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西子情作品京门风月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也是!”王倾媚按耐住心底的浮躁,但是盯着车辇不放松警惕。

不多时,那车辇来到了近前。

众人这才看到,在高大的鸾鸟车辇之后,跟着是一队官兵,官兵围着一顶官轿。

鸾鸟车辇停住后,那顶官轿也停住,从轿里走出一个头戴官帽的官员,正是平阳县守。

谢芳华自然是见过这平阳县守的,去年,秦铮可是受平阳县守邀请,在他府中住了几日,之后她替换了听音摸进了平阳县守的后院,这平阳县守也是个耳目通灵的人,是当年天子钦点的门生,不那么迂腐,也不过于迎合攀附朝里的高官。所以,寻常无人找其麻烦。安安稳稳地在平阳县待了十年了。

如今只见他出来,一副十分亲民的做派,笑呵呵地顺着台阶上了高台。

他站在高台上,摆了摆手,四周的人都停止了说笑喧哗。他开始打着官腔说了一番什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敬花神之事,今夜月朗风清,预示着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之类的。

秦铮听得无聊,从伸手一把将谢芳华拉到了怀里,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假寐。

谢芳华推搡了秦铮一下,他抱得紧,四周都被百姓们围着,人山人海,见人人都只看着高台上讲话的平阳县守,都没人注意他们,也就作罢,只能让他抱着。

“臭小子,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小厮是你的媳妇儿呢!”王倾媚打开秦铮的手,将谢芳华拉到了她身边,对他低声道,“像什么样子!”

秦铮瞪了王倾媚一眼,“多管闲事!”

王倾媚哼了一声。

说话的空档,那平阳县守似乎也讲完了,便收尾道,“下面请上十二仙子,为我们平阳城的老百姓敬灯神。”话落,他走下了高台。

有人高喊了一声,“请十二仙子!”

须臾,四周的百姓们都兴奋地喊了起来。比起看美人,谁也不愿意平阳县守这个看起来有点儿老的男人一直在台上。

众人高喊声此起彼伏,车辇上的美人一个个下了车辇,虽然都带着面纱,但一个个身段玲珑,不见其貌,便可以感觉到定然是千娇百媚。

十一个人上了高台后,那车辇的车厢里才缓缓地挑开帘幕,一个男子蒙着一方面巾,从上面走了下来。

众人顿时都睁大眼睛,一片鸦雀无声。

显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今年的十二仙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下了车辇后,目不斜视,缓缓地登上了高台。

谢芳华盯着那男子的身影,眸光眯了眯,须臾,她无意识地将手拢在后方,摆了一下。在他身后的轻歌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意会地向身后若有若无地拢了一下手,人群后方,有十多个人不动声色地每个人站在了高台的一个方位,有意识地围住了高台。

“怎么有一位男子?”有人高喊了一声。

众人都惊醒,目光看向站在台下的平阳县守。

平阳县守呵呵一笑,“今年是闰阳月,占卜师说今年阳损阴胜。要有阳气镇阴气。所以,就有一名男子来点花灯,敬灯神。”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百姓们最是好说话,很快就接受了有男子做花仙的事实。并且更是蓬勃了兴奋和好奇。

有人忽然大声道,“敬花神结束后,往年可是要抢花仙入家宅的,那这名男子即为花头,可如何抢得啊!”

“怎么抢不得?老子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抢回家去,正好良宵一夜尝尝新鲜!”一个人忽然爆出了一句粗噶的荤话。

众人顿时哄地一声,这些声音里,不知道是兴奋居多还是起哄居多。

自古男怜便不新鲜,很多高门府邸大家宅院里,有人就养着男怜。更甚至,与女人妓馆相对应的也是清倌楼。但这等一般都甚是隐晦,不会当众说出来,都背着玩弄。

谢芳华不太了解,偏头看向王倾媚,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男子,她低声问,“小姑姑,这些人为何这样说?这敬花灯神莫非还有什么规矩不成?不是简单的敬花神?”

王倾媚舍不得收回目光,但耳朵却是好使,一边看着台上那男子,一边对谢芳华解释,“这你就不懂了,若是只单单的敬花神,这么多人何必围成人山人海地来凑热闹观看?这些人有一大半可都是冲着美色来的。”

“怎么说?”谢芳华向四周扫了一眼,果然见这些人都极具兴奋。

“敬花神前要表演艺技,然后求花神垂帘,点燃最高处那一盏神女手中的花灯,只要花灯点燃,那么众人就可以登台抢花仙了。”王倾媚兴奋地道,“谁能把人抢到手,那么花仙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与那人春风一度,一个是不愿意春风一度的那一方就赠送那人千两黄金。”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竟然还有这样奇怪的规矩?”

王倾媚点点头,对谢芳华道,“往年那死人每次都要抢一个美人到手,我这些年拿出的黄金就有十万两了。今年总算是有一个男子了。我岂能不抢?他若是敢来抢美人,我就抢美男。”话落,她好冷冷地哼哼了两声。

谢芳华揣测着王倾媚的话,好半响算是弄明白了她的心思,看来早先她又理解错了。她口中的死人应该是秦铮口中的小姑夫玉启言。应该是每一年有这花灯会,玉启言都会来抢人。而王倾媚自然不愿意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春风一度,所以,只能花钱付了金子。多年下来,她总算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十二花神有了个男子,她便来抢了。怪不得她上来就直勾勾地盯着那男子。

谢芳华看着那男子受无数人哄闹,但静静地站在高台上,在十一名女子中,如一根松竹,即便美人环绕,但他也是最吸引人视线的。她看着那男子,目光若有所思。

秦铮忽然凑过来,对谢芳华警告道,“你不准抢!”

“臭小子滚开,我拉了小丫头是准备让她帮我抢人的。你这是什么话?一边去!”王倾媚不满地打开秦铮。

秦铮恼怒,“我说她不准抢就不准抢!她是我带来的人。”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将你扔上台去。”王倾媚回头对秦铮道。

“你扔啊!”秦铮不受她威胁。

王倾媚一噎,眼睛一转,忽然对秦铮恶意地笑了,低声道,“我扔你上高台做什么?你信不信你再不乖,我就将你捆了扔到胭脂楼去?”话落,又补充道,“反正你如今才三成功力,抵不过我。”话落,又道,“这个小丫头也未必能救得了你。”

秦铮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对她骂了一句,“死女人,活该你男人不要你。”

“若是能得到台上那美人,我就不要他了。”王倾媚回转头,风情万种地笑了。

秦铮冷冷地哼了一声。

谢芳华听着二人争执,看着台上,目光渐渐发深。

须臾,有人高喊一声。台上的美人们轻歌曼舞起来。而那男子却是被围在中间,一动不动,静静地站着。

丝竹管弦,声乐蔓缦。整个平阳城在这样花灯节的黑夜,飘荡着悠悠悦符。

一场歌舞作罢,一名女子开始表演艺技。紧接着,一个个女子都拿出了绝技。

台下的叫好声不断,此起彼伏。

十一名美人表演完毕,那男子缓缓地拿出一支萧,轻轻放在口边,世间喧嚣杂陈热闹哄叫声似乎一瞬间远去了。

众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万籁中,花灯倒影着台上那一抹湖绿的秀挺身影。

一瞬间,华贵翩然。

谢芳华眸光忽然缩了缩,感觉身边秦铮的气息忽然浑浊了一下,她转过头,见他额头有细薄的汗溢出,想着这人用箫音施展天魔音,天魔音对寻常百姓无害,但是对有功力的人却是极害。若是秦铮功力好时,自然还不怕这天魔音,但是如今他功力仅剩下三成,到底是扛不住的。她伸手入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递给他,低声道,“吃了它!”

秦铮看了她一眼,乖乖地吃了。

谢芳华转过头,脸色沉了沉。

四周的百姓们都沉浸在这绝美的箫音中,似乎被带入了一个境地。

王倾媚武功显然极高,不受天魔音影响,目光清亮地盯着台上那人。

突然,箫音从中间戛然而止,那男子飞身上了高台,顷刻间便点燃了神女手中的花灯。在他点燃后,却不再落回高台上,而是向西南方向的台下跳去。

就在那男子点燃神女手中花灯的一瞬,王倾媚忽然飞身而起,对着那男子而去,顷刻间也到了神女手中的花灯台去,见那男子要走,她挥手拦住了他的身形。

男子回眸看了她一眼,顿时出手打开她。

王倾媚自然不会让他打开逃脱,变幻招数再次拦阻。

二人转眼间便过了几招。

男子武功显然极好,王倾媚几招过后,便知道靠自己自然是拦不住的,便对台下一招手,“快来帮我!”

谢芳华自然知道是对她说的,她偏头看了秦铮一眼,见他出手要拦他,她顺着他的手将他拽住,同时带着他飞身上了高台。秦铮一怔,她就在他一怔的空档将他扔到了台下一处,同时对那处道,“保护好他!”

轻歌见谢芳华上台,本来要带着人出手帮忙,但是不妨谢芳华突然将秦铮扔给了他。他只能接住。见秦铮面上升起恼怒,他怕他对他出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二公子,您老实些,主子将您交给我,在她办完事情之前,我是一定会好好地看着您的。还请您配合。否则我只能点了您的穴道了。”

秦铮闻言抿了抿唇,眉头皱紧,脸色清寒,盯着台上,一言不发。

轻歌见秦铮不再做什么,便扣着他手腕静观台上的变化。

谢芳华到了台上后,趁着王倾媚和那男子交手之际,手腕轻轻一抖,天之锦甩出,一瞬间打开了男子头上的面巾,同时缠住了那男子的腰,轻轻一扥,就将他扥在了他的面前。

面巾脱落,是一张上等的玉貌姿容。

轻歌顿时低呼一声,“七星?”

秦铮忽然偏头看了轻歌一眼。

“怪不得主子要出手呢!”轻歌松了一口气。

“七星是谁?”秦铮问。

“七星就是……”轻歌刚要吐口,随即看着秦铮深幽的眸子反应过来,立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二公子,你若是要知道,问我家主子好了。”

秦铮不再言语,看着被谢芳华钳制在手的男子,目光有些冷峭。

王倾媚见谢芳华竟然一招便钳制住了男子,顿时大喜,刚要去接手,忽然从下方飞身上来一个男子,出手拦住了王倾媚的手,笑嘻嘻地道,“你破坏了我十年好事儿,我哪里能容许你今日摘花?”

“你滚开!”王倾媚对男子怒目,劈手就打。

男子显然熟悉她的武功路数,见超拆招,转眼间二人就过了数招。

谢芳华瞅了跟王倾媚交手的男子一眼,男子长了一张魅惑天成的容貌,倒是和王倾媚万种风情的容貌甚是般配。她想着大约这人就是秦铮口中的小姑父玉启言了。

她懒得探究二人如何纠缠,当今之际是要带着被他拿捏到手的人离开。

心念一转间,她用天之锦捆着人跳下了高台。

距离轻歌一步之遥时,忽然四周涌出了十多个人对着她拦截来。

轻歌一直注意高台上的动静,见谢芳华被包围,他一挥手,四周有十多人一起涌上前解救谢芳华。

顿时这一片空地上众人打在一处。

谢芳华趁着空隙中,带着人穿过人群,向着一处偏僻的街道走去。她动作极快,转眼间便淹没在了人群中。

秦铮忽然对轻歌沉沉地道,“不想你主子吃亏,就赶紧带着我跟去!”

轻歌自然是不想谢芳华吃亏的,他对谢芳华有着近乎本能的推崇,嘟囔了一句,“我主子才不会吃亏。”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带着秦铮顺着谢芳华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来到一处荒废无人的空院落,谢芳华带着人翻墙而入。

进了院落后,谢芳华四下看了一眼,来到一颗树下,将手中的人挥手轻轻一甩,天之锦缠绕在了树干上。那人被她转眼间便捆在了树干上。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摸他下巴。

那人忽然笑了,声音清润,“姑娘可知今夜是什么日子?”

谢芳华手一顿,这自然不是七星的声音,她挑眉看着被她捆在树干上的人。

那人看着她,眸光轻盈,溢满兴味,“今夜是上元节,这里是平阳城,我是花之首。与花灯神定了血盟,姑娘若是看了我的样貌,那么我只能是你的人,你只能是我的人了。”

谢芳华眯起眼睛,并没有说话。

“姑娘大约不知道,若是花之首与花灯神定了血盟,那么,可不是你情我愿或者你不情我不愿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了。定了血盟的花之首,有人抢了,那么终此一生,就是他的人了。若是破盟,那么两个人都得死。”

谢芳华冷笑一声,凉凉地道,“是吗?我天生不信邪。”话落,她用力一扯,随手扯下了男子脸上的面具。

这一张脸露出来,自然不是七星的容貌。

而是一张让天上的月光都失色的天人之姿,潋滟玉容。

风轻月静,荒废无人居住的院落,无人打理的杂草似乎一瞬间都被这张容颜点亮了生机。

谢芳华退后一步,目光温凉地打量男子的脸,好半响,缓缓道,“堂堂四皇子,皇后嫡子,竟然做了十二仙子的花之首,若是传扬出去,你说天下会有何言论传出?高坐在金殿上的皇上和凤鸾宫的皇后娘娘听闻了此事该会如何?”

秦钰浅浅一笑,潋滟玉容如突破天际的霞光,一瞬间让人失神,他看着她,笑道,“若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抢了十二仙子花之首的四皇子,传扬出去,忠勇侯府的老侯爷和谢世子会如何?英亲王府的王爷和王妃会如何?皇上给秦铮的赐婚之说是不是该换个人?”

谢芳华见他承认了身份,同时也道破了她易容下的身份,想着果然不愧是四皇子秦钰。人人都想着他最快也要十日甚至几日之后回来,可是没想到皇上的圣旨刚刚下了两日,他的脚便踩在了距离京城三百里的平阳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速度令人敬佩,漠北转了一圈回京,能从天堂到地狱,身份从高山一下到低谷,再由地狱爬回天堂,从低谷登上高山。果然有几分本事。她不想再与他废话,眸光聚拢了一抹黑沉,看着他的笑脸,凌厉地问,“七星在哪里?若是你不交出人来,那么,四皇子,这京城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第六十六章同心

月朗星稀,荒废无人的小院甚是安静。

谢芳华的声音不低不高,但却如穿透云层的利剑一般,直直地穿透到了秦钰的耳膜里。

他既然易容成七星的容貌以自身引七星幕后的人出来,那么明知是他的筹谋,她也势必要出来。毕竟她不能没有原则地随意废弃天机阁的任何一个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若是弃了七星,寒了人心,那么她这个主子也不必做了。哪怕是暴露了她某些方面的势力,也要两害取其轻。

言宸不在,弦歌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她出马。

反正忠勇侯府和皇室目前的相安无事也不过是只隔了一层膜而已。

如今秦钰回京了,如何捅破这层膜,也由不得谁。

至于她在秦钰面前暴露了身份,倒也没什么关系。

秦钰看着谢芳华凌厉的目光,忽然悠悠缓缓地笑了,轻风拂过,他的笑容拢上了一层雾色轻纱,夜晚淡淡的凉气在他耳畔侵袭,使得他容颜在月光下更加璞玉天成,他不惧她的凌厉寒意,自若地笑道,“果然我猜测得不错,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寻常闺阁的小姐。”

谢芳华忽然抽出腰间的一柄匕首,匕首出销,寒气逼人,她随意地抖了一下手腕,对秦钰道,“我刚刚说的话四皇子好像没听到?”

“听到了!”秦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点头。

“那么七星在哪里?”谢芳华看着他。

“七星自然是被我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秦钰微笑,“若是你杀了我的话,那么他自然也就只能死了。”

“以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换堂堂皇后嫡子的四皇子,也算是赚了。”谢芳华匕首逼近了一步,距离秦钰的心口窝只一寸的距离。

“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像不当回事儿,那我只能再重复一遍了。”秦钰看着谢芳华,笑意加深,“若是花之首与花灯神定了血盟,那么,可不是你情我愿或者你不情我不愿能简单解决的事情。定了血盟的花之首,有人抢了,那么终此一生,就是他的人了。若是破盟,那么两个人都得死。”顿了顿,他补充道,“若是你杀了我,那么你也只能跟着我一起死了。”

谢芳华扬眉,“四皇子莫不是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大灵光?你面前站着的人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血盟之说糊弄不了我。”

秦钰叹了口气,忽然闭上了眼睛,“那么你可以试试!你现在就杀了我,看看会不会你已经与我心连心,我死,你也会死。验证一下也就知道了。”

谢芳华眯起眼睛,眼底涌上深深的暗沉,她稳稳地抓着匕首道,“你当我真不敢杀你?”

秦钰闭着眼睛,笑意却在嘴角处流连,似有似无,“连无名山都敢毁的人,更何况区区在下一条性命?我知道你敢!”

谢芳华心神一凛,看着秦钰,他竟然知道无名山是她毁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言宸只有她。就连对于天机阁的人来说也是秘密。她一瞬间真正地升起了杀意,声音却是平静至极,“四皇子可真是看得起小女子,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照你这样说,我不杀你都过意不去了。”

“到底是不是我给你扣的帽子,你最清楚不过。”秦钰话音一转,失笑道,“不过我还要谢谢你,若没你毁了无名山,我也许会折损在无名山回不来了。算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芳华沉静地盯着他,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一如总是摸不透秦铮的想法,果然是深不可测之人。她忽然将手中的匕首贴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因匕首太过锋利,他轻薄的衣衫瞬间被划了一道口子,因他被背靠着手捆绑着,衣衫被勒得有些紧,匕首划开衣衫后,胸前顿时露了一片肤色。她一怔,匕首却是稳稳拿着,没撤回。

秦钰忽然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眸光闪过一抹异色,转眼即逝,须臾,他抬眼,看着谢芳华,笑道,“既然你抢了我,我人就是你的了,我的身子从没被女子看过,从小到大,贴身侍候的人不是宫女,而是小太监。”

谢芳华脸色一寒,“若你死了,是我的人到也没关系。死到临头,大言不惭的人我还没见过。四皇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早死晚死,都是要死。若是能死在你刀下,且又有你陪着我一起死的话。那还真是极好的。”秦钰目光蒙上了一层盈盈的笑意,“若你当真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将刀刃往里面推。有你陪着,黄泉路上,总归是不寂寞。”

“四皇子看来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谢芳华嘲弄地看着他,“费尽心机前往漠北夺武卫将军的兵权,又费尽心机于边境立功夺军威,如今又费尽心机翻山越岭悄无声息地赶回京城,以四皇子之能,若是不贪幕皇权的至尊宝座我到不信了。可是如今这样不惧死是为何来?要知道,黄泉路上没老少,更没有皇子王孙,一碗孟婆汤下肚,奈何桥上再投胎转世,可不见得再是皇子,更不见得有皇权高位可做!四皇子可要想好了,当真是要我痛快地杀了你?”

秦钰轻笑,睫毛随着夜风细微地颤了颤,“不是我想要你痛快地杀了我,而是你想不想杀我。受制于人生死攸关之时,性命不过是鱼板上的肉,哪里还能想到皇权高位身份贵裔?”

“你倒是看得开!”谢芳华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七星在哪里?你如实说来。”

“我若是如实说的话,你可是会放了我?”秦钰低声问。

“那就要看他是否一根毫毛也没少了。”谢芳华冷清地道。

秦钰叹了口气,“当初他到我面前,我哪里知道他是你的人?挟制住之后,自然是严刑拷打,身上别说一根毫毛,就是一片好的肌肤也没有了。若是早知道是你的人,我也许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顿了顿,“既然你不放我,那么我不说也罢。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倒是诚实!”谢芳华冷笑一声,匕首瞬间向前推了一寸。

因匕首太过锋利,秦钰胸前瞬间被刺破。

秦钰身子缩了一下,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但到底没睁开眼睛,也没说话。

须臾,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将雪亮的匕首染红。

“若是再向里面推三寸的话,四皇子,就该到你的心脏了。”谢芳华冷静地看着秦钰,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我的手里可是染过不少人的鲜血,在这把匕首下,死的人白骨能堆积成山。即便你是当朝四皇子,我也未必真不敢推进这三寸的距离,你也知道,无名山我都给毁了,真不怕再毁一个你。”

“我知道你敢,尽管往里面推!”秦钰本来红润的脸色溢出些许青白,声音也低哑了些,但嘴角还是笑着,“既然到现在你都不相信我说我死你死的话,那么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谢芳华到从来没见过在她匕首捅到他心窝还能谈笑自若不色变惊惧的人,即便是在无名山由白骨铺成的隐卫之路上,那些人死前,一双眸子也是不甘和惊惧的。她看着秦钰,这样的一个人才是可怕,若是有朝一日他登上九五之尊,那么也许比当今皇上更有雷霆手腕,那么忠勇侯府也许真能在他的手下毫不犹豫地被除去。她本来还留了些任念之心,瞬间荡然无存。她心下一狠,杀机毕现,匕首再不犹豫地向里面一送。

秦钰忽然睁开了眼睛。

千钧一发至极,忽然从秦钰身后打过来一道寒光,那寒光来到近前分成两道,一道是打向谢芳华攥着匕首的手腕上,一道是打向她眉心。

谢芳华虽然起了杀意想杀秦钰,但到底不会真想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她只能撤回手,猛地偏身,躲开了这一击暗杀。

嗤嗤两声刺破墙院的风响,那两道寒光闪闪的暗器打在了谢芳华身后和身侧的墙壁上。

谢芳华还没站稳身子,秦钰身后突然现身一名黑衣人,一股大力劈断了帮着秦钰的那颗大树。大树顷刻间碎成了万段,他瞬间将秦钰从绑着的大树上解救了下来。

碎木屑纷飞中,谢芳华眼前一花,天之锦对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去,准确无误地打向他命门。

那人丝毫不惧她打来的天之锦,不但不躲,反而迎头拿出一个金锁鞭,迎上谢芳华的天之锦。

“砰”地一声脆响,天之锦和金锁鞭中间冒出数个金星,两人的手同时颤了颤,身子齐齐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各退一步的空隙,忽然秦钰的心口一道金红色的线顺着那人手里拿着的铁索鞭爬到了天之锦上,又顺着天之锦到了谢芳华的手腕处,瞬间刺破了谢芳华的手腕,谢芳华只觉“咝”地一痛,心神一凛,只见那丝金线竟然进入她手腕的血脉,她面色一变。

就在这时,谢芳华身后突然出来一个人,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谢芳华刚要打开那人,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正是秦铮,她挥出的手撤回,催动功力想要排斥打出那道金线。但那金线太凌厉,且刺穿她肌肤后,顺着血脉向里游进,根本排斥不出去,她心底突然冒起了一丝寒气。

秦铮在她身边站稳,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忽然用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手腕刺破处贴在了谢芳华的手腕处,猛地催动功力。

谢芳华突然感觉一阵剧痛,手腕如断了一般地撕扯,她睁大眼睛,便见那条已经没入她血脉的金红线忽然停止了游动如被一股大力吸引一般向外退,她抿了抿唇,须臾之间,那条金红线从她手腕处吸了出来,转眼间沿着秦铮割破的口子,进了他的手腕。

谢芳华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面色一瞬间惨白,喊了一声,“秦铮!”想要催动功力从他手腕夺过来,可是秦铮却打开了她的手。

谢芳华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红线消失在他的手腕处,再无痕迹,他捂着心口,身子晃了晃。她立即伸手扶住了他。

这一刻,万籁俱寂,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你刚刚做什么?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谢芳华声音有些许轻颤,不仔细听不出来。

秦铮闭了闭眼睛,过了片刻,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谢芳华,见她紧紧抿着唇,一双眸子恼怒地盯着他,今日月光明亮,但夜晚雾气浓郁,荒废的院落如蒙了一层雾色的纱,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惊悸、心骇还有恐慌,被埋得极深。他心口传来的剧痛忽然就不疼了,捂住心口的手慢慢地放开,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我若不如此,难道真让你与他中了同心咒,同生同死吗?”

谢芳华心底突然涌上一抹寒凉,森寒之气转瞬便笼罩了她周身,原来刚刚从秦钰心口出来的是同心咒毒。秦钰可真是够下血本,竟然以身试毒。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秦铮道。

谢芳华心中的怒气慢慢地消了,拿开秦铮的手,看向秦钰。

只见黑衣人扶着秦钰,就站在距离二人三丈远的地方。四人中间横了一棵被劈得断肢残骸的大树。秦钰脸上惊异莫名,似乎也没料到秦铮竟然突然出现截断了谢芳华的咒毒,吸进了他的身体里。

谢芳华忽然冷笑一声,“四皇子好手段,逼我杀你,原来是想对我下这同心咒!”话落,她对手身后一摆手,对他沉沉冷冷地道,“若是我现在挖了你的心,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将留在你身体里的另一半咒毒拿出来祭这上元节的月亮!”

弦歌带着人跟着秦铮来的,被刚才那一幕给惊得够呛,见谢芳华摆手,他回过神来,带着人涌上前要围住秦钰和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打了个响指,身后也有十多名黑衣人忽然现身,守在了秦钰和黑衣人身后。

两方势均力敌。

秦钰惊异片刻,忽然敛了神色,不理会心口冒着的血,对谢芳华一笑,白玉面颜微光潋滟“同心咒,顾名思义,同生同死。虽然向来适用于男女夫妻,还未曾有两个男子同中此咒的先例,但想来也不会偏颇太大。忠勇侯府小姐冷血无情,夺了我又杀之弃之,不知道你狠不狠得下心再杀我一次,也许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也就跟着我一起死了。”

谢芳华冷冷地抿起嘴角。

“秦铮,好久不见!”秦钰转过头,对秦铮也是一笑,“你我从小相识,兄弟血脉,黄泉路上一起走,也不错。”

秦铮冷哼一声,“你做梦!”

秦钰“唔”了一声,“既然你不想我做梦,那么今日是不是就此罢手?”话落,他看向谢芳华,幽幽深邃地一笑,“来日方长!”

“七星在哪里?”谢芳华想着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她今日没杀了秦钰,只让他受了点儿伤。而秦铮却中了咒毒,这样放他离开,未免太便宜他了。

“怪不得我严刑拷打,各种方法用尽,那个人死咬着丝毫不吐口任何消息呢!有你这样不惜为属下力保不弃的主子,到也当得有人甘愿被你一个小女子驱使。”秦钰收起笑意,淡淡道,“若是我安全踏进京城的城墙内,那么七星当会送到你面前。反正我已经知晓他的主子是你,再留一个无用之人也没什么用处。”

“我如何能信你?”谢芳华冷声道。

“钰虽然没别的优点,但是一言九鼎。秦铮知晓,我从来不做无信之人。”秦钰道。

秦铮闭口不言。

谢芳华偏头看了一眼秦铮,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强忍着什么,忽然想起他只有三成功力,怕是抵不住刚刚进入他身体的咒毒。七星虽然是要夺回来,但是秦铮为她如此,她也不能让他再如此咬牙挺着难受。想到此,她冷峭地道,“我是女子,依然会秉持言而有信一言九鼎。四皇子堂堂男儿,既然如此说,想必也不会真做无信之人。姑且信你。你走吧!”

话落,她一摆手,轻歌带着人退到了她的身边。

“自然!”秦钰一笑,对黑衣人摆了摆手。

黑衣人再不耽搁,带着秦钰立即离开了这座荒废无人的院落。跟随而来的护卫也尾随着离去。只秦钰落脚的地方,一片血迹。

谢芳华那匕首当时虽然刺的不深,但也不浅。秦钰心口的伤也需要立即医治。

秦钰离开后,秦铮身子忽然一软,向地上倒去。

谢芳华一惊,伸手托住他,对轻歌吩咐,“立即回胭脂楼!”话落,又摇头,“不,回来福楼!”

轻歌点点头,上前一步,从谢芳华手里接过秦铮,凝重地道,“主子您刚才接了那黑衣人的一击也受伤了。属下来吧!”

谢芳华抿唇退后了一步。

轻歌带着秦铮,一行人不出片刻也离开了这座荒无人住的院落。

第六十七章交心

回到来福楼,秦铮已经昏迷不醒。

轻歌将秦铮放在了床榻上,回身看着谢芳华,单膝跪地请罪道,“主子,是轻歌无能,累了您和二公子。请主子责罚!”

谢芳华看了轻歌一眼,摆摆手,“罚什么罚?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秦钰的对手,才亲自来了。秦钰其人能让秦铮如此防着,能让哥哥说他高深不好惹,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以身试毒,想要用同心咒控制我。”

轻歌慢慢地站起身,知道主子说不责罚他也就是不责罚,暗暗想着若是言宸哥哥在,主子也不必险些受了四皇子的算计,不过幸好有铮二公子在,但是如今铮二公子中了咒毒昏迷不醒,他看着谢芳华,见她脸色极其难看,退在一旁,不再言语。

谢芳华靠近床榻,伸手给秦铮把脉。

她对医毒都有研究,普天之下,可以说,没有她不识得的医术毒药毒物,但是对于咒,她却是从来不曾了解过。手下秦铮的脉象除了功力连一成都不到外,就是过于体虚,承受不住心口巨大的冲力而昏迷,再探不出其他。她撤回手,眉目阴暗地看着秦铮。

他手腕上那一处被他自己划破的口子鲜血已经凝固,但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曾经,她杀了多少人,踩着多少白骨,看惯多少鲜血,几乎是踩着血河从无名山爬出来的。自认为对鲜血已经麻木,可是如今看着秦铮手腕这处可以称之为极小的伤口和血迹,偏偏心都要被拧起来,疼痛一波一波地揪扯着她。

不得不说,幸好秦铮及时赶到,否则,若是她自己中了同心咒的话,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主子……同心咒无解吗?”轻歌在一旁看着谢芳华,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轻声问。

谢芳华摇摇头,“不知道!”

“四皇子怎么会有同心咒的咒引?”轻歌不解地道。

谢芳华心神一醒,是啊,秦钰怎么有同心咒的咒引?据她所知,关于咒术,只有魅族人才会。她忽然想起法佛寺那一场大火,后来失踪的无忘大师尸首,以及普云大师说无忘大师有个双胞兄弟之说。她眯了眯眼睛,难道法佛寺那一场大火是秦钰背后为之?那时候他人还在塌回京城的路上,便伸手到了京城导了这样一出戏吗?难道魅族有人在秦钰的身边以供秦钰驱使?

“难道魅族有人在四皇子身边?魅族不是被魅族了吗?”轻歌见谢芳华不语,低声道。

谢芳华抿唇,沉声道,“魅族即便被灭族,也不一定没有人存活。”

“主子,您看是否可以这样。”轻歌想了一下,建议道,“属下传信天机阁上下,查找关于魅族存活的人和痕迹。有懂魅族之术的人在身边的话,也许就能了解铮二公子这同心咒如何破解。”

“也好!”谢芳华点点头。

“主子您也别难受,铮二公子代替您中了咒毒,总比您中了咒毒好。反正那四皇子身上也有咒毒。铮二公子不会有事儿的。”轻歌见谢芳华脸上阴云不散,宽慰她。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轻轻吐了一口气,对他摆摆手。

轻歌悄悄退了下去。

谢芳华看着秦铮苍白无血色的脸,心情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好转。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开了一张药方,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喊声落,那小童立即来到了门口,推开门看了一眼,小心地对里面道,“您有吩咐?”

“按照这张药方,去抓三日的药来。”谢芳华将药方递给小童。

那小童连忙接了,拿着药方匆匆跑了下去。

谢芳华站在窗前,隔着窗子看着外面,外面月光明亮,比月光更明亮的则是街上的花灯。来福楼临街,这个房间更是风景极好。能将沿街的一切看得清楚。小贩们吆喝叫卖,公子小姐们猜灯谜赏花灯。百姓们穿梭往来,寻常人却比尊贵身份的人更能轻易地得到幸福和快乐。

不知道在她带着秦钰离开,秦铮和轻歌追随她回来。花灯神台上打在一处的王倾媚和玉启言如何了?

她刚想到此,门外忽然一阵风地进来一个人,那个人进来,便将门紧紧地从里面拴上了。

谢芳华回转身,只见正是王倾媚,她衣衫因打斗被刺破了好几处,青丝凌乱,面上挂着薄薄香汗,拴好门后,她才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副样子,显然是逃跑回来的。

“小姑姑!”谢芳华礼貌地喊了一声。

“咦?你竟然在这里?”王倾媚听谢芳华开口,此时才抬头看来,顿时睁大眼睛,立即问,“臭小子呢?”

谢芳华指了指床榻。

王倾媚立即看向床榻,见秦铮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昏睡着,顿时一惊,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秦钰用同心咒算计我,他截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谢芳华实话实说。

“同心咒?”王倾媚顿时眼睛睁得更大。

谢芳华见她甚是惊奇,点点头。

王倾媚连忙直起身,几步走到了床榻前,伸手给秦铮把脉。

过了一会儿,她奇怪地道,“她身体除了武功所剩不到一成,极度虚弱导致昏迷外,没有任何异常啊!”

“我是亲眼看着他中的同心咒。”谢芳华道,“不会错!”

“这可就新奇了!”王倾媚皱眉,“原来这天下还真是有咒这种东西存在,竟然探脉都探不出它的根系。”话落,她对谢芳华道,“你刚刚说秦钰?是那个火烧宫闱被皇上贬黜去了漠北,又立了军功,被皇上从漠北召回来的皇后嫡子四皇子秦钰?”

“就是他!”谢芳华点头,普天之下,也只一个秦钰而已。

王倾媚唏嘘,“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谢芳华不答话,她也觉得秦钰回来的太快了。当然,若不是这么快,如此出其不意的话,也不至于让他避过了路上重重的截杀,踏上了这平阳城的地界。

“来,你与我说说经过,如何遇到的秦钰。”王倾媚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个花之首呢?”

“他就是秦钰!”谢芳华话落,见王倾媚顿时露出一副受打击的模样,然后将经过简单地与她说了一遍。

“好个秦钰!”王倾媚听罢后,到没有向着秦铮同仇敌忾地气恼大骂,而是赞扬地道,“怪不得他和这臭小子闹了多年,彼此不相上下呢。”话落,她看着谢芳华,忽然乐了,“一直听说这俩人会有一个情劫,看来真是你了。”

谢芳华没有笑的心情,抿唇不说话。

王倾媚还要说什么,门外忽然来了一个人,伸手推门,用很大的力,“媚儿,开门!”

王倾媚住了口,看着紧闭的门,不说话。

谢芳华想着能如此追来,且跟王倾媚如此说话的人,大约就是那玉启言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否则我就劈开这门了啊!”玉启言大声道。

王倾媚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劈开啊!就怕你不敢!你要知道,如今这臭小子可是在这屋子里呢!你不怕他收拾你,你就尽管给我劈。”

玉启言敲门的手顿住,似乎挣扎了片刻,才软了口气,“小侄子来了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说你跟我闹什么脾气?你坏了我十年夺花的好事儿我都没怪你一句。我今日坏了你一场,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王倾媚冷冷地哼了一声,“老娘我看不上你了。别说你坏了一场,就是坏了半场,也是不行。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玉启言一噎,好半响无语,在门口待了片刻,才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舍得赶我走吗?咱们俩互相看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对眼了。你再看别人也不会如我顺眼。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今晚上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地侍候你。”

王倾媚脸一红,“玉启言,你的脸皮不要这么厚!我用不着你温柔地侍候!滚!”

“媳妇儿!”玉启言温柔至极地喊了一声。

王倾媚身子一颤,顿时伸手拍了拍两只胳膊,一脸受不了地盯着紧闭的门,“我说话你没听到吗?让你滚还不快滚!”

“媳妇儿!”玉启言又更温柔地喊了一声。

王倾媚哆嗦了一下,再度拍了拍胳膊。

“媳妇儿!你舍得我吗?”玉启言再接再厉。

王倾媚伸手撸开袖子,使劲地搓了搓,大怒道,“不准喊了!”

谢芳华见王倾媚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看着她恼怒的脸,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夫妻也是极其有意思的。

“你若是一直生气,不给我开门,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喊。”玉启言执着地道。

王倾媚脸色寒了寒,似乎拿他没辙。

“去给他开门!”秦铮的声音忽然响起。

谢芳华猛地收了笑意,转回头,便见秦铮已经醒来了。

“你醒了?”王倾媚也立即转过头,看着秦铮。

“你这么大声,我不被吵醒才怪。”秦铮对她摆摆手,嫌弃地道,“你别在我眼前碍眼了,赶紧出去。”

“臭小子!我坐在这里关心你,你竟然要赶我出去?”王倾媚拔高了音,不满地看着他。

“若不是你,我至于躺在这里?”秦铮哼了一声,“不想让我跟你算账的话,限你立即消失在我面前。”

“我就不出去!你如今都是病秧子了,躺在床上动不了,还厉害个什么劲?”王倾媚坐着不动。

秦铮慢慢地伸手入怀,拿出一块玉牌,在王倾媚的面前晃了晃。

王倾媚见到玉牌,顿时磨牙,“秦铮,我是你小姑姑!”

秦铮白了她一眼,“你是我娘也不行!我现在不乐意见到你。”

“你个混小子!算你厉害!”王倾媚站起身,撂下一句恼恨的话,扭着身子去了门口,不甘心地撤掉门栓。

玉启言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对里屋躺在软榻上的秦铮笑得温柔又邪魅,“多谢小侄子了!我这就带她走,不让她烦你了。”

秦铮摆摆手,似乎懒得看他们。

玉启言立即拽着王倾媚离开了房门口,走时还不忘给二人关上了门。

谢芳华见二人离开,屋中静了下来,她回转头,看着秦铮。

秦铮也正看着她。

谢芳华的眸光沉静,如一汪深潭,里面最深处的情绪如被埋在深海高山下。秦铮目光青黑,如万年冰下的水,凉凉的,暖暖的,看着谢芳华的时候,滚滚波纹流动。

二人对看了片刻,谢芳华移开视线,对他道,“你既然是紫云道长的徒弟,紫云道长集天下之大才,冠绝古今。可是交给了你咒?你可会解你身上的咒?”

秦铮摇摇头,“咒乃魅族秘术,从不外传。就算他会,我即便是他的徒弟,他也不会交给我。”

谢芳华抿了抿唇,“那你怎么知道当时秦钰心口冲出来的金黄线是咒?”

秦铮微笑,“他虽然不交给我破解之法,但是到可以交给我识咒之法。”

“那他既然教了你识咒之法,可说同心咒有破解之法?”谢芳华轻声问。

“不曾说!”秦铮摇头,“魅族之术,他能透露一二,也是对我这个徒弟极好了。怎么会都说与我知道?若是都说与我的话,以我的聪明,便能悟透了。”

谢芳华叹了口气,“我和小姑姑刚刚都给你把了脉。从医术的角度上看,你的脉象我们都看不出是中了咒。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也是不能相信的。”

秦铮点点头,冷嗤了一声,“秦钰竟然下咒。看来身边是网罗了魅族之人了。他可真是本事。”话落,他忽然得意地道,“可惜他千算万算,这咒却到了我的身上,呕死他算了!”

  如果觉得京门风月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西子情小说全集京门风月纨绔世子妃,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