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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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娘听着呢,囡囡说吧。”

“阿娘,”李桐沉默片刻,“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已经活过一回了,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可她该怎么说?

她这般经历,是死而重生,还是黄梁一梦?说出来,阿娘相信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夫妻之间,世子对你不体贴?”张太太头一条先想到这个,李桐被阿娘一句话噎的差点要伸脖子。

姜焕璋和她夫妻之间……她四十不到就断了癸水,从那以后他再没在她屋里过过夜,她和他床第之间是什么情形,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第三章 血淋淋的悔

“伤着你没有?伤着你了?”张太太见女儿沉默不语,眉梢往上竖,声音就高上去了,那小子是没经验不懂,还是成心的?

“不是!”李桐急忙摇头,张太太眉梢落下,神情一松,没有就好!那小子要真是在床上死命折腾她宝贝闺女,这事管起来还真不容易。

“阿娘,咱们不该和姜家结亲。”李桐斟酌着道。

张太太愕然看着女儿,这些年到她们家求亲的人多如牛毛,这姜家,是她的宝贝闺女自己挑中的,才嫁进来不到一个月,就后悔了?

“姜焕璋待你不好?外头有人?身有恶疾?不能人道?”张太太思维敏捷,一串话问的又快又急。

李桐一个怔神,外头有人……这个倒是真有,顾姨娘是陈夫人外甥女,姜焕璋和这个表妹青梅竹马,她嫁进来刚刚满一年,姜焕璋就纳了顾姨娘……

“阿娘,他们不是待我不好,而是,压根没把我当姜家媳妇儿看,也没把咱们李家当成真正的姻亲。”

张太太面色如常,“姜家门第儿清贵,到你公公这一代,更加清高的不得了,你公公连个钱字都不肯说,那份高洁是出了名的,你婆婆……”张太太嘴角往下扯了扯,“国子祭酒这样虽贫却清贵的不得了的读书人家出身,又嫁到姜家这样的人家,再穷也瞧不起阿堵物,倒是玉哥儿还好……”

玉哥儿是姜焕璋的小名,李桐听阿娘这么亲呢的称呼姜焕璋,一阵恍惚,那年阿娘突然病死,她得了信儿就病倒了,阿娘的后事,听说姜焕璋张罗的极其风光……

“……姜家肯定瞧不起咱们,结亲前,咱们娘俩不就说过这事了?阿娘用不着他们姜家瞧得起,你如今是姜家媳妇,姜家吃穿用度都得靠着你的嫁妆,这个家,他们想让你当最好,不想……那可由不得他们!”

张太太笑的云淡风轻,“你管着家捏着钱,这府里不管谁瞧不起你,都得埋心里憋严实了,过两年,等他们家两个姑娘嫁了人,你再有了儿女,也就没什么瞧得起瞧不起了。这事儿,先前咱们娘俩都商量的好好儿的,怎么现在突然又提起这话儿了?”

“阿娘,”阿娘的话,让李桐想起了无数陈年旧事,五味杂陈,“我记得您说过,姜焕璋心眼多心机深,能屈能伸,你还说他能位极人臣。”

李桐心里一阵酸痛,阿娘看人从来没看走眼过。

“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玉哥儿的名讳,让人听见就是把柄!”张太太点着李桐的额头。

“阿娘,要是世子瞧不起我呢?从骨子里瞧不起我,瞧不起您,瞧不起咱们家?”

张太太微愣。

“他娶我是不得已,姜家太穷了,他为了钱才娶了我,他觉得屈辱……”

李桐脑子里一道亮光划过,姜焕璋骨子里有多高傲,她看了一辈子,看的太清楚了!当初他被一个穷字压的喘不过气,李家山一样的银子,带给他的只怕不是富足,而是屈辱!

李桐机灵灵打了个寒噤,他从来不问银帐上的事,刚成亲那些年,每到年底,她捧着帐本,满怀希望想得到他一句夸奖时,他从来不听也不看,她清楚的记得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她以为他是嫌铜臭,是她傻了,他那样的通透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怎么会厌恶钱……

“阿娘,他恨我,他恨咱们,恨咱们的银子。”

张太太脸色变了,“囡囡,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没有乱说,她想起来很多事,他刚在晋王身边崭露头角时,有一回,御史弹劾姜家吃用媳妇的嫁妆,他在后园子里大醉、疯了一般狂哭狂骂的情形,好象就在眼前!

那时候她懵懵懂懂没多想,她以为他骂的是御史……他骂的是她!

那个时候,她爱他!她疯狂的迷恋着他!为了不让他被人说闲话,她变卖自己的嫁妆,悄悄给姜家置办了无数的良田和铺子,打理的红红火火……

李桐一阵阵揪心的痛。

“阿娘,我没有乱说,他……他不愿意碰我,碰了我就擦,就洗……”李桐看着眼前血一样红的锦被华帐,她想起来了,当年那些让她不自在,却没有深想的细节……

“阿娘,他厌恶我,他恨咱们。”

“那你……还是处子之身?”张太太指尖微凉。

李桐摇头,“阿娘,你说过他心机深。”

张太太心乱了。

“阿娘,要是……他让我管家,他表面上敬重我,但他从心底不把我当姜家人看,他从来没打算让我做真正的姜家人,他可以不让我生孩子,他会纳妾,纳那些他看得上的、书香门第家的穷女孩子,象……他表妹顾娘子那样的,他让她们给他生孩子,他只是把我、把咱们当成姜家的银库,他娶我,是为了咱们李家的银子,是为了让我给姜家打理庶务挣银子,供他们姜家富贵荣华,供他飞黄腾达,把我当牛马……”

李桐想着自己那几十年的苦难,痛的浑身发抖,靠在阿娘身上说不下去了。

张太太紧紧抿着嘴,一双眼睛幽深不见底,“囡囡,你老实跟阿娘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满月宴上,囡囡还是眼里只有姜焕璋,姜焕璋一个微笑都能让她幸福到发光,可今天,囡囡嘴里的姜焕璋,就如同杀父仇人一般了,这中间必有缘故!

李桐头一回觉得,阿娘的精明应该少那么一点点。

“阿娘,你叫水莲进来。”

张太太叫进水莲,李桐吩咐水莲解开头上的药纱,她知道她伤的很重,因为上一回,她不知道轻重,姜焕璋说她再不好,他阿娘担心太过,就要病倒了,他阿娘病倒,就是他不孝,她就强撑着好了,这头就痛了一辈子。

张太太震惊的看着李桐头上那个血窟窿。

“阿娘,我觉得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李桐声音幽幽,“我躺在床上,又好象飘在空中,周围很静,我听见姜焕璋在发怒,他说,她要死,也得等上三五年,她现在不能死,她现在死了,姜家的银山就没有了,够姜家吃用几代人的银山就没有了。”

张太太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我的囡囡!”

第四章 他也回来了

“阿娘,我醒了,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瞎了眼,阿娘劝过我的,说姜家太穷,姜焕璋心机太深……阿娘,我好后悔!”

李桐一个悔字说的血肉淋漓。

张太太心乱如麻,当初求亲的人家中,姜家并不是她最中意的人家,是囡囡看中了姜焕璋,一心一意要嫁给他,可现在,才成亲不过一个月,囡囡竟然悔成这样,恨成这样!

张太太托着女儿的脸,李桐哭的泪水淋漓,那眼神,仿佛老了几十年,看的她心如刀绞,爱之深恨之切,她懂……

“阿囡,先别哭,你听阿娘说,姜焕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不知道,你刚才说他说的那些话,你那时候晕迷,不一定是真的。”

“阿娘!”李桐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囡囡别急。”张太太急忙拍着李桐的后背安抚她,“你听阿娘说,不能当真,可也不能当假,这件事真假难辩,可这个人,咱们想看,还是能看清楚的。”

李桐松了口气,泪眼婆娑看着阿娘,等她往下说。

“头一条,阿娘一直教你的……”

“不动声色。”

“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晚上世子回来,你让水莲把那两个小妮子是怎么使坏推倒你的,原原本本告诉世子,告诉他就行,别的一句话别多说,就看他怎么办。我这就去见陈夫人,我走后,那两个小妮子必定要来陪礼,你要当着世子的面再见她们,记住,要大度,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现在不比在家里,你可一定得学会沉住气。”

“我记下了,阿娘放心。”李桐心里一阵酸涩,从前,她因为沉不住气,吃了不知道多少亏!她早就记住学会了。

张太太站起来,李桐拉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张太太用力拽出衣袖,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越长越小了!”

姜焕璋急匆匆赶回绥宁侯府时,张太太已经走了,陈夫人正坐着抹眼泪,一看到儿子回来,顿时哭出了声,“你怎么才回来?我和你妹妹快被人家逼死了。”

“张太太说难听话了?”姜焕璋皱眉问道。

“非说是你妹妹的错,要你妹妹去给她陪礼道歉,她自己跌倒,你妹妹去拉她,一片好心倒成了错了,谁让咱们用了人家的银子……”陈夫人眼泪滚珠一般往下掉。

坐在旁边的姜大娘子姜婉和姜二娘子姜宁用帕子掩着半边脸,浑身紧张,头不敢抬。她们两个谁也没想到大奶奶摔的那样重,原本只想让她跌一跤出出丑……

“阿娘想多了,李氏娇生惯养长大,刚归咱们家不过一个月就伤成这样,张太太心疼难过,说话不客气也是人之常情,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李氏是大嫂,不管妹妹有错没错,过去陪个礼也没什么,她伤成那样,真闹起来,还是咱们姜家难堪。”

姜焕璋坐在陈夫人身边,温声细语劝解道。

“倒要你劝我,咱们家,最委屈的就是你,阿娘一想起来她是个下贱的商户女,就难过的睡不着觉……”

陈夫人看着儿子,难过的不能自抑,这么优秀的儿子,原本应该娶显贵之女,有一门举足轻重的妻族扶持,仕途一帆风顺……

“阿娘!”姜焕璋打断陈夫人的话,“别再说这些话,李氏有李氏的好处,咱们家往后必定会越来越好,我不会再让您难过受苦。”

“她除了那阿堵物,还有什么……好好好,我不说了,婉姐儿,你带着宁姐儿跟你哥哥去一趟,我的儿,你就委屈些,看在你哥哥面上。”陈夫人眼泪又下来了。

“阿娘放心,我带妹妹走一趟就回来,不会委屈妹妹。”姜焕璋又安慰了几句,起身带着心虚胆怯的姜婉和姜宁往清晖院去。

姜焕璋走在前面,姜婉和姜宁心虚胆颤的跟在后面。

姜婉手里的帕子都快拧烂了,她和阿宁不怕阿娘,阿娘太好哄了,她们怕的是大哥,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大哥,大哥三两句话就能把她们问的底儿掉。出了这院门,大哥肯定就要审问她们了。

已经出院门了!怎么办?实说?那贱人那么凶,自己和阿宁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能说!可不说能瞒得过大哥?不可能!姜婉急的后背一层白毛汗。

“姐,你怎么了?快些,你看大哥都走远了。”姜宁推了推姜婉。

姜婉猛抬头,果然,她们已经落后大哥上百步了,姜婉心里大喜,一把拉住就要小跑追上去的姜宁,“不能追!就远远跟着,省得大哥问那事。”

姜宁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两个人远远落在姜焕璋后面,走一步蹭两蹭,能多慢就多慢的往清晖院蹭。

清晖院里,李桐扫了眼站在床前的姜焕璋,垂下了眼帘,她要不动声色,别人还好,对着姜焕璋,她掩饰不住心底的恨意,她怕她的目光会出卖了她,姜焕璋的精明敏锐,她看了一辈子,太清楚了。

“水莲,把你看到的告诉世子爷。”

水莲答应一声,简洁利落的和姜焕璋禀报她看到的那一踩一推。

李桐的目光从姜焕璋衣角往上移,那块玉佩,从姜焕璋的祖父的祖父传下来,到姜焕璋的父亲,再到他,在顾姨娘生的他的长子进学那天,他将玉佩给了他的长子。

那时候她才二十五六岁,他就知道她生不出嫡子了?

李桐的心木木的,目光慢慢往上,落在姜焕璋腰间,荷包、香囊、扇套,和手……

李桐盯着姜焕璋不停曲伸的左手手指,眼眶猛的一缩。

姜焕璋靠上晋王没几年,黄河泛滥,他去河北赈灾,半路上被人设计,粮船在黄河沉没,他被灾民劫持,救出来时,左胳膊被捆的太紧太久,左手麻木僵直,大夫让他多动手指,在那之后的几十年,他的左手只要闲着,就是这样不停的轮流曲伸……

可现在才刚刚成亲,离他去河北赈灾还有三四年,他的左手好好儿的!

李桐喉咙紧的几乎透不过气,额头的伤口突突狂跳。

李桐眼前一阵接一阵发黑,喉咙里咯咯作响。

“姑娘!”水莲一声尖叫。

第五章 顾娘子

“快去请大夫!”姜焕璋吼了一声,‘呼’的转身,目光如刀,直视着一前一后、胆怯无比站在他身后的姜婉和姜宁,姜婉和姜宁腿一软就跪下了,“大哥,我……我们……”

不等她们‘我’出来,姜焕璋一袖子甩在姜婉脸上,“出去!”

姜婉一声尖叫,拉着吓的几乎站不起来的姜宁,仓皇逃了出去。

刚拐个弯,惊恐不安的姜婉和姜宁差点一头撞上了人。

两人差点撞上的,是一位十七八岁,长相柔美、气质清华的女子,女子身上的靛青绸长袄已经洗的褪色,衣袖周圈磨的将破未破。

“阿婉,阿宁,这是怎么了?”女子声音柔婉动听。

“顾姐姐!”姜婉和姜宁和表姐顾娘子一向亲近,拉着顾娘子的手,姜婉和姜宁的眼泪滚珠般往下掉。

顾娘子拉着两人在旁边亭子里坐下,姜宁靠在顾娘子身上,哭个不停。

“怎么回事?怎么把阿宁委屈成这样?”顾娘子问姜婉,姜婉目光闪烁,“还不是大嫂跌倒的事,不过磕破了点油皮……非说是我和阿宁把她推倒的,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大哥护着她,我和阿宁陪礼就陪礼了,谁知道她一看到我们就翻白眼装着要晕过去了,大哥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顾娘子目光幽幽,看着目光躲闪就是不看她的姜婉,和哭声一下子低下去的姜宁,眼皮微垂,片刻笑道:“大哥要护,也是先护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大哥问过你们没有?”

“没有,大哥没跟我们说话,其实……”姜婉咬着嘴唇,这事能瞒得住阿娘,肯定瞒不住大哥,大哥最听顾姐姐的话,要不……

“顾姐姐,其实,我和阿宁是推了……”

“嘘!”顾娘子伸手捂住了姜婉的嘴,“你和阿宁,都是实心眼的好孩子,我都知道了,阿婉,阿宁,你们要是相信姐姐,就听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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