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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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杀手。”
“为什么在这里?”“出任务。”鄙视。
“雇主?目的?”
我终于忍不住:“拜托幽大哥,小女子只是个拿钱杀人的,不是摆摊算命的好吧。”
第二天睁开眼,幽站在我面前,缚着我的铁炼被一个一个打开。“你可以走了。”幽这样说的时候我一脸惊奇:“这样就走了?”幽瞪我一眼:“难道还要我留你吃早饭吗?”我讪讪地闭上嘴,转身出去。
夕阳西沉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这庄园真TNND大啊。
转来转去,转到一片大大的花海,大朵大朵的茶花,在风中翻起一片波涛,花瓣在风中起舞,空气中溢满悠悠的花香,直沁入人心里。我深吸一口气,突然后领被人一把抓住,情急之下,以掌代刀,一下劈过去,身后人惊叫一声,直接倒地。但这一声叫却引来无数人影。那一刻突然想到一句老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挨了不知道多少拳之后,我被一个男侍拖到花海里间,穿过大厅,掀开琉璃珠帘,那里竟然有一个温泉。
我的一脸狐疑在见到水中人的时候惊得干干净净。是马车里的那个绝世美人!!温泉的水温将白皙玉如的脸染上一抹红晕,一对弧形完美的锁骨堪堪露出水面,如雪一般冰洁,如玉一般润泽。温润如玉的手轻握着一只白玉杯,轻啜着杯中酒。
“主人,”男侍跪伏在地上,“我们在玲珑花界抓到一名刺客,伤了好几位家臣。”“拉下去,宰了。”池中的美人淡淡地说。我大急,张牙舞爪赶开一干人等,一眼看到幽陪侍在旁,不禁一脸悲愤:“该死的幽,放了老子也不给张地图,这该死的大门到底TMD在哪啊?”众人皆倒。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美人竟披了一件雪白的长袍站在我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忽然用一只足勾起我的下颚,笑得妖冶而妩媚。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他的那只足上,再也移不开,莹白通透的皮肤,可以看见内里浅浅的血管,一片玉色中只在趾甲的地方有点淡淡的红。足弓几乎完美的弧线,让我恨不得放在手上把玩。强咽口水,抬起头,这么近的距离,妩媚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点暇疵,妖媚的眼睛却打量着我脸上的万紫千红,目光渐渐冷凝:“谁干的?”我点点跪在地上的男侍:“还会有谁啊?”美人温柔地揽起那个男侍,玉指轻轻抚过他的发际,像轻触一朵盛开的茶花。男侍的表情却凝结,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上拈花微笑的温柔,即便是我这样一个人,也是心里一冷。
“赢了他,你就可以走了。”美人慵懒地靠坐在蓝色天鹅绒的榻上,轻轻点了点幽。我看看浑身上下的伤痕,小心翼翼地问:“幽大帅哥,请问你身手如何?”幽淡淡地说:“我所有的,只是力量和速度。”我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要输了呢?”我讷讷地问,美人目光媚惑地斜过我,温柔地说:“锁回暗狱,终身。”
我立马跳起来,四下一瞄,看见墙边那盏夜明珠下,架着一把冰蓝色通透的剑,当下冲过去,抄在手里。剑一入手,虽是冰寒,但心里马上踏实不少,底气突然就回来了。我高傲地抬起头,望向幽:“输了的话,姑奶奶立即咬舌自尽,也不劳烦幽大哥了。”幽看了看榻上的美人,见他没反应,随手抽过侍从腰间的青锋剑,走了出来。
强行将内力提到极至,不要命地和幽对了近百个回合后觉得不对,他只是避让,很少还击。好奇心一起,索性只攻不守,一个排山倒海强压下去,幽不得已用剑一挡,手中的剑却突然断成几截,一手空手入白刃,硬生生抓住我的剑。我惊觉,及时收手,他的手被剑锋划破,却结成溥冰。
幽弃了手中断剑,半跪在地上,上齿咬住下唇,脸色一片惨白。我拉开他的衣袖,发现整条手臂都冻得发白,硬得血肉都成冰了。受伤的人固执得不肯哼一声,反手一把推开我,冷汗涔涔。我扑向斜靠在榻上的拈花微笑的美人,“幽受伤了,快。”他只是慵懒地靠着,玉手一指:“门在那边。”
我看了看美人,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有两个字浮出我的脑海,所以走出去,又回转身:“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美人连同受伤的幽俱是脸色一变,我一惊,莫非……
神思间,突然白光一闪,美人已到我的面前,他眯着眼睛,目光凌厉:“你想起什么?”我一步一步后退,讪笑:“呵呵,只是觉得你很熟,好像见过,但是怎么也记不得在哪儿了。想想也不可能,你这样的人,看过一次怎么能忘得了。”他却突然一皱眉头,一伸手用力将我揽入怀中,我莫名其妙,却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还有点占了便宜的沾沾自喜,胭脂啊胭脂,你色心泛滥啊你。但是想归想,手却悄悄虚抱在他腰间。他身上的气息,有点像荷花的清香,淡淡却舒适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我几乎要被他迷惑了。但是,但是该死的我居然舍不得这样推开他,我,我,我有这么色吗?
我陶醉了一阵,睁开眼发现美人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如紫色的水晶,深深浅浅的紫流离在瞳孔中,让人看一眼已经忍不住坠落进去。良久,他的一只手温柔地拨弄着我的长发,头向下,居然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我颤抖了一下,咳嗽两声:“咳咳……那个……”美人目光斜过我,声音低喘而媚惑:“千,千欲。”我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再次忘记了本来的目的。突然,美人,不,千欲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十指如钩,扣进我的身体。他眉头痛苦地皱起,好像拼命在压抑着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杀气,即便是我也觉得窒息,一股黑色的雾淡淡淹没了他的身体。身后的幽突然用力将我一拉,我跌倒在地上,真摔得七昏八素,心里大骂,MD一群鸟人!
抬头看时,那千欲已经平静下来,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身后有个声音迟疑地叫了一声:“夕魅?”我疑惑,道:“西妹?”幽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还爱他吗?”我……还好,还知道脸红:“你说千欲?”幽点点头,他的眼神很真诚,我于是实话道:“只是觉得他很特别,比如刚才,抱着就舍不得放开。幽,我和他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爱过他吗?”幽缓缓走过来,他执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声音很低,他说夕魅,这辈子,我让你和他在一起。
我环顾着房间四周,幽在门外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朱红雕花的窗,宽大的梳妆台,台上居然有一束开得妖艳的海棠,海棠中两个彩色的小人儿深情凝望。我仔细一看,大吃一惊,那个小人中有一个居然极度像我。而另一个,千欲?
我转向幽,脑子里一时间不知道涌过多少个为什么。幽伸出手,白光慢慢弥漫,最后他的手上居然出现了一只白玉般的法杖,法杖顶端是一朵大大的血红的花,花蕊向上勾起,中间嵌着一颗火红的巨大的宝石。我倒抽一口气,这种光泽,绝对是上品,要拿到外面珍奇店,恐怕我也不用再作杀手了吧?
幽淡淡地看着我,道:“伸出手来。”我茫然,傻傻伸手出去,白玉杖接触到我的手,顶端的红宝石发出耀目的光华,刺得我眼花缭乱。最后它静静没入我的体内,然后像是从梦中清醒,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最先浮现的竟然是一片海棠花枝疏点的空隙,绿油油的草地,漫漫的海棠花,在我头顶形成了一片紫红的天空,如雨的花瓣漂漂洒洒,落在我的发际肩头,偶有蜜蜂和蝴蝶翩翩而过,在我身上伫立片刻,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灿烂的阳光如碎金散银,穿过花枝变成浮动的光影。
花枝被拨开,探出一张俊美如神的脸带着纯真如孩童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俯身躺下来,动作间引动落花无数。我侧过身面向他,指尖滑过他如玉的脸庞,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嬉笑的落拓不羁,也没有狂傲的冷漠无情,目光深邃,像一场引人堕落的梦。我的手滑过他的唇,他一手握住,轻轻地拥入怀里,我张牙舞爪想推开他,他侧过身来,让我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然后轻轻地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那样的邪魅诱惑。
花影间的光线黯淡了很多,他的睡颜,呼吸清浅,长长的褐色睫毛小扇子一样合在一起,如丝的银发与我的黑发纠结缠绵,嘴角含笑,安静而平和,让人觉得打扰这种场景,绝对是一种煮鹤焚琴的罪过。我呆呆地凝望他,直到日落,直到夜临,直到新月升起。淡淡的月华透过花枝,洒落几许温柔,他长长的睫毛分开,透出淡紫若水晶的明眸,撞见我的目光,慵懒中略带娇羞:“爷好坏啊,竟然这样偷窥奴家海棠春睡!”寒出了我一身冷汗。
千年孤寂
我睁开眼睛,幽依然淡淡地看着我,我目光冷凝:“他为什么不肯爱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对不对?”
“你爱他吗?”幽直视着这样问我。
“爱。”我坚定地点头,也许花道说得对,我和四娘确实一样执着。
“有多爱?”
“很爱很爱。”
幽有些失神地看着我,声音极轻,带着淡淡的忧伤道:“他很快就可以爱你了。”
我躺在床上,熄灭了银烛台上的四枝蜡烛,只留下一枝略显微弱的光,怎么也睡不着。有人敲门,居然是蝴蝶!我高兴地爬起来,蝴蝶一脸娇俏,扑到我怀里,声音甜甜:“夕魅小姐,我好想你啊。”我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小丫头,我也很想你啊。”她仰起头,一脸纯真:“夕魅小姐,你喜欢我的是不是?”我心中的郁抑在看到她的笑时烟消云散,我笑着哄:“当然啦,我们蝴蝶这么纯洁可爱。”蝴蝶抬起调皮的脸:“那么,蝴蝶作错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怪我的是吧?”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根金针刺入我的胸口,身上如骨肉剥离一样的痛。这种痛几乎在一瞬间超越了我的忍耐极限,我倒在地上,手指深深插进大理石的地板,模糊的视线中,蝴蝶依然娇俏的笑,脸上两个圆圆的洒窝,特别可爱。“夕魅,这也怪不得我啊。只怪你不该阴魂不散地缠着王!他为了你,终日受心魔折磨,而天阶为了你,竟然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来镇住王的魔靥。你到底有什么什么魔力??”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突然狰狞起来:“他根本只是为了冰泪石在敷衍你。他为了你内疚了千年,可你!转世投胎了还来缠着他!!!”她的手滑过我的脸,声音又变得温柔:“不过以后不会了,蝴蝶会好好地为你找处安静的地方,你就乖乖地守着你美丽的尸体吧。”我以前只知道她的手非常细腻娇巧,今天才知道这双手的另外一种味道。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可以也许我的指甲早已将全身划得血肉模糊,骨肉剥离,但是我忍着不这么做,要死也要死得美丽。
我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滚动,手指的前半截被磨去,但是没有感觉。全身上下如蛇鼠啃咬,我想呼喊,可是只有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呻吟。蝴蝶站在一角含笑看着我,那种痛冲击着我的身体,像要破体而出。我觉得四周一片刺目的白,一片无边无迹的光亮,肉体,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爆出来。最后慢慢的神识模糊,肉体停止了动作,连痛也没有了。我睁着眼睛,看着蝴蝶用床上的纱曼包起我,然后一路沿着碧波池飞掠,最后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湖,湖水冷,我慢慢地随着腰间的巨石沉没下去。
我一直很喜欢水,我只知道湖水是绿色的或者蓝色的,无风的时候湖水平静如镜,起风的时候微波荡漾,下雨的时候如珠落玉盘,日出的时候波光粼粼,新月升起的时候如碎金散银,可是我却不知道水下竟是如此的寂寞荒凉。
湖水深,深得连我的一丝长发也无法浮上去。绿色的水草滑滑腻腻地纠缠在我的身上、脸上,偶尔有鱼游过,它们身上的纹彩非常漂亮,却撕咬着我的身体,一点点,一点点,有的地方白骨已现。白玉般的辟魔杖,从我的胸膛掉落出来,顶端红色的宝石发出耀目的红光,终于没有什么东西再来啃咬我,可是我身上,已经一片狼籍。眼前,一片深蓝色的水,我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呆在水下面,没有风,也没有阳光。我拼命告诉自己,我说夕魅,别怕,有人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有的。然后又苦笑,即使永远永远没人来救我,即使我再害怕,我也还得呆在这里不是吗?
我一天天地想,幽应该会找我吧?千欲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或者,或者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了吧?
我一天天的等,然后一天天失望,最后一天天绝望下去。我向天祈求,只要有人能救我出去,什么代价我也愿意,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可是没有。
我拼命地试图控制我的身体,我告诉它我们起来啊,我们走出去啊。可是它仍是躺着,被寒冰铁索牢牢绊在巨石上。我想流泪,但只剩两个黑洞的眼窝已经无泪可流。
湖底的寒气极重,一些黑色的雾慢慢聚拢在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嘴角长出长长的獠牙,手上,碧绿的指甲尖尖地越来越长。
我在湖底已经不知道多少多少年,湖水冷暖,群鱼更换,水草重生。我慢慢地绝望,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魂飞魄散,或许这才是,最慈悲的下场?
那一天,当湖水剧烈翻涌时,我感到有巨大的灵力探了进来,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探遍。当它触到我的身体时,大地震荡,湖底开裂,水顺着裂缝流了进去。我感到阳光的气息,重新暖在我的身上,却异常灼烈。
一个阴影慢慢罩住了我,却是幽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手在我身上摸索,抖抖地帮我除掉直插入胸的一根金根,然后食指空划,低低地念着咒语,我动了动手指,他轻轻地扶着我坐起来,拉下长袍披在我身上。我看了看我的手,然后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幽一只手轻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什么也不说。
他抱着我去了他家,我轻轻地道:“我想见见千欲。”幽低下头,目光忧伤:“先养好伤。”幽叫来侍女帮我沐浴,那侍女在看到我时惊叫一声晕了过去。我说幽,给我一面镜子。幽目光犹豫:“先沐浴,休息好了再说。”我倔强地抓住他的衣袖:“给我一面镜子!”
我站在梳妆镜前,镜中的人青面獠牙,两只眼睛只剩下黑黑的洞。唇像一层干干的皮贴在水绿的牙上。全身皮肤虽然没有腐烂,却在湖水中浸泡得肿肿皱皱,如千年老树皮一样并且颜色像水草一样的绿。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很久不说话,然后眼泪,一滴一滴打在桌面上。幽从身后静静地拥着我不堪入目的腰:“别怕,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尽快想办法的。”我把可怖地手举到他面前,几乎泣不成声:“幽,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啊,我是不是变成一个怪物了!”幽把我转向他,重新搂在怀里,然后有水滴落在我肩膀上。我只是哭,眼里流出来的泪却是黑色,幽伸手帮我拭去黑泪,然后唇,印在我的脸颊。
冰泪石的阻咒
我作了很多很多的梦,梦见我依然沉没在冰冷的湖水里,千欲从我身边走过,我拼命叫他,他却只是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冰蓝的湖水里。
我哭着醒过来,幽坐在床边,用丝娟帮我擦拭着黑色的眼泪,见我睁开眼睛,他笑着摇晃着手上的东西:“看看带了什么给你?”我把他手上的东西展开,竟然是一张皮,一张人皮。我颤抖着披在身上,幽食指空划,然后含笑将我推到化妆镜前,我抬起头,镜中人恍然便是未沉入湖底的我。我尽量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张皮,我终于又作回我自己了。我对自己说夕魅,我终于又作回我自己了,但是依旧心中黯然。
“幽,我牺牲了别人换回自己的模样是吗?”幽轻轻理着我的长发:“这是一张经过魔法加持的人皮,放心,不是从活人身上剥的。”我的心这才定下来。
是夜,我在浴池沐浴,突然身后的帮我拿衣服来的侍女尖叫一声,我一看水中,居然又是青面獠牙。我捂着脸,侍女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幽来得很快,我抱着他的脖子,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那根稻草。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到水里就会变成原样,不用怕,出来就好了。”我惊恐地跳出来,他马上抓过一件浴袍,将我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幽坐在我床边,我拉着他的手,我说幽,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幽用力回握着我的手:“我不走,你睡着了也不走。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的神情异常坚定,我想起无数次可莱恩也曾这样照顾我,如兄如父。我慢慢放松下来。他抚着我的长发,深深叹了口气。
早上醒来的时候幽趴在我床边,睡着了。我轻轻坐起来,谁知手才一动,他已经抬起头,他的目光非常温暖,拉着我的手说:“今天阳光很好,带你出去走走。”今天阳光真的很好,走过那片荷花池的时候,我浑身发抖,幽抱紧我,他说没事的夕魅,别怕。他的眼神是坚定的,我安下心,告诉自己没事的,夕魅,不会有事的。
幽带着我来到了暗月神殿,不,已经没有什么暗月神殿,满目疮痍,一片废墟。我呆呆地走在断壁残桓之间,残缺的雕栏偶尔还可以看出当初的浮华。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甚至有些听不真切:“他用一千年来忘记你,可惜失败了。找遍了整个魔域,最后无奈之下动用了天地视听大法,在灵识散向天地的时候引动了天雷劫,他硬撑着直到探到你的所在。”我半蹲在一块朱红的楼栏前,心里一片荒芜。“夕魅,冰泪石带着一个三世阻咒,所有要得到它的人都只有拿真心去换。放了他吧,也放了你自己。”幽的眼神非常郑重,我轻轻地笑,我说我不相信。
你还爱我吗?(上)
我告别了幽,去阴司找了冥王,他从判官手里接过轮回册,看了看册子,又看看我:“夕魅,他今生投在帝王之家,越炎亲王。”我道声谢,转身而去。
要找越亲王,对一只近三千年的狐妖来说,绝非难事吧。雁门关的战场,一片血海,我踏马而来,尽管早已知道会见到他,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仍忍不住雀跃,如果我还有心跳的话,也许我的心会从胸腔里蹦出来。我催马向他走过去,他黑色的战衣,黑发纠结,冷硬地鹤立在众战士前面,眉若远峰,目光冷洌如冰封万年的寒潭。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心中想过一千种打动他的办法。先觉得也许直接打晕霸王硬上弓是最快捷的,但是这家伙这么傲,恐怕之后立刻羞愤自尽了;后想装小鸟依人,不过这厮看上去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恐怕打动块木头还容易一些;最后一个想法,情深义重,应该金石为开吧?但愿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
我纵身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千欲,不,越亲王面前,那一下很想扑进他怀里,但最后我半跪下去,礼貌而疏离:“夕魅见过越亲王。”越炎在马上看着我,目光如刀,像把人剥光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样。我尽量直视着他:“夕魅愿永世追随越亲王,请亲王成全。”四周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越亲王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下你。”我想这还不简单?一只手一挥,远处的山陷下去,变成深不见底的陕谷。众兵慌乱,人声嘈杂,我才知道糟糕,动静太大了,暗骂一声笨死算了。越亲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上下打量了不知道多久,一挥手:“跟上吧。”
我策马跟在他后面,没有人敢靠近我。看着他的背影,千年的时光碎片划过我的眼前,千欲,这一次,我会一直努力,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我做了他的贴身侍卫,好在这身侍卫服不像暗月城那套那么恶心了。皇宫的庆功宴,我站在他身后,一群人奴颜媚骨地敬他酒,他来者不拒,旁边娇俏可人的王妃叶丝丝微敛了眉,他便很自觉地放下杯,为爱妻碟里夹些她喜欢的菜。我才明白这个男人也不是铁心石肠,只要在他的爱人面前,他也会现出柔情蜜意。叶丝丝笑得很开心,精致的五官在笑颜中绽放,如春归燕鸣,如百花齐放,倾天倾地。越炎呆呆得看着,竟自痴了。我静静地站着,连呼吸都痛得彻骨。
我住在亲王府的侍卫房里,因为是越亲王的贴身侍卫,所以是一个人居住。我从丫头无双那儿听了很多关于越炎的事,他怎样从山贼手中救下叶丝丝,怎样不顾一切反对立为王妃,如何铁心拒绝皇帝的指婚。他们携手在园里对月赏花,他拥着她,把下巴抵在她柔弱的肩上,他低低地说:“丝丝,今生今世,任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丝丝脸上就露出甜蜜而羞涩的笑意,在他脸上轻轻一啄,娇笑着跑开。留下身后的男人,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痴迷。
那天深夜,王府大哗。我翻出来,发觉一群侍卫缠斗十来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手不弱,出手狠辣,一大群侍卫居然节节败退。我整好以暇,负手而观,反正只要越炎没事,管他谁生谁死。目光环场一圈,发现越炎随意披着一件衣服,半倚在朱红的雕栏上,我有刹那恍惚,仿佛又看见刚入暗月神殿时那个靠在雪梅树下啜饮清酒的妖月邪神。刚好他的目光也看向我。我叹口气,再不好意思旁观下去,冲上去,劈手夺过一个黑衣人的剑,一个上跃,然后头朝下剑环一圈,十二个黑衣人倒地呻吟,大院里一片寂静,这干脆利落的一剑,无疑非常直接地树立了我的威信。越炎击掌走过来:“夕魅,好身手。”我低着头,脸红了好一阵,如果他知道我练了两千年才有这样的水平,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汗颜,汗颜。
正感无脸见人,他来到我面前,说声:“跟我来。”往花园行去。后面一个声音大声吼:“越炎,我生不能杀你,死后也必化作厉鬼缠你!!”我抬起头,他的容颜含笑,就在我面前,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我有些贪婪地想起他的温度,他的吻,他温暖的怀抱,可是我的手已经冰凉,再怎么样的温度,终也温暖不了我了。
我踏着白石的小径,月下花叶朦胧,枝影横斜,暗香浮动。偶尔低低的虫鸣,一只未睡的夜鸟从枝头窜起。我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等着他的问题,他看了一下,也坐下来。“告诉我你的来历。”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我的心隐隐地痛,我很想告诉你,可是你不会相信。他突然一手握住我的咽喉,声音森冷:“你的来历。”泪终是模糊了我的眼睛,月色和天地连在一起。我转头痴痴地看着他,他的轮廓也是模糊的,一如千年前的妖娆媚惑。我的手伸出去,又停在半中。我低低地叫声:“千欲。”他呆了一下,然后一笑:“我长得,很像你的一位故人吗?”我的泪终于滴落下来,打在小草上,又滑入泥土里,我看着他的脸,道:“越亲王,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注视了我片刻,然后摇摇头,说声对不起。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伤心,他只是忘记了,忘记了而已。我擦了泪,站起来,我笑着说:“越亲王,不管我是谁,请相信我没有恶意。让我保护你。”然后不顾他的反应,转身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泪落如雨。
第 26 章
一场大型的狩猎,皇帝和越炎并骑而行。我跟在他们后面,御林军明显不服气,但是越亲王的命令,也不敢违背。一干大臣热热闹闹,我真怀疑这种气氛还能打到猎,奇迹啊奇迹。但是事实证明,笨笨的动物确实还存在,而且很多。他们收获颇丰。
突然眼前黄影一闪,竟然是一只狐狸,我惊讶,狐狸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这种情况下猎到的极少,但是随后我就明白了,它的洞府在附近,里面有三只可爱的小狐狸。皇帝笑了一声,张弓便射,眼前箭将至,我惊叫一声,去势如虹,堪堪在它身前接住了箭,它愕然回头,看见这一幕,叫了一声,飞奔而逃,那一声,我听见,它说大恩不言谢。
我站在原地,看着它离去的方向,突然非常羡慕它。不想在我对着它发呆的时候,别人也对着我发呆,我转过头,就看见一地惊愕的君臣。这才发现是速度太快了,也不想解释什么,手持箭,恭敬地递回皇帝面前,然后半跪请罪。早有御林军过来,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就拖出去宰了。我低垂着头,心中忐忑。皇帝高居马上,声音威严:“抬起头来。”我仰起头,看见他的目光中闪出一抹惊艳:“丫头身手不错啊。以后留在朕身边了。”我的目光滑过越炎,他没反应。“回皇上,小女子是越亲王的贴身侍卫,已许诺永世追随越亲王,恕不能从命。”皇帝挑了一下眉:“越亲王当不会反对的,而且朕可以保证荣华富贵,只要你开口。”越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滑过我,我低声但坚决地说:“对不起,我拒绝。”众人愕然,皇帝只是笑,笑得有些狂放。然后一干人随他策马而去,越炎的声音传过来:“跟上。”
那一场狩猎之后,众人看越炎和我的目光就有些暧昧,然后有人在私下开始指指点点。流言的速度传递有多迅速?你看看闪电就知道了。所以叶丝丝就知道了,她什么也没说,但是看越炎的目光就多了闪烁和哀怨。越炎抱着她,心疼得几乎落下泪来,他低喃:“丝丝,我应该怎么做呢?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丝丝抚着他的脸,声音柔柔而凄凉:“越亲王,你是亲王,即便是有众多妃子也是应该的,丝丝怎么敢这么贪心,独占你全部的爱呢?但是丝丝一想到你和别的女子,真的心里好痛……”越炎吻上她的唇,目光中是疯狂的爱恋,他毅然坚决地抱着她,他说有了你,我还要什么妃子。
我靠在白玉的栏杆上,心痛如绞。那个千年前给我这样承诺的男人如今拥着别的女子,给着同样的承诺。如果叶丝丝是只千年万年的妖,我可以和她比法力;如果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可以和她玩心眼;如果她倾国倾城,我可以和她比姿色。我不怕困难,不怕付出,不怕魂飞魄散,可是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个楚楚无依的女人,她什么都不会,只是先我一步驻进了他的心里。我什么也没有办法比,怎样也没有办法比,永永远远也没有办法比。
你还爱我吗(中)
那以后越炎和我保持着距离,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增到六个,他以前只带我一个人的。皇宫里,我们站在大殿外等候。我总觉得一道目光注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但是转过头,找不来源。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我心里慢慢升起,让我心慌意乱。
越炎终于下朝,一路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一个道士横在道前,他微一作稽:“越亲王,贫道观你面相,恐有妖物缠身啊。”越炎合手为礼:“有劳国师挂怀,越炎先谢了。”那道士拿出一道符,折进一个锦囊:“亲王拿着这个,一般邪物不敢接近,可驱邪护身。”越炎向他致谢,我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该死的,看来这家伙道行不浅,我以后动用法术恐怕要加倍小心了。我心里有点沉,刚才看我的是他吗?
夜,我在越亲王府四处游走,想着老道说的妖物,运起灵识,四下查探,不由大吃一惊。叶丝丝扑在越炎怀里,越炎一脸怜爱宠溺地拥着她,几乎把头埋入她的长发里。我觉得不对劲,这家伙身上一股妖气,哪里是清纯可人的叶丝丝。她拥着越炎,一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花容失色。我终于明白,原来那国师老道说的邪物并不是我,按我的道行,早已过了那个会让人面色显示出来的阶段。
她猛退几步,我咬着牙:“蝴蝶,久违了,别来无恙啊。”她一脸惊慌之色,转身欲逃,我伸手招出辟魔,一杖下去,她扑倒在地,血如泉涌。我慢慢地走近她,拔下头上发钗,她一脸惊恐至极地看着我,我把钗插入她的胸膛,她的目光突然移向越炎,一脸凄然:“王……”我的手怔在那儿,然后觉得心酸莫名,我们,都是为了爱情啊。我拔出钗,挥挥手说你走吧。她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泪流下来,在脸上划出亮亮的痕迹,湿了衣襟:“夕魅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只是不杀她,却不是不恨她:“你的一句对不起,能够抵销我在湖底一千年的孤独吗?”她只是哭,然后消失在月色里。
一干人惊愕地看着我们,看着蝴蝶身形隐入黑暗中。我有些生气:“她道行不够,会吸你精气!国师老道不是给了驱妖符吗?你不带身上的?”越言怔怔地看着我,他低低地说:“我以为……”我愣了半晌,没有等到下文,于是道:“去看看她把丝丝藏在哪了。”越炎,飞快跑向水叶楼,他抱出昏迷不醒的叶丝丝,我看见这个杀人不眨眼,一脸冷酷无情的越亲王眼中深深的慌乱,他看着我的眼神几乎是求救。我走过去,手一抚解了禁锢。叶丝丝悠悠醒转,抱着越炎的脖子,罗袖上轻染啼痕,她吓坏了。越炎轻柔的拍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很久很久不说话。
第二天,在怀诗亭,越炎的脸色少有的冷凝:“你是谁?”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只有陌生,全然的陌生,这样的对视,无数回忆锋利的划过我眼前,我语气哽咽:“我是夕魅,我是夕魅啊。”他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头:“我不管你是谁,我们之前有过什么事,但是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爱的只有丝丝。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我只想拥着她直到青丝白发,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如果你能明白,请不要打扰我。”我的手在颤抖,语声哽咽不能言。我告诉自己他不是不爱的,他只是忘记了,忘记了而已啊。他转身欲走,我拉着他的衣襟:“越亲王,请不要赶我走。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你喜欢王妃,我也会保护王妃,我不会打扰你,绝对不会打扰你。”我一边说一边流泪,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越炎头也没有回,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像是千年前那个月光清浅的夜,他离去,而我,消散在夜色里。我颤抖着叫了一声:“千欲。”他滞了一下,然后大步离去,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名字,不,那本来就不是他的名字。我伏在栏杆上,泪落千行,积淀千年的泪,浸泡着回忆,慢慢地支离破碎,已经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我苦等千年,终于再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已经有了他深爱的妻。曾经我在魔宫的时候,相隔千里也挡不住我的思念,而如今,我站在他面前,却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也许,也许我真的打扰他了是吗?
你还爱我吗?(下)
我依然跟在越炎身边,他添了很多人手保护叶丝丝,却没有要我去,他并不信任我。有时候我会冒出一个很恶毒的想法,也许我可以杀了叶丝丝,取而代之?但是我终究做不出这种事情,如果你也真爱过一个人,也许你会理解这种心境。
那天越炎只带了我一个人去上朝,我在大殿外等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强烈的不安。我警觉地四下打量,发现我居然站在一个降妖阵中。四周突然涌起八个道士,按八个方位站定。我抬起头,看见越炎和皇帝站在台阶高处,一群大臣簇拥着他们。我与越炎对视,他微微偏过了头。天地间一片模糊,千欲,你怎么舍得……
四个道士祭出法器,另外四个拿出符咒,黄色的火焰在法器的支持下打在我的身上,冰蓝色的火慢慢焚烧着我的身体,烧去人皮,慢慢地显出我的原形。青面獠牙,指如枯爪,黑色的眼洞,如初的,只有黑色似水的长发。这点火奈何不了我的身体,千欲,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美丽的狐妖,而是这个可怖的魔靥,可是你相不相信,剖开外壳,胸膛里还是当初那颗痴恋你的心?
我一步一步向越炎走过去,当法器打到我的身上又落到地下的时候,八个道士一片惊慌,如潮的人群缓缓退后,我伸出手,越炎退后一步避开了我。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胜过当初蝴蝶的那次蚀魂的痛。我告诉自己,他不是不爱的,他只是忘记了,忘记了而已啊。可是他真的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啊。我不怕离别,我不怕生死,我不怕他别有所图,我不怕他恨我,不怕他讨厌我,可是他最后忘记了我,终于还是忘记了我啊。丝丝从后面冲出来,她跪在我的面前,满脸是泪:“大仙,求求你放过越炎吧,求求你放过他吧大仙。”我后退了一步,眼神迷离,我痴恋千年的爱人,他心爱的女人跪在地上求我,她说求求你放了他吧大仙。越炎扶起了她,擦干她的泪,护在怀里。
国师从人群中走出来,银色的抚尘流动着耀目的光芒。“无量寿佛,人鬼殊途,你又何必强求。”我看着越炎,他抚着怀中佳人的长发,目光低垂。失神间抚尘挟奔雷之势而来,我举辟魔一挡,老道倒地喷血,而捆仙索也牢牢套在我的身上。
我被绑在高高的刑台上,柴草堆在我的脚下。国师站在我面前,目光凶狠:“妖孽,道爷这就超渡了你!”红色的火,在我脚下升起,慢慢侵入我的身体。我看向越炎,他只是那么站着,对我的泪,视而不见。那一刻,我知道他真的不再爱我了,尽管我并不相信。
所有人都看着我,不敢有别的动作。我的心慢慢地冷却结冰,原来这世界真的有一种感觉叫作伤心欲绝。‘“千欲,你真的希望我死吗?”这次他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我笑,笑得凄怆而悲凉,我宠溺地说:“如你所愿。”他猛然抬头,我右手一引,那个落在地上尚未熄灭的降妖火符顺手而来,很快扑上我的身体。红色和冰蓝色的火焰在我眼前交织成一片灿烂的光华,火光明灭中,是千欲交叠变幻的容颜,他的笑有时纯洁无邪,有时妖娆媚惑,他的怀抱坚定有力,他的吻温柔缠绵。灸热的火焰,滚烫了泪水,焚烧了回忆。
千欲,我们终究还是……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突然一个黑影袭来,身上的火迅速灭去,一双手抱住了我,我抬头看见了幽,我浅浅笑了一下,不想泪珠却不听话地滚出来。幽脱下长袍裹在我身上,然后横抱着我。我把头伏在他颈窝,他查看了我身上的伤,然后把头转向越炎:“千欲,她叫夕魅,以前是一只非常美丽快乐的小狐仙,因为你别有所图的爱而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爱着你,剖腹挖心了爱着你,沦落成魔了爱着你,转世投胎了爱着你,被蚀魂在漳水禁锢了千年爱着你,如今,引火自焚也依然爱着你。如果你真的不曾动过心,那么现在你就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你没有爱过她,让她彻底死了心,这样她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打扰你,不会再妨碍你。”我拉拉幽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说了。他却不管我:“告诉她,你爱过她吗?”越炎依然没有看我一眼,他的侧脸沉静如水,他用力拥抱着丝丝,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爱、过。”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幽横抱着我大步离开,我的泪顺着他白色的衣襟滑落,一颗一颗,晶莹透明。
那以后我真的没有再打扰过越炎,也许我的千欲,在用天地视听大法寻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留下来的,只是越亲王,叶丝丝的越炎。
我喜欢站在远山或者林间,越炎在战场英姿飒飒,黑色的战衣,衣袂飘飘,俊美如神。我远远地眺望,只觉得比流云还遥远苍茫,他有时会望向我的方向,明知道他看不见,我依然紧张不已。有时候又恍惚,分不清眼前的是千欲还是越炎。
这样过了很多年,越炎渐渐不上战场了,他的黑发也已经变白。我看着他青丝白发,看着他卸甲归田,看着他年老沧桑,看着他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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