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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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裳道,“血洗秋风山牵连朝廷奉命查案的命官这样的大案,自然不能不了了之。但目前也只能查到这里,你回京后,禀告皇上,皇上会有定夺。”话落,他道,“至于牵扯了杀手门之事,待我到燕北后,与暖暖再另行商议,留后再查。”
苏青闻言觉得叶裳得有道理,有这一串佛珠就能明些事情了,更何况还有与截杀叶家主同样的机巧弩箭。这件事定然与湘郡王脱不开关系,但当下南齐的形势来,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公之于众查办湘郡王。
谁知道湘郡王这些年隐藏得有多深?
若截杀叶家主是他指使,血洗秋风山是他指使,制造机巧弩箭的人是他,那么,要动要查湘郡王,必须要仔细筹划,以免将如今不稳的朝局翻塌了天,那么南齐就危矣了。
苏青想明白后,泄了气,无精打采地道,“我这一次出来,可真是给我外公和孙丞相丢人了。”
叶裳失笑,“也不算丢人,最起码你以身引虎了,若非你上秋风山,遭了这个大劫,不见得能得到这一串佛珠。”话落,对他道,“朝局就是这样险恶,有了这个教训,以后你就真正懂得朝局了。这也算是磨练了。”
苏青惭愧地道,“事到临头,我还是被你的府卫给救了出来,我的命也是你救的,佛珠也是你的人找到的。起来,我可真是废物,除了以身引虎外,可真没什么可夸的了。枉我还觉得我妹妹处处护着你,你一个大男人,像个软蛋。如今与你一比,我才是那个软蛋。”
叶裳难得大笑,对苏青道,“我就是喜欢让她护着,倒与旁的无关。”
苏青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如今算是认识你了,以后我要告诉丫头,对你省点儿心。”
叶裳微微挑眉,道了句,“也好!这些年,她的确操的心太多,能省点儿也能歇歇。”
苏青闻言无语。
河间县守的奏折快马加急次日便送到了京城,刑部尚书拿到奏折看过之后,大骇,不敢耽搁,匆匆进宫,呈递给了皇上。
皇帝看到奏折后,勃然大怒,“贼子猖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害将军府公子。”
刑部尚书也是骇然地道,“据幸好恰逢叶世子前往燕北途经河间县府衙,连夜派人请了灵云寺的灵云大师,才保住了苏三公子的性命。据秋风山百十余口人全被人血洗,苏三公子带的十几名护卫也都惨死,幸好叶世子派了十名府卫暗中保护苏三公子,才救出了苏三公子,那十名府卫也尽数折在了秋风山。”
皇帝怒道,“好个河间县,如此大的命案,真是没有王法了!河间县守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的河间县也要翻塌了天吗?就治理不了了?”
刑部尚书道,“皇上忘了?前一任河间县守因河间驿站之案被查办了,如今是新上任的河间县守,不过上任几日而已。”
皇帝震怒道,“看来河间县是不惩治不行了。”话落,他对外面喊,“传王大学士和丞相。”
泉子连忙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不多时,王禄和孙丞相匆匆进了宫。二人在宫门口遇到,对看一眼,就知道又出了大事儿了。
不过二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苏青险些丢了性命,乍听闻时,一时间都心惊不已,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苏青福大命大造化大,遇到了叶裳早不去燕北晚不去燕北偏偏这时候去燕北途经河间县救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如今苏青重伤,河间县这大案,该谁去查?再派何人去整治河间县?”皇帝问。
王禄和孙丞相对看一眼,一时间都琢磨着没话。
苏青的本事他们是知晓的,不出类拔萃,在南秦京城一众公子中也是排的上名的,尤其他是真正的武双全,只不过早些年没生活在京城,在乡野虽然见识广,但对京中和朝局之事还没体会得太深,不深知其中险恶,这第一次磨练才栽了个大跟头。
他重伤在身,险险救回一命,自然短时间不能再继续查案了,至于派谁去……
如今南齐京城,还有谁能派的上用场?
孙泽玉虽然不是弱书生,但论武功也只通晓骑射而已,实在普通,更何况,他还在陆续地办那两大旧案,未曾真正结案。
晋王府长孙刘焱还,被晋王当成宝,定然舍不得。
其余年轻一辈的人,也难以择出一个武全才之辈,算起来,都不出彩,没有合适人选。
二人琢磨片刻,王禄道,“如今只河间县守的折子递进京了,臣以为,不日后苏青醒来,他的折子也会递进京,且看看他怎么,再做定论不迟,如今既然叶世子在河间县,河间县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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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配备兵器
皇帝听闻王禄所言觉得有理,于是便暂且将河间县之事先压了下来。
次日响午时分,苏青的折子果然快马递进了京城,皇上接到奏折后,又传了王禄和丞相入宫。
二人看罢苏青的奏折,一时间都纳闷不已,苏青的奏折上,叶世子的人在秋风山寻到了一物,他听从叶世子的建议,三日能下床走动后,便先搁置此案启程回京。河间县之事,这三日内,叶世子会指派河间县守府衙上下封锁秋风山处理相关事宜,等待他带那一物回京细后,再请皇上定夺后续该如何查办此事。
折子中没叶裳寻到的是何物。
王禄和孙丞相都是浸淫官位大半辈子的人,知道苏青没在折子中提,兴许是怕泄露,想必此物定然极为重要,兴许就是与此案大有关系。
皇帝对二人问,“你们如何看法?”
二人对看一眼,孙丞相开口道,“如此大案,非等闲视之,想必叶世子寻到的物件十分重要,如今既然苏三公子折子上如此,那便等两日,待苏三公子带着东西回京,皇上再做定夺不迟。”
皇帝闻言点点头,“那便等两日!”
此事定,皇帝又道,“二十万京麓兵马调派前往燕北,如今走了三日了,再有三日,也该到燕北了?”
孙丞相颔首,“臣以为差不多。”
皇帝道,“本来许云初和苏丫头的奏报是请调十万京麓兵马,但叶裳那子早一步跟朕提议京麓兵马在京中被养成了废物,调二十万前往燕北磨练,如今京中只七万兵马,再加上朕的一万禁军,五城兵马司的一万兵马,算起来也才九万之数,京城驻守的兵弱。如今河间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朕只怕,万一有人知晓京城兵弱趁机对付京城的话,这些人怕是不敌,可如何是好?”
王禄道,“皇上所担忧之事也是言之有理。”话落,他道,“不过苏丫头离开后,军器监和弩坊署日夜不歇,依旧按照她的要求炼制兵器,如今这些时日下来,也应该是有成果了。臣以为,先将炼制的兵器弩箭都给五城兵马司的弓弩手配齐,还按照叶世子的五城布防安排,就算有人起心思对付京城,短时日内,应该也不是问题。”
孙丞相接过话道,“三日后,京麓兵马到达燕北,国舅也该带着御林军回京了,届时,再加上皇上您的御林军,京城兵力就不算弱了,可以大安了。”
皇帝闻言颔首,“所言有理。”话落,他吩咐泉子,“传朕口谕,召见兵部尚书和周舍入宫一趟。”
“是!”泉子连忙去了。
不多时,兵部尚书和周舍匆匆地入了宫。
兵部尚书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整个兵部的人就跟陀螺一般,先是燕北战事,然后是西境兴兵,兵部加急筹备粮草军饷,忙的团团转,但依旧供不应求,好在无论是燕北,还是西境,都未加急催促粮草,但兵部尚书上一次险些被皇上砍了头,好不容易保了一条老命,即便燕北和西境不催,也不敢怠慢耽搁。数日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军器监弩坊署一直都是周舍日夜盯着,依旧有月余没回家了。如今听闻皇上召见,他心下也直打鼓。苏风暖在京城时,日夜待在军器监弩坊署,处处有她指点着,不会出错,但她离开京城后,重担就压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按照苏风暖的要求没出大错,但错还是屡出不断,自然就影响了兵器制造的进程。
二人进了御书房,皇帝便询问起了密造兵器弩箭之事。
兵部尚书看向周舍,这些日子他实在没空去军器监,对于其内情形半死不知。
周舍连忙上前报了个数字,一边报着,一边心下打鼓。
皇帝听闻后,却没怪罪周舍,点了点头,道,“先把这些运送出来,给五成兵马司的人秘密配置上。再加紧督工,下一批运往西境。”
周舍连连垂首。
苏青在床上躺了三日,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便立即着手启程回京。
叶裳自从苏青中毒受伤捡了一命后,暂缓了去燕北的行程,留在了河间县府衙,处理一应事宜。他在苏青醒来的当日下午去了一趟秋风山,秋风山已经成为一片焦炭,人肉白骨也只剩下些形体枯骸,具体伤亡多少人,河间县府衙只能依照户籍计算伤亡,记录在案。
无论是年轻壮汉,还是老弱妇孺,都无一存活。
秋风山的血洗之案,是既四年前岭山织造瘟疫之案后,最大的命案了。但较之四年前岭山之案不同的是前者是瘟疫,人为没有效的控制,隐瞒之下,造成的重大案事,后者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有目的有谋划的血洗,致使御派查案的大将军府的公子险些丧命。
河间驿站一案与河间县秋风山血洗一案,被列为重大案事。
叶裳站在秋风山顶,从上面往下望,正好能看到河间县府衙和与之相邻不远的河间驿站,虽然距离得远,但一动一静,都隐约能看得到。
他眯了眯眼睛,想着秋风山的地势和位置想必便是某些有心人打主意的关键所在了。
灵云大师与叶裳一起上了秋风山,对着满山的枯骨念了一日经超度亡灵。
苏青带着那一串佛珠启程回京,灵云大师与他一起进了京,叶裳也离开了河间县府衙,北上前往燕北。
与此同时,皇帝派往燕北的轻武卫折返回了京城,呈递给了苏风暖写给皇上的密函。
皇帝阅完苏风暖的密函,一时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北周攻城用的弩箭,与暗中截杀叶家主的弩箭一样,若紫荆县主封地的荒山兵器库是用来存放这样的弩箭的话,湘郡王在内暗中制造兵器,在外又与北周通敌,可见密谋极大。
他是东境之王,多年来,得东境子民称颂,名声在东境来甚至高过他这个一国之君,若是截杀叶家主,北周侵犯燕北,还有十二年前的容安王之死与四年前的岭山瘟疫两大旧案也都与他有关的话,那么,他到底密谋多久了?
设想,若是北周攻下燕北,长驱直入,他会不会立即反戈南齐,配合北周,里应外合?他若是筹备多年,除了又兵器库外,应该还暗中养有兵马,定然超出了朝廷五万兵马的规制?
若是这样,南齐如今就已经地动山摇了!幸好苏风暖守住了燕北。
皇帝放下密函,怒道,“好一个湘郡王啊,这么多年,朕竟没有发现他半丝不妥。”
轻武卫垂首,御书房内无人应声,只他的声音在空旷地回响。
半晌后,皇帝深吸一口气,问轻武卫,“苏丫头口头还了什么话?”
轻武卫将苏风暖拦住了他奉命缉拿回陈述之事了,又他们几人见过了陈二公子,当时陈二公子依旧昏迷不醒,的确受伤极重。
皇帝听罢后,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道,“陈述纵火烧了北周两大粮仓,的确立了大功,后又为燕北王世子挡了一刀,燕北王老了,燕北王世子支撑着燕北王府,他若是出事儿,燕北不堪设想,他救了燕北王世子,同样是大功一件。燕北王世子、国舅、苏丫头都在信中提了。朕本来也觉得安国公府牵连他可惜了,不过如今他忠心为国,不同其父,两大功劳,足以让朕宽厚饶他一命。罢了,就让他先待在燕北!”
轻武卫颔首。
皇帝又琢磨片刻,吩咐道,“就依照苏丫头提议的!你即刻带百名轻武卫,去一趟江南,联络叶昔,查湘郡王是否在江南。”
轻武卫首领垂首应是,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人,出了京城,前往江南。
因苏青重伤未愈,回京路上不敢急行,两日后才到达京城。
他进京后,不敢耽搁,便匆匆入了宫。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看着他呈递上来的那一串佛珠,顿时脸色阴沉如水,“啪”地一声将那串佛珠扔在正在御案上,震怒道,“好啊,好个湘郡王,枉朕对他视如兄弟,多年来未曾怠慢,他竟然敢!他真是敢!河间驿站之事竟然是他做的,他果然与北周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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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受宠若惊
苏青没想到皇上也识得这串佛珠,暗想怪不得叶裳让他将这串佛珠带回京给皇上看就足够了。
皇帝在书房内来回踱走两步,越想越怒,“叶家主途中被截杀的弩箭之事,进犯燕北的北周军又见同样的弩箭,如今你在秋风山又遭遇同样的机巧弩箭,又查知他在东境的荒山竟然藏有兵器库,如今屠戮河间驿站的秋风帮里竟然搜出了他随身之物,等等作为,他岂不是真在意图谋反?”
苏青不言声,想着湘郡王这个人实在是让人太出乎意料了。这么多年,他东境贤王的名声背后竟然是包藏祸心。
皇帝又在书房内来回走了片刻,气怒地砸了些东西后,才勉强压下火气。
苏青暗想这么多年皇上真不易,多年来,被太后和许家压制,如今太后和许家退步了,又出了湘郡王之事,单纯的政党争斗也就罢了,如今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皇帝看着苏青,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看起来十分虚弱,想到他若非被叶裳所救,这一次就遭了难了。缓和了口气,问,“你伤势如何了?”
苏青连忙道,“走动没有大碍了,若是想骑马射箭,怕是要再养上几日。”
皇帝点点头,道,“朝局险恶,江湖更险,幸好叶裳出京想去燕北朕知道他性子没强硬拦着,他途经河间县才恰巧救了你,也是你运气大命大。不过如今大难不死,也是一次磨练,未必是坏事儿,下次再办案,务必谨慎多加心。”
苏青连连点头,“此次是我过于轻敌大意了,还欠稳妥谨慎,辜负皇上委派重任。”
皇帝摇头,看了一眼放在御案上的那串佛珠,痛心道,“也怪朕,如此大案,给你调派的人手不够,没有人相帮,让你孤身涉险,才导致你险些丢命。此事若是湘郡王暗中所为,你初出茅庐,自然斗不过他。朕多年来也错看他了,以为他是同宗兄弟,必定如容安王一般,忠心为国,是朕错了,他怎么比得上容安王?”
苏青闻言不好接话,不言声。
皇帝着又气怒半晌,对苏青摆手,“此事朕知道了,叶裳提议得对,此事只能暂缓压下,给他记着,目前不宜查办,你先回府养伤,养好伤后,便到朕身边来暂且做御书房行走。”
苏青一惊,没想到皇上将他安排在身边御书房行走?这是多少子弟都求不得的事情,待在皇上身边,便能更近地接近朝局中心,目前对武将的苏家无职官员来,是能得上话的差事儿。
虽然这差事儿不算多好,不及他外公和丞相想举荐他先入翰林院磨练再提拔来得路途顺正,但皇上钦点,显然是以后要对他大加重用了,这也是好事儿。
他连忙捂着伤口跪地谢恩。
皇帝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听闻你受伤中毒险些丢命,苏夫人担心死了,若非王大学士拦着,她兴许就跑去河间县了。你快回府去,再晚她估计就要杀进宫来了!”
苏青点点头,再度谢恩站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他离开御书房后,本来打算出宫,太后身边的大总管严公公来请,太后请他去一趟。
苏青愣了半晌,看着严公公,纳闷地问,“公公,您确定没找错人?是太后请我去她老人家那里?”
严公公笑呵呵地,“苏三公子,没错没错,老奴不会请错人,太后听闻你回京进宫了,是派奴才来请您过去。”
既然太后有请,苏青自然不能拒绝,点了点头,跟着严公公去了慈安宫。
他一边走一边纳闷地想着太后找他何事儿,便试探地对严公公询问,“公公,太后有何事儿吩咐?”
严公公笑着摇头,“三公子放心,不是坏事儿,太后就是听闻您受伤了,请您过去看看您。”
苏青闻言更是纳闷了,见从严公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作罢。
来到慈安宫,恰巧皇后也在,太后正在与皇后闲话。
严公公禀告后,太后请苏青进去。
苏青见了太后和皇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刚要请安,太后笑着摆手,“哀家听闻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话落,慈爱地吩咐道,“来人,快给苏三公子看座。”
苏青有些受宠若惊,心里直打鼓,他是知晓太后可不是对谁都和善的人,素来都端着太后的尊仪和架子,如今对他如长辈一般和善,他一时更是觉得不是看看他的伤这么简单。
有人搬来座椅,扶着苏青落座。
苏青坐下后,对着身边端茶倒水摆瓜果茶点来往侍候的宫女,一时间颇不自在。以前苏家在乡野时,府中没几个仆从,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都是自己做,回到京中,苏府虽然被宫里和各府塞了不少人,但他们自理惯了,不喜欢身边围着人,自然都打发去了外院,他的身边只一个厮,苏风暖身边更是不用人,只苏夫人身边跟几个婆子婢女,相较其它京中各府邸的夫人来,苏夫人身边也是人少得多。
他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但面上也学着苏风暖不表现出来,等着太后对他问话。
太后先是询问了他伤势,苏青一一答了,事关伤势,不免提到叶裳。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也听闻叶世子出京要去燕北,本来哀家还觉得他本就病着,又伤势未愈,燕北路遥,山迢水远,实在胡闹,没想到恰巧遇到你中毒受伤救了你,竟然还是好事儿了。”
苏青惭愧地道,“第一次办案,便有负皇上所托,还需要叶世子相救,实在惭愧。”
太后笑起来,“哀家知晓叶世子去燕北是为了你妹妹,若非百花宴之日太子出事儿,他和你妹妹兴许就已经圣旨赐婚了。他救你也是应该的。”
苏青一时不知道该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家妹妹护着叶裳那子实在让他觉得不顺眼,处处想为难为难叶裳,奈何她娘和妹妹都护着,若不是他,他早就都去阎王爷那报道了,这一次承了他的大人情,以后更是甭提为难他的事儿了。
他暗想,叶裳瞒得严实,看来太后至今也还不知道叶裳已经拿到了赐婚圣旨的事儿,确切来,他已经算是他的准妹夫了。
皇后这时开口,笑着,“虽然是叶世子赶巧了,但也要苏三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才险险避过一劫。”
太后点头,“得对。”
苏青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带着夸他之话,他心里更是不解。
太后问完了他的伤势,了几句叶裳后,又夸了他几句,之后又询问了他关于河间驿站的案子,事关湘郡王,不可,苏青便保守地提了两句秋风帮被血洗之事,因他重伤,又是大案,一时查不出,已经报与皇上,请皇上定夺云云。
太后听罢点头,只江湖上的帮派都是草莽之辈,大多都行恶事,是该好好地惩治惩治了,否则这些人越来越明目张胆不知王法了。
皇后也连连附和,江湖险恶。
苏青只能点头,心想若只是牵扯江湖帮派还好查了,可是牵扯的是东境之王的湘郡王。
太后的心思显然不在案子上,只问了问后,便对他嘱咐起来,让他仔细养伤,切不可大意,宫中有好药,她稍后会派严公公送去苏府一批,他还年轻,虽然第一次办案不是太顺当,但也当做磨练了,万不可灰心,刚入朝局的人,都是要经历些磕磕绊绊的坎等等。
太后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苏青想着,若是他爹没分离燕北苏家的话,他奶奶应该就这样……
他听着十分汗颜,但也只能连连点头。
太后嘱咐完,皇后又嘱咐了一番,他在慈安宫坐了大半个时辰后,太后才止了话,提到苏夫人一定在家等得急了,才笑着摆手,吩咐严公公送他出宫。
苏青出了慈安宫,还觉得一脚深一脚浅,云里雾里,不明白太后今日叫他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苏家真是荣宠至极,让太后关心至此了?
若是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显然太后早就吩咐严公公备好了药材,装了满满一车,严公公亲自赶了车,送苏青出宫回府。
苏青这一路上都深深地觉得看来不止朝局险恶、江湖险恶,后宫也同样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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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择选驸马
苏府内,苏夫人听闻苏青险些丢了一条命,吓的魂都没了一半,要不是王禄拦着苏青被叶裳和灵云大师救了,她早就坐不住地就杀去河间县了。
如今听他回京,进城后直接去了皇宫,便早早地在府门口等着他回府。
左等也不到,右等也没回来,她忍不住派人去皇宫打听,打听回来的人三公子被太后给请去了,她不由得疑惑起来。太后请苏青去做什么?
又等了许久,就在她忍不住真要冲去皇宫时,才等到苏青回府,且是严公公亲自送回来的。
苏夫人看着亲自扶苏青下马车,卑躬屈膝态度十分恭敬的严公公,更加疑惑。
严公公见到苏夫人,笑呵呵见礼,“老奴见过夫人,夫人久等了,太后听闻三公子受伤了,在皇上见过三公子后,将三公子请去了慈安宫坐片刻,问询了一番伤势,才让老奴将三公子送回来。”话落,又伸手一指,“这是太后赏赐给三公子药材,嘱咐三公子好好养伤。”
苏夫人看着满满的一车药材,心下暗惊,心想苏青何时得太后喜欢了?她看了苏青一眼,苏青对她挤了一下眼睛,她见他捂着胸口,脸白惨惨的,竟然还做皮紧的表情,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对严公公笑着道,“多谢太后惦记着这个臭子,他皮实惯了,这一次听他险些丢了命,将我吓个半死,公公请进里面喝一杯茶再回宫不迟。”
严公公笑着摇头,“三公子福大命大,恰巧遇到了前往燕北的叶世子,这也是老天爷保佑,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奴就不进去了,卸了药材,还要赶紧回宫给太后复旨。”
苏夫人闻言也不强留,让管家塞了一锭金子给了严公公后,吩咐人卸了药材入了库房。
严公公来时呵呵的,回时更时得合不拢嘴,对送他出府门的苏夫人笑得见鼻子不见眼睛地,“夫人留步!太后和皇后都十分喜欢苏三公子,京中一众公子里,难有几人能让两位娘娘青眼有加的。三公子好福气啊。”
苏夫人听着这话不对味,但毕竟严公公是夸苏青的,她也不好自家儿子不好的话,只能笑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厚爱了,待他伤好,我带他进宫去谢恩。”
严公公笑着连连点头,上了马车,折返回了皇宫。
严公公一走,苏青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苏夫人也收了笑意,将苏青拽到身边,对他好一通瞧,见他捂着胸口,面色除了苍白外,人倒是很精神,她才放下心来,扶着他往正院走,一边走,一边对他嗔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心?若非裳,你这条命可就糟蹋在河间县了,你要是出个好歹,你让娘怎么活?”
苏青偏头瞅着苏夫人红着的眼眶,顿时感觉到她娘还真是她亲娘哎,他不是路边捡的,他也跟着欷歔了一声,后怕地,“我哪儿知道有人真是心狠手辣啊?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洗秋风山,百余口子人呢,根本没想到的事儿。”
苏夫人瞪眼道,“你想想,多少驿站,偏偏河间县的驿站出了事儿?河间驿站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不危险?就是你太大意了。”
苏青点头,“儿子这回还真是大意了,险些再也见不着您了。”
苏夫人闻言道,“真是多亏了裳。本来他连夜前往燕北,我有些不赞同,怕他身子骨受不住,奈何叶老爷子都首肯了,他思念丫头心切,我也不好拦着,便由着他去了。没想到反而救了你。你你,这是多险?裳要是不去,你的命就不保了。”
苏青觉得这次的确是感谢叶裳,没想到他一个不懂医术的人,竟然敢给他动手挖骨剔肉剔除毒箭毒肉,生生让他挨到灵云大师赶到救了他命。他哀哀地道,“这回好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以后若是欺负了丫头,我没法给丫头撑腰了。”
苏夫人闻言气笑了,“裳怎么会欺负暖儿?他比你强多了。”
苏青扁嘴,想着本来他娘就喜欢叶裳,这回更是加个更字了。但还是忍不住声地,“他欺负丫头的时候您是没看见呢。”
苏夫人笑着,“他们两情相悦,不论谁欺负谁,愿打愿挨罢了。你还是操心自己。”
苏青一噎,顿时没了话。
苏夫人将苏青扶到正院,进了内室,帮着他换下脏衣服,顺带查看他伤口,看到他胸前一个黑洞,伤口触目惊心,她一时又红了眼眶,白了脸色。
苏青见了,立即笑嘻嘻地,“您儿子福大命大造化大,阎王爷不收,这个伤口不算什么,曾经叶裳不也挖过吗?养些日子就好了,顶多落个疤。”
苏夫人见他受了这么大的苦,还嬉皮笑脸,顿时想打他,手伸到半截,想起他的伤,连忙撤了回来。
苏青看着她收回去的手,依旧笑嘻嘻地,“您儿子皮糙肉厚,结实着呢,您该打就打,没事儿。”
苏夫人瞪了苏青一眼,帮他重新绑上伤口,同时问,“你见了皇上和太后也这么皮?”
苏青想起太后,顿时欷歔,“儿子不敢给您丢人,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规矩着呢。”
苏夫人哼了一声,“我便不信你能规矩。”
苏青挤了一下眼睛,“会装模作样就行了啊。”
苏夫人失笑,这才与他起正事儿,对他问,“你今日见了皇上,皇上如何?太后将你请去慈安宫,真是为了看一眼你的伤?”
苏青顿时将他见到皇上,皇上看到了他带回来的一串佛珠气得险些把御书房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之事以及安排他伤好后到皇上身边担任御书房行走之事了。完后,又详细地将他被严公公请去慈安宫见了太后和皇后之后二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苏夫人听完后,对于皇上指派苏青伤好后御书房行走之事也是微惊,不过想到皇上提拔苏青,也是好事儿。但听闻苏青了在慈安宫见太后和皇后详细的经过后,她也觉得是在太不对劲了。
她看着苏青,纳闷地问,“太后和皇后怎么会这般关心你?”
苏青耸肩,“我只见过太后和皇后两面,哪里知道打的什么哑谜?”
苏夫人见他确实不知,顿时琢磨起来,半晌后,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对他,“难道是太后和皇后中意你了,想把你选做公主的驸马?所以,才如此关心你的伤势?”
苏青闻言吓了一跳,立即从炕上弹了起来,一下子扯动了伤口,他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看着苏夫人,惊惧地道,“娘,您可别吓我啊。”
苏夫人连忙站起身,对他问,“怎么样?扯动伤口了是不是?要不要紧?”
苏青脸疼的发白,捂着伤口,“您再吓我,儿子就被您吓晕死过去了,您只要不吓我就成,我就没事儿。”
苏夫人连忙派人去喊大夫,同时对他,“百花宴之前,我听闻太后和皇后就在为淑雅公主选驸马,近来京中虽然事儿多,但太后和皇后也暗中留意着,如今莫不是留意到你了?”
苏青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不是?您的淑雅公主就是喜欢许云初屡次警告丫头最后惹恼了她被她点了穴道送回宫的那个淑雅公主?”
苏夫人点头,“就是她。”
苏青顿时又直挺挺地躺回了炕上,闭死了眼睛,“要是娶了她,还不如让我中毒箭死了。”
苏夫人看着苏青,一时无言,半晌后,结合今日太后赏赐的那满满一车的好药以及严公公离开时的话,她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太后和皇后素来宠淑雅公主,自然要为她的婚事儿操心。
国丈府无论从国丈那里,还是从许云初这里讲,都是不会娶公主的。一门出两后的许家和皇室已经联系太紧密,如今国丈退朝,许云初入朝,要做的就是把握好与皇室平衡的度。
这是最难把握的,但目前许云初入朝后做得很好,深得圣心。
淑雅公主被皇后宠惯得坏了,不止不适合做国丈府未来的女主人,更不得许云初的心。
皇上也不会同意公主入许家的门,皇室再增加与许家的紧密度。
奈何淑雅公主痴心一片,非许云初不嫁,闹腾得厉害,太后和皇后近来对其严厉管教起来,开始给她择选驸马之事,想让她死了对许云初的这条心。
不过又不想委屈了淑雅公主,俗话,孩子娇惯得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孩子,太后和皇后对淑雅公主的驸马人选自然是要千挑万选。挑来选去,应该是觉得苏青最合心意。
苏青是将军府公子,武双全,不止得他外公王大学士亲自教导,还得丞相看重栽培,年纪轻轻,前后都有靠山,如今经过这一次磨难,他必有长进,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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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京暂避
苏青听苏夫人分析完后,更是觉得生无可恋。
他一张脸顿时成了土灰色,看着苏夫人说,“娘,您现在就拿把刀来,杀了我得了。”
苏夫人闻言被气笑,笑骂道,“娶个公主而已,至于让你生无可恋吗?”
苏青骇然地看着苏夫人,“娘,您不会真想让我娶了那公主?别说她喜欢许云初是个事儿,就是她不喜欢许云初,那般有头无脑的公主,白送我也不要。”
苏夫人好笑地说,“淑雅公主也没外面风评的那般差,太后和皇后虽然对她宠惯了些,但也没惯坏到跋扈歹毒的地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她虽然不出彩,但也不差。只不过她喜欢小国舅,被迷了心,做出些可笑的事情罢了,才使得名声差了些。”
苏青翻白眼。
苏夫人见他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收了笑说,“早先太后想让小国舅娶你妹妹,皇上想让小裳娶你妹妹,我原以为太后和皇上争斗起来,我们苏府夹在中间,实在难为,没想到月贵妃一案后,国丈退朝,太后退了一步,皇上又给了小裳赐婚的圣旨,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倒没为难什么。可是如今太后和皇后若是对你生出娶公主的心思,今日看这般关怀,你若是不想娶,怕是也要难为,尤其是今日皇上指派了你这么个御书房行走的差事儿,伤好后,可是要日日跟在皇上身边啊,太后就在宫里,想找你很容易。”
苏青顿时道,“反正我不娶,要让我娶她,不如让我出嫁当和尚去算了。”
苏夫人又被气笑,“那你出家当和尚去好了,公主尊贵,倒你这里就被如此嫌弃也不像话。”
苏青又忍不住大翻白眼,“娘哎,您可真是我的亲娘。公主有什么好?自古娶公主的不是窝囊废就是妻奴,有出息的子弟可都不愿意娶公主,难道您想让您的儿子没出息?”
苏夫人又好笑,“自古也有有才华的子弟娶公主的。”话落,道,“如今太后和皇后刚有心思,还没表露意思,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你急什么?我的儿子文武双全,能被太后和皇后看重,也是你的本事。至于娶不娶,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不止是太后和皇后说了算,还是要看皇上和咱们家的意思?”
苏青道,“万一皇上也有意思呢?今日皇上命我伤好后上书房行走,这也是恩宠了,万一他想将那个公主联姻宠络我们苏家呢?毕竟如今苏家攥着南齐的军权。”
苏夫人闻言琢磨道,“我最近在京中,倒没听说宫里太后和皇后与皇上商议淑雅公主的婚事儿,近日来,燕北打仗,孙公子办两大旧案,西境如今又兴兵,皇上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理会淑雅公主婚事儿?皇上命你上书房行走,应该是要对你重用,与淑雅公主干系不大。”
苏青道,“就怕待这些事情了结,太后和皇后与皇上一提,皇上也赞同,那可怎么办?娘啊,我可是您的亲儿子,您得赶紧想个办法,让我躲开。”
苏夫人闻言想了想,道,“若是皇上也有心思想你娶公主,我们将军府正得皇上器重,你爹在西境掌管百万兵马,你大哥二哥也在军中任职,你妹妹暗中还领了密造兵器的皇职,如今皇上又让你御书房行走,所谓皇恩浩荡,还真是难以推脱之事。”
苏青闻言捂着伤口坐起身,下了炕在房中走溜溜,“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他疾走了两步,忽然向外走去。
苏夫人连忙喊住他,“你伤口裂开了,大夫还没来,你要去哪里?”
苏青说,“我现在就出城,上灵云寺养伤去,灵云大师与我一起回京的,回京时,嘱咐我,若是我身体不适,派人去灵云寺喊他,他最近不闭关了,我想着干脆去灵云寺养伤好了,万一太后再召我进宫,对我嘘寒问暖,询问伤势,我怕忍不住劈她。”
苏夫人闻言一时被气乐了,拽住他,“不至于,淑雅公主一心喜欢小国舅,就算太后和皇后有意,公主那里还不乐意呢。娘也只是猜测,你急什么?不急一时,你不想娶就不娶,慢慢琢磨着想着推脱就是了。”
苏青摇头,“反正我如今是受伤之人,在京中也是闲在家里养伤,灵云寺清静,我得琢磨一番,没准就能琢磨出对策来了。在家里心惊胆战,生怕太后再找我,估计这伤养不好了。”
苏夫人闻言道,“灵云寺虽然不远,可你刚奔波回来,再奔波去,对伤口不好。”
苏青立即说,“有灵云大师在寺中呢,怕什么?伤口裂开,正好找他,没准养的更好。”
苏夫人闻言不再拦他,琢磨了一下说,“你等等,我收拾收拾,也跟着你去灵云寺住几天。”
苏青一怔,看着苏夫人,“您也去?”
苏夫人点头,“这一次,虽然多亏了小裳,但也是菩萨保佑你,娘也去寺里上上香,吃几日素斋,顺便给你爹和大哥、二哥、还有你妹妹祈福,也保佑小裳前往燕北一路顺利,可别出什么事儿。”
苏青听着前面的话觉得有理,再听最后一句,哼哼唧唧地说,“燕北就算路遥,叶裳也能平安到达,他出不了什么事儿,也就您和小丫头把他当做弱不禁风,依我看,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敢惹他。谁惹他那是谁不想活了。”
苏夫人喷笑。
苏青催促苏夫人,“既然您也要去,如今天色还早,那就快去收拾,我们赶紧离京。”
苏夫人看着苏青的模样,想着今日太后和皇后对他的态度估计是将他吓了个够呛,她虽然说没被吓着,但严公公来往这一趟,怕是有心人也能惹出些闲话,好说不好听的,出去避避也好,于是,她点头,连忙喊来管家,安排了下去。
苏青趁着苏夫人安排收拾的空档,去了一趟王府。
王禄耳目通灵,自然已经知晓了今日太后和皇后将他喊去慈安宫之事,他与苏夫人猜测的一样,也觉得是太后和皇后是看上苏青了。
看着苏青一副吓破胆的样子,王禄训斥道,“怕什么怕?不就是娶公主吗?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娶。有什么可怕的?”
苏青抽了抽嘴角,想着还是外公好啊!连连点头,“外公您说得对,若是太后和皇后真有这个意思表露的话,您可得为我做主。”
王禄哼了一声,“这点事儿都吓破胆躲出京城,瞧你那点儿出息。”话落,对他摆手,“淑雅公主别说喜欢许云初,就算她不喜欢许云初,喜欢的人是你,只要你不喜欢,她也进不了苏家的门。”
苏青闻言顿时将苏夫人担忧皇上万一也属意就不好办的事儿说了。
王禄不以为然,“江山不稳,内忧外患,皇上器重信任苏家,很多事情只能仰仗苏家,不会强硬逼迫。太后和皇后虽然妇人之仁,但看重你也是眼光不错。至于苏家娶谁进门,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皇后,你不喜欢,只管推了。当年皇上喜欢你娘,你娘不喜欢,只看中一个穷小子,我都能推了。如今为何不敢?”
苏青顿时觉得果然不愧是他外公,多少年,也没折过腰,顿时有了些精神。
王禄话音一转道,“不过有些事情,能不硬来,还是不硬来为好,硬来对将军府对你都没什么好处。御书房行走虽然好,但难免有仕途不正之嫌,不过如今非常时期,孙丞相都舍了孙泽玉,你与他差不多,有能力本事,倒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正途。就先这样。你去灵云镇住几日也好,灵云寺清静,适合养伤,也好好琢磨琢磨为何这一次出京办案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总要做到吃一堑长一智,从中吸取教训。”
苏青受教的点点头。
王禄又嘱咐他几句好好养伤,放他出了书房,王夫人等在书房外,拉着苏青又是好一通瞧,见他没大事儿,才夸起叶裳来,说已经听苏夫人说了叶世子已经拿到了赐婚圣旨,说暖儿眼光不错,他早就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孩子等等,苏青听得很是无言反驳。
待王夫人夸够了叶裳,苏青总算是离开了王府,苏夫人也已经收拾妥当,母子二人上了马车,出了京城,前往灵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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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到达燕北
诚如苏风暖所料,深秋一过,燕北便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了一些。
白雪覆盖了燕北城,覆盖了风口山被烧焦的山脉草木,覆盖了黑水河,覆盖了整个燕北地界。
幸好许云初带着三万兵马日夜赶工,提前备好了燕北城内百姓们家家户户入冬的干柴储备。苏镇带着兵马抢工修葺了大半的燕北城,将燕北城修葺得恢复了几分昔日的模样,只差些后续的完善工作。
而苏风暖这边事情要琐碎得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是以堆积如山来计算的话,她也只铲掉了一少半的山峦。还有一多半的事情待做,不过最紧要的事情都提前做了,其余的事情即便下大雪也不耽搁。
皇上派来的二十万京麓兵马也于下雪当日赶到了燕北。
苏镇早就听闻苏风暖说叶裳请旨皇上让苏澈兴兵西境,又调派二十万兵马来燕北历练,这样的两桩大事儿,皇上都应了。可见,容安王府叶世子的话在皇上面前十分有分量,同时也说明,叶世子不像传言说的那般纨绔不通事务,他心里对想见叶裳又期待了几分,暗想燕北事了,他一定要进京一趟,去看看这位容安王府的叶世子。
因早有准备,所以二十万京麓到达燕北后,便立即被安置了下来。
京麓兵马到了燕北,许云初也该带着皇上的御林军回京了。这雪虽然大,但入冬的第一场雪多数都存不住,雪一旦停了,太阳出来,立马就会化了。
依照苏镇的意思,让许云初待雪停了再离开。许云初的意思则是次日一早即便雪不停,也要冒雪离开,如今也只有燕北地界下雪,出了燕北地界,便没雪了。这雪下得虽大,也不耽搁赶路。尤其是皇上调派来了二十万京麓兵马,如今京麓兵马在京只有七万,再加上禁卫军、五城兵马司,也不足十万,京城从来没有这么少的兵,一旦有心人趁着京城兵马空虚作乱,怕又是一场危难,他决定立即带着御林军启程回京。
关系国之大事,苏镇也深觉有理,自然不敢再留许云初。
当日晚,在燕北王府设宴,也是自许云初来后的第一次设宴,也作为他次日离开时的送别宴。
燕北王身体好了后,也参加了送别宴。
燕北王、苏镇以及燕北王府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位与他们经历了同生共死的小国舅心存好感,若非都知晓大小姐喜欢的人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都深深地觉得这位小国舅是个好人选,家世好,才华品貌兼备。
可是大小姐喜欢的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亲近的人如今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没人再提撮合大小姐和这位小国舅之事。
不过也没有人提将小郡主撮合给小国舅。
燕北王府的人都知道苏思萱被娇惯坏了,虽然不至于骄纵跋扈,但也纯真如孩童,许云初来燕北这么些日子,无论是才华还是谋略还是能力本事,以及为人处事,都处处透着剔透以及良好的教养。
若是论苏风暖来说,他们都觉得小国舅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大小姐,无论是燕北王府还是京城苏大将军府,都不差了国丈府。但若是论小郡主,燕北苏家的家世虽然不差国丈府,但论人来说,小郡主还真不适合配人家小国舅。尤其是国丈府一门出两后,规矩严苛是天下皆知之事。
苏思萱经过苏风暖一番敲打,早先一颗热的快跳出来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冷水泼了之后又天寒地冻地下了一场雪,诚如这燕北的雪,给封住了,如今再热不起来了。
她虽然少不更事,被娇惯坏了,但骨子里流着燕北苏家人的血液,燕北王府不能说没规矩,但规矩相较于京城来说,也算是没规矩了。她最怕的就是被规矩住。所以,一颗春心也就打住了。
不得不说苏风暖掐灭火苗掐灭得及时,或者说,苏思萱的小心肝里是十分信任苏风暖这个姐姐的,觉得她说得对,更怕她撞了南墙后被她扔去恶狼谷喂狼,她是亲眼见过秋华那些狼是怎么撕裂北周兵的,觉得实在太可怕了。
喜欢小国舅到让她被喂狼的地步,她觉得还是不值,索性也就算了。
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说放下也就放下了。
她以前最喜欢黏着苏风暖,只要苏风暖在燕北王府,她就时时围着她转,如今知晓燕北战后很多事情要做,苏风暖带着伤还操持着燕北诸事,她也不敢再黏着她了,便与秋华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秋华除了驭狼外,还喜欢下厨,于是苏思萱也对下厨生出了兴趣,每日跟着秋华一起,操管起了厨房,安排燕北王府内所有人的膳食,尤其是苏风暖、许云初、陈述、苏镇等带着伤的人的药膳。
因二人药膳安排得当,几人连日来虽然极累,未曾好好养伤,但伤势也未加重,在慢慢恢复。
当日给许云初的送别宴便是秋华和苏思萱筹备的,色香味俱全,一时间让众人食欲大开。
许云初伤势本就不太重,如今数日下来,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燕北王和苏镇的劝酒下,他多饮了几杯。
宴席后,苏风暖在旺角楼设了暖帐,邀许云初下棋,顺便二人再商议一些关于西境打仗的粮草军饷之事。
陈述作陪。
暖帐里生了火炉,陈述煮了一壶枣茶,一边看着枣茶别溢出壶盖,一边看着二人下棋,一边听着二人言谈关于如何算计朝中一众文武大臣以及南齐的富甲官绅,让他们主动捐献粮草,以助西境战事。
他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上一句话,同时暗暗佩服二人,直觉跟在苏风暖身边果然受益良多,对许云初更是刮目相看。
棋局下到深夜,雪覆盖了暖帐,二人也商议妥当,言谈也接近了尾声。
苏风暖笑着对许云初道,“燕北雪景天下一绝,可惜京中兵马空虚,你要尽快赶回去,否则可以好好地赏一赏燕北的雪景。”
许云初微微一笑,道,“以后再寻机会!我来燕北这一趟,也是受益良多,燕北民风淳朴,上下一心,军民一家,老王爷和世子治理燕北有道,再加之你辅助,燕北无需几年,便可恢复,届时空闲下来,我再来看燕北雪景。”
苏风暖笑着点头,轻轻一叹,“这一说便远了。”话落,道,“燕北距离京城路遥,你一路回京途中多保重。”
许云初颔首,对她问,“你预计何时能回燕北?”
苏风暖想了想,道,“最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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