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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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峤看着小孩，叹了口气：“因为小飞哥哥一直很担心小希啊……小希如果一直哭的话，小飞哥哥也会难过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啊，小希是不是个乖孩子？”

听到哥哥会难过的话，小希的哭泣变成了抽噎，他睁着一双大的可怕的眼睛看着李峤：“那哥哥什么时候能和小希在一起呢？”

“……”李峤感到胸中一窒，所有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斗争……可是……在这一刻，生与死的选择却变的那么让人难以开口，李峤看着小孩期待的目光，艰难道：“你哥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小希要乖。”

“嗯嗯，小希最乖了。”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希飘在李峤身边：“小希最听话了，大哥哥你叫小飞哥哥不要跑了好不好啊？”

“……好。”李峤干涩道：“我带你去见哥哥。”

这个世界如此的扭曲……可是每个人，都有努力活下的目标，无论那个目标是否遥远，只要存在，就是一副最感人的画卷。

第26章 崩溃的世界

崎蛇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由于过度的劳累导致了身体上了损伤。

陆安晏看着受伤的崎蛇心中很矛盾，按理说这是杀死崎蛇的好机会，但是陆安晏却在心底犹豫了，或许是看到了崎蛇为了弟弟奋不顾身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真是不该有的心软啊。

李峤自然知道陆安晏皱着眉在纠结什么，他走过去看着昏睡中的崎蛇拍了拍陆安晏的肩膀：“别担心了，崎蛇……可能不会让自己活太久了。”

陆安晏看了李峤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

小希一直很乖的缩在崎蛇的身旁，他看着哥哥的睡颜觉的无比的安心……只要哥哥在身边就好了，虽然哥哥，看不见自己。

“李峤，我怀疑崎蛇把西亚杀了。”陆安晏和李峤来到屋外，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以他现在改造身体的粒子数，肯定融合了一个不弱的人。”

“杀了？”李峤瞪着眼：“他们不是同盟么？”

“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陆安晏淡淡道：“而且崎蛇的弟弟死了，他，就更无所顾忌了。”

“……”李峤皱眉道：“那……门真的被崎蛇带走了？”

“嗯。”陆安晏的表情很阴沉：“不知道他把门藏在哪里了……从某些方面说，他还真是个疯子。”

“崎蛇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李峤问道。

“很快。”陆安晏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崎蛇到底想干什么，按理说，如果他知道他弟弟的灵魂一直在身边……就应该直接自杀了，可是现在，他明显还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什么？等末日？”李峤惊讶道：“崎蛇难道……”

“……我在怀疑。”陆安晏沉声道：“他想把他弟弟的灵魂，带出这里。”

“……”李峤沉默了。

“但是他缺少钥匙。”陆安晏继续分析：“所以他的目标是我们。”

“钥匙到底是什么？”李峤疑惑的问。

“感情。”陆安晏伸手摸了摸李峤的头：“激烈的感情……就像我对你的这样，至死方休。”

“所以……你就是钥匙？”李峤呆滞道。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钥匙。”陆安晏微笑道：“只要，他有着可以为之死去的目标。”

“……”李峤莫名的脸红了。

“可是我觉的崎蛇也是一把钥匙。”陆安晏淡淡道：“他就是为了他弟弟而活，可是现在他弟弟已经死了。”

“……”李峤意外的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峤。”陆安晏凝视着李峤：“不必为了死亡而难过，有时候，死亡是另一种新生。”

闻言，李峤被陆安晏这句话惊到了——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死亡，是另一种新生。

“我完全可以理解崎蛇的心情。”陆安晏笑道微笑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存在的必要判断的依据只是一个人而已，如果那个人不在了，那么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陆安晏是笑着的，可是李峤却从陆安晏这句话里感到一层血腥的味道——因为有你，世界才存在，若是你已不在，那么就有由我来毁了这个世界。

“……崎蛇不会和你想的一样吧——毁了这个世界，当做……”

“当做送给小希的礼物。”不知什么时候崎蛇醒了，他扶着门框对着陆安晏和李峤微笑：“陆安晏，你果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啊。”

“崎蛇……”陆安晏眼神冰凉：“你想拉我和李峤下水？”

“是啊。”崎蛇承认的毫不犹豫，他耸了耸肩：“小希的最后愿望是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了钥匙，我要怎么带他离开呢，陆安晏我可不能没有你。”

“笑话。”陆安晏的气势因为愤怒开始朝崎蛇疯狂的涌去，他面无表情：“你觉的你现在能保护小希？呵——说不定小希已经被红衣女鬼一口吞了呢，你却还在和我们纠结于怎么得到钥匙。”

这句话立马触到了崎蛇的死穴，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狠毒的盯着陆安晏：“你敢诅咒小希？”

“我为什么不敢？”陆安晏冷笑着：“就凭你还想威胁我？崎蛇，你得搞清楚，现在能看见小希的是李峤，他就算不告诉你女鬼接近了小希你又能把他怎么样？用我们给小希陪葬，你想的太美好了。”

“自然很美好。”崎蛇淡淡道：“别那么激动，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怎么改变？”陆安晏根本不相信崎蛇。

“我开始想带小希回去是因为我不知道小希的灵魂就在身边。”崎蛇平静的诉说着：“我想，既然他活着不能回去，那么至少要把他的身体带回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希就在我身边——况且我本来就很喜欢这个世界，陪着小希留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

“西亚死了？”陆安晏问了个不想干的问题。

“死了。”崎蛇丝毫不隐瞒：“我需要大量的粒子换回小希的身体。”

“你还真是坦诚。”陆安晏笑了。

“为什么不坦诚。”崎蛇淡然道：“难道你还会为西亚报仇么？”

陆安晏自然不会为西亚报仇，此刻他想到的是更重要的东西——西亚死了，那么崎蛇就是李峤获取大量粒子的唯一办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崎蛇轻声道：“我会把自己的粒子交给李峤，也会把门交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陆安晏冷冷道。

“我要求……你们把小希的身体带回去。”崎蛇道。

“我答应你。”陆安晏没有犹豫，这交易很划算。

“那好吧，陆安晏，我告诉你门在哪里……嗯？”崎蛇后面的话断了，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那种连毛孔都竖立起来，全身都在颤抖的恐惧感！！

同样感到这种感觉的还有陆安晏和李峤——他们不由自主的望向窗外明亮的天空——只见布满白云的蓝天犹如被一只黑色的手撕裂开，大片大片的黑暗从裂缝中疯狂的涌了出来，犹如滴入清水的墨，迅速的晕染了洁白的天空，看着这样的景象，三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两个字——末日。

末日降临了，如此轻易的降临在了这个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世界，再也不会有白昼，黑夜将会永远的笼罩在头顶的天空上——然后所有的事物开始崩坏。

陆安晏一把抓住了崎蛇的衣领，怒吼道：“门在哪里？！！你把门藏在哪里了？？”

崎蛇还沉浸在末日降临的奇观里，他的眼里被奇异的景色所覆盖，根本没有听到陆安晏的问题。

“崎蛇！！！”狠狠甩了崎蛇一巴掌，陆安晏的全身都在颤抖——必须要离开，必须要尽快离开，他绝对不能接受让李峤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石头……”崎蛇的嘴角滑出一抹血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扫了一眼陆安晏：“在我住所后面被禁制笼罩的石头旁。”

“！！”陆安晏眼睛在这一刻红到了极致，犹如最清澈的红宝石，他看了李峤一眼，急促的喘息着：“李峤，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陆安晏……”看着陆安晏迅速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眼前，李峤愣了。

“李峤，你看看小希在干什么？”崎蛇转头看了一眼李峤，突然问道。

“他一直在你身后……”李峤道：“崎蛇……怎么了？”

“我最疼爱的就是小希。”崎蛇眼里透出一丝温柔：“小希也很乖，从来没让我失望，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从来不让我担心——这样的弟弟，我真是幸运，对吧，李峤？”

“……崎蛇你想说什么？”李峤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峤，即使你杀了我，粒子也是不够用。”崎蛇露出一个近乎苦笑的表情：“我身上的粒子，加上你身上的粒子——根本不能通过门。”

“……你。”李峤不敢置信：“你为什么会知道？？”

“孙琦告诉我的。”崎蛇轻声道：“他看见过通过门的人——他说，那两个人中甚至有一个比陆安晏强，但是，他们身上的粒子只够一个人离开。”

“你的意思是，即使是陆安晏，粒子也不够？”李峤脸色惨白。

“加上我的就够了。”崎蛇微笑：“选择吧李峤，是让陆安晏杀了我，安全通过门，还是你来杀死我，用尽全部赌一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李峤无力争辩：“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呢？”

“你淡然没必要相信我。”崎蛇面无表情：“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没必要骗你。”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李峤的嘴唇发白，他虚弱的想着，陆安晏，即使我知道你没了我不能活，但是我也不愿意换自己去接受失去的悲哀，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同样在心中说对不起的还有崎蛇——他是在骗李峤，孙琦的确跟他详细的说过离开门所需要的条件——其中粒子只占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其中更重要的是钥匙——为了他人可以舍弃自己的钥匙。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又不是在说谎，崎蛇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世界的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走通。

第27章 临别的仪式

陆安晏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奔跑，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在了十五分钟，口里全是血腥的味道，但是陆安晏依旧不敢停，他喘着粗气找到了被崎蛇藏起来的贩卖机，然后条件反射的望了一下天空——已经剩下最后一丝光明，黑暗吞噬的速度快的让人心寒，陆安晏扛起门冷静的想着——没关系，时间还很充裕。

李峤也很冷静，他在认真的思考着崎蛇的话——的确，崎蛇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但是若是连陆安晏的粒子都不够，那么他……等等，孙琦似乎说过，粒子不是最重要的，李峤隐约觉的抓住了什么，他觉的崎蛇在骗他……但是却又告诉了他什么隐藏在背后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呢？李峤觉的心中越来越烦躁，他余光突然扫视到了缩在崎蛇身后的小希，只见他躲在崎蛇身后瑟瑟发抖，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希你怎么了？”疑惑的看着小希，崎蛇问道。

“小希怎么了？”明显这里有人比小希自己更关心小希的反应。

“他……在发抖。”李峤喃喃道，小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更加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发抖？”崎蛇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李峤犹豫到：“在发抖……”

崎蛇的脸色马上变了，他看了李峤一眼，毫不犹豫的说：“李峤，杀了我吧。”

“……”李峤在这一刻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崎蛇看着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坚定，显然对于死亡毫无畏惧。

“不要犹豫了。”崎蛇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对你说的话，况且陆安晏也不会同意你不杀我——我很担心小希，如果你再不动手，我不保证不自杀。”

崎蛇的话语气很干脆，很明显能感觉到无可动摇的决心，李峤看了崎蛇一眼，满满的吐出一个字：“好。”

当光柱从崎蛇身上涌出的时候，李峤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崎蛇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大量的鲜血从崎蛇的身体里涌出，同样出现的还有让人心醉神迷的粒子……真的犹如通天的巨柱，李峤呆滞的看着上方美丽的景色，不知为什么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黑暗已经掩盖了大部分的天空，还在不停的向边缘蔓延着，李峤突然感到自己脸上落上了一滴水，他用手擦了擦，发现那是血——天上，在下血。

像是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哭泣，李峤静静的想，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意识，一定会哭的很伤心吧……看着自己的子民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耳畔突然想起的哭声让李峤拉回了思绪，他低下头看见用手使劲撕扯着他的裤脚的小希，问：“小希……怎么了？”

“你杀了哥哥！！！你杀了小飞哥哥！！！”孩童凄厉的哭声让李峤打了个寒颤，他拍了拍小希的头：“你哥哥马上就来找你了……”

“……你骗人！！！”小希愤怒的大叫：“哥哥在流血！！！哥哥不见了！！你在骗小希！！我讨厌你……”

李峤愣了，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疯长起来，他的背很快被冷汗湿透——他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崎蛇在是否是否真的能变成鬼。

李峤杀死的人中，只有曼青和裴玉变成了幽灵……其他人根本连影子都都见着一个，万一崎蛇死了根本没有灵魂怎么办？万一……李峤觉的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噎住，喘不过气来。

小希的哭泣声越来越大，甚至让李峤有种耳膜要被震破的错觉，时间在那一刻凝固，李峤眼神呆滞的用手抹了抹发痒的鼻子……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

越来越多的鲜血让李峤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干咳一声，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闪过一抹红色，李峤突然发现，那让他快要崩溃的哭泣居然停止了。

瞳孔重新聚焦，李峤看到了熟悉的人——不，或者说鬼更恰当——又是她，裴玉。

李峤的心情在看到裴玉灵魂的那一刻极为复杂……按照陆安晏的说法，是自己导致了裴玉的死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一直帮助自己？李峤喘息着，看着裴玉把哭着的小希抓在手里。

“别……吃他。”李峤虚弱道：“裴玉，别吃他。”

将小孩举到眼前的手停顿了一下，裴玉的鬼魂停下了动作，然后嘴里含糊的吐出三个字：“你会死。”

“我知道……”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李峤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我知道小希想杀了我，可是……对不起裴玉，对不起……我……”

裴玉沉默的看着李峤：“没关系。”

李峤笑了起来，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直至笑出了眼泪：“裴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很好。”记忆中一向冷清清秀的女子怎么也与眼前的鬼魂重叠不起来，裴玉的声音也是那么陌生：“真的很好。”

李峤默然的看着裴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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