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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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是杨擎宇被人类抓住了，不但抓住了还被剪掉了指甲磨平了牙齿，人鱼的指甲和牙齿都是重要武器，虽然恢复的很慢但是日子久了也会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杨擎宇的声音没有了。

　　清楚的知道人类用什么方法夺取了杨擎宇发声的能力，越泽在那一刻唯一想到恢复杨擎宇声音的方法就是到达人鱼墓地取得一条属于杨擎宇的火鱼。

　　这样的方法是很危险的，越泽也从其他长辈那里耳闻过这种方法的凶险，可是即便如此，越泽也很快的做下了决定。

　　因为人鱼是不能没有声音的，一条没有了发声能力的人鱼简直就等同于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虽然杨擎宇现在还不明白，但是一旦日子久了，他也绝对会察觉到没有声音是一件多么致命的事。

　　不过还好，他终于成功了，眼见着即将离开平台，过度损耗的身体终于再也无力支撑下去，越泽眼前一黑，倒在了杨擎宇的面前。

　　“！！！”因为前些天过度的嘶叫喉咙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的杨擎宇只能张开嘴露出“越泽”的口型，他看见越泽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越泽周围还有一两颗零星的光芒在闪烁但是应该没有太大关系吧？这么想着，杨擎宇将手伸进了拦住光点的那层屏障，想将晕倒的越泽拉出来。

　　可就在他伸手进入屏障的那一刻，原本零星的飘在越泽周围的几颗光点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朝杨擎宇的手臂直扑而来。

　　杨擎宇眼前一黑，在光点碰到他手臂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剥夺了对身体的控制力，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在不停的下坠下坠……

　　“啊……鱼……什么……我……”

　　“前年……救……吃……”

　　“死……已……”

　　五彩斑斓的记忆疯狂的涌入了杨擎宇的脑海，他在那一刻感到自己头简直疼的像是要爆炸开来，乱七八糟的对话和图像让杨擎宇几乎有种要吐血的错觉。

　　用手死死的抱住了剧烈疼痛的头，杨擎宇无声的张大了嘴，想要发出痛苦的嘶叫。也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才平息了下来，杨擎宇彻底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已经从屏障内部收了回来，那几个贴在他手臂上的光点被屏障隔绝在另一端，和光点在一起的还有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越泽。

　　“……啊。”终于明白越泽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杨擎宇觉的心口的位置隐隐发疼，他看着就在面前的越泽和依旧在四处飘动的光点，杨擎宇一狠心，咬牙再次将手伸入了屏障内。

　　再次被光点贴上的感觉明显没有第一次强烈了，但是疯狂的向脑海里涌入的图像依旧让杨擎宇的动作猛的一顿，不过万幸的是这次的他在疼痛来临之前就抓住了越泽近在咫尺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屏障内部拉了出来，接着杨擎宇眼前一花，感觉自己被迫进入了一个怪异的梦境。

　　梦境中的他犹如在观看一部第一视角的纪录片，花花绿绿的珊瑚礁和断断续续的对话成了纪录片的主要内容，他看见纪录片的主人从出生到长大，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和数不清的事件，最后来到了一个用青石板铺成的平台上。熟悉的平台，梦中的杨擎宇隐约觉的有哪里不对，却始终无法挣脱梦境的死死缠绕。

　　他快要死了……杨擎宇挣扎喘息却无法摆脱掉身体即将老去的痛苦，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和青石平台融为一体，从身体里飘出一抹红光之后，其余部分彻底的消失在了世界上。

　　“杨擎宇？醒醒，杨擎宇！！”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杨擎宇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瞬间，杨擎宇看到越泽惨白的脸的那一刻吓的差点叫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彻底的废掉了。

　　“……吃了。”越泽没好气的瞪了杨擎宇一眼，把手里的火鱼直接塞进了杨擎宇的嘴里。

　　“嗯？”还没看清楚喂进自己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直接咽了下去，杨擎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傻鱼。”越泽叹息一声之后再次倒在杨擎宇身上晕了过去。

　　“喂，越泽，越泽你没事吧？！！越泽？？”杨擎宇一下子慌了，他看着倒在他身上的越泽不停的叫着越泽的名字，却没有发现他的喉咙，在吃下火鱼的那一刻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将越泽拖的离平台稍微远了一些，杨擎宇看了看身后望不到头的黑暗，默默的咬了咬牙，好吧，现在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第30章 入梦

　　越泽这次受到的损伤似乎特别严重,杨擎宇在照顾了他整整十几天也没见着他似乎又醒来的迹象,若只是昏迷倒也还好,但是越泽显然即使在昏迷之中也被噩梦缠绕着。

　　捕猎的任务此刻毫无疑问的交到了杨擎宇的手上,他不能放心将昏迷的越泽单独放在一旁，于是捕猎的范围被大大缩小了，虽然吃下了越泽带回的鱼恢复了声音,但是杨擎宇却发现如果越泽再不醒来他们可能会面临一个大麻烦。

　　杨擎宇变得非常的嗜睡。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越泽的鱼的原因，原本一向很少的睡眠变得多了起来,即使强忍住随意，杨擎宇也不得不将捕食之外的几乎所有时间花在了睡眠上,但是由于内心对于同样昏睡的越泽放不下心，杨擎宇必须逼迫自己隔一段时间就醒来查看情况,开始一段时间还好,杨擎宇都能勉强从睡梦中醒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杨擎宇抱着越泽在他寻找的一出岩石缝隙里睡了整整一天之后他就发现如果越泽再不醒来，他们两个大概都要悲剧了。

　　越泽的身上并没有伤痕，杨擎宇为了不让他被饿到，每天都得花大量的时间给他喂食，万幸的是即使处于昏迷状态，越泽也似乎有不让自己饿到的本能，会无意识的吞咽杨擎宇给他喂进口中的食物。

　　越泽从平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惨白无比的脸色经过大约十几天的修养已经恢复了红润，鳞片也不同于那时的暗淡，可是不知为何，越泽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魇住了一样，无论杨擎宇对他做什么，他都毫无反应。

　　而杨擎宇的情况不比越泽好到哪里去，自从吃下了火鱼之后，除了嗜睡之外，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系列十分让他头疼的症状，比如手指和牙齿疼的要死，身体变得十分的沉重，除了捕猎之外完全他完全就处于一种能不动就不动的状态。

　　“越泽啊，越泽啊，快点醒吧。”知道自己这么折腾越泽他也不会有反应，杨擎宇这下算是放开了胆子，两只手捏着越泽的脸揉橡皮泥一样搓来搓去，摆出各种好笑的造型。

　　啊，这大概是唯一的业余节目了吧，杨擎宇不负责任的想，看着这只平时小气又严厉的面瘫鱼此刻在自己手下毫无挣扎之力，杨擎宇苦中作乐，然后遗憾这地方怎么没有相机……如果有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越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他终于挣脱了一直缠绕着他的梦境之后，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杨擎宇张着嘴傻乎乎的睡颜。

　　虽然不能确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有多久，但是越泽却明白他昏迷的时间肯定不短，因为杨擎宇已经完全克制不住火鱼的药性了。

　　出乎意料的，在醒来之后并没有十分饥饿的感觉，越泽看了看杨擎宇沉寂的睡颜，大概猜出了眼前这只蠢鱼似乎做了不少的努力。

　　毕竟火鱼的药性越泽知道的很清楚，那玩意虽然是恢复人鱼身体上伤痕和帮助人鱼轻松通过成长期的好东西，但是一旦吃下火鱼，就必须睡上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成蝶之前的那个茧，只有再次醒来之时，才是真正的变成一条成年的人鱼的时候。

　　可是杨擎宇显然不敢让自己陷入长眠之中，越泽看着他挣扎着要醒来的表情觉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颤动，罢了，看来杨擎宇没有辜负自己辛辛苦苦为他找鱼的这份心。

　　“睡吧。”把杨擎宇抱在了怀里，越泽在他耳边轻声的低喃：“有我在，你就安心的睡吧。”

　　奇迹般，杨擎宇原本纠结的睡颜居然在听到越泽的轻语之后变得安静了下来，越泽发出低沉的愉悦的笑声，用手摸了摸杨擎宇柔软的红发，再在他的额上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吻，好好睡吧，我亲爱的小鱼，当你醒来的时候，就将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杨擎宇一直在做梦，和被光点碰到而被迫接受的杂乱无章的梦境不同，此刻他做的梦更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充满了奇异色彩的美梦。

　　梦中的他编成一只透明的水母，张着自己的触须随着海流四处飘啊飘啊，见到小小的浮游生物就用自己的触须把浮游生物勾过来，然后开心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他飘了很久很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从一只透明的小水母变成了一只浅蓝色的大水母之后，终于见到了除自己之外的生物。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小的人鱼，似乎刚从母体里出来，连一米的长度都没有，手上的指甲都还没长好，还有那鼓鼓的包子脸，看上去十分的好欺负，于是杨擎宇心中小心的飘了过去，用自己长长的触须戳了戳那软软的脸蛋。

　　“哇啊……”似乎第一次见到杨擎宇这样的生物，小人鱼被杨擎宇的触须吓的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珍珠摸样的泪水不要钱一样从眼睛里滚落出来，滑向深海之中。

　　别……别哭啊……没有办法说话的杨擎宇有些着急，他用自己无数根触手想要接住小人鱼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触手实在是太过柔软了。

　　别……别哭了。在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杨擎宇看见哭累了的小人鱼抽抽噎噎的停下哭泣。

　　面前的水蓝色生物对自己似乎没有威胁，大概有了这个认知的小人鱼终于不哭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杨擎宇一眼，伸出小小的指头戳了戳杨擎宇透明的脑袋，哎呀……被突然戳脑袋的杨擎宇条件反射的用触须护住了被小人鱼碰到的部位，他这时才突然想起……人鱼的食谱里面有一种生物叫水母……

　　并不知道杨擎宇心中所想的小水母被杨擎宇的反应吸引到了，他开始用力不断的用手戳杨擎宇的脑袋……

　　杨擎宇表示真的很囧很忧伤，作为一只除了毒素之外一件武器也没有的苦逼水母，此刻只能乖乖的被小人鱼抱在手里用力的戳啊戳啊……

　　难道这就是这个梦境最后的结局就是他被人鱼给活活戳死了？！！杨擎宇泪流满面的想，这真是个有深刻内涵的梦啊，告诉大家遇到天敌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而不是被天敌卖萌的外表所吸引自己迎上前去被戳的体无完肤。

　　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玩具，小黑鱼高兴的发出咯咯的笑声，看着不知是什么种类的生物不断的在自己手上挣扎过来挣扎过去。

　　“粑粑，这个可以吃么？”突然朝身后的方向问了个让杨擎宇毛骨悚然的问题，小人鱼开心的捧着杨擎宇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一条黑色人鱼好奇道。

　　“这个啊。”黑色的成年人鱼面容居然和越泽有几分相似，他看了看自家儿子好奇的表情和在儿子手中瑟瑟发抖的杨擎宇，想了片刻道：“可以吃哦。”

　　……卧槽，我以后绝对再也不吃水母了！！！杨擎宇欲哭无泪。

　　“不过味道不好。”补充的话将险些被放入小人鱼嘴里的杨擎宇拯救了出来，杨擎宇无奈的想，难道他非要死了才能醒来？！

　　“不好吃啊。”含着自己的手指头，小人鱼的目光楚楚可怜：“那我就不吃你好了。”

　　“走了，越泽。”成年人鱼拍了拍笑人鱼的头，叫出了一个让杨擎宇眼珠子都快跌出来的名字（好吧，如果他有眼珠的话）

　　“粑粑，我可以把它带回去么？”小越泽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带回去做什么。”被越泽叫做粑粑的成年人鱼无奈道：“你忘了你上次带回去的东西让你妈妈有多生气了么？”

　　“可是麻麻现在不在啊。”小越泽小小声道。

　　“……”闻言，越泽父亲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他看了一眼越泽，微微叹气：“妈妈……会回来的，算了，你喜欢就带回去吧。”

　　“好……”包子脸的越泽将杨擎宇抱在怀里，开心的和自己的父亲朝家的方向游去。

　　就在杨擎宇以为他大概要以水母的身份活一辈子的时候，他突然醒来了。

　　梦境中的包子脸越泽突然变成眼前这个阴沉着脸的成年越泽让杨擎宇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他条件反射的大喊一声：“别吃我！！！”

　　“……”越泽。

　　“……”杨擎宇。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越泽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擎宇。

　　“……哈哈。”杨擎宇干笑，他总不能说自己梦到了越泽小时候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我成年的时候梦到了我母亲的记忆。”越泽淡淡道：“你梦到了谁的？”

　　“我……”杨擎宇看着越泽，小声道：“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你……”

　　“……”越泽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梦到我小时候的什么事？”

　　“你……吃水母……”而我就是那只水母，杨擎宇把后面的话咽在了喉咙里。

　　“哦……那还真是个，好梦啊。”越泽露出深思的一个笑容。

　　第31章 接下来的事

　　一觉醒来之后,杨擎宇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身高像是又长了一截,指甲和牙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尖利,声音也可以轻易的从喉咙里发出来，再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身上那些原本长的十分缓慢的新鳞片也在不知不觉中全部替换了原先的鳞片。

　　杨擎宇的成人仪式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越泽对于杨擎宇的变化表现的十分淡定,只不过眼神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他习惯性的拍了拍杨擎宇的头：“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啊？”还在为自己的变化而高兴不已的杨擎宇一愣：“什么怎么办？”

　　“……”越泽无奈道：“你难道准备在海里生活一辈子？”

　　“……我。”杨擎宇有些不明白越泽说的话：“我难道能够上岸？？”

　　“当然可以。”回答的十分的淡然,越泽看着杨擎宇道：“还记得我当初第一次叫你去抓的那种鱼么？”

　　“当然记得。”杨擎宇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怎么可能忘了那种让他吃尽苦头的鱼。

　　“那种鱼的名字叫做归墟。”越泽平静的解释：“只要吃掉了那种鱼,人鱼就可以将自己的鱼尾变成人类的腿。”

　　“真的假的？！”杨擎宇不敢置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越泽看着杨擎宇兴奋的表情十分的冷静：“只不过第一次将鱼尾变成人腿是很痛的。”

　　“……我要怎么变？”杨擎宇直接忽视了越泽的警告。

　　见到杨擎宇那迫不及待的模样，越泽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我们先去岸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吧。”

　　“可是……人类不是很危险么？”并没有忘记自己之前的遭遇,杨擎宇迟疑了。

　　“呵,真亏你还能想到这些。”并没有忽视掉杨擎宇眼中的跃跃欲试，越泽笑道：“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哈哈。”杨擎宇除了干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没事的，只要小心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越泽淡淡道：“当然，如果运气和你一样倒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杨擎宇被越泽的话堵个半死，的确，他的运气真是坏到了极点，第一次出海就直接被人给抓住了。

　　“走吧，我不会让你被抓的。”越泽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擎宇。

　　“嗯。”被越泽的态度刺激到，杨擎宇气鼓鼓的应了一声。

　　“呵。”发出一声低笑，越泽矫健的扭转身体，朝着海面上游去。

　　成年的杨擎宇这次没有再在体力上掉链子，他和越泽快速的穿梭在黝黑的深海中，灵敏的姿态已经完全看不见曾经的狼狈的影子。

　　杨擎宇还以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有再离开海里的机会了，也安下了就这么安分的待在海中的心，此刻却又被越泽几句话再次勾起了对海面上世界的向往，毕竟从小是以人类的身份长大的，想要在短时间里完全的接受海中的生活简直就是不可能。

　　人鱼墓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即使是越泽和杨擎宇用尽了全力去赶路，也在十多天之后才隐约看见了阳光的影子。

　　海中的温度是个折线，越往下温度越低，但是当到达了一个深度，海水的温度会反而升高。从人鱼墓地往上游，经过了一片寒冷的海水，当感觉到温度再次升高的时候，杨擎宇知道他们快要到达海平面了。

　　他们的运气很好，当越泽和杨擎宇到达海面的时候正值深夜。

　　夏日的风带着还未散去的热度吹拂在映照着星光的海面上，越泽轻轻的将头探出海面，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

　　“这里是哪？会有人出现么？”杨擎宇小声的询问。

　　“应该不会有。”大概能判断出自己位置的越泽想了想道：“一般情况下这片海域是不会有人类通过的。”

　　“嗯？”杨擎宇还是有点小小的不放心：“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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