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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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宸一怔,目光骤然发紧,“秦钰对你提亲?要娶你?”

“信中是这样说的。”谢芳华点点头,将今日看到那封信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言宸静默下来。

谢芳华也静默不再说话,对于今日看到舅舅给哥哥的那封信,她也惊异不已。

“我到漠北之后探探他的底牌再说吧!”言宸站起身,“我将轻歌给你调来京城,联络还用老方法。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他。”

“好!你路上小心!”谢芳华也站起身。

言宸点点头,话语既止,不再逗留,出了房间,不多时,悄无声息离开了海棠苑。

谢芳华在窗前坐了片刻,感觉今日极累,便站起身去床上休息。但睡不着,便靠着床榻拿出言宸交给她的那个黑本子打开仔细地看。

大约过一个时辰,侍画在外面轻声道,“小姐,您在睡吗?”

谢芳华摇头,“没有!”

“还有半个时辰晚宴就开始了,谢氏旁支族亲都到得差不多了,您是否梳洗一下过去?”侍画听闻她没睡,推开门走了进来。

谢芳华将黑色的本子看完最后一页,缓缓收起,懒洋洋地倚着床榻不想动。

侍画走到窗前,看着谢芳华,犹豫了一下,轻声建议,“小姐若是不想动,晚宴便不参加了吧!反正您从宫里是因为犯了病才被送回来休息的,今日晚宴不出现,也没人奇怪。”

谢芳华摇摇头,“爷爷、哥哥盼了我八年,我才能回家与他们团聚,家宴怎么能不参加?劳累不算什么,我也正好要见见有些人。”

“那奴婢侍候您梳洗?”侍画闻言伸手扶她下床。

谢芳华点头,顺着侍画的搀扶下了床榻,侍墨从外面打来水,她净了面,坐在菱花镜前,简单地挽了个云鬓。

不多时,收拾妥当,侍画看着谢芳华莹润的脸色,有些为难,“小姐,您这脸色与在宫宴上相差太远,难道还要吃药?”

谢芳华扯动嘴角,有一抹凉意,“不用,盖上面纱就行了,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敢掀开我的面纱来看?”

侍画觉得有理,立即取来面纱给她盖在头上,又拿来披风为她披上。

三人刚踏出房门,侍书匆匆进了海棠苑,乍一进来,便看到三人正要出门,立即停住脚步,给谢芳华见了一礼,恭敬地道,“人几乎都到齐了,老侯爷和世子派我过来喊小姐。”

“在爷爷的荣福堂设宴吗?”谢芳华问。

“人太多,荣福堂招待不过来,在后院的金玉轩也设了十桌。荣福堂里面坐的都是辈分高的长者,金玉轩里面坐的都是小辈们。”侍书道。

谢芳华点点头,对他摆手,“你去告诉爷爷和哥哥,我这就过去。”

侍书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海棠苑。

侍画、侍墨搀扶着谢芳华也随后走出了海棠苑。

路过芝兰苑,便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汀兰水榭里或坐或站七八个人,均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有两三个人和他哥哥年岁相差上下,有几个人是与她一般年岁的少年,人人衣着华贵。

只有两个人是正面对着这边,其余人或背对着,或侧坐着。每个人除了衣着华丽外,均是体态如常,没有肥胖臃肿者。正面那两个人容貌俊秀。

今日来忠勇侯府的人,都脱离不了一个谢姓。显然这些人都是谢氏年轻一辈的子弟。

“小姐,这些人应该是谢氏旁支的几位少爷,咱们要不要换一条路走?”侍墨低声问。

谢芳华停住脚步,看着前方,那些人似乎在玩支骰子,有几个人在玩,有几个人在观看,分外热闹。她摇摇头,“不必了。”

侍画、侍墨扶着她继续向前走。

正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忽然抬起头向谢芳华看来,其余或背着身子或侧着身子的人大约听到脚步声,也齐齐转过头看来。

刚刚的热闹顿时止住,一时间汀兰水榭鸦雀无声。

谢芳华脚步不乱,缓缓进了汀兰水榭,扫了众人一眼,暗叹谢氏繁华是其一,谢氏子弟惯出人杰是其二。金銮殿上的那位九五之尊也许不是不能容忍谢氏太繁华,更不能容忍的是谢氏子孙太出色。谢氏两者加一,的确犯了忌讳。

“给各位少爷请安,这是我家芳华小姐!”侍画和侍墨对看一眼,打破沉静。

众人齐齐回过神,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惊异。今日他们这里面有几个人是进宫参加宫宴了,当初在忠勇侯府大门口时,不过是匆匆一瞥,后来进宫后,直到宫宴前也不曾见过谢芳华,直到宫宴时,也才仅看了一眼,她便在宫宴没开始发病退了场。如今这是真真正正地面对面见到了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两个年长的年轻男子当先开口,鞠了一礼,“芳华妹妹!”

“芳华姐姐!”有人开了头,其余几个少年也跟着连忙见礼。

虽然谢氏族亲庞大,但是支系繁多,以忠勇侯府为忠心,向外围一圈圈扩散开,每一个圈子里也都有着各自的规则。对于谢氏各府各房的小姐们他们自然时有相见,但是对于谢芳华,却是从未得见,见她静静柔弱地站在那里打量他们,都不约而同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这种紧张从何而来,她不过是个带病不出府门的小姐而已,无非就是身份因为是忠勇侯府的小姐而高贵其它旁支小姐。但就是一时间觉得有一股莫名地被盯着的压力,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谢芳华静静地将每个人打量了一遍,款款微笑,“各位兄长兄弟们,芳华有礼了!”

虽然她没弯身见礼,但是众人还都诚恐地避开她的正面。

中间一位年长的男子尽快恢复神色,对她笑道,“芳华妹妹的身子好些了吗?今日参加晚宴不碍吗?”

“这位是长房的溪二哥吗?”谢芳华看着说话的男子,他身穿浅紫缎面软袍,腰间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溪字。若没猜错,他应该就是长房敏夫人的二儿子谢林溪。

谢林溪似乎没想到他点破他的身份,微微一怔,见她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才了然,莞尔一笑,“正是我。”

“我的病时好时坏,宫宴没能参加上,晚宴总要参加。这么多年了,也该见见咱们谢氏族亲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谢芳华回答他刚才的话,目光移开,一一看向其余的人,道出每个人的身份,“二房的林哥哥、三房的芩哥哥,四房的芸弟弟,五房的炎弟弟。”话落,又看向最后两个人,“族长爷爷家的云云青哥哥,谢氏盐仓家的传人云继哥哥。”

几人也齐齐露出讶异,按理说她能道出谢林溪的身份,是因为他腰间的玉佩,但是除了他,只有两个人此时佩戴着玉佩的,另外其余几人,有一个人腰间的玉佩是反着挂的,背面仅仅是图腾,还有两个人今日没有佩戴玉佩,就是谢云青和谢云继。

她能准确无误地指出几个人的身份,怎么能不令人讶异?就算她身边跟着的两名婢女,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曾见过。

“几位兄弟很好认的,我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常听哥哥说起你们的衣着和神态做派,便也就能认出来了。”谢芳华笑了笑,有些柔弱虚软,“晚宴要开始了,我现在便过去,几位是还在这里玩耍还是与我一起过去?”

众人听她提到谢墨含,顿时恍然,打消讶异,都不由笑了。

谢林溪看了几人一眼,又看看天色,“时间是不早了,我们过去吧?如何?”

谢云继看了左右一眼,见无人反对,点了头,“时间的确不早了,芳华妹妹先请!”

谢芳华不再逗留,侍画、侍墨扶着她当先离开了汀兰水榭。

身后众人收拾了桌子上的骰子,跟着她出了汀兰水榭。

走了一段路,谢芳华一直感觉后面人的视线聚在她身上,其中有一道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还有一道目光带着温和的评判。因为后面跟着的人多,她不能判断出是哪两个人的目光,便突然停住脚步,转回了头。

众人见她突然回头,都堪堪止住了脚步,看着她,那两道目光在第一时间消失无形。

谢云青怔了怔,“芳华妹妹怎么不走了?”

谢芳华笑了笑,“我想起来忘带了一件东西,不过也没什么打紧。”话落,转回了身。

侍画、侍墨齐齐看了谢芳华一眼,虽然时间相处得短,但也知道小姐绝对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忘记拿。

小小的插曲并没产生什么影响,只是那两道目光再没出现在谢芳华的后背上。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荣福堂。

荣福堂分为前后院,荣福堂是正中主院,金玉轩是荣福堂的后院。

侍书站在荣福堂门口,他旁边站着谢伊,侍书规矩地站着,谢伊正在翘着脚地往外看。

当见到谢芳华来了,谢伊一喜,提着裙摆小跑了两步,来到她面前,欢喜地看了一声,“芳华姐姐。”

谢芳华对她笑了笑,“怎么没进里面去坐?”

“我在这里等你。”谢伊看着她,因为她盖着面纱,眉目隐约,让人看不甚清,她小心地问,“芳华姐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我早就来了,本来想去你的院子找你,我娘不让我去,说怕打扰你休息。”

“好些了!”谢芳华点点头。

谢伊见她看起来是好一些了,顿时打消了顾忌,伸手去挽她的胳膊,侍画、侍墨退后了一步,由她将谢芳华挽住,笑盈盈地道,“芳华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姐夫竟然也来了。”

谢芳华一怔,看着谢伊。

“就是铮二公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谢伊吐吐舌头,看向内院正屋,这时,帘幕挑开,秦铮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伸手一指,“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应该是知道你来了,出来接你了。”

谢芳华皱了皱眉,他早先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来了?今日是除夕,按规矩,年夜饭是要和家人一起吃,英亲王妃再怎么任由秦铮胡闹,也不能让他来忠勇侯府过年夜吧!

秦铮出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芳华,他脚步不停,向她走来。

谢芳华由谢伊挽着,看着他走来,站在门口没有动。

片刻后,秦铮来到她面前,见她蒙着面纱,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须臾,越过她,对她身后跟着的七八个年轻男子挑了挑眉。

------题外话------

昨日立春,都吃春卷了么?我吃了!说实话,其实不咋好吃,但闻到了春的气息了。

谢谢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么么哒!

今日上墙者:秦铮,LV3,贡士[2015—02—04]:谢芳华,贡士:看样子秦钰要回归了!其实他不是来和铮二抢媳妇儿的而是来和我抢铮二的!楼下快说,你你你是不是打着这等主意?……//////芳华芳华,你终于承认爷是你的了,我好开森!能被抢走的都不是真爱,你放心,爷身心都是你的!哈哈哈,芳华,铮二是你的!(顺便把一个考试不专心的,考场写出一通毁爷的人拉出来:“秦铮”谐音“清蒸”,“铮二”谐音“真二”,染染,主动蹲黑屋去~)。

作者有话:你们这样公然的秀恩爱,真的好么……o(╯□╰)oO(∩_∩)O~

第六十八章表态

众人见秦铮看过来,那样轻轻慢慢的眸光让人心神齐齐地一跳。

“铮二公子!”谢林溪为首,对秦铮拱了拱手。

秦铮勾了勾唇,有些不羁地对他们笑了笑,收回视线,对谢芳华道,“我娘让我来接你去我府里吃年夜饭。”

谢芳华一怔,扬眉看着他。

“你今日与我赐婚,便是英亲王府定下的准儿媳妇了,大喜的日子,我来接你过府吃年夜饭,也不为过。”秦铮道。

谢芳华皱了皱眉,摇摇头,“我们只是有圣旨赐婚,没采纳下聘,大婚日期也还要三年。你接我去英亲王府吃年夜饭虽然不为过,但也不合礼数。我还算不上英亲王府的人。一日没出门,我还是忠勇侯府的人,合该留在忠勇侯府吃年夜饭。”

“就知道你这样说!”秦铮看了谢伊一眼,伸手去拉谢芳华的手。

谢伊一惊,连忙松开挽着谢芳华的手臂,退后了好几步。

谢芳华想要避开,奈何秦铮动作太快,手被他抓在了手里,她不满地看着他,低声训斥,“这么多人在,你干什么?”

秦铮不以为意,“我知道你不去英亲王府,所以,我今日留在这里陪你过除夕夜了。”

“胡闹!你来了这里,英亲王府怎么办?”谢芳华尽量压低声音。

“我那个大哥将卢雪莹接去英亲王府了,人数还是够的,至于我娘嘛!她说了,我要是请不回去媳妇儿,让我也别回去了,她今日不乐意见到我。”秦铮不让她挣脱,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如捏面团一般,转眼间便把玩了数下。

由手心传递的热度转眼间便上了心口,不多时,便爬上了脸。面纱下,谢芳华的脸不由得红了,她恼怒地道,“我准你留下,你松开我。”

秦铮轻笑一声,凑近她,有些邪恶地道,“你蒙着面纱呢,谁也看不见你脸红,怕什么!”

“秦铮!”谢芳华压制着怒气,危险地警告他,“你再不松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铮眉眼笑开,似乎觉得今日此时此刻是不应该惹急了她,便听话地松开了手。

谢芳华立即退后了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今日是谢氏的家宴,你来这里凑热闹,我爷爷同意吗?”

“我刚刚与爷爷说了,他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我是他老人家的准孙女婿。且今日还给他老人家送了一份大礼。我来陪他吃年夜饭,他高兴还来不及。”秦铮五根手指有些流连刚刚将那双小手握在手心里的温度,笑吟吟地看着她,“走吧!我们进去!知道我爱吃红烧鳜鱼,爷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我加的菜呢。”

谢芳华深吸了一口气,纠正道,“是我爷爷,你还没到改口的时候。”

“先锻炼着,免得你我大婚后叫不顺口。”秦铮转过身,丢下一句话,当先往里面走。

谢芳华看着他真将忠勇侯府的门庭院落当成他自己家一般地自在随意,谢氏旁支众人在忠勇侯府还跟做客一般规矩谨慎不敢张扬,他倒好,比姓谢的人还像自家人。暗骂了一句,缓步跟在她身后。

谢伊快走两步,追上谢芳华,在她身边低声道,“芳华姐姐,姐夫对你真好。”

谢芳华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看他哪里好了?”

“我就没见到一个男人如他这般对女人随时随处地护着。可不是好吗?”谢伊道。

谢芳华看了她一眼,见小姑娘眉眼具是笑意和倾慕,她低声道,“将他给你如何?”

谢伊“啊”了一声,见前面秦铮猛地停住脚步,她小脸刷地白了,一瞬间眼眶发红似乎要哭出来,急着解释道,“芳华姐姐,我可没那等心思,我就是觉得姐夫对你好,我……我发誓,若是我有那等心思,让我不得好死。”

谢芳华本来开玩笑,没想到小姑娘顿时立了毒誓,她脚步顿住,偏头看着她,见她这副模样哪里有刚刚的欢快,不由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声音也软了下来,劝慰道,“我是开玩笑的。就他这样的恶人,谁敢要他?”

谢伊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被谢芳华握住的手有些哆嗦。

谢芳华没想到一句话让她怕成这副样子,她向前看了一眼,见秦铮僵硬着身子站着,没向前走,也没有回头,可见是听到她们二人说的话了。谢伊这样,有一半的原因是怕他吧!不由挖了他一眼,暗暗想着,果然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有祸端,揉揉额头,低声道,“好了,我真是开玩笑的,别哭了。我信你没有那等心思,我不将他给你。别说是你,天底下打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夫婿,我谁都不给。行了吗?”

秦铮忽然抬步向前走去。

谢伊周围的压力顿时减退,她不由破涕而笑,掏出娟帕抹了抹眼泪,对谢芳华埋怨地瞪了一眼,“芳华姐姐,你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姐夫听了该多难过?若是别的女人听了,怕是开心死。你要知道,这南秦京城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姐夫垂青呢!”

谢芳华见她总算笑了,松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点点头。

“我刚刚给老侯爷和众位长辈请过安了,我就不进去了。后面金玉轩给咱们小辈们设了席面,但是你和姐夫的席面是不计算在内的,设在荣福堂里面。等席面过后,我再找你守岁好不好?老侯爷可发话了,今日除夕守岁,可以玩一夜的。”谢伊道。

谢芳华点点头,“好!”

谢伊见她答应,欢喜地向后院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对后面招手,“溪哥哥、云云青哥哥、云继哥哥,你们早先也给老侯爷请过安了吧?我们一起去金玉轩吧!”

“好!”谢林溪应了一声。

谢芳华不用回头,也知道刚刚秦铮在门口与她这一番闹腾,怕是明日又该传出些流言。不过相比于今日的赐婚,这点儿流言蜚语也不算什么了。她掏出娟帕,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

侍画、侍墨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儿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谢芳华摇摇头,有些气虚地道,“没事儿。”

秦铮忽然回头瞅了谢芳华一眼,那眼波似怒似喜,一瞬间叫人难以分辨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对谢芳华道,“刚刚可是你说的,以后不准反悔。”

谢芳华抬头看着他,她说了什么?不准反悔什么?

“你说天底下打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夫婿,你谁都不给。”秦铮盯着她,咬牙道,“我可是记住了。你若是以后敢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我就跟你没完。”

谢芳华脸一红,隔着面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铮兄,女儿家面皮子薄,你不要总是逗弄她。”谢墨含从正屋出来,正巧听到这句话,无奈好笑地道。

秦铮掩唇咳嗽了一声,脸也有些红,但不躲不避地看着谢芳华的眼睛,求证道,“你还没表态呢!到底反悔不反悔?”

“不反悔!”谢芳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再纠缠下去,这里的人都该看笑话了。

秦铮满意地收回视线,大摇大摆地进了正屋,看那姿态,怎么看怎么轻快得意。

谢芳华用绣花鞋碾了碾地面,也抬步走进屋。

谢墨含笑着摇摇头,也转身跟了进去。

荣福堂的画堂十分宽阔,每次谢芳华进来的时候,都觉得这里太空荡了。可是今日进来,看到排排坐满的人,又觉得实在太挤了。冷清和繁华走在了两个极端,怎么看都是对比反差太大,忠勇侯府与谢氏,其实就是生活在一个家族下的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有这样和睦坐在一起的除夕夜,也不能改变内部其实不是那么融合的事实。

秦铮已经自顾自去坐去了忠勇侯身边,端起酒壶给忠勇侯倒酒。比谢墨含这个孙子,谢芳华这个孙女看起来都像自家人。

谢芳华忍不住白了秦铮一眼,他这是在做什么?宠络老人心?

“华丫头来了?”忠勇侯见谢芳华进来,笑呵呵地对她招招手。

“芳华给爷爷拜年,给各位爷爷叔伯拜年!”谢芳华弯身,柔弱虚软地见礼。

众人都连忙摆手,笑呵呵也让她起身,说一些别劳累仔细身子骨之类的话。

谢芳华由侍画、侍墨扶着起身,本来忠勇侯身边的位置是给他和哥哥留的,但是如今秦铮挤着站了一个位置,她向秦铮看去。

秦铮扬唇一笑,对她道,“你坐我身边。”

谢芳华站着不动。

“对,华丫头,你坐铮小子身边。”忠勇侯点头,见谢芳华站着不动,训斥道,“扭扭捏捏做什么?如今你们都赐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里面谁还不知道你以后会嫁给他?还不快坐过来!”

谢芳华暗骂一句,秦铮是怎么将爷爷给哄住的?难道是仅仅一个大闹灵雀台逼婚?就让老人家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了?她无法当着这么多人反驳,只能走过去,坐在秦铮身边。

侍画、侍墨站在谢芳华身后侍候。

谢墨含走到另一边坐下。

“人都到齐了吧!开席吧!”忠勇侯大手一挥,显然十分高兴。

侍候的小厮婢女都将饭菜陆续地端上来,不多时,菜色上齐,众人见忠勇侯高兴,也不再拘谨,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一时间荣福堂的画堂内热闹起来。

谢芳华因为中午吃饭有些晚,又不曾走动,所以并不饿,坐在秦铮身边,静静地打量席间的人。今日在荣福堂里面坐着的人,被屏风隔开了男女席面。

六桌男席,四桌女席。当然这些都是有资格来忠勇侯府参加晚宴的人。

上一世,她对于谢氏旁支族亲里面的主要人物并没有全部都见过,她爷爷也不曾借着除夕夜宴开过这样的席面。忠勇侯府什么也不做,还能被皇室忌惮,更何况召集谢氏所有旁支族亲来忠勇侯府齐聚这种事情了!若是在上一世,这样的事情,爷爷是一定不会做的。

这一世,也许因为她的原因,她坚持要守住忠勇侯府不倒,谢氏不绝。所以,无论是她的爷爷,还是她的哥哥,都被她所影响有了改变。

这种改变,对于她来说最好不过。

“在看什么?这些老头子难道有你身边的我长得好看?”秦铮偏头瞅了谢芳华一眼。

谢芳华也转头瞥了他一眼,还是少年的男子分外好看的眉眼斜斜地上挑着,因为喝了酒,清俊的面上染着淡淡红色,一双眸光被酒意熏染,甚是明亮。她转过头,她不知道世间还有没有比秦铮长得更好看的男人,李沐清和她哥哥算是男子里面的翘楚,但是也的确不如身边这个人俊逸得醒目。也许基于他性格的原因,整个人太过惹眼张扬,反而让他的容貌成了其次,就如她每次对着他,都不会最先注意他的样貌,而是被他混账到令人恨不得踩扁他的轻狂和张扬而引去视线。

秦铮看着她,忽然乐了,低声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长得还算配得上你?”

谢芳华忍不住抬脚在桌案下踩了他一脚。

秦铮“啊”了一声,声音有些大。

众人被秦铮这一声突然的痛呼吸引过来了视线,都看向他。

忠勇侯也转过头,问道,“铮小子,你怎么了?”

秦铮诚实地告状,“爷爷,她踩我。”

忠勇侯皱眉,看向谢芳华,见她低着头静静地坐着,仿佛没听到秦铮的话,他道,“一定是你惹了她,你做什么了?”

秦铮有些无辜,耸耸肩,“我就对她说,这南秦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她。”

忠勇侯捋捋胡须,“这话到也没错!”

谢芳华翻了翻眼皮,实在不敢苟同这二人的想法。

忠勇侯摆摆手,对谢芳华道,“丫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别欺负铮小子。放眼这南秦,怕是也就他敢当着皇上的面逼婚娶你。往后啊,你们要互敬互助,不要唱对台戏。他从今日之后有皇上惦记着,头上的担子怕是不比你少。”

秦铮闻言大乐,端起酒杯,对忠勇侯道,“爷爷,你可真好,干杯!”

忠勇侯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警告道,“你小子也别得意,我这孙女不是什么人的账都买的。她准欺负你,你更不能欺负了她。否则,我不治你,你怕是在她手里也好过不了。”

秦铮扬了扬眉,颇有些意气风发,“您放心,她欺负我也没事儿,我任她欺负个够!”

忠勇侯府哈哈大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铮一仰脖,一杯酒痛快地下了肚。

谢芳华揉揉额头,多年没听见爷爷如此畅怀大笑了,可见他对于秦铮是极其满意的。

谢墨含在一旁看着爷爷大笑,也不禁露出笑意,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秦铮会做她的妹婿。虽然还要三年才大婚,但是他觉得也好,若是秦铮真心,若是三年内妹妹能打开心结,大婚后定是一门好姻缘。

众人见老侯爷今日高兴,都纷纷上前敬酒。

忠勇侯喝了几杯酒后,再有上前者,秦铮便站起身代替挡了,他飞扬的眉目笑意轻扬,对人和气不见跋扈,“爷爷年岁大了,禁不住喝太多酒,我算是准孙女婿,代替爷爷喝酒也不为过吧?各位爷爷、叔伯,以后我也算是谢氏的半个人头了,承蒙多多照顾。”

谢芳华嘴角抽了抽。

众人对看一眼,哪里敢不买铮二公子的面子?谁的眼睛都不是瞎子,谁的心肝都不是傻子,秦铮连皇上的脸面都敢顶撞,这南秦举国上下他还怕谁?就算没有忠勇侯府女婿这个身份,他英亲王府铮二公子的身份能踩着左相的马车过就没人敢不买账。于是,纷纷笑着点头,连连说,“二公子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云云。”

不多时,秦铮便二三十杯酒下了肚。

谢芳华坐在一旁皱眉。

谢墨含见秦铮转眼间就喝了这么多酒,也坐不住了,起身为他挡了一部分酒。但是他身体不好,几杯酒下肚,便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子时还有烟火可看,酒水不宜喝太多,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别到时候看不了烟火。”忠勇侯见也差不多了,摆摆手止住再欲上前敬酒的人。

虽然有的人还想借机与秦铮套近乎,但是一见忠勇侯出面,也就作罢。

“不错!烟火可不能错过!”秦铮放下酒杯,身子往后椅在椅背上,三分懒散,七分醉意,明明是十分,却偏偏拿出了十二分的贵公子做派,其余多那两分让他在今日的荣福堂里如明珠一般璀璨夺目。

谢芳华揣测二三十杯酒下肚后,这紫兰醉有多强的后劲。今日子时要跟他看烟火,她可不想被他闹腾,便对身后吩咐,“去弄一壶解酒茶来。”

“是!小姐!”侍画点点头走了出去。

秦铮看向谢芳华,攸地笑了,眸光如碎了一层霞光。

谢芳华不看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今日荣福堂里面的几个重要人物。一个便是谢氏的族长。一个是谢氏长房的大伯,还有一个是谢氏六房的六叔,再有一个是谢氏盐仓退居幕后的掌舵人,还有一个就是掌管着谢氏米粮如今的当家。

能做得谢氏族长这个位置,统领全族人每逢年节祭祀事宜,族中子弟犯了错误,被告到族长处,由族长带着族中长者进行族规处置。另外族里的族学和田宅也是由他管着。所以,虽然他不如忠勇侯位高权重,但也是谢氏的领军人物,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住这个位置的。

谢氏长房的大伯,是个精明的人,能娶敏夫人这样的夫人,当然,也善于钻营。

谢氏六房的六叔,天生下来便体弱,幸好生在谢氏,好药不断,又与忠勇侯府比别人近支,所以,德蒙忠勇侯府照顾,休养病体。性情平和,虽然少言少语,但是无人敢轻视。他的夫人是明夫人,因会交好京中夫人,更会与各府来往处事,所以,谢氏六房虽然无子,但丝毫不被族人孤立,甚至还多得宠络。

谢氏盐仓和谢氏米粮是谢氏两大经济命脉的主干,说是天下盐仓和天下米粮也不为过。这二人前一世谢芳华都不曾见过,这一世第一次见面,便觉得果然不愧是执掌谢氏经济主干的二人,身上都有着特别能震服人的东西。一个平易近人,一个沉稳严谨。

谢芳华正在打量,侍书从外面匆匆走来进来,在谢墨含耳边耳语了几句。

谢墨含听罢含笑的面容收起,皱眉看向外面。

“怎么了?”忠勇侯看向谢墨含。

谢墨含低声道,“爷爷,永康侯和夫人来了咱们府求见!”

忠勇侯讶异,胡子翘起,“他们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吃年夜饭,来我们府里做什么?”

谢墨含犹豫了一下,看了谢芳华一眼,压低声音道,“燕亭今日去漠北了!”

忠勇侯一怔,须臾,了然地点点头,捋着胡子沉默下来。

谢芳华自然将二人说话听得清楚,从席上那几个人身上收回视线,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灯火明亮,这是内院,永康侯和夫人被挡在大门口,自然看不见人。她皱了皱,想必是永康侯和夫人一直等燕亭回去,可是天黑了,燕亭还没回府,他们知道他一直与哥哥在一起,便找来忠勇侯府了。

若是当他们知道燕亭是弃了永康侯府出城连夜前往漠北军营了,不知道会如何。

恐怕是会对哥哥和忠勇侯府不依不饶吧?

更何况中间还牵连着她。

“爷爷,他们为燕亭而来,我出去会会,如今晚宴,这里人太多,还是不要将人请进来了。”谢墨含沉思片刻,做出决定。

忠勇侯点点头,“也好!”

谢墨含站起身,向外走去。

这时,秦铮忽然也站起身,“我出去散散酒气,大舅兄,你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谢墨含脚步一顿,对于他这个大舅兄的称呼还是适应不过来,无奈地回头道,“秦铮兄,你和妹妹毕竟还没大婚,到大婚,我这里再改称呼不迟。”

“也好!”秦铮笑了一声。

谢墨含想着秦铮跟去也好,有他在,永康侯和夫人也不会对他不依不饶地闹腾。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荣福堂。

席上坐着的众人大多数都喝得正尽兴,只当二人是出去透风,自然也不理会。只有那少数几人对于匆匆进来的侍书和谢墨含、秦铮先后出去颇有疑问,但今日这样的日子,又在忠勇侯府,自然也不便当着忠勇侯的面出去打探。

不再对忠勇侯敬酒,席间的众人互相推杯换盏起来,荣福堂里没有因为出去两个人有何改变。

“丫头,燕亭走之前,你可见过他了?”忠勇侯府低声问谢芳华。

谢芳华点点头。

忠勇侯叹了口气,“那个小子也不是个心肠坏的,我看着也挺好,只是可惜,生在了那么一个家里,偏偏有那么一个祖母,那么一个母亲。”

“爷爷,你可知道永康侯府为何给燕亭选范阳卢氏的女儿卢雪妍?”谢芳华问。

忠勇侯面皮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黑色,沉声道,“多年前,据说范阳卢氏帮助永康侯府渡过了一劫。自此定下了姻亲。”

“什么样的劫?”谢芳华问。

忠勇侯摇摇头。

谢芳华打量爷爷神色,觉得爷爷一定是知道什么,可能不方便在这里说或者是没得到确凿的消息所有不好说,她便不再问。

“侍墨,你出去看看!”谢芳华回头对身后的侍墨吩咐了一句。

侍墨点点头,走了出去。

不多时,侍画端着醒酒汤进来,谢芳华接过,给忠勇侯倒了一碗,递给他。

忠勇侯摇摇头,“我没喝几杯酒,给铮小子留着吧!”

“您年纪大了,几杯酒也要不得。”谢芳华执拗地塞到他手里。

忠勇侯摇摇头,嘟囔道,“没丫头的时候,想丫头,丫头回来,却受着管制。”

谢芳华笑笑,爷爷年岁大了,她希望他安享晚年,并且平安地到寿终正寝。

“钱家班子不是还在咱们府里吗?稍后去吩咐一声,吃吧宴席,搭个戏台,来一出戏。我虽然不爱听,但是你那些叔伯婶娘们倒是有很多人都好那一口。”忠勇侯喝着醒酒汤道。

谢芳华点点头,对侍画吩咐,“你去对钱家班子吩咐,让他们准备一台戏。”

“小姐,要提前点戏呢!也好让他们准备,点什么呢?”侍画问。

“爷爷,点什么?”谢芳华问忠勇侯。

忠勇侯摆摆手,“我哪里知道,你点,你若是不会点,就去问问女眷那边,让她们自己点。喜欢什么点什么。”

谢芳华想了一下,对侍画道,“你去问问六婶母,听她的。”

侍画点点头,去了女眷那边。

“怎么不是问你大伯母?”忠勇侯扫了女眷那边一眼。

“论长,是该大伯母,论亲,是该六婶母。但是长者没有长者的风范,那么只能论亲了。”谢芳华淡淡道,“爷爷,我可不是您,挡我路的人,或者和我夺东西的人,我可不会手软。比如她惦记着我哥哥的位置,我就不会客气了。”

忠勇侯收回视线,叹息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谢芳华不在说话,沉默地喝着茶。

荣福堂内喧闹依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谢墨含和秦铮还没有回来,谢芳华便有些坐不住了,拧起了眉头。

显然,永康侯和夫人比较难缠。

“我去看看!”忠勇侯放下筷子。

谢芳华伸手按住他,“爷爷,再等等,有哥哥和秦铮在,他们还能处理不来吗?不非是费些时间罢了。”话落,她嘲笑道,“永康侯和夫人不急着去找儿子,来忠勇侯逗留闹腾,有什么用?”

忠勇侯闻言点点头,遂作罢。

又等了两盏茶时间,谢墨含和秦铮先后回了荣福堂。

谢芳华看着二人进来,只见气色都不是很好。谢墨含拧着眉,秦铮抿着唇。待二人来到身边坐下,不等她开口,忠勇侯便问,“如何?”

谢墨含看了谢芳华一眼,低声道,“我实话实说了,永康侯夫人怪我没拦住燕亭,不及时告诉他们离开之事。又怪妹妹,说是她蛊惑了燕亭,以至于他这样的日子含恨离开去漠北。”

忠勇侯闻言大怒,“他们只怪别人,怎么就不怪自己?”

“从今以后,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怕是真正地结仇了。”谢墨含道。

“结仇就结仇,谁还怕了他们不成?就算今日不结仇,早晚也是仇。”忠勇侯哼道。

谢芳华看了一眼爷爷,又看向秦铮,问道,“你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他们一直闹着不走?”

秦铮没说话,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起来。

“永康侯听说燕亭去漠北军营之后,就立即离开派人去追踪拦截燕亭了。只不过永康侯夫人没走,非要闹着进来找你问个明白。她不知道打哪里听的消息,说是你回府之后,听说燕亭才离开咱们府的,猜测应该是见过你,是你说了什么,才致使他出走。”谢墨含解释。

“然后呢?”谢芳华问。

“我拦不住人,后来是秦铮兄发了怒,说若是她再这样闹下去,就让人半路杀了她的儿子,没有了儿子,她也省心了。”谢墨含揉揉额头,“总算让她不再折腾,回了府。”

谢芳华点点头,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

“我也陪你去!”秦铮放下茶盏。

谢芳华偏头看着他,声音放低,有些软意,“我就去后面的金玉轩走走,你一直喝酒,没吃多少东西,你稍微吃一些,然后再去后面找我吧!”

秦铮罕见地见谢芳华态度转变如此,他扬了扬眉梢,问道,“你确定不会落跑?”

“这里是我家,我能跑到哪儿去?”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于是放心地坐稳了屁股,对她摆摆手,气色没见多少好转,“那就去吧!”

谢芳华抬步出了荣福堂。

来到荣福堂外,一处清静无人处,侍墨将在门口永康侯和永康侯夫人以及谢墨含和秦铮的话语一字不漏地给她重复了一遍。她才知道,有一点谢墨含没说,就是永康侯夫人打算闹到皇宫去,让皇上做主。被秦铮三言两语给打消了念头。

但是今日之事瞒不住皇宫内,怕是如今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

谢芳华对着夜色静默片刻,对侍墨吩咐,“你去哥哥的芝兰苑一趟,将他屋子里养的那只鹰带来给我。”

侍墨点点头,快步前往芝兰苑。

谢芳华静静等候。

芝兰苑距离荣福堂并不远,一盏茶后,侍墨袖子里拿着一只鹰走来,将它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伸出手,那只鹰见到她,欢喜地跳到了她的手心里,之后又跳起,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之后又跳回她的手心里。

谢芳华摸了摸它的羽毛,对它笑了笑,“言宸也是去漠北了,辛苦你追上他,给他传个消息。”

那头鹰歪着头瞅着她。

谢芳华从怀中取出一片彩纸,用指甲在彩纸上画了几个符号,对它轻声道,“永康侯府的燕亭要去漠北,如今才走半日,想必没走多远。他这些年是笼中之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永康侯府的掌控之中。既然他念我一场情意,我便送他一个海阔天空。你让言宸一路护他前往漠北吧!别被永康侯给抓回京城来。”

那头鹰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

侍墨在一旁看着,不由唏嘘,“小姐,它好通人性。本来我带它的时候,它闹腾着不来,但是我说是小姐让我去带它的,它就来找您了。如今竟然还能听得懂这么大段的话。”

谢芳华将彩纸用丝线绑在它的腿上,轻轻拍了拍鹰的头,它顿时翱翔飞上了上空。转眼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她看着黑暗的天空对侍墨道,“这是漠北的苍鹰,我训练了三年,才得用。通人性算什么?它还认字呢!”

侍墨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谢芳华从天空收回视线,对她笑笑,温和地道,“大千世界,无所不有。眼界有多高,便能看多远,人心有多大,便能藏着多少东西。只是,别忘了本,便不会被自己餐食。”

侍墨垂下头,敬佩地道,“奴婢谨遵小姐教导!”

谢芳华莞尔,掏出娟帕擦擦手,对她道,“走,我们去金玉轩看看。”

侍墨点点头,伸手扶了她,二人向金玉轩走去。

绕过荣福堂,远远地,便听到后院一阵阵喧哗热闹声,灯火里,人影憧憧。同样是屏风隔着男女的席面,但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到底是比荣福堂内一帮子老者热闹欢愉许多。

谢芳华并没有走近,而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依稀能分辨每个人都在做什么是何神态。

“小姐,不过去吗?”侍墨见谢芳华许久不动,轻声问。

谢芳华摇摇头,抬步向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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