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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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好笑地看着她,“当初你狠下心,要去做秦钰的皇后时,就没想过住在宫里受不了?”

谢芳华无语地看着他,“没想过。”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

谢芳华拽住秦铮的手,轻轻摇晃,“我不想回京,我想去漠北。”顿了顿,小声说,“我还想去天机阁一趟。那里,藏书百万,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解了魅族天道祖训的方法,回京之后,什么都做不了了,如今我们有了孩子,更不能坐以待毙。”

秦铮闻言慢慢地点头,“好,既然如此,就应你。”

谢芳华顿时笑了。

秦铮蹦起来,“不过你要听话,我不懂医术,但从今日,可以跟你学医术,万一有不舒服时,你可不能瞒我。”

谢芳华点点头,“你要学医术?”

“学。”秦铮肯定地点头,“以前,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学也罢。如今,我才觉得,总是不便。我不知道你身体如何状况,连你有喜脉都把不出来。实在是……爷从来没觉得对哪件事儿这么无能为力过。前一世,都不曾觉得。这一世,关于你身体,让我觉得,实在无用。”

谢芳华笑着点头,“好吧,那我教你,不过,我若是教你,你是不是该叫我师傅?”

第八十四章终身为妇

秦铮闻言挑眉,“叫你师父?”

谢芳华含笑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所谓,传教授惑解惑也,不是师父是什么?”

“有一句古语,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妇。你听过没有?”秦铮说着,从一旁拿过纸笔,在纸上大笔一扫,写了出来。

谢芳华看着那个大大的“妇”字,几乎笑喷,无语地道,“是这个终身为妇?”

“你以为呢?”秦铮瞅着她。

“好吧。”谢芳华笑得眉眼都弯了,“就这个妇吧,甘之如饴。”

“真乖。”秦铮拽过她,在她唇瓣轻轻啄了一口,又想起了什么,苦下了脸,小声说,“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碰你了?”

谢芳华眨眨眼睛。

秦铮难受地道,“如何能忍得?”

谢芳华又眨眨眼睛。

秦铮的脸更苦了,“怎么办?”

谢芳华看着他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小声说,“前日你那般,也没伤到孩子。嗯……医书上说,一般三个月之后,便没大碍了。可以……嗯,适度而为。”

秦铮挑眉,“当真?”

“回头你好好学医书。”谢芳华嗔了他一眼。

“好。”秦铮diǎn头。

二人又腻味片刻,谢芳华有些累了,秦铮立即讲过她拖上了床。

躺在床上,不多时,谢芳华就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秦铮躺在一旁,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手里把玩。

他们有孩子了呢!

真的有孩子了呢!

这么半天了,他依旧觉得回不过神来。

她这一个月如此的折腾,又是受伤,又是心血枯竭,可是这个孩子竟然完好地待在她身体里,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

那一日夜晚,在京城,马车围着街道,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狂热痴缠,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看着她如花∴☆d挺∴☆diǎn∴☆小∴☆说,.¤.≯o&l s="arn:2p 0 2p 0"&gs_();娇颜,心都跟着她化进了她的身体里。

就是那一日,种下的种子。

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若是生出来,是像他还是像她?

他后知后觉地期待心喜起来,从未有一件事情,让他如此的心思百转。

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啊!

原来有了孩子,是这样的滋味!

傍晚时分,谢芳华依旧睡着,没醒来,且睡得十分香甜,嘴角一直隐约带着笑意,她睡着的表情影射着心里因为这个孩子到来让她极其欢喜。

秦铮去了一趟厨房,交代了一番后,便又赚回来,一直看着谢芳华,看了她半日。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心情也因为她的欢喜而欢喜起来。每看一会儿,就觉得欢喜随着她心里的欢喜多一分。

入夜,外面有人前来禀告,“小王爷,皇上的传书到了。”

秦铮起身,来到窗前,对外伸出手。

那人将一封书信递给他。

秦铮展开,只见是三张信笺,都写满了字迹,他轻嗤一声,“从来没见他给爷写这么多的信过。”话落,一张张的信笺看吧,又轻嗤,“真啰嗦。”

“你在嘀咕什么?”谢芳华醒来,就看见秦铮站在窗前嘀咕,她慢慢地坐起身,轻声问。

秦铮转回头,“睡醒了?”

谢芳华diǎndiǎn头,“嗯”了一声,见他手里拿着信笺,猜测道,“秦钰来的信?”

“天都黒了,眼睛真好使。”秦铮向床前走来。

谢芳华笑了一下,“你才是眼睛好使,屋里没掌灯就看信。我闻到宫里的墨香了,猜测是他。你早上不是说傍晚时他的信就该来了吗?”

秦铮来到床前,将信递给她,转身去掌灯。

谢芳华下了床,秦铮已经掌了灯,她站在灯前,将信看完,失笑,“你说得对,他就是啰嗦。”

秦铮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没想到,他竟然调轻歌来荥阳城做这一城之主。”谢芳华看罢信后道。

“轻歌是你的人,瞒不住秦钰。他用人,自然要摸清楚底细。”秦铮道,“而且,郑孝扬是要立足于京城的,而郑孝纯和大老爷、郑公,即便不处置他们,也不会再将他们放回荥阳城来。京中的子弟,大多对于外放都不甚喜,轻歌在京城无根,他文武双全,荥阳城也需要一个有才能之人接下这乱摊子来治理,他外放来荥阳城,最适合也是最好不过。”

谢芳华diǎndiǎn头,“有道理。”顿了顿,又道,“这么说,不出几日,轻歌就来了?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应该是,秦钰不是说了,尽快让轻歌启程,赶来荥阳城?他若是快马加鞭,后日晚上就能到。”

谢芳华揉揉眉心,“北齐那边有消息吗?”

“你是说青岩?”秦铮问。

“嗯。”谢芳华diǎn头。

“没有。”秦铮摇头,“不过我估计快了,再等等。”

谢芳华靠在秦铮怀里,“我饿了。”

秦铮轻轻diǎn她额头,对外喊,“来人,将饭菜端进来。”

“是。”有人立即应声去了。

秦铮柔声说,“等着,这就喂饱你们。”

谢芳华轻笑,用手去轻轻摸小腹,忽然说,“怎么这一日都不见侍画、侍墨?”

“在地库里给你制药呢。”秦铮想起来,对她问,“就是你在宫里制药的方子,如今怀孕了,还能用吗?”

“郑孝扬的地库?”谢芳华问。

“嗯,给我了。”秦铮diǎn头。

谢芳华讶异地挑眉,“据说他的地库收集了无数奇珍异草,舍得给你?”话落,又问,“是你霸道地强抢的?”

“他要求在忠勇侯府或者英亲王府边上要一座府宅。”秦铮道,“用这个换的。”

谢芳华失笑,“原来是这样。他倒是会要。他的地库无数奇珍异草价值连城,但是忠勇侯府或者英亲王府边上的地段府宅,也不遑多让。他也不算是吃亏。”

“精明的人能让自己吃亏?”秦铮轻哼一声,“说他做什么。”

“他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见人?”谢芳华问。

“回荥阳郑氏府宅收尸安葬了。”秦铮道。

谢芳华diǎndiǎn头,不再说郑孝扬,而是回秦铮早先的话,低声道,“那个药方子,是补心血的,都是名贵的好药,对身体没什么危害,若是侍画、侍墨制出来,我三日服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顿了顿,又道,“这一个多月,我吃过的药太多了,希望他能健康。”

“你把脉了不是吗?孩子是健康的,不是吗?”秦铮低声问。

“如今还诊不出来,只能知道胎体正常。”谢芳华道。

“多久能诊出来?”秦铮又问。

“总也要再过两个月。”谢芳华见秦铮有些担忧紧张,她笑着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不过我直觉,他是很健康的,别担心。”

“嗯。”秦铮将她环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脸。

有人将饭菜端进来,一一摆在桌案上。

谢芳华坐下,大约是心情好的原因,胃口也好,秦铮喂她一口她吃一口。

饭后,秦铮落下筷子,对她好笑,“今日午时你没胃口,不想吃饭,将我吓着了。晚上却又胃口大开,这么能吃。”

“据说有喜之后,很多事情,都总是变的,你要先适应。”谢芳华笑道。

秦铮diǎndiǎn头,“据说十月怀胎,甚是辛苦,我适应不怕,就怕你辛苦。”

“有你在身边,不辛苦。”谢芳华摇头。

秦铮宠溺地看着他,笑容蔓开。

谢芳华问,“还没给秦钰回信吧?”

“这就给他回。”秦铮拿过笔墨信笺,大笔一挥,简短地回了一封信,喊了人来,送走了。

“青云关王老将军去了,这件事情秦钰知道了吧?信里没提,派什么人接手青云关呢?”谢芳华问。

“我去信时提了,青云关是南秦的第二道天险屏障,不能仓促定下接任的总兵,先让它乱一乱再说。”秦铮道。

谢芳华不解,“让它乱一乱?”

秦铮diǎn头,“王老将军这一支王家的人,都是能文善武善兵法谋略,秉承王老将军治家之风。所谓,虎父无犬子,子侄亦然。先乱一乱,看看他们自己有人能震住青云关的局势吗?若是没人镇得住,朝廷再派人。若是有人镇得住,青云关还用王家的人。”

“你的意思是趁机考验一下王家的人?”谢芳华问。

“嗯。”秦铮diǎn头。

“这样也好。”谢芳华道。

二人正说着话,侍画、侍墨、小橙子从外面跑进院子,三人跑得急促,动静十分大。

二人向外看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近前,冲进了外堂,来到外间屋门口,隔着帘幕,侍画、侍墨几乎同时开口,“小姐,您有喜了?”

谢芳华一怔。

秦铮失笑,“进来吧。”

侍画、侍墨、小橙子三人立即进了屋。

秦铮见三人脸上都带着半喜半忧之色,笑道,“爷没外露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二人刚刚从地库出来,去厨房取吃的,听厨房的厨娘说下午小王爷特意去厨房交代了一番,避开了对胎儿不好的食材。奴婢们就猜到小姐一定是诊了脉,真的有喜了。”侍画道。

谢芳华轻笑。

秦铮也微笑,“倒是聪明。”话落,他道,“赏。”

侍画、侍墨、小橙子三人见二人眉眼含笑,看起来也十分欢喜,顿时忧色褪去,也跟着欢喜起来,齐齐道,“多谢小王爷赏。”

秦铮转头问谢芳华,“你说,赏他们什么呢?”

谢芳华好笑地道,“侍画、侍墨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就赏给他们一个好夫婿吧。至于小橙子……”

她话音未落,小橙子立即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奴才以后就做小王爷和小王妃的管家。您二人走到哪儿带我到哪儿,以后小少爷出生,奴才给他骑着玩。奴才就知足了。”

秦铮顿时挑眉,“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少爷?”

小橙子眨眨眼睛,看向谢芳华,“难道不是小少爷吗?”

谢芳华也顿时笑了,瞥了秦铮一眼,心情极好地道,“定然是个小少爷,就允了你了。”

“多谢小王爷、小王妃的赏。”小橙子欢喜地谢恩。

侍画、侍墨脸色发红,齐齐摇头,“奴婢们才不要什么夫婿,这个赏不算。”

谢芳华还没说话,秦铮挑了挑眉,大手一挥,“从爷的身边给你们选两个人给你们。若是你们连爷身边的人都看不上,送出家做姑子去算了。”

侍画、侍墨一噎。

谢芳华忍不住伸手捶秦铮,“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话落,她对侍画、侍墨道,“你们不愿要这个,那你们想要什么赏?只管说来。”

侍画、侍墨偷眼看了秦铮一眼,垂下头,小声说,“奴婢们也不是不愿,只是舍不得小姐。”顿了顿,又细若蚊蝇地道,“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侍候小姐和小王爷,不发配出去,若是……小王爷身边的人,奴婢们也是愿意的。”话落,又小声道,“除了这个,奴婢们跟在小姐身边,什么都不缺的。”

谢芳华好笑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应该是还没吃饭,快去吃饭吧。”

侍画、侍墨脸红地退了出去,羞得都没敢再抬头。

小橙子确是最高兴的那个,嘻嘻笑着说,“奴才在宫里的时候,在针线房,可学了一手好针线呢。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奴才就给小少爷做小衣服。”话落,也跑了出去。

谢芳华失笑。

秦铮伸手拉住她的手,“你刚刚捶我那一下好疼,揉揉。”

“好,给你揉揉。”谢芳华轻轻给他揉按了两下,挑着眉梢,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还疼吗?”

“腰不疼了。”秦铮摇头,伸手将她拽到怀里,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可是,今晚上心怕是要疼一晚上了。长夜漫漫,你在身边,如何忍得啊。”

谢芳华轻笑,仰起脸,看着他,“那……分房睡?”

秦铮果断地摇头,“不要。”

------题外话------

第四天的存稿,也是这个礼拜最后一天的存稿。不明白情况的亲,可能没看到前面的题外话,往前翻三章,去看题外话。下礼拜一见亲爱的们,么么么么(* ̄3)( ̄*)。

第八十五章沐清醒来

当日夜,秦铮的书信送往了京城。他自然没对秦钰提谢芳华怀孕之事。

谢芳华下午大睡了一觉,晚上自然睡不着了,拉着秦铮,一起上房顶上看星星。

秦铮自然陪着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上了房顶,手一直揽着她的腰,分外小心谨慎。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她,小声说,“你用不着这么谨慎,如今月份这么浅,你就这样的紧张,以后呢?”

秦铮也无奈,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想着你肚子里如今有了孩子,就不由得紧张。爹娘都在京城,爷爷、子归兄都不在身边。你又是这副身子骨,我心里没底。”

谢芳华握住他的手,“我自己会小心的,会把他平安生下来的,你不要太紧张,看着你紧张,我也跟着你紧张。”

秦铮闻言点头,“那好吧,我试着不紧张。”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搂着她腰的手一点儿也没放松。

谢芳华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以前的时候,她看天,从来都是为了观看星象风云,上一世,她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如今却觉得上天对她实在太过厚爱,她心里全部都是对上天的感激。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对未来生起憧憬和希望以及斗志。

无论如何,她要活着。

不要像父母一样,丢下她和哥哥,要和秦铮一起,看着他成长,娶妻,生子。

她会陪着他,教导他,他可以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任性张扬轻狂,这个小生命是这样的来之不易,她会好好的保护他,珍惜他,疼爱他。

他相信,秦铮也会如她一样的。

把他从小没从英亲王那里得到的东西,都会悉数的给他的儿子。

他们的孩子。

只要这样想着,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两个人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天空,夜风静静,有些许清凉,不如白日里的燥热。

大约待了半个时辰,秦铮还是忍不住开口,“回房吧,仔细染了寒气。”

谢芳华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秦铮吩咐人抬来温水沐浴。

沐浴后,谢芳华上了床,见秦铮坐在桌前,喝着茶,没打算上床的样子,不由喊他,“你不困吗?”

秦铮道,“困。”

“那还不快上床睡。”谢芳华催他。

秦铮放下茶盏,对她道,“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谢芳华不解。

秦铮揉揉眉心,有点儿痛苦地道,“我怕我现在随你上床后乱来,还是你先睡吧,你睡着了,我自然就克制不想乱来了。”

谢芳华一时无语,又有些好笑,但想着如今已经知道有了孩子,而且这副身子这么差,确实该顾忌克制不该再折腾了。便点点头,将帷幔放下,身子转向里侧,睡了。

她睡的很快,几乎是身体刚躺去床上,便睡着了。

秦铮坐在窗前,看着她,透过帷幔,他目光温柔,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爱的女人,是这样的坚强,他的孩子,是这样的坚强。

他没有道理比他们差。

他坐了许久,站起身,走到床前,挑开帷幔,里面的人儿睡的极熟,他轻轻地脱了外衣,慢慢地不弄出动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谢芳华似有所感,身子向他怀里靠了靠,将头埋进他的臂弯里,继续熟睡。

秦铮勾起嘴角,笑容蔓开,偏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之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色刚亮,小橙子便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告,“小王爷、小王妃,李大人醒了。”

谢芳华立即睁开了眼睛,腾地坐起了身,急声问,“你说李沐清醒了?”

“是,刚刚醒来。”小橙子立即回话。

谢芳华转头看向秦铮。

秦铮慢慢地坐起身,对她道,“我们梳洗一下,现在就过去。”

谢芳华点点头。

二人起身,简单地梳洗,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小橙子没撑伞,衣服上也只落了点点印记。

秦铮和谢芳华刚踏出房门,侍画便递过来两把伞。

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摇头,“不用打了吧。”

秦铮却随手接过来,撑在她头顶,只道,“走吧。”

谢芳华无奈,只得被他罩在伞下,跟着他一起前往李沐清的住处。

来到李沐清所住的院落,便见李沐清倚着门框,站在屋门口,微微仰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蒙蒙细雨落下,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宁静如这天空下的微雨的气息。

谢芳华忽然停住了脚步。

秦铮也随着她一起停住了脚步。

李沐清本来看着天空,在二人刚出现在门口时,似有所感,收回视线,向他们看来。

隔着蒙蒙烟雨,一个站在屋门口,两个人站在院门口的雨伞下。

除了滴滴雨声,四周都静静的。

李沐清额前两缕白发,在微风吹过房檐时,如雪一样的白。

谢芳华眼圈涌上湿润,又压下,心中五味陈杂。这个曾经对她说,不做他的哥哥,却要护着她的男子,一路走来,待她极厚重。

这厚重甚至是超越了生命。

秦铮似乎感觉到她心里情绪的波动,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谢芳华偏头看他,他清俊的容颜在蒙蒙细雨中,有些许的紧绷,她心有所感,紧紧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对他露出笑意,“人醒来就好,我们过去吧。”

秦铮面色瞬间舒缓了,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李沐清便静静地看着二人走来。

二人来到门口,秦铮撤了伞,李沐清忽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伸手揉揉眉心,对二人露出笑意,“原来不是梦。”

谢芳华心下一酸,上前了一步,对他道,“自然不是梦,我怎么会轻易地死了呢。”

“是啊,你怎么会轻易的死了呢。”李沐清看向秦铮,对他道,“有你在,她自然会无事的啊。”

秦铮抿了一下嘴角,对他道,“她怀孕了,不能染上凉气,我们里面说。”

李沐清一怔,又转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露出笑意,十分之温暖,将细雨的微凉一下子都驱散了,她对李沐清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做他的干爹吧。”

李沐清看着谢芳华如花笑颜,似乎如青莲徐徐绽开,他薄唇动了动,好半响,露出温暖的笑意,“你竟然有喜了。”顿了顿,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侧过身子,请二人进屋。

踏入内室后,谢芳华将如何从绝命机关出来,又如何为了隐瞒背后之人,设下了棋局,假死之事,逐一说了。即便已经过了多天,她心中依然有愧。

秦铮坐在一旁,没做言语。

李沐清听罢后,云淡风轻地伸手碰了碰额前的两缕白发,随意不在乎地笑了笑,“只要你平安,这两缕头发不算什么。自此后,这也算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了。以后走到哪里,不用我拿出代表身份的令牌,有人就会一眼认出我来。也不是坏事儿,省了许多麻烦。”

谢芳华压制着心中的难受,“你虽然如此说,但我心中还是……”

李沐清摇头,打断她的话,“你对我不必愧疚,论起深重来,这怎么敌得过秦铮兄为你所做之事。我也是为了我们南秦江山,我右相府几代相爷门第。你怎么能死?”

谢芳华无奈地笑了,“你何必说这些话来宽慰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就更不必说了。”李沐清勾起嘴角,扫了秦铮一眼,慢慢地道,“再说下去,你身边的男人该醋了。”

谢芳华顿时失笑。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若不是因为你如此,你当我孩子的干爹还不够格呢。”

李沐清挑眉,“那如今够格了?”

“勉强将就。”秦铮道。

李沐清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反而对谢芳华询问起何时查出有喜,几个月之事来。

谢芳华逐一与他说了。

李沐清轻叹,“这个孩子,也是得天道厚爱,那么险的机关,你身体又多经波折受伤。难为他至今平安无恙。定然是个有福之人。”顿了顿,又道,“我做他干爹,有福气了。”

“便宜你了。”秦铮又轻哼了一声。

李沐清闻言随意地摸了摸那两缕雪白的青丝,看着秦铮。

秦铮顿时不说话了。

谢芳华忽然觉得好笑,她心里明白,不止是她愧疚,秦铮也是有些许愧疚的,以后在李沐清的面前,他能让的东西,也就让了,比如呈口舌之快。

李沐清又询问了关于绝命李家之事,秦铮将与对荥阳郑氏和绝命李家的处置简略地说了。

李沐清听罢后点点头,淡淡道,“荥阳郑氏出了个郑孝扬,保住了世家门庭,绝命李家不识时务,没有郑孝扬这样的子孙,只能认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谢芳华想起他在荥阳郑氏府宅对绝命李家的人发难之事,心下又生感慨。

三人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不多时,冲进了别桩,马不停蹄,又向这处院子而来。三人止了话,齐齐向外看去。

只见,有两匹马,当先一人是郑孝扬,另外一人是轻歌。

第八十六章先来后到

郑孝扬本就回到了荥阳城,去处理荥阳郑氏同宗那些人的尸首,但是轻歌能这么快来到,还是让谢芳华讶异的。

她立即站起身,迎了出去。

秦铮和李沐清也随着她起身,走出了房门。

郑孝扬翻身下马,扔了马缰绳,大步来到谢芳华面前,对她道,“我听管家说你有喜了?”

谢芳华点点头,顾不上与他多说,看向轻歌,不待他下马,立即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荥阳城?”

轻歌一身风尘,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本来紧绷的脸在听到郑孝扬那句话时,面上露出喜色,惊异道,“你有喜了?这是真的?”

谢芳华点点头。

轻歌上上下下打量她,带着怀疑的眼神,有些不信地道,“在京城时,你就受了极重的伤,来到荥阳城后,听说你又受了极重的伤,怎么会有喜?”

谢芳华伸手摸摸小腹,笑了一下,“这个孩子很坚强,我两次受重伤,又奔波折腾,他竟然平安,我也很意外。是昨日才查出来的。”

轻歌盯着谢芳华的肚子,仍旧怀疑,“你这么清瘦,快成一根竹竿了,你确定没诊错?”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他,“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轻歌咳嗽了一声,“你的医术虽然极好,但也没言宸哥哥好。”话落,他对她伸出手,“我的医术虽然不好,但是给你诊个喜脉,还是不在话下的。”

谢芳华将手递给他,“好,你来诊脉。”

轻歌将手按在了她手腕上,脸色十分的郑重,片刻后,郑重的脸色奇异地变化起来,好半响,他才放下手,不可思议地道,“真的是喜脉。”

“我怎么能诊错?”谢芳华瞪了他一眼,“你还没回我的话,昨日夜,我们才收到秦钰的书信,你怎么来的这样快?京城据这里,可是不近。”

“听说你受了重伤,九死一生,得到皇命时,我没耽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便快了些。”轻歌扔了马缰,摸摸肚皮,“饿死我了,有饭吗?”

“当然有了,你一直没吃饭?”谢芳华偏头看了侍画一眼。

侍画意会,立即去了。

轻歌随意地道,“急着赶路来见你,吃饭这种小事儿,谁还在乎?”话落,他上前一步,伸手拍拍秦铮肩膀,“孩子生下来,要喊我小舅舅啊。”

秦铮拂开他的手,挑眉道,“为人长辈,总要有的样子。”

轻歌翻白眼,“我没有长辈的样子吗?”

“目前看不出来。”秦铮道。

“没长辈的样子,也是长辈。”轻歌伸了伸腰,转头问谢芳华,“有言宸哥哥的消息没有?”

“没有。”谢芳华摇头。

轻歌嘎了嘎嘴,“我相信言宸哥哥,他不会害你。”

“我也信。”谢芳华颔首。

轻歌不再多言。

郑孝扬一直站在旁边,没接上话,此时见二人说完,立即上前,对秦铮说,“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秦铮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你来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郑孝扬挑眉。

秦铮看了李沐清一眼,“孩子的干爹已经认下了。”

郑孝扬顺着秦铮的视线,便看到了李沐清,吓了一跳,“你醒来了?”

李沐清点点头。

郑孝扬扁扁嘴,对他道,“我可是在绝命机关下和他们以及这个孩子九死一生的交情。”

李沐清微笑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两侧的雪白的发丝,“那也要有所谓的先来后到。”

郑孝扬看到他如雪的白发,一噎,转头对秦铮道,“他这是在以这两缕白头发做威胁?这是右相府出身丞相司职的李大人该做的事儿?”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郑孝扬又转向谢芳华,打着商量道,“其实,孩子也可以有第二个干爹,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谢芳华好笑地对他道,“这个你到不必争抢,你要娶金燕,不是干爹,以后也是姑父,认了干爹,反而乱了辈分。”

郑孝扬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好吧。”

谢芳华转向侍墨,对她吩咐,“先带轻歌去沐浴,之后过来这里吃饭。”

侍墨垂首,看向轻歌。

轻歌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嫌恶地皱了皱眉,点点头,跟着侍墨去了。

郑孝扬随着秦铮、李沐清、谢芳华三人进了屋。

秦铮对他问,“荥阳郑氏那些人等的安葬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郑孝扬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疲惫地道,“累死小爷了。”

“既然处理妥当了,你明日便回京吧。”秦铮又道。

郑孝扬蹙眉,“你让我回京?”话落,又看向谢芳华,“那你们呢?”

谢芳华道,“我们打算去漠北。”

郑孝扬将杯子在手中转了一圈,说道,“我也想去漠北。”

秦铮对他挑眉,“郑公、大老爷、郑孝纯,都在京城。荥阳城的事情,很快就会传进京去,你确定这时候不回去安抚住他们?若是他们做出些什么,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虽然秦钰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他们,但若是他们不识时务,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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