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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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医道,“老臣在琢磨一张药方,不想太过入神,冲撞了娘娘。”

卿卿笑起来,“传言孟太医好医成痴,果然不假。”话落,她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药方?我看孟太医神情仿佛极其遗憾?”

孟太医犹豫斟酌地避过了人名,说,“是从太后那里得的方子,极好,我一时不能收藏,引以为憾。”

卿卿知晓这是太医院的规矩,内宫之事,太医不喜多嘴,免得惹了祸事儿,便识趣地不再继续问,笑着说,“我正要去给太后请安,宫女忘带了东西,回去取了,我才恰巧碰到孟太医。”话落,她笑道,“太医院诸事多繁忙,孟太医快去忙。”

“老臣告退!”孟太医点点头,绕过卿卿,向宫外走去。

卿卿看着孟太医身影消失,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待她贴身侍候的宫女来了,才缓缓向太后宫走去。

太后在孟太医走后,正拿着许灵依的药方寻思,听人禀告说卿美人前来请安,她蹙了一下眉,将药方放下,吩咐,“请她进来。”

卿卿入了内殿,她是美人,位份低,来给太后请安,自然要跪地行大礼。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卿卿,没立即让她起来,而是对她道,“哀家听闻昨日皇上宿在了花容苑?而且早起上朝前,没吩咐人给你服避子汤?”

卿卿跪在地上,似乎头也不敢抬,低声回话,“回太后,妾以为皇上忘了给妾避子汤了,便派人去问了皇上,皇上说没忘,妾不必服了。”

太后眸光缩了一下,默然片刻,道,“哀家以为你是个不知事儿的,没想到入宫后,调教这么久,很知晓事理。”话落,她摆手,“既然皇上宠幸了你,且留了汤,便是对你的侍候十分中意。以后你也如这后宫三千粉黛一般,好生侍候皇上,切勿失了本分。”话落,她严厉地说,“不能恃宠而骄!”

卿卿立即道,“是,妾不敢,能侍候皇上,是妾的福气,不敢失了本分。”

太后点头,“起来。”

卿卿站起身。

太后问,“哀家还听闻,今日一早,皇上去早朝后,你便起身去了明净苑谢恩?”

卿卿点头,“妾能侍候皇上,是因太……”她想起太子已废,已经不是太子了,猛地改口道,“是因明净苑的那位主子怜悯,妾不敢忘主子恩典。”

太后看着她说,“哀家记得,你能入宫,是因为晋王?”

卿卿垂首,规矩地说,“妾出身卿华坊,卿华坊的画舫遇难时,妾得叶世子所救,后来晋王爷查案,叶世子便将妾交给了晋王爷,因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谋杀案牵扯极大,晋王爷便将妾送进了宫。”

太后颔首,“看来你这一路真是贵人多啊。”

卿卿低下头,“妾也感激太后您对妾的调教,妾初入宫时,不懂规矩,若没有您,妾如今也不能侍候皇上。”

太后闻言道,“你倒不必谢哀家,若非明净苑那位给你在皇上面前开脸,哀家也不会把你推到皇上面前,在哀家的眼里,你的身份还不够侍候皇上。这宫里哪个女子不是清白之身?唯你……”

卿卿脸一白,低声说,“妾在卿华坊也是卖艺不卖身,自始至终,清白可鉴。”

太后顿住话道,“是了,哀家倒是忘了,你入宫后,哀家让嬷嬷曾经对你验明正身过。”话落,她道,“即便如此,你曾经沾染污秽之地,在哀家眼里,也是不容的。”

卿卿垂下头,不言声。

太后道,“不过这是前话,如今皇上既然看上你,便不说这些了。”

卿卿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

太后看着她,在她面前,如此乖巧,倒也让她再拉不下脸来训斥,尤其是如今封了美人,更不能寻个由头用板子打死或者处置。于是,她摆摆手说,“哀家乏了,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去。”

卿卿站起身,“是,妾告退。”

出了慈安宫,小宫女对卿卿问,“娘娘,这个时辰了,还去给皇后请安吗?”

卿卿道,“去!”

小宫女点头,不再多言。

她来到皇后宫,小太监前往里面禀报。

皇后听说她来了,看了一眼天色,怒道,“让她在殿外跪着,都快晌午了才来给本宫请安,是不是侍候了皇上,便不将本宫看在眼里了?”

小太监立即将话传了出去。

冬日里,地面的青石板都是冷的,哪怕皇宫里,也不会比别处例外,四季老人不会因为皇宫是天子之地,就特殊照顾不冷。

小宫女闻言,一时白了脸,对卿卿说,“娘娘,怎么办?”

卿卿站在原地,对那传话的小太监说,“劳烦公公与皇后娘娘说,就说妾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如今距离晌午还有一个时辰。”

小太监本来不打算传话,但是听闻今早皇上没给这位美人喝避子汤,便转身去了。

皇后听闻后,摔了茶盏,“一个小小美人,她以为皇上留了汤留子,她便真能一举中地?简直做梦!”话落,道,“你告诉她,本宫说了,让她跪着!”

小太监见皇后动怒,转身去了。

卿卿闻言后,对身边的宫女说,“你去。”话落,便跪在了青石板上。

小宫女急道,“娘娘,地上冷寒……”

卿卿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娘娘懿旨让跪,不敢不跪。”话落,看了她一眼,“快去。”

小宫女顿时醍醐灌顶,立即转身跑出了皇后宫。

小宫女没有回花容苑,而是去了御书房。

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旁的暖阁里见苏风暖与叶裳,早朝叶裳告了假,皇帝听闻后,在百官面前面色极差,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下了早朝后,便命小泉子在路口等着,那二人从慈安宫出来,便被小泉子请到了御书房旁的暖阁。

苏风暖还跟以前一样,进了暖阁后,便歪在了软榻上歇着。

皇帝看着苏风暖,回京这么久,她的伤势的确没什么起色,还是看起来像是风一刮就倒的模样。他本来对于叶裳说的那番话是真有些动气,但如今看到苏风暖这副模样,想到她不过刚过了及笄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却为了叶裳,成了这般性命堪忧的样子,也难怪叶裳扔下朝事儿,放下责任,要陪她去望帝山了。

他缓和了面色,对苏风暖问,“苏丫头,你身体是何情况,自己该最清楚,你与朕说明白些,别对朕隐瞒,当真是到了危急性命的地步了?”

苏风暖从见了皇帝,一直浅浅地笑着,闻言笑着摇头,“目前还没到危急性命的地步,不过情况确实不容观。”话落,便将她如今的情况如实说了。

皇帝听闻后,也皱紧了眉头,道,“你这个小丫头无论别人看着是否顺眼,但朕看来,十分讨喜。你有性命之忧,朕也不愿看到。但这个混账东西是容安王府世子,太子出事以后,是朕的指望。若是因你有性命之忧,他也随你而去,那么,朕真不知道该指望谁了。”

叶裳懒洋洋地说,“你不是已经选好了吗?刘焱聪透,若是好好教导培养……”

皇帝冷哼一声,截住他的话,“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做哑巴,今日朕是想见苏丫头,不想见你,你即便来了,也给朕闭嘴。”

叶裳闻言住了嘴。

苏风暖好笑,看了叶裳一眼,对皇帝道,“您这样说,真是让我这个拐了人的人颇觉对不起您。”话落,她笑着道,“您放心,我还不想死,但分有一丝转圜可救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话落,她道,“兴许,我身体如今这等状况,是什么机缘也说不定,世上稀罕的事儿太多了,奇迹总是在没路可走时出现。”

皇帝闻言颔首道,“这样最好,朕相信你没那么容易丢了命的。”

苏风暖笑着点头,“我娘生我一回不容易,我对这条命,爱惜得紧。”

这时,外面有人来禀告,“皇上,卿美人去给皇后请安,被皇宫罚在殿外跪着,如今这样的冬日,跪着最是伤身。侍候卿美人的宫女在外面哭着求皇上救救她家娘娘……”

第十四章 脉象衰竭

♂!

皇帝闻言后,皱了皱眉……

苏风暖暗想,卿美人就是卿卿了,即便她不关心皇帝的内宫之事,但也听闻了昨日皇帝废了太子之后,当日便前往卿美人的花容苑宠幸了她,且于今日一早,免了避子汤,留了子。

这件事儿,在皇帝未隐瞒的情况下,朝野上下一早就传开了。

她看着皇帝,他一把年纪了,还能生得出子嗣吗?尤其还是跟卿卿生。

她瞅着皇帝,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不妨叶裳突然伸手猛地拍了她脑袋一下,将她正想着的烂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打回了脑壳里,封死了。她疼地“咝”了一声,转头看他。

叶裳面色如常,但眸光却微带不满,见她看来,压低声音说,“乱想什么呢。”

苏风暖低低咳嗽了一声,小声嘟囔,“没想什么,你打我做什么?”

叶裳轻哼,也压低声音说,“你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

苏风暖看着他,无言了片刻,哼唧说,“下手这么重,疼着呢。”

叶裳本来拍她的手改为轻揉,帮她揉了两下说,“下不为例。”

苏风暖被他将头揉得舒服,不疼了,顿时原谅了他,小声说,“不想就不想,也没什么可想的。”

皇帝自然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与小声嘀咕,就如一双小儿女,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即便在他面前,也没顾忌,赏心悦目至极。他看着,也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可惜他看中上心的女子不想嫁入这皇宫,心里另有其人,他碍于身份,碍于朝局权政,只能放手。

那个人是苏夫人。

后来,皇后入宫,许家一门两后,太后强势,国丈也不甘退让,亲政后的他,一步步地掌控帝王权势,一门心思扑在了对付外戚上。多年来,冷落皇后,宠幸月贵妃,到头来,却是月贵妃通敌卖国,祸乱宫闱,太子折伤,他晚景面对这南齐江山诸多弊端,却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多年来,他一生中,似乎没有一个与他共同进退的良缘伴侣,他的帝王之路是孤寡之路。

皇后听太后的,月贵妃已死,他偌大的后宫有三千粉黛,尊他是帝王,可是却没有一个可心可意的贴心人,昨夜,他宠幸了卿卿,那女子果然不愧是卿华坊里调教出来的,侍候人舒坦,但心里藏着什么心思就另说了。

他看着二人,说不上羡慕,只觉得他这一生,凭地失败。

这一对小儿女,他们一个年近弱冠,一个刚过及笄,如此年轻,便似乎比他这个过了一辈子的帝王活得透彻明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叶裳十一年热毒缠身,但未失本性,苏风暖为救他一身功力尽废,变成如今这副性命堪忧的模样,也未失对活着的希望。

他们互相想着彼此,护着彼此,而他却被这把椅子磋磨得老了。一生年华,贡之江山基业,如今求得不过是个能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南齐政治清明,朝局安稳,继承人胸怀天下且有能力承继起南齐的江山社稷。他能够安心地去九泉之下见刘氏的列祖列宗。

没听到皇帝的吩咐,外面禀告之人又小声试探地喊了一遍,“皇上?”

皇帝打住思绪,琢磨片刻,开口喊,“小泉子。”

“奴才在。”

皇帝沉声吩咐,“你亲自去一趟皇后宫,传朕旨意,就说冬日里天气凉寒,卿美人身子骨弱,就说朕的恩典,让她不必跪了。转告皇后,她若是要罚,就罚卿美人从今日起闭门思过。”

“是!”小泉子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暗想,皇上这么不给皇后的面子,公然爱护一个小小美人,传出去又该惹人猜测了。

皇帝吩咐完,转头对苏风暖问,“苏丫头,你觉得,朕一把年纪了,可还能再有子嗣?”

苏风暖眨眨眼睛,转着心思道,“若是皇上身子骨好,后宫的娘娘们身子骨也好,自然是能再有子嗣的。”

皇帝道,“朕这身子骨,还真不好。”话落,对她招手,“你过来,给朕把把脉。”

苏风暖看向叶裳,这可不是她要关心皇上的后宫生活,如今这是皇上主动开口让她诊脉的。

叶裳笑着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

苏风暖起身,来到皇帝面前,伸手给他把脉。

她本来想开皇上两句玩笑,但触到他脉搏后,顿时打住了心思,皇帝的脉象显示他心腹积郁已久,郁火结于心,心血不造,脾肾不通,体乏溃弱,有衰竭之像。

这样的脉象,再若是继续劳累的话,顶多撑个三年两载,还是她往多说了。

他的年岁与她爹相差无几,可是如今竟然已经预见到寿命终结的那一日了。

她一时心下沉重,想着这南齐偌大的江山基业,千万黎民百姓,外忧虽解,内患却猛如豺狼虎豹,不是一日能使南齐江山安稳的,个中凶险,不尽而知。

若是皇上这么早就寿寝,那么,这南齐江山,可预见的风雨雷电,不可预见的风雨雷电,无数风雨雷电砸下来,谁能顶得住?

皇帝见她把着他的脉许久不说话,便开口问,“苏丫头,如何?你怎么不说话?”

苏风暖即便心里有无数风浪和想法翻滚,但面上素来习惯不露声色,犹如寻常,她闻言打住想法,撤回手,笑吟吟地说,“皇上,您身体好着呢,别说要一个子嗣,就是要一堆子嗣,也不成问题。只要后宫的娘娘们个个身子骨好。”

皇帝闻言笑骂,“臭丫头,如此浑话,你也能说出来。”话落,对她说,“你如实与朕说实情,朕不求后宫多少子嗣,只求能让卿美人有孕。”

苏风暖心思微转,想着帝王的心思也是难测啊!她笑着说,“能啊,只要卿美人身子骨好,我在给您开一个药方子,您服用一段时日,就能让卿美人怀上。”

“当真?”皇帝问。

苏风暖点头,“再真不过。我的医术虽然如今不能自救,但看诊调理您的身体,还是不成问题的。您要相信我。”

皇帝颔首,“既然如此,你现在就给朕开一个方子。”

苏风暖应允,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她给皇帝写的这张药方虽然落笔同样体虚乏力,手骨娇软,但对比给太后所写的养颜的药方来说,笔迹却没那么规整,行云流水洒意得多。

她写好药方,递给皇上,贴心地嘱咐说,“您若是想要卿美人怀上,那恐怕就要在服药期间辛苦些夜夜专宠了。”

皇帝点点头,拿过药方,看了一眼,对她说,“提笔都乏力得很吗?”

苏风暖揉揉手腕,没办法地说,“是啊,比寻常人都不如。”

皇帝收了药方,对她道,“皇亲宗室诸多子弟都算上,朕最喜叶裳,你该懂的。”

苏风暖笑吟吟地说,“懂,您对他的厚爱,不次于我。”

皇帝又道,“刘焱在御书房帮朕看奏折,倒是个好孩子,听话乖巧,比这混账小子听朕的话。”话落,又道,“可惜,出身在晋王府。”

苏风暖闻言想着只这可惜二字,便定了刘焱一生了。她暗暗叹了口气,道,“刘焱的确不错,若是可以,但求皇上宽厚!这偌大的南齐江山,每个人都是您的子民。”

皇帝闻言大笑,“苏丫头啊,你仁善大义,真是样样不缺。跟朕抢人,朕依旧觉得你讨喜。”话落,他摆摆手,“行了,朕看你也乏了,便不留你午膳了,出宫回府去。”

苏风暖笑了笑,她倒不是仁善大义,只是觉得,有些人无辜,理当给机会而已。

叶裳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牵了苏风暖的手,对皇帝懒洋洋地道,“美人虽好,但皇上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才是。刘家的列祖列宗应该也不希望皇上将来是寿寝在美人榻上。”

这话说得忒大逆不道了!亏这天下只有叶裳敢说。

皇帝闻言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盏,对着他身上扔去。

叶裳轻轻抬手,便接住了茶盏,笑着对皇上说,“来了这么半晌,也没得您赏一口茶,这茶盏就送了我。”话落,牵着苏风暖的手,拽着她出了暖阁。

皇帝怒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混账东西!”

苏风暖听着皇帝的怒骂声,无语地看着叶裳,想着这个人是故意的,是想被外面的人传皇帝见他一次怒骂他一次生他一次气吗?

不过他手中拿着的茶盏,确实是上好的玉质茶盏,又是御用之物,倒是值得留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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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舍弃成全

出了皇宫,苏风暖与叶裳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风暖靠在叶裳怀里,对他轻声说,“我探皇上脉象,有衰竭之兆,若是朝事儿一直繁忙劳累,再不安心调养的话,最多撑不过三年。”

叶裳伸手拍拍的头,动作温柔,声音低浅,“即便如此,你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天命已定,岂能奈何?”

苏风暖仰脸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摊开了,直白地第一次与他提起她避讳之事。低声说,“皇上心中还是最中意你?若是晋王是这京城的幕后黑手,哪怕刘焱再无辜,皇上也是绝对不会让他继承大位的。若是你甩手,那南齐江山该何人来承继?”

叶裳轻柔地拍拍她的脸,“南齐若是没我,国事儿便不转了吗?不见得,自有人会承继。”

苏风暖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我真想不出还有何人能承继?坐那个位置,以如今南齐的国运形势来说,没有本事能力,焉能掌控得住这偌大的狼群虎窝?怕是被狼虎肆给撕碎了。那样的话,南齐也就完了。”

叶裳道,“哪怕是这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许你性命不保,我也随了你去。届时,还管他南齐如何,朝事儿如何,一副棺木,一座坟冢,你我同棺同寝,埋在一起。世间不能相伴,碧落九泉相伴去了。”

苏风暖咬唇,看着他,低声说,“叶裳,有没有一种可能,若是我真不能救了,你好好活着,就接替这南齐江山,厚待这万千子民,承接起肩上的重担,对天下苍生负责。”

叶裳蓦地冷下脸,“不可能!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又想弃我而去?”

苏风暖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这世上,不止你我,还有你我的亲人,容安王府虽然只你一人了,但江南叶家还有外公和师兄,还有我父母,三个哥哥,燕北苏家人……”

叶裳怒道,“即便我们死了,他们也能活得好好的,无论是江南叶家,还是燕北苏家,亦或者是苏大将军府,再或者是王大学士府,受不了谁的欺负。”

苏风暖摇头,“不见得!”

叶裳坐直身子,将她推开,直视着她,“你告诉我,怎么就不见得?”

苏风暖道,“我爹回京途中被人截杀,敢对他下手,便是不惧我。的确,如今的我,再不比从前,没什么让人好惧的。还有燕北苏家,北周铁骑照样践踏,差点儿毁于一旦,还有江南叶家,如今依旧在乱着,虽然不至于血流成河,但也尸骨无数了。我外公府邸能屹立多年在京中,靠的是皇上的信任器重,皇上一旦驾崩,王大学士府也会失了这份信任和器重,也就失了庇护。还有我爹娘和哥哥,虽然握着兵权,但论谋术来说,玩不过那些阴暗之人……”

叶裳黑下脸,“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一死了之,让我来守着这些人,孤独终老?”

苏风暖摇摇头,“不止是我们的亲人,还有这南齐江山……”

叶裳忽然震怒,“苏风暖,你仁善大义,是从骨子里天生就带的是吗?你有仁善大义,菩萨心肠,悲天悯人,也就罢了。偏偏也要拉着我跟你一样吗?我告诉你,从爹娘战死沙场,我活下来后,就没有这些东西了。我有的,只是你。你说你要弃我而去,让我独活,你残忍不残忍?天下人活得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只要与你在一起,自私自利,不管南齐朝局,不管江山天下,我只管你。不论死活,我都甘愿!”

苏风暖一时被他怒气震撼,无言反驳。

叶裳看着苏风暖,一双眸子泛起火光,但看着她孱弱的模样,他有天大的火气,也奈何不得她,更不敢奈何她。只能克制地压制下,一字一句地狠狠地道,“你少撇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话落,他气怒地挑开帘子,跳下了车。

随着他下车,似乎带走了身上压制的风暴。

苏风暖一惊,伸手挑开车帘,外面已经没了叶裳的身影,她喊了一声,“叶裳?”

寒冷的天气,是如刀子般的北风。

千寒坐在车前,赶着车,自然听清楚了二人在车内的争吵,他看着苏风暖,低声说,“姑娘,世子下了车后,以轻功向容安王府方向去了,应该是回府了。”

苏风暖立即说,“去容安王府。”

千寒点点头。

苏风暖放下车帘,心底一片凉寒。

她心中有仁善大义是不错,但倒也没到至死无私的地步,只是觉得,今日给皇帝把了脉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了生死之间的意义。心里有所感,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想了想关于她和叶裳,想了关于生与死。

想着她若是真死了,难道真让叶裳陪着她一起去死?虽然说这样的话,她死也无憾了,有爱自己的人陪着一起去黄泉地下,总好过自己独自一人,但他一身才华本事,付诸东流水,未免太可惜了。

还有皇上为之守护的南齐江山,对叶裳寄予的厚望以及厚爱,还有帝王身体已有枯竭之像,明明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依旧撑着偌大的江山,千万子民的安居业,胸怀天下的大义,令她觉得,是否可以舍弃什么,成全什么。

如今南齐江山,背后黑手一直祸乱不仁,筹谋乃大,若筹谋的是这江山基业,她不相信待有朝一日筹谋到手,真会善待。

厚待江山者,是帝王,不厚待江山者,是魔王。对子民来说,一世长安与万千地狱的区别。

而他和她的亲人,也许会在他与她死后不久,也不能安稳,兴许就是九泉下见了。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困顿之中。

片刻后,她感觉心底寒气剧烈地蔓延,寒气运转得极快,快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经络在快速地结冰,一层又一层,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当她心底传来刺骨的冷意时,她猛地惊醒,连忙牵动思绪,堪堪打住了快速冻结的冰层。第一时间伸手给自己把脉,发现指尖触到的手腕肌肤,轻轻掉了一层冰碴。

她惊异地看着那冰渣碎裂在了车内柔软的锦绣被垫上,虽然薄薄的一层,但也足够她惊悸。

她看着那冰碴,伸手捏起来,晶莹剔透,这是她体内溢出来的。

她又低头去看周身,外衣结了一层冰霜,寒峭如大雪天里站在冷风中吹了一晚上。

她抿唇看了片刻,轻轻地抖了抖外衣,随着她衣衫抖动,轻轻地又掉落了些冰渣。她伸手将之收在一起,双掌合在一起,想用手捂化,好半晌,依旧没捂化。

她遂放弃,扔掉了那些冰渣,慢慢地将手指又放在了手腕上把脉,脉象如冰柱,几乎接近于死脉。

她放下手,看着被垫上那些冰渣,神色怔怔。

师兄担心她身体内的冰窟会有朝一日将她冰封住,也许不是耸人听闻,也许刚刚她若不是心念电转,制止得及时,也许如今她就是一座冰人了。

她闭了闭眼,身体靠在了车壁上,如今全身都已经寒透,倒不觉得冷了。

片刻后,她对外面轻声说,“千寒!”

“姑娘!”千寒应声,车内的变化他没察觉,听她语调轻软,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苏风暖道,“不去容安王府了,我好久没听说书先生讲书了,去一品香茶楼。”

千寒一怔,“去一品香茶楼?那世子那里……”

苏风暖轻声说,“我惹恼了他,他没法对我发火,应该是回府自己找方式发火去了,如今他刚回府,不见得气消,见到我也许更气怒,不去了。就去茶楼!”

千寒道,“可是姑娘不累吗?快午膳时候了。”

苏风暖道,“不累,听完书再找个地方用午膳好了。”话落,对他说,“你带着银子吗?”

千寒点点头。

苏风暖笑着说,“我想起来,一品香茶楼是你家世子开的,没带银子也没关系,掌柜的看在你家世子的面子上,总不会撵我。不过一品香茶楼不做饭菜,去别的地方还是需要银子的,你带着就好了。”

千寒知晓苏风暖心情不好,便没反对,说,“属下身上带的银子足够姑娘用了。”

苏风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千寒将马车转了道,赶去了一品香茶楼。

第十六章 威胁悔婚

来到一品香茶楼,苏风暖挑开帘子,下了车。︾︾︾小︾说

千寒栓好马车,看着苏风暖,见她面色似乎带了一层霜色,他道,“姑娘,这天太冷了,以后车里还是放个暖炉!”

苏风暖想起车里的被垫上如今还没化掉的冰渣,随着她下车,带走寒气,应该很快就能化掉了。她点点头,没反对,开口应承,“好。”

千寒陪着她进了一品香茶楼。

一品香茶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无论什么时候,茶楼里都人满为患,说书先生的书讲的好,都是时下最新发生的事儿,搁在说书先生的嘴里说出来,便是比寻常人说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迈进门槛,一丝暖融融的茶香热气扑面而来,拂散了苏风暖身上的几丝凉气。

掌柜的见到苏风暖,连忙从柜台后出来,笑呵呵地见礼,“苏小姐,您来啦,是要喝茶听书?”

苏风暖扫了一圈里面闹哄哄的人,问,“掌柜的,可还有地方坐?”

掌柜的连连点头,“有,世子的雅间一直留着,您既然来了,去世子常去的雅间就好。”

苏风暖摇头,“我就想坐在这大堂中。”

掌柜的一怔,看了一眼大堂说,“有是有地方,不过是在角落里,客人都不喜……”

苏风暖笑着说,“没关系。”

掌柜的看着她,“位置不好,还挤得慌,您怎么能……”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笑道,“大堂热闹,我就喜欢热闹的地方。”

掌柜的住了口,连忙说,“我带您过去。”

苏风暖点点头。

掌柜的头前带路,将苏风暖引向东南角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空着一张桌子,因位置不好,距离说书先生远,客人们即便拥挤在最好的位置也不愿意去那个角落。

因说书先生正在讲如今朝中的贪墨大案,讲到工部尚书府酿成人家惨案尚书公子贺知失踪的事儿,大伙儿听得入神,苏风暖进来,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很少人认识她,所以,少数人注意到了她,只觉得这是谁家府邸偷偷溜出来听书的小姐,长得可真美,不过就是身子骨太孱弱了。

苏风暖坐下后,对跟着她进来的千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千寒点头,也坐了下来。

掌柜的笑着问,“您喝什么茶?”话落,说,“一品香都被您拿走了,春茶要明年开春才能采摘。小店里没有一品香了。”

苏风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随便什么茶都行,只要能喝就行。”

掌柜看着她,试探地问,“那喝冬日暖?冬日里天气凉寒,这个茶入口唇齿留香不说,还暖身子。”

“好。”苏风暖笑着点头。

掌柜的连忙去了。

不多时,小二拿来一壶茶,又端了几碟小吃,其中有瓜子、瓜果、点心。

苏风暖嗑着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说书。

千寒坐在一旁,陪着苏风暖喝茶。

他们坐了一会儿,一品香茶楼又来了两个客人,那二人来到之后,扫了一圈大堂内的人,径直走向了苏风暖。

千寒看清二人是谁,第一时间握紧了剑柄。

苏风暖也看到那向她走来的二人,林之孝、林客。林之孝还如以前一般,俊逸得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这京中贵裔府邸的大家公子,林客一身教习先生的打扮。

那二人来到后,千寒横剑挡在了二人面前,冷木着声音说,“两位留步!”

林之孝看了千寒一眼,笑着说,“叶世子将他的近身侍卫给了姑娘,当真是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话落,他看着苏风暖,挑眉说,“苏姑娘,你我不是仇人?没必要如此防着我,这么怕见我。”

苏风暖对他同样挑了挑眉,不客气地说,“不是仇人,也不算是朋友。”

林之孝看着她,“我心仪姑娘,虽然前去苏府提了一次亲,但也不算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苏姑娘这般当真是怕我?连坐着聊片刻的面子也不给?未免太小气了!我所认识的苏姑娘,可不是这般小气之人。”

苏风暖摇头,“你错了,我从来也没心胸大度过,许多时候,的确是小气的。”

林之孝笑了一声,“莫不是苏姑娘一身武功废了,整个人也变了?”话落,他压低声音说,“我想与苏姑娘聊聊杀手门,如今杀手门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手上,但是据说风美人临死前,将杀手门的门主令交给了姑娘你。你若是对他们没兴趣,他们又都不服从我,我可就都杀了。”

苏风暖心思一动,看着林之孝,他神色不像是说假,她面上不露声色地说,“我如今没有武功了,也护不住杀手门,林二公子若是有兴趣杀人,都杀了好了。左右不过是我受人之托未能忠人之事。将来九泉下见了风美人,向她道个歉的事儿。”

林之孝看着她,“那瑟瑟姑娘呢?她跟着苏姑娘多年,难道苏姑娘也不在意她的生死?”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物,展示给苏风暖看。

苏风暖认清这枚月牙玉坠正是瑟瑟自小不离身之物,到了林之孝手中,自然是出了变故。她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如今的我,自保都做不到,还需要人护着,不会去做不自量力之事,林二公子若是想威胁我,你就错了。我已经不是昔日了,拔不出剑了。”

林之孝一笑,“我没让姑娘拔剑,只是想与姑娘坐下来喝一杯茶而已。”

苏风暖开口说,“千寒,让林二公子坐下说。”

千寒让开路,持剑立在了苏风暖身边。

林之孝坐下身,仔细地看着苏风暖,在这样热闹的大堂里,暖炉暖和,人潮哄哄,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润之色,只有她面色莹白,像是染了风雪的霜色,他打量她半晌,轻声问,“苏姑娘,为了叶世子,折损一身功力,再不能习武,变成这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值得吗?”

苏风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自然值得。”

林之孝摇头,“依我看不值。”

苏风暖不客气地说,“你看是你看,我看是我看。我的值何须你评说?”

林之孝点点头,“姑娘这样说,任性得很。看来我方才说错了,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还是没变。至少姑娘这刚毅的性子,倒是没改多少。”

苏风暖扯了扯嘴角。

林之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用茶盖拂着茶盏内漂浮着的茶叶说,“看来叶世子也没将姑娘养好,这身子骨是越养越差了。若是我观姑娘面相所料不差的话,姑娘体内是寒气聚集成毒,汹涌无比,不可抑制了?”

苏风暖瞅着他,“林二公子不学医术,简直是浪费天才了。”

林之孝道,“这么说,看来我是猜对了。”话落,又道,“姑娘解了叶世子的热毒,却引了一身寒毒在体内。热毒尚能解,这寒毒呢?天下可有解法?我倒是不曾听闻。”

苏风暖放下茶盏,不想与他继续再闲扯,淡淡地问,“林二公子想说什么?直言!”

林之孝却是不慌不忙地说,“姑娘这么快就没耐性了,看来这寒气成毒,已入心脉了。”

苏风暖云淡风轻地道,“那又如何?人总有一死,重新投胎,十几年后又能长这么大。”

林之孝笑了一声,“姑娘可真想得开,将生死看淡,令人钦佩。”话落,他将茶盖随手盖在了茶盏上,两相碰撞,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轻响。他道,“既然姑娘不想兜圈子,那我就直言了。”

苏风暖知晓他找来这里,拿杀手门和瑟瑟威胁她,必有来意,“洗耳恭听。”

林之孝瞅着她,道,“姑娘与叶世子悔婚,同意你我的婚事儿。我便放了杀手门和瑟瑟。”

苏风暖嗤笑,“林二公子开玩笑?我不觉得我与叶裳悔婚,同意你的婚事儿,与杀手门和瑟瑟有什么关联。”

林之孝道,“自然大有关联。”

苏风暖扬眉。

林之孝看着她道,“姑娘将江湖攥在手里,也攥了很多年了,这一年来,苏府回京,姑娘也跟着回京,不再理会江湖事儿了后,是否还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昔日了?大改了样子。”话落,他道,“姑娘在江湖上调查林客,如今到你手里的消息,也不过只凤老爷子一人。这么久了,姑娘就没有怀疑江湖已经不是你所掌控的江湖了吗?”

苏风暖心底一沉,她一连发出了十封信,只有凤老爷子一人给她回了信。这么久了,其他人片瓦无音,即便是大雪封山,信函也该回复了。如今都没消息,自然是出了变故。

林之孝看着她,又道,“除了杀手门,瑟瑟,还有姑娘在乎的人,他们与姑娘相交甚深,他们的性命,姑娘都可以枉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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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受伤钳制

苏风暖没想到林之孝今日找她,是真正的有备而来。

他若是已经将偌大的江湖攥在了手中,那么,可想而知,这庞大的势力,会是多锋利的一把剑。

这一年,她的确离江湖远了。

原来林之孝在这半年里,不声不响地已经掌控下了整个江湖吗?

她在燕北打仗时,在西境打仗时,在望帝山给叶裳解热毒时,以及在回京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林之孝暗中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吗?

怪不得许云初在京城没揪到他有什么动作,原来他的动作放在了江湖上。

她心底虽然渐渐地下沉,但习惯了不动声色,容色依旧云淡风轻,待林之孝住了口,看着她,她平静地说,“江湖不是一个人的,能者居之,林二公子既然有能力掌控江湖,那是你的本事,我如今性命都堪忧了,又哪有能力和闲心再管江湖事?林二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林之孝眯起眼睛,“这么说苏姑娘是将他们的性命不看在眼里了?”话落,他感慨说,“既然如此,便真可惜了那些前辈们。我虽然不忍下手,但奈何我心仪姑娘久矣,为情而心狠手辣,也是莫可奈何。”

苏风暖忽然冷笑,“林二公子,在你眼里心中,情为何物?”

林之孝看着她说,“我是对姑娘这般,心心念之,梦寐思之,辗转反侧,苦苦求之。”

苏风暖偏头,用衣袖遮了一下脸,道,“林二公子这般说话,是想我把喝进去的茶水都吐出来吗?当心溅你一身。”

林之孝看着她道,“姑娘即便听不得这些肺腑之言,真吐出来,在下也会担着,不怕。”

苏风暖放下衣袖,嘲讽地看着林之孝,“你也看出来了,我恐怕命不久矣,我死了,叶裳也会陪着我一起死,林二公子这是何苦?要一个将死之人,对你来说,没大用处。”

林之孝道,“不为用处不用处,只为了我想要姑娘,哪怕你是将死之人,我也想要你冠我名姓。”

苏风暖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林之孝道,“比真金还真!”

苏风暖冷声说,“你疯了?”

林之孝道,“为姑娘而疯,甘之如饴。”

千寒终于听不下去了,拔出腰间的宝剑,一剑刺向林之孝。

林之孝偏头躲过,待在他身边的林客突然出手,两指夹住了千寒的宝剑,不见他用力,只能“咔”地一声,千寒的宝剑被他双指斩断。

千寒面色一变,拿着断剑的手被林客的内力震得颤了颤。

苏风暖也暗惊了一下,没想到林客的武功如此之高深,千寒这柄宝剑,虽然不是什么传世的名剑,但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是竟然就被他这么斩断了。

林客轻松地放开断剑,对千寒道,“再对我家公子出剑,下次就是你的脑袋。”

千寒勃然大怒,拿着断剑就要刺向林客。

苏风暖抬手,按住了千寒的剑柄,虽然她武功尽失,但出手的速度却还有,声音平静地说,“千寒,住手!”

千寒转头,看着苏风暖,“姑娘!”

“我说住手。”苏风暖沉声道。

千寒不甘心地撤回宝剑,虽然他自知刚刚那一招便能看出他不是林客的对手,但还是不想如此让苏风暖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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