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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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暖歪在车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蝉翼轻轻的展开床夹被,盖在了李小暖身上,李小暖舒展着身子,把自己放舒服了,随着车子微微晃动着,细细想着从宫里出来的点点滴滴,似有似无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间,诚王妃带着周婉若,如飞蛾扑火般冲往太原城,自己到底是在助她,还是在送她往黄泉路上走?这个世上,也许真的有黄泉路,也许,她也能和自己一般,是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去处……

凌晨,奔波了一夜的人马静静的停在一片小树林里歇息着,周婉若扶着母亲下了车,围着车子缓缓散着步,金翎和羽箭看着人生火做着饭,那些陌生的护卫们轻松的低低说笑着,理着马具行李,准备着下一轮的疾驰。离一行人一天路程的驿站里,千月一身黑衣,阴着脸,背着手,凝神听着赶路赶的满脸苍白的侍卫低低的禀报,眉头渐渐越拧越紧,护着诚王妃进太原府!爷这是要做什么?千月转过头,盯着传话的护卫看了一会儿,冷漠的吩咐道:“辛苦你了,回去禀报爷,就说知道了。”护卫答应着,垂手退了下去。

第三三八章 焦土

连赶了几天路,周婉若就病倒了,诚王妃急着要赶往太原府,抱着低热的周婉若强行赶了一夜一天路,到傍晚时分,赶到一个极小的镇子时,周婉若已经浑身滚烫,发起高热来,护卫头领包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急忙遣了个两个护卫,和羽箭一起往镇上寻找最好的大夫去了。

周婉若是劳累惊吓过度,受了风寒,虽说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行人在小镇子上,直耽误了七八天,诚王妃日日夜夜守着女儿,担忧女儿、也焦急着太原府的境况,急得嘴角起了一串火泡,虽说心急如焚,可若不等女儿身子好了就启程,指不定不到太原府,就要了女儿的命,唉,毕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诚五妃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周婉若病愈。

先皇头七刚过,周景诚就在太原府称了帝,宣称周景然谋逆矫诏,讨檄的文书十万火急被递进了宫里。

文德殿里,周景然一身斩衰孝衣,散着头发,背着手站在窗前,带着丝冷漠,听着汤丞相平平无波的念着诚王的讨伐檄文,汝南王坐在右边第一只鼓凳上,半闭着眼睛,仿佛正在养神般,耳边挂着汤丞相的声音,心思却转到了别处,严丞相侧着身子,坐在汝南王对面的鼓凳上,拧着眉头仔细听着檄文,信王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周景然的背影,敏王坐在信王下首,恭谨的听着檄文,不时担忧的瞄一眼满身愤然的信王。

吏部尚书卢文隆站在严丞相身后,一边仔细听着檄文,一边留神着汝南王,礼部尚书杨远峰极其规矩的站立着,全神贯注在檄文和周景然身上,新任的兵部代尚书伍次远脸上浮着浓浓的怒气,仿佛立时就要请战,工部尚书姚安勤和刑部尚书赵俊世稳稳的并立着,心定神闲的凝神听着檄文,户部尚书曹清仪拧着眉头,摸着袖子里的折子,一边听一边仔细再理一遍粮草银钱,备着皇上询问,这一开战,户部极是吃重,先皇入葬、新皇登基、后妃册封,这些大典,可都是银子,如今又要打仗!

汤丞相念完了檄文,一边卷着,一边抬头看着周景然,周景然慢慢转过身,淡淡的吩咐道:

“你们先议议吧。”

伍次远正想说话,突然醒悟过来,忙转头盯着严丞相,严丞相却在看着汤丞相,汤丞相转头看着汝南王,汝南王扫了信王和敏王一眼,看着周景然,恭谨的说道:

“还是先听听两位王爷的意思吧。”

信王‘呼’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敏王拉着胳膊又坐了回去,周景然眼眶抖动了下,也不看周景敏,只盯着周景信,温和的说道:

“二哥先说说吧。”

“先皇走时,可只有你一个在身边!”

汤丞相脸色铁青中泛着灰白,转头看着信王厉声斥责道:

“信王爷失礼了!跟皇上岂有你我之礼?”

说着转头看着礼部尚书杨远峰,接着斥责道:

“你是礼部尚书,掌着仪礼大事,这百官的礼仪之道,怎么教导成这样?”

杨远峰忙冲着周景然,长揖告着罪,周景信脸色铁青,咬着嘴唇,满眼恨意的死盯着汤丞相,周景敏忙推着他,急切的解释道:

“哪是只有皇上在,汤相、严相、还有曹大人,不都在吗?大哥,不,那个诚王也在,你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

“三哥是好心。”

周景然看着周景信,声音平缓中带着些许冷意,

“二哥伤心过度,伤着心神了,先回去好好歇歇吧。”

汤丞相眼底泛着苦涩,忙站起来建议道:

“皇上,信王爷一时伤心过度,心神失守,还是着人送他回去吧,免得神情恍惚,做出祸事来。”

“嗯。”

周景然答应着,侍立在殿角的内侍头儿努了努嘴,几个青壮内侍上前,一半扶一半架着周景信退了出去。

汝南王看着短短几天间就苍老起来的汤丞相,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景敏,转头看着周景然建议道:

“皇上,这一战,只怕避不过去,臣的意思,让程恪领兵,您看?”

周景然转过头,征询般看着众人,严丞相捻着胡须,拧着眉头,仿佛经过极其认真的思索,

“臣也觉得汝南王世子最合适。”

众人跟着点头赞同着,汤丞相转头看着户部尚书曹清仪说道:

“皇上,打仗打的都是后方,这兵马一动,就是金山银山、米山面山,若只有户部和兵部两家各自调度着,只怕曹大人和伍大人这两处一来过于吃重,二来,怕这两部之外的地方调度不利,臣的意思,要不后勤辎重之事,就让严相统总着?”

“汤相这话极是,到底是多年为相,想的周到。”

周景然连声夸赞着,凝神想了想,看了看严丞相,又转头看着汤丞相,

“这仗,要速战速决,不可久拖,严相在这统筹调度上不如你,还是由你统总调度吧,兵部这边,让汝南王帮你费心看着。”

汤丞相急忙答应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大事,肯让他统筹调度,皇上还是信任着他的,只要信任,那就好,拼了这场下来,这份功劳,也能保的他一家平安了。

战争的阴云悄然而迅速的笼在了元徽朝万千子民的头上,明亮的灯光下,李小暖散着头发,靠在罗汉床上,面前摊着几本帐本子,一个小算盘,正细细计算着户部和自己手里的银粮,还有两浙路那些商人们手里的粮食。

算了半晌,李小暖合上帐册子,重重叹了口气,自己手里的粮食还真是不多,这战争最好别拖太长时候,太平时节才有银子赚,这战争的财,发起来总归心里不大安宁。

太原城内内外外,一片杀气腾腾,诚王初七日就在王府登基称了帝,无数使者带着诚王的书信和无数的许诺,奔往北边各部族,太原府的兵力不够,粮草银钱更是极缺,要夺回天下,夺回京城,他需要北边各部族的支持和帮助。

凌晨时分,王府巍峨的正殿内,诚王一身明黄铠甲,端坐在宝座上,周景新昂首挺胸,侍立在诚王身边,诚王转头扫视着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将领文官,气势扬扬的吩咐道:

“不过一两个月,打回京城!朕要清干净那些逆贼!发兵秦凤路,先给朕取了陇州府!”

众人齐声应诺着,诚王站起来,大步出了府门,上了马,出城引着人,往秦凤路陇州府杀去。

诚王妃带着周婉若,进了北三路,还没赶到太原府,就听到了诚王引兵杀去秦凤路的信儿,一行十来个人忙又调了方向,往陇州府赶去。

一进北三路地界,一直跟随护卫着她们的那些护卫,就告辞返回了京城,一支极小的商队,四五个走亲访友的年青人,不远不近的缀着一行人的车子,仿佛一条路的旅伴,和诚王妃一行人同行同歇,诚王妃细细看了一天,长长的舒了口气,进了北三路,世子妃给她和婉若的明卫,现在换成了暗卫。

诚王妃一行四人调转方向,又奔了几天,才进了秦凤路地界,诚王妃歪在车厢里,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养着神,周婉若将帘子掀起条缝,无聊的往后打量着,突然,周婉若低低的惊呼着,帘子从手里滑下来,诚王妃急忙坐起来,关切的搂着女儿,

“什么东西吓着你了?”

周婉若满脸惊恐的看着母亲,抬着手指,想指外面,却又仿佛不敢指,诚王妃疑惑的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车子已经进了秦凤路地界,外面,一片焦土,远处的村庄,仿佛还在冒着烟,这条路两边,原本繁华的集镇,被烧得只残余着焦黑的半面墙壁,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断手断腿,就连树上,也挂着些完整或不完整的男女老幼,风中,弥满了烧焦的皮肉的恶臭味。

诚王妃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被一阵恶臭扑到面上,胃里翻腾着呕了出来,周婉若急忙扑过去,诚王妃回手将她推回车子里,一边用帕子拭着嘴,一边厉声吩咐道:

“坐好,别往外看!”

诚王妃拉紧车帘子掖好,周婉若扁着嘴,仿佛一碰就要大哭起来,

“母亲,难道这都是父亲干的?他怎么能这样?”

诚王妃伸手搂住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商队和那四五个人,悄悄的收拢在诚王妃一行几辆车周围,扔了多余的行李,握着刀剑,亮着箭囊,背对着车子,警惕异常的快速往陇州府行进着。

一路上,惨状有增无减,偶尔遇到一两个劫后余生的幸运儿,却是不等人看清楚,就如惊弓之鸟般逃得片刻间没了踪影,除此之外,几乎没遇到一个活物,一行人仿佛行走在死寂的地狱中。

走了两天一夜,傍晚时分,靠近了陇州府,诚王妃掀起车帘子,沉声问道:

“你们谁是领头的,我有话说。”

一个二十岁左右,面容极其憨厚的书生模样的人拉着马,靠近诚王妃的车子,拱了拱手,

“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们就跟着我进城吧,就说是王府的下人。”

第三三九章 示众

书生模样的人蹙着眉头,正要说话,诚王妃忙低声解释道:

“一来府里下人多,二来王爷从来不肯费心记下人面容人名的,你放心,这会儿,你们若是转回去,被探子们看到,倒要生出事来。”

书生凝神想了想,拱拱手退后半步,和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脚夫模样的人低低商量了几句,转过身,带着丝笑容应承道:

“就听王妃吩咐。”

诚王妃舒了口气,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子。

车子继续往前冲去,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的,守城的兵卒厉声喝止着,弓弦声连连响起,几十支弓箭拉得满满的,对准着一行人,只等一声令下,这箭就要射出来。

书生模样的人抬手止住众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诚王妃掀起车帘子,跳下车,稳稳的走到队伍最前面,扬声叫道:

“我是王妃杨氏,还不赶紧去禀报了王爷!”

当值的兵卒头领一只手搭在额上,狐疑的远望着气度安然的站在最前面的诚王妃,呆了下,转头看着旁边的兵卒,几个兵卒面面相视了片刻,兵卒头领到底不敢擅专,急忙奔进城里,找守城的将军禀报去了。

诚王妃迎着北地凛冽的寒风,紧了紧斗篷,仰头打量着四周,陇州城城门上方,一个人形的东西随风飘来动去,诚王妃微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长长的物件,书生模样的护卫小心的往前挪了两步,低低的说道:

“挂的是人,看不清楚面目。”

诚王妃一颗心如飞速坠落的重物般,直直的往下落着,却落不到底,他是失心疯了么?这遍地焦土,就是打下来,留来做地狱么?他把谁挂在了这城门上?人死如灯灭,还要这样辱尸么?

坠落的心让她有些眩晕,诚王妃闭了闭眼睛,转头看着书生模样的人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妃叫我小五吧。”

诚王妃点了点头,远处城门里冲出十几骑人马,冲着诚王妃方向疾驰而来,也就一射之地,转眼即到,冲在最前头的中年将军勒住缰绳,抬手止住众人,自己急忙跳下马来,扔了缰绳,往前奔了十来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礼道:

“请娘娘恕罪,下臣失礼!”

诚王妃身子轻轻晃了晃,嘴角渗出丝隐约的讥笑,娘娘?!真是不知死活!诚王妃抬了抬手吩咐道:

“王将军辛苦了,爷可在城里?”

“回娘娘,皇上早上出城带人驱民,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驱民?”

诚王妃不敢置信的重复道,王将军抬头看着诚王妃,满眼苦涩的低声解释道:

“这是皇上的计策,要驱了秦凤路的百姓,往利州路和京西南路方向冲,一来能阻了京城的大军,二来,”

王将军垂着头,声音低落而含糊起来,

“二来,整整一路的饥民,济与不济,都难。”

诚王妃脸色铁青,呆呆的看着王将军,半晌也没说出话来,王将军小心的抬头看了诚王妃一眼,带着丝期盼,低声说道:

“娘娘来了就好,娘娘劝着皇……娘娘来了就好。”

诚王妃眼角慢慢滑下滴眼泪,闭着眼睛呆站了片刻,才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王将军,低声说道:

“令夫人和家眷都安好。”

诚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去车旁,掀帘跳上了车。

王将军身子轻轻抖动着,脸上似喜似悲的呆了片刻,急忙转过身,打着手势示意着,亲卫牵了马过来,王将军上了马,护卫着一行人,缓步往陇州城行去。

诚王妃端坐在车里,将车帘掀起条缝,神情凝重的仔细打量着外面,周婉若乖巧的缩在母亲身后,不动也不说话。

城门上,头朝下吊着的人赤身**,胳膊奇异的紧贴着脑袋,往下笔直的垂着,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卷动着,整个人随风转过来、再转过去。

车子进了城门洞,那吊着的人随风转过来,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眼睛圆瞪着,半张着嘴,仿佛还在呐喊。

诚王妃手指剧烈的抖动着,几乎捏不住车帘,那吊着的,是秦凤路安抚使兼陇州知州赵远明!诚王妃喉咙干涩的仿佛连气也吸不进去,他疯了!

王将军护着诚王妃,一路进了陇州知州衙门,车子在后院月亮门前停了下来,王将军下了马,恭敬的站在旁边,见诚王妃下了车,拱手禀报道:

“娘娘,皇上这几日就宿在这一处,下臣已经遣人将娘娘过来的信儿禀报给皇上了,请娘娘先进去歇息。”

“嗯。”

诚王妃沉着脸答应着,王将军抬头看了眼满脸阴沉的诚王妃,单膝跪下行了礼,告退出去了。

小五一边指挥着众人搬着车上极少的几样东西,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周婉若下了车,挽着母亲的手臂,紧紧挨着母亲,胆怯而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诚王妃转头四下打量了片刻,轻轻拍了拍周婉若的手,转过头,指着月亮门外的几间空房子,安然的吩咐道:

“小五,你们几个,往后就住在这一处,守着这月亮门,既有女眷,就得有个内外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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