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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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暖想着当初她和她娘都觉得冯盛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是个好的,没想到冯盛却是月贵妃的人,她一时无言。
皇帝道,“可查出是什么人杀了她吗?”
苏风暖看了叶裳和许云初一眼,觉得没有真凭实据,如今还不好说出猜疑的话,于是,摇了摇头,道,“要进一步查实。”
皇帝点点头,对苏澈道,“爱卿,朕对不住你啊,赐个人来苏府,还是个包藏祸心的。”
苏澈连忙说,“这不怪皇上,臣回京也有数日了,也没发现。”
皇帝道,“苏夫人心善,对于送来苏府的人,都不好拒绝,都收了。既然今日出了这等事情,朕就做主,将那些送来苏府的人,都让人领回去好了。正好今日太后、皇后、各府夫人都在这儿。”
苏澈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挤了挤眼睛,他拱手道,“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这江山啊,从坐上至今,便没安稳了。十三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沙场,十三年后,京中又有鬼魅祸乱,意图祸政。着实让朕觉得这一生为君失败。”
苏澈连忙说,“皇上万万不要这么说,您宅心仁厚,是百姓臣民之福。”
皇帝道,“前几日,苏丫头与朕提了让北周二皇子返回北周之事,用以交换南齐背后与北周勾结为祸之人,朕这两日正在思量,爱卿你可有建议?”
苏澈并不知道此事,闻言看向苏风暖,“有这事儿?”
苏风暖便将与楚含交涉之事说了,之后,又道,“南齐内患猛如虎,若是不极早铲除,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层出不穷,内政如何能兴盛?在楚含全盛时期,我们依旧大败了北周,如今楚含寒疾加深,身体并不好,扣住一个楚含,不比将他放回北周换得的价值效用更大。”
皇帝道,“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楚含会说真话吗?空口无凭可不行。”
苏风暖道,“既然与他做交易,自然要让他拿出证据予以取证。”
叶裳这时开口道,“背后之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您会放楚含回北周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扭转如今我们被动的局势。”
苏澈这时道,“我赞同小裳所言。”
许云初这时也道,“北周皇帝自从北周大败后,连番打击之下,身体每况愈下,大不如从前,北周诸皇子正在明争暗斗,争夺皇位,若是楚含此事回北周,北周一众皇子怕是更又一番血杀。北周本就大败,国力衰退,若是诸皇子大动干戈,那么,北周国力又会衰退。楚含回北周,于我南齐如今有利无害。”
皇帝闻言点点头,“也罢,朕就放他回北周。”
苏澈道,“既然皇上决定,那就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皇帝看向苏风暖,“苏丫头,你有什么好提议?”
苏风暖道,“皇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北周和南齐已经签订合约,两国修好,如今北周王病重,病中思念爱子楚含,给您发来数封文书,您体恤父子之情,深受感触,特准楚含回北周探望北周王。”
皇帝颔首,“这倒是个道理,可只是探望?有探望之日,就有归期啊。”
苏风暖道,“您的圣旨先这样写,待楚含回了北周后,北周干戈起,届时,他若是败了,那自然不必回来了。他若是胜了,定然会多派两个兄弟质子来南齐替他。”
皇帝闻言笑道,“苏丫头,多亏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这天下可还有别人的立足之处?”
苏风暖道,“皇上这般夸我是夸大了,我走的是光明大道,行的是狭义正事。论阴暗谋算,真不及背后之人万一,否则如今也不至于被人处处谋害了。”
皇帝点点头,道,“这样,你随朕进宫一趟,将圣旨自取来吧,然后拿着圣旨,去与楚含交易。”
叶裳这时道,“她先留在苏府帮伯母吧,我随您进宫取圣旨。”
皇帝道,“不是还要给二皇子换药?”
苏风暖道,“我已经教给孟太医了,接下来孟太医为二皇子换药就好。”
皇帝颔首,“也好。”
几人商议妥当,皇帝站起身,起身离开,苏澈拄着拐杖送皇帝出府。
一行人出了正院的画堂,来到前厅。
皇帝将名单递给小泉子,对他吩咐道,“你去与太后、皇后、众位夫人说,因丁香包藏祸心,害人被杀,朕下旨,但凡在苏府进京之日,送来府内的人,一律由人领回去。”
小泉子应声,立即去了。
会客厅内,太后、皇后、苏夫人、丞相夫人等众人依旧聊得热闹,宫宴出了那等事情,众人虽然有聚在一起的机会,但未曾好好地聚在一起闲聊,如今借着苏府的地方,倒是相谈甚欢。
小泉子拿着名单来到时,将此事禀了太后和皇后。
太后听闻皇上赐给苏府的丁香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若不是被察觉,险些来苏府赏花的这些人都遭殃,她脸色大变,道,“真是该遭五马分尸的贱婢,竟然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皇后脸色也十分难看,问,“那丁香人呢。”
小泉子道,“已经被人杀了,凶手还有待彻查。”
皇后道,“真没想到,这京中没有一日清静,来苏府赏个海棠,也能出这等事情,着实可恨。”
众位夫人也惊骇不已,想想就后怕,虽然她们都不知道蚀骨毒是个什么样的毒,但既然能在融入炭火里炭火燃烧得兴旺时就能以挥散的空气杀人,可见真是歹毒务必,都齐齐变了颜色。
苏夫人虽然早先已经知道,但也佯装做惊骇地问,“除了丁香,府中可还有人受害?”
小泉子道,“回夫人,据说府中看守暖棚的泥鳅中了毒,幸亏苏小姐救得及时,否则一命呜呼了。早先苏小姐怕打扰太后、皇后以及众位夫人赏花的雅兴,故而压下了此事儿。”
太后道,“这贼子真是心狠手辣可恨至极。”话落,她看了众人一圈道,“苏大将军为我南齐累累战功,今日苏府赏花宴,本是好事儿,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谋杀案,哀家觉得皇上说得极为有道理。连皇上送的人都如此阴暗施为,免得再有人效仿,让苏大将军不能好好养伤,让苏府不得清静,哀家带头,众位都有谁往苏府送了人,都将人带回去吧。”
众人闻言齐齐应是。
太后又问,“皇上呢?”
小泉子道,“皇上准备回宫了。”
太后站起身,对皇后道,“咱们也回宫吧。”
皇后点点头。
众位夫人闻言也起身对苏夫人告辞,与太后和皇后一起离开了会客厅。
苏夫人送众人出府,来到府门口,皇帝没有乘坐玉辇来,已经坐去了叶裳的马车,太后和皇后上了凤辇,各位夫人上了马车,管家拿着名册叫了对应着皇宫和各府送来苏府的人,仆从们连忙跟随着自己的原主子,离开了苏府。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去,苏府顿时清静了许多,只剩下几名老仆从,一时间显得冷冷清清了。
苏夫人目送着众人离开,回头点苏风暖额头,笑着说,“你将这事儿办的倒是利落干净,杀丁香的人查到了没有?”
苏风暖摇头,“没有。”
苏夫人道,“真是让人忧心。”
许云初并没有立即离开,对苏夫人道,“伯母也无需担心,今日出了丁香一事,对苏府来说,虽然是祸事儿,但也是好事儿,将这些人都送走,以后就没人敢往苏府送人了。伯母好好地规整一番苏府,别再让人有缝隙祸乱了。”
苏夫人点点头,“说得也是。”话落,她揉揉眉心说,“还是清静点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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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趁火打劫(一更)
宫里和各个府邸送入苏府的人一经被带走,苏府顿时安静许多,最高兴的莫过于管家。
他对苏澈和苏夫人道,“从回京后,管理这偌大的奴仆,老奴实在是疲累不已,如今人都走了,可算跟以前在乡下一样清静了。”
苏澈笑着对他说,“让你管家,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管家连忙摇头,“不委屈不委屈,能跟着将军,是我的福气。”话落,他道,“老奴管府宅没什么本事,今日险些酿成大祸。”
苏夫人道,“怪不得你,是背后之人太心狠手辣。”
管家对苏风暖道,“今日多亏了小姐。”
苏风暖道,“如今送走了大批人,苏府虽然人少了,但在这京城里,迎来送往打点之事免不了。如今就这么几个老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苏夫人看着管家,道,“是啊,人少虽然清静,没有人言杂事儿,但这偌大府宅,不比在乡野。你应付得过来吗?”
管家一拍脑袋道,“老奴只想着总算清静省心了,一时没想这么多。”话落,他道,“要不然,再找几个可靠的人入府?”
苏澈在一旁道,“这一年,数次兴兵,有些伤残之兵,退了下来,如今回乡务农了。要不然我吩咐副将去问问,他们可愿意来府?”
管家眼睛一亮,“这样可靠。”
苏风暖笑着说,“就依照爹说的吧,战场上下来的人,经历了生死,虽然不太会圆滑的迎来送往之事,但是活计是定然会做的,打点府内,包揽府中杂活,没有问题。这些人回乡务农,生计也是难谋,若是爹去问,一准愿意来的。”
管家道,“正是,都愿意跟着将军,在将军府与将军一起生活,求之不得。”
苏夫人也没意见,“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几人在门口便将府内人员之事说定,许云初在一旁笑着对苏澈道,“伯父去问时,若是还有多余的愿意来京之人,也匀给我些。我国丈府也要重新整顿,换一批人了。”
苏澈笑着说,“这个好说,稍后我便让人去办。”
苏风暖取笑许云初,“你可真会趁火打劫。”
许云初道,“我也十分喜欢战场上的兵士,从小到大,最畅意之事便是在燕北对敌北周。”
苏风暖能体会到许云初说这一句话的诚然之心,战场可以让人更血性,更能领会到生命可贵,大义面前,人心更透彻。她笑着道,“你随我再进院中坐片刻吧,我帮你驱寒毒。”
许云初道,“今日你也累了,改日吧。”
“不累。”苏风暖摇头,“走吧。”话落,道,“就去我爹娘的正院画堂好了。”
许云初闻言不再客气,随着苏风暖又折进了苏府。
苏夫人扶着苏澈,一起回了正院。
来到画堂,关好门窗,苏风暖盘膝而坐,为许云初运功驱寒。
苏澈和苏夫人坐在一旁,不敢打扰二人。
半个时辰后,苏风暖收功,对许云初道,“我探你体内,心火极旺,你这两日在自己运功驱寒?”
许云初点点头,“我自己试了试。”
苏风暖对他道,“你赶快停止,你做不来,驱寒之事,不可心急,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寒疾入心脉,那么你一辈子就落下这个寒疾,再不能治了。”
许云初闻言道,“这么严重?”
“自然。”苏风暖瞪了他一眼。
许云初揉揉眉心,失笑,“我是觉得总是劳累你,十分损耗功力……”
“打住。”苏风暖道,“我望帝山的武功,讲求的是修习自如,近于自然,坐卧行走,皆可行功。为你驱寒,我虽然初始耗费功力,但若是得心应手后,我便会寻到方法,以运功而养功,行功自如后,不止能为你驱寒,还能让我内力更为精纯,也能增加你本身的功力。”
许云初闻言道,“是我愚昧,不懂,如今我晓得了,再不敢了。”
苏风暖点头,站起身,倒了两盏茶,端给许云初一杯。
许云初伸手接了,对她道谢。
苏澈和苏夫人一直坐在一旁,见二人收功,才敢开口与二人说话。
许云初喝了一盏茶,又与苏澈、苏夫人、苏风暖闲聊片刻,起身告辞,管家送他出了苏府。
许云初离开后,苏澈对苏风暖道,“做人当如此,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心怀坦荡,浩然正气。小国舅不错,你与他之间的交情处理得也不错。”
苏风暖笑着说,“将生死悬隔一线,才能看透人心。许云初是真金不怕火炼。”话落,她道,“而我,爹不知道,我怕死得很。”
苏澈瞪着她,“这话怎么说来?我看你是最不怕死的那一个。”
苏夫人应和,“你爹说得对,你从小就不老实,危险不知道经历多少,何时怕死过?”
苏风暖耸耸肩,“因为叶裳呗。”
二人闻言顿时无语。
苏风暖好笑地看着二人噎住的样子,站起身,对二人说,“累了半日了,我去炕上躺一会儿,叶裳来了再喊我,小驰若是收拾完了,就让他在这里等着。”
苏夫人立即问,“小驰要去哪里?”
苏风暖道,“与叶裳说好了,每日早晚由他教导他一个时辰。”
苏夫人连忙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没给他收拾些随身所用的东西。”
苏风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容安王府什么没有?用不着收拾。”
苏澈这时开口说,“我身体一时半会儿不能做别的,但若是教导个孩子,还是能行的。小裳和你都在查案,马虎大意不得,容安王府白日没人时,谁来管他?更何况,小裳查案本就累,再加上教导孩子,会更累。这样吧,还是让他留在苏府吧,我来教导他。”
苏风暖本来要进里屋,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爹,您这副样子,行吗?”
苏澈板下脸,“怎么不行?你三个哥哥可都是我亲自教导的。你大哥二哥哪里不好了?你三哥都是被你带坏了。”
苏风暖笑着说,“既然您行,那您就让管家去告诉那孩子一声吧。”
苏澈拄着拐杖站起身,道,“我亲自去告诉他。”
“我陪你去吧。”苏夫人也连忙站起身。
苏风暖不再理会二人,进了里屋,她确实累了,早先给泥鳅逼毒,如今又给许云初行功驱寒,身子躺在炕上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屋中静悄悄的,院外静悄悄的,少了一大批仆从的容安王府,真是干净极了。
苏风暖睡得很舒服,很沉。
叶裳从皇宫取了圣旨出来后,来了苏府。
他刚进内院,饶过前廊,苏驰蹦蹦跳跳地跑来拦住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叶哥哥,我暂且不去容安王府了。”
“哦?”叶裳扬眉,“为何?”
苏驰高兴地说,“大将军说最近你太忙了,没空教导我,让我先跟在他身边受教。”
叶裳笑着道,“大将军为人清正,是我南齐名扬天下的大将军。文韬武略,一身正气,不喜歪斜,磊磊男儿。跟在他身边,比跟在我身边强许多。”
苏驰手足舞蹈地说,“我最仰慕大将军了。”话落,也很给叶裳面子地对他说,“叶哥哥,你也很好。”
叶裳失笑,摸摸他的头,问,“你姐姐呢?”
苏驰道,“姐姐在睡觉。”
叶裳弯起嘴角,“她近来的觉的确不够睡。”
苏驰天真地问,“姐姐是忙着查案太累了吗?”
叶裳轻笑,“不止忙着查案。”话落,不再多言,进了正院。
苏驰见叶裳离开,歪着小脑袋想着叶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叶裳来到正院,苏澈和苏夫人不在,苏风暖躺在炕上,睡得十分香甜,他不忍吵醒她,便坐在她身边,把玩着她落在枕畔的青丝,等着她醒来。
苏风暖恢复武功后,即便睡着,周遭的动静似乎也能被她探知,在叶裳走近院子的第一时间,她便敏感地探查到了他的气息醒来了,只是一时间不愿意睁开眼睛,保持着睡眠,看她意识醒来,而人未醒,他是否能发现她其实已经醒来了。
他等了片刻,发现叶裳似乎不知道她已醒来,于是,她闭着眼睛,挠挠他手心。
叶裳一怔,仔细地看着她,忽然失笑,“原来你已经醒了。”
苏风暖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笑看着他,“你走进院子时,我就发现了。”
“哦?”叶裳讶异,“我脚步不重,应该很轻。”话落,他微微起身向院外看了一眼,道,“门口距离这正屋的路程不进。”
苏风暖点点头,“我在想,我这般的武功,应该是师傅所说的望帝山最大成的武功了吧。历经数代,唯我一人。”话落,他道,“那日见林客,我能清晰地感知他气息变化,他武功应该不及如今的我。”
叶裳颔首。
苏风暖道,“所以,我在想,这天下还有谁的武功,能如我一般,让人在近处哪怕把脉也无所察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楚含母妃(二更)
叶裳听完苏风暖的话,果断地摇头。
苏风暖看着他,“嗯?”
叶裳道,“应该没有了,若是以前的你,功力未到返璞归真的境地,也许还能有人比你之高,如今的话,普天之下,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
苏风暖道,“若是这样说来,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能隐藏功力?不被人查知?”
叶裳道,“古籍上是否有锁脉之说?”
苏风暖忽然坐起身,道,“是有这个说法,锁脉就是将人身体的脉锁住,与寻常人无异,但极其损耗武功,锁脉之人,三日内不能开解行功。”
叶裳道,“林家主到丁香之死,说明那人烈焰掌的功力尚浅,不及月贵妃,否则尸体不会至今完好。”
苏风暖颔首,问,“林家主的尸体呢?还在林府搁置着?”
叶裳道,“林之孝从宫里派了人去林府,将林家主暂且封棺了,搭建了灵棚,如今是冬日,不用冰镇,也能放置十日。”
苏风暖道,“丁香的尸首你没见到,我让千寒安置了,如今你与我去看看,她死前接触了什么人。”
叶裳颔首。
苏风暖下了床,与叶裳一起出了房门。
千寒将丁香的尸体安置在了苏风暖的院落,二人来到之后,丁香的尸体被平放在了地上。
叶裳走近她,挥手斩断她一截衣袖,拿在手里,闻了闻,随后扔下,掏出娟帕,擦了擦手,对苏风暖道,“玉人香,还有其余的胭脂水粉味,很杂。”
苏风暖点点头,“这样说,许灵依和沈芝兰,真的都有嫌疑。”
叶裳颔首。
苏风暖问,“这个人怎么办?”
叶裳道,“她是冯盛派来的人,自然是与月贵妃脱不开关系,如今也不必查她的主子了。扔去乱葬岗吧。”
苏风暖点头,没意见地道,“这个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千寒挥手招来一人,那人带起丁香,出了苏府,奔着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已到午时,苏风暖和叶裳在苏府用过了午膳,才回了容安王府。
二人进了府门后,苏风暖对叶裳道,“昨日晚上,被你闹着,我从国库带回来的那幅画还未看。”
叶裳道,“我今日一早倒是看了,稍后回房,你再看看。”
苏风暖扬眉,“你看了?如何?”
叶裳摇头,“我是没什么发现,兴许你这些年在外游历,见多识广,昔日也曾去过岭山,兴许能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苏风暖点点头。
二人回了正院,进了里屋,叶裳从匣子里拿出那幅画,展放在桌案上。
这是一幅二十多年前的岭山织造全景,当初的岭山,何其荣华?包揽了整个南齐甚至天下的织造业。可是五年前,瘟疫蔓延岭山,后来片瓦无存。
这一幅画很长,展开后,足有六尺长,三尺宽,桌子都瀑布下,有一部分搭在了地面上。
苏风暖看着这幅画,对叶裳道,“做这样一幅画,怕是要花上整整三日的时间。”
叶裳摇头,“不是三日,是一日。”
苏风暖讶异,“一日?一个人怎么能完成?”
叶裳道,“不是一个人,还有国舅,父亲善于画人,国舅善于画景与物,二人既能合一,也能分工。”
苏风暖赞叹,道,“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叶裳轻叹道,“国舅与父亲是知己之交,犹如伯牙与子期,年少时,时常在一起研磨切磋,以至于二人神思相通。当年,他们二人一起前往岭山,那时初出京城,本以为京城便是天下繁华之首,到了岭山后,方知岭山繁华,盛于京城,于是,在赞叹岭山繁华之余,便兴起了将这繁华刻记下来的想法。所以,二人一拍即合,便一起执笔,做了这幅画。”
苏风暖道,“怪不得容安王战死沙场,国舅郁郁而终,诚如子期死,伯牙终不复鼓琴。知音难觅,知己难求。”
叶裳颔首。
苏风暖道,“这人物虽然小而多杂,但神态活灵活现,这景物虽浓虽淡,但千奇百态尽可观览。这一样一幅画,怪不得皇上在你父亲死后,要收藏在国库,可见你父亲和国舅当年的画工堪比鬼斧神工了。”
叶裳颔首,“皇上和父亲、国舅一起长大,虽政见与国丈不和,但待国舅倒没多少变化,毕竟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苏风暖道,“这样小的人物眉眼,有的地方怕是用极其的金针刻画而就,我的眼力都看不甚清。”
叶裳道,“你等一下,我为你拿一物,你便看清了。”
苏风暖点头。叶裳出了房门,似是去了书房,不多时,他手中拿了一面镜子来,递给苏风暖,“这是父亲留下的,你用它来试试,当年他和国舅就是用这个镜子来画的。”
苏风暖伸手接过,拿着镜子对着画一照,墨点大的人物,用眼睛看起来是一团墨珠,如今用镜子一看,顿时醒目非常,眉目也看得极为清晰了。
她不由赞叹道,“以前我还当你府中没有什么好宝物,如今这个可算是一件至宝了。”
叶裳笑着说,“父亲留下的东西,唯这一面镜子和这一幅画了。娘亲留下的东西,唯方华斋。如今我可都交代了。”
苏风暖笑着嗔了他一眼,拿着镜子一寸寸地照过来,从景到物,从人物眉目神态到行止,不错过一丝一毫。
叶裳站在一旁,等着她。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苏风暖拿开镜子,抬起头,揉揉眼睛,对叶裳道,“我只这样看一个时辰,眼睛便疲累不已。容安王和国舅真是画之奇才。”
叶裳笑着说,“总之我是不如父亲。”
苏风暖对他一笑,“你那一幅《相思引》,论工笔,在我看来,不差容安王太多。”
叶裳一怔,“《相思引》?”
苏风暖对他轻笑,伸手点他额头,《前年,中秋夜,你醉酒画了一幅《相思引》,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叶裳伸手抓住了她点他额头的手,挑眉,“怪不得我醒来以为是做了一场梦,没想到还真做了这幅画。是你让人偷偷拿走了?”
苏风暖又气又笑地说,“你以为我两年八个月没有回京看你,其实前年的中秋节,我回京一趟,只不过那一日进京晚了,黎明前夕,才偷偷摸进你的容安王府,便看到你醉酒在水榭里,桌子上铺陈了一幅话,提名《相思引》。”
叶裳的脸顿时绷了起来,“好啊你,原来这期间你竟然回京找过我,可是你为何不喊我醒来,而偷偷拿了画离开了?害我醒来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恨你恨得牙痒痒。”
苏风暖道,“我是忍不住,进京来瞧瞧你,便看到你醉酒的那幅样子,那时觉得你对我不死心,于你于我有害无益,索性狠着心拿了你的画又离开了。”
叶裳磨了磨牙,气笑道,“果然够心狠。”
苏风暖看他气得不行,笑吟吟地抱住他,窝进他怀里,柔声说,“是我不对,是我拧巴,是我那时想不开,以为那样是对你好,好了,好了,好叶裳了,不气了。”
叶裳生气的恼火,便这样无形地对怀里娇娇软软,柔声细语给驱散了一干二净,他无奈地拧拧她耳朵,笑骂,“无赖!”
苏风暖见他气消了,便在他怀里低低地笑起来,“你小时候总是这样骂我,后来长大了,我发现,这个词被我用了多年,如今总算又回到你身上了。”
叶裳敲她脑袋,气笑说,“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抢人家床,抢人家被子,抢人家枕头,无赖至极。”
苏风暖仰着脸看着他,“我若不无赖,你哪能有现在这么讨喜?就会被养成京城里无数规规矩矩的木头人了。”
叶裳好笑地说,“所以,我还要感谢你的无赖了。”
苏风暖诚然地点了点头,“自然。”
二人笑闹了一阵,叶裳对她问,“你看了一个时辰,可看出什么了吗?”
苏风暖收了笑意,正色道,“看到了几个熟人。”
“嗯?”叶裳扬眉,“江湖中人?若是京城之人,我看过了,自然都识得的。”
苏风暖点头,“凤老爷子,当年他竟然也在岭山织造,且被入了画。还有湘郡王,他有十几年没回京了吧?你多年不见他,哪怕自小见过,也是忘了的,他也在。还有北周王,你没见过他,没想到当年他离开过北周来过南齐的岭山。还有……”她将镜子递给叶裳,伸手一指,“你看这个女子,她是不是眉目与月贵妃长得十分相像?”
“嗯?”叶裳拿过镜子,对着苏风暖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有几分神态相似。”
苏风暖道,“这个人,是楚含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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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身岭山(一更)
叶裳眯起眼睛。
苏风暖道,“我随师父师兄游历天下,去过北周数次,与师傅师兄曾经偷偷进过北周王宫,这个人是楚含的母妃无疑,她叫凌萧晴。当初,据说他是北周王游历时爱上的民间女子,无人知晓从何处来,北周王不准人查。原来,她出自南齐的岭山织造,二人如此相似,想必是月贵妃的姐妹。”
叶裳道,“她穿着岭山织造萧氏一族的衣服,腰间配有紫竹花,是岭山织造的一族的女儿无疑。若她是楚含的母妃,这件事情可瞒得真紧,近二十年,竟半丝风声不闻。”
苏风暖点点头,“我以前不曾见过月贵妃,回京后,也没与她打过交道,杀她那一日,因你受伤,也未曾好好端详过她眉目,一时没想起来她与楚含母妃有些相似。如今若不是仔细看这幅图画,认出了她,也想不起来。”
叶裳道,“查岭山织造一案,我曾经在户部拿出了一份岭山户籍的卷宗,如今放在我书房,你等我一下,我再去取来。”
苏风暖颔首。
叶裳出了房门。
苏风暖站得累了,索性拿着镜子坐下身,将识得这几人入画的人物神情行止动作仔细地又观摩了一遍。
容安王将他与国舅放在了织布机前,二人皆是一副感叹敬佩的神情,十分生动,可见当时到了岭山后,岭山的织造业繁荣了整个岭山,对二人触动很大。
凤老爷子、湘郡王、北周王三人皆是席地而坐,每人一桌,看这样子,似在宴席。坐在上首的显然是岭山织造的家主,而下首空了两个桌案,想必是容安王和国舅,二人本来是坐在席间的,只不过在作画的时候二人将自己摘到织造机前。
凤老爷子在举杯对岭山织造家主敬酒,湘郡王在与一名斟酒的侍者偏头说话,那侍者……苏风暖瞧了半天,觉得也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北周王正值年轻时,十分英俊,正在专心看歌舞,而领舞的女子,便是楚含的母妃。
而月贵妃是陪着岭山织造的家主坐在家主身边的人,整个席面,除了歌舞女子外,全是男子,再不见女子。
而这一幅画,之所以如此之长,是绘了岭山织造各处的场景,可以说是囊括了整个岭山。
叶裳拿了岭山织造的卷宗走回来时,便见苏风暖拿着镜子对着一处皱眉思索,他问,“怎么了?有何不解之处?”
苏风暖抬起头,揉揉眼睛,将镜子递给他,“你再来看看,这个人是谁。”
叶裳闻言接过镜子,对着苏风暖手指的方向,看着湘郡王偏头与之说话的斟酒之人,他蹙眉看了片刻,眯着眼睛说,“是晋王府的管家。”
“嗯?”苏风暖凝眉,“是他吗?”
叶裳道,“是他没错。”
苏风暖道,“二十多年前,这个人像是跟随湘郡王的侍者,原来是晋王府的管家吗?晋王府的管家入晋王府多久了?”
叶裳道,“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晋王府了。”
苏风暖恍然道,“是啊,你自是不知道的,容安王和国舅前往岭山那一年,也就你这般大的年纪,自然没娶你母妃,也没生你呢。”
叶裳点点头。
苏风暖道,“晋王府的管家当初是湘郡王的随侍,可见两府二十多年前就一直十分交好。这样说来,湘郡王在京中虽然不能手眼通天,但有晋王在,打着照拂你的幌子,凝结宗室向心力,联合月贵妃,合在一起,除了皇上和国丈的势力外,这便是一股能涵盖京城三分之一的力量了。”
叶裳颔首,“可以这么说。”
苏风暖支着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在晋王府见过那个老管家,二十多年前,他自然还算是年轻的。”
叶裳点头。
苏风暖道,“当年,凤老爷子、湘郡王、北周王齐聚岭山,恰逢容安王和国舅也在。”话落,她道,“当年的容安王和国舅,一定没有识出北周王。当年的北周王,也还是皇子,没有登基,显然是在外游历,兴许是为了慕岭山织造之名而前往岭山。”
叶裳接过话,道,“设想,就是那一日,北周王认识了湘郡王,自此,暗中来往不断。”
苏风暖点头,“那时,皇上也也还未登基,湘郡王兴许有谋宝座之心。”
叶裳颔首,“当年,太后、国丈,一心向着皇上,皇上是依靠国丈府势力排除异己,登基为帝的,其余皇子,无力争夺,所以,皇上的皇位得来的十分太平。”
苏风暖道,“形势比人强。皇上依靠外戚助力登基,登基后形势一改,他做了皇帝,便明晓了外戚厉害。所以,多年来,一直与国丈府抗衡,明争暗斗。以至于月贵妃一党谋乱朝纲。”
叶裳叹了口气,“当年岭山如此繁华,慕名者众,想必我父亲和国舅也没探究北周王的身份。”
苏风暖道,“容安王是正人君子,国舅与他相交,自也相同。”
叶裳点点头。
苏风暖拿过他手里的卷宗,厚厚的一卷,拿在她手里都感觉压手的很,对他道,“这些都是亡魂啊。”
叶裳沉默。
苏风暖翻开岭山织造的卷宗,查阅片刻,停在一处,对他道,“岭山织造,萧氏一门,一共十一房三十七院,七嫡四庶。其中,萧氏族长膝下庶出第三子萧葛,有一子二女,一子名萧易,一女名箫灵玥,一女名萧灵晴。看来,萧易就是易疯子,萧灵玥就是月贵妃,萧灵晴就是楚含母妃凌萧晴。”
叶裳颔首,“应该就是他们了。”
苏风暖道,“关于这一房庶出的卷宗,记载寥寥几笔,说他们这一房做下大逆不道之事,被岭山除籍,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道?”
叶裳道,“据说,萧葛的夫人倾慕其兄长,做了些有碍人伦之事,被萧葛怀疑那一子两女不是他骨肉,一怒之下,杀了他夫人和兄长,之后又要杀三个子女,族长出面,痛杀了萧葛,然后,将这一子两女逐出岭山除籍了。”
苏风暖道,“看着记载,这是三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他们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
叶裳颔首。
苏风暖道,“不对啊,可是刚刚你父亲和国舅画的那幅画,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他们既然被除籍了,怎么后来又回了岭山?”
叶裳道,“四年前,岭山瘟疫,除了你救下的苏驰,再无活口,此事不得而知了。”
苏风暖道,“从小被除籍,长大回了岭山,可见是手有依凭,让族长重新认回了她们。”
叶裳点头。
苏风暖放下卷宗,道,“天色还早,我们去会会楚含吧,兴许,他能说出些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叶裳颔首。
二人收了画卷,站起身,出了正院,去了楚含居住的院子。
楚含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自从苏风暖为他诊脉开了药方,他服用上等的好药,寒疾已经不再每日发作了,气色也养回了几分。
他正坐得百无聊赖,见二人来到,他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涌上一丝沉涌,缓缓站起了身,对二人道,“叶世子和苏小姐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想必是说通了南齐的皇上,有了好消息了?”
叶裳和苏风暖来到近前,都仔细地打量楚含。
北周人大多身材魁梧,而楚含身材虽然高大,但不魁梧,颇为颀长英俊,眉目更是有着南齐人的柔软俊秀之气。
楚含见二人这般盯着他看,不由皱眉,道,“两位这是不认识我了?”
叶裳收回视线,淡淡地道,“是有些不认识了。”
楚含一怔,“叶世子这话从何说来?难道我还换了个人不成?”
苏风暖接过话道,“虽然不至于换了一个人,但你的身份也足够我们讶异几日。”
“嗯?我什么身份?”楚含问。
苏风暖对他道,“原来二皇子的母妃是出自我南齐的岭山。”
楚含一惊,看着二人,“你们查出来了?”
苏风暖笑着说,“真没想到,萧贤妃是出自岭山,与月贵妃是同胞姐妹,而二皇子你的外祖家是岭山织造。你纵兵起戈,马踏南齐疆土,真是半丝不顾忌你娘流着南齐的血液啊。”
楚含忽然嘲讽地一笑,“我母妃对南齐半丝感情都无,对岭山更是全无情分,她都不在乎,我何必替她顾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等价交换(二更)
苏风暖看着楚含,想着无论是易疯子,还是月贵妃,亦或者楚含母妃,看来当年年少时父杀母被岭山族长逐出家门除籍的经历让三人十分痛恨岭山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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