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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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净檀庵便由家庙转为正经庵堂,却是不轻易接受人间香火供奉,所有用度都是大家族供应;即使后来遭遇四十年乱世,净檀庵却也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害。除了它座落于易守难攻的陡峭山林之上,再有就是各大世家都派出许多家将在庵堂四周守护,武力值亦不容小觑,一般山贼流寇就算垂涎于这间尼姑庵里可能有的丰富钱粮,却也不愿轻易招惹那些在乱世里拥兵自重的世家——招惹一家还成,要是全都招惹了,人家灭掉你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此刻,净檀庵西边僻静的一处院落,正传来些许话语,不似平日那般只有反复念经的单调死寂,而是充满了活人气;那声调富含着情绪,有高有低,有欢欣有隐怒,非常难得。

「哎啊,这可好了!咱家姑娘的终身终于有着落了!」一个老嬷嬷忍不住双手合十地朝观音菩荫的方向拜了拜。

「这哪里算是着落?竟是随随便便地就找了个不知哪个名牌上的人,就要许给姑娘,这是把我们姑娘当个丫头配人呢!」另一个嬷嬷却是有些忿忿不平地说着。

原先正开心着的那名嬷嬷听了,顿觉不快,上扬的嘴角瞬时掉了下来,反驳道:「我说李嬷嬷,如今这世道,你还想挑剔些什么?咱姑娘都二十岁了,还能有人惦记着她的终身,已经是菩荫保佑了!你还当咱还活在三十年前呢,醒醒吧!能嫁给一个将军——不管他是什么出身,总之是个有能力保护家小的将军,就是这个世道最好的选择了!」

「我说林嬷嬷,你当咱家族是什么破落户吗?咱可是传承三百年的名门世家,在前两朝都是高官显要,如今新朝,更是以从龙之功封为定国公,更别说大将军战无不胜的威名了,那可是比国公爷更受新朝皇帝信重的第一将军,未来再博一个国公爵位也是可能的!我们这样没有随着旧朝与乱世家破人亡的世家,再受朝廷倚重也没有了,我们这样家族的姑娘,就算配个世家的庶子,也强过那些个不知来路的泥腿子将军好!」

「世家都被灭得精光了,哪来的庶子给姑娘留着?连嫡子都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若是死了也就算了,没死的话,过个几十年之后,哪管曾经怎样显赫的出身,其后代不过是变成你口中粗鄙不文的泥腿子。」林嬷嬷没好气地说着,就是对李嬷嬷的眼高手低看不上眼。

姑娘虽然是大将军的族人,却是再偏远不过的旁枝,因在乱世朝不保夕而举家跑来京城寻求族长庇护;逃难过程中,父母兄弟先后因染病以及饥寒而逝去,最后只剩姑娘以及她们两个嬷嬷并一个小丫头,四人狼狈万状地来到族长家门前,幸好那时族长尚在京里操持粮草事没有随着出征,主仆四人才得以被承认身分并收留。

然而,世道艰难,国公爷那时虽然下注在新皇身上,并赌上全部身家,却也不敢说能因此为家族求得一条生路,因此早已将家眷分散到各个安全地方藏起来,然后带着全族青壮随着新皇四处征讨。

当时,她们姑娘也跟着其他族里的妇幼被顺便送到净檀庵来。

新皇建国两三年后,国朝看来有望坐稳中原正朔时,族长便派人先将一部分妇孺给接回京师安顿,却没人记起要将姑娘这远房族亲给顺带回去,两个嬷嬷几乎跑断了腿,也没找到人愿意向族长那边递个话的。无亲可依托的姑娘,便只能留在这儿每日吃斋念佛度日,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竟是再也不敢奢想会有被记起的一天,直接被遗忘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

所以,当大将军派人来传话时,两个年老的嬷嬷都忘了保持稳重形象,又笑又跳地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人拍手相庆,觉得一切苦尽甘来,姑娘被族长他们想起来了,她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然而,在仔细听完大将军的意思之后,两个嬷嬷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心情却往冰冷处消沉而去,大将军竟是要将姑娘配给他麾下的一名小将军,还是个草根泥腿子出身,父母双亡、无家无业的泥腿子;据说此人在跟随大将军之前就是流民兼流匪,嬷嬷们不用过度脑补就可以想象那会是个多么粗鄙的货色!

于是两个嬷嬷在经历了极度希望与失望之后,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一个是嫌弃得不得了——比如李嬷嬷;另一个却是想着姑娘终身有着落就好,这样的世道,有个依托是再庆幸不过的事了,还挑个什么!姑娘都二十岁了,林嬷嬷是这样想的。

然而,不管众人有怎样的想法,别说当奴婢的无法改变现实分毫,就连当事人的意见也不会被人放在心上。事实就是,这名周氏大族的远房孤女——周宜琳,被配给了一名曾经的草莽、如今的泥腿子将军当妻子。

对一个仍然兴盛中的世家贵女而言,还有比这样的事情更糟糕的吗?

有!

比下嫁给粗鄙男子更过分的是:这名粗鄙男子还不一定愿意娶她!族里来信,明确要求她在接下来难得的相处机会里,让她务必拿下这名男人,让男人心甘情愿向家族求娶她……

周宜琳紧紧捏着信纸,力道大到将信纸给戳出两个指洞;然而就算她心中有一把怒火在烧着,脸上却还能维持着淡然平和的样貌,她是个幼年就失去爹娘护持的孤女,又被丢在尼庵里吃斋念佛清修多年,早已将自己原本性情消磨得一干二净,喜怒哀乐之类的张扬情绪,早已不再轻易形于色。

淡然贞静是她为了生存下来所练就的面具,无时不刻都牢牢挂在脸上,绝不崩落。即使是现在这样怒火焚心的状态,浑身气到发抖,却仍是撑着一张温顺的表相,连眼底的情绪也没能让人看出波动。

不,她不是生气大将军通知她将要把她下嫁给一个粗俗男子为妻这样的小事。打从她失去至亲、吃尽流离无依的苦楚之后,就再也端不起世家贵女的架子,将自己的头垂得好低好低,低到了尘埃里。她对未来没有指望,对终身的依靠没有幻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被遗忘在尼庵虚度过去,也是认命的。

她以为吃苦受罪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然而,这封来信,让她知道了,人生的苦楚与羞辱她其实还有得受,还能更受磋磨。

信上说着:那位被大将军倚重的将军,将会携带家眷经过这儿,顺道将她捎带回京城。

信上说着:大将军希望将她许配给那位将军。

信上说着:那位将军有个指腹为婚的粗鄙未婚妻,大将军认为那名女子完全不适合当他心腹下属的妻子,对他前途无益。所以,大将军要求她——务必趁着这次同行的机会,一举将这名将军给拿下;最好回京就能顺利成婚,若能中途就让他将那未婚妻给抛下最好。

这样的一封信,诉说了太多讯息,也让她怒火焚身,却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只是一个孤女,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对家族有所贡献,不然,她就会失去家族的庇护……

所以,就算她身上有着世族贵女与生倶来的自尊自爱自重,如今,却也只能做着最卑鄙的事——从一名鄙妇手上抢来一名鄙夫……

这真是太糟糕、太可恨了!

将手中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使力抛进脚边的火炉里,冷冷看着它很快被火舌吞没,化为灰烬。

她恨着这张纸上所写的一切,却只能照做。

这样无力反抗的感觉,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存在着,却从未像这次让她觉得如此糟糕过。

糟糕得令她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喂,纪智,你说说看,大将军突然飞鸽传信,让我们特地绕到明州帮他接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埋头赶了一天的路,直到终于赶到了一处曾经路过的半荒山村歇息过夜,众人吃饱喝足,才又有说话聊天的心情。王勇蹲在火堆边,腆着饱足的肚皮问着公认头脑好的纪智。

纪智挑挑眉,要笑不笑地道:

「这事问我可是问错人了,你该问宋二子。收鸽子的人是他,而且他跟在大将军身边最久,肯定是比较了解大将军的想法的。」

几人将目光移向宋二子,见他这个向来寡言的人依然一副听若无闻的死样子,也懒得费口舌去撩他,反正怎么撩也挖不出他一言半语。这家伙对大将军忠心耿耿,有些就算不用保密的事,他也是从来不肯说的。

当然,宋二子现在身为头儿的亲兵,对头儿的忠心也是没话说的,虽然很难说对哪位比较忠诚,不过总而言之,跟这个不爱多说闲话的人聊天,就是件自找麻烦的事。

吴用拿着一根树枝挑着火堆,让火势维持着烧旺的亮度,接过这个话题道:「我就猜着,那个女人该不会是大将军看上想纳进府的吧?我倒是曾经听人说过,那明州的「净檀庵」就是给那些高门贵女避难清修的地方,里面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被保护得很好。」

「被保护得很好?那就是说没吃过苦也没被蹭蹋过,这间尼庵不是干那种半掩门生意——」王勇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用砸来的一根木柴给打断。

「胡说什么呢!那是大将军家的家庙,里头养的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野尼姑!你说话小心点!」纪智警告道。

「就私底下说几句,又怎么了!」王勇揉着被砸到的小腿,下巴朝宋二子抬了下,「反正这种闲话,宋二子也不会多事的对大将军说,是吧?」

宋二子被这样一提,也不得不开口:「我们这些军汉是什么德性,大将军还不清楚?都是一群口花花的,也没真有什么坏心思。谁会揪着这些闲话生事?就算想生事,也没人理会。」

「哼。」纪智冷笑。

王勇就算再粗枝大叶,也瞧出来不对劲了。推了推一边的周全,问道:

「喂,周全,我怎么觉得纪智好像看宋二子不顺眼的样子?」

「你现在才看出来吗?」周全悄声回道。

见周全声音那么小,王勇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追问:

「他们这是怎么了?咱整日整夜的都在一起,也没看到他们几时吵架了啊,怎么现在就一副已经吵过的样子?」

「虽然我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猜一定是跟要去明州接的那个女人有关。」周全随口说道。

「不会吧!难道是在争风吃醋?他们看上同一个娘们儿吗?」王勇冲口惊道。

话才说完,两根树枝从不同方向朝他砸来,王勇一时没闪避成功,被敲中肩膀与额头,跳起来哇哇叫疼!

「宋二子!纪智!你们干嘛丢我啊?!」

回应他的,又是两截颇为粗壮的树枝。王勇抱头鼠窜,嚷叫道:「你们这样联手打人,是被我说中了还是没说中啊?打人没关系,给个答案让我死个瞑目啊!」

「王勇,你就抓紧时间歇着吧,等会还要值夜呢,别光想着玩了。」

「我被他们砸了满头包,哪是在玩!」王勇见两人没再拿树枝丢他,才又晃回火堆边,不死心地推了推周全道:

「喂,周全,你脑筋比我好,说一下他们两人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像在拿我撒气的样子?」

「知道他们是在拿你撒气,你就不算脑筋太差。不过,如果你能闭嘴的话,就能少挨两下了。」周全觉得王勇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太重了,简直是招打的命。

王勇哼道:

「咱这七、八个人,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没被谁救过命?现在都成了头儿的亲兵,虽然不是亲兄弟,性情也不一定都相合,但我可是把大家当亲兄弟看才这样口没遮拦的。在别人面前,我可从不乱说。」说到这里,瞄下了明显有点互看不顺眼的纪智与宋二子道:「所以大家有什么不爽的,就应该说开,别闷在心底。要知道,有时不过屁蛋点大的事,不肯说开,久了,就会生分了。咱好不容易活下来,才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更别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自家兄弟更该好好的。」

周全笑了笑,扫了那两人一眼,才对王勇道:「那两人的脑袋比你好使十倍,这样寻常的道理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就不用多说了。」

「我也懒得多说。不过你可得跟我说个明白,我们要接到京城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就让纪智、宋二子闹成这样?」究竟是什么狠角色啊这是。

 周全无视宋二子警告的目光,径自说着自己的猜测:

「那个女人大概是大将军给咱头儿挑的媳妇儿吧。」

这个猜测一说出来,不仅王勇跳了起来,连一边默默围着火堆烘烤衣服不语的其他人也惊讶得抬头看过来。

「可咱头儿早就跟大将军说过他有媳妇儿了啊,这回跟着头儿南北奔波,不就是为了这个媳妇儿?当时找到时,头儿还飞鸽传书告诉大将军了不是吗?怎么大将军还给头儿找媳妇儿?这没道理!」王勇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女人多稀缺啊,虽然朝廷没有明文规定一个男人可以娶来的妻妾人数,但为了国家安定以及尽快恢复生机,朝廷是更乐见每个汉子都能娶个婆娘的。这种情况下,他们这样位阶的小将,并不适合有太多女人。

再说了,头儿也不是对女色很上心的人,现在找着了长辈给他指腹为婚的那个,感觉上也就没有别的念想了。大将军明明也很了解头儿的性情啊,怎么会想着又塞个女人给头儿?

「宋二子,你是负责跟大将军通信鸽的,你说,大将军真的是这个意思吗?」一旁的连有命问。

「难怪纪智一路上对你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这样!」王勇嚷嚷道:「喂!宋二子,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虽然我们是得听大将军的话没错,但这样的家事,我是觉得大将军不应该管,你也不能管——」

「我们只是帮大将军接个女眷回京,其它的,都是没影的事。」宋二子不得不说明。

哪知他一说完,纪智就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下,却是没开口说什么,径自从包袱里掏出一颗野芋,走到火堆边烤着去了。

宋二子也不理会王勇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拎着几件衣服往小溪的方向走去。

「喂!二子……那个纪智啊……唉,怎么都不理人了,那个女人到底是——」王勇见两人都不理他,还想纠缠一个说话。

不过周全拉住他道:「你也别多事了。不管大将军怎么想,到底,还是头儿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王勇点头。「是这样没错啊……不过,我看着,头儿像是挺满意他这个媳妇儿的,不太像会喜欢那些娇贵的贵女。可是这样一来……头儿不就得罪大将军了?」

「不管得罪不得罪,也是头儿该担心的事,你就别穷担心了。来,吃块肉干吧,泡在热水里煮软了,吃起来不费力。」周全丢了块肉干给王勇,塞住他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嘴。

王勇乖乖啃肉干。想想也是,头儿的事,也没他穷担心的份。

不同于几个军汉习惯了餐风露宿,随便找个地方、升个火堆,就能舒舒服服地睡着。

两个老人家就算能禁受得起赶路,秦勉与钱香福到底不愿看他们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当几个军汉在荒村外的小树林里休息时,秦勉与钱香福赶着马车,多走了几里路进入荒村,找了一户还有住人的人家,给了点粮食,借了两间房安顿老人家。当然,钱香福是会待在这边照顾老人家的,而秦勉则是要回到树林那边。

虽然钱香福早就落户在秦家的户籍里,多年来也一直以秦家的寡妇自居,而现在她的男人回来了,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婆娘,就算两人没有正式举办过迎亲礼——不过话说回来,这世道,谁有那闲工夫弄这些花稍的仪式?更多的是男女就直接住在一起,便是默认的夫妻了。所以他们两人不管有没有婚礼,都可以睡同一个窝去,谁也没话可说。

可是,他一直没提同房的事,而她心中还挂念着一点事,也暂时没有同房的想法。两人处得像未婚夫妻,有些亲近,但也保持着距离。

也说不上好或不好。虽然钱婆子私底下没少对她嘀咕,像是在暗示她要快点生米煮成熟饭,一方面真正把名分定下来,再一方面就想着尽快给秦家生一窝孩子,让家族重新旺盛起来。

可是钱香福却始终没勇气太过主动。就算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但在这种事上,她还是感到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可没办法像大丫娘那样,抓个汉子,门一关、床一躺就成事了,好像容易得很。其实一点也不容易好不好!至少对她来说,就是不容易!

用完晚餐,两个老人家回房睡下之后,钱香福跟在秦勉身后一同走出门,手上拎着一个布包,里头装着刚才晚餐时大量做出来的馒头以及一把难得的大葱,葱是跟农家换来的,夹在馒头里吃,味道很香。

「这一袋馒头你拿回去,里头还放了一把葱,给你那些弟兄当个夜宵或早餐都不错。」她将袋子递给秦勉。

秦勉笑了笑。她在蒸馒头时,他就在一边帮着烧火,当然知道她做的这些馒头可是下了大本钱的。

「这些杂粮馒头里,放了一半还多的白面,你也真舍得给出去。」在这个粮食比金银财宝更为重要的世道,饥饿的人仍然到处都是,有的人更是一辈子没见过细粮白面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今晚用完晚餐之后,看着钱香福大方豪爽地将一大袋黑面白面都给做成馒头,蒸了好几笼出来,如今甚至愿意分享给他那些兄弟,他不是不惊讶的。

就着月光,他们都能隐约看到对方的形貌轮廓,就这样看着对方,也尽够了。

「说起来,这些粮食大多是你拿回来的,本来就是你的,分给你的那些兵,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她说道。

「我带回家的粮食,就是你的了。你也是饿过的,我以为你会更愿意藏在身边,不去动它。」

钱香福张了张嘴,却没有马上说些什么。因为秦勉说得没错,她也是常年饿过来的人,她对粮食的渴望跟其他人一样,都恨不得永远不用去吃它,就这样抱在怀中一辈子,半点也不愿意给人分毫。

可是,她还是把两袋面粉都给蒸成了馒头,更是把白面也给用了,说是败家也不为过。行事如此奢侈也就算了,竟然还分了一部分让他拿去给外人吃。

这简直不像她!

「怎么不说话?」他站在背着月光的方向,而她的脸蛋却被月光照得很清晰——他夜视力很强,一点点月光,就能让他将她看得很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她见他身子向她倾近过来,忍不住一把推开,让他远些。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咱要相处一辈子的,现在就没话跟我说,那你打算将来都拉着我一起当哑巴过日子吗?」

虽然想着夜这样黑,他定然看不到她翻给他的两个大白眼,却还是忍不住丢过去两九。然后道:「放心,你一个人就能把两人的话给说完,不会变成哑巴的。」

他笑,本想顺手抓住她推他的手,但她身手太过灵活,没让他得逞,所以抓了个空。

「其实我本来也不爱跟人闲聊的。」他又道:「我平时只说必要的话,总觉得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说的。」

「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你现在可以快点回去休息了吗?」她赶人了。

「就这么想赶我走?还早着呢。」

「你这样巴巴看着我,我不自在。」她又推了他一下。当然,仍然没给他抓住,眼底闪过一抹小得意,庆幸夜太黑,他没看见。

其实,他看见了。就因为看得见,所以才没想要点火把,但这样的小秘密,他可不打算跟她说。

他喜欢看着她,各种样貌的她,哪个模样都爱看,最好是无时不刻都能看着。

「我就想看着你。」

「……为什么?」她觉得脸上突然热热的。真奇怪,这么凉的夜,怎么会让人觉得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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