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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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初此时开口,“皇上圣明。”

皇帝笑了一声,“朕不圣明。朕若是真圣明,便没有这些事了。”话落,他看着许云初,“朕若是将这两件大案,交由你来彻查,你意下如何?”

许云初在刚刚皇帝开口时,便隐隐已经料到,闻言抿唇垂首道,“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月贵妃暗中插手兵部,经由……我娘之手,私通朝中官员,与北周通敌。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也是月贵妃暗中插手,官员层层隐瞒,岭山瘟疫无人施救,终于造成白骨成山。这两件大案,月贵妃虽然死了,但若是继续查下去,便震动朝堂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皇帝颔首,“正是。”

许云初看着皇帝,“所以,皇上是想云初如何查?是大查以清官场?动国风,改官风?还是小查以警官员?稳朝局?养生息?以备北周再战?”

皇帝闻言笑道,“你能如此问出这样的话,便不负你的才名,有人恃才傲物,有人学以活用。”话落,他正色道,“如果说,朕想两者兼顾呢?你能不能做得到?”

许云初闻言心神一凛,垂首,沉声说,“臣尽力。”

皇帝点头,道,“那好,朕暂且不封你官职,这两件大案,交由你彻查。当初叶裳查案,朕也未对他封一官半职,着刑部、大理寺全权配合他,朕也给予你这个便利。案子查的好,朕对你封官加赏,查得不好,朕也不会容情地对你降罪。”

许云初垂首,“是。”

皇帝对一旁的内侍官道,“拟制。”

内侍官连忙拟制。

皇帝将拟好的圣旨递给许云初,许云初接旨谢恩,皇上对他摆手,“今日国丈辞官,太后心里想必不太好受,你去见见太后吧。”

许云初点头,拿着圣旨,告退出了御书房。

许云初离开后,皇帝对小泉子问,“容安王府什么消息?叶裳可真正醒过来了?”

小泉子摇头,“据说还没醒,昨夜喂了水,喂了药,虽然洒出大半,但到底是进食了些。苏小姐说他今日就能醒来,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立即问。

小泉子连忙道,“苏小姐说了,叶世子心脉伤得太重,如今能醒来,已经是福大命大。恐怕要将养两个月,方能好转。至于落不落病根,就看病人是否乖乖养伤了。若是不乖乖养伤,以后就会落下心悸的毛病。”

皇帝闻言道,“他敢不乖乖养伤?”话落,他问小泉子,“你可知道叶裳那小子最怕谁?”

“怕谁?”小泉子想了又想,说,“怕您?”

皇帝摇头,哼道,“他才不怕朕。”

小泉子又使劲地想,“晋王?”

皇帝依然摇头,“他才不怕晋王。”

小泉子想破脑袋,又说,“太后?”

皇帝嗤笑,“他自小总是躲着太后,但那不是怕,是嫌弃太后盛气凌人。”

小泉子见他说了三人,都被皇上否决,摇头道,“大家都说叶世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既然他不怕皇上,不怕晋王,不怕太后,那奴才实在想不出来叶世子怕谁了。”

皇帝哼道,“他定然是怕苏家的小丫头。”

“啊?”小泉子失声,惊讶地看着皇帝。

皇帝哼笑道,“那一日,叶裳为朕挡掌后,那小丫头来了,那小子开口说过一句话,是对那小丫头说的,说他没事儿。朕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那小丫头面沉如水,理都没理他,看那神色,是怒极。之后,她问朕,是要月贵妃死,还是要月贵妃活,朕说要她死,她便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月贵妃杀了。那一剑,从脖颈刺穿……”

小泉子当日也在,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儿,至今都觉得胆战心惊。

皇帝继续道,“之后,她和叶昔便带着叶裳那小子出宫回府医治了。你看那小丫头也惯会耍赖耍浑,细想之下,跟那小子像极了。”

小泉子抬眼看皇帝,试探地问,“这么说,叶世子和苏小姐……早就相识?”

皇帝道,“自然。那小丫头说,十二年前,她也去了战场,自幼相识,两个人又都是小滑头,若是一直暗中有来往,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话落,他怒笑,“两个小混蛋,瞒的倒严实。”

小泉子欷歔,想着叶世子和苏小姐既然自幼相识,又一直暗中有来往,那京中盛传的那些叶世子嫌弃苏府小姐的闲话,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皇帝道,“你再去容安王府一趟,守着叶裳醒来,待他醒来后,传朕旨意,让他好好养伤。他若是养好了身子,朕再考虑给他赐婚的事儿。若是他养不好身子,赐婚的事儿就别想了。”

小泉子连忙应是。

皇帝摆摆手,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吧。”

小泉子连忙出了御书房,前往容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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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过继之事

国丈辞官,消息传到了后宫,太后一时愣住,以为听错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国丈会这时候辞官,并且连商量知会她都不曾。她再三对传回消息的严公公确认,严公公连连说消息确实,国丈在早朝上再三恳请辞官,皇上同意了。

太后听到确实如此,一时恼怒,“糊涂!不过是进了一回天牢,他就怕到这个地步了吗?连官都不做了?”

严公公见太后动怒,不敢言声。

太后心里实在气闷,一时间只觉得天都塌了,国丈府是她在后宫赖以生存的支柱,这么多年,因为有强大的家族坐靠山,她才能挺直腰板坐在这太后的位置上跟已经成为皇帝的儿子理直气壮地说话。

如今国丈府险些遭逢大难,她只觉得完了,但没想到皇上将国丈府一门无罪释放,她觉得又活了过来,可是还没喘口气,便听说国丈辞官了。

他竟然辞官了!

那她和皇后呢?国丈自此不再管她们姑侄了吗?

她想起前日皇后出宫去看望国丈,后来听说与皇上一起回来的,回来后,皇上歇在了皇后宫。虽然没听说翻牌子行房事,但到底关系缓和了。她还没顾得上问皇后那日回国丈府见到国丈可说了什么,如今想起来,立即对严公公吩咐,“你去,快去请皇后来哀家这里。”

严公公应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皇后被请来了太后宫,给太后见礼后,眉梢眼角都是婉约之色,和声问,“母后您派严公公急急喊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太后看了她一眼,怒道,“自然是出了事儿,出了大事儿。”

皇后吓了一跳,“您可别吓儿臣。”

太后怒道,“你爹辞官了,你可知道?”

皇后听说是为了这个,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原来您急着喊我来,是为了这个。我知道。那日回府后,爹与我说了。”

“什么?”太后腾地站了起来,怒道,“你怎么没跟哀家说?”

皇后一怔,想起了什么,脸顿时红了,“那日从国丈府出来,儿臣去了容安王府,后来与皇上一起回宫的。这两日,皇上都宿在儿臣宫里,儿臣一时忘了跟您说……”

太后伸手指着她,怒不可止,“你……你可真是气死哀家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既然知道,怎么能忘?你以为月贵妃那女人死了,就这么两夜,你就能拴住皇上的心了吗?糊涂!”

皇后听她提到月贵妃,顿时红了眼圈,“是您说让儿臣趁此机会跟皇上缓和关系的,儿臣的确是不及那个女人惯会邀宠……”

太后怒道,“现在不是宠不宠的事儿。帝王宠爱,焉能长久?娘家的支撑,才是我们在后宫生存的根本。你到底懂不懂你爹辞官意味着什么?所谓人走茶凉。他辞官,等于依附国丈府的党羽很快就会散架,我们娘俩没了娘家支撑,日子会不好过。”

皇后闻言立即说,“爹说只有他退下,云初才能入朝啊,他一生为支撑许家门庭,光宗耀祖,如今很累了,也该退下来享享福了。国丈府不收敛锋芒,退一步,自剪枝叶,皇上也不敢启用云初入朝。”

太后一怔,“是这样?”

皇后点头,“爹是这样说的。”

太后想了想,依旧很恼怒,“可是云初毕竟还年轻,将国丈府这么快就交给一个孩子。他支撑得起来吗?”

皇后道,“爹说,国丈府经此一难,他几乎支撑不住,就此倒下,可是云初临危不乱,沉稳有度,心中有数,比他强。有他入朝,知晓进退,国丈府的门庭便不会倒。”话落,又道,“既然国丈府门庭不倒,那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了。”

太后闻言总算缓和了些,但还是不甘心地道,“话虽然如此说,但他辞官的动作也太突然太快了些。总要给云初铺铺路。”

皇后闻言也认同太后的话,也觉得国丈辞官实在太突然太快了,但既然官已经辞了,皇上也准了,也就没办法挽回了。

太后又问,“皇上今日早朝准了你爹辞官,可说了给云初安排什么职位吗?”

皇后摇头。

太后又看向严公公,“今日早朝,皇上准了国丈辞官后,可说了对小国舅如何安排?”

严公公连忙将国丈说给小国舅安排个七品芝麻官之事说了,但是皇上没准,说是大材小用。

太后闻言又说了一句“国丈糊涂”,便唉声叹气道,“皇上这些年,一直不满许家一门太过荣盛。如今国丈即便退下,他让云初入朝,估计也不会给予重职。”

皇后点了点头,想着皇上待她比以前温和多了,对她来说,总归是好事儿。

姑侄俩一时对坐,各怀心思。

片刻后,外面有人禀告,“太后,小国舅来了。”

太后一怔,看向皇后,皇后也有些怔,想着许云初这孩子似乎对太后宫和皇后宫自小就不喜。没有召见,轻易不来后宫,如今竟然来了。为着什么事儿?

太后立即说,“快请他进来。”

严公公连忙出去请人。

不多时,许云初进了内殿,对太后和皇后见礼。

太后摆摆手,“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话落,眼尖地看到了他袖中露出的圣旨,立即问,“你见过皇上了?皇上给了你什么旨意?”

许云初闻言也不多话,将圣旨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看罢,顿时大喜,“皇上将这两件大案交给了你来彻查?与叶裳当初查案时一样的权利?”

许云初点头。

太后道,“这是否说明皇上对你十分器重了?”

许云初微笑,“皇上说了,案子办的好,封官加赏,案子办不好,不会容情地降罪。”

太后闻言看着许云初,“你心里可有底?可能将这两件案子办得如叶裳一样干脆漂亮?”

许云初温和地道,“此案与月贵妃之案不同,月贵妃案办的险,办的难,需要雷霆之势。而这两件旧案,皇上要清官场,动国风,改官风,又要警官员,稳朝局,养生息,以备北周再战。兼而顾之,不能以雷霆之势,需要以石磨刀,估计会颇费些工夫研磨。”

太后恍然,担忧地道,“那这岂不是十分棘手难办?”

许云初点头,“是不会容易。”

太后皱眉,“那你可有把握?”

许云初保守地道,“尚能一试。”

太后琢磨了一下道,“叶裳初涉朝堂,便一举破了月贵妃一案,大展身手。虽然如今为皇上挡掌,尚在昏迷,但经此一案,朝中再无人敢小看他。他大难不死,以后官路,可谓是畅通无阻。你也是初涉朝堂,皇上倒也不偏不向,对你委以重任。你这案子若是办好了,那么以后,许家门庭可就真正由你支撑起来了,也无人也敢小看你的。”

许云初颔首,“我定会尽力。”

太后看着他,将圣旨还给了他,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自小便行事稳妥,常常喜怒不行于色。如今你既然接了这圣旨,想必有几分把握。哀家本来担心你爷爷突然就这么辞官了,没为你铺好路,以后你的路不好走,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许云初温和地道,“我接下圣旨后,是皇上让我来宫里看看您。”

太后一怔,片刻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儿不请自来。”话落,她叹道,“皇上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最了解哀家的心。”顿了顿,道,“哀家这些年为了国丈府,没少给他委屈受。难得他虽不满,但没生出记恨,这一次没趁机办了国丈府。”话落,她摆手,“罢了,你且去吧。好好办案,一定要把这案子办的漂亮,如皇上的意。”

许云初颔首,告辞出了太后宫。

许云初离开后,太后对皇后道,“看吧,要儿还是自养啊,你若是有个儿子,哀家也不至于到了一把年纪,还这般操心了。”

皇后黯然道,“儿臣偏偏没生出儿子,又有什么办法?到如今更是不能生了。”

太后闻言叹气,“你这也是命,这些年,后宫被你搅成了什么样子?妃嫔在你手中艰难度日,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你,导致皇上子嗣不勉,偏偏也没能让你怀个龙子?还祸害了皇上至今膝下除了太子没有成年皇子。将来这皇位……哎……”

皇后也不由忧心,“母后说得是。”话落,她压低声音说,“儿臣左右也生不出来皇子了,如今月贵妃死了,太子又残废了,皇上早晚要废了他,总不能让一个残废之人坐皇上,儿臣想从妃嫔生养的皇子里择选一个年幼的皇子,过到我名下,您觉得这样行吗?”

太后闻言立即说,“这事儿我以前也考虑过,只不过碍着皇上宠月贵妃母子,便没提,知道提了他也不准。如今嘛……”她想了想,摇头,“这事儿切不可操之过急,得再等等,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如今那几个小皇子们,都太年幼了,不顶事儿……”

皇后闻言道,“皇上还年轻呢,年幼的小皇子过继过来的话,自小在我跟前好教养,长大了也能知恩。”

太后颔首,“这倒也是,不过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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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终于醒来

容安王府内,昨夜叶裳从要了水后,又昏睡了过去。尽管陈述、沈琪、齐舒、刘焱等人七嘴八舌地围在床前说了许多话,但依旧没再说醒他。

天明后,陈述累的口干舌燥眼皮发沉,直接歪在他房中的矮榻上昏睡了过去。

齐舒、沈琪等人比陈述强点儿,没说太多话,但也是强之有限,屋中没那么多地方可歪躺,几人便去了画堂外的躺椅上也都歪着昏睡了。

叶昔看着屋内屋外累得昏睡的几人,想着没亲兄弟,但有几个胜似亲兄弟的兄弟,倒也是叶裳的福气。这混账这么多年在京中果然是没白混。

他估摸着时候差不多时,刚要进屋喊醒叶裳,便见到管家带着小泉子来了,他见了小泉子,顿时笑了,“也难为公公了,这几日,腿估计都跑细了,辛苦辛苦。”

小泉子连忙打了个欠,扫了一眼累得睡在各处的齐舒等人,连连摇头,“奴才不辛苦,顶多是跑了几趟腿,在这府中候着叶世子醒来的人才是辛苦,叶世子如今可醒了?”

叶昔摇头,“还没醒。”

小泉子道,“皇上听说叶世子今日一准醒来,便命奴才前来守着,等着世子醒来。”

叶昔笑着点头,“皇上日理万机,还要牵挂表弟伤势。”话落,他请小泉子入内。

小泉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皇上最是放心不下叶世子,听说叶世子今日会醒来,皇上从昨夜到今日都心情极好。”

叶昔含笑,“能让皇上挂怀,是表弟的福气。”

小泉子乐呵呵地说,“的的确确是福气。”

管家闻言想着这福气可是用命换来的,世子代替皇上挨这一掌,险些丢掉一条命,但皇上能一日三问,如此关心,这般态度,总算没白挨。

小泉子进了内室后,便看到了昏睡在一旁的陈述,和依旧没醒来的叶裳,他瞧了一眼陈述,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叶裳,道,“叶世子虽然还没醒来,看这气色确实是好太多了,三日前见他几乎没了呼吸,如今总算大安了,可以放心了。”

叶昔点头。

小泉子既然是奉旨等叶裳醒来而来,见了叶裳后,便依照皇上吩咐,守在了房中等候。

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听了陈述一个时辰的呼噜,见叶裳还没醒转,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陈二公子年纪轻轻,怎么鼾声这么重?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叶昔好笑,摇头道,“他昨夜一夜没住口,不停地在表弟床前说话,话说得太多,实在太累了,没什么病。歇过来就好了。”

小泉子闻言惊讶地道,“说了一夜?叶世子听得到吗?”

叶昔笑道,“应该能听得到,据说昨夜正是因为他说了一番话,表弟才醒来要水……”

小泉子点点头,顿时对陈述另眼相看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床上的叶裳终于沙哑地开口,“水……”

小泉子激灵一下子,几乎跳了起来,大声说,“叶世子醒了!”

叶昔装模作样走到床前,对着叶裳问,“是醒了吗?是要水吗?”

小泉子见叶裳费力地在睁眼睛,他连忙道,“是要水,奴才这就去倒。”话落,他站起身,连忙跑去了桌前倒水。

叶裳在他倒来了一杯水后,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刚醒来,那一双眸子,十分之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小泉子。

小泉子端着水喜不自禁,连连道喜,“世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了三日,您再不醒来,皇上都担心得支撑不住了。”

叶裳眼神渐渐清明,对他伸出手。

小泉子伸手想去扶他,又想起他伤重刚醒,怕把他再碰坏了,一时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世子别乱动,您要喝水是不是?奴才这就喂您。”话落,他转头对叶昔道,“叶公子,是不是要赶紧把苏小姐请过来给世子看看?”

叶昔点头,“既然醒来了,就是没大碍了,稍后再请师妹也不迟。”话落,他将小泉子手里的水杯拿过来,微微倾斜着,放在了叶裳唇边。

叶裳看了叶昔一眼,就着他倾斜的弧度,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着水。

小泉子欢喜不已,“世子感觉哪里不舒服?”

叶裳喝完一杯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睡了三日,他觉得骨头都软了,着实不易。虚弱地道,“浑身都疼。”

小泉子连忙说,“您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疼是一定的。”话落,连忙说,“皇上让奴才等着您醒来后给您传一句话。说让您好好养伤,您若是养好了身子,皇上再考虑给您赐婚的事儿。若是您养不好身子,赐婚的事儿就别想了。”

叶裳听罢后挑眉,“皇上真这样说?”

小泉子肯定地点头,“这是皇上原话,奴才半句话没多加。”

叶昔失笑,“皇上可真厚爱我,我的身体竟然跟婚事儿挂钩了。”话落,他虚弱地道,“你回去跟皇上说,就说我知道了。”

小泉子一怔,立即问,“还有别的话吗?”

叶昔摇头,似乎刚醒来懒得说话,“没了。”

小泉子琢磨着叶裳这句话,想着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赞同皇上的话,乖乖养伤?还是不以为然?不当回事儿啊?他一时猜不透,便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盛公公心思玲珑,笨死了。不过想想盛公公玲珑过了头,暗中投靠月贵妃,落得那个下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点点头,试探地问,“那您可要好好养伤,奴才听苏小姐说,您虽然醒来,性命无碍,但这伤怕是要养上两个月才能好转,要想不落下病根,更要万分仔细。这两个月内,可不兴骑马狩猎杂耍喝酒等等那些事儿了。”

叶裳闻言笑看着他,“不如你回去跟皇上说说,让皇上把你赐给我得了。”

小泉子连忙作揖,“奴才笨手笨脚,可不敢伺候您,您就好好养伤吧。”话落,对叶昔说,“叶公子,奴才回去复旨了,您赶紧请苏小姐过来看看叶世子吧。”

叶昔点头,“公公慢走。”

小泉子连连摆手,“叶公子不必送了,奴才一日跑好几趟容安王府,熟得很了。”话落,出了房门,匆匆走了。

小泉子刚走,陈述便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床前,睁大刚睡醒的眼睛看着叶裳,“老天保佑,兄弟,你总算醒了。”

叶裳想着他这一夜在他床前絮叨个没完,让他睡都不得好睡,便没好气地说,“看你这副鬼样子,赶紧滚回去休息,没的有污我眼目。”

陈述顿时瞪眼,“你刚醒来,怎么对我就没好话?”

叶裳闭上眼睛,哼道,“絮絮叨叨跟个八婆一般,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话?”

陈述闻言一愣,随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你果然都听进去了。这么说,你能醒来,我可真是功不可没了。”

叶裳哼了一声,“少往你脸上贴金。”

陈述见他能不客气地嫌弃他了,证明真没事儿了,心中还是极其欢喜,这欢喜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他也不在乎他嫌弃他,凑近他说,“你昏迷了三日,差点儿丢了一条命,据说你喜欢的女子就在这京中,她怎么都没来看你?”

叶裳又睁开眼睛,“你几天没沐浴了?离我远点儿。”

陈述一噎,瞪眼,“你几天没沐浴,我就几天没沐浴了,这几天,我都在你府中守着你了。”话落,他扯过自己的袖子,闻了闻,道,“没味道啊。”

叶裳道,“我闻着有。”

陈述不满,退后了一些,嘟囔,“你的鼻子可真不是人的鼻子。”话落,对他说,“你喜欢的那女子,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叶裳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述看着他,以为他为此神伤了,他如今刚醒,神伤对他身体可不好,连忙宽慰他,“虽然那女子没来,但是苏小姐可一直住在这府中照看你,苏夫人也在,对你照看得十分尽心尽力,若没有苏小姐,你的命可就玩完了,以后你可要对人家好些,就别想着那什么女子了。我看苏小姐就很好。”

叶裳闻言忍不住笑看了他一眼,“是吗?”

“是啊。我亲眼所见,不止我,齐舒、沈琪他们都在这里,都见过苏小姐。她医治你,每日要来三趟为你诊脉,有目共睹。”陈述道,“容貌好,家世好,脾气好,武功好,医术好,简直处处都好。”

叶裳听他一连说了苏风暖好几个“好”字,顿时有些吃味,“别告诉我你打算抛弃瑟瑟,移情别恋。”

陈述顿时哀呼,“娘哎,我就算看上苏小姐,她也看不上我啊。”话落,又立即道,“皇上是一心要给你和她赐婚,其余人都靠边站。所以,你这条命是她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你可要惜福啊。”话落,他见叶昔出去通知人了,便压低声音说,“你若是不娶,我估摸着你表兄一定会娶,等你表兄娶了,你可别后悔。”

叶裳闻言轻轻哼了一声,道,“轮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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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天造地设

陈述闻言呆了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叶裳。

叶裳看着他呆头鹅一般的模样,嫌弃地说,“扶我起来,躺得骨头都软了。”

陈述连忙上前,刚伸出手,又撤回来,摇头,“你能动吗?还是等苏小姐来了问问她,她若是说你能起身,你再起来,她若是说不能,你还是躺着吧,骨头躺软了也比丢了小命强。”

叶裳无语,“哪有那么严重?”说着,就要自己起来。

陈述连忙按住他,坚决地道,“怎么不严重?你都昏迷三日了?你这条命可是苏小姐和你表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损耗了一身功力从鬼门关将你抢回来的。不行,你别乱动,好好躺着。”话落,他对外面大喊,“千寒,快去请苏小姐过来。”

千寒应声,立即去了。

陈述按住叶裳,死活不让他动,同时接着刚才的话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轮不到他?你是……真要娶苏小姐?那……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怎么办?”

叶裳瞥了他一眼,他如今没力气,他不让他动,他还就真动弹不了,哼道,“你也说了,我昏迷三日,命几乎丢了,她也没来看我一眼,如此无心,我还喜欢她做什么?不如就娶了苏风暖好了。”

陈述看着他,怎么听着这话都不对味,瞅着他,小声说,“你可不能因为那女子不喜欢你,你与她置气,就要娶苏小姐啊。等你娶了苏小姐,那女子回头又来找你,你转头又投去她的怀里。那岂不是坑了人家苏小姐?兄弟,咱不带这样害人的啊。”

“我就算害她又如何?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叶裳见陈述对苏风暖如此有好感,总是为她说话,心里十分不满。

陈述一噎,对他瞪眼,“做人要讲究有良心,人家从鬼门关将你救出来,你反而害人家怎么行?若是那样,当兄弟的我都看不过去。”话落,他道,“你破了月贵妃案,立了大功,又为皇上挡掌,更是功上加功,你若是同意,你们的婚事儿估计就拍板了。不过,我觉得啊,你总要想好了,要想娶人家,就要收了那被你放出去的心,一心对人家,若是不一心对人家,你干脆跟皇上说你不娶,免得害了人家。皇上念着你的功劳,总不会真为难你。”

叶裳闻言失笑,“你倒是会替我着想打算,对的错的都想的周全。”

陈述咳嗽了一声,“兄弟一场,我怕你犯糊涂嘛,提醒提醒你。”

叶裳看着他,不买账,“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陈述一噎。

这时,齐舒、沈琪等人得知叶裳醒了,都从外面冲进来,人人面带喜色,霎时,房中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与叶裳说话,让陈述再没法继续刚刚的话。

不多时,苏风暖被请来,众人见她来了,都连忙让开了床前。

苏风暖这几日是好吃好睡,气色都养得红润了几分,早先众人都只顾着担心叶裳,无心关心其它,如今叶裳醒了,无大碍了,众人也都分出了几分心思。这一看苏风暖,惊讶地发现这苏府小姐长得可真美。

京城三美的许灵依、沈芝兰、孙晴雪三人放在她面前的话,怕是比三人还要胜上一筹。

众人都想着,据说当年苏夫人容貌冠绝京城,她的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如是。

一时间,屋内十分安静。

苏风暖来到床前,平平常常地瞅了叶裳一眼,将手按在他脉搏上。

众人也随着她的动作,视线放在了她的手上,纤纤玉指,白细如葱,十分柔美。又暗想,她舞刀弄剑,可是一双手却分毫没有粗糙感。若是苏小姐不拿剑,不打架,这副样子看来,真是说不出的文静秀美,倾国倾城。

很难想象,她是十招之内杀了月贵妃之人,用的就是这双手。

苏风暖倒是没在意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常年在外跑,见过的人多了,不会被人看几眼就如被盯出个窟窿一般害羞难堪。面色如常地给叶裳把脉。

叶裳却不舒服了,抬眼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神色浅淡,无知无觉,偏偏这副样子,说不出的端雅娴静,他忽然冷哼一声,猛地挥手落下了帷幔。

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帷幔刷地落了下来,砸在了苏风暖的身上,正将她的半边身子罩在了帷幔里。

苏风暖一怔,抬眼看他,便看到他十分难看的颜色,恐怕触动了伤势,她顿时怒道,“你发什么疯?”

叶裳瞪着她那张怎么看怎么美的脸,磨牙道,“容安王府的饭很好吃水很好喝吗?让你住的可真是舒服自在。”

苏风暖闻言被气笑,感情他是觉得她这几日过的太舒服了而他心里不舒服了吗?也磨牙道,“是啊,容安王府的饭好吃死了,水好喝死了。我住的就是舒服自在。是皇上命我住在这里的,我想走,皇上不让。怎么着?你不服气我吃你的住你的?我还没找你要行医费呢,你不满个什么?我能吃住喝你几两银子?行医费多少银子?”

叶裳一噎,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风暖也怒道,“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裳瞪着她,一时哽住。他总不能说他在床上昏睡三日躺的骨头都软了,不成人形,她却好吃好喝好住将自己养的太美了,如今被这么多人不错眼睛的看,他吃味了吧?

这话他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于是,他瞪了她片刻,怒道,“孟太医死了吗?皇上派个女人来给我治?我不用你。”话落,他对外面喊,“千寒,给我去请孟太医。顺便把这个女人送走。”

苏风暖也瞪着他,没火气也被他的话激出了三分火气,恼怒道,“女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啊?有本事别受伤啊!谁乐意医治你?若不是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你不用我医治最好,以后最好也别请我来。”话落,她“啪”地打开帷幔,转身就走。

陈述、齐舒、沈琪等人没想到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合地打了起来,都齐齐震惊了。

眼看苏风暖走到了门口,陈述最先反应了过来,连忙跑过去,拦住了门口,看着苏风暖盛怒的脸,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连连说,“苏小姐留步!”

苏风暖绷着脸,“留什么步?陈二公子没听见他撵我吗?”

“这……”陈述头皮发麻,早先明明他与那家伙说到她时,那家伙有点儿那个意思,也没恼火啊,如今见着了人,怎么就发疯了?他是习惯性地对着她发疯吗?他扬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帷幔落着,看不到叶裳神色,他也怒道,“叶裳,你刚醒来发什么疯?是不是脑袋坏了?还不快回回神,苏小姐的医术甩孟太医十条街,你可别发疯……”

叶裳不买账,“她医术甩孟太医一百条街我也不用她,赶紧让她走。”

陈述彻底恼了,“人家哪里得罪你了?”

叶裳哼道,“长的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就是得罪我了。”

陈述闻言险些被噎死,一时没了话,长的美是人家苏小姐的错吗?再说,哪里祸国殃民了?

苏风暖总算明白叶裳为什么发疯了,她一时被气乐了,猛地回转身,折回到了他床前,伸手挑开帷幔,看着叶裳那一张姿容无双的脸,她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他脸颊,将他的脸揉搓了一番,直到变形,她才慢慢地放下手,磨着牙,软声细语地说,“叶世子说别**国殃民之前,怎么不照照镜镜子看看你自己?依我看啊,我是祸国殃民,你就是红颜祸水,我们俩半斤八两。”

屋内众人顿时都惊呆了。

叶裳看着苏风暖,被揉搓的脸有些潮红,听到她的话,一时瞪着她没言声。

苏风暖说完一句话后,又不客气地描绘了一遍他的眉眼,动作轻佻,如情场浪子,神色姿态语气风流至极,轻柔浅语地继续道,“瞧瞧你躺在这里的这副柔弱的模样,如雨打桃花,真是我见犹怜,让人看着就小心肝疼。所谓美人娇弱堪怜,不过如此。”

众人闻言齐齐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叶裳一双眸子涌上云雾,瞪着她。

“皇上要给我们俩赐婚,本来我觉得这事儿着实不靠谱。如今呢,我却觉得,我们俩还真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苏风暖说着,撤回手,直起身子,脸色也随着她撤回手时变了,声音一改,冷哼道,“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就嫌弃一辈子好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床前,向外走去,来到门口,伸手一推,已经呆了的陈述被她推到了一旁,她脚步轻松随意地迈出了门槛,出了正院。

一时间,众人皆回不过神来,所有人都呆呆愣愣。

叶裳也呆了片刻,回过神后,红晕爬上的耳朵,猛地咳嗽了起来。

因他剧烈的咳嗽声,众人齐齐惊醒,都看着他。

陈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瞪着叶裳,“你……你……”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最后,挠挠脑袋,问他,“你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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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甘拜下风

叶裳瞅了陈述一眼,慢慢地无声地点了点头。

陈述连忙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对他试探地问,“你有力气发火,应该……能自己动弹一下喝水吧?”

叶裳对他伸手,“扶我一把。”

陈述连忙小心地将他扶起,又拿过靠枕,垫在了他背后,才将水杯递给他,问,“这样行吗?能自己喝吗?用我喂你吗?”

“不用。”叶裳摇头,接过水杯,放在唇边,慢慢地喝着。

陈述见此,松了一口气。

众人都看着叶裳,一时依旧回不过神来。刚刚苏小姐……苏小姐是在调戏叶裳?他们的眼睛没看花吧?耳朵没听差吧?

那样的女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叶裳喝完一杯水,见众人还都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将水杯递回给陈述,嗤笑道,“你们没见过女人吗?怎么都这么一副丢人的样子。”

众人都无言地看着他。

陈述一拍大腿,嚷道,“怎么没见过女人?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话落,他问叶裳,“那什么,刚刚苏小姐说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在门口,隔的远,没听错吧?”

叶裳没说话,面上却忽然笑了一下。

齐舒立即说,“没听错,没听错,她就是这样说的。”

沈琪也立即说,“不止这样说了,还对叶裳动手了呢,你隔得远,是没看见……”话落,他一拍脑门,“天,我都看见了什么!她竟然调戏了叶裳。”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觉得以往那些年都白活了,今儿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子,调戏起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是让他们一帮子男人甘拜下风。

京中那些大家闺秀,见到男子,都是脸红害羞,大方点儿的顶多端庄地见个礼。哪有这样的?实在是太视礼数于无物了!

明明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谁知简直瞎了他们的眼睛!

叶裳看着众人,眉梢挑了又挑,一时间,心情忽然很好。让他们眼中看到的美好一瞬间轰塌是什么感觉?他不能体会。但却清楚他们以后见到苏风暖估计都会躲得远远的了。

陈述瞅着叶裳,越瞅越不对劲,纳闷道,“你那表情是在笑吗?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叶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我为什么就不能笑了?”

陈述一噎,“你赶走了苏小姐,谁来医治你?”

“孟太医。”叶裳道,“苏风暖一个女人,住在我容安王府算什么事儿?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述无语,“你昏迷期间,孟太医也不是没来过,他看了之后,直摇头。”

叶裳冷哼,“那是我昏迷期间,如今我不是醒了吗?就让他来。他若是连个伤都帮我养不了,干脆让皇上砍了他脑袋好了,免得留着浪费粮食。”

陈述彻底无语,看着他,“你可真是……不可理喻。”

叶裳挥手,“你们都回去吧,改日我伤好些了,请你们喝酒。”

齐舒等人闻言连忙摆手,一副怕怕的样子,“可别,你昏迷不醒,险些去阎王爷那报道,可吓死我们了,我们的魂儿都被你吓没了。你不养好伤,我们可不敢陪你喝酒。”

叶裳闻言哼哼两声,“瞧你们那点儿出息,我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话落,挥手,“都滚吧。从昨夜就听你们在我床前嗡嗡嗡,你们走了,我也好清静清静。”

众人看他醒了就回府混账本色,想着还是昏着可爱些,这几天,都陪着他折腾个够呛,如今他既然没事儿,自然都得回去了。又与他说了改日再来看他的话,便都走了。

陈述自然没离开,安国公府他十天半个月不回去也没人找他,打定主意陪着叶裳养伤了。

众人都走后,他立即出了房门,抓住一个小厮问,“苏小姐真走了?”

那小厮点头,“走了,刚刚走。”

陈述又问,“苏夫人呢?”

小厮道,“听说世子醒了,在盯着厨房给他煎药。”

陈述点点头,又折返回了房中,对叶裳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发什么疯?你到底是不喜苏小姐,还是故意气走她?”

叶裳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陈述没好气地道,“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

叶裳叹了口气,有些郁郁地道,“是啊,你又不是我,你懂个什么?别再多嘴多舌了。”

陈述一噎,瞪着叶裳,一时觉得他可真不是个东西。人刚醒来,就作个不停。

两盏茶后,孟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地来了容安王府。

他来的太急,汗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他也顾不得擦,冲进了屋后,放下药箱,给叶裳见礼,“叶世子,您终于醒了,可喜可贺。”

叶裳看了他一眼,嫌弃地道,“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又不是大婚生孩子。”

孟太医一噎,“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然是值得可喜可贺。”

叶裳哼了一声,“少废话,快过来给我把脉。”

孟太医连忙上前,给叶裳号脉。

陈述看着孟太医,他枯瘦的手,哪里有苏小姐的美人手看着舒服?整个人哪里有苏小姐看着赏心悦目?不明白叶裳是疯了还是怎地,不用苏小姐,偏用一个老太医。

片刻后,孟太医放下手,面色凝重地道,“世子啊,老夫的医术浅薄,不敢给您开药啊,您这伤实在是太重了。”

叶裳凉凉地看着他,“重到什么地步?醒了还会再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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