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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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挑眉,“到现在了,跟我还不能说吗?”
“这个……和这件事情有关系?”谢芳华轻声问。
秦铮点头,“应该有些关系,有些事情,若不细究,弄不明白。”
谢芳华想了想,将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前的经过与他简略地说了一遍。尤其是想到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大骂紫云道长以及让她一定要和秦铮毁了婚约嫁给谢云澜的情形,便心中难受,很不是滋味。
秦铮听罢后,眯起眼睛,细思半响,似有了然道,“这应该就能解释得通了。”
谢芳华看着他,“什么解释得通?”
秦铮道,“我与陈老到了天机阁的藏书阁后,找出了他收录的关于魅族的古籍。其中只有一本,提到了关于魅族的血脉传宗,每一代,王室之人,圣女一脉,仅有一人。”
谢芳华看着他。
“也就是说谢云澜和王意安,有一人是魅族之人,而一人却不是。”秦铮道。
谢芳华点头。
“我们都知道,谢云澜是魅族王室继承人。”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又点点头。
“但我们因为什么,而确认他是魅族王室之人呢?”秦铮问。
谢芳华微怔,“难道云澜哥哥……他不是?”
秦铮不答话,只是道,“我们所知道的,他是魅族王室之人,是因为,他身体里中有魅族的王室秘术焚心,王族绝咒。”
谢芳华又点了点头,想起她没恢复前世的记忆前,曾问过赵柯,关于这个焚心绝咒。
“你可知道,他的焚心绝咒,是怎样中下的?是谁给他下的这个咒?为何给他下这个咒?”秦铮又道。
谢芳华摇摇头,低声说,“当初,赵柯说,他也不知云澜哥哥为何竟然中了这个咒。他五年前查遍所有的古籍,又请教了神医谷的师尊。才晓得他中了这个咒。后来,我听外公说,没有魅族王族血脉的人,即便有人对其下焚心,也是无效用。所以,云澜哥哥是魅族王室之人。”
秦铮轻叹一口气,“当初,给他下焚心的人,是我师傅。”
“紫云道长?”谢芳华隐约有这个猜测,只是一直未证实,当日,谢氏米粮老夫人含恨而死,大骂紫云时,她就觉得,是因为云澜哥哥,紫云道长一定对他做了什么。只有要他性命的焚心,才是她最恨紫云的地方吧?
秦铮颔首,“是他。”
谢芳华看着他,“你与陈老,除了查到关于魅族血脉传宗之事,还查到了什么?关于云澜哥哥的?”话落,她猜测道,“身世?”
秦铮看着她,“你方才说,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提到了亲生两个字,再加上,除了找到这个,陈老还查到了,我师傅,也就是紫云道长的身世。”
谢芳华一怔,“紫云道长不是魅族人吗?”
秦铮道,“他是魅族人,他在魅族的身份是国师,但他也是魅族的王室之人。与当年的魅族王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也就是在那一代,魅族天道规训出了差错,魅族迎来了灭族的天劫。”
谢芳华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说……”
秦铮低声说,“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谢云澜其实是我师傅紫云道长的亲生子孙。”
谢芳华睁大了眼睛。
“而意安,他才是真正的魅族王室继承人。只不过,紫云道长为了保护他,便推出了谢云澜。所有人的视线目光全部聚到了他的身上,当然,危险也系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养在皇祖母身边的青云关王老将军的三公子便是真正的魅族王室继承人。”
谢芳华呼吸几乎都停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铮,“这……不可能吧,前一世……”
“你血尽而亡,也救不了他,便是最好的证明。”秦铮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和意安相同的气息,才是真正的魅族王室和圣女一脉的传承之息。你们的血脉,是可以互养互用的。而谢云澜,他只有血脉,没有传承之息,所以,你的血,救不了他。”
谢芳华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依旧摇头,几乎语无伦次,“不该是这样的,云澜哥哥怎么可能不是魅族王室继承人?他……继续是紫云道长亲生子孙……怎么能被紫云道长利用他来做意安的……意安他怎么会是……”
秦铮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没说话。
谢芳华怎么也想不通,不该是这样的才对,可是秦铮说的所有的线索,都十分的吻合,谢氏米粮老夫人死前对紫云道长的恨意,以及她的血尽而亡的确救不了前世的云澜哥哥,还有意安,与她相同的气息……
这一切,她反驳不了,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过了好半响,谢芳华情绪稳住,推开秦铮,看着他道,“云澜哥哥既然是紫云道长的子孙,那是紫云道长和谁的子孙?是子还是孙?”
“子吧。”秦铮道。
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揉揉她的头,道,“虽然是猜测,但我也觉得应该错不了。他是紫云道长和魅族的一位长老所生之子。这位长老,也就是齐云雪的娘,北齐的兰妃。也只有她和谢云澜血脉相连,母子连心,在他焚心毒发时,才能救得了他的命。”
谢芳华彻底的惊了。
秦铮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十之**是这样。”
谢芳华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铮又道,“当年,紫云道长,异子而换,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了意安,跟随谢氏米粮老夫人,入了谢氏米粮。后来,应该也是为了他,给谢云澜下了焚心。这些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谢云澜。他受焚心所苦,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魅族王室继承人。背后暗杀迫害,不知凡几……比起他,王意安受皇祖母和王家的庇护,自然安全的多。”
谢芳华有些受不住的身子晃了晃。
这么多年,从前世,到今生,云澜哥哥受了多少的苦,她亲眼所见,可是到头来,他却不是魅族王室继承人,而是意安的保护伞,被亲生父亲利用,被无数人盯着他的身份,明里暗里谋划刺杀,他……若是知道,情何以堪?
秦铮伸手扶住她,有些紧张担心地说,“这是我的猜测,你别急,猜测也做不得……”
谢芳华抬眼看秦铮,他不是一个随意乱猜,无的放矢之人。从他口中出来的话,正如他所说,十有**,就是真的了。以他缜密的心思,捋顺脉络的本事,不是确定之事,不会乱说。
她定了定神,小声问,“若是你说的这些都属实的话,那……云澜哥哥,他知道不知道?”
秦铮想了想道,“兴许知道,毕竟他也有两世的记忆,上一世不明白,这一世,也许已经明白了。就算以前不明白,如今,兰妃为了救他而死,个中缘由,他也该知道了吧?”
谢芳华抿唇,“这么说,齐云雪和云澜哥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了?”
“早先,齐云雪进京城,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了言宸,但兴许,我们猜错了。她也许当时她也是为了谢云澜。”秦铮拍拍她,“还有时间,我们慢慢查。”
谢芳华如今心里一团乱麻,只能点了点头。
这时,老侯爷在院子里喊,“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进来说。”
秦铮闻言向院内看了一眼,伸手拉了谢芳华进了内院。
来到近前,老侯爷看着二人挑眉。
秦铮笑了笑,“天机阁的藏书包罗万象,虽然不及忠勇侯府,但是比英亲王府典藏多,令人目不暇接。”
老侯爷瞪了他一眼,“你又说了什么,惹得这丫头又成了这样一副让人看了难受的德行。”
秦铮揉揉眉心,问,“爷爷对魅族之事,知道多少?对紫云道长,可知道他一些事情?还有谢氏米粮老夫人?”
老侯爷闻言,胡子翘了翘,“从华丫头的爹娘死了,我对魅族之事甚是厌烦,懒得打听,知道的不多。”
秦铮不再言语了。
谢凤在一旁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秦铮摇摇头,“姑姑在北齐多年,可知道兰妃的一些事情?”
谢凤道,“我嫁入北齐时,兰妃已经不再皇宫了,皇宫内太后和玉贵妃等所有人,都对她的事情三缄其口。不过,我倒是从王上身边听到了关于她的一些话。”
秦铮看着她,“姑姑不妨说说。”
谢凤想了想,道,“王上隐约提到,她是魅族人,在魅族的身份,似乎十分的尊贵。嫁给北齐先皇,似乎是迫于无奈。北齐先皇死后,太后要拿她,她便带着齐云雪消失了。后来,过了些年,齐云雪进京城,和玉家颇有些来往,她却一直再未进北齐京城。一年前,她进了一趟京城。不过,我也没见到她,王上见了她一面,具体谈了什么,我未曾探听到。当时,我在病中。后来,她走后,皇上的脸色不是太好,想必不太愉快。”
秦铮点点头。
“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这些年,太后和玉贵妃以及玉家,处处盯着我,我处处受掣肘,探听什么消息,都要背着人。别的消息到好说,不怕王上知道,他会由着我。但关于魅族的事情,他似乎十分的忌讳,不准许我插手去查或者探听。”
秦铮又点点头。
“行了,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一路奔波来到这里,还未休息,华丫头又有身孕,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都歇了吧。”老侯爷摆摆手。
“正是。”谢凤点头,对身后问,“小王爷和小王妃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回王后,都收拾好了。”有人回话。
谢凤看向秦铮和谢芳华。
谢芳华也没了赏月的心情,点点头。
有人领着二人前往收拾好的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谢芳华和秦铮简单梳洗之后,谢芳华没有困意,对秦铮说,“你累不累?陈老有没有让人给你弄饭吃?”
秦铮环着她点头,“弄了,陈老没饿着我,不累。”
谢芳华轻轻靠在他怀里,低声说,“我在想,云澜哥哥这般辛苦,却原来是替他人做嫁衣。知道这些后,连我都承受不了,他怎么承受得来?”
秦铮拍拍她,“他是谢云澜,正如你所说,这么多年,他受够了苦,不差这一点儿半点儿。想必承受得了。还有什么比焚心更折磨人的?”
谢芳华低声说,“意安如今不知道在哪里。”
“天下虽然大,要找他,也不难。咱们虽然没有办法,但是陈老想必有。”秦铮道。
谢芳华点点头,“也要尽快找到云澜哥哥,我也想见见他。”话落,拉着秦铮起身,“我们睡吧,明日睡醒后,我们去天机阁,找陈老。”
秦铮点头。
二人上床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铮和谢芳华刚起,还没动身去天机阁,陈老就匆匆来了。
谢芳华出了房门,见他神色匆匆,似有急事儿,立即问,“陈老,何事儿这么急?”
陈老面色凝重地说,“主子,有探子探到有大批的黑衣人前往天机阁而来,我们阁内的人大多都派出去了,没在阁内,单靠阵法,若是有人极其精通布阵机关之术之人,怕是应付不来。您看怎么办?”
谢芳华转头看向秦铮,想着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料想玉兆天会有动作,这玉兆天没在路上拦他们,到追来天机阁了。
秦铮眯起眼睛,对陈老问,“如今天机阁有多少人在?”
“不足百人。”陈老道,“来的人,大约有上千,看来都是暗卫高手。”顿了顿,又道,“不止北齐的暗卫高手,好像还有南秦的隐山隐卫的人物。戾气很重。”
谢芳华闻言想了想道,“我们弃了天机阁,从后山的暗道离开吧。”
陈老一惊,“主子?天机阁可是言宸公子和您的心血啊。”
谢芳华看着他道,“我相信言宸,但是,不相信玉兆天,也不相信北齐玉家。所以,兴许正如你说,外面的阵法虽然精妙,可是对方来了上千人,哪怕拿出一百人的性命探路,阵法早晚会破解。只要人进来,我们都抵挡不住。不如撤走。天机阁是死物,但是我们是活人。活人不能为了死物而丢性命。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只要人活着,再建一个天机阁又有何难?”
陈老颔首,“主子说得对,是老朽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这里待久了,反而舍不得了。”话落,他道,“我这就传信,让他们撤过来,您和小王爷、老侯爷等人快些收拾东西。我们这就离开。”
“好。”谢芳华点头。
陈老立即去了。
谢芳华招来小橙子、侍画、侍墨,吩咐他们赶紧去禀告老侯爷、谢凤、崔允、谢林溪等人收拾启程。
不多时,天机阁的众人都撤了过来,老侯爷、谢凤等人简单收拾妥当,谢芳华和秦铮商量之后,二人合力,又在这所院落四周布置了阵法,布置好之后,一行人进了后山的暗道。
第一百一十章撤离天机
天机阁浅水湾后山的暗道,是在建立天机阁时同步修葺的。
这一条暗道,除了言宸、谢芳华、陈老三人知道,就连轻歌和天机阁的七星都不知道。
十分之隐秘。
暗道是从山底下开凿的,连绵着好几个山头。
一行人刚进暗道,便听到前山传来声响,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大批的黑衣人到了。
暗道里每隔十米,放了一颗小拇指大的夜明珠,勉强照亮,使得暗道没有那么黑暗。
暗道修葺的不太精致,地面有山石凹凸不平,秦铮紧紧攥着谢芳华的手,小心地护着她。
谢凤由婢女扶着,谢林溪扶着老侯爷。
行走了大约两三盏茶,老侯爷开口,“华丫头,这条暗道,通向哪里?”
谢芳华轻声道,“爷爷,通向前山天机阁枫林对岸的枫叶湖。”
老侯爷挑眉,“那岂不是我们如今正在向前山走?那些人如今就在前山的枫林外吧?”
“是。”谢芳华点头,“这是唯一出去的路。”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秦铮道,“玉兆天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绕到他们的身后出去。”话落,她问谢芳华,“我们乘船离开?”
“嗯。”谢芳华点头。
陈老此时接过话道,“为防天机阁生变,防患于未然,我和言宸公子、主子商量之下,将一线生机定在了枫叶湖。常年有人守在枫叶湖,我们出去后,他会乘船载我们离开。”
“倒真是绝妙。”秦铮道,“任谁也想不到的绝妙。”
“当初,我的目的是为了防南秦皇室,没想到,到头来,要防的却是北齐。”谢芳华叹息了一声,“世事难料,没想到玉兆天没死。”
这时,谢凤忽然开口道,“当年,玉家便设下了计谋,玉兆天假死诬陷南秦。同时,他也避开了身份和旁人的视线,这些年,一直暗中在谋划。有时候,连我也不得不佩服玉家的人。比起南秦王家的急流勇退,淡出人们的视线和权利的争锋来说,北齐玉家反而变本加厉,人人以完成家族之志为己任,性情坚韧,世所难极。”
“姑姑可见过玉兆天?”谢芳华问。
谢凤点头,“见过。”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谢芳华又问。
谢凤想了想,道,“性情古怪、行为乖戾,诊思细谋,手段厉害。”
“我一直不明白,北齐玉家,到底有几个国舅?玉兆天和玉兆宴,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谢芳华问。
谢凤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虽然兄弟二人长得极像,但看起来是两个人。玉兆宴待人温和,从来不与人发脾气,在北齐京城人缘甚好。提起玉兆宴,人人都买他三分薄面。就算太后和玉贵妃为难我,这些年,他见到我,也恭敬有礼。挑不出错来的一个人。”
谢芳华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走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惨叫声和清喝声,显然是在破阵。
众人都默默不言语,脚步落在地面上走路都刻意地放轻了。
又走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头顶地面上方再无动静,远处隐隐听到破阵砍伐的声音。
谢芳华压低声音道,“前面再走五百米,应该就到出口了。踏出出口,所有人都立即上船,不要喧嚣。”
有人应声。
走了五百步,来到出口,陈老推开机关门,刺眼的白日光顿时透了过来。
陈老回头看了一眼,谢芳华对他点头,他当先引路,先出了暗道。
秦铮和谢芳华等人随后走出。
暗道的出口果然是一片湖水,望不到尽头,两边是枫叶林,有枫叶落下,飘到湖里,顾名思义,枫叶湖。
枫叶湖的边上,停着一排船,每个船头,都有渔夫打扮的人在守着。
陈老扫了一眼船,对其中一名船夫打扮的人摆手,那船夫意会,对其他船夫一摆手,众人颔首,立即掉好了船头,一字排开。
陈老立即招呼人上船。
不多时,众人都上了船,船夫解开绳索,船没有一丝声响地离开了岸边,向远处划去。
秦铮坐在船篷里,回首看了一眼,对谢芳华道,“这样走,放过玉兆天这些人,太便宜他们了。”
谢芳华没答话。
陈老对他道,“小王爷放心,不会便宜任何人的,只要我们离开枫叶湖,他们破了机关,进入天机阁,第一时间,天机阁就会爆炸。他们来的这些人,运气好的话,能存活一半人,运气不好的话,都折在这里,也说不定。”
秦铮闻言“哈”地一声,笑道,“原来还有后招,这个好。”
陈老看了谢芳华一眼,对他道,“这是当初言宸公子定下的计策,天机阁毁了,也不能便宜别人。更何况,阁里有很多东西,我们离开时都带不走,若是不毁掉,落在别人手里。我们天机阁的人就会被人知道底细,以后就算生活在这世上,怕也是艰难。”
秦铮颔首,“言宸的才华,令人佩服,只是可惜,他是玉家的人。”
陈老闻言不再说话。
谢凤道,“我见过小国舅几次,玉家的子孙虽然大多都出彩,但是能如他一般模样的人,还是少有。一年前,我便听说他掌控了玉家大部分的势力。玉家的家主对他颇有些不满。”
“为何不满?因为掌控了玉家的势力?”谢芳华问。
谢凤摇头,“应该不是,似乎是因为他无意回玉家,另外也是因为救我,让太后和玉贵妃,以及玉家人,都引起了不满。”
谢芳华抿唇,“言宸生于玉家,也有诸多苦楚。”
谢凤轻叹,“何人在世,没有些苦楚?外人看我们金尊玉贵,锦衣华服,出入仆从前呼后拥,可是我们的迫不得已和辛苦却比寻常人要多上千倍之多。每个人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老侯爷此时哼了一声,“出身是没办法选择,但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爹这句话倒是极对。”谢凤顿时笑了。
“南秦和北齐这一仗打起来,北齐王室和玉家会倾力以赴吧,我们南秦皇室和各府也是。”谢芳华幽幽道,“我只是担心言宸,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境地如何?”
“应该是在北齐军营,救齐言轻。”秦铮握紧她的手。
谢芳华闻言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今日,天气极好,湖面上无风无浪,船行驶得十分的顺畅。
天机阁和那些黑衣人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船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老侯爷问,“华丫头,我们去哪里?”
谢芳华想了想,道,“爷爷、舅舅、林溪哥哥和姑姑回京城吧!离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为了躲避先皇。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秦钰了,他不会再为难忠勇侯府。姑姑也多年没回京城了,想必十分想念。”话落,他看向秦铮,见秦铮点头,她又道,“我和秦铮、陈老,我们想办法去找云澜哥哥和意安。”
老侯爷点点头,“出来这么多日子,我还真想家了。忠勇侯府不会已经长满了荒草吧?”
“没有,有人在打扫。”谢芳华道,“您、舅舅、林溪哥哥离开后,没人为难下人,忠勇侯府除了冷寂了点儿,倒没荒芜了。”
老侯爷望向京城方向,“离开时,我想着,兴许以后都不回去了,没想到,忠勇侯府最终却是和皇室握手言和了。这是南秦皇室之幸,是忠勇侯府和谢氏之幸啊。”
“多亏了华丫头。”崔允道。
老侯爷摇头,“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占不全所有的功劳,是所有人的努力。”
“爷爷说得极对。”谢芳华点头。
“回京后,就会见到左相,你怕不怕?”老侯爷转头问谢凤。谢凤嗔了老侯爷一眼,“爹,我都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都没怕过他,老了还怕什么?当年,我也不算对不起他。只不过是全了忠孝,没全情分罢了。”
“你既已决定,就守好本心,别再牵扯出什么事儿来。否则,不如不回去。”老侯爷道。
“您女儿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又不是镇不住自己的人,换句话说,鬼门关都死过了一圈,我敢大胆的做出惊世骇俗不顾廉耻之举,为他生下孩子。如今见他,也是坦然。”谢凤道,“无论是他,还是王上,我自认没有对不住他们。”
老侯爷点点头,“你个死丫头,这些年虽然没在我身边,但是弄出两个小子,帮你藏着捂着,也担足了心。生怕养歪了,不敢娇生惯养,送出去历练,又怕养死了养残了。如今幸亏都还好。”
谢凤笑了起来。
谢芳华看着姑姑,由衷地觉得敬佩。天下再没哪个女子,如姑姑一般勇敢,无论是为情,还是为义,无论是为忠,还是为孝。她都做到了。
爷爷也让人敬佩,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父母死后,姑姑远嫁,他一个人支撑着忠勇侯府,虽然姑姑在北齐,可以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永远是他的依靠。
谢凤笑着,笑着,伤感起来,“云继来北齐时,我见到了,只是没久呆。轻歌我至今还未见一面。”
谢芳华道,“如今轻歌受皇上器重,调任荥阳城。你们回京途经荥阳城,就会见到他。”
“不知他可怪我。”谢凤道。
谢芳华看着她,“您也是迫不得已,我想他不会怪您的。”
谢凤叹了口气,“虽然说我没对不起左相和王上,但却对不起这两个孩子,没在我膝下养大。吃了不少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侯爷鼻子哼哼一声,“担这些心做什么,你给了他们生命,孩子都不是奸恶之徒,就算有些嗔怪,但也该是感恩。”顿了顿,又道,“轻歌那孩子你放心,心里明白着呢。他在京城待了多久?竟然没找左相透露一丝一毫,真是压得住心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轻歌说他也去过北齐,远远的见过您。”谢芳华道,“他跟随我去的漠北,在我身边多年,我却也没发现他的身份,若不是为了纠察事情,查到他和言宸,去信问他,我还不知道。”话落,她瞪了老侯爷一眼,“爷爷瞒得才叫严实。”
“他这身份,轻易外泄不得,少一个人知道,也是为他好,更是为你姑姑好。”老侯爷胡子翘了翘,“我有什么办法。”
谢芳华想想也是,对谢凤道,“姑姑放心好了,他知道您回南秦了,我问他是否给您梢话。他说自己见了你有什么话自然会说,用不到我传话。”
谢凤笑了起来,对老侯爷说,“爹,咱们出了这片枫叶湖,就立即动身启程吧,别耽搁了。我想见那孩子了。”
“行。”老侯爷点头。
几人就此说定,便打住了话。
这一片湖虽然不大,但出去后,便与一条河相连,顺流直下。
大约又行驶了两个时辰,陈老道,“主子,前面溪水畔靠岸就好,那里有两条路。昨日我掐算了一番,咱们若是要寻人,应该去西北方向。便不能再东南走了。而老侯爷回京,要走东南。就在这里分开就可。”
谢芳华闻言看向秦铮。
秦铮点头。
陈老示意船舶靠岸,不多时,几艘船停下。
谢芳华扫了一眼众人,对陈老道,“摘选几人与我们一起往西北,其余的天机阁众人,护送爷爷和姑姑、舅舅、林溪哥哥回京吧。”
陈老点头,当即点了几人,其余人交给了谢林溪。
谢芳华对谢林溪道,“林溪哥哥,我和哥哥不在京城,爷爷老了,忠勇侯府以后就靠你打理了,你多费些心。”
“芳华妹妹放心吧。”谢林溪颔首,担忧地看着她嘱咐,“你也要仔细身体,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在京城等着你们回京。”
谢芳华笑着点头,“会的。”
“铮小子,华丫头这死丫头有些时候,只要她认准一件事情,就是个倔脾气,倔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你看着她些。若是她不听话,你就只管修理她。”老侯爷对秦铮道。
秦铮扬唇,“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的看着她。”
“在北齐时,听闻因为你们的事情,闹得南秦沸沸扬扬,我就觉得,你们这俩孩子,比我们那一代时候还能闹腾,但因为能闹腾,才错不了姻缘情分。”谢凤对秦铮道,“世间一切事物,都讲求因果缘法,魅族血脉天道规训,总能想到办法的,只要你们坚忍不懈。”
“多谢姑姑。”秦铮颔首。
“走吧。”老侯爷摆手。
一行人在此处分别。老侯爷等人回南秦京城,秦铮和谢芳华、陈老等人转向西北。
先送走了老侯爷,谢芳华对陈老问,“你说掐算?如何算法?”
“是魅族的追踪术,但因为没有引子,所以,老朽以观星象,看魅族星云,只能辨出大概方向,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大概方向就是在西北。”陈老道。
“什么是引子?”谢芳华问。
陈老道,“若是主子想找王意安,因他与你气息相同,真是魅族王室之人的话,你们血脉共通。通过你的血为引,应该能查到他的下落。”
“我想先见见云澜哥哥呢,可有办法?”谢芳华想先见谢云澜。
陈老犹豫了一下,“这个怕是要难些,毕竟他与您不是血脉相同。”顿了顿,她又道,“但是以您的身份,若是启动心法追踪术,以我们魅族魅术的通天之能,以心血为引,也不是不能查到他的落脚地。只是……”
“只是什么?”秦铮接过话。
“虽然主子身体有禁锢之术,但是主子身子状态极差,怕是启动不了追踪术,就算启动了,恐怕冲破了禁锢之术,伤及腹中胎儿。”陈老道,“老朽还是不建议主子启用找云澜公子。”
“这个不行。”秦铮立即否决了。
谢芳华伸手摸摸小腹,也觉得不能拿腹中的孩子冒险,便问,“可还有别的办法找云澜哥哥吗?”
“别的办法……”陈老想了想道,“数日前,听说兰长老为了救他而死。蓝长老这些年,一直居住在情花谷。她一直很喜欢情花,死后应该也是希望葬在情花谷。所以……”
“我们可以去情花谷碰碰运气。”谢芳华接过话道。
陈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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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古阵对持
谢芳华看向秦铮。
秦铮对陈老问,“情花谷可在北齐境内?”
陈老摇摇头,“情花谷坐落在雪城之北的山环内,既不属于南秦,也不属于北齐。”
“那就先去情花谷。”秦铮道。
陈老点点头。
一行人向雪城以北的方向而去。
走了大约三里地左右,陈老派人安排的马车等在山路处,秦铮和谢芳华上了马车。
二人刚上了马车不久,青岩禀告,“公子,玉兆天带着一批人,像是追来了。”
秦铮“哦”了一声,挑开帘子,挑眉,“天机阁的机关爆炸没杀死他?”
“既然追来,应该是没有。”青岩道,“属下察觉是他的气息踪迹。”
“有多少人?”秦铮问。
“人不少,应该有千人的半数之多。”青岩道。
“看来如陈老所料,只折损了他一半人。这么快就追来,可见是发现了我们离开的路径。”谢芳华道,“如今他们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足五里。”青岩道。
谢芳华转向秦铮,“万一这一次不是冲着我们而来,反而是冲着姑姑呢?我们不能再这里等着他们追来,不能让他们去追杀爷爷和姑姑。”
秦铮点头,眼睛眯了眯,冷笑,“那我们就会会玉兆天,他有命追来,我看他是否还有命活着回去。”话落,他对青岩命令,“派人立刻前去抹平爷爷他们离开的踪迹。”
“是。”青岩一摆手,有人立即去了。
秦铮又问青岩,“我们有多少人?”
“三百隐卫。”青岩道。
“够了。”秦铮偏头看向谢芳华,“你等在这里,我折回去迎迎玉兆天。”
“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去也是我去。”谢芳华断然道,“青岩,你随我去。”
青岩看向秦铮。
秦铮刚要反驳,谢芳华忽然挥手,一缕丝线将他缠住,他顿时不能动弹了,顿时恼怒,“谢芳华,你这是干什么?”
“你的伤势刚刚愈合,不能乱动,你放心,对付玉兆天,我有办法,不会伤到自己,我向你保证。”谢芳华道。
秦铮眼睛冒火,“你敢自己去试试,我现在就自断经脉。”
谢芳华吓了一跳,顿时委屈,“那你将我扔在这里,自己去我就能放心吗?”
秦铮一噎。
陈老这时开口,“主子和小王爷既然彼此都不放心,不妨一起去。”
谢芳华闻言放开了秦铮。
秦铮能动了之后,恼怒地跳下车,不理她,沉着脸对青岩吩咐,“走。折回去。”
青岩看了谢芳华一眼,立即应“是”。
谢芳华还坐在车上,见秦铮气冲冲而去,她皱了皱眉,也跳下了车,对一旁一人说,“将马给我。”
那人立即将马匹给了她。
谢芳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驾”了一声,身下的马匹立即向原路折回去。
秦铮刚走即便,便见谢芳华骑马而来,侧身而过,马要超过他,他飞身而起,上了马,将她抱在了怀里。
谢芳华心里有气,恼怒,“你不是对我生气吗?还上我的马做什么?”
“气消了。”秦铮道。
谢芳华闻言顿时被气笑了,“你这气消的可真够快。”
秦铮哼了一声,“我总不能同自己的媳妇儿真生气吧?”
谢芳华一时无语。
秦铮低头哄她,“好了,别生气了,我都气消了,你也不该生气了。你动不动就捆绑我这个毛病,的确不好。”
“你扔下我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处理的毛病也不好。”谢芳华虽然有些气,但此时也消了。
“嗯,我是该检讨自己。是我不对,下次我不这样了,但没经过我允许,你也不能再利用这个破东西捆我。”秦铮道。
谢芳华点头,“好。”
秦铮忽然凑近她,低头在她耳边道,“不过闺阁床笫之间可以除外。”
谢芳华想起那一次,脸顿时红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也要看我心情。”
秦铮一时也笑弯了眉目,“好,看你心情,我随时恭候。”
谢芳华轻轻了哼了一声。
秦铮低声问,“你可有对付玉兆天的对策?”
“上一次,娘出京追我,我布置了迷雾阵,打算这一次也给玉兆天用一用。”谢芳华道,“就算对他起不到大的作用,但我们也能趁机杀了他。”
“你说的是九阳九阴阵?古老的阵法?传自魅族?”秦铮蹙眉。
谢芳华点头。
秦铮摇头,“不行。”
“为何不行?”谢芳华回头看他。
“这个阵我知道,据说是传自魅族王室,用心血引草木灵气,汇聚成阵。里面有九九八十一关,阴阳为界,犹如鬼门关。”秦铮道,“这样说来,极其损耗心血。”
谢芳华摇头,“你放心,我可以将古阵稍作改动,定然不会伤了自己和孩子。”
“那也不行。”秦铮摇头,“我们这样拦住他,虽然人数有些差距,但也未必怕了他。”
“你若是没有受伤,我若是身体很好,我们自然不怕他,不用想借外力,可是如今不同往日。你不能再伤上加伤了。”谢芳华道,“你相信我。”
秦铮抿唇。
“稍后,你在一旁看着我,我一定不会乱来。而且时间有限,也由不得我乱来。我记得前方我们停船之处草木茂盛,且有水源,正适合我布阵,事半功倍。”谢芳华话落,见秦铮还是不说话,不太赞同,她柔声说,“我听到前方马蹄声了,别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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