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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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一喜,立即点头。
容景对外轻声开口,“弦歌,给墨菊传信,问一下沈昭的父母如今在哪里?”
“是!”弦歌立即应声。
云浅月见沈昭期盼地看着窗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你压压惊,他既然派了人暗中看着,又没收到来信,你爹娘应该是无事。即便是有事,也是对你构成威胁之事。抓了你爹娘的人若是让他们出事儿的话,就威胁不到你了,所以,他们不管如何,暂时还是安全的。”
沈昭点点头,接过水,诚挚地道:“谢谢浅月小姐。”
云浅月看向容景,问道:“能最快联系上墨菊吗?”
“嗯,墨阁有一门武功,可以同门之间千里传音,就是费些功力而已。”容景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沈昭也不再说话,虽然因容景的话镇定下来,但还是看出坐立难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弦歌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世子,沈昭的父母安然无恙。”
“如今在哪里?”沈昭一喜,腾地站了起来。
弦歌犹豫了一下,没答话。
云浅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容景微微挑眉,温声道:“沈昭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弦歌压低声音道:“沈昭的父母原来是百年前慕容氏骠骑将军的旧部,杜国舅早就联络上了沈昭的父母,如今知道世子之事,便询问了他们的意见,他们应允了,便被墨菊接应离开了山野,都前往墨阁了。墨菊说她这两日因为负责接应杜国舅,这件事情便没来得及向世子禀告。”
云浅月想着果然,在容景安排人暗中看顾下,应该是无人能带走沈昭的父母,而且走得无声无息,除非是自愿。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小,原来沈昭的父母竟然是前朝骠骑将军的旧部。她看向沈昭。
只见沈昭有些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容景微微一笑,看着沈昭道:“这回你该放心了,你的爹娘无事。”
沈昭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容景,一时间似乎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消息,他本来就是聪明人,从这短短的一段话便能知道些事情。呆呆地盯着容景看,容景含笑看着他不再说话,他过了半响,垂下头,低声道:“我竟然不知……我爹娘竟然是……”
云浅月忽然一笑,“百年前整个天下都是慕容氏的,你爹娘是慕容氏骠骑将军旧部的后代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天下多少人曾经都是的。”
沈昭点点头,抬头看向容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试探地问,“景世子您是慕容……”
容景点点头,“我是!”
沈昭再度垂下头,似乎消化着这个消息,须臾,他再抬起头,似乎拔开云雾,有什么不解之谜解开了,道:“那一日沈姑娘住在了我家,怪不得沈姑娘走时我爹娘嘱咐我让我一定去南疆京城送楚姑娘,但还不能被楚姑娘发觉出来,变成我强行要送楚姑娘,原来他们是为了将我送到您身边。”
云浅月一愣,“是这样?当初……你跟随那个谁离开是因为你爹娘的吩咐?”
沈昭看着云浅月点点头。
云浅月感叹,她竟然没发现那对老夫老妻有这个心思,而且演戏演得还逼真,怪不得当初那么痛快地答应沈昭送她呢!她偏头去看容景。想着慕容氏的部下都这么厉害吗?
容景有些好笑,摸了摸云浅月的头,温声道:“大抵是因为当初那块玉佩,杜国舅认出了楚夫人,而他与沈昭的爹娘早有联系,于是让沈昭跟上了,楚夫人带着沈昭离开,他们可以根据沈昭找到与楚夫人的牵扯的人和事,顺藤摸瓜往上查玉佩的主人。”
云浅月伸手扶额,感叹道:“好缜密的心思。怪不得这些后部可以在夜氏隐卫遍布天罗地网下隐秘百年。我竟然都被蒙混过了。”
沈昭听到云浅月最后一句话,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云浅月一时感叹,说漏了嘴,见沈昭吃惊的样子,她一愣,本来想着今日他已经连番被惊了个够呛,不想再说出这件事情让他震惊了。没想到不小心又说了出来。她无奈一笑,对上沈昭不敢置信的眸光,温声道:“你没听错,楚夫人是我。”
“你……你……”沈昭看着云浅月,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暮寒是我的哥哥,我自然不能眼见南疆有难见死不救。”云浅月对他解释道:“隐藏身份是为了瞒住夜天逸和夜轻染,对你隐瞒也是不想他们发现。”
沈昭还是有些呆呆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
云浅月好笑,有些歉意,“抱歉,瞒了你这些日子。你如今入了朝,应该知道,朝中的事情千丝万缕,盯在我身上的眼睛颇多,盯在你身上的眼睛也不少。而且楚夫人的身份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身份,天圣朝中弹劾她的本子堆积成山了。所以避免被人怀疑,也不为你造成麻烦,便只能隐瞒了你。”
沈昭点点头,似乎勉强定下心神,问道:“我给你那个布袋,为何我探索不到?”
云浅月笑道:“自然被我收起来了,被你探索到的话,你岂不是就知道是我了。”
沈昭又看向容景,见他面色含笑,他低声问,“难道景世子是楚家主?”
容景不说话,云浅月代他说话,“是啊,他不是楚家主的话,我怎么会成了楚夫人?”
沈昭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他先是知道他爹娘失踪,急得够呛,后来又知道他爹娘原来是前朝旧部,被惊了一下,后来又知道容景是前朝慕容后裔,再次惊异,之后再知道她是楚夫人,等等这一连串的事情自然需要给他时间消化。
容景慢慢品着茶,天蚕丝锦的衣袖轻轻拂过,温润从容,娴雅淡然。
许久,沈昭眉眼间的纠葛褪去,笑着道:“怪不得那天杜国舅一脸愁云的来,后来欢喜地走了,还嘱咐我好好跟着景世子,让我不用担心我父母,原来是这样。”
容景笑而不语。
沈昭又盯着云浅月道,“我本来还想着,世间有楚夫人那样的女子,而且与景世子交好,为何景世子让她嫁了楚家主。后来到了京城一直没见你,之后却见到了景世子为你痛苦忧思,心脾俱伤,心中甚是疑惑,之后便是在北山梅林见你,你和染小王爷一起来的,我心中就替景世子不值,见你除了孱弱些,美貌胜过那些女子外,也不觉得你有任何出彩之处,对你便有了偏见。后来见你与景世子和好,你们中间,似乎自成一片天地,无人能插得进去,我第一次见到景世子原来也可以笑成那般,便觉得大约因为是心仪之人的原因。直到后来我在墨宝斋选笔墨,后来你带着我了解天圣京城,第一次觉得你的确是不一样,后来你又为我解惑,指点迷津,谈论诸子百家,我便对你敬佩,尤其是数日前的科考之日,我才终于明白为何景世子喜欢你。原来你果然是不同于寻常女子。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就如现在天下人说的一样,你用嚣张和纨绔的名声蒙蔽了天下人,掩饰了你的才华。”
云浅月等沈昭说完一大段话,眨眨眼睛,开玩笑地道:“和着你到京城来没做别的,只观察我了?”
沈昭脸一红,退了一步,恭敬地一礼,“沈昭很高兴楚夫人是浅月小姐!我由衷敬佩。我仰慕景世子,自小的愿望便是愿意追随,如今爹娘既然是慕容旧部,已经去随了杜国舅,我便宽了心。我愿一直追随景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容景站起身,虚扶了沈昭一下,温声道:“慕容氏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已逝去了百年的姓氏而已。我是容景,用了不止十年爱一个女人的容景。那个女人是云浅月。她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之重,江山的分量也不及她一人之重。”
云浅月笑看着容景,心里暖暖的。
沈昭直起身,看着容景。
容景继续道:“我此生所求,只是一个她而已。我愿意为她煎熬十年寒暑相思,愿意为她放弃姓氏,愿意为她在大冬天捂暖一株桃花,愿意日日只抱着她入眠。凡是她喜欢的,所求的,我都愿意去为她做。”
沈昭看向云浅月,见她静静听着,清丽脱俗的容颜温暖柔暖,那是一种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的柔和暖,他不答话。
容景目光看向窗外,沉静地道:“我本不想恢复这个姓氏,只愿与她闲云袖手,赏月观花,可是时不与我。曾经慕容氏土地上,如今天圣统治百年,黎民百姓已经水深火热,不容我再袖手旁观。慕容氏旧部忠臣,百年寻觅,百年前荣王助其夺自家天下,却落得个赔了江山又痛失所爱下场,我不想重蹈覆辙。谁也我争夺云浅月,我必定备以三尺青锋。可是夜氏就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要与我争夺她。所以,我不能再退了。沈昭,你要想好了,你追随我,便会卷入了以后的纷争,也许封侯拜相,也许身死骸骨灭。”
沈昭忽然单膝跪地,“属下愿意追随景世子,哪怕身死骸骨灭。慕容氏统治时的前朝,是我最推崇的一个朝代,天子至尊,福泽万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曾经爹娘一直给我讲夜氏狼子野心谋慕容氏家国之事,我听了许多。我相信景世子爱浅月小姐之心,天下江山也不及她一人重,但这也不冲突。因为浅月小姐有菩萨心肠,当时叶霄反贼引水要淹没战场上的士兵,那时十万人之多。是浅月小姐动用灵术筑堤阻止了叶霄。否则南疆会有十万生灵被杀,恐怕当时会遍地浮尸。我相信她仁善,陪在景世子身边,能够福泽天下子民,比如今的夜氏统治下官员腐败,遍地不是淫奢便是流民要强许多。男儿当顶天立地,干一番大事业。我能追求世子身侧辅佐,三生有幸,愿意助您问鼎,还前朝慕容氏国泰民安的天下。”
容景浅浅一笑,弯身双手扶起他,“我不能许你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起吧!”
沈昭直起身,一脸坚毅激动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托腮笑看着二人,沈昭这个人,她是没看错。他宅心仁厚,又聪明机智,且还心胸开阔,不拘世俗与小节,出身山野,但有大智若愚之心,从山花之事,就可探知,虽然仁善,但不妇人之仁,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才最是难得。她当初就想着他会是容景得力助手,如今果然。
二人坐下来,又谈了片刻朝中之事,沈昭离开。走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云浅月待沈昭离开后,对容景笑道:“你可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有闪失。”
“沈昭的确难得。”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微转,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你又打我什么主意?”云浅月警惕地看着他,她清楚地知道,每此这个人露出这种神色,一准在打她的主意。莫离、风烬、西延玥的离开,都跟他这种眼神脱不开关系。
容景轻笑,爱怜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这天下知我者,莫若你了。”
云浅月微哼了一声。
“红阁的花落和苍澜武功最好吧?让他们二人从今以后跟在沈昭身后保护他吧!”容景说出主意,“他们如今在京城待得怕是都要发霉了,落在你手里,实在是糟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没听说他们发霉?”
“我听说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想着她的红阁一直在她手中的确没派上什么大用场,最多的只用探听消息传信了,沈昭她见着喜欢,的确不能出事。容景手中武功高的人都分配了出去,应该是再无人可分配了。花落和苍澜的武功联手难有敌手,沈昭如此人才,尤其他会南疆咒术,得南疆先太皇亲传绝传,比叶倩要高。一些禁术他都会,水术如今更是高了些,这实在难得,世间也难再找一个这样的人。自然要保护好他。让她红阁的两大长老一起保护他也算是值得这个价。于是也不与他争辩,点点头,“好吧!就让他们保护沈昭吧!不过到了不用的时候,得还给我。沈昭毕竟是你的人,可不算是我的人。”
容景无奈一叹,“云浅月,你是不是还意识不到你的身份?我是你的人啊!我的人不也是你的人吗?”
云浅月“噗哧”一笑,伸手捶了他一眼,对外面喊,“凌莲!”
“小姐!”凌莲立即出声。
“给华笙传信,从今日起,花落和苍澜暗中保护好沈昭,不要让他有丝毫闪失。”云浅月吩咐。
“是!”凌莲应声退了下去。
云浅月回头看向容景,问道:“这回满意了吧?”
容景含笑点头,拦腰抱起她,“为了表示谢意,就让在下送浅月小姐回去就寝吧!”
云浅月自然不反对,且理所当然地让他抱着回紫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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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子驾临
回到紫竹院,容景和云浅月并没有就寝,而是燃着灯火不约而同地为太后守孝。
云浅月身为侄女,本该留在宫中守孝,但是她讨厌听到那些皇子公主们以及朝中命妇们虚假的哭声,不如眼不见心宁静。
夜半时分,文莱来到荣王府请云浅月进宫,言,“新帝哭得上次不接下气,随时有断气之危,摄政王命他前来请浅月小姐进宫照看新帝。”
云浅月冷声回复,“告诉他,我不会进宫的,将孩子送来荣王府,否则断气就断气吧!姑姑不见得不希望黄泉路上有个陪着的人。”
青裳将云浅月的原话传给了文莱。
文莱快马加鞭跑进宫,将云浅月的原话传给了夜天逸。
之后,宫中再未传出消息,也无人前来荣王府,当然,孩子也并未送来。
天明十分,容景站起身,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摆摆手,“我今日不进宫。钦天监什么时候择好了良辰吉时,送姑姑下葬,我再去给她送行。”
容景点点头,独自进了宫。
容景走后,云浅月虽然一夜未睡,但依然无困意。便独自摆了那日和云老王爷一起下的棋,自己与自己下了起来。
响午十分,青裳进来低声禀告,“浅月小姐,听说昨日新帝哭了一夜,哭得累了,睡了。后来睡了没两个时辰又醒了,便接着哭,连灵芝的汁也不喝了,往外吐。摄政王和染小王爷将后宫里为太后守灵的朝中命妇都叫了去,却是谁抱也没用。今日世子进宫,也没去抱孩子,而是直接去了议事殿。”
云浅月点头,她如今和夜天逸、夜轻染在进行拉锯战,不能因为姑姑而去心疼孩子。若她忍不住进宫的话,那么他们就赢了,那么她爹和娘在荣华宫房顶白看了两个月的星星了。若是孩子哭死了,那么也只能算是他没那个命吧!若是他能挺过来,她就好好照看他。
晚上,容景从宫中回来,见云浅月一个人在下棋,对她挑眉,“下了一日棋?”
“嗯,下棋能让人心静。”云浅月道。
容景将她往怀里抱了抱,轻声道:“忍得很辛苦吧?那毕竟是姑姑的孩子。”
云浅月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我从现在开始,一步也不会退。天下黎民百姓无以统计,饿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老弱妇孺在这个冬天挺不过来的多了,刚出生的婴儿就没了命的不知凡几。他是姑姑的孩子没错,但也不能制肘我什么,若是夜天逸和夜轻染不退步,我不介意用他的鲜血铺路。”
容景抱着云浅月的身子紧了紧,温声道:“你一日夜没睡,今夜不必守孝了。睡吧!姑姑后日出葬。”
云浅月点头,靠在他怀里,任她将他抱在了床上。
这一夜,夜半时分,文莱再次来到荣王府,言,“浅月小姐再不进宫看孩子,孩子真会不行了,摄政王请浅月小姐马上进宫,浅月小姐别忘了他是太后的孩子,别辜负太后的嘱托。”
青裳禀告后,云浅月冷声道:“让他将孩子送来荣王府!否则我辜负了姑姑的嘱托的话愿意百年之后去阴曹地府赔罪。”
文莱得了云浅月的话,再次快马加鞭回宫禀告夜天逸。
一个时辰后,宫中传来消息,摄政王车碾前来荣王府,天子驾临,请浅月小姐必须到荣王府门口迎接。
云浅月得到消息,冷笑一声,“夜天逸还是退步了!我竟然不明白了,他不是最该希望这个孩子死的人吗?怎么如今到比我还在意这个孩子。”
容景微微沉思,笑道:“不管如何,总之孩子是送来了,出去迎接吧!”
云浅月点头,披衣下床。
二人穿戴妥当,出了紫竹院,
天子驾临,荣王府各府各院都得到消息,燃起了灯火,纷纷起床出门接驾。
容景和云浅月到荣王府门口的时候,宫中的车碾还未到,荣王府大门口已经跪了黑压压一片人。
这是云浅月第一次看全了荣王府的人,她眸光扫了一眼,便转回身,看向宫中的方向,冷笑道:“夜天逸这是让我们等上多久?”
“他被折腾了两日夜,如今妥协,自然有郁气,我们等一等也无碍。”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云浅月和容景是穿戴妥当出了房门的,而且有内功,不惧深夜寒气。可是可苦了荣王府内的众人,他们都是得到消息匆匆出来接驾的,有的人只穿了单衣,冻得哆嗦不止,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一个时辰后,夜天逸的马车姗姗来迟。
文莱扬声高喊,“天子驾临,荣王府接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荣王府门口的众人哆嗦着喊出声,在深夜里,声势甚是浩大。
容景和云浅月站在门口,并没有出声。
车帘挑开,车中不止坐了夜天逸,还有夜轻染。夜天逸怀里抱着孩子,孩子似乎依然在哭,一抽一搭的,声音极低,嗓子哑得几乎没了声。每抽搭一下,令人揪紧。似乎下一刻他就再也抽搭不上来的迹象。
夜轻染当先下了车,第一句就是,“小丫头,你够狠!”
云浅月挑了挑眉,目光沉静地看着夜轻染,声音不高不低,没有起伏,“我以为他死了你们该喜欢才是。所以想帮帮你们。”
夜轻染的脸色不好,大约这两日都没睡上觉,一脸阴郁,“这是天子,如何能死?”
“天子只不定能做几日,死了也没什么稀奇。”云浅月淡淡道。
“小丫头,我知道你心狠,但没想到你的心如今竟然狠到了这个地步,他可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连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没有怜悯爱惜之心了吗?”夜轻染闻言脸色更是难看。
“我怜悯别人,谁来怜悯我?我将怜悯之心抢了,你们做什么?自然要给你们一个机会。”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忽然一笑,“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染小王爷,你们都算是他的哥哥,一个是至亲的哥哥,一个算是堂哥。而我比起你们,总归是个外姓。我姓云,他姓夜。就算轮也轮不到我这个外姓先生怜悯爱惜之心不是?”
“说不过你这一张嘴!”夜轻染哼了一声,看向容景,眸光凌厉,“弱美人,我一直都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难道你敢说你当初招惹她不是因为她是云王府的女儿?”
“当初的事情和缘由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我已经不记得了。”容景淡淡一笑,“我们的事情染小王爷你该是最清楚不过,或许你说得很对,但是那又如何?我对她的心思,无论好坏,从来不曾瞒过不是吗?”
夜轻染一噎,冷声警告道,“你不用太得意,天子将养在臣子之家,若是有半丝闪失,荣王府满门都不用活了。”
荣王府的众人闻言都齐齐身子软了一软。
容景淡淡一笑,不予作答。
夜天逸此时已经下了车,抱着孩子来到云浅月面前,盯着她看了片刻,将孩子递给她。
云浅月抱过孩子,孩子顿时不哭了。
“小丫头,是不是你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动了手脚?”夜轻染盯着云浅月,“为什么他刚到你的怀里就不哭了,看不见你就哭?”
云浅月看了孩子一眼,短短两日夜,孩子便哭得不成人形,小脸皱巴巴的,满是泪痕,眼睛红肿不堪,都睁不开了,只露出一条缝看了她一眼,便委屈地撇着嘴,当真是累了,头一歪,连个哈欠也不打了,就睡了过去。她抬起头,看着夜轻染,目光一派坦然,故作轻松地道:“是啊,我对他动了手脚。否则他怎么谁也不认,就只认识我呢。”
夜轻染皱眉,“那日在议事殿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你怎么对他动了手脚?”
“怎么动了手脚我难道还会告诉你?”云浅月挑眉。
夜轻染哼了一声,“后日太后出殡,你抱着天子送葬。”
云浅月不答话,算是默认。姑姑大葬,她自然要求送行,怀里这个孩子是姑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这生养之恩大于天,他自然也要去送行。
夜轻染转身上了马车,打了个哈欠道:“本小王总算将这个小东西脱手了,小丫头,你可得看好了他。出了差错的话,唯你试问。”
云浅月不答话。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别人不可能,若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夜天逸吐出一句话,不等云浅月回话,转身也上了马车。
文莱一挥马鞭,马车载着夜天逸和夜轻染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容景,容景温声笑道:“回去吧!”
云浅月点头,二人向府内走去。在二人身后,荣王府的那些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往各个院子走去。
回到紫竹院,容景便将竹筒给了迎出来的青裳,对她吩咐,“今日起,这个孩子你来看着。”
青裳苦下脸,低声道:“世子,奴婢没看过孩子。”
“没看过可以慢慢学。以后你看孩子的机会会有很多。”容景意有所指。
青裳无奈,伸手去接云浅月怀里的孩子,“浅月小姐,您将孩子给奴婢吧!”
云浅月笑看了青裳一眼,又瞪了容景一眼,对他道:“这两日就我看着吧!青裳还不会看,过几日再让她看。”
“不行!”容景没商量地吐出两个字。
云浅月只能将孩子递给青裳。
青裳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去了她的房间。
云浅月回头见凌莲和伊雪站在一旁偷笑,对二人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帮着青裳看孩子。”
凌莲和伊雪脸上的笑齐齐一僵,须臾,苦下了脸,“是,小姐!”
云浅月摆摆手,二人苦着脸去找青裳了,她有些好笑,偏头看容景,容景嘴角微勾,拉着她的手向屋里走去。
夜里,紫竹院没有传出半丝哭声,那个孩子睡得极熟,甚是安稳。
青裳、凌莲和伊雪三人本来还提着的心,一起盯了孩子两个时辰,见他睡得呼呼的,没有半丝要醒来哭闹的迹象,便也放下了心。三人安排了一番轮番看顾的时间,便留一人看守,其余两个人去休息了。
云浅月这一夜也睡得极熟,第二日醒来,已经天色响午,容景早已经去了宫里。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听到西厢房的院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想到了那个孩子,便坐起身,披衣下床,出了房门,走向西厢房。
青裳的房间里,传来三个女孩子谈笑声。她想着她们其实也和她不相上下的年纪而已。在这个时代生活得久了,她几乎都忘了那个时代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而已。有着青春和张扬以及无所顾忌的欢笑。可是这样的欢笑,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好久没听到了。
三人正围着孩子有说有笑,听到脚步声,齐齐抬头向门口看来,三张脸都洋溢着笑意,对云浅月见礼,“小姐,您醒了?”
云浅月“嗯”了一声,走过来,笑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逗了。”青裳连忙笑着道:“他竟然将自己的小手指头吸允得巴巴直响,这么小就会吹口哨啊,果然跟世子所说一样有灵气。”
“就是呢!小姐,您看她,如今还在吸允手。”凌莲也立即道。
云浅月见这个孩子被放在特制的摇篮里,摇篮很精致,他裹着明黄的锦缎被子,已经被洗得白白净净,昨日皱巴巴的模样已经不见,眼睛哭的红肿也已经退了去,小手指头已经被他吸允得泛白,见她来了,他嘴一扯,就要哭,模样看起来甚是委屈。
云浅月看向笑开花的三人,提醒道:“他是饿了,从昨日到现在,你们没喂他东西吃吧?”
三人一愣,齐齐摇头。
云浅月无奈地解释,“你们不会以为他不吃奶就能活吧?这个饿了和有灵气没关系。”
青裳“啊”了一声,连忙道:“我这就去给他找奶娘。”
云浅月点头,青裳连忙跑了出去。
凌莲和伊雪回头看向云浅月,唏嘘了一声,“我们只看着他好玩了,是的啊,他是要吃奶的。”
云浅月有些无语,平时这三人看起来都是一副激灵样,事事沉稳,如今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真是看不出她们有半丝将来能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她摆摆手,“去拿个软管来,再倒杯温水。”
二人连忙点头,匆匆去了。
不多时,二人倒来了水,拿来了软管。云浅月将还对他撇嘴委屈但没哭的孩子抱起来,将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来,拿了软管塞进他嘴里,另一头对准水杯,他本能地吸了起来。
看来是饿得厉害了,吸得很有劲。
半杯水被他吸了下去,之后不喝了,自动地将软管吐出来。
这时,青裳带着奶娘来了,奶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极好,显然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家眷,身份也不低。青裳对云浅月道:“小姐,这是摄政王派来的奶娘。”
那奶娘进来规矩地给云浅月见礼,报上名姓。
“喂他吧!”云浅月摆摆手,让她起来,将孩子递给她。
奶娘刚伸手去接,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奶娘吓得手一颤,见云浅月没有收回手的打算,将孩子抱过来,掀起衣服喂孩子。但孩子只张着嘴大哭,就是不吃。
青裳、凌莲和伊雪三人面面相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青裳使了个眼色,青裳会意,立即带着那个竹筒站在了奶娘身边,可是那孩子依然哭,怎么也不吃奶,奶娘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云浅月。
“算了,将她给我吧!”云浅月接过孩子。孩子到她怀里立即止了哭,但还是抽搭抽搭地看着云浅月。
“浅月小姐,怎么办?”青裳看着云浅月,低声道:“据说在宫里也是不吃,开始喝灵芝的汁液,后来连汁液也不喝了。奶娘的奶更不吃。摄政王和染小王爷换了十多个奶娘。如今将奶娘都派遣来府里了。他还是不吃。”
“让药老去熬米汤吧,里面还夹着灵芝。”云浅月想了一下,对青裳道。药老从西延神女病逝之后,便回来了荣王府。
“米汤行吗?”青裳怀疑地问。
“行。”云浅月点头。
青裳立即下了去。
“你回去吧!”云浅月对那奶娘摆手,又对凌莲吩咐,“将摄政王遣送来的奶娘都送回去。告诉摄政王,不必往府里送奶娘了。”
凌莲点头,那奶娘给云浅月行了个告退礼,退了出去。
云浅月将用娟帕擦了擦他转眼间就哭得一塌糊涂的白净小脸,笑道:“夜轻染说你不是夜家的人,我看没说错,你不过是借着姑姑的肚子出来而已。”
孩子看着她,咿呀咿呀地哼哼了两声。
“小姐,他竟然在和你说话?”伊雪惊讶地道,“这么大的孩子,竟然会说话?”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伊雪一眼,“不用大惊小怪,小孩子其实都是这样的,都可以咿呀咿呀地发音。他有些灵性是不错,但你看见的这些都是孩子的本能而已。”
伊雪“哦”了一声,但还是很兴奋,似乎觉得很好玩。
半个时辰后,青裳端来米汤,云浅月还照着喂水的办法,孩子欢喜地吸允起来。
三人啧啧称奇,说竟然还有不吃奶娘的奶喝米汤的孩子。云浅月无奈地说天底下没奶的娘多了,就只有喂米汤。孩子其实还是很好养活的。三人崇拜地看着云浅月,说小姐竟然连这个也懂。云浅月有些无语。放在那个世界,这个几乎是常识了,人人都懂。拿来这里,就变成被别人崇拜了。
孩子喝完米汤,高兴地咿呀咿呀玩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睡了。
云浅月对青裳等三人交代了每四个时辰喂一次米汤,喂一次水,等等需要注意的事情,那三人连连点头,谨记下来,之后,她便回了房间。
晚上,容景回来,特意让青裳将孩子抱过来看,孩子似乎很喜欢容景,伸着瘦巴巴的小手要够他的衣袖。他笑笑,将衣袖递给他,孩子高兴地抓着往嘴里吃。
“他饿了?”容景问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从孩子手里扯出容景的袖子,对他警告道:“夜天赐,看清楚了!这个不是吃的。你若变成吃货,见什么都吃,就给我滚回宫里去。”
孩子砸吧砸吧嘴,放下手,委屈地看着云浅月,但没哭,模样看起来甚是听话。
容景轻笑,对云浅月温声道:“这么厉害的姐姐,第一次见到。”
云浅月翻个白眼,“你不是爱洁成癖吗?竟然让他抓你的袖子?”
容景摸了摸衣袖,不甚在意地道:“唔,我想着,为了以后……总要锻炼着适应的。”
云浅月脸一红,对偷笑的青裳挥挥手,青裳立即抱着孩子下去了。他恶狠狠地对容景道:“若是他将你的袖子扯烂了,我不会再给你做新的。”
容景笑着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问,“还记得普善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云浅月问。
“他说你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容景提醒云浅月,眸光温柔似水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起那个老和尚在香泉山那日烤鱼的时候是这样说过,她当仁不让地点头,“本姑娘本来就是全才。”
“对,你是全才。”容景看着她,慢慢俯下头。
“哎呀,长针眼!来得真不是时候。”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怪叫。
容景一顿,云浅月一怔,推开容景看向窗外,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黑影,她不敢置信地问,“南凌睿?你怎么来了?”
“死丫头,喊哥哥!”南凌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真的是你!”云浅月看向容景,想着南凌睿怎么突然来了。
容景含笑道:“姑姑殡天,我给小睿哥哥传了消息。”
“小景,你再喊我一声小睿哥哥,我就将你的那株烂桃花给砸吧了。”南凌睿阴测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须臾,推开门走了进来。珠帘被他打得啪啦直响。
容景慢悠悠地道:“据说东海今秋的新科状元甚是有才华,仰慕洛瑶公主。”
南凌睿被掐住要害,狠狠地挖了容景一眼,走过来一把将云浅月拽进怀里,骂道:“死丫头,你就由着他欺负你哥哥?”
“你皮糙肉厚,他瘦巴巴的,欺负一下不碍事。”云浅月将女生外向诠释得淋漓尽致。
南凌睿刚要大怒,云浅月已经被容景拽进了怀里。他瞪了容景一眼,似乎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识时务地罢了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朕要吃十全大补席。小景,统统给朕上来。”
“你三天没吃饭?”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借着灯光,见他一身风尘,显然是兼程而来。
“两天两夜,跑死了两匹马。”南凌睿道。
“姑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你这时候回来,就不怕夜天逸和夜轻染将你扣在京城?”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总归是姑姑,糟老头子就这一个女儿,爹就这一个妹妹,你我就这一个姑姑。我十年没在她身边,这最后一程总要送一下才心里宽慰一些。”南凌睿脸色一暗。
“南梁朝中被你这样扔下没事儿?”云浅月看着他,“秦玉凝在南梁呢,我给你传的信看到了没?”
“看到了,一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大天来?爹和顾少卿在呢。”南凌睿摆摆手,冷笑道:“秦玉凝自负聪明,跑去了顾少卿的大营里藏着,以为谁不知道她,这个女人白长了一张好样貌,不堪大用。”
“原来她在顾少卿的大营。”云浅月恍然。
南凌睿哼哼了一声,看向容景。
容景对外面吩咐了一句,青裳应声,立即去厨房了。
南凌睿满意地抱着水壶喝了一通,问道:“姑姑生下来的那个小东西呢?抱来我看看。若是长得不像云王府的人,就掐死他。”
“放心吧!长得像姑姑。”云浅月好笑,对外面喊了一声。
凌莲应声,抱着夜天赐走了进来,小东西刚吃饱睡着了,模样干净,像皇后。南凌睿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还真像姑姑,他叫什么?”
“天赐。”云浅月道。
“夜天赐?”南凌睿挑眉。
“姓不了云。”云浅月道。
南凌睿哼了一声,没说话,对凌莲摆摆手,凌莲抱着夜天赐走了下去。
云浅月刚要说话,紫竹林外传来文莱高高的声音,“摄政王驾到!染小王爷到!”
云浅月一怔,眼睛眯了眯,问向南凌睿,“你刚进来,他们便来了荣王府,你没隐藏行踪被他们知道了?”
“隐藏了!”南凌睿无所谓地道,“但也保不住被他们嗅到了味,鼻子够灵。”
云浅月看向容景。
容景不以为意,对外面吩咐:“摄政王和染小王爷大约来看新帝,凌莲,你将他抱出去给他们看一眼。”
“是,景世子!”凌莲立即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向紫竹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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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灵敏嗅觉
凌莲刚走到紫竹林外,夜天逸和夜轻染已经走了进来。
凌莲迎面拦住二人,对二人见礼,“奴婢给摄政王请安,给染小王爷请安,景世子知道您二人前来看望新帝,特命奴婢抱出来。”
夜天逸挑了挑眉,看向凌莲怀里的孩子,问道:“他睡了?”
“是!”凌莲垂首。
“弱美人在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这么快就派你出来拦住我们?”夜轻染看了凌莲怀里的夜天赐一眼,看向紫竹林内。
“天色晚了,景世子累了,打算用过晚膳后歇下了。”凌莲不卑不吭地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正好本小王和摄政王还没用膳。”话落,他向里面走去。
凌莲立即截住他,“染小王爷请留步,景世子吩咐要歇下了。染小王爷和摄政王看过新帝安然无恙,可以放心了。”
夜轻染挑眉,上下打量凌莲一眼,目光如炬,“本小王怎么看你与红阁七长老中的一人有些像呢?”
凌莲心下一惊,面色不变,镇定地道:“奴婢若是有福气能够认识染小王爷口中的那人就好了,奴婢只是一个有些武功的小婢女而已。”
“是吗?”夜轻染盯着凌莲看,眸光深邃,“可本小王怎么看你怎么不像个婢女。”
凌莲忽然一笑,“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人,有哪个真的像婢女了?小王爷真会说笑。”
夜轻染收回视线,不再多言,挥手打开她,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夜天逸看了凌莲一眼,抬步跟在夜轻染之后。
凌莲知道她拦不住二人,也不再拦,跟在二人身后抱着孩子返回紫竹林。
紫竹院亮着灯,窗户内透出两个人影,对坐在桌前。
夜天逸和夜轻染刚出现在紫竹院门口,十八隐魂齐齐现身,拦住二人。
夜轻染扬眉,看着十八人,哼道:“本小王有许久没找人练手了!”话落,他回头问夜天逸,“你是不是也一样?”夜天逸看了十八人一眼,没说话。
“摄政王,染小王爷,您二人这样闯进来不甚妥当,若您二人有事情要见世子,请去前厅。奴婢会禀告给世子,世子会出府待客。您二人这样闯入内宅,实在不是守礼之事。”青裳走了出来,对二人见礼,之后不客气地道。
“一个个的婢女都如此厉害了!天子住在荣王府,本王和摄政王难道连视察一番的资格都没有了?”夜轻染上下打量了青裳一眼,强硬地道:“本小王今日非要进去。”
青裳蹙眉,回头看了屋内一眼。
“退下!请摄政王和染小王爷进来。”容景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青裳让开,十八隐魂齐齐退了下去。
夜轻染大踏步向里面走去,夜天逸目光落在西南角那一株桃花上,桃花的花骨朵已经长到十分饱满的状态,他盯着桃花看了片刻,移开视线,向屋中走去。
透过珠帘,就见到容景和云浅月对坐用膳,屋中飘荡着饭菜香味。
夜轻染当先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对二人挑眉,“你们到是惬意得很,宫里太后尸骨未寒,你们便大摆筵席了,这数十道菜,够养活多少冻死的百姓?弱美人,你荣王府银子可真多啊!”
容景慢悠悠地道:“天子下榻入住荣王府,荣王府总不能寒酸了。”
“你告诉我,天子能吃这里面的哪道菜?”夜轻染忽然乐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问道。
“即便不能吃,也要有规制,天子的身份总归是天子。”容景话音一转,“况且景最近太过操劳,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为了不在太后出殡前就倒下卧病不起,理应多进补一些。这些日子太后的丧事儿可都是景一手办的,摄政王和染小王爷只抱着孩子哄了,最后还没哄好,送来给我了。”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是送来给你,是送来给小丫头。”
“她最近身体也不好,侍候天子很劳顿,犒劳一下也是应该。”容景又道。
夜轻染打量了一眼房间,目光落在床账里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上,顿了顿,移开视线,问道:“弱美人,这紫竹院里是不是有生人的气味?你闻到了没有?”
容景淡淡一笑,“摄政王从来不踏足景这紫竹院,自然算是生人。”
夜天逸目光也落在床账里并排放着的那两个枕头上,有些沉,声音低冷,“景世子是否也该注意些身份?未婚同床,是否有污天下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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