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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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苏风暖挑眉。
小喜道,“只有这个,我是没吃的。”
“什么样的预防寒症的药丸?”叶裳问。
小喜伸手入怀,摸索半晌,拿出一个药丸,沾了土的,褐色的,他递给苏风暖,“孙公子有一次服用药丸时,不小心掉在了画堂的茶几下,我犯懒,屋中又没有别人侍候,就没搬开茶几打扫出来,刚刚我收拾衣物时,觉得除了这个,我与孙公子吃一样喝一样,他真是一个极好的人,知道姑娘让我跟着他,不曾怠慢我,所以,我便搬开茶几,将这颗药丸找到了,带了出来给姑娘看看,是否是它的原因。”
苏风暖闻言接过小喜手中沾了土的药丸,凑近鼻息间闻了闻,眯起了眼睛。
小喜盯着苏风暖,眼睛睁得大大的。
叶裳也看着苏风暖。
片刻后,苏风暖对叶裳道,“没错,这颗药丸里,含有遗红花,虽然量十分少,但禁不住每日一颗。若是服用十天半个月,自然是会中了遗红花的毒。”
小喜惊道,“还真是这颗药丸的原因吗?天!”话落,她看着苏风暖,“姑娘,这据说可是孙夫人找孟太医给孙公子开预防寒症的药丸啊。”
苏风暖蹙眉,“孙夫人,孟太医……”
叶裳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苏风暖与孟太医打交道数次,与孙夫人也见过数面,还在丞相府做过客,依她看来,二人都是良善之辈,孟太医在京城数年,坐着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靠的不是左右逢源,巴结朝臣,他是真的对医术有本事,强于一众太医院的太医,是个医痴。而孙夫人是孙泽玉的娘,待人和善,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极好相处的夫人。
她想不出这二人会有什么问题。
她对小喜问,“你确定?这药当真是孙夫人找孟太医给孙公子弄的预防寒症的药?”
小喜挠挠头道,“出京后,我跟随着在孙公子身边,每日见他饭后必服用一丸药丸,好奇之下,询问他,他是这样说的。”话落,他道,“据说,当时孙夫人给他求药时,他推脱了,但奈何抵不过孙夫人一片苦心,他只能顺应了他娘的意思,随身带着每日服用。”
苏风暖闻言转头看向叶裳,对他道,“如今确实是这药丸出了问题,你觉得这问题是出自哪里?我们是否去询问孙公子一番?”
叶裳摇头,拿过她手中的药丸,打量了一眼,道,“不好说,这颗药丸,让人送回京城给许云初吧,让他暗中找孟太医彻查一番。”
苏风暖看着他,“不经过孙公子了?”
叶裳道,“不必,免得他心里有负担。”
“也好。”苏风暖点头,也觉得这样妥当一些。
来到沛城城主府,城主安排了一处极好的院落,供苏风暖和叶裳安顿入住,又说晚上他命人备了宴席,请叶世子和苏姑娘、叶公子。
叶裳并不推脱,点头应下了。
落脚之后,叶裳喊来千寒,将药丸递给他,命他派人隐秘地送回京城。
千寒接了药丸,仔细妥帖地包裹好,立即去了。
苏风暖对叶裳分析道,“孙泽玉出京来沛城,是为了查我爹回京途中被人截杀案,那时,大雪天寒,孙夫人爱子心切,找孟太医给他备了随身携带的药丸,也可以理解。只是不知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尤其是,他沿途劳累,刚到沛城几日,想必是刚缓过来准备查案时,便发现染了羞于启齿之事,他是君子,自幼洁身自好,自然不好张扬此事,只能瞒下,暗中找大夫看诊。偏偏遗红花寻常大夫自然识不出,他便也就是耽搁下了。”
叶裳颔首。
苏风暖又分析道,“搁下彻查沛城之事,对什么人有好处?”话落,她继续道,“几日前,在灵云寺,我识破大皇子,得知是他当日在沛城截杀我父亲。这样说来,不排除是他做的手脚了?难道他当初在沛城留了什么痕迹?怕被孙公子查出来?”
叶裳道,“难说。”
苏风暖闻言道,“如今过了这么久了,想必就算有痕迹,也已经清除干净了。我们如今即便来了沛城,也查无所查了。”
叶裳道,“孙泽玉中的毒,不是无解之毒,反而是挺过百日,无药自解之毒。此毒只耽搁他查案,却不下狠手毒杀了他,可见,即便如今我们查无所查,面前便明摆了一个破绽。”话落,他补充道,“孙泽玉便是这个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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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有二更
第八章 紫荆县主(二更)
苏风暖诚然地觉得叶裳说得对,只耽搁孙泽玉查案,而不杀了他,这便是一个破绽。无论是太皇子,还是另有背后之人,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如今对孙泽玉手软,借由他的君子之风,得了难以启齿之症不张扬而拖延查案外,是否还因为了什么而顾忌不敢杀他?
苏风暖忽然想起沈芝兰,对叶裳问,“许云初得到消息说她来了沛城?让千寒带着人查查,看她在哪里?”
叶裳颔首,喊来千寒,吩咐了下去。
傍晚时分,沛城城主和一众大小官员宴请苏风暖、叶裳、叶昔。
席间,沛城城主对于苏大将军在沛城遭遇截杀之事,向苏风暖再三请罪,又提到皇上要对他革职降罪,是苏大将军宽厚,保下了他,再三表达大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酒喝到酣然时,说一定守好沛城,再不出乱子。
叶裳言笑晏晏,不置可否。
苏风暖觉得沛城的城主的确是个实诚人,难怪他爹即便在沛城遇到了截杀,最终还保下了他,没怪罪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色已晚,众人方才散场。
散场后,众人离开,叶裳落后一步,似乎无意地对沛城城主说道,“据闻城主识得国丈夫人的弟弟程顾?有很深的交情,可有此事?”
城主已然喝多,闻言一怔,笑呵呵地说,“不错,下官识得程顾,且与他交情不菲。”
叶裳笑着道,“三年前,程顾外出游历了,一直没消息。我和暖儿此次出门,受小国舅嘱托,探寻程顾的消息。不知城主可否告知一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城主闻言笑着道,“程顾啊,几日前还在沛城了。如今去了哪里,神神秘秘的,我倒也不知了。”
“哦?”叶裳挑眉,“他几日前在沛城?”
城主点头,“正是。”
叶裳笑着道,“这样说来,我可真是问对了人。不知他这三年来都去了哪里游历?几日前在沛城做什么?待了几日?”
城主道,“我知道,他这三年待在东境,至于做什么,估计是东境山清水秀,他喜欢那里清静,他本就不喜京城繁华喧嚣。至于几日前来了沛城,好像是来这里接人。接了人之后就走了。”
“嗯?接什么人?”叶裳问。
城主摇头,“不知,我也没见到人。”
叶裳道,“他既然神神秘秘而来,怎么会让你知道他来了沛城?”
城主笑起来,“那个老小子啊,他三年前在我这里存放了东西,此次自然是来我这里拿回东西。否则依我看,他还真不想被我知道他来了沛城。”
叶裳笑着问,“不知是什么东西,还需要放在城主府寄存?”
城主凑近叶裳的耳边,说,“是一个人。”
叶裳挑眉,“什么人?”
城主道,“一个女娃子,豆蔻年纪。被他安置在我这城主府做粗使丫鬟。我夫人是个悍妇,以为是我私下里收的小妾,没少折磨那女娃子。我念着与他的交情,也不好张扬。如今她终于被接走了,我安生了不少。”
“什么女娃子?多大年岁?叫什么名字?”叶裳问。
城主打了个酒嗝,道,“跟苏小姐差不多年岁,正值豆蔻年华,长得也极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初来时,水嫩嫩的,否则也不至于让我夫人爆破了醋缸。这三年下来,我虽时常护着,但也不敢抬惹恼了我夫人,她在城主府受了不少苦。”话落,道,“至于名字嘛,叫紫儿。”
叶裳眯了眯眼睛,“我南齐重文轻武已久,每一任官员,都是通过殿试被任命下来的。城主你虽然外放到沛城任职多年,但文墨功夫应该没丢吧?这里有笔墨纸砚,你不妨将人画出来,我和暖儿看看。”
城主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喝得醉醺醺,但此时也觉出叶裳不对劲来,对他问,“叶世子,怎么了?程顾不会犯事儿了吧?”
叶裳笑着道,“我已经说了,受小国舅之托,找寻他的亲舅公。如今既然有消息,自然要给小国舅传回去。”话落,又道,“他藏在城主府的女孩,怕是与小国舅有些关联。”
城主闻言挠挠头道,“我答应他,不外泄那女孩儿之事,如今若是把她的画像画出来,岂不是食言而肥了?”
叶裳道,“他都将人带走了,也就是过了隐藏期了。你就算说了,也不算食言而肥。毕竟人已经不在你这里了。”
城主闻言道,“叶世子说得有理。”话落,他晕乎乎地道,“叶世子和苏小姐肯赏光住在城主府,又肯赏脸吃酒,下官深感荣幸。不像孙公子,从来了沛城后,为了查案,对所有人都防范,连我这城主府都不下榻,隐疾伴随他月余了,下官悄悄给他请了无数大夫,都看不出病症,让下官深感不安啊,万一他出事儿,国丈和皇上一准拿下官问罪,下官日日都提心吊胆。”
叶裳道,“孙公子的病因已经查出来了,并无大碍,他明日便会启程离开沛城,你放心吧。”
城主闻言大喜,顿时没了忧愁,“既然如此,下官这就放心了,这便给世子您画。”话落,他大喊,“来人,侍候笔墨。”
有人连忙铺设了笔墨。
诚如叶裳所说,南齐重文轻武已久,每一个官员拿出来,都十分擅长文墨文章,赏诗词歌赋绘画。城主闲暇时,也喜欢与一众官员以及沛城当地的文人学子开设赏诗会等。所以,对他来说,画一张人物画卷,手到擒来。
叶裳和苏风暖站在一旁看着他。
不多时,一个少女模样的人便跃然纸上,楚楚可人,娇娇柔柔,看着便惹人疼宠。
这个少女,叶裳虽然没见过,但识得,而苏风暖见过真人。
城主画完,放下笔,对二人道,“就是她,我画功不好,叶世子和苏小姐见笑了。”
叶裳笑着道,“画得很好,工笔功夫没因为事务而懈怠。”
苏风暖也笑着道,“城主大人这幅画很值得收藏,好画无题字十分可惜。题上字吧。”
城主顿时摆手道,“下官实在汗颜,当不得苏小姐的夸,不题也罢。”
叶裳笑着道,“我看着也极好,题上字吧。好画无字,确实可惜。”
城主经不得二人再三夸奖,又因为酒劲儿上来,得知孙泽玉身体无恙,明日离京,心中大快,便重新拿起笔,题了字。
题好字,叶裳笑着收起了话,道,“明日不必相送了,待我和暖儿归京时,再途经沛城,与你共饮。”
城主高兴地说,“叶世子和苏小姐届时一定赏光多留两日,让下官多尽地主之谊。”
叶裳笑着点头。
有人扶着醉醺醺的城主回去歇着,叶裳和苏风暖对看一眼,也回了落宿之处。
叶昔不喜官场应酬,喝酒到一半时,便偷偷跑了,但他并未回去歇下,而是在叶裳和苏风暖的房间等着他们回来。
他等了许久,等到昏昏欲睡,才听到二人脚步声,顿时醒来了,见二人进屋,他对叶裳道,“你从来不做没目的的事儿,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么给沛城城主的面子,不知道可有收获?”
叶裳瞥了他一眼,坐下身,倒了两杯茶,递给苏风暖一杯。
苏风暖接过叶裳递到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对叶昔道,“还真有了一个极大的收获。”
“嗯?”叶昔顿时来了精神。
叶裳伸手从袖子里抽出沛城城主画的那幅画卷,递给叶裳,“你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
叶昔接过来一看,道,“认识啊,这个人不是东境湘郡王最宠爱的女儿紫荆县主吗?”话落,他眨眨眼睛,“这就是你们说的大收获?她怎么了?”
苏风暖将叶裳趁着城主酒醉,对其套话,套出程顾三年前将花烛秀给了许云初,自己则在东境,而三年前在沛城的城主府藏了一个人之事,那个人在城主府做了三年的粗使丫鬟,便是这位紫荆县主,湘郡王最宠爱的女儿。
叶昔听罢,讶然道,“竟有这事儿?这可稀奇了!”
苏风暖道,“的确稀奇,可见程顾是与湘郡王有牵扯渊源。而就在数日前,程顾来接人,同时又等人。”话落,她揣测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他接的人是紫荆县主,那么等的人应该是从京城跑出来的沈芝兰。数日前,许云初得到消息,说沈芝兰来了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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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往拦截(一更)
苏风暖话音刚落,千寒前来禀告,说搜遍了整个沛城,不见沈芝兰的踪影。
叶裳摆手道,“不必查了,她应该是离开了。”
叶昔道,“程顾离开京城,将花烛秀丢给许云初,他自己在东境待了三年,却将湘郡王的紫荆县主放在沛城的城主府搁了三年,这唱的是哪出戏?”
苏风暖猜测道,“也许他是与湘郡王有什么交易?挟持了紫荆县主做人质?”
叶昔道,“有道理。否则湘郡王怎么舍得爱女?”
苏风暖道,“让我再来猜猜,湘郡王以谋祸国,想要图谋造反,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必须要有兵马。他有紫荆县主的荒山,做为招兵买马和私造兵器库之地。那么程顾,兴许是为了什么目的,与他合谋,但他又不太相信湘郡王,毕竟东境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挟持了紫荆县主,偷偷地放在了沛城的城主府,以防湘郡王事成之后有变。”
叶裳道,“倒也合情合理。”
苏风暖又道,“据城主说,他几日前带走了紫荆县主,那么,想必将她还回东境了。这样说来,如今他们应该正赶往东境。”话落,她道,“我们是否能抄近路截住他们?”
叶裳眯了一下眼睛。
叶昔闻言立即道,“怎么劫?小丫头,你不会让我出马去拦截吧?毕竟你和表弟要护送楚含安全抵达西境,还带着一个陈芝苒,一万御林军如此庞大的队伍,自然不可能做快速行军的拦截之事。”
苏风暖看向叶昔,道,“师兄说得是,我正想让你去做此事。”
叶昔顿时摆手,“不干不干,我是要陪你们去望帝山的,你别试图支开我。”
苏风暖对他道,“我们先去西境,由西境折返望帝山,你若是前去拦截到了人,然后,再带着人追赶我们,直接越过西境,到望帝山汇合,时间上兴许来得及。”
叶裳道,“就算来不及,我们在望帝山下等你几日也成。”
叶昔翻白眼,“程顾带着人走了几日了,你们怎么能肯定我能带着人追上拦截得下?再说,从沛城通往东境,有好几条路,我又怎么知道他们走了哪条路?”
苏风暖觉得有理,思忖片刻,走到桌前,铺开笔墨,对叶昔道,“我先来猜一下,看看他们走哪条路。”
叶昔摊手,“猜吧,你最好能猜得准。毕竟一城一池,就有无数分岔路口。通往东境,也要几千里之遥呢。”
苏风暖这些年走南闯北,遍游天下,天下的地形图早已经存在了脑海中,于是,她很快便画出了从沛城通往东境的数条路。
叶裳和叶昔都起身,走到她身边来看。
苏风暖画完之后,放下笔,分析道,“就算程顾和沈芝兰会武功,但是紫荆县主不会。因为,她若是会武功,程顾将她安置在沛城三年,她总有办法逃跑,可是乖乖待了三年,受城主夫人欺负三年,可见,是个真正的柔弱女子。程顾和沈芝兰带着她,不会走最近的山路。”
叶裳和叶昔齐齐点头。
苏风暖又道,“这样一来,有三条山路便除去了,还剩下两条平路,一条是官道,一条是有些曲折的山坡路,这条山坡路,沿途是稀少的猎户人家和小村庄,可以行走马车,一般是不想走官路引人注目的人行走。”话落,她道,“所以,我推断,程顾和沈芝兰带着紫荆县主,神神秘秘,不想引人注目,自然不会走官路。而狭窄的需要攀爬的高山灌木丛这样的山路也不会行走。所以,他们走的是这最后一条曲折的通往东境,相对平坦不太引人注目的曲线之路。”
叶裳点点头。
叶昔眨眨眼睛。
苏风暖又道,“我们离京到沛城,用了三日。离京那日,许云初得到消息,说沈芝兰来了沛城,所以,也就是说,程顾接了沈芝兰,带上紫荆县主,离开沛城,也就三四日的时间。”顿了顿,她指着那条路道,“他们走这条路,以日夜兼程的行程来算,最多走出了八百里。也就是到了汾阳。”
叶裳道,“若是表兄带着人走最近的深山之路的话,翻越重重高山,外加能骑马时骑马,日夜兼程的话,一日半便能到汾阳。”
苏风暖点头,“这一日半的时间,他们继续日夜兼程的话,能赶到安都。”
叶裳看着地形图道,“从凤阳到安都,走最近的深山之路,也只需大半日的行程。”
苏风暖颔首,“不错。”话落,她伸手比划着两条路的交叉处,对叶昔道,“三日,日夜兼程,便能在东境的入境之地湘南截住他们。”
叶昔扶额,“师妹啊,你忍心让师兄跋山涉水吗?我即便截住了他们,你觉得届时我还有力气把他们拦住擒住吗?”
苏风暖看着地形图,蹙眉片刻,转头对叶裳道,“你护送楚含,先一步前往西境,沿途走慢着些。我和师兄前去追劫程顾和沈芝兰。”
叶昔立即同意,“好。”
叶裳断然道,“不行。”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一个赞同,一个反对。
叶昔对叶裳翻白眼,“让我独自去,你半丝不舍得都没有,小丫头说去,你立马不赞同了。臭小子,做人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
叶裳没说话。
苏风暖对叶裳道,“你毕竟是皇上宠惯的容安王府叶世子,一路走来,带着一万御林军,沿途落脚,各地官员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十分招摇。所以,你不能离开。但我们好不容易查到了程顾的消息,牵扯了沈芝兰、紫荆县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师兄身上的内伤只好个七八成,还没好利落,我怕他独自一人前去,对付不了程顾和沈芝兰,所以,我与他一起去,最为合适。”
叶裳绷着脸道,“你说了不与我分开的。”
叶昔瞪眼,“几日而已,你难道要把人栓到你的腰带上,寸步不离?”话落,他道,“你以为我爱去啊!不去正好。你不让她去,那都不去好了,我还懒得跋山涉水呢。”
苏风暖白了叶昔一眼,伸手挽住叶裳的胳膊,对他道,“程顾昔日行走江湖数年,沈芝兰定然用了什么办法隐藏了武功,所以,师兄一人前去,真恐怕难以对付。我与他一起去,定能万无一失,抓了程顾和沈芝兰以及紫荆县主。”
叶裳抿唇。
苏风暖又道,“我们用三日,日夜兼程,赶到湘南,之后,擒住了他们,再原路赶回来,最多也就七八日。七八日的行程,你也差不多正好到西境。你在西境等我们几日,我们带着人去西境与你汇合。左右不过分开十多日而已。”
叶裳脸色不好。
叶昔哼道,“顾全大局啊,男子汉,婆婆妈妈的,黏黏歪歪的,痛快点儿。”
叶裳轻轻一甩袖,一阵风刮向叶昔。
叶昔“啊”地一声,便风扫得后退了一步,顿时不满,“不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好玩吗?”
叶裳道,“叽叽歪歪,你就不能闭嘴。”
叶昔顿时气噎,“行,我闭嘴,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叶裳揉揉眉心,不再理会叶昔,转向苏风暖,对她道,“你的意思是,只和表兄两个人前去?”
苏风暖闻言便知道他同意了,顿时笑着说,“千寒是你的近身侍卫,近来你让他跟在我身边,成了我在他在的标志,他自然要随军而行。让贺知跟着我吧,再给我们十名武功高强的府卫。就够了。”
叶裳闻言道,“贺知带上,再带上五十府卫。”
苏风暖眨眨眼睛,觉得这是叶裳的底线了,便也不讨价还价,便点头,“行。”
叶裳问,“什么时候启程?”
“自然立即启程。”苏风暖道,“耽搁一刻,便是耽搁行程。一定不能让程顾带着沈芝兰和紫荆县主进入东境。到了湘郡王的地盘,必有人接应。届时怕是不好劫持人。”
叶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舍地道,“好吧,那你们行走夜路和山路,小心些。”
苏风暖点头,“你别担心,我和师兄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不会出事儿。”话落,伸手抱了抱他,道,“若一切顺利,最快十日。若是不顺路,兴许半个月。”
叶裳颔首。
苏风暖拿起桌案上她画的地形图,折起来,对叶昔道,“师兄,不用收拾行囊了,带上银两好了。通知贺知,点五十人,我们悄无声息离开沛城。”
叶昔点头,“好。”
第十章 世子作赔(二更)
叶裳喊来贺知,又亲自点了五十名容安王府的府卫,严令保护好苏风暖。
贺知和五十府卫齐齐点头。
叶昔站在一旁,直对天翻白眼。
叶裳吩咐完,又嘱咐苏风暖,“程顾是老江湖了,沈芝兰狡诈若狐,若是他们对你不利,一定不要心慈手软,保护好自己。”
苏风暖笑吟吟地看着他,取笑道,“我知道了,以前我离京出远门,你也未千叮咛万嘱咐,如今却这般不放心。”
叶昔道,“他是越活越回去了。程顾和沈芝兰该祈祷落在她手里别死的太难看,用不到你担心她。”
叶裳失笑,对他们摆摆手,“走吧。”
苏风暖和叶昔不再耽搁,带了五十府卫,出了城主府,来到沛城的城门,亮出叶裳的令牌,沛城守城的士兵们掌着火把凑近要看是什么人出城,贺知一脚踹了过去,怒道,“叶世子的亲卫,出城查案,看什么看?不要狗命了吗?开城门!”
守城的士官被狠狠地踹了一觉,不敢再看,连忙摆手,让人打开城门。
苏风暖和叶昔被护在五十府卫中,纵马一阵风地出了沛城城门。
一行骑兵速度十分之快,出了城门后,便消失在了黑压压的夜色中。
守城的士官揉着屁股起身,一脸丧气地挥手吩咐人关城门。
城门重新关上,沛城恢复了夜的宁静。
叶裳在苏风暖离开后,一时间觉得身边真是太冷清寂寥,无困意,喊了千寒进房下棋。
叶裳心中郁郁,棋风自然是杀伐狠辣,毫不留情,将千寒杀的节节败退,一片惨烈。千寒嘴角从棋局开始一直抽搐到棋局结束,愣是没敢吭声,让他家世子发够了脾气。
一局棋大杀四方后,叶裳心中郁气不散,又对千寒说,“你棋艺退步了。”
千寒终于忍不住开口,“世子,我棋艺虽然没长进,但也没退步,只是您今日火气太大,属下扛不住。”
叶裳一推棋盘,对他道,“拔剑,出去过招。”
千寒猛地咳嗽了起来。
叶裳蹙眉,“你染了风寒吗?”
千寒立即停止了咳嗽,苦着脸看着叶裳软弱地说,“世子,您这么大的火气,属下连十招都接不了,一准挂彩,您……还是自己去练剑吧。”
叶裳冷眼瞪了他一眼,“出息!”
千寒顿时不吭声了,不敢惹毛叶裳,想着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世子如今闷火无处发,他自然不能引火上身,没出息总比挂彩强。
叶裳哼了一声,站起身,出了房门,拔剑在院中自己练起剑。
剑锋凌厉,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院中四季常青的青松被他不消片刻便削成了无枝无叶的光杆。
千寒在一旁想着城主将城主府最好的院落给了世子住,明早起来,他若是见了这青松,成了这样,一定后悔得肠子都会青了,悔不该让世子住进来,等世子以后再经过沛城,他估计打死都不敢再迎他来住城主府。
叶裳削完了一棵青松后,看着地面枝枝叶叶,看着青松光光的枝干,如被扒了衣服一般,立在冷风中,他郁气散去,一时似乎被自己的幼稚给逗笑了,收了剑,对千寒说,“你带着人连夜出城,去买一株上好的轻松移到城主府来换栽上吧。”
千寒立即说,“世子,这黑夜上哪里去找青松啊?”
叶裳想了想道,“你去找小喜,碧轩阁遍布天下,方圆十里,总能找到一株上好的青松移过来。”
千寒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世子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直接赔给城主银子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叶裳摇头,“受人接待,却毁人之物,品行有亏,怎么能做得出来?”话落,他摆手,“去吧。”
千寒应是,再不多言,立即去了。
小喜本来睡下了,被千寒喊了起来,一听说要找四季长青的万年青,他道,“这个好办,我带你去。姑娘认识的一个旧识,最喜栽种花草树木,他的园子里什么树种都有。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求一棵应该不成问题。”
千寒一喜,“那就好,我们快去吧。”
小喜穿戴妥当,带着千寒,又带了二十名府卫,出了城主府。
叶裳回屋后,依旧无困意,坐在窗前,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苏风暖的旧识是一名养花的老花匠,在城外十里的半山坡居住,小喜带着千寒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官上前询问,千寒清声道,“叶世子亲卫,出城办事,开城门。”
那守城的士官一怔,见千寒面色和善,小心翼翼地说,“就在不久前,有一拨人出城,也说是叶世子的亲卫……”
“不错!”千寒点头,“开城门,耽搁了世子的事儿,唯你是问。”
那人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问询,连忙开城门放人。
千寒与小喜带着二十府卫出了城。
他们离开后,守城的士官纳闷道,“叶世子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出城是要做什么?”
又一名大兵上前小声说,“头,叶世子可不能得罪,那可是受皇上恩宠的人,昔日连太后、皇后都查过,押了国丈下了天牢。如今又是苏大将军的准女婿。在京城,皇上是天,他就是天上的月亮。你没看城主都对他鞠躬哈腰?咱们就别问了。”
守城士官虽然心下纳闷,但也知道这个大人物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守城官能打探的,便点点头,道,“明日城主若是问起,我就照实说是叶世子的亲卫出城办事儿好了,至于什么事儿,小人自然没敢问。”
那大兵点点头。
二人话落,一个时辰后,小喜和千寒带着人赶了一架车,车上拉了一棵万年松回到了城门口。
守城士官连忙放行,心下想着原来是出城去拉运万年青了,幸好如今是春季了,虽然天气还未彻底暖和,但地面也化冻了,否则这万年松就这么挖出来再栽上,可真是难活。
千寒和小喜将万年青运到城主府,进了府门,运入叶裳落宿的院落。
千寒进了屋,对叶裳禀告,“世子,万年青运来了,是将那棵树砍伐了将这棵树换栽上?还是将这棵树另栽别处?”
叶裳站起身,打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那棵被他的宝剑削成光杆的松树可怜地立在风中,他默了默,道,“栽种在那棵树的旁边吧。”
千寒应是,出了房门。
叶裳站在窗前,看着千寒带着人挖坑栽树,想着如今苏风暖和叶昔带着贺知等人应该是早就出了沛城的地界了。
诚如她所说,若非他的身份招摇,叶昔带着队伍前进,他可以与他一起去,奈何,如今只能他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一个身份,便限制了他许多事情!
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关上了窗子。
千寒带着府卫将树栽好,已经是天明时分,他见叶裳没有急着走的意思,便摆摆手,示意众人歇下了。
天色大亮时,城主宿醉后醒来,急急忙忙来到了叶裳居住的院落。
叶裳小睡了一觉,已经起身,准备启程了。
城主一眼便看到了院中的变化,盯着那棵光杆青松和松下的枝枝叶叶,看了片刻,又看向他一旁傲然而立的万年青,树种显然比他早先那棵树种好上数倍。他呐呐半晌,对叶裳试探地问,“叶世子,这……这……”
叶裳微笑地对他道,“实在抱歉,昨日醉酒,兴起舞剑,伤了那颗青松,过意不去,特派人出城寻了一棵移到了这里。以作理赔。”
城主一拍脑门,道,“原来是这样。”话落,他连忙说,“昨日下官醉酒后,也不知做出了什么事儿,如今想也想不起来了。叶世子您太客气了,一棵松树而已,毁了就毁了,下官不用您赔。”
“赔是应该的。”叶裳笑着看向那棵光杆松树,道,“这棵被我毁了的松树,春夏时节,应该还能再长出枝叶。届时让花匠好好养护一番,应该还能再行观赏。”
城主连连道,“下官昨夜睡得死沉,竟不知此事,既然如此,下官就多谢世子了。”话落,他问道,“苏小姐呢?”
叶裳扶额,“昨日因我宿醉,她嫌弃我一身酒气,今早不想理我,先一步上车里了。”
城主咳嗽一声,呵呵地笑着说,“女儿家都厌恶酒气。”话落,又问,“叶昔公子呢?”
叶裳又扶额,“表兄是暖儿的师兄,自小如亲兄妹一般亲近,我惹了暖儿不高兴,他也不理我,也上车了。”
城主又咳嗽一声,看叶裳的目光多少有些想笑,大约是觉得没想到真有敢给叶裳甩脸的人,还是两个,但又不敢笑,连忙说,“世子若是下次再途经沛城,下官……不敢再劝世子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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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布满暗桩(一更)
叶裳在苏风暖和叶昔离开后,也不着急赶路了,慢悠悠地离开了沛城。
行走出几里地后,车内的楚含便发现不对劲了,他挑开车帘,对千寒招手。
千寒驱马来到他车前,对他拱手,“二皇子,有何事儿?”
楚含对千寒问,“为何行走得这么慢?”
千寒面色语气寻常地道,“昨日世子醉酒,姑娘也喝了许多,今日颇有些身体不适。快速行程赶路的话,恐防颠簸。”
楚含闻言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幕,不再问了。
千寒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答复了楚含后,便又行到叶裳车旁,跟着马车一起前行。
叶裳坐在车中,看着苏风暖叠放在车内的绣了一半嫁衣,他伸手拿起来,想要帮苏风暖继续绣,可是他摆弄半晌,发现这种女儿家的绣工,却是讲求天赋的,他一个男儿,对这方面真没天赋,哪怕天资聪颖,也做不到,于是作罢,躺在车内,闭着眼睛补眠。
就是这样缓缓晃荡地前行,足足晃荡了三日。
三日后,楚含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马车歇息的空档,自己下了马车,来到叶裳车前。
千寒拦住楚含,道,“二皇子何为?”
楚含道,“我亲口问问叶世子,为何行走得这么慢?”
叶裳从车内挑开帘幕,看了楚含一眼,对他道,“你急什么?若非提前出京,你如今还在容安王府住着呢。”
楚含一噎,瞪眼道,“走得这么慢,何时才能到西境?就算我不急,可是你这样慢悠悠的走,实在憋闷,一日也走不了多远。到底为了什么?”
叶裳看着他,“不管为了什么,总之你听我的安排就是。”
楚含恼道,“你不着急拿晋王和湘郡王通敌卖国的罪证了?”
叶裳道,“不急。”
楚含看着叶裳,忽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才走得这么慢?”话落,他猜测道,“苏风暖不在队伍中。”
叶裳点头,“你猜对了。”
楚含恍然,“怪不得走这么慢,她做别的事情去了对不对?否则你走这么慢是为了等她。”
叶裳看着他,淡声道,“二皇子,你若是在马车内闲得无聊,我可以给你弄两只蛐蛐,你可以斗蛐蛐。”
楚含挥手,“本皇子才不玩那个,玩物丧志,”话落,他也不催促了,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千寒见楚含上了车,叶裳落下了帘幕不再理会他,他驱马去了楚含车前,跟着他的马车一起前行。
叶裳在车中也是待得百无聊赖,便拉了齐舒上车与他对弈。齐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五下便收拾了之后,发誓再也不与他下棋了。于是,叶裳便自己与自己对弈。
陈芝苒自小没出过京城,这是第一次出京,被叶裳和苏风暖带出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外面的好奇,不停地挑开车帘,看向外面,觉得世界真大真美好。
齐舒骑马看着陈芝苒车帘总是掀着,已经几日了,似乎如逃脱了笼中的鸟儿一般,总也看不够外面的景色,春日里,乍暖还寒,风还是冷的,他终于开口提醒,“陈小姐,小心染了寒气。”
陈芝苒闻言看向齐舒,一双小鹿般的眼眸以前看人的时候,总是将人心头看的撞撞的,如今少了些怯意怜意,多了几分天真可爱,见齐舒与她说话,她咬了一下唇,小声说,“齐哥哥,你说我哥哥见到了我,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厌恶我?”
齐舒一怔,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自陈芝苒出生起,齐舒因为他大哥的死,便十分厌恶陈芝苒母女,随着陈芝苒长大,七八年过去,也没有改变。尤其是看着她那双眼眸,他便觉得如她娘一样狐媚会勾引人,更是厌恶她,每当她靠近,他都会让他滚得远远的。
齐舒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陈芝苒见齐舒不说话,便垂下笑脸,小声说,“我真怕哥哥再让我滚远点儿。”
齐舒看着她,小小年纪,还是个孩子,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虽然不知道苏风暖和叶裳、叶昔为何都对她极友善极好,这些日子,在他看来,像是对待妹妹一般。但清楚,必有原因。于是,他宽慰道,“如今安国公府只你们两人了,血肉至亲,他应该不会了。”
本来是宽慰的话,陈芝苒停在耳里,却更是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点儿精神气也没了。
齐舒不由得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可是想想,这是寻常的安慰话,没错啊。看着陈芝苒,觉得她大约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一时也没了话。
不料陈芝苒蔫了片刻,对他说出了个惊爆的事情,她说,“齐哥哥,我可能不是安国公亲生的,我与哥哥,可能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血肉至亲更不是。”
齐舒彻底惊了。
陈芝苒叹了口气,“苏姐姐跟我说的。”
齐舒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半晌后,才问,“你怎么不是安国公亲生的呢?那你是什么人生的?”
陈芝苒摇头,“我也不知道。”
齐舒一时无语,想着陈述多年来解不开的结,就是因为陈芝苒出生,安国公为了他,丧命了长子,陈述的大哥。以至于,沈述在陈芝苒出生后便恨死她了。
他哑口无言了片刻后,怀疑地道,“安国公十分宠你啊,把你都快宠上天了,若不是亲生的,他会这么宠你?是不是弄错了?”
陈芝苒道,“苏姐姐不会弄错吧!”话落,道,“我也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
齐舒十分敬服苏风暖,闻言不再说话了,想着若是苏风暖说,她应该真的不是安国公亲生的了。
陈芝苒有些害怕地说,“我若是真与哥哥不是亲兄妹,他怕是更不想见我了。”
齐舒叹了口气,这回认真地想了想怎么劝慰她,才斟酌地开口,道,“你哥哥心里的结都系了多年了,主要还是因为安国公,如今安国公已经死了,他差不多也该解开了。”
陈芝苒自然是知道陈述因为什么而厌恶她,闻言点了点头,落下帘子,窝回了车里,不再说话。
齐舒见她不再吹冷风,想着倒是个乖巧的孩子,很听话。
这样又走了一日,叶裳想着,苏风暖、叶昔带着贺知和五十府卫翻山越岭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东境的边境湘南了,而他慢悠悠地才晃荡出几百里而已。
天色已晚,千寒请示叶裳是否在前面的城池落宿,叶裳点点头。
诚如叶裳所料,苏风暖和叶昔带着贺知、五十府卫出了沛城后,按照苏风暖计划前往东境最近的山路而行,日夜兼程,饿了就打深山里的野味,渴了就饮血水甘泉,累了就树上小憩片刻,急行军一般,三日之后,如苏风暖所料,分毫不差地到了东境外的湘南。
叶昔自小也是被他师傅给磨砺出来的,学好望帝山的武功,自然要吃得苦中苦,所以,这点儿苦对叶昔来说,与苏风暖一样,都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贺知和五十府卫来说,却是几乎要给累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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