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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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了房门,正巧涟涟进了她的院子,见她已经醒来,打着哈欠说,“姑娘您歇够了没有?您若是歇够了,让奴家歇歇!我困死了,那陈二公子夜间高热了一次,我按照您所说,给他多灌了一剂药,如今烧退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我歇够了!你进屋睡!我去看看他。”
涟涟打着哈欠进了屋,倒头就睡。
苏风暖出了院子,来到报堂厅,陈述伤势太重,从昨日抬到报堂厅后,便没再挪动他。
她进了报堂厅,见许云初正在,她打量他一眼,问,“今早回城后,没歇息片刻?”
许云初道,“闭目小憩了片刻。”
苏风暖来到近前,给陈述把脉,片刻后,撤回手,对许云初道,“他已经脱离危险,但这伤总要养上月余。”
许云初低声道,“我今早得到京中的消息,皇上已经在三日前下旨,处决了安国公府一门和景阳侯府一门。”
苏风暖闻言看着他,“这么快?”
许云初点头,“那两件旧案拖了十二年,再加之这一次燕北军情告急,虽然你三哥还在查河间驿站所有人被杀案,没牵引出何人动手封了燕北消息。但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伙同月贵妃通敌卖国板上钉钉,罪不可恕,皇上真是怒了。如今内政拖延不得,皇上也自知是时候该用雷霆手段了。”
苏风暖暗想也对,十二年前容安王战死之案和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算得上是主谋。这两件大案涉案之广之大,怕是南齐建朝以来前所未有。皇上若是再不动手,内政如虎,南齐的江山不用北周兵马踩踏,自己就先崩塌了。
她问,“满门抄斩?除了如今在这里的陈述,一个未留?沈琪呢?”
许云初看了一眼陈述,道,“安国公府有太宗的丹书,安国公以丹书保了他继夫人所生的最小的女儿陈芝苒,景阳侯府大长公主有先帝免死金牌,她以免死金牌保下了沈芝兰。”顿了顿,他道,“皇上准许叶世子前往刑部天牢看望了沈三公子,亲自送他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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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北周撤兵
苏风暖闻言沉默.
也就是说,沈琪死了!还是叶裳亲自送他离开的!
叶裳自幼父母双亡,偌大的容安王府,只他一人,在他多年的生命里,她不在京城的绝大多数日子里,是陈述、齐舒、沈琪等这些玩伴们陪着他长大。他亲自送自小的玩伴离世,设想心里会何其难受?
更何况,他是伤势才稍稍好转,怕是心里郁结又会加重伤势了。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已然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因为从她的眉眼里她看到了浓浓的心疼,那是对叶裳的。他撇开眼,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叶世子是心地透彻之人,他看得明白。陈二公子和沈三公子不同。所以,我离京时,他暗中派人给陈二公子传了信,料定他知道我带兵来燕北,一定待不住会追我出京,也就让陈二公子躲过了安国公府被抄家入狱。而沈三公子不同,他重亲情,重孝义,亲人俱死,他绝不会独活。所以,他成全了他。”
苏风暖深深一叹,点了点头。
许云初又道,“陈二公子随我来燕北后,带兵火烧了北周军营两大粮仓,如今又为燕北王府世子挡刀,于朝廷来说,是立了两件大功。但望皇上因功而赦免他被安国公府的牵连之罪。”
苏风暖看着陈述,见他依旧昏迷不醒,她沉声道,“叶裳与陈述交情最是要好,他虽然血脉亲人无数,无论是皇亲宗室还是江南叶家,但总归都与他不是交心的亲近。可以说,他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亲近之人。即便陈述不立功,没救我二叔,我也会为叶裳保下他。”
许云初闻言面色动容,看着苏风暖有片刻凝眼,半晌后,方恢复平静地一笑,“得姑娘如此相待,叶世子好福气!”
苏风暖坦然一笑,看着许云初道,“小国舅将来也会遇到那个让你觉得有福气之人。”
许云初微微扯动嘴角,浅笑道,“但愿!”
二人正说着话,苏镇来到,对许云初笑着说,“昨日一仗只看你们打得爽快,我却已经憋屈数日了,今日可否还出兵?我一定要出城过过瘾。”
许云初闻言一笑,看向苏风暖,“苏姑娘以为如何?今日可否再出兵?如何出兵?你可有策略?”
苏风暖想了想,对苏镇问,“我大哥和二哥呢?”
苏镇笑着说,“他们回城后便去了你爷爷院子,如今依旧陪在那里。父亲吃了你开的药方,养了几日,如今听说你大哥、二哥来了,十分高兴。又听说昨夜打了胜仗,让北周退兵三十里,精神大好,拉着他们说话呢。”
苏风暖莞尔一笑,“爷爷嘴硬心软,当年虽然嘴里说着埋怨父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可是心里却巴不得他回燕北看看。”
苏镇点头,“可惜大哥要镇守西境,脱不开身。”
苏风暖忽然心思一动,对苏镇说,“二叔,您说有没有可能父亲会在西境对北周开战?”
“嗯?”苏镇一怔。
许云初闻言道,“早先没听两位苏兄说起,苏大将军会在西境对北周动兵吗?”
苏风暖伸手叩了叩桌案,寻思道,“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若是得到了北周三十万大军之后还有三十万大军的消息,应该会对北周兴兵,越界攻打北周边境的虞城。北周二皇子楚含和北周第一勇士兼大将军的单灼都带兵来了燕北,北周西境应再无与父亲善兵而用的匹敌者,如此天赐良机,为何不用?”
苏镇道,“有道理!”
许云初道,“我虽然不识苏大将军,但大将军忠于南齐,忠于皇上,奉行圣意调令。应该不会私自兴兵?”
苏风暖闻言一笑,“我父亲虽然奉行军令,但也不是刻板死板之人,他懂得变通。若是先出兵,再请旨,皇上正处在北周侵犯燕北与两大旧案查办的恼恨中,一准应诺。那么,他也是奉旨出兵。”
许云初微愕,继而一笑,“这样说来,苏大将军兴许真会在西境对北周兴兵了?可是如今没有半丝消息传来……”
苏风暖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待北周虞城破,我们兴许就得到消息了。”
苏镇顿时一拍掌,“若是这样的话,可真是太畅快了!谁说只准许北周侵犯我们,就不准许我们攻打北周了?最好一举攻下虞城,让北周看看,我们南齐不是好欺负的!”
许云初闻言也是一笑,对苏风暖道,“若真是如你所料的话,确实是天赐良机。苏大将军善于用兵,没有楚含和单灼镇守的虞城不再话下。”
苏风暖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商议部署,今日傍晚,再出兵断崖岭。这一次要打得楚含……”
她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高喊,“报!”
苏风暖打住话,看向门外。
苏镇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向外面,“说!”
那人单膝跪地,高声道,“世子,大小姐,探马得到消息,北周军有撤兵的动向。像是要撤出了燕北,折回北周了。”
“嗯?”苏镇一怔,问,“消息确真?”
那人回道,“属下刚得到消息,便来报了,北周是有撤兵离开的动向,但也难保是北周的故布疑阵之计。”
苏镇闻言道,“快去再探!”
“是。”那人匆匆又离开了。
苏镇回身看着苏风暖,道,“会不会真被你猜中了?楚含和单灼得到了北周虞城告急的消息,所以撤军回北周救急了?”
苏风暖道,“十有**是。”
苏镇道,“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就出兵拦住他?”
苏风暖想了想,一笑,“从北境折到西境,路途遥远,大哥、二哥带兵而来,走了五日夜。楚含就算是日夜兼程的急行军,到西境也要这样的时间。以父亲之能,楚含到时,他早就攻下虞城了。不必拦他,即便拦,也难以拦住。”
苏镇道,“西境调来燕北三十万兵马,是否要赶紧让苏承和苏言折回西境相助?”
苏风暖琢磨了一下,对外面喊,“来人,去将我两位哥哥喊来这里。”
“是!”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道,“昨日没来得及与我大哥、二哥说话,待他们来了,我问问,他们出发时,父亲是如何交代的,然后再做打算。”
苏镇点头。
不多时,苏承和苏言来到了报堂厅。
二人刚来燕北便打了胜仗,如今又与燕北王叙话半日,心情很好,来到报堂厅后,苏言看着苏风暖笑着说,“小丫头今日气色比昨日强许多了。”
苏风暖瞅了二人一眼,正色问,“大哥、二哥,你们带兵离开西境时,父亲如何交代的?”
苏承和苏言对看一眼,苏承道,“父亲只交代到了燕北后,一切听你调派,因为得到消息时紧急,再没做别的交代,我们便带兵来了。”
苏言收了笑问,“正是,怎么了?”
苏风暖道,“北周好像有撤军的动向,我猜测是否父亲在西境对虞城兴兵了,楚含和单灼无奈,才赶回去西境救急。否则以楚含为人,即便受了伤,也断然不会这样无功而返。”
苏承和苏言齐齐一怔,齐声道,“我们出发时,未听父亲说要对虞城兴兵之事啊,会不会是北周出了别的什么事儿,楚含才退兵撤回北周了?”
苏风暖道,“倒也说不准!”
许云初道,“待探马再回报证实北周真退兵的消息后,我们再向外打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镇点头。
不多时,有人来报,“报!世子、大小姐,北周确实已经撤军,北周二皇子带着兵马撤离了断崖岭,向北周境内而去。”
苏风暖道,“命人跟踪再去探,看看北周军离开燕北境内后,是否向西前往西境方向。”
“是!”那人立即去了。
苏承道,“若是父亲带兵攻打虞城,应该也是在我们走后做的决定。”话落,他问,“既然北周撤军,我们是否也该立即离开燕北?”
苏风暖道,“先不急,探探确切消息,若真是父亲在西境攻打虞城用围魏救赵之计,你们再带兵离开燕北,折回西境。”
苏承点点头。
几人商定,便等着探马接连往回传报消息。
申时,得到了确切消息,北周军确实撤入北周境内后,急行军前往西境而去。
苏风暖当即决定,让苏承和苏言带兵折返回西境,二人也不耽搁,即刻点兵,带着兵马离开了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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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鹰寄情
北周撤军,燕北之危顿解,晴朗的阳光刹那普照整个燕北。
但北周虽然撤军了,因为经过数日的战事,燕北弥漫在战火中,导致阳光照耀下,燕北各处都呈现萧条之色。战后尽快地恢复燕北民生成为了头等大事儿。
尤其是燕北王府五万府卫剩余不足两千人,这个数字,几乎燕北府卫尽数折在了这场战事中。西境援军一走,皇上的御林军和京麓兵马本就属于京城,也一走的话,这样一来,燕北军事就空虚了,可以,无人驻守燕北城了。
苏风暖与苏镇、许云初商议之下,觉得此事要尽快报于朝廷,由朝廷来处理善后支援。
苏风暖打理燕北庶务这些年,论金银物资来,燕北是不愁的,愁的是兵马军事,要尽快让燕北恢复北周未侵犯燕北开战之前的军事部署,那时,燕北虽然只有五万兵马,但都是多年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如今却尽数折损,短时间内,恢复军事不止是大事儿,还是难事儿。
北周退军一时欢喜后,苏镇坐在报堂厅内便忍不住唉声叹气。
苏风暖坐在一旁,瞅着苏镇,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二叔,能保住燕北,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如今北周已经退兵了,再难不过城破家亡,这一关都挺过去了,至于其它的,又有何难?你不至于如此郁结于胸,于伤势不利。”
苏镇闻言一拍脑袋,道,“你得对!二叔白活了一把年纪,还要你劝。再难的关都挺过来了,燕北百姓们没受践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其它,总有办法。”
苏风暖点头,对苏镇道,“朝廷对于燕北王府虽然有特赦养五万兵马的特权,但当下招募兵马的话,也不是短时间能择选招募训练成精兵良将的,总需要时间。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你!”苏镇看着她,“二叔听你的。”
苏风暖一笑,道,“京麓大营三十万兵马,我本来带二十万兵马出京,可是十七万兵马不堪跋涉之苦,难以重用,我无奈之下只择选了三万兵马,将那十七万兵马遣了回去。皇上听闻后,无奈之下舍出了御林军,由国舅带来了燕北。对于京麓兵马不堪一用之事,皇上想必心底一定十分恼怒。只不过正逢办那两件旧案,才无暇理会京麓兵马。所以,我觉得可以给皇上上奏折,建议皇上调十万京麓兵马来燕北驻守,以将之练成能用之兵,同时也能解燕北无兵镇守的空虚之苦。”
苏镇闻言一怔,没想到苏风暖的是这个想法,他立即道,“京麓兵马从来不离京,这一次燕北军情火烧眉毛,实在紧急,皇上才准许你调了京麓兵马来燕北。可是也只是做一时之用,若是将之调来驻守燕北,这……不合规矩?别皇上会不会同意,朝臣们怕是也会大力反对。”
苏风暖闻言看向许云初,问道,“你以为呢?”
许云初想了想道,“皇上恼怒京麓兵马无用是一定的,京麓兵马有三十万,若是调十万兵马来燕北驻守。皇上定会同意,我想朝臣们也没理由反对。”
苏风暖一笑,“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两府已然处决,剩余牵连的涉案官员,依法拿办后,后续会陆续定罪,或斩首、或罢官、或发配等,朝中如今怕是阴云密布。这个时候,燕北好不容易保住了,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出来反对,以免再给盛怒之下的皇上再添一把火。”
许云初微笑点头,“正是!”
苏风暖道,“既然你也同意,那就这样,二叔上奏折复述数日来燕北战事经过以及燕北当前的境况,请皇上对燕北的军事尽快拿个主意。而你我再另外各自上一份奏折,对皇上建议调派京麓十万兵马来燕北驻守,以解燕北空虚无兵之急。”
调京麓兵马来燕北驻守之事,自然苏镇不合适对皇上提,但苏风暖和许云初来提议合适。
许云初闻言一笑,“好!”
苏镇看着二人,发现苏风暖与许云初言语和气,想法时常很有默契,但行止却坦坦荡荡,不藏私情。他暗想缘缘喜欢容安王府的叶世子,连国舅这样的人也不能入她心,但看叶世子破月贵妃一案来,一定有更过人之处,否则寻常男子的话,也不会被她念了这么多年。
他实在很想见见叶裳!
苏风暖想了想,又对苏镇补充道,“二叔,你在奏折末尾,替陈述求个情,请皇上赦免他牵连之罪。”
苏镇闻言道,“这是肯定的,你不,我听闻了安国公府之事,拼了老命,也要向皇上求一求,保下他。陈二公子不止火烧了北周两个粮仓立了战功,且还救了我一命。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袖手不管。”
苏风暖颔首,又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笑着,“我也会在奏折中提上一提,陈二公子虽然出身于安国公府,但确实不同于安国公。有忠君报国之心,也有侠肝义胆,令人钦佩。”
苏风暖一笑,“他为二叔挡掌,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
苏镇也连连点头,“我这一条命,先是被福叔所救,如今又被陈二公子所救,实在惭愧。”
苏风暖道,“福叔在天之灵,一定欣慰。至于陈述,若是他愿意,以后燕北王府便是他的家了!”
苏镇肯定地点点头。
三人商定后,各自写奏折,派人骑快马一同送往京城。
苏风暖写完了给皇上的奏折后,又写了一份私信,以乌鸦传书,尽快地送往了京城。
她的飞鹰传书刚离开不久,一只飞鹰飞进了燕北王府,在她的书房外盘旋了一圈,顺着敞开的窗子,飞进了书房内。
这一只飞鹰极大,进来后落在了她的桌案上,占了半个桌案。
苏风暖看着这只飞鹰,不由露出笑意,上前一步,伸手摸摸它的头,笑着,“他又舍得把你放出来了?我就知道他已经坐不住了。”话落,她从飞鹰的腿上解下信函。
正是叶裳的来信。
信的开头一连问了好几句可安好的话,又他在京中如坐针毡,恨不得飞来燕北,恼恨伤势太重,总不见好。信中又了京中诸事,了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入狱后,皇上念在太宗丹书和先帝免死金牌的面子上,亲自前往狱中见了二人,询问了安国公和景阳侯为何伙同月贵妃通敌卖国祸乱朝纲,皇上自诩登基以来,一直待两府不薄,安国公和景阳侯痛陈是被月贵妃蛊惑的同时又被她暗中抓住了把柄,不得已为之云云,又了安国公和瑞悦大长公主一个以太宗丹书保下了幼女,一个以先帝免死金牌保下了沈芝兰,皇上准许他亲自送沈琪上路……
他写到沈琪的名字时,落笔处被墨重重地渲染了一片,可见心底难受程度。
最后又写到他因不能来燕北,但左思右想之下,觉得不能干瞪眼帮不上什么忙,便进宫求了皇上一事,请皇上下旨,命苏大将军在西境出兵攻打北周边城虞城,来依照围魏救赵之计,同时也给北周点儿颜色瞧瞧,要打仗,南齐也能打。
皇上正处于恼怒关头,也恼恨北周数月前刚战败,如今又来攻打燕北,实在欺人太甚,没与朝臣商议,便命轻武卫将出兵的圣旨以加急书送去了西境。
苏风暖看到这,一时颇为无语,想着他絮絮叨叨了这么久,如今才把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儿放在了末尾了出来,他可真是……
虽然无语,但她一时眉眼俱是笑意,暗想她一直猜度父亲兴许会在西境出兵攻打虞城,倒是把待在京中养伤的叶裳给忽略了。他即便来不了燕北,哪里能是一个闲得住忍得住不暗中搞些动作的主?
信的末尾又提了若是西境援军和御林军以及京麓兵马一旦撤走,北周就空虚之事,他提议,让皇上调派二十万京麓兵马来燕北,称京麓兵马是一群废物,朝廷日日养着他们,却不堪一用,不如来燕北吃风沙喝冷水让他们好好锻炼锻炼。
苏风暖失笑,他与她倒真是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她只要十万兵马,他竟然要二十万,也真敢要。笑罢后有撇嘴,谁燕北是不毛之地了?他到底没来过燕北,殊不知燕北昔日何其繁华,可惜,被北周侵犯,如今繁华已成过去了,要想养回来,怕是需要两三年了。
但也被他得严重了,倒不必吃风沙喝冷水,因燕北草木繁盛,没有风沙,只不过深秋一到就过早地下雪,冷些罢了。
最后他信中又重重地以笔墨渲染的大字问她何时才能回京?
苏风暖看着京字后的三个问号,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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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冬储备
她何时回京吗?
她叹了口气,总要燕北的诸事都安置妥当,她才能启程回京,总不能如今便不理战后燕北这偌大的烂摊子,便抬脚轻松地回去。
她当即又写了一份信,这只飞鹰来之前,她送走的那封信主要简略地叙述了来燕北与北周对战的经过,以及如今北周退兵,燕北已经转危为安,让他勿要操心,嘱咐他安心在京城养伤云云。如今收到他这封信,感受他已经坐不住的心情,便又回了一封宽慰之信,言要等燕北诸事安置妥当再回京,详细地提了她对于燕北战火恢复的想法等等,又软声软语地安慰她处理完燕北诸事,会马不停蹄尽快回京,让他安心等着云云。
只字未提她受伤之事。
写完这一封信,她将之绑在飞鹰的腿上,放它出了燕北王府。
飞鹰刚离开,她还未踏出书房,涟涟便娇笑着推开书房的门,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笑着,“姑娘,燕北战事已了,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回京奔向叶世子啊?”
苏风暖嗔了她一眼,“燕北战事虽已了,但战后恢复之事迫在眉睫,诸多事情缠绕,我如何能轻松离开?更何况我把燕北城内家家户户百姓们储备的入冬的干柴油布等物都用了,怎么能一走了之,总要帮着百姓们把入冬取暖之物储备了,还要帮着二叔处理战后杂事。”
涟涟闻言道,“入冬储备的干柴还不好办?如今皇上的御林军和剩余的一万京麓兵马不是还没离开都在燕北吗?你将国舅留在燕北几日,让他带着这些兵马将此事办了不就成了。我来燕北途中,擦着风口山而过,看到不少树木虽然毁了,但未焚烧殆尽,正好砍了干柴供百姓过冬取暖。”
苏风暖闻言失笑,“你倒是会想。”话落,她道,“回头我问问许云初的意见,他是打算尽快回京,还是拖延几日离开?”
涟涟眨了眨眼睛,“国舅爱慕姑娘,兴许为了姑娘您,怕您带伤操劳,多留几日帮忙呢。”
苏风暖闻言瞪了她一眼,“是不是想让我将你的嘴封上你才能不胡八道?”
涟涟娇笑,“我即便不,国舅对您也是有些心思,只不过藏得深,不轻易被人查知罢了。我就不信您心里不明白。只不过国舅聪明,知道您心中有叶世子,不惹你嫌而已。我敢打赌,一旦叶世子对您不好,或者你不要叶世子了,国舅会立马争上一争。”
苏风暖伸手关上了窗子,不置可否地道,“天下只有一个叶裳,无论是许云初,还是别的什么人,即便再好,我心里早已经没地方放了。以后这种话别乱了。真以为我不会封你的嘴吗?”
涟涟吐吐舌头,拉长音,“好好,知道您从到大心里都装着叶世子,叶世子也确实让我敬佩,以后我管住嘴,再不敢了。”话落,她得意地,“不过姑娘如今您内伤很重,有力气封我的嘴吗?”
苏风暖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她,“要不然你试试?我可以让你一个月不了话。”
涟涟连忙摆手,“算了!姑娘省省力气!”
苏风暖看着她一副怕怕的样子,好笑地走出书房,同时道,“不过你刚刚的建议倒是不错,我去找许云初谈谈,让他晚些日子再回京。”
涟涟道,“不用白不用!皇上的御林军砍柴,哈哈哈……”
苏风暖也笑,道,“二叔、我、许云初三人的奏折走的虽是快马加急的官道,少也要三四日到京城,皇上看到奏折早朝与朝臣商议恩准下旨调京麓兵马来燕北驻守的话,即便尽快下旨,京麓兵马从京城出发,慢行军少也要六七日。这样一来,十多日出去了。如今天已经冷了,燕北入冬快,等京麓兵马来做砍柴之事,确实比较晚了。尤其燕北城有上万户人家,确实该提前准备,总不能让百姓们入冬后冻着。”
涟涟道,“就是啊,如今我就感觉燕北已经冷了,夜晚凉的要死,盖一层棉被都不觉得暖和,再过十多日估计更冷。”
苏风暖点头,“燕北是每年中秋一过天就冷了,深秋更是需要生火炉了,待入冬时,更是已经下雪了。”话落,她道,“算算日子,也就有半个月时间,一定要给所有百姓做好储备,否则大雪一下,百姓们受不住。”
涟涟道,“听燕北入冬后,一旦下大雪的话,雪景最是漂亮!”
苏风暖点头,“是很漂亮!尤其是与望帝山相连的燕北山脉,站在燕云峰上,举目下望的话,天下任何地方也难以企及。”
涟涟欷歔,瞅着苏风暖,“姑娘啊,您这句话是要气死人吗?天下有几个人有本事能上得了那么高的燕云峰啊!”
苏风暖失笑,“要不然你留在燕北,待入冬后燕北下大雪时,登上去试试,以你的功夫,能登得上去。”
涟涟道,“登上去后估计也累死下不来了,那岂不就是冻死在那上面了?”
苏风暖摇头,“不会!燕云峰上有天然温泉,有飞鸟可以烤食,歇上一日,转日再下山也不会被冻死。”
涟涟惊异,“燕云峰上竟然有天然温泉?最冷最高常年被大雪覆盖的燕云峰,竟然有温泉?”
苏风暖点头,“不但有温泉,还有一处石室,二十四年前,望帝山一位师叔住在上面,为了驻容养颜,一呆就是十年。”
涟涟呆了呆,“我听闻望帝山收徒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每一代传人最多只收两名弟子,且不收女弟子,独您是特列,那也就是去燕云峰上驻容养颜的那位是男人了?男人也驻容养颜?”
苏风暖笑着点头,“他追寻一位女子,因那名女子她只嫁天下第一美男子,于是那位师叔就以燕云峰上的温泉水铺以功法,驻容养颜十年。”
涟涟欷歔,“果然望帝山不出寻常人啊,后来呢?”
苏风暖笑着,“后来自然得偿所愿了!”话落,她笑着,“我那位师叔,你也认识,就是秋华的父亲。”
涟涟彻底呆了。
她自然认识,因为她数日前去恶狼谷找人时,还见着人了!
她呆过之后,咳了又咳,好半晌,似乎才喘过气来,,“的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跟你师傅一样,穿着叫花子的衣服,也美的人神共愤。”
苏风暖喷笑。
涟涟啧啧道,“可是秋华姑娘的母亲十分寻常啊,怎么敢扬言要嫁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苏风暖笑着,“面相虽然寻常,但有过人之处,我的医术便是从她那里学的,她是望帝山一位师祖的女儿,专攻医道。”
涟涟恍然,笑着,“怪不得敢扬言要嫁天下第一美男子!”
二人来到报堂厅,陈述还没醒来,许云初坐在里面喝茶,见二人有有笑,笑着问,“何事儿让你们这样开心?”
涟涟笑着,“奴家一见到国舅,就十分心仪,忍不住开心。”
许云初失笑,“涟涟姑娘惯会开玩笑,殊不知在男子面前,这种玩笑最是开不得。”话落,他看了苏风暖一眼,笑着,“苏姑娘当初也与我开过玩笑,险些被我当了真。”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
涟涟顿时卡了一下嗓子,瞅了苏风暖一眼,见她目露警告的眼神,她顿时也咳嗽了一声,笑起来,“江湖儿女不拘节,玩笑罢了,国舅可千万别拿奴家的话当真,我可高攀不上国丈府的门墙呐!至于我家姑娘,可别被我牵累了她,若是被叶世子知道,估计会封了我的嘴。”
许云初好笑,“姑娘真是随机应变的好口才,在下佩服。”
涟涟做个告饶手势,转身又出了报堂厅。
苏风暖见涟涟被许云初两句话便得溜了,一时有些好笑,对许云初了燕北百姓们入冬的干柴储备之事。
许云初听闻后一笑,对她道,“我也正有此意,总不能我们用完百姓们的入冬储备便一走了之,总要给善后解决了。左右我除了来燕北增援之事,再没什么别的事儿,多留几日也无妨。至于皇上的御林军,总要等京城的京麓兵马到后,才能离开,否则这期间燕北也无兵空虚,免得北周再闻风折返,岂不功亏一篑?”
苏风暖点头,笑着,“你多留几日最好。”
许云初笑道,“我稍后便传令下去安排此事,另外,城中其他事情,我力所能及之事,你也可以一并交给我来办,你伤势极重,还是要少操劳些,仔细养伤才是,诚如苏言兄所,你总归是女儿家,落下病根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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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战后诸事
苏风暖听闻许云初这样说,便不再客气,张口便又交代给了他一堆事儿。
许云初听她说完,不由失笑,“你可真是不客气!”
苏风暖无奈地一笑,“燕北这一回损失惨重,论繁荣,最起码倒退了五年,我二叔要安排人修建破损的燕北城,而我要做的就是安抚城内百姓,尽快地恢复民生经营,经营复苏,才能带动整个燕北复苏。事情太多,我若是如今跟你客气,我待全部安置妥当,最少要几个月才能回京,一旦今年雪大的话,我怕是更晚才能离开,兴许过年都要在燕北待着了。”
许云初了然,意有所指地道,“若是你一直待在燕北,京中该有人着急了!”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是啊!所以,还是要尽快着手做。”
许云初一叹,“战争最是残酷,可是古往今来国与国之间,为争土扩地,争锋夺利,为野心,为王权,总有欺强霸弱者,不得和平处之,不顾百姓之苦,枉顾苍生性命。”
苏风暖也一叹,“古来定律皆如此,人弱被人骑,国弱被国欺,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许云初道,“好在皇上圣明,已然知道国风不整不得已久安了,举朝上下齐心协力,定能让我南齐国富兵强起来。只是得需要时间。”
苏风暖点头,“但望父亲这次狠狠地打北周,攻下虞城后,再大举西进,夺北周几个城池,让北周老实些年。”
许云初道,“恐怕不易!数月前西境一场仗已经让国库空了大半,如今燕北一战,虽然未动用朝廷多少物资,但朝廷多少也要增援,如今西境再开战,如今已经快到深秋,转眼就会入冬,士兵们都要更换棉衣等物,马匹过冬也要储备,恐怕难以支撑苏大将军大举攻打北周数城。”
苏风暖不置可否,“全依靠朝廷供给,早先西境那一仗都打不下来。我数月前离开西境时,恐防楚含在西境二次兴兵,暗中储备了物资,够父亲打这一仗的,攻下三座城池,应该不是难事儿。”
许云初闻言讶异,“你私下做了储备?据我所知,西境百万兵马,军用耗费十分庞大。”
苏风暖点头,“是啊,可是大将军是我父亲,自掏腰包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不能让我父亲无粮可用,无衣可穿,战马无草?”
许云初闻言颔首,微带敬佩地一笑,“姑娘智慧卓绝,心怀大义,令人钦佩。”
苏风暖摆手,“别夸我,我也没那么高尚,只不过我有一个舍家为国的父亲,不想让我娘守寡而已。”
许云初失笑,“姑娘虽然言语无忌,不过这些都是说辞罢了,心中若没有大义,不会在乎百姓生死,更不会在乎士兵吃饱穿暖。”
苏风暖一笑,“全当积德行善了,为我在乎的人,多积点了福祉。”
许云初想问你在乎的人是叶世子?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浅浅一笑。
二人就此商定后,许云初便离开报堂厅,召集御林军统领、章林等人安排为燕北城百姓储备入冬所需的干柴之事。
御林军赵振匀自从来了燕北后,十分敬佩苏风暖、苏镇以及燕北苏家人,在他看来,能保住燕北,让北周退兵,真是一个奇迹。若北周攻打的不是燕北,而是寻常内地的任何一个城池,早就破城了。
章林更是对苏风暖敬服得五体投地,对燕北苏家的所有人也十分钦佩,苏镇带着伤咬着牙一直支撑数日,日夜不歇,他都看在眼里,就连早先他以为的娇生惯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燕北王府的小郡主,在那日攻城时,带动城内所有人筹备油布油纸等物,跟着打仗,也让他扭转了看法。
不到燕北,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气骨气。
所以,赵振匀和章林一听许云初提到为燕北百姓们储备入冬干柴之事,都十分干脆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当日,一万兵士留在城内听从苏镇指挥,重新修建燕北城,一万士兵听从苏风暖安排,沿街清扫街道,处理将士们的抚恤伤亡以及帮助百姓们修整门面等一些杂事,三万兵马出了燕北城,赶着大车,前往风口山的山林里拾取、砍劈干柴。
北周军退去后,燕北所有人各司其职,为修葺重建恢复燕北城干的热火朝天。
皇上派来的轻武卫到了燕北城,便看到了士兵民众们一起忙忙碌碌的情形,可谓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城门正在修整,封闭不通,想暗中进城也做不到。
于是,轻武卫拿出令牌,亮出身份,收兵见了令牌,立即禀告给了苏镇和苏风暖。
苏镇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儿,亲自到城门,轻武卫来了四人,他将四人一并请进了城。
苏风暖听到有人禀报时,正在书房整理抚恤将士的名单,先安排抚恤城内府兵们的伤亡家属,京麓人马的名单留后待回京后承禀给皇上。燕北府卫折损四万八千一百二十人,这些人,虽有一部分是孤儿,但绝大部分还是有家的燕北儿郎,为燕北尽忠,家中亲人,理当厚待。
她从堆积如山的名录里抬起头,对禀告的人问,“禀告二叔了吗?”
那人颔首,“已经禀告给世子了!世子前往城门迎接了!”
苏风暖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人一怔,见苏风暖没有起身的打算,试探地问,“大小姐,您不出去相迎吗?”
苏风暖道,“不必相迎,让二叔先招待着,我完事后便去报堂厅见他。”
那人应是,立即去了。
南齐建朝以来,每代皇帝身边都有暗卫,当今皇帝的轻武卫不轻易派出,一旦派出,就是执行皇上吩咐下的十分紧要之事。
苏镇迎接到轻武卫,问明来意后,他顿时面色有些凝重,道,“昨日我已经向皇上递了奏折,想必皇上还没看到奏折。关于安国公府二公子之事……二公子在燕北火烧了北周大营两大粮仓,立了大功,又救了我性命……”
为首的轻武卫一怔,看着苏镇,“世子的意思是已经向皇上请旨要保陈二公子?”
苏镇点点头。
轻武卫闻言沉声道,“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两府通敌卖国,株连九族,其罪不赦。陈二公子虽然在燕北立了功,但我等奉皇命而来,也要先将二公子带走,若皇上对其将功抵罪,也要回京论判。”
苏镇闻言道,“陈二公子受伤极重,性命垂危,还是多亏了缘缘医术高超,才将他救回一命,已经昏迷三日了,如今依然未醒,不能移动,空妨碍性命,这带走怕是……”
轻武卫扬声问,“缘缘?”
苏镇连忙道,“我的侄女苏风暖,小名是这个。”
轻武卫闻言立即道,“卑职等来燕北,除了擒拿陈二公子,还奉皇上之命有一桩要事要当面交代苏小姐,还望世子引路。”
苏镇闻言点头,“她就在燕北王府,我带你们去。”
轻武卫颔首。
苏镇带着轻武卫来到燕北王府,听闻苏风暖在书房,便带着轻武卫来到了苏风暖的书房外。
苏风暖听到了动静,从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又埋首处理手边事儿。
苏镇来到门口,叩了叩房门,喊了一声,“缘缘?”
苏风暖头也不抬地道,“二叔,您先带轻武卫去报堂厅喝茶,远途奔波而来,一定口渴了,我稍后就完事儿。”
苏镇回身看向轻武卫,“几位请先去报堂厅!”
为首的那名轻武卫恭敬地道,“苏小姐,皇上有一件要事,说见到您后必须尽快交付给您。”
苏风暖闻言想着皇上可真是看得清她,千里迢迢也不放过她,她道,“你进来!”
那名轻武卫推开门,进了书房。
入眼处,苏风暖坐在桌案前,她面前的桌子上、地面上,都堆叠了厚厚的一摞纸张,他扫了一眼,见所书皆是战亡将士抚恤单,他愣了愣,一时无言。
来到燕北后,才知道燕北境况之惨烈,对比京中依旧繁华来说,燕北可谓是千疮百孔,满目苍蝇。
他暗想,京中的人虽然知道燕北起了战火,军情紧急,北周大军侵犯践踏燕北土地攻城掠地,但一定想不到燕北破碎至此。他们轻武卫以前也是来过燕北的,那时候的燕北繁华不亚于京城。
苏风暖见轻武卫半晌没说话,她抬起头,看着他说,“燕北五万府兵,只剩两千人,几乎全部折损。这些堆叠的每一张纸,都是一名府卫的生平所书。四万八千余张纸,纸虽然很薄,叠在一起,竟然也这么厚,更何况四万八千人了。”话落,她又道,“除了燕北府卫折损这些外,我带来的京麓兵马折损两万,御林军折损一万有余。西境援军三日前打退了北周军,但也折损过万。”
轻武卫闻言顿时解下腰间佩戴的腰牌,哀默地垂首,以示哀悼。
苏风暖放下笔墨,站起身,“皇上有什么吩咐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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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查湘郡王
轻武卫闻言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信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打开,见是一封密信,盖着皇帝的私印,的确是皇上所书,密信极短,但却说了一件大事儿。
凤阳暗中前往湘城,在紫荆县主的荒山之地,发现了一处极大的能容纳数万支兵器的兵器库,但库内并无兵器,根据荒山崭新的车辙痕迹来判断的话,兵器库内早先有兵器,定然被移走了,至于移去了哪里,尚未可知。
而他也肯定,湘郡王没在湘城。
皇帝的意思是,让她查探一下,湘郡王是否来了燕北。
原因是,早先大批黑衣人用机巧弩箭截杀叶家主,而苏风暖在湘郡王府的湖底拾起相似的精巧弹弓,本来以为江南叶家有变,可是没想到燕北苏家先出了事儿。
皇帝猜测是否湘郡王与北周有更深的勾结,以谋窃国。
苏风暖看罢密信之后,将信折起,寻思起来,暗想皇上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北周攻城用的弩箭,正是与暗中截杀叶家主的弩箭一样,只不过诚如她所料,大了一个型号,威力也极大。
如今暗查出紫荆县主封地的荒山有兵器库的话,那么湘郡王定然与军事脱不开关系。
西境有百万兵马,她父亲边防做得极严,因难以入手,北周才从燕北作为突破。所以,湘郡王应该不会去西境。
那么,除了她父亲所在的西境以及湘郡王位居的东境外,一南一北,一个是江南叶家,一个是燕北苏家,如今她在燕北,从来到燕北后,一直与北周较量,为守燕北城殚精竭虑,没发现湘郡王的踪迹,难道湘郡王藏匿在北周兵中?
但如今北周退兵了!
她取过笔墨,就此事给皇上简短地回了一份密信,提到多日来,她未在燕北发现湘郡王踪迹,不过也不敢保证湘郡王早先是否藏匿在北周军中,因北周军所用的攻城弩箭,正是截杀叶家主所用的此类弩箭,威力极大。
若紫荆县主的黄山之地被湘郡王暗中用来制造此类机巧弩箭兵器,如今运来燕北给北周所用的话,于湘郡王早先离开湘城的时间和北周攻燕北城的时间也吻合。
若湘郡王真如此与北周密谋极深的话,如今北周已退兵,不知道湘郡王是随北周军离开了,还是依旧留在了燕北,或者转移去了别处,她会尽快再布置人手,在燕北彻查湘郡王之事。
不过她建议,皇上派轻武卫前往江南一趟,与她师兄叶昔取得联系,查查湘郡王是否在江南。若湘郡王与北周合谋以谋窃国,那么兴许借北周之势,从燕北苏家和江南叶家两处一起下手也说不定。
因燕北经过多日战事,如今战火荼毒下的燕北满目疮痍,她目前在燕北处理战后之事,难以脱开身,也只能抽出精力查燕北境内,暂时与江南无法尽快取得联络,不知晓江南之事。
她写完密函,折好封了蜡,递给轻武卫,对他吩咐,“尽快将这份密信送回京城交到皇上手中。”
轻武卫应是,恭谨地收起密信,又道,“卑职还有一事,关于皇上下旨缉拿陈二公子……”
苏风暖看着他收好密信,闻言道,“关于陈述之事,我已经快马加急向皇上递了奏折,已经走了一日了,估计再用不了两日也就到了。陈述刚被我捡回一条命,他就先留在燕北,待皇上接到我的奏折后,应会再有定夺。此事是小事儿,我刚回复给皇上的密函才是大事儿。”
轻武卫自然知道皇帝对苏风暖何等信任,虽然苏大将军府的这位苏小姐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但燕北一战,她火烧北周九万兵马,守城数日,如今又成功地打退了北周军,早已经名扬天下,谁也不敢小视。
他暗想,陈二公子本就火烧北周两大粮仓立了大功,如今又为燕北王府世子挡刀命悬一线,无论是燕北苏家,还是苏小姐,看来都是要保陈二公子了。他垂首应道,“卑职是否可以看一眼陈二公子?回京后面见皇上也好交差。”
苏风暖自然应允,对外面道,“二叔,您带轻武卫去报堂厅!”
苏镇应了一声。
轻武卫退出了苏风暖的书房,随手帮她关上了房门。
苏镇见轻武卫在苏风暖面前与在他面前态度十分不一样,可见苏风暖回京城这短短一段时间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已经举足轻重了。他一路引着轻武卫来到了报堂厅。
陈述从被抬回燕北王府后,因为他重伤,一直安置在报堂厅,未曾移动。
轻武卫进了报堂厅后,便看到了陈述,他躺在报堂厅内的长榻上,满屋的药味,他脸色十分苍白,气息微弱,诚如苏镇所说,依旧在昏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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