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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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暖静听下文。
皇帝又道,“他又说那日太后召你入宫,却在你入宫后,打发走了小国舅,以至于小国舅至今都没见着你,他便知晓太后跟朕是一条心,心里还是属意他娶你的。”
苏风暖听罢,一时无言,对着棚顶翻白眼,这个叶裳!
因为苏风暖躺在了桌子另一边,隔着桌子皇帝看不到她的脸了,只看到她交叠在膝盖上不停晃动的腿,皇帝笑道,“他对太后保证,秉公办案,后来,自然顺着朕的意思秉公了。但国丈府无罪释放,太后、皇后、国丈府,都要因此承他一个人情。”
苏风暖恍然,怪不得太后今日待她这么和善,和着还有这个原因。
皇帝又笑道,“除了这件事儿,那个小子趁着办案之时,还做了一桩事儿。朕听人禀告时,也是好笑半晌。”
苏风暖想着叶裳做什么事儿都不稀奇,不过她还是好奇,“他还做了什么?”
皇帝道,“国丈夫人喜欢你吧?据说私下里,有那么几分意思想自己的儿子娶你。”
苏风暖顿时咳嗽了一声,望着棚顶道,“皇上啊,您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得很呐。”
皇帝失笑,“这些事儿,那小子做来,都没避着人,在人前做的,朕想不消息灵通都不行。”
苏风暖想着叶裳这是恨不得张贴告示以告天下吗?
皇帝道,“在丞相府查案时,他对孙泽玉说,你与他说过,孙泽玉的萧吹的极好,哪日得闲,他也想听他吹奏一曲。”顿了顿,又好笑地说,“他还说,难得听你夸谁。”话落,道,“你听听这话,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苏风暖一时彻底没了话,分外无语。
皇帝又道,“国丈府一家子都是聪明人,这样一听,自然也就懂了,有点儿什么心思,也歇了。”
苏风暖闻言又干干地咳嗽了一声,“皇上,您是皇帝啊,日理万机,这八爪的闲话,以后可别听了,有污耳目。”其实,她想说的话,即便听了闲话,您一个一国之君,万万岁的,就不用屈尊降贵跟她说了。她面皮子虽然厚,但也怕有磨薄的那天。
皇帝闻言大笑,“你若是不爱听,以后就让他少做些,免得朕日理万机的同时,还要抽空听上一听,笑上一笑,聊当解闷了。”
苏风暖又无言了,想着皇上如今怕是摸清了她和叶裳私下来往密切的关系,如今是不顾忌地取笑她呢。她无语反驳,也只能受着了。
这时,外面有人禀告,“皇上,小国舅求见。”
皇帝一怔。
苏风暖也一怔,这都晌午了,许云初来见皇帝做什么?也过来陪着他一起吃饭吗?
皇帝也疑惑,“这般时辰,他过来做什么?”
那人道,“小国舅说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向皇上请旨。”
皇帝闻言又看了苏风暖一眼,没说话。
苏风暖立即坐起身,“我这就走。”
皇帝失笑,“要紧的事儿也不见得你不能听,继续躺着吧。”话落,道,“宣他进来。”
外面人闻言立即应了一声是。
苏风暖想着这时候出去,自然会和许云初碰个叮当响,而这暖阁,看起来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既然皇上不怕她听,她自然更不怕了,闻言索性便又躺了回去,随手扯了一本书,盖在了脸上。
皇帝微探了一下身子,便看到她拿书盖上了脸,顿时失笑,“你倒是怕见他。”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想着倒不是怕见,这小国舅她也见过不止一两面了。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她是苏府小姐罢了。自从上次在茶楼,被淑雅找上门,她就有意避着他,她若是诚心躲避一个人,他自然很难见着她了。
皇帝又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
许云初虽然也打了伞,但衣袍的衣摆也被淋了些雨,他在门口抖了抖,才慢慢地踱步进了进了暖阁的门。一眼便看到了炕上摆了个方桌,皇上盘膝而坐,正在品茶,方桌另一面躺了一个女子,长裙尾曳,从炕沿垂到了地上,而她人虽然躺着,但双腿叠加地翘着,这样在皇上面前这副样子,看起来十分没规矩,但偏偏她十分闲适随意,令人看着便赏心悦目。
她的脸上虽然盖着一本书,但这姿势,他却不陌生,这份随意,他也不陌生。
他眉眼深了深,只一眼,便立即垂下了头,恭敬地给皇上见礼。
皇帝自然注意到他在苏风暖身上扫的那一眼,微笑问,“小国舅冒雨进宫,求见朕,有何急事儿?说吧!”
许云初抬眼又看向苏风暖。
皇帝道,“只要不是军情大事,便无碍。”
许云初闻言摇头,“不是军情大事。”话落,收回视线,对皇帝道,“臣查四年前岭山旧案,岭山唯一的遗孤,如今在晋王府的学堂,他叫苏驰。臣已经去过晋王府的学堂,对他询问时,听闻当年是苏府小姐救了他。臣不好冒然登门对苏小姐盘问,便特意向皇上请旨。”
“哦?”皇帝闻言挑眉,“岭山遗孤是当年苏小姐所救?”
许云初点头。
皇帝扫了苏风暖一眼,又看着许云初,“你想对她盘问什么?”
许云初恭敬地道,“当年岭山一案,不止岭山白骨成山,一片荒芜,再无人烟,岭山当地郡县的一干官员,不是当时染了瘟疫随之病死,就是后来被远调发配千里外。臣接旨查这两日,发现,当前唯一能追到线索的,就是这岭山遗孤了。苏小姐能在当年岭山被重兵围困时,救出岭山遗孤,安置在苏家,想必对当年之事,应该知晓一二。”
皇帝点头,“你这样考虑,倒也及时。”
许云初不再说话。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盏,道,“正巧她就在这里,你现在就问她吧。”话落,他对苏风暖道,“苏丫头,小国舅是为案子找你,那岭山遗孤既然是当年被你救了,你便起来,跟他说说吧。”
苏风暖想着许云初在这里撞破她的身份,为了岭山一案,虽然说挺无奈的,但也是没有办法再躲避过去的事儿。毕竟小池确实是她救的,她也知道,他早晚会找上她,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并且撞到了皇上面前。
不过,她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只不过几面都没告知他身份而已,倒不怕被鬼敲门。
她慢慢地拿开书,缓缓坐起身,看着许云初,笑着打招呼,“小国舅穿着官服的样子可真是英俊,怪不得让京中一众闺阁小姐趋之若笃呢。我可是看不得男人美色的,你问我话时,尽量板着些脸,可不要对我笑,否则我一个把持不住,就容易前言不搭后语,你要问的事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玩笑,熟悉至极。
许云初虽然已经隐隐有几分料到,但也没想到她真的就是苏府小姐。他一时眼睛蓦地睁大,看着她,一双眸子里震惊有之,惊异有之,恍然有之,感悟有之……总之,复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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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早有婚配
自从灵云寺后山林相遇,之后一遇再遇,他问了数次,她每次都玩笑躲了过去,甚至他私下动用势力查她,都一无所获。
原来她是苏府小姐!
她竟然是苏府小姐!
太后和皇上要赐婚的苏府小姐!
怪不得她隐瞒着身份不告知,毕竟她的身份的确对他来说太敏感了。
京中关于她的传言,自从苏大将军打了胜仗后,就没消停过,近日里,她十招杀了月贵妃,又拼尽功夫本事救了为皇上挡掌的容安王府叶世子,更是张扬至极。虽然她做的事情极其张扬,但见过她的人却是极少。
许云初一时心里翻江倒海百味陈杂,许久都无言地看着苏风暖。
他脑中不停轰鸣的是太后见过苏府小姐后,将其贬低得一无是处,厌恶至极,他爷爷国丈见过苏府小姐后,更是气怒交加大骂道德败坏说苏澈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传言传的久了,多少人都当真了?
他也当真了!
所以,上次太后召见她,爷爷见了她后派人提前喊走他,他也就顺从地走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识得她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见过数面,知晓她的确随性了些,不羁世俗了些,无视礼数了些,任性而为了些,但也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
这一点,他还是肯定的。
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勉强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成拳,掩在了宽大的衣袖内,没接她的话。
苏风暖瞅着许云初,想着今日一见,对于这个小国舅来说,不知该说惊讶合适还是惊吓合适。见他盯了她半晌,径自垂下头去,一言不发,身子却细微地轻颤,胸口气息不稳,这是在极力地掩饰情绪的一种表现。
她想着,到底是许云初,国丈重力培养的小国舅,难得在皇上面前能克制成这样。
她伸手从方桌上的果盘里又拿起一颗坚果,手法利落地剥开,将果仁抛到头顶上方,然后让它自由落下,她张口一接,便吃尽了嘴里,转头对皇帝笑吟吟地道,“皇上,您看,我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把这个面皮子薄的小国舅给说恼了?”
皇帝一直瞅着许云初,将他一系列变化都看尽了眼底,眸光深了深,转头见苏风暖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失笑地笑骂道,“小国舅的确面皮子薄,不经调戏。你一个女儿家,凭地不害羞,敢当着朕的面调戏起人来了。”
苏风暖嘻嘻一笑,“我说的也是实话啊。”话落,她看着十分之安静地垂着头的许云初,笑着道,“小国舅这么羞恼,可怎么问我话呢?”话落,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你抬起头来吧,我刚刚是说笑的,近日来一直看容安王府叶世子的容貌,看的我眼睛都快瞎了,如今面对你,不会把持不住的。”
许云初抿唇,一抿再抿,片刻后,他忽然卸了所有的情绪,平静地抬起头,看着苏风暖,微微一拱手,“原来姑娘便是苏府小姐,你我相识数面,今日才晓得姑娘的身份,实在是在下愚钝眼拙。”
苏风暖没想到他就这样当着皇上的面将那过往见过数面之事揭开,心思电转,想着可不能再惹出第二个林之孝来,否则叶裳非劈了她不可,便收整了神色,淡笑道,“虽然是见过数面,但都是偶然,你我不算熟悉,小国舅如今是来找皇上说正事儿,我实在不该玩笑,抱歉。”
许云初微微一笑,盯着她道,“我一直私下探寻姑娘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婚配,没想到到头来才知晓你是苏府小姐,若是早知晓,今日便不必到皇上面前请旨了,直接寻去苏府了。”
苏风暖听到他那一连串的话,尤其是最后说可有婚配,暗暗惊了一下,但她惯会掩饰情绪,心思从不表露在脸上,闻言顿时笑了,咬了一下牙,豁出去地道,“我自然是有婚配的,皇上不是一直有意为我指婚给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吗?我便想着,叶世子不好惹,不敢乱惹桃花。小国舅来皇上面前请旨,真是最好不过,免得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对小国舅的风评名声有所影响。”
许云初闻言面色微变,一时没再接话。
苏风暖不再看他,转身拿起桌案上的茶壶,给皇上的空茶盏里添满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自然地笑问许云初,“小国舅口渴不渴?喝茶吗?”
许云初脸色微僵,语调也有些许僵硬,“不渴,多谢。”
苏风暖放下茶壶,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笑着问皇上,“刚刚我说的话,是对的吧?”
皇帝坐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一来一去话语交锋,似乎正看的热闹,突然被苏风暖这么一转话,一时扬眉看着她,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朕没听清楚。”
苏风暖一噎,顿时瞪着皇帝,他看热闹看的高兴,怎么会没听清楚?做皇帝久了,是狐狸中的祖师爷级别的,可真能装啊。
皇帝见她杏目圆瞪,失笑,“小丫头胆子大了,连朕也敢瞪了。”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收回视线,对皇帝笑道,“您没听清不要紧,大不了我再重复一遍就是了。”话落,她道,“我是说叶世子……”
皇帝闻言截断她的话,“噢,你说叶裳那小子啊,昨日朕去容安王府,他确实向朕请了求娶你的旨意,不过朕去信给苏大将军询问时,他回信说,你的婚事儿不急,朕便没急着下旨,暂且搁置着了。”
苏风暖喝了一口茶,闻言闲话一般地道,“我爹疼我嘛,舍不得我这么早就嫁人的。”
皇帝点头,“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说整日里不省心,生怕你给他惹了祸事出来,他没法帮你收场。如今回京了,想让你在王大学士府调教调教,再议婚事。”
苏风暖又喝了一口茶,道,“其实,我也是不急的,叶裳那张脸虽然举世无双容冠天下,但是脾气实在太差,我也要调教调教他,再议婚事。”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
苏风暖见皇帝大笑,也弯了嘴角眉眼。
许云初又垂下头,一时间,整个人极安静。
这时,小泉子在外面禀告,“皇上,午膳端来了,如今可用膳?”
皇帝看了许云初一眼,道,“端进来吧。”
小泉子立即带着人,端着午膳鱼贯而入。
一时间,暖阁内饭菜飘香。
皇帝道,“小国舅也陪朕一起在这里用午膳吧。”话落,他吩咐小泉子,“再添一副碗筷。”
“是。”小泉子连忙去了。
苏风暖这时又笑道,“小国舅面皮子薄,您让他与我们一同吃,他吃得饱吗?”
皇帝又笑道,“他若是吃不饱,岂不是便宜你了?”话落,对许云初招手,“岭山一案稍后再说,先过来用膳吧。”
许云初点头,“谢皇上。”
苏风暖见他走到桌前,往里面让了让,给他挪出了一个位置。
许云初看了她一眼,缓缓落座。
苏风暖在外面跑了多年,各色人见识不知凡几,面皮子可以说早已经练就了千层画皮脸,揭一层还有一层,心也被白的黑的红的粉的绿的蓝的包裹成了彩色云被,扒了一层还有一层。所以,尽管今日与许云初碰面,有些惊悚和尴尬,但也不影响她的食欲。
尤其是皇宫这御厨实在是对她胃口。
她一顿饭吃的实在欢快,筷子下的很勤,丝毫没什么顾忌。
皇帝大约是日日吃这样的饭菜,山珍海味早已经腻了,所以,吃的不多,食欲也不太佳。
许云初下筷缓慢,吃的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看不出胃口好坏,此时也看不出心情好坏。一切的情绪,都被他很好地掩饰了,面色也恢复如常。
饭后,小泉子带着人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
苏风暖吃饱喝足,又歪在了炕上,昏昏想睡。
皇帝瞅着苏风暖,摇了摇头,笑骂,“你这个小丫头,不闹腾的时候,跟个懒猫一样。”
苏风暖唔了一声,“天下有我这么漂亮的懒猫吗?”
皇帝失笑,“你倒是会顺着杆子夸自己。”
苏风暖又“唔”了一声,“这是优点。”
皇帝笑哼了一声,刚要再说什么,外面有人禀告,“皇上,丞相求见。”
皇帝闻言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外面依旧下着雨,他想了想道,“丞相冒雨进宫,想必寻朕是有要事儿。”话落,他站起身,对苏风暖道,“小丫头别在这里睡,朕看你与小国舅来时,都带了伞了,你们现在便一起出宫吧,正好你与他说说你救岭山遗孤的事儿。”话落,又对许云初道,“岭山一案,朕看你查的结果,经过就不必报朕了。”
“是。”许云初垂首。
皇帝抬步出了暖阁。
第六十四章 一同回府
皇帝离开后,许云初目光落在苏风暖身上。
苏风暖其实不困,但就是想着借着这午膳后的困乏躲一躲,没想到丞相来的太不是时候,把皇上给叫走了,许云初这般盯着她,她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索性便起身,对许云初道,“既然皇上走了,我们确实不能继续在这暖阁躲雨了,小国舅,我们走吧。”
许云初点点头,慢慢起身。
苏风暖说走就走,干脆地迈出门槛,有内侍立即将她带来的伞递给她,恭敬地道,“苏小姐慢走。”
许云初也随后出了暖阁,有内侍也将他带来的伞递给他,恭敬地道,“小国舅慢走。”
这时的雨依旧不算大,但雨帘极细密,皇宫里的排水甚好,地面上仅落下一层薄薄的水渍。
苏风暖撑着伞下了台阶后,刚走几步,有小太监在她身后喊,“苏小姐留步,您忘带东西了。”
苏风暖停住脚步,想着她忘带了什么,回头看向身后。
那小太监捧着一个锦盒从暖阁出来,匆匆下了台阶,将锦盒交给她,“太后赏赐您的东西,您忘记带了。”
苏风暖这才想起,笑着伸手接过来,道谢,“是被我一时忘了,多谢。”
小太监暗想外面都传言苏小姐没礼数教养,在皇上太后面前也肆意而为,但他所见的苏小姐却是待人和气,对他一个小太监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都道谢,连连摇头,折回了暖阁。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手中捧的锦盒,开口询问,“太后赏赐你的东西?”
苏风暖对他笑笑,道,“太后说我总归是女儿家,要注重衣着装扮,不能寒酸,便赏了我几样首饰。”
许云初点头,看着她颇为疑惑。
苏风暖撑着伞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他,“太后突然对我和善了,你也疑惑对不对?”
许云初点头,道,“是有些疑惑,毕竟太后不喜你,闹得几乎天下皆知。”
苏风暖也好笑,随意地道,“今日太后召我进宫,问了我一些关于叶世子的话,之后,便赏赐了我几样首饰,没为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许云初脚步一顿,挑眉,“问了你一些关于叶世子的话?”
苏风暖点头,“对啊。”
许云初一时沉默。
苏风暖见许云初落后了她半步,继续向前走去,对他淡笑地说正事,“关于岭山一案,我听闻后,去时也已经晚了,小池也算是命大,满山白骨中,只他一人活着,被我救了。我救了他后,便将他借由苏家旁支的亲缘暗中安置了。”
许云初闻言问,“以你的脾性,岭山当初死了那么多人,几乎整个岭山都覆没了。你救了他后,为何不曾上达天听?将岭山一事公之于众?”
苏风暖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了上来,她收了笑道,“那时岭山白骨成山,已经成了定局。唯有小池一人活着,尚还不会说话。而我爹早已经辞官归隐,苏家也已经远离京城多年,如何上达天听?”
许云初闻言不说话。
苏风暖又道,“即便费一番周折能上达天听后,又如何?官官相护下,谁来查这个案子?瘟疫人人恐惧,避而远之。那时的情形,可不像是当下。小国舅有皇上的圣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查,而小国舅有身份地位能力本事,可以让岭山那些尸骨至今未安的人能长安于九泉。”
许云初闻言叹了口气,“所以,你救了岭山遗孤后,便将此事压下了,等待今日吗?”
苏风暖点头,“算是吧。岭山一案,早晚会戮破,皇上是明君,早晚要查。”
许云初看着她,“这样说来,我找你算是找对人了。你将此事压下四年,想必这四年里,应该搜集了当年涉案人员的罪证。”
苏风暖闻言停住脚步,偏头隔着雨帘看着他,“哦?小国舅何以觉得我私下做了这些?”
许云初也停住脚步,望着她道,“向皇上请旨前,我只知是苏府小姐救了岭山遗孤,只想盘问一二,但如今既已知晓苏小姐便是我认识的不知名姓的姑娘,以姑娘的本事和脾性,虽然没在当年将此事闹开,但救了人安置之后,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苏风暖失笑,“小国舅想得不错,我这四年里,确实搜寻了不少关于当年岭山一案涉案人员的相关证据。今日便可以交给小国舅。”
许云初看着她道,“这样一来,可以省去了我许多事儿了。看来,皇上将此案交给我,便宜我了。未曾真正彻查,便捡了你的现成结果。”
苏风暖微笑,“小国舅无须客气,这些证据便当做我给你的赔礼了。你我见过数面,交情虽然浅薄了些,但总比陌生人要熟识。我却几次都未曾告知你名姓,对你隐瞒身份,实在是抱歉。”
许云初闻言抿唇,一双眸子隔着雨帘,深深地看着她,“姑娘对我屡次隐瞒身份,确实不够地道。”话落,又道,“不过姑娘身份敏感,对我隐瞒也情有可原。”
苏风暖见他大度,似乎不打算计较,便笑着道,“你能谅解我身份敏感就好。”话落,她叹了口气,“这个破身份,大多时候,让我也实在无奈。”
许云初又抿了抿唇,“我是被太后和爷爷误了,没想到你就是苏府小姐。”话落,他嘲讽一笑,“枉我找姑娘这么久,今日才知,姑娘距离我不过咫尺之距,我实在是愚钝不堪。”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有意避开这茬道,“小国舅可别这么说自己,男人的聪明应该用于大事儿上,像这种小事儿,没什么愚钝不愚钝的。我早先便说过,与小国舅早晚会见着,早见晚见,换个身份而已,也没多少不同。”
许云初缩了一下眸光,唇瓣抿紧,又松开,看着她闲适随意地往前走去,他低声道,“没有多少不同吗?依我看,却不是。”
他这句话说的极低,苏风暖虽然听见了,但也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许云初说完这低低的一句话后,便不再说话,与苏风暖一起向宫外走去。
来到宫门口,王府的马车和国丈府的马车走停在不远处等候。
苏风暖刚看了一眼王府的马车,回身对许云初道,“稍后我会叫人将那些证据给小国舅送去国丈府。”
许云初看着她道,“岭山一案的证据,实在重要,不知苏小姐放置在了何处,我跟你去取吧。取了证据,我便直接去刑部。”
苏风暖道,“证据在苏府,”
许云初道,“那我便随你去苏府取。”
苏风暖有些犹豫,她这样和许云初一起从皇宫里出来去苏府,虽然是为了正事,但万一传出闲话,总不太好。
许云初见她不语,道,“你在皇上面前都没什么顾忌,京中传了你许久的传言了,何等不堪,也不见你顾忌。如今你倒是顾忌起来了吗?”话落,他挑眉,声音有些沉地道,“还是说你时刻记着自己苏府小姐的身份,只对我顾忌,对别人却不需要顾忌?”
苏风暖被他捅破心思,面色顿时尴尬了那么一下,觉得这个小国舅虽然爱招桃花,但人还是极不错的。自己对他数次隐瞒不说,如今被识破了身份依然明显地对他排斥,确实有些过分。她干干一笑,“小国舅说笑了,顾忌什么的,对于我来说,确实不怎么当回事儿。只不过如今下着雨嘛,想你跟我跑一趟的话,有点儿辛苦。”
许云初扯了扯嘴角,“你手中有灵山一案的证据,搜寻了不知多久,更不知下了多少工夫苦心。我却只是冒雨走一趟,便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何来辛苦一说?既然苏小姐没意见,我们便走吧,去苏府。”
苏风暖闻言再没法拒绝,点了点头。
王府的小厮见苏风暖来了,立即挑开了帘子,“姑娘快上车。”
苏风暖收了伞,上了车,见许云初也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便落下帘幕,对小厮吩咐,“去苏府。”
小厮应声,赶车离开了宫门口,前往苏府。
车上蒙了遮雨的油布,车内十分干净,没漏半丝雨珠。
苏风暖上了车后,靠着车壁,曲着腿,想着数日前许云初救了三哥,又将他送回了苏府。当时天色晚了,她娘未曾好好对他道谢,如今他去苏府,她娘再见了他,估计要好好地再谢上一谢。
又想着,京城果然麻烦,不比江湖。在江湖上,有很多事情,江湖儿女都能一笑泯恩仇,一笔揭过,总好处理些。实在不能处理的,就论武功一决高下,总之能痛快解决。可是京城就不同,凡事都不能痛快地解决,非要来来去去,磋磨一番,真是处处都累心。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一日就不该跑去灵云寺后山林打兔子,也就不至于惹了这小国舅了。隔着太后早先要赐婚的意思,她又屡次避着他,弄到现在被撞破,总觉得实在隔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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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深入文中,认真阅读,仔细品鉴,我很喜欢。但,有的亲代入感太强,不止把自己带入,也拉着作者一起代入。抱歉,这样的事儿,我不感冒被代入。我写的这本书就叫《粉妆夺谋》,这里有一个女主角,就是苏风暖,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所以,我在这里说一下,评论区一切关于文的讨论,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说,但请不要拉上作者受无妄之灾,但凡有此种情况,轻者禁言一个礼拜,重者禁言十年。我自诩温柔,多年写文下来,脾气被磨得所剩无几,但也不是没有。写文不易,看文不易,且写且看且和谐。谨记!多谢!
第六十五章 热情留客
马车回到苏府,苏风暖打住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挑开车帘,撑着伞下了车。
国丈府的马车此时也停下,许云初也撑着伞下了车。
府门紧闭,苏风暖上前叩门。
门童探出头看了一眼,连忙打开了门,问,“小姐,您回来啦?”话落,看向许云初,因他上次送苏青时来过,门童识得他,立即睁大了眼睛,“小国舅?”
许云初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苏风暖问,“我娘呢?”
门童立即道,“夫人上午去了一趟容安王府,在容安王府用的午饭,刚回府不久。”
苏风暖想着她娘跑容安王府跑的到是勤快,真是不怕人说苏府倒贴啊。她点点头,吩咐道,“你速去禀告我娘,就说小国舅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寻我盘问关于岭山遗孤之事。我请他到会客厅说话。”
门童领命,连忙向后院跑去了。
苏风暖回身对许云初道,“小国舅请吧。”
许云初点头,抬步与苏风暖一起迈入门口,同时对她道,“外面人人都传苏小姐粗鄙不堪,不通礼数,没有规矩,依我看,他们都说错了。苏小姐自从出了皇上的暖阁,离开了皇上眼前后,守礼得很。”
苏风暖想着他来府做客,自然要知会她娘啊,这算守礼吗?她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只有你一个人说我守礼罢了。”
许云初意味颇深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道,“是吗?大约是碍着太后曾经想给你我赐婚的意思,你恨不得避我千丈,所以,如今在京城,见了我,才这般守礼吧。”
苏风暖一噎,一时没了话。
许云初瞅着她,隔着雨帘,又慢慢道,“苏小姐心仪叶世子?所以,避我如蛇蝎?”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觉得许云初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这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在这位小国舅的心里过不去。除了她隐瞒让他觉得自己愚钝被愚弄了外,估计还有点儿丢面子。男人的面子嘛,比天还大,一般时候,丢不得。
但她既然这样问了,她若是稍有搪塞,这隔膜和心结就会结的更深了,总不是好事儿。
于是,她干脆地点头,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叶世子那张容貌,我看着是极好的,脾气嘛,也算对我胃口,秉性嘛,不是好人,跟我也差不多。容安王府又没什么规矩,这一点甚合我意。他就像是为我量尺定做的一般,想不心仪他,都难啊。”
说完这番话后,她都觉得自己浑身的肉先麻了一麻。后知后觉地想起,最近好像她尽做这样的事儿了。对那个卧床养伤的某人不停地说情话。可惜,他都没听到,都被别人听了。
这事儿实在是怨不得她,是他没耳福……
许云初听罢,忽然嗤笑一声,“我竟不知姑娘原是一个如此注重皮相之人。”
苏风暖干干一笑,“毕竟你我不太熟嘛,虽相识几面,到底是不曾深交,你当然不知道了。”
许云初收了笑,不再言语。
苏风暖暗暗吁了一口气,见管家匆匆跑来,顿时像是找到了救醒,立即对管家吩咐,“你带着小国舅去会客厅,我去拿些东西。”
管家连连点头,对许云初分外客气,“小国舅请。”
许云初颔首,随着管家去了会客厅。
苏风暖转了道去了自己的院子,想着对于这位小国舅,以后还是能避就避最好,她早就知道他是个千万都招惹不得的主,但没想到避来避去,还是照样麻烦。这老天爷对她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厚爱。
苏夫人听说许云初与苏风暖一起来了苏府,愣了好一会儿,才对门童问,“小国舅怎么会和暖儿一起来咱们府里?”
门童立即将苏风暖的话传达了一遍。
苏夫人听罢后微松了一口气,道,“我这就过去。”
门童离开后,苏夫人换了一件衣服,撑着伞,匆匆赶往前厅。
管家将许云初引到前厅后,吩咐人上茶,便在一旁陪着许云初说着闲话。
不多时,苏夫人来到,许云初站起身,对苏夫人温和有礼地道,“伯母,云初打扰了。”
苏夫人笑着摆手,“快免礼,上次你救了苏青,天色已晚,我都没能好好地谢你。最近又一直事多,没抽出空来。今晚你便留下来吃晚饭吧。”
许云初微笑摇头,“伯母客气了,我还有要事儿,坐坐便走。”
苏夫人道,“这雨从早上就开始下,如今下了大半日了,还不见停,怕是要下到晚上。查岭山一案又不是什么急事儿,皇上也未曾限制你办案的时间,这冒雨查案,凉寒之气入体,容易生病,听我的,今晚便留在这里用饭吧,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许云初又推辞,“伯母,我刚在皇宫吃过午膳,距离晚上时候尚早,改日吧。”
“择日不如撞日。如今你办两件大案,一旦忙起来,空闲时候不多。伯母一直想谢你,一推再推得推到什么时候去?”苏夫人热情地道,“苏青今日没出门,在自己院子里呢,我这就派人将他喊来陪你。半日一晃就过去。你不准再推辞了,再推辞的话,就是不给我这个做长辈的面子了。”
许云初闻言失笑,拱了拱手,“伯母都如此说了,我若是再推辞,便不识时务了。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伯母了。”
苏夫人高兴地道,“你先坐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
许云初点头。
苏夫人又撑着伞出了会客厅。
苏风暖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从压箱底的物件中取了一个匣子,里面存放着前两年她收集齐了的关于岭山一案的涉案证据。她拿到之后,没立即前往会客厅,而是想着凭着她娘的热心,以及对许云初的道谢,怎么说也要好好地叙一番话,便将匣子放在一边,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小憩。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娘要留许云初吃晚饭。
所以,当苏夫人冒着雨找来她的院子,进了她的房间,从床榻上揪起她告诉她这件事儿时,她一时有些懵,“娘,这刚过了晌午,您就要留小国舅吃晚膳?也太热情了吧?”
苏夫人瞪了苏风暖一眼,“小国舅不是要对你盘问岭山和小池之事吗?你怎么倒躲在屋子里睡起觉来了?将人家晾在了会客厅?”
苏风暖瞅着她,“我不是喊了您去招待她吗?”
苏夫人嗔道,“上次他救了你三哥,天色晚了,没谢人家,今日外面一直下着雨,我想着,便留他在府中逗留半日,用了晚饭再走。总归是救命之恩,这样谢人家,也还是轻的,以后寻到机会,还要拿别的再谢上一谢才是。”
苏风暖一时无言,对她道,“我没什么要对他说的,岭山覆没,我救了小池之后,搜集了相关证据,如今将这些证据都给了他就行。我以为您会陪着他好好叙一番话,没想到您倒是真会来,竟然直接留晚饭以表谢意。娘哎,我可真是敬佩你如滔滔江水了。”
苏夫人闻言伸手敲她脑袋,气笑道,“我刚刚已经派人去知会你三哥了,让你三哥陪着他。反正你三哥今日也无事儿。我还没去厨房,先来你这问问,你今日不是被太后召进宫了吗?竟然与小国舅一起回府?难道太后又回转了赐婚的心思?”
苏风暖闻言摇头,将她进宫见了太后,太后与她说了什么,她如何回的话,又将皇上将她喊去,下了一盘棋,用午膳时,许云初前去请旨之事,一言一语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夫人听罢后,松了一口气,道,“乍然听说你和小国舅一起回府,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太后又回转了心思,今日宫里发生了什么将你们凑做一堆的事儿?既然太后改了注意,想依顺皇上的意思将你赐婚给小裳,那就最好不过了。”
苏风暖点头,没麻烦自然是好事儿,她也不希望麻烦太多。
苏夫人又道,“你从边境回京后见过小国舅数面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但愿这小国舅真没什么心思,否则,还是有麻烦。”
苏风暖道,“我话里话外也说的很明白了,许云初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苏夫人瞪了她一眼,“那林之孝就不是聪明人吗?他看起来也是极聪明的。”
苏风暖一时没了话,提起林之孝,她就觉得头疼。
苏夫人见她眉头跳了又跳,顿时笑起来,摸着她的脑袋欣慰地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生的女儿怎么会没人求?不是我自夸,放眼天下,怕是真没几个能及得上我女儿的人呢,谁要看上你,那是慧眼识珠。”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伸手温柔地拍拍苏夫人的脸,柔哄道,“好娘亲,您快去厨房吧,再自吹自擂下去,我就该替您脸红钻地缝了。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听听外面那些不堪的传言,就能降低几分自信。”
苏夫人打开她的手,笑骂了一句“臭丫头!”,转身出了房门,撑着伞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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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长长久久
苏风暖在苏夫人走后,又在床上躺了片刻,才起身,拿着那个匣子,去了会客厅。
她来到会客厅时,苏青已经陪着许云初在喝茶闲聊了。
苏青见苏风暖来了,对她道,“臭丫头,我以为你躲在外公府里不回府了呢!如今倒是又敢跑回来了。”
苏风暖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愤懑的模样,估计还为了她点他穴道的事儿过不去。便慢悠悠地道,“你还想我点你穴道吗?我今天进宫后,太后没跟我发脾气,我没机会活动手脚,如今正好活动一下。”
苏青一噎。
苏风暖见他乖乖地住了嘴,没了愤懑的气焰,便不再理他,将匣子递给许云初,“证据都在这里面。”
许云初伸手接过匣子,捧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问,“看来这些证据足够岭山一案了?”
苏风暖坐下身,点头,“应该够了。”
许云初颔首,将匣子放在了桌案上,伸手一按,打开了暗锁,里面叠着满满一匣子的证据。他伸手拿出来一部分,随意地翻看了两下,眉心微凝。
苏风暖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他神色波动。
当年岭山瘟疫发生后,官员层层隐瞒,导致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朝廷干脆颁布了一道军令,封锁岭山,连飞鸟都不让飞出一只。那时候,还有很多人没染上瘟疫,但后来都生生等死了。
岭山瘟疫不是不能救,而是没人救,不愿救。
固然有月贵妃枉顾岭山举族人生死,但她一个后宫妃嫔,即便武功高超,但毕竟是困居深宫,尤其她还受宠,出入宫闱可能轻易,但出入京城,消失个十天半个月,却没那么轻易。若是朝中没有重臣,也瞒不下那么大的事情。甚至让皇上连半丝风声都没闻到。
如今,这匣子里装着的,便是多少官员的身家性命,其中自然有朝中重臣的。
许云初若是将这些程递给皇上,可想而知,皇上会怒成什么样。
许云初看了片刻后,将那些证据都放回了匣子里,沉默片刻,盖上了匣子,锁上了暗锁,对苏风暖沉声说,“你搜集这些证据,过程想必极其艰难,既要避人耳目,还要搜集齐证据。”顿了顿,他道,“但事关朝纲,这些证据,能用上大半,也就不错了。”
苏风暖笑了笑,“动朝纲就是动社稷动江山根基,这我自然知道。皇上既然将案子交给小国舅,便是信任小国舅。我既然将这些证据都交给你,也是信任你能办好此案,给岭山那些冤魂一个交代。至于证据能用上多少,朝纲既要动,也要稳,自然是需要你来拿捏分寸了。”
许云初点头。
苏风暖又道,“就比如说月贵妃一案,目前为止,也只是死了一个月贵妃,一个太子奶娘,一个国舅夫人。叶世子也是重拿轻放,皇上也是。没牵连国丈府治罪,也是为了朝纲时局。我请进京城协助查案的独臂人离陌,被国舅夫人所杀,我对他的尸身说要为他报仇,但既然国舅夫人已死,这仇也就不必报了。我总不能牵连小国舅来赔罪不是吗?所以,凡事三思而行,舍小义,顾大局,也没错。”
许云初闻言面色微微动容,“我娘连国丈府都打算赔进去,杀个人对她来说,没半丝不安。如今她已死,为人子,便不能再议母之过。但我还是多谢你不因此牵连找我寻仇。”
苏风暖淡淡一笑,“国舅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已然死了,恩怨也就随着她死一笔勾销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知道与你无关,自然不会找你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省些心。”
许云初点头,“苏小姐胸怀宽阔,常人难极。”
苏风暖失笑,“小国舅上次救了我三哥,依照我三哥的面子来说,我也不能再找你寻仇的。”
许云初看了苏青一眼,轻声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苏青白了苏风暖一眼,“亏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哥,没半点儿做妹妹的样子。”话落,他站起身,拍拍许云初肩膀,“走,咱们去我书房下棋。”
许云初点头,对苏风暖道,“伯母留晚饭,我没办法推脱,还要在府中逗留半日,这匣子还劳你先替我收着,我走时再带走。”
苏风暖立即说,“你不是要去我三哥书房吗?随手拿着呗。”
许云初摇头,“我记性不好,免得走时忘了,你先收着吧,走时也能提醒我。”话落,他看向苏青。
苏青点头,对苏风暖恶声恶气地说,“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先拿着就先拿着,走时再给好了。”话落,拉着许云初,出了会客厅,去了书房。
苏风暖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匣子,一时无语,本来她想给了许云初匣子,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下午就躲了,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于是,她又捧了匣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睡上一下午再说,反正许云初要吃了晚饭才走。
但她刚进了自己的院子,管家便来报,“小姐,孟太医来了,请见您。”
苏风暖向外看了一眼,这会儿雨比上午下得大了点儿,这孟太医冒雨前来,可真是对叶裳的伤尽心尽力。便对管家点头,“将孟太医请来我的院子吧,我在画堂接待他。”
管家应是,连忙去了。
不多时,孟太医打着伞,随着管家来到了苏风暖的院子。
苏风暖坐在画堂等着他,见他来了,请他入座。
孟太医抖了抖身上的凉气,对苏风暖拱手,“老夫医术不精,只能又来叨扰苏小姐了。”
苏风暖笑了笑,自己给他倒了一杯茶,和气地道,“孟太医客气了,你为叶世子治伤,尽心尽力,即便叨扰我些,也不算什么。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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