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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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了这份富贵,忠勇侯府举步维艰。

而他看中的入了心坎上的女子,偏偏出身在这座富贵门庭里。多少荣华灼了人的眼,也让她灼伤了自己。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伸手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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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得逞

门童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揉揉眼睛,惺忪的睡眼立即睁大,惊醒,“铮二公子?”

秦铮点点头。

“您……您怎么这么早?”门童奇怪地看着天色,天刚刚亮,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刚起床,公子哥若是上早课的话,也就这个时候,朝中官员上朝,也是这个时候,忠勇侯府没有上朝之人,也无上早课之人,所以,比较现在府内的人也就刚起床。

“老侯爷起了吗?”秦铮瞅着小门童,漫不经心地问。

小门童闻言知道他是有要事儿,否则不会这么早来,也不会开口便问老侯爷。连忙给他打开了门,口中道,“世子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老侯爷年岁大了,要晚一些。如今您若是有事情的话,奴才去荣福堂禀告一声。”

“我自己去!”秦铮抬步往府内走,步履随意得如入自家府邸。

门童见秦铮不用禀告,便伸手关上房门,又去门房睡回笼觉去了。

秦铮并没有去荣福堂,而是径自去了芝兰苑。

芝兰苑内,谢墨含的确是刚起床,正踏出房门要去练武,便见秦铮进了芝兰苑。他一怔,讶异地问,“秦铮兄,你怎么这么早就过府来了?”

秦铮瞅了谢墨含一眼,对他道,“有点儿事情!”

谢墨含见他神色散漫,不像是什么急事儿大事儿,但还是让开门口,对他道,“屋里坐吧!”

“你不是要去练武吗?”秦铮停住脚步,对他道,“我们先过半个时辰招再说。”

谢墨含挑了挑眉,既然人这么早来了,又是准妹夫,无论真有事儿还是假有事儿,自然都不能将人赶出去。于是点点头,向后院练武场走去。

二人来到练武场,因为彼此都较为熟悉,是以,不用任何花架子和闲话寒暄。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身上都出了细微的一层薄汗。

谢墨含有些喘息地看着秦铮因为出了些汗反而一身清爽,不同于他的气喘吁吁,他则是气息均匀,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我这副身子不行,若你用十分功夫,那么,我必输无疑。”

秦铮笑了笑,对他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比去年的时候强多了?这么多年,你一年不是有大半年病怏怏的,即便出府走动,也是不停地气喘咳嗽?”

谢墨含微笑,“是啊,我该满足了!”

“知足常乐!”秦铮掏出娟怕擦了擦脸。

“你的娟帕……”谢墨含看着他手中的娟怕,眸光微闪,赞扬道,“绣得好精致。”

秦铮手一顿,莞尔一笑,眉目暖了几分,对他意味幽深地道,“听音绣的。我还有很多。子归兄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些。”

谢墨含心里有些抑郁,看不得他刺眼的笑,撇开头,微微轻哼道,“你留着用吧!我不需要。”话落,问道,“你早先说有事情,是什么事情?说说看!”

秦铮擦完脸,将娟帕揣进怀里,对他笑道,“我娘要去法佛寺给华儿祈福小住,思索再三,还是带上她本人去的好,心诚则灵。所以,我过来找爷爷商量。”

谢墨含闻言皱眉,立即拒绝,“不行!”

秦铮挑眉,“为何?”

谢墨含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为何!她还不是英亲王府的人,父母不在,长兄为父,我不同意。”

一句话,拒绝得彻底。

秦铮看着谢墨含,挑了挑眉,清俊的脸瞬间有一抹幽暗,“你不同意?”

谢墨含点点头,“你没听错!”

秦铮忽然嗤笑一声,抬手给了谢墨含肩膀一拳,力道不轻,霸道地道,“你不同意不管用,虽然是长兄为父,但是爷爷健在,要听长辈的话。我去找爷爷说!”话落,他转身向荣福堂走去。

谢墨含不妨他突然出手,被打了个正着,闻言顿时一噎,有些恼意地瞪着他。

秦铮说走就走,即便感觉到谢墨含的恼意,但头也不回,衣袂在晨起的雾中华丽轻扬。

谢墨含盯着秦铮的背影看了片刻,抿起唇,转身向海棠苑走去。关于英亲王妃要带妹妹去法佛寺祈福的这件事情,他必须先告诉妹妹知道。

不多时,谢墨含来到了海棠苑。

谢芳华刚刚起床不久,正在海棠苑折了海棠枝练剑。

侍画、侍墨陪着她待在海棠亭,侍蓝、侍晚则守在了院子中。

谢墨含进了海棠苑之后,侍蓝、侍晚立即迎上前见礼。他看了一眼二人,又向屋里瞅了一眼,屋门开着,显然谢芳华起了,屋中无人,他问,“小姐呢?”

“小姐在后院的海棠亭里练剑!”二人齐声道。

谢墨含点点头,径自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门扉处,便看到谢芳华在满院的海棠芬芳中折枝练剑,衣袂飘飞,轻丝飞扬,花影重叠间,她额头溢出细微的薄汗,在雨雾中剔透晶莹。

谢墨含静静看了片刻,喊了一声,“妹妹!”

谢芳华收势,扔了手中的树枝,向谢墨含看来,喊了一声,“哥哥!”

谢墨含见她容颜端丽,倾城姿色,聪慧钟灵,这样千万里挑一的女子,秦铮的眼光向来极好,喜欢上他的妹妹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本来心口有些郁气缓缓地消散了去,对她嗔怪道,“你有伤在身,不好好养伤,怎么还大早上出来练功?”

谢芳华抬步向门扉处走来,一边走一边拢着青丝俏皮地道,“哥哥,内伤有两种养法,一种是卧床将养,一种得是内外练气补回心神。我用的是第二种。你看看,我练完剑,是不是比昨日看起来精神多了?”

谢墨含见她笑颜如花,目光暖了暖,失笑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但还是不要过度劳累。今日看起来的确是比昨日气色好多了。昨日看来睡得很好?”

“睡得还不错!”谢芳华道。

谢墨含点点头,对她道,“秦铮一大早就过来咱们府了,你可知道?”

谢芳华点点头,“知道,他刚进府的时候,有人禀告给我了。”话落,她蹙眉问,“他有出什么幺蛾子了?这么早过来?”

谢墨含闻言失笑,哼了一声,“他可不是出了幺蛾子吗?他说英亲王妃要去法佛寺小住些时日给你祈福求平安。要带着你本人去,心诚则灵。”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我没听说英亲王妃也信佛啊。”

“我也没听说过。”谢墨含道。

“他如今在哪里?”谢芳华问。

“我不同意,他去找爷爷了。”谢墨含道。

谢芳华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爷爷这时候也起塌了吧?走,我们也过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墨含点点头。

谢芳华走出门扉,对侍画吩咐了一句,侍画立即跑进屋,从屋里拿出面纱递给她,她遮在头上,和谢墨含一起走出了海棠苑。

走在忠勇侯府内院的青玉石路面上,两旁树荫花香。兄妹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荣福堂。

荣福堂内,老侯爷刚刚起塌不久,正在屋中梳洗。秦铮如他亲孙子一般,丝毫不客气地直接钻进了他的内室,大模大样地坐在桌前喝茶。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老侯爷散漫地说着什么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扭头看了一眼,眸光微闪,笑道,“爷爷,你就答应了吧!你若是不答应,你自己瞧瞧你孙女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若不是搁在我手里能护着他,谁还能护住她?”

忠勇侯向窗外看了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

秦铮看着窗外,听到忠勇侯的哼声,慢慢地笑了。

谢芳华和谢墨含二人来到门口,福婶迎了出来,笑呵呵地见礼,“世子,小姐!您二人过来了?铮二公子一大早上就过来了,如今在老侯爷的屋子里喝茶呢。”

谢墨含点点头,温和地笑道,“知道了。”

福婶挑开门帘,让二人进屋。

谢墨含和谢芳华一前一后迈进门槛。都一眼就看到了屋中大摇大摆闲适惬意如在坐在自己家里一样的秦铮。看着他,俩人都齐齐无言片刻。

“华儿,早啊!”秦铮笑着对谢芳华打招呼。

谢芳华蹙眉,这个人,他就不能让他清静一日?她清静一日就这么难?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问,“你怎么大早晨就过来打扰我爷爷?”

“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爷爷商量!”秦铮接收到她不太友善的目光,不知觉地笑吟吟地道,“前些日子,爷爷就与我说了,说我只要想来府里,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如今的确是早了点儿,但也不是大半夜,没吵到爷爷睡觉,也不算打扰。”

谢芳华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狡辩!”

秦铮眨眨眼睛,看着谢芳华浅浅而笑,虽然谢芳华声音不大,但他耳朵好使,听了个清清楚楚,摇摇头,正儿八经地道,“没狡辩!”

谢芳华懒得再理她,走到忠勇侯身边给他请安。

忠勇侯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虽然气体有些虚弱,但精神倒是很好。对她点点头,说道,“英亲王妃说要带着你去法佛寺祈福,我答应了,你稍后回去收拾收拾,等英亲王妃安排妥当,你就跟着去吧!”

谢芳华眼睛蓦地睁大,看着忠勇侯,讶异地喊了一声,“爷爷?”

这老头难道都不用跟她商量就自己做主决定了吗?哥哥不是都说了他不答应吗?秦铮用了什么招数让他竟然这么大会儿就顶不住答应了?她可不认为这老头是个好说话的人。

“有异议?”忠勇侯瞪眼。

谢芳华实在是弄不明白秦铮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地道,“爷爷,您不是不喜欢礼佛吗?”

“我是不喜欢!但是为了你的病,不喜欢也不能阻挡英亲王妃带你去法佛寺治病。”忠勇侯胡子翘了翘。

“爷爷,去法佛寺不过是祈福,如何能治病?”谢芳华看着他,这老头莫不是老糊涂了。

忠勇侯挖了她一眼,“你病了这么多年,吃了无数好药,看了无数名医,如今还是这么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实在让人忧心。我年岁大了,受不住你再这么病下去了。无论是什么方法,都得用用。法佛寺虽然不能治病,但是能洗涤神灵,还六根清净。也许能给你洗去九年前的血光之灾。”

“就算是法佛寺能治了我的病,但也该是您或者哥哥带我去,不要劳烦英亲王妃。”谢芳华扫了秦铮一眼,见他闻言眉目扬了扬,她不理会他,盯着忠勇侯。

“英亲王妃不是外人,是你未来的婆婆!”忠勇侯口气有些严厉,“别那么多废话了!让你去你就去!这是命令。”

谢芳华一噎,这老头什么时候不讲理了?她扭头看向谢墨含。

谢墨含收到妹妹的信号,看了勾起唇角的秦铮一眼,对忠勇侯府道,“爷爷,我正好闲来无事,可以陪妹妹去法佛寺小住些日子。英亲王妃虽然不是外人,但到底妹妹还没嫁入英亲王妃,距离大婚的日子还需要三年,这时间可是不短。未来什么变数也未可知,孙儿可不想将来因为英亲王府的原因救好了妹妹,使得妹妹回报英亲王府进而受制于人。”

这话当着秦铮的面说,可谓是说得实在是直白,委实不给秦铮面子。

但是秦铮听了不但没恼,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墨含。

谢墨含说完一番话后,不看秦铮,等着老侯爷表态。

老侯爷瞅了谢墨含一眼,老眼里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秦铮今日怎么得罪谢墨含了。不过他的孙子他清楚,一定是秦铮得罪他了,否则他不至于从中作梗。他看向秦铮。

秦铮见忠勇侯看来,手指叩在桌案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伴随着响声,他慢悠悠道,“爷爷,子归兄是忠勇侯府的世子,如今他支撑整个忠勇侯府,虽然法佛寺不远,但他在这个多事之春之时怎么能轻易出府去法佛寺一心礼佛?您知道不知道关于漠北戍边和北齐边境军营发生冲突之事?”

“知道!怎么了?”忠勇侯正色地看着秦铮。

秦铮懒洋洋地道,“武卫将军驻扎在漠北多少年了?也该告老还乡了吧!”

“老?他正值中年,如何老?”忠勇侯老脸沉了下来,“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没服老?他怎么能说老?”

秦铮叹了口气,声音淡而无痕,“这次的事情闹得大,牵扯了南秦的四皇子,北齐的小国舅。武卫将军军营的军粮竟然被偷盗,武卫将军的副将冲动砍杀人。两方兵马冲突,最后死伤无数。这个事情放在朝堂上说,那都是武卫将军治军不严。但偏偏,多年来,武卫将军军纪严明的名声众所周知。如今他出了漏洞就是在这治军不严上。朝中文武百官,御史台,弹劾武卫将军的折子如今怕是滚雪花一般地滚到了皇叔的御书房的玉案上。主要说什么呢?您可以猜猜。说的无非是天高皇帝远,武卫将军多年来欺瞒主上,拥兵自重。”

忠勇侯顿时大骂了一句,“放屁!一派胡言。”

秦铮看着忠勇侯,无奈地摊摊手道,“一过抵百功!墙倒众人推!这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武卫将军漠北的兵权怕是因此事保不住了。”

忠勇侯脸色有些沉,扔了手帕,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才平缓下情绪,问道,“你可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皇叔压下了弹劾的所有折子,留中不发!静观其变呢!”秦铮扯动嘴角,笑了笑,“您知道,他是在等着忠勇侯府表态。”

忠勇侯眯了眯眼睛,“他是在等我进宫去面圣,为武卫将军求情?”

秦铮摇摇头,“他在等您进宫为武卫将军求情还是在等忠勇侯府出面干涉弹劾的言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情忠勇侯府怎么都不能置身事外了。”话落,他转回话题,看了一眼谢墨含,说道,“换句话说,子归兄不是闲来无事!他的事情可多了。只这一件事情,他就需要时刻关注朝中动向,走不开。”

谢墨含见他看来,抿起唇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铮活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担着腿对忠勇侯道,“所以,爷爷您不想踏入法佛寺的地盘,子归兄抽不开身。而我娘和我呢,才是真正的闲来无事。我娘如今已经在府中打点收拾了,您放心,她对待华儿,那是疼在心坎上,在法佛寺也不会让她受苦,定是怎么舒适怎么安置她。”

“含儿,你还有话说吗?”忠勇侯吃了一辈子的盐,自然知道秦铮这是拿准了谢墨含无可奈何。武卫将军是唯一的娘舅,多年来,对忠勇侯府这一对外甥外甥女多加关照,虽然远在关山外,不能近身看顾,但也是每年送来很多塞外的药材貂皮之类的,以供他们穿用。可谓是尽心尽力。如今他出了事情,如何能置之不理?

谢墨含无奈地揉揉额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隔着面纱,狠狠地瞪了秦铮一眼,偏头对谢墨含点点头。

谢墨含叹了一口气,“秦铮兄说得也有道理,英亲王府愿意为妹妹的病尽心尽力,我该感激才是。既然爷爷也同意,我因为舅舅的事情确实脱不开身,那就这样定下来吧!”话落,他看向秦铮,对他警告道,“秦铮兄,你一定看顾好我妹妹,别欺负她,更别出丝毫纰漏。否则,咱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以后再没得做!”

秦铮笑容可掬地颔首,诚心诚意地应承,“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不对她好对谁好?子归兄放一百个心,就算我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让人欺负她。”

谢墨含虽然对于他某些事情有些不愉,但是对于他说的话和他对谢芳华的心倒是不怀疑。

谢芳华早就料到绕来绕去还是会让秦铮得逞,不过也没办法,就算她强硬拒绝,他还会有别的招数来对付她,她瞪了他一眼,不再言声。

“既然这件事情定了,华丫头,稍后你就回去吩咐你的人收拾收拾,你的婢女都带去。药材、衣物、吃穿用的多备些。法佛寺那一群秃驴,整日里吃素的,一个个一脸菜色,你别回来没治好病,反而也染了一脸菜色。”忠勇侯嘱咐谢芳华。

谢芳华无语地看着忠勇侯,和尚不吃素还叫吃斋念佛吗?

“爷爷,英亲王妃和华儿是去佛祖面前祈福,怎么能吃肉?在法佛寺要吃素斋。心诚则灵。有英亲王妃在,您就不用操心了。”谢墨含有些好笑地道,“至于婢女,我看也不用带去太多,将昨日跟去英亲王府那四个人带上就行了。另外还有王妃的人照应呢。去多了反而碍事儿。”

“行了,我是瞎操心。你看着安排吧!”忠勇侯摆摆手,扭头对秦铮问,“小子,你用早膳了没有?”

秦铮摇摇头,“一大早上就被我娘催着赶来了,哪里吃得上早膳?”话落,他指指面前的茶壶道,“喝了一肚子茶。”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才不相信是英亲王妃赶他来的。

忠勇侯却是信了,对他道,“你娘啊,她和华丫头的娘是手帕交,好姐妹,没各自大婚前,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各自大婚后,隔三差五就要聚在一起聊天,后来啊,华丫头的娘随着她爹去了。你娘为此病了大半年,病好了之后,再也没和谁更亲近过,这么多年,她对忠勇侯府也是时常念着照顾着。华丫头交给她,就是亲娘一般,我倒是放心。”

“没大婚前,只要华儿在我娘身边,我就在我娘跟前没地位了。”秦铮嘟囔,“这要是大婚了之后,我的地位怕是会踩到尘埃里去了。”

“你一个爷们,要什么地位?只要自己的娘们儿不给你麻烦,后院安安稳稳,你就是福气。”忠勇侯笑着骂了一声,“你放心!在我这里,你地位比她高。”

秦铮顿时乐了,“多谢爷爷向着我。”

谢芳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墨含眼皮同样翻了翻,在爷爷面前,别说妹妹没地位,他的地位也被秦铮给挤得没边儿了。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偏偏就得老头的缘。谁也没办法。

“福婶,端早膳来!”忠勇侯对外面吩咐。

“奴婢这就去!”福婶在外面应了一声,笑呵呵地去了。

“丫头,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还带着那破东西遮着什么?摘了吧!”忠勇侯对谢芳华道。

谢芳华随手扯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因为一夜好睡,早上又在晨露中练剑活动了一番筋骨,是以,她看起来面色莹润,气色极好,面纱摘开后,整个屋子似乎都灿亮了几分,煞是夺目。

秦铮正好偏头向她瞅来,就瞅到了这样的她,目光顿时凝住。

谢墨含也瞅来,看了一眼之后,偏头瞅了秦铮一眼,忍不住抬脚踹了秦铮一脚。

这一脚比秦铮早先打他那一拳的力道一点儿也不轻。

秦铮被踹了个正着,“咝”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向谢墨含,不但不恼,反而笑了,得意地道,“子归兄,如今我和华儿还没大婚,她面皮子薄,你打我一下,她不好意思向着我。待我们大婚后,我归她管,你就碰不得我了。你打我,她若是心疼的话,也许会对你打还回来。”

谢墨含哼了一声,对他警告道,“长兄为父,妹妹永远都是妹妹,哥哥永远都是哥哥。血脉至亲总归不是开玩笑的。”话落,他继续道,“我是提醒你,距离大婚还早,别得寸进尺。”

这意思说得虽然隐晦,但是屋中这几个人谁都心里清楚明白。

谢芳华到底是面皮子还没被练得太厚,偏过头,脸红了红。

忠勇侯咳嗽了一声,首肯道,“这话说得有理!大婚还早,小子,你别太急,以后日子长着呢!”

秦铮闻言轻笑,“爷爷放心,我知道日子长着呢!是我的就是我的,早晚都跑不了。”

忠勇侯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

“明白得很!”秦铮痛快地道。

谢芳华的脸更红了,心中羞愤,几乎都坐不住了。

谢墨含看着一老一少一说一答,心中叹息。爷爷喜欢秦铮如此明显,曾经在妹妹还没回来的时候,这么多年,秦铮往忠勇侯府跑的次数不少,虽然燕亭来的次数也不少,不论二人家世的时候,爷爷就说秦铮这小子看着比燕亭那小子顺眼。如今成了孙女婿,更是顺眼到心坎里了。

不多时,福婶端来两个大托盘,里面端着满满的早膳,甚是丰盛。

福婶将早膳餐点炒菜一一摆好,四人落座,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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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说亲

席间内,忠勇侯、秦铮、谢墨含、谢芳华四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福婶在一旁侍候着,看着四人,心中欢喜不已。铮二公子成了准女婿,也是半个忠勇侯府的人了。这样一家四口坐下来用膳,看着和睦温馨,她真希望以后每个早晨都能这样。老侯爷和世子这些年两两相对,太孤独了。世子的婚事儿还没影,她更希望早点儿定下来,但也知道急不得。一时间是又喜又伤。

饭后,福婶将剩菜残羹收拾下去。

秦铮依然坐着没有回府的打算。

谢芳华瞅了秦铮好几眼,见他坐得沉,实在忍不住赶人,“你还不回府去回禀王妃?”

“回禀什么?”秦铮故意问。

“回禀我会跟着她去法佛寺祈福。”谢芳华道。

秦铮摇摇头,不甚在意地道,“不用回禀,我娘就知道他儿子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所以,如今应该是在府内收拾东西做准备呢!”

谢芳华看着他,“就算这样,难道你没事情可做吗?”

“有啊!我打算今日一日陪爷爷。”秦铮偏头对忠勇侯道,“爷爷,昨日我研究了一局古棋,没研究明白,您是爱棋之人,指点我几招如何?”

忠勇侯翘了翘胡子,“什么古棋?”

“千年前的古棋谱!”秦铮道。

“好,那赶紧的摆上。”忠勇侯点头,对他招手。

“在这屋子里闷着多无趣,这样吧!咱们去华儿院子里的海棠亭如何?让华儿给咱们温酒煮海棠。一边下着,一边喝着小酒。”秦铮建议。

“你小子可真是会享受!行,就这样办!”忠勇侯痛快地应承,站起身,对谢芳华道,“走,丫头,去你的院子里。”话落,老头说走就走,大踏步迈出了门槛,一边走着一边招呼,“你们快跟上,含儿,你若是没事儿,也跟上,若是有事儿,就只管做你的事情去!”

谢墨含看向秦铮和谢芳华。

谢芳华在忠勇侯起身出门的第一时间对秦铮怒目而视。他还要不要脸?这是准备一日都腻在她的院子里吗?阴魂不散!

秦铮看着谢芳华怒目而视,笑地吟吟地站起身,对她温柔地道,“华儿,走了,听爷爷话!你病了这么多年,整日里躺在自己的屋子里,陪爷爷的时候有限吧!趁着今日你气色不错,人也精神,多陪陪老人家。”

谢芳华一噎,脑中想到了无名山的八年,所有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这么多年,她的确是不曾好好地陪爷爷。爷爷的确是老了,鬓角都有白发了。她不由得也站起了身。

秦铮见谢芳华情绪被他一句话安抚下来,笑着弹了弹锦袍,对谢墨含道,“子归兄,你怎么能无事儿呢?你的事情多了。自己去处理吧!不用理会我们。”话落,当先出了房门。

谢芳华回过味来,又气又笑地瞪了秦铮一眼,看向谢墨含。

谢墨含也是又气又笑,缓缓站起身,对谢芳华温和地笑道,“去吧!有的人天生的脸皮厚,你练不过他的厚脸皮,那么这一辈子只能被他耍。”

谢芳华狠狠地碾了碾脚底下的地面,不服气地磨牙道,“他等着!”

谢墨含低声道,“不着急,你先让他得意着,以后慢慢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谢芳华揉揉额头,想着秦铮你有多可恶,如今将身边的人都得罪狠了。谢云继要收拾他,如今她哥哥谢墨含也要收拾他。他以后还有好吗?她好笑地迈出了门槛,被他缠来的气恼不自觉地消散了。

忠勇侯出了荣福堂后,见身后人没立即跟上来,站在门口等候。

秦铮慢悠悠地从屋里迈出门槛,不经意地回头瞅了一眼,见兄妹二人低声说着什么,他眉梢动了动,有一股感觉油然从心头升起,还没来得及捕捉,便一闪而逝,他想再确定那种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了,只能作罢。

不多时,谢芳华从屋中走出来,见秦铮站在院子中低着头想着什么,瞅了他一眼,隔着面纱对他道,“是不是又想起有什么事情没做?不能陪我爷爷下棋了?”

秦铮嗤了一声,“没有!我是想你温酒煮的海棠好不好喝。”

谢芳华撇开脸,“不好喝!”

“不好喝也没关系,只要是你煮的酒,我都会喝光。”秦铮凑近她,低笑着道。

谢芳华嗔了他一眼,催促道,“既然没有事情还不赶紧走,你没看到爷爷在门口等着?”

“嗯,爷爷是等着,那你也快些!”秦铮笑容漫开,向前走去。

谢芳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地抬步跟上他。

忠勇侯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少年少女虽然言语脾性不相同,但偏偏周身的气息却是相投。他胡子翘了翘,捋着胡须笑了。

多少年前,他和夫人也是如此过。

多少年前,他的儿子和他的儿媳妇儿也是如此过。

如今,他的孙子还没定亲,顶着偌大的忠勇侯府,皇权压顶,无心婚事儿,一拖再拖。

他不能含饴弄重孙,但唯一欣慰的是,有这么一个小子厚脸皮地缠着她孙女,厚脸皮地和皇上对着干不惜得罪皇上逼婚要娶他的孙女的事儿,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落在忠勇侯府了。虽然忠勇侯府不屑与英亲王府这等勋贵宗室联姻再添富贵,但是到底有了英亲王府这桩婚事儿夹在中间,皇上对待忠勇侯府就要三思后行了。

“爷爷,走吧!”秦铮来到忠勇侯身边,称呼自然而亲近。

忠勇侯点点头。

二人一同走向海棠苑。

谢芳华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一老一少并排走在一起,两旁初春的垂柳鲜花枝影重重,老人虽然年逾花甲,但并不老迈,步履强健,而少年春裳华丽,洒意料峭,姿态清贵,别有一番风流。

她看了片刻,收回视线,伸手拉住被风吹起的面纱一角。

这一次忽然觉得,若是秦铮,也不错!

谢墨含从荣福堂缓步走出来,那三人已经走远,他站在荣福堂门口看着三人身影片刻,笑了笑,收回视线,喊了一声,“侍书!”

“世子!”侍书本来就守在外面,见他喊,立即跑过来。

“去查查今日早朝的事儿!”谢墨含对侍书吩咐。

侍书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天早,早朝也就刚上了一半,他点点头,诺了一声,走了出去。

谢墨含缓步向书房走去。

忠勇侯、秦铮、谢芳华三人不多时就来到了海棠苑。

刚进里屋,满苑药香。

侍蓝、侍晚等人见老侯爷今日竟然来了海棠苑,连忙迎上前见礼。

忠勇侯看了几人一眼,缓缓点头,开口吩咐,“你们小姐要随英亲王妃去法佛寺祈福,赶紧去给她准备些吃用穿戴。待英亲王妃那边打点妥当,她随时就能抬脚出门。”

侍蓝、侍晚一怔,看了谢芳华一眼,连忙垂首应声。

忠勇侯不再多言,大抬步向海棠苑后院的海棠亭走去。

秦铮跟在忠勇侯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将忠勇侯府酿好保存的海棠酒带上两坛。”

侍蓝闻言看向谢芳华。

“佛门清净之地,我和王妃到那里是去祈福,你去喝酒?”谢芳华看向秦铮,语气质问。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意思明显,若是这样,你不必去了。

秦铮摇摇头,“有两道素斋用海棠酒做的话,分外美味。到时候我下厨,给你们尝尝。”

谢芳华闻言不言声了。

侍蓝见小姐同意,应了一声。依着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的地位,女眷去了,自然要住在法佛寺后山的别院内。虽然是去斋戒祈福,但是吃食上肯定是不吃僧人做的,都是带自己的厨子和采买一应物事儿。这是勋贵世家才有的排场,哪怕是寺庙内,也做不到佛所说的众生平等。

三人进了海棠苑。

侍画、侍墨早已经先一步在海棠亭升起了暖炉,摆上了瓜果茶点,且搬来了一大坛酒。摆放好了精致的酒壶和杯盏。

忠勇侯进来,满意地捋着胡须坐在了桌前,对秦铮招手,“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磨蹭?快点儿过来摆棋!”

秦铮笑吟吟地道,“爷爷急什么?这漫漫长日,一整天呢!我陪下一日!只要您不说累就行。”

“累什么?我哦老头子还不知道啥叫累!”忠勇侯翘了翘胡子。

秦铮走到他对面,一撩衣摆,洒意地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副棋盘,放在了桌案上。

“岐山白玉棋!嗯,不错!听说你这臭小子这么多年手里搜罗了不少好东西!看你这棋盘,就果然如是了。”忠勇侯对秦铮道。

秦铮勾唇一笑,偏头瞅了谢芳华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华儿小金库里有很多宝贝,哪样拿出来都价值连城。我为了将来自己的金库填充满,不能输了媳妇儿的,只能四处搜刮讨她欢心了。”

“你进过华丫头的小金库?”忠勇侯虽然老了,但可是不昏庸,闻言立即盯住秦铮问。

秦铮掩唇咳嗽了一声,笑着回道,“自然是进过。”话落,他又补充道,“这只能怪子归兄,他一直挡着不让我看海棠,所以,我就只能偷偷进来了,后来才知晓,原来海棠亭的位置是华儿的闺阁。”话落,他摊摊手,笑吟吟地道,“不是我故意不君子的,实在是当时我刚进来,子归兄就来了,我为了躲他,只能撬开了一间看起来没人住的地方,没想到,是华儿的小库房。于是,我就顺便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谢芳华狠狠地挖了他几眼,他还有脸说出来。他这是不君子吗?他这是太梁上君子了!

忠勇侯哼了一声,笑骂了一句,“臭小子,虽然说的是看海棠,冠冕堂皇的,谁知道你背后打着什么算盘和主意?”

秦铮攸地笑了,对谢芳华努努嘴,“我的算盘打的光明正大,不就是华儿吗?”

“嗯,那你就好好地守好了,打算盘和主意谁都会,守好了才是本事。”忠勇侯道。

“自然!”秦铮毫不犹豫地点头,慢悠悠地撂下狠话,“谁敢跟我抢,扒了他祖坟。”

谢芳华偏开脸,实在是对秦铮无语。

忠勇侯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样的!”

谢芳华听到忠勇侯的笑声,更是觉得他爷爷是被秦铮灌了迷魂汤。

秦铮又说了一句什么,谢芳华没听清,忠勇侯又大笑起来,秦铮也跟着笑。

海棠亭飘荡着二人的笑声,一个洪迈苍老,一个少年清越。海棠枝影间,笑容似乎也感染了花枝。使得初春的花枝迎风摇荡,更加料峭。

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摆上了棋局,老少融洽。

谢芳华静静站了片刻,转身出了海棠亭。

“喂,你要去哪里?”秦铮在她刚挪动脚步,立即扭头追问。

“华丫头,哪里也不准走!”忠勇侯闻声向谢芳华看过来。

谢芳华停住脚步,看向二人。

“你若是走了,不在这里,我没心情下棋!”秦铮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对她正儿八经地说道,“所以,你哪里也不准去!陪我在这里待着。”

“哼,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今日陪我下棋,其实是为了你。你若是走了,他没心情下棋。我怎么办?我这棋瘾可是被勾起来了。”忠勇侯瞥了秦铮一眼,冷哼一声。

谢芳华无言片刻,无奈地伸手指向海棠亭外墙角的一株海棠树道,“我去给你们摘那株海棠树上的海棠拿来煮酒喝。那株海棠是海棠之最。最是芬芳。”

秦铮闻言乐了,放心下来,对她轻松地摆摆手,笑容滟滟,“去吧!”

忠勇侯闻言也不阻止了,点点头,同样摆摆手,催促秦铮道,“臭小子,快下棋,我给你看着她,她跑不了,也不敢跑。今日咱们下一天,就让她陪一天。”

“她身子受不住,陪半天吧!”秦铮一边落子一边道。

忠勇侯点头,“你心疼她,陪半天也行,她身子骨确实不好,但是你得陪我一天。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自然!我陪您一日,明日若是我娘还没收拾妥当,我左右无事儿,也还能在这儿陪您。”秦铮闻言许诺。

忠勇侯满意地“嗯”了一声。

谢芳华听着二人一问一答,缓步出了海棠亭。多年以来,爷爷是孤独的寂寞的,大多数时候,哥哥卧病在床,他支撑着忠勇侯,与棋为伴。如今,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一定不会让忠勇侯府重蹈覆辙,也一定要让爷爷安享晚年,让哥哥平安健康娶妻生子。

侍画、侍墨陪着谢芳华来到墙角的那株海棠树下。

谢芳华选了一支海棠,让二人将花篮递到她面前,她伸手轻轻抖动,海棠如雨花般碎落在了花篮里。转眼间,一支缀满海棠花的枝叶便一瓣海棠花瓣也无。

侍画唏嘘,“小姐,有您这样摘海棠的吗?您看看,这一株海棠满枝叶都是花瓣,唯独这一支光秃秃的,多难看?您还不如将这一支折掉呢!”

侍墨也觉得太不漂亮,点头应承,“是啊,光秃秃的这样子,太显眼了。”

谢芳华回过神,看着光秃秃的那根枝桠和满篮子的海棠花瓣,怔了片刻,不由伸手捂住额头,失笑道,“我也是有些魔怔了,怎么竟然学起他来了?”

侍画、侍墨二人被这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齐齐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在树下站了片刻,似乎对自己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和难以言表的情绪。过了片刻,她有些无力地道,“难看就难看吧!做已经做了,挽回不了了。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二人也觉得没办法挽回了,不能将这些碎掉的花瓣重新粘回去。

三人一前两后回到了海棠亭。

海棠亭内,那一老一少已经进入了厮杀的境界,没理会回来的三人。

谢芳华瞅了一眼棋盘,然后转身走到火炉旁坐下,将一坛酒倒入了酒壶里,之后将酒壶放在火炉上,将摘来的花瓣倒出些放入里面。

侍画、侍墨陪着谢芳华坐在火炉旁。

不多时,酒香和海棠香便飘散在了整个海棠亭里。

忠勇侯府前院似乎来了客人,隐隐有热闹的说话声传来。

“小姐,要不要我去前面看一眼?是何人来了!”侍画轻声问。

“不必!是谢伊!”谢芳华道。

“伊小姐?那她应该是来找您!”侍画道,“要拦住不见吗?”

谢芳华摇摇头,“不必!她来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人,免得坐在这里无趣得很。”

侍画了然,不再说话。

果然,不多时,谢伊冲进了海棠苑,刚刚进来就大喊,“芳华姐姐!”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清脆,在早春里,分外的活泼有活力。

“伊小姐,我家小姐如今不在屋子里。”侍晚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咦?世子哥哥不是说芳华姐姐今日在府中吗?而且她今日气色不错,我是能和她玩的吗?那她不在屋子里,在哪里?”谢伊顿时垮下脸,以为又不能和谢芳华玩了。

“老侯爷和铮二公子今日来了海棠苑下棋,如今在后院的海棠亭里。小姐陪着。”侍晚没有见后院出来人制止,想着小姐应该是愿意见伊小姐的。

“唔,你是说,老侯爷和铮二公子也在啊!”谢伊的声音立即小了下来,悄悄地问。

侍晚点点头。

“那……”谢伊有些犹豫,“我能不能去打扰啊,我若是去打扰,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侍晚微笑,“谢伊小姐等片刻,我去给你问问小姐!”

谢伊立即点头。

侍晚向后院走去,不多时,就到了门扉处,向里面看了一眼,见侍画对她招手,她意会地点点头,回转身,对谢伊道,“伊小姐,我家小姐知道您来了,您进去吧!”话落,叮嘱道,“不过老侯爷和铮二公子下棋的话应该喜静,您进去脚步轻点儿,小心一些。”

谢伊连连点头,“好,我会轻点儿的。”话落,她有些紧张地小心翼翼地走向后院。

来到门扉吹,谢伊便看到了坐在海棠亭内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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