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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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郡看了他一眼,很有那么点因爱生恨的意味,叛逆得不行:“你准的也不行,放开,放开我。”
柳惊蛰听报告听到一半,正在做正事,示意了下带她来的两个助理:“想办法让她安静一点。”
助理不是暴雪的人,是唐家派来给柳惊蛰用的,从唐家出来的入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深知这小女孩和柳惊蛰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是绝不能动的。
陈嘉郡一声讥诮:“令旁人来封我的嘴,你就这么害怕面对我,不敢来吗?”
柳惊蛰停住了手里正在签字的笔。
男人把笔一扔,徐徐转过半张椅子,扫过去一眼:“你一定要我亲自收拾你是吧?”
这下子,不仅是助理,连办公室内正在做报告的两个高管都面面相觑,听出了些深意。能在暴雪存活的高管都是识眼色的高手,自知这种局面下不宜久留,遂齐齐起身,知趣地找了个台阶自己出去了。
整个空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陈嘉郡在心里拼命鼓励自己“不要怕”,但原本那挺直的腰杆不知怎么的触到了柳惊蛰那绝非善类的眼神之后,没出息地就弯了。
柳惊蛰起身,朝她走过去。
这是一个有力度的男人,透着工业社会独有的机械化非人性。
陈嘉郡底气不足了:“哎你别……有话好好说啊。”
就在她张嘴说话的当口,柳惊蛰抬手将什么东西送入了她的口中。陈嘉郡含嘴的瞬间舔到了他的手指,这令她方寸大乱。牙齿一咬,将自己都咬到,带着血腥味,半晌才尝出,原来他给她喂了一颗糖
柳惊蛰居高临下,满意地见到她老实了:“多吃点糖,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陈嘉郡这会儿倒是没了刚才的恶形恶状,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不是说不想再接手我的吗?又找我来做什么?”
“托你的福。”柳惊蛰从冰桶中抽出一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在你表舅舅面前告了我一状,我就被人训了一顿。”
陈嘉郡瞪着他,这个锅她不背:“我没有告状的意思。是你说的,一年后不想再和我有关系,那么多一年少一年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会硬求着你多照顾我一年。”
柳惊蛰唇角一翘:“有骨气啊。”
陈嘉郡转开脸,拒绝和他对视。
他已经那么明确地拒绝过她一次,剩下的一点自尊,她自己会捡。
柳惊蛰弯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行让她面向自己。
这人以“男人”的方式去跟人谈话时面目就会变得很暧昧,五色带荤,方寸之内找不到对手,陈嘉郡也绝不是例外,只听得他跟她讲:“我需要跟你谈一谈。你不想谈也不行。”
第六章 哭了今生,来续情人一面
暴雪总部26层,整个楼层被一个部门霸占,楼道指示牌上只有三个字。
陈嘉郡念了一遍,大脑一片空白。
柳惊蛰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就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女孩。柳惊蛰领着她从电梯走来,指指标识牌,言简意赅:“卫朝枫手里的王牌,总部香港,分支在这里。”
全世界的金融部都会体现出统一的风格:紧张、刺激、快节奏,就好像不把自己变成24小时连轴转的机器都对不起“金融人”这三个字。
两个人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有人颔首致意。柳惊蛰只说是带人来办私事,跟这边没关系,让迎接的人去做自己的事就行,大家听后也就各自散了。
柳惊蛰对陈嘉郡道:“你跟我来。”
陈嘉郡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她矛盾啊。
一方面她很清楚,柳惊蛰亲自教她的这些,绝对是寻常人一生也不会有的机遇。这是一个自身实力深不可测的人,如今身在暴雪这样的平台,他带她看到的从一开始就是恢宏的、壮观的。另一方面,陈嘉郡更清楚,他给她独有的各种特权丝毫不涉及感情,只涉及她身后“表舅舅”这个背景,这让陈嘉郡内心持续作痛。她喜欢的人对她好却不喜欢她,这是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她这个年龄都无法看开的一种悲伤的愤怒。
她本能地抗拒他:“你想带我看什么?”
“看人。”
“什么?”
男人指指落地窗办公室内的工作场景:“你不需要听懂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记得你看到的这些人就可以,记得任何细节都可以。这个部门,这些人,你现在可能不太明白他们存在的意义,但我只需要你在这个年龄见一见,这世上有一些操纵生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陈嘉郡站在落地窗外,面无表情。
他又带她驱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路程有点远,车里开了暖气,陈嘉郡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转头看着窗外。
柳惊蛰的跑车由他一手改装,性能绝佳。一个刹车,车子停下,陈嘉郡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柳惊蛰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身体,他手掌的温热从她腰间升上来,陈嘉郡受不了这样不带真心却又明目张胆的疼爱。她解开保险带,逃下了车。
柳惊蛰盯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解开自己的保险带。受人之托照顾她,她还不领情,他这日子过得也真是苦。
当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得陈嘉郡一阵发冷时,她才清醒了一些:“这是哪里?”
“世界港口之一,”柳惊蛰声音悠悠,“港口经济,唐家的命脉,当年被暴雪卫柏逼得港口业务近乎停摆,唐家可是难得被人将了一军,惹出了不少麻烦。”
陈嘉郡这会儿倒是静下来了,明白了过来:“日后卫朝枫表哥两边为难的身世,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柳惊蛰饶有兴味:“你倒不八卦。”
“我不知道八卦的意义在哪里。”
她身上终究流着唐家的血。
柳惊蛰负手望着正沿着海岸慢慢走的身影。
多么美好的一个小姑娘,跟在他身边久了,骨子里也学会了极致的冷淡。
柳惊蛰慢慢咀嚼,对自身也在这猖狂中做了一把推手,感到些许礼貌的遗憾。
陈嘉郡以为他会带她参观唐家引以为做的港口产业,他却没有,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七拐八绕,来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陈嘉郡停住脚步,本能令她产生怀疑:“去哪里?”
“‘码头仔’,”柳惊蛰慢条斯理,闲话家常,“换个正常点的说法叫私运贩货的暗港。”
陈嘉郡想了想,慢慢地一脸震惊:“走私港?!”
柳惊蛰几乎有些称赞了:“理解力不错啊。”
陈嘉郡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是、这是违法的。”
柳惊蛰停住了脚步。
倒不是因为陈嘉郡这话震撼了他的良心,而是因为,这小女生忽然握上来的手,触到了他的一丝邪心。软软的女孩气息升了上来,勾得他一阵敏感。这港口违不违法另说,他倒真产生了一点违法的念头了。
“手拿开,”柳惊蛰甩开她,冷淡得很,“没事别碰我。”
“……”
陈嘉郡常常惊讶于这人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
好在这些年她都习惯了,柳惊蛰从二十岁到三十岁都一个样,说不爽就翻脸。
两个人从并排走变成一前一后走。
静静地走,不冷不热地走。
直到被一阵喧嚣声打破。
工头声、码头仔声和吃四方饭的男女老少发出的声音,重重叠叠。
一艘货轮靠岸,货是成箱货,轮是敞口轮,想必在海里受尽了难,在水面上颠簸得风雨飘摇。一箱箱的货卸下来,围在四方的人群一哄而上,被拦在卸货线外,工头扯着嗓子喊:“份子钱随箱算,要有力气的,水货的力气别来瞎掺和,耽误老子时间。”
工头的人站成两排维持秩序,苦力们就在这井然有序中隐藏着蠢蠢欲动。这是个讲究效率的地方,这里面的人维持起自身秩序来俨然是一把好手,看见老的、弱的、未成年的,一律剔除队伍,也不管反抗,旁边自然有人拖了就走。
队伍里出现一阵骚动。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扛下两箱货,就在她“再加一箱”的请求中又一箱货毫不犹豫地叠加到了她身上。她抬腿要走,却“哎”了一声,人倒货摔,砸了一地。
工头们拉了她就走:“快走快走,没力气的就别来耽误事。”
场面开始混乱,女人赔着笑想站起来。私货这地,艺高人胆大,艺短没活路,下不来台都是小事,赚钱活命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走,我行的。”
人群开始骚动,后面的往前面顶,前面的不行了后面的就有了活路。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忽然从身后蹿了出来,几十斤重的身体站直了一扯嗓,就扯出了一个顶天立地:“别拉我姐!她没有搬起来的,让我来!”
他赤手空拳,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成年武将的境地,打起三箱货礼稳了马步抬腿就走,人群中有人吹了声口哨“这小子还可以嘛”,就在这口哨声中,姐弟两的尊严被挽回了一点。
可是尊严又有什么用呢?
他经过陈嘉郡身边,陈嘉郡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双手被货箱木刺穿的伤口,血淋淋的两只手,瘦得皮包骨,干的是生死活,陈嘉郡第一次知道“劳动”这件事原来是等同于“生存”也等同于“生死”的。
她忽然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要回去了。”
柳惊蛰无动于衷:“还早,我再让你多看一点东西。”
陈嘉郡忽然怒起:“我说了我要回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拔腿狂奔。
柳惊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路跟在她身后,看她狂奔,看她停下来,看她半跪在海边,站不起来。
他在她身后停了下来,他知道若无意外,她已经在哭。毕竟他很清楚。他对她做出的这些,是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所能够承受的压力范围的。
“唐家对你而言的意义,你明白了吗?”
柳惊蛰知道自己很残忍,有那么一刻他也在想他怎么会下得了手对她这么残忍。好像她越是长大,他就越狠心,真是一种变态的嗜好。
“唐家给得起你的,绝不是简单的财、物,唐家能给你最好的,是权利。读书的权利,念最好的大学最好的系;社交的权利,见顶级的人谈最前沿的话题:娱乐的权利,玩最冒险的游戏不用担心最坏的结果。这样的人生即便和“成功”无缘,也不至于太差,所谓阶层,就是这个意思。唐家从一开始,就可以带你的进入最上面的阶层。你有的,从一开始就比寻常人多很多。”
男人走过去,伴随着涨潮声,一开口,有种惊涛拍岸的力量:“你今年几岁?对,二十岁,是最信仰‘理想主义’的年龄。你开始注重表达,学会谈‘论民主’,要求‘平等’,认为‘金钱’是万恶之首你最不该考虑的就是它,你认为这就是当代社会的从容和进步,同时认为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陈嘉郡,我告诉你,二十岁的年纪是最容易将自己误会过去的。一个不小心,会将脸谱式的自以为是误会成错误的现实。在当今这一个很多东西都可以用财富量化的商业社会,‘理想主义’是一种昂贵的生存姿态,你想要拿它证明自己,可以,首先你要有不再有求于人的财富自由。这种道理你很不爱听是不是?认为它不高贵,满身俗味。但是陈嘉郡,谁告诉过你,人类生存于世,就必然是高贵的?”
她捂住脸,掌心有冰冷的眼泪,掌心被因恐惧而流出的眼泪打湿。
“失去唐家,我就会和这些人一样,卖命生存,还不一定能生存得下来,永远会失去体面生活的资格。你要我看见的,就是这些,是吗?”
“我承认这样告诉你会很残忍,但这是事实。”他淡淡地告诉她,“在你有力量之前,不要跟唐家发脾气,不要跟我怄气,不值得,你明白吗?”
陈嘉郡很想否定他,但她知道她不能。
事实是不容人否定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岁,没有生活来源,没有本事,除了一个良好的体魄一个健全的人格,她几乎一无所有。然而她有的这两样,在生存面前是最不顶用的,体魄很容易就垮,疾病、意外,哪一样都能将它摧毁;人格更是虚无,有了它就有了自尊,而自尊往往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帮倒忙。
陈嘉郡很想有骨气地、有豪情地,对他反驳一句“你走,有事我顶着”。
但她知道她不行,她仍然需要他来顶着她,他来护着她,在她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他说得对,和唐家怄气,和他发脾气,不值得。
“柳叔叔。”她擦了擦脸,忍着反胃作痛的不适感,背着光,痛下决心。“我会很努力地,不再喜欢你。”
柳惊蛰神色微动,旋即压下,面色如常。
转过身,举步就走。
“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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