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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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画、侍墨抽出腰间的剑,仅仅护住谢芳华。

韩述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李沐清也抽出腰间的剑,护住韩述。

轻歌带着十几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后,人人面色肃穆,随时拔剑。

玉灼忽然一改狼吼,发出一声尖锐的奇怪的声音,群狼忽然齐齐地停住,打头的一头大公狼抖了抖身上的狼毛,露出尖锐锋利的狼牙,一双眼睛在雨中冒着吃人的绿光,盯住玉灼。

玉灼伸出手,平稳地往外推,口中慢慢地说,“退去,退……”

大公狼一动不动地站着,它身后的狼群也一动不动地站着。

玉灼眼睛紧紧地盯着狼,手保持着推送的动作,口中一直说着退去。

过了片刻,大公狼忽然动了,不是退后,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退!”玉灼大喝了一声,他的眼睛冒出和狼王一样的凶狠的光。

大公狼顿时又止住步,头不安地晃晃,尾巴用力地甩着,一双狼眼露出挣扎。

“退!”玉灼又大喝了一声。

大公狼忽然又上前了一步,然后,又猛地止住,两只前腿忽然抬起,两只后腿着地,整个身子立起来,成向前扑的捕食之势。

玉灼

玉灼脸一白,就要支撑不住。

谢芳华低声说,“稳住,让它退。”

玉灼又大喝了一声,“退!”

大公狼浑身毛发竖起,又用力地抖了抖,忽然调转过身子,狼吼一声,群狼跟着掉头,从来的地方群起折返了回去。

韩述见此,大松了一口气,软软地趴在了马背上。

李沐清也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腰间的宝剑。

玉灼腿一软,跌坐在了马车上。

马踢了踢蹄子,安静下来。

侍画、侍墨松开了谢芳华,喜道,“小姐,玉灼成功了,狼群真的走了。”

谢芳华一动不动,看着狼群离开的方向。

侍画、侍墨齐齐偏头看她,见她目光飘忽,似乎看着狼群离开的方向,又似乎没看着,身子虽然坐着,但是分外僵硬,脸色隐隐发白。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低声喊,“小姐?”

谢芳华回过神,慢慢地瞳仁聚焦,身子忽然轻轻地颤了起来。

侍画、侍墨又对看一眼,分外奇怪,小姐不像是惧怕狼群之人,一直极其冷静,刚刚还让玉灼稳住,可是为何狼群撤去之后,反而这样,顿时担心,又齐声环她,“小姐?”

谢芳华慢慢地低下头,沉默片刻,忽然冷静下来,对身后道,“去查为何会有大批狼群,京城到西山军营不过三十里,方圆五十里,都掌控住。查个彻底,定要揪出些东西来。”

“是。”轻歌应了一声,一摆手,带着人退了下去。

谢芳华看了玉灼一眼,见他小脸刷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打透,她对侍画和侍墨道,“你们去赶车。”然后又道,“玉灼进车里来。”

侍画、侍墨见她已经无事儿,一起出了车厢,见玉灼还跌坐在车前,将他伸手一推,推进了车里。

谢芳华伸手扣住玉灼手腕。

玉灼吓了一跳,“表嫂?”

“别动,我运功给你烘干衣服,否则这么湿着,容易发热。”谢芳华道。

玉灼点点头。

谢芳华运功,不出片刻,玉灼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渐渐被她烘干,全被干松后,她放下手,对他问,“你的驭狼术是谁叫的?”

“我自己学的。”玉灼道。

“嗯?”谢芳华看着他。

“真的是我自己学的。”玉灼挠挠脑袋,“我读过一本狼兽记,上面说了驭狼术。我抓了一只狼练过,后来发现真的能驾驭它,便又多抓了几只练,但是这是第一次对着几百只狼,险些支撑不住。”

“狼兽记……”谢芳华抿唇,“是什么样的狼兽记?你可还记得,和我说说。”

玉灼眨眨眼睛,“表嫂,你对驭狼有兴趣?”

谢芳华目光飘忽了一瞬,点点头。

玉灼立即跟她说了起来,“狼兽记上面记载……”

谢芳华静静听着。

过了两盏茶,玉灼止住话,看着谢芳华,试探地问,“表嫂,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谢芳华摇摇头,低声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的这本狼兽记只是一块绢布而已。”

玉灼立即睁大眼睛,“你怎么猜到的?”

谢芳华靠在车壁上,不答话。

玉灼看着她,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小心地问,“表嫂,你……没事儿吧?是不是不舒服?”

谢芳华摇摇头,“没事儿,你那记载着狼兽记的绢布可还在?”

玉灼点点头,“在,但是我没随身带着,在平阳城的家里呢。”

谢芳华又沉默下来。

玉灼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谢芳华道,“你的狼兽记是哪里得到的?”

玉灼想了想,说,“是几年前,表哥去平阳城,我央求他教我几招厉害的武功,他就给了我这个狼兽记。”

谢芳华手忽然叩紧车壁,声音忽然低哑,“是他……给你的?”

“是啊,是表哥给我的。”玉灼肯定地说。

谢芳华抿唇,慢慢地道,“这么说,他知道你学会了驭狼术了?”

玉灼点点头,“我爹娘将我托付给表哥后,表哥曾过我都会什么,我跟表哥说过这个。”

谢芳华忽然扯了扯嘴角,“你都会什么?”

“王家的家传武功和玉家的家传武功我都会,除了武功,还学了医术和毒术,但是这两样只能自救和自保而已,不精通,另外,兵法,机关布置,还有就是这个驭狼术。”

谢芳华笑笑,“待今日事了,派个人去平阳城,将那狼兽记拿来给我看看可好?”

“好啊。”玉灼立即说,“我给收藏在一处地方,这就告诉你,你派人去拿就是了。”话落,凑近她,小声地说了藏着的地址。

谢芳华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第三十六章昏迷不醒

经过孙太医被杀,机关巨石拦截,群狼围宫三重凶险阻拦,其他人还好,韩述这个虽然掌管刑部多年,但也未曾经历过这等险恶生死一线场面的人有些吃不住了,一时趴在马上浑身发软。

李沐清看着他,关心地问,“韩大人,你没事儿吧?”

韩述没力气地摇摇头。

“你是否身子不适?”李沐清又问。

韩述惊颤地说,“我还能坚持得住,还有不远了,这回应该再没事情了吧?”

李沐清摇头,“说不准。”

韩述刚要坐直的身子闻言又无力地趴在马上,“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连环设伏谋杀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刚刚若不是玉灼驱走了群狼,我们怕是现在已经被狼群撕碎了。我活了半辈子,刑部的大案件也经受了不少,可是从来不曾见过今日这般凶险。”

李沐清叹了口气,“京城一直不平静,以前还能表象粉饰太平,如今连这表象也没了。”

韩述也跟着叹了口气。

李沐清看向西山军营方向,目光透过如珠滚落的大雨,神色莫名。

过了一会儿,韩述忽然小声问,“李公子,这小王爷身边的书童是何来历?你可知道?”

李沐清点点头,“他是太后母族王氏族内一个嫡出女子所生的孩子。”

韩述一怔,“我掌管刑部,对各大世家的卷宗可谓了如指掌,是哪个女子?”

“王卿媚。”

韩述面色一变,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是和北齐玉家嫡子有牵扯的那个王卿媚?”

李沐清点点头。

韩述沉默片刻,忽然叹息一声,“三百年前,天下大乱,各大世家择明主而投,王家投了秦,玉家投了齐,漠北一战,王家和玉家损失惨重,数年征战,军费损耗过甚,百姓苦不堪言。两方只能修兵,南秦和北齐自此分庭抗礼。一晃就是三百年。王家和玉家彼此视为仇敌,没想到这一代竟然出了个王卿媚和玉启言。怪不得他姓玉。”

李沐清不说话。

韩述又低声道,“铮小王爷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堂而皇之地将这个玉灼收在身边做书童。一点儿也不怕皇上和太子责难。”

“你以为皇上和太子会不知道?”李沐清摇摇头,“王家毕竟是太后的母族。”

韩述闻言仔细一想,顿时通透,“是啊,王家是太后的母族。自从南秦建朝后,王家除了出现一位帝师和送了一个太后进宫外,一直甚是低调。只安于泰安,坐着泰安伯。”

李沐清笑笑,不接话。

韩述亦不再多说,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谢芳华坐在马车内,她自从调养身体,功力恢复后,灵敏的耳目自然也回来了。韩述即便刻意压低声音,她也能听到车外的对话。想着王家不是宁愿安于泰安伯,只不过是不得已不安于泰安伯。

说白了,王家男儿无大才之人,不能求鼎盛,若是浮躁再乱为,那么,休养了两百八十年的王家也许一朝就会倾覆。王家也受不住重蹈两百七十九年的折损了,承受不起。

所以,王家只能求稳。

而玉家和王家的情况又不同,玉家一代代每处英才,只不过这一代两个有才华之人纷纷出了事儿。一个就是玉启言,一个就是言宸。玉启言看中了仇敌家的女儿,双双不容于家族,只能离家在外筑巢,而言宸则是到了无名山,下山后,因被她的约定束缚,为他暗中建立天机阁。如今,方才回了玉家,只不过回玉家的大部分原因也是为她而已。

无论是王家还是玉家,内里也是一滩浑水。

其他各大世家也是,比如如今的范阳卢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等。其实,若论起来,如今的谢家,自从分族分宗后,反而真正地安静了下来,没了利益等千丝万缕的牵扯,反而才是底部最平静的那个。

接下来一段路,再未遇到任何凶险之事,顺畅地来到了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的营门紧闭,门前有站岗的士兵,手拿长枪缨矛,在雨中十分肃穆。

侍画、侍墨停下马车,挑开帘幕,玉灼先跳下车,谢芳华随后打着伞也下了车。

李沐清和韩述下了马。

玉灼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点头,他上前说,“奉小王爷之命,已经接了小王妃前来,快速通报。”

有一名士兵向里面走去。

等了多时,不见里面有人出来,谢芳华微微蹙眉,偏头看李沐清。

李沐清面色微凝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谢芳华心神一凛。

韩述看了一眼天色,抖了抖身上已经被雨打湿了半截的衣服,“如今这个时辰了,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

谢芳华抿唇,抬步向里走。

她刚一动,守门的士兵齐齐拿着长枪上前,拦在了她面前,其中一人肃穆地说,“这里是军营,小王妃请止步。没有命令,不能踏入。”

“若是硬闯,是不是有罪?”谢芳华问。

那名士兵提着长枪的手顿时一紧,众士兵齐齐惊醒堤防。

李沐清上前一步,对谢芳华说,“擅闯军营自然是有罪,既然你武功高,但也奈何不了蜂拥而上的士兵。三十万的军营,不是任谁来去的摆设。既然是秦铮兄请你来这里,再等等。”

谢芳华点点头,凭他们几个人,

点头,凭他们几个人,自然是闯不进去的,这点儿道理她懂。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眼见要天黑,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早先那名去报信的士兵走了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老太监。

谢芳华认出这个老太监正是吴权,他仔细地打量他,见他一脸凝重地走出来,步履急匆。

大门打开,吴权看了一眼,似乎顾不得见礼,立即说,“小王妃,快,随老奴进来。”

谢芳华闻言立即迈进了大门。

李沐清和韩述、玉灼、侍画、侍墨等人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军营的大门。

吴权见李沐清和韩述也跟进来,并没阻止,只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说,“小王妃,您怎么这时候才来?”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路上遇到了点儿事儿。”

吴权回头看了一眼谢芳华,见她轻描淡写,他又说,“当时说的是孙太医一起来?难道雨下得太大,老太医没来?”

“孙太医先我一步出的城,在京城五里外的路上被人杀了。”谢芳华道。

吴权一惊,猛地停住了脚步。

谢芳华看了身后的韩述一眼,“刑部的韩大人正是为此时而来。”

吴权不愧是见惯很多生死陪伴皇帝多年的大总管,一惊之后,不再言语,匆匆向前走,不再询问。

谢芳华却看着他有了想问的话,“公公您怎么在这里?皇上难道也来了?”

吴权摇摇头,“皇上没来,听说西山军营出了事儿,太子得到了奏报,秉承了皇上。皇上派老奴和太子走一趟。”

谢芳华颔首,“秦铮呢?如今在何处?”

吴权立即道,“在大营殿内。”

谢芳华见他脚步匆匆,似有心急之色,面色忧愁,追问,“公公,秦铮他是不是出了事儿?”

吴权脚步不停,点头,“不瞒小王妃,是出了大事儿。”

“秦铮怎么了?”谢芳华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他。

“哎呦,小王妃,您先别急。不是小王爷自己出了事情,还有太子殿下。您有医术,就盼着您来了。快去看看吧,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军中的大夫都看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太子殿下和小王爷两个时辰前就昏迷了,至今不醒。”

谢芳华一惊,还有秦钰?他也昏迷了?她立即松开吴权,顾不得再问,跟着他急步向前走。

走过演练场,饶过一排排营房,来到一处大殿。

吴权回头看了谢芳华一眼,领着她走了进去。

入眼处,大殿营堂内聚集了一群人,或坐或站,其中,谢芳华认识的人有左相、永康侯、兵部尚书以及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崔意芝。还有她不认识的人,几个老者,还有身着军服,显然品级很高的兵将。

吴权领着谢芳华进来后,对上手的人说道,“小王妃来了,除了她外,右相府的李公子还有刑部的韩大人。”

左相已经看到了谢芳华,基于谢芳华救了她女儿卢雪莹,他见到她和气地点了点头,问,“只小王妃自己来了?孙太医呢?”

吴权回头看谢芳华。

谢芳华回头看韩述。

韩述见到左相和永康侯,二人均比他官职大,连忙上前见礼,“左相,侯爷。孙太医在来的路上被人杀害了。下官听说太子殿下在此,觉得孙太医身份不同寻常百姓,另外也因这西山军营之事,孙太医才在来的路上被杀,所以,下官一是来禀告太子,二是为查案而来。”

左相一怔,不敢置信,“孙太医被人杀了?”

永康侯则是大惊,看着韩述,“韩大人,你怎么这么狼狈?”

众人也发现韩述脸上有几道口子,口子虽然不大,但被雨水一泡,已经发白发肿,身上的衣袍也好几道口子。朝中大员这么狼狈,实属罕见。

韩述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一言难尽,下官和小王妃、李公子等人在路上遇到了连番谋杀,差点儿到不了这里。”

永康侯立即追问,“怎么回事儿?”

他刚话出口,谢芳华立即打断他,对吴权道,“秦铮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在内殿。小王妃快请。”吴权连忙领着她向里面走去。

谢芳华快步跟上他。

李沐清自然也跟在了谢芳华身后。

左相站起身,也道,“太子殿下和小王爷的安危要紧,其余的事情先暂且搁下。”话落,也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永康侯点点头,止住话,也连忙跟了进去。

其余几名老者和对看一眼,也跟了进去。

进了内殿后,谢芳华一眼便看到秦钰和秦铮并排躺在床上,两个人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她急步走到近前,秦铮正好在窗边,她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刚触到他的手,顿时如触电一般,从秦铮手心处传出一团紫光,直击她的手,谢芳华遂不及防下,顷刻间被冲力弹得猛地后退。

因为太突然,谢芳华丝毫没准备,幸好李沐清站在她身后,顿时伸手托住了她,她才没被弹出屋外或跌倒。

谢芳华站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见她碰触秦铮的手心处破了一个血洞,有血流出。

李沐清也看到了,面色一紧,立即问,“怎么回事儿?”

谢芳华摇摇头。

吴权从后面跟上前,一见之下,“哎呦

下,“哎呦”了一声,立即告罪,“老奴该死,刚刚竟然忘了提醒小王妃。自从太子殿下和小王爷昏迷后,就不准人碰,别人一碰,他的身体就会自动释放出大力,弹开碰触的人。”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他是怎么昏迷的?”

“小王爷先来的军营,太子殿下后来的军营,老奴陪太子殿下来到军营后,小王爷支持一个仵作的说法,要对范阳卢氏的卢艺剖尸验尸,范阳卢氏的人自然不准,剖尸而验,这样死者入土就会没有完整的尸首。左相也不同意。太子殿下也认为不可行。但是小王爷说若不剖尸的话,怕是验不出尸体的真正死因。总之,因为此事,二人言语不合,动了手,所以,就都昏迷了。”

“他们动手多久?过了多少招?”谢芳华问。

“没过几招,就齐齐昏迷了。”吴权也甚是不解,“老奴就在一旁站着,不知为何。”

“他们起争执的地方在哪里?”谢芳华问。

“在外殿。”吴权道。

“既然他们不容人碰触,怎么移动到床上来的。”谢芳华又问。

吴权立即道,“小王爷不让人碰,但是太子殿下能让人碰,不知为何,小王爷和太子殿下昏迷后,手掌吸在一起,难以分开。挪动太子,小王爷自然也跟着挪到床上了。”

谢芳华忽然上前一步,又去碰触秦铮。

吴权立即说,“小王妃,小心。”

李沐清伸手拦住谢芳华,“他如今十分奇怪,眉目处隐隐有气流滚动,整个身体内似乎经络真气乱窜,像是走火入魔。”

谢芳华摇摇头,“他不是走火入魔。”话落,她停了手,对身后看了一眼,“除了吴公公,李公子外,都请出去。”

左相面色顿时不善,“小王妃,这是何意?”

“救人!”谢芳华道,“我救人时,不喜欢人在一旁看着。”话落,她看向永康侯,“侯爷应该知道,我救侯爷夫人时,便不准人围观。”

永康侯点点头,“左相,咱们出去等着吧。”

“小王妃确定能救太子和小王爷?”左相站着不动,“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问太子了。”谢芳华冷笑了一声,“左相若是好奇,等太子殿下醒来,你问他。”

左相一噎。

谢芳华不再多言,摆明了让他们出去。

左相一拂袖,转身走了出去,随着他出去,众人也都出了内殿,不多时,只剩下吴权和李沐清在了。

谢芳华对李沐清说,“不是走火入魔,是秦钰曾经对我下同心咒,被秦铮给挡了。如今这是同心咒发作。”

李沐清一怔,“竟有这事儿?”

谢芳华想着当日在平阳城,秦钰行事诡秘,她救七星不成,虽然伤了他,但也被他算计。若不是秦铮将咒引到自己身上,她便中咒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事情当然隐秘,被秦铮、秦钰合力给瞒下了,李沐清不知道也不奇怪。但是如今他需要他的帮忙。

“我能做什么?”李沐清惊讶之后,看着床上并排躺的二人,对他询问。

“我虽然不知道同心咒的解法,但是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即便解不开同心咒,但是也能分开他们,一旦分开,他们自然就会醒来了。”谢芳华道。

“什么办法?”李沐清问。

“秦钰心口的血。”谢芳华道,“你帮我放些。”

李沐清一愣。

吴权大惊失色,“小王妃,这可舍不得啊!这可是太子,身体发肤,受之圣上和皇后……”

“吴公公!”谢芳华打断他,“皇上这些日子,其实是在装病吧?”

吴权身子一颤,惊骇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笑了笑,转头对李沐清道,“你若是不敢动手,那么,只能我亲自来了。”

李沐清也惊了片刻,见吴权在谢芳华说了那一句话话立即垂下了头,不敢再阻拦了。他摇头,抽出匕首,跳到床里侧,对着秦钰的身后轻轻划了一道,他心口顿时有险些流了出来。

谢芳华没拿碗,催动功力,用气线困住流出的鲜血,牵引着鲜血,来到了秦铮眉心处。

秦铮的眉心处隐隐地凝聚成一个红豆般大小的颗粒,顷刻间吸着血收了进去。

大约般盏茶,秦钰的手忽然动了动。

谢芳华立即对李沐清道,“收手!”

李沐清撤回匕首入销,跳下了床。

谢芳华刚要撤回手,秦钰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攥谢芳华的手,旁边伸出一只手比他快一步地攥住了她的手。

第三十七章死无对证

那只手正是秦铮的手,谢芳华被他握住,这回并没有被他弹开。

他身体乱窜的气流似乎一下子就隐匿平静了,再无波动。

谢芳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对他低声问,“能自己起来吗?”

“你拽我起来。”秦铮道。

谢芳华点点头,伸手将他拽了起来,他慢慢地下了床,回头看向床上。

秦钰的心口依旧在流血,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他伸出的手不知何时收了回去,垂放在身侧。安静地躺在床上,头偏着,目光看过来。

秦铮冷笑,“你催动同心咒,把自己也搭进来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秦钰眼睛眯了眯,没答他的话,定在谢芳华脸上,“你竟然用这种方法破除同心咒?”

“若是可以不伤他的话,我今天放的就不是你心口这一点儿血,而是剜出你的心,拿出那母咒碾死了。”谢芳华想起被他下同心咒当日的情形,冷冽地道。

秦钰忽然笑了,唇角微微嘲弄,“你对他就这么好?恨不得我死?”

谢芳华抿唇,“他是我丈夫,而你是太子。”

“你心中不是有大仁大义吗?我是储君,若是我死了,南秦岂不是要乱上一乱?”秦钰盯着她,“原来你用来教训我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只针对我,说给我听的?其实你自己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你是太子,如何能与我一样?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弱质女流,国家大义什么的,放在嘴边也就算了。真要如何,天下该都会笑话了。”谢芳华冷声道,“我如今只知道,谁若是伤我丈夫,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是弱智女流吗?”秦钰嗤笑,看向秦铮,“听她这样说,你心中是不是十分得意?”

秦铮看着他,不说话。

秦钰又道,“我早就说过,你未必比我做得好,心机筹谋手段心狠算计,一样都不少。只不过你是真的命好吧了。”话落,他对谢芳华道,“你放了我心口的血,就不管包扎了吗?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捅你一刀都没死,这么一点儿血能死了人?”谢芳华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吴权,“这是止血药。”

吴权颤抖着接过,白着脸说,“老奴不会包扎啊!”

“军营里不是有大夫吗?”谢芳华拽着秦铮向外走去。

吴权看向秦钰,“这……若是喊大夫,太子殿下的伤可就会传出去了……”

“若是让人知道,为救他而伤我这个太子,传扬出去,你猜天下人会如何说你?”秦钰看着谢芳华。

“我有什么怕被人说的?”谢芳华不买账。

“那英亲王府呢?英亲王府就不怕被人说吗?”秦钰似笑非笑,“你们不怕,大伯父就不怕?他就算不心疼我,是否也要顾念着南秦江山,这么多年,他勤勤恳恳,不敢行将踏错一步。难道到头来,让人诟病?”

谢芳华脚步顿住,猛地转过头,“秦钰,你威胁起人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身为太子,你不觉得这样做无耻?”

“他背后也做了不少无耻之事,只不过都没拿到你面前罢了。有时候,他做的,甚至较我更甚。你说过他无耻吗?”秦钰看着她。

谢芳华抿唇不语。

秦钰笑了一声,“看来只不过是对人不对事儿而已,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是同样的事儿。”

“至少他还有良知,还会心软,还有底线,你呢?”谢芳华忍不住恼怒,“这种时候,放在军营杀人案不管,你催动同心咒,让你和他一起昏迷。你安的是什么心?”

秦钰面色一沉,“你怎么不问问他?他要做什么?卢艺可是范阳卢氏的子嗣,岂能说剖尸就能剖尸的?范阳卢氏的人不同意,左相也不同意,他要强行,死者为大,难道要让卢艺死了还无全尸?更甚至,你知道我若是允许他这样做之后的后果吗?”

“我只知道,他说要剖尸,必有因由。”谢芳华道。

秦钰被气笑了,“是,他做什么都有因由。”

谢芳华撇过头不理他,伸手拽秦铮,“我们出去。”

秦铮看向秦钰,语气淡薄,“卢艺到底是怎么死的,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几分。尤其是尸体是怎么回事儿,不信你看不出来。”

秦钰看着他,“看出来又如何?你要拆穿个底朝天不成?”

“拆穿个底朝天有何不可?”秦铮凉声道。

“拆穿了,对谁也没好处。”秦钰道,“你就不怕牵连英亲王府?”

“有何可怕?”秦铮道。

“那南秦江山呢?都是秦氏子孙,你忘了当初皇祖母的教诲了?”秦钰激动之下,心口又有血涌出。

吴权吓得连忙叫,“太子息怒,不可激动。”话落,他见谢芳华真没有要管的意思,试探地问,“老奴这就去找军中大夫?”

“公公不必去找军中大夫,我来给太子包扎吧。”李沐清道,“我虽然对医术一知半解,但是包扎伤口还是在行。”

“哎呦,倒是忘了李公子了。您给太子包扎正好。”吴权连忙将药递给李沐清。

李沐清接过药,来到床前。

秦钰似乎这才看到李沐清,看了他一眼,忽然勾唇,“她倒是相信你。”

李沐清温和道,“太子还是不要

和道,“太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先给你止血。”

秦钰不再说话。

“我没忘皇祖母的教诲,但是我怕你已经忘了。”秦铮见李沐清解开秦钰心口处的衣襟,他丢下一句话,拉着谢芳华转身走了出去。

二人出了内殿,外殿内静候的众人齐齐看来,当看向秦铮好模好样地牵着谢芳华的手走出来,都齐齐上前见礼。

左相询问,“小王爷,太子殿下可好了?”

“好了。”秦铮颔首。

左相立即问,“您和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一起晕倒了?小王妃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救醒了你们?”

“你若是好奇,现在就进里面去问太子。”秦铮摆出无可奉告的表情。

左相一噎。

永康侯立即过来,“小王爷,你真没事儿了?”

秦铮点点头。

“你和太子没事儿就好,这里的人,谁也没你们尊贵,若是你们出了事儿,皇上一准雷霆大怒。我们这些人都跑不了被皇上责难。”永康侯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多亏了小王妃。”

谢芳华看了一眼永康侯,问,“卢艺的尸首呢?”

永康侯看向秦铮,见他也来,立即道,“太子和小王爷昏迷后,尸首暂且看管起来了。”

“将尸首抬来这里。”秦铮又吩咐。

一个老者立即走过来,急道,“小王爷,我等不准许你剖尸验尸,卢艺已经死得够惨了,难道还让他死无全尸?我们范阳卢氏虽然子息没什么出息,但是也由不得人如此欺负。”

“谁欺负你范阳卢氏了?”秦铮挑眉看过去。

那老者立即道,“谁不知道赵郡李氏和清河崔氏、英亲王府、忠勇侯府都有姻亲?只我范阳卢氏一门多年来不参与姻亲朋党。小王爷自然向着赵郡李氏,想要为李昀开脱杀人罪名。”

秦铮冷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昀若是真杀人,谁也包庇不了,但若是这中间另有隐情呢?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查案归查案,我们也绝对不准许将卢艺剖尸而验。”那老者强硬地道。

其他几位老者也纷纷应和。

左相也道,“小王爷,剖尸而验,是对十恶不赦之人,而卢艺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更何况,他在军中一直无过错,却平白被杀了,到头来,还对他的尸体剖尸,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若是小王爷执意而为,本相就算拼死,也要拦下小王爷,也不能允许。”

“我的医术,未必要剖尸而验。”谢芳华道,“几位不必急。”

几位老者齐齐看向谢芳华。

秦铮摆手,强硬地说,“去将尸体带过来。”

“是!”有人立即去了。

几位老者对看一眼,还想再拦,这时,秦钰从内殿走了出来,对谢芳华说,“只要不剖尸,你如何验法,我都赞同。”

几位老者顿时将阻拦的话吞回口中,对秦钰齐齐见礼。

“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吧?”左相上前,对秦钰尤为关心。

“无碍。”秦钰温和地摆摆手,面色看不出异常。

左相仔细打量秦钰一眼,心下虽然奇怪,但知道有些事情若是秦钰和秦铮不说,也不用问。

李沐清、吴权随后走出来,二人也是神色如常,在别人的打量下看不出什么。

不多时,有人抬了卢艺的尸体来到,放在了厅内。

谢芳华走上前,只见卢艺十分瘦弱,看着如一个文弱书生,实在不像是身体强壮能参军的人,不知道当初范阳卢氏是怎么将他送到军营的。

她走上前,围着卢艺看了一圈,对两旁的人说,“给我拿手套、钳子、剪子、针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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