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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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姐姐这倒不必担心,方才早有消息传出,王爷斥责那位没事脏了端王府的地,还让人搬去了秋意斋,”说到这,她觉得怒气消了大半,“那秋意斋是个什么地儿,美人也变野人了。可见王爷心里也是对她不满意的,王妃不必为了这么个人动怒。”

曲轻裾听完银柳的话,笑着道:“我没怒,倒是你怒发冲冠。”示意木槿给银柳倒了一杯茶,给她润嗓子,“那个云倾本不是值得一提的人物,我何必会为她动怒。”这个云倾并不是聪明的女人,若是她识情趣,每日老老实实的,可能还会在端王那里得一两分脸面,如今她偏偏摆出清高的模样,却是下下之策。

或许普通嫖客会吃云倾欲擒故众明清玉洁那套,可贺珩是谁,他是大熹朝堂堂的端亲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云倾用这些手段,也要贺珩愿意陪她玩才行。

“叫人回了昌德公府的帖子,说寿宴当日,我会亲自到场为父亲贺寿。”曲轻裾抿嘴轻笑,对不久后的昌德公寿宴,有了些期待。这个时代娱乐太少,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才不算辜负了这光阴。

不久后,昌德公夫人亲自接待了端王府的传话嬷嬷,得到了端王妃寿宴当日会来参宴之事。

待传话嬷嬷离开,昌德公夫人梁氏冷笑开口:“早听闻那丫头不受王爷宠爱,今日那传话嬷嬷偏摆出一副王妃受重用的样子,真让人想不到那木讷人也会给自己做脸了。”

坐在她旁边的曲约素叹了口气道:“太太,姐姐已经出嫁,不管王爷是否宠爱,她总是端王妃。”

梁氏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知道女儿话中的意思,垂下眼睑冷冷开口道:“不管她是什么,日后不会尊贵过你去。”

曲约素闻言淡淡一笑,不再开口。

☆、贵客

时已入秋,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昌德公府上下一派喜气,昌德公府上停满了各色马车,门房弯腰弯得都快直不起来了,还一劲儿笑着把人迎进大门里。

二门外,昌德公的独子与外甥热情的接待来往宾客,两人年龄虽不大,倒是得了不少年轻有为的赞扬。

近年来昌德公府虽然越来越没落,但是谁让人家出了个好女儿,嫁给了端王做王妃,不管各自心里怎么想 ,但是面上还是做得到位。不看僧面看佛面,端王的脸面总是要给的。

好歹这昌德公府是端王的岳家,来这里露个脸送份礼总是利大于弊。

“昌德公福如东海啊。”说话的是保荣侯,此人在京中也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人物,不过昌德公也不敢得罪,对方一发话,便迎了上去。

“哪里哪里,有劳侯爷跑这一趟,”昌德公携着对方的手往大堂走,对方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今日你大寿,不知端王爷何时到,届时定要请公爷引我找王爷喝两杯。”

昌德公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端王府回帖说明王妃定会来,至于王爷会不会到,这事说不准,保荣侯这话一说,让昌德公心里有些怨出嫁的女儿没本事,笼络不到王爷的心,让他受这份尴尬气。

“一定一定,”昌德公笑着把人往屋内请,掩饰了心里的尴尬。

保荣侯笑着道:“公爷忙着,我自己进去便是,不必客气。”说完,便自己进了厅里,心里确是在冷笑,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曲家嫁到端王府的那个女儿,根本就不得王爷的喜欢,这会儿王爷会来参加他昌德公的寿宴才是奇怪呢。

以为有个女儿是王妃就是皇亲国戚了?我呸!

内院花园,梁氏接待着女眷们,看着今年比往年更热闹的景象,梁氏心情有些复杂,往年这些人只送了礼并不露面,今日反倒各个有空了。还不是因为那个曲轻裾做了王妃,这些人还话里话话讥笑她对曲轻裾不好,仿似说这些她们就能高贵两分几分似的。

“照我说,夫人真是好福气,大女儿做了端王妃,三女儿又长得这般如花似玉,”保荣侯夫人说到这,还特意停下来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伺昌德公府庶出的二姑娘,“二姑娘也长得标志,这般福气可是我们羡慕也羡慕不到的。”

“王夫人可别夸这些丫头了,”梁氏笑得有些冷,“我们家几个野丫头,哪里及得上贵府的小姐们。”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保荣侯的大女儿死活嫁了个穷书生,这会儿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

谁知保荣侯夫人王氏偏偏没被梁氏这话气到,只回道:“哪里哪里。”

其他人冷眼看着两人舌战,这保荣侯夫人与昌德公夫人不和是早就有的事情,两人未出阁时便争锋相对,如今嫁了人仍旧能让其他人看这份热闹。

在场一些早与二人相熟的夫人还记得当年王氏嫁了保荣侯,梁氏气得大半年没有参加京中闺阁女儿的聚会,直到梁氏嫁了身份不低于保荣侯的昌德公,又再度与王氏争锋相对起来。

有些人虽然瞧不起王氏轻狂模样,但是更不喜梁氏做事派头,所以从头到尾没有开口,只是下定决心日后再不带年轻姑娘到保荣侯府与昌德公府上。

此时离昌德公府不远处,端王府的依仗已经慢慢在靠近。其他前来贺寿的官员见到端王府一行出现,纷纷避到一边,只等王府的人经过才继续前进。

“马车怎么停了?”一个一品大元夫人坐在马车中,察觉马车停了,便疑惑的开口。她本不愿来昌德公府,如今马车还停了下来,心里就更加不喜了。

一个老嬷嬷上了马车,压低声音道:“夫人,后面端王府的人过来了,大家都避让开了。”

一听是端王府,官员夫人心头的不顿消,她借着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到侍卫开路,四匹枣红骏马拉着豪华的车架缓缓而过,随即又是两辆稍显普通的双驾马车经过,后面跟着一些穿着体面的长随和太监,虽不极其奢华,但是一眼便让人觉得这就是皇家气势了。

“那仿似端王爷的车架,”官员夫人有些庆幸,幸而今日亲自来了,不然今日王爷到了,他们家偏偏只随了礼,不就得罪了皇家人么?不管日后坐上那位置的是哪位王爷,皇家的脸面总是由不得他们这些人来丢的。

门房远远瞧着端王府的车架,忙转身跑进二门,向老爷禀报此事。

昌德公正与一位大人寒暄,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说是王爷的车架到了。

正在寒暄的大人识趣的表示不用昌德公特意招待,他眼瞧着昌德公急匆匆的往外走,若有所思的进了内厅。

宽大的马车中,曲轻裾与贺珩并肩坐着,她看着贺珩面色如常的样子,开口道:“这会儿昌德公府快到了吧。”

“王妃这是想娘家了,”贺珩本不想来,可是想起王妃未出阁前受的气,不知怎么的又想来了,见王妃语气平淡,忍不住调笑了两句,“可见我这个夫君做得不好了,让王妃想父亲了。”

“王爷别取笑妾了,”曲轻裾斜睨贺珩一眼,今日一大早这个性格离奇的王爷就让人送来了各色首饰,直说让她随便选,随便戴。她看着那一盒盒价值不菲的首饰,还以为这位王爷要开首饰铺。

等她好不容易盛装打扮结束,这位穿着月色软绸金线祥云袍窜了出来,说是要陪她一起到昌德公府,瞧他打扮得帅气的份上,曲轻裾笑呵呵的跟着他上了马车,谁知这会儿又说奇怪的话了。

“妾嫁给了王爷,家就是端王府,王爷说这样的话,是嫌弃妾做得不好?”曲轻裾把脑袋一偏,做出不想搭理的样子。

贺珩闻言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些,他伸手把曲轻裾的手握在掌心:“别恼,你气着了心疼的不还是我。”说完,他面色严肃了些,“有些事,我心里清楚,你不必担心。”

曲轻裾回过头看向贺珩,见对方仍旧微笑模样,不知对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用意,也就笑着道:“王爷心疼妾,妾心里明白。”要真相信了,就是悲剧了。

“王爷,王妃,昌德公府到了。”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钱常信的声音。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昌德公见马车停下,忙带着人上前行礼。

“今日昌德公的寿辰,本王来为你贺寿,不必如此多礼。”

钱常信听到王爷出生,才上前替王爷打起帘子,然后跪下由着王爷踩着他的背下来。

曲轻裾戴上纱帽,刚走出马车,就见到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她看着手的主人面上带笑的样子,微微垂首扶着贺珩的手下了马车。

旁边早备好了轿子,木槿掀起轿帘让曲轻裾做进去,放下轿帘后,对王爷福了福,与其他大丫头坐了后面的小轿。

见到端王亲自来给自己贺寿,昌德公喜不自胜,见王爷待女儿这般态度,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引着贺珩从大门进了府。

端王进了门,抬轿的大力嬷嬷也忙抬起轿子进了门,只是方向与端王的方向不同,而是往后花园方向行去。

贺珩由昌德公引着往内厅走,见两个年龄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跟在后面,问道:“这两位是?”

“王爷,这是犬子曲望之与外甥梁荣。”听王爷提到自己的儿子,昌德公喜道,“你们还不给王爷见礼。”

两人忙又是一番行礼,贺珩淡淡免了二人的礼,“两人读了什么书?”

“犬子不争气,如今还在东山学院念书,外甥去年中了秀才。”昌德公见王爷语气平淡,也不敢太过,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了。

这端王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偏偏让人不敢小觑,昌德公有些感慨,不愧是皇子啊。

“贵公子是公爷独子,如今年幼,公爷不必逼迫太紧,”贺珩点了点头,“东山书院本王也有听闻,里面出来不少名士,本王听闻当年夫人产下难得一见的龙凤胎,贵公子日后必有作为。”

“哪里哪里,王爷夸赞了。”为人父者,自然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儿子,何况望之与约素确实是京城难得一见的龙凤胎,此事足够让他骄傲多年了。只是此事他没有看到贺珩眼中的冷意。

走在后面的曲望之听着二人的交谈,想起母亲对大姐的不喜,不由得想,如今大姐成了王妃,会不会故意让人报复他们?若成为王妃的是三妹就好了,母亲也用不着为大姐动怒。

内花园里,梁氏正与保荣侯夫人唇枪舌剑完毕,就听到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夫人,端王妃到了。”

在座诸人身份都没有端王妃高,听到这句,纷纷站起了身。梁氏心里再不愿,这会儿也不得不起身往垂花门走去迎接。

待她走到垂花门,只见到一顶嵌珠宝盖香轿停到花门外,还不待停闻,一众嬷嬷丫鬟便簇拥了上去,各个表情小心又敬畏。

她冷笑了一下,当真是山鸡变凤凰了,连派头都大了起来。

☆、10·秀恩爱

暗色的轿帘掀开,就见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放在躬身在轿门边的木槿手上,然后又是一只穿着嵌宝石金缕鞋的脚迈了出来,隐隐能见到水波似的裙摆。

梁氏看着从轿中走出的女子,面上的笑意虽是不减,但是嘴角的弧度却是僵了不少。眼前的人曲轻裾与回门当日相比,变化是在是太大了。

跟在她身后的曲约素见母亲举止不适,便笑着往曲轻裾走去,先是福了福身,方才亲热的开口:“姐姐可算来了,太太与我一直都盼着呢。”

曲轻裾听了这话,一边往梁氏方向走,一边道:“原本早就准备出门的,只是王爷定要与我一道来,便耽搁了些时。”话到这,人已经到梁氏面前,她略一欠身,“让太太久等,是我的不是。”

不管梁氏如何不喜曲轻裾,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不敢受这一个欠身的,当即扶住曲轻裾的手,回以一礼后道:“王妃府中事务繁忙,还能早早赶来,可见对老爷一片孝心,可别说这样的话。”

早等着给王妃见礼的众人走近便听到这段话,纷纷上前一个劲儿夸起曲轻裾来,暂且不管端王妃是否受宠,独独祥清候一家对端王妃的重视,便足以让她们对端王妃看重,更何况瞧端王妃一身打扮和端王亲自陪她前来,便足以证明端王妃在端王心中的地位。

邀请曲轻裾上座被推拒后,梁氏也不再坚持,无论端王妃如何尊重,论人情她仍旧是她母亲,她坐在上位,也没有错。

旁人见梁氏的做派,心里暗暗笑她愚蠢,按理端王妃确实要称她一声母亲,可现如今人家是皇家的人,你这一时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就没有想过此举惹怒王爷,让丈夫与孩子在外吃亏。端王妃能敬你是名义上的母亲,难不成堂堂皇子也会给你脸面?

任你是谁,在皇家人面前也要矮上两分,更别提一个继母。

也难怪当初梁家落没到让嫡女成为昌德公填房也喜笑颜开,这般头脑与教养还真算得上是高攀了。

曲轻裾在左首位置上坐下,端起茶略用了一口,便搁下了,转而与其他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王妃如今气色越发好了,”说话的是兵部尚书之妻罗夫人,也是曲轻裾舅母的母亲,这位老夫人也曾关照过曲轻裾,所以语气亲近些也无人奇怪,“老身还记得当初给王妃添妆时,王妃还瘦瘦小小的,如今不过几个月,齐整得差点让老身认不出来,可见端王府里养人。”

“可不是,不说罗老太太,便是我差点也不敢认,”田氏接过话,她是曲轻裾母亲的庶妹,虽与曲轻裾母亲算不得亲近,但是情理上还是偏向曲轻裾,加之如今曲轻裾还是端王妃,所以接下的话就不那么客气,“我原瞧贵府其他两个姑娘如花似玉,还为我这外甥女担心好一阵子,如今倒是放了心,这昌德公府的女儿家当真是各个水灵。”

在场诸人谁不知这话是在嘲讽梁氏苛待原配嫡女,话虽难听了些,可却是大实话。加之他们见到端王妃一直笑而不语,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端王妃对梁氏的态度。

当年梁氏用手段勾得昌德公神魂颠倒,让尚有身孕的田氏气得产下一女后便病逝了,而田氏逝去还不足两月梁氏就进了门,后来祥清候府要接大姑娘去侯府小住,也经常被梁氏阻拦。到了最后,祥清候府上下便处处与昌德公府不对付。只可怜没了母亲的大姑娘,若不是有祥清候府撑腰,怕是连生母的嫁妆也护不住。

这坏事做绝,也不怪人家端王妃如今待她难堪,这等毒妇也只有昌德公看得上当做宝,若是其他有脸面的人家,连做妾也嫌丢人。

曲轻裾冷眼瞧着众人话里话外嘲讽梁氏,她只当听不明白,只笑不开口。以昌德公府现今的地位,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瞧这些夫人对梁氏的态度便能看出一二。而她居然会被皇帝指给端王,这其中的猫腻不知是后宫哪位娘娘弄出来的。

可怜曲轻裾孤身一人,成为了别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若端王心性不够沉稳,若她没有一个好舅舅,只怕不等她穿越过来,便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男人的无情,痛苦只会加诸在女人身上。女人的软弱,痛苦只会加诸在孩子身上。可是这样的朝代,容不下太过刚强的女人。

“大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沉闷了些,如今王爷待她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放心了。”

听到这句,曲轻裾抬头看向梁氏,这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好些人嘲讽她,也不见她变半分脸色。

若无其事的扶了下鬓边的赤金凤尾玛瑙步摇,曲轻裾扯了扯嘴角:“太太不用担心女儿,我在端王府过得很好很好,太太对女儿这些年的照顾,我心里清楚着呢。”说完,恍惚才想起来似的,“说来弟弟与三妹年纪也不小了,今日带了些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留着给大家把玩一下也好。”

不知道曲轻裾特意提及望之与约素有什么用意,但是梁氏心里明白自己往日对曲轻裾不好,她今日说这种话,定不是善意。

“哪里能让王妃如此破费。”梁氏勉强一笑,看着曲轻裾耳垂上的玛瑙耳环,心里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田氏这个贱人的女儿成了王妃。

“太太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曲轻裾垂下眼睑,端起茶盏缓缓吹着,却没有再喝一口的兴致。

众人瞧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明明端王妃句句客气有礼,但偏偏给人一种气势逼人的感觉,仿佛梁氏不过是她眼中的笑话,只是因为她宽宏大度,才不与她一般计较。

曲约素瞧着眼前的曲轻裾,眉梢微皱,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妆容精致了,举止优雅了,便硬生生让人觉得矮她一截,这还是往日那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大姐吗?

就在梁氏觉得有些说不下去时,就见几个丫鬟簇拥着老太太走了进来,她神情一松,忙站起了身迎上去。往日虽不喜欢老太太,但如今老太太来了,这里大多人还是会给老太太两分薄面,她也不必腹背受敌。

老太太扶着梁氏的手,便要给曲轻裾行礼,被木槿扶住后,仍是客套道:“王妃今日能来,是寒舍荣幸。”

“祖母言重了,今日是父亲生辰,孙女怎会不来,”曲轻裾瞧着眼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笑着道,“祖母这么说,可是把孙女当做了外人。”这个老太太可不是什么慈善人,当初曲轻裾在府中艰难过活,也没见老太太出来说句公道话。

在一个女人眼中,别的人怎么能比得过自己儿子,曲轻裾料想她此时现身,也是因为知道梁氏被刁难了。她不见得喜欢梁氏,却不会任由自己儿媳妇被别人踩了脸面,因为这等于让她儿子没脸。

虽然这是现实,但是不代表曲轻裾会接受。

众人再度客套一番坐下后,曲轻裾端坐在雕花椅上不再出声,若是有人与她交谈,也只是淡淡应答两句,慢慢的,气氛便淡了下来。

曲老太太眼见气氛冷了下来,心里明白是曲轻裾故意让人难堪,只是对方如今身份高贵,她只能高高捧着:“时辰不早了,不如大家随老身一道去西厅用宴。”

众人眼神扫向端王妃,见她笑吟吟的端着一杯茶,知道她没有反对,才纷纷起身。

曲轻裾起身对诸人善意一笑,上前扶着曲老太太的手,“祖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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