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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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云浅月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夜天煜道:“梨花白在哪里?”
“若不是知道你手里有比梨花白还好的酒,我还当真以为你被我的梨花白给勾了酒瘾了。”夜天煜好笑地道:“在酒窖里,你知道地方,自己去取吧!”
“行!”云浅月再不说话,下了碧树琼花的凉亭,向酒窖走去。
夜天倾也出了凉亭,跟上云浅月。
二人一前一后,两重身影重重叠叠。
夜天煜看着二人走远,收了笑意,慢悠悠地道:“若非二哥鱼目混珠,也许月妹妹……错了,应该不是这样,即便二哥不是鱼目混珠,他也比不过容景,谁也比不过容景……”
赵可菡一直低着的头抬起,也看向夜天倾和云浅月离开的身影。
“你觉得月妹妹其人如何?”夜天煜收回视线问赵可菡。
赵可菡脸上红晕未褪,似乎想了想,片刻后摇摇头,“看不懂她,不好评说。”
夜天煜忽然大笑,笑声愉悦。
赵可菡似乎被夜天煜笑懵了,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你看不懂她就对了,我们谁也看不懂她,或许能看懂她的人,也许只是那一个而已。不是因为我们看不懂,而是她在我们的面前不给我们机会看懂。她在容景的面前,和在我们的面前判若两人。”夜天煜笑声止住,语气中隐隐流露着什么情绪。
赵可菡看着夜天煜,心头一紧,“我知道有许多人对浅月小姐心仪,即便她以前嚣张跋扈,恶名昭彰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喜欢她。是不是你也……”
“再多的人,也不包括我。菡儿紧张什么?”夜天煜忽然一笑,眉眼中那一抹情绪散去,弯身拦腰抱起赵可菡,对她低声温柔地道:“我欣赏月妹妹活得肆意而已。她特别,另类,和天下所有女子都不同,但我不会对她起什么心思。你放心好了。”
赵可菡闻言紧张的面色果然一松,不是她爱听好话,而是直觉相信,因为她知道数月前皇上要将云浅月指婚给夜天煜,被他拒绝了。不管皇上当时是玩笑,还是试探,或者是如何,总之若是真有心思,机会近在眼前,没有几个人可以拒绝的。他如今语气诚挚,说明是真的没起心思,或者曾经起过心思,也转眼便烟消云散而已,他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你确定你同意月妹妹的建议?”夜天煜又温柔地问。
赵可菡红着脸坚定地点点头。
“委屈你了!若是父皇能够同意大婚,我定然给你一个大排场,弥补回来。”夜天煜闻言抱着赵可菡向他的院子寝殿走去。
“我不在乎什么大排场。我喜欢你,是心甘情愿的。”赵可菡低声道。
夜天煜不再说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心中清楚,在这个节骨眼,朝局如此紧张的情形下,这个女子坚定地对她说不怕委屈,她乐意。他便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即便带着三分好感,三分心思,还有三分权衡利弊她的身份对他有用,一分利用一个女子的爱的惭愧。但他也必须走这一步。世间男女在一起,不一定非要两人深爱,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结成姻缘,而且比比皆是,他虽然不君子,但能肯定自己有生之年,会一直对她好。
赵可菡没听见夜天煜说话,她也不再说话,她庆幸他没对她说“我定不负你”的话蛇蝎庶女。若是这样说了,证明她对他仅仅是用得到她的身份为武器而已,这和交易又有何二样?她用她的一片深情,换得他的利用。若是如此,她觉得她的心会一半凉,一半暖。不会和如今一样,被他抱在怀里,像是着了火一半的暖。让她觉得她的身份是她的附属物而已。
喜欢夜天煜的时候是很多年前,当时也是关于云浅月那个女子她才注意到了他。那一年也是宫宴,云浅月和冷邵卓不知道因为何原因大打出手,两人打得很是激烈,她自小习武,看得出云浅月有武功,知道冷邵卓没武功,但云浅月并没有用武功,赤手空拳和冷邵卓对打。她显然是心情不好,纯碎是想打一场。她正好路过,便停驻观看。不多时,四皇子不知道是得到消息赶来的,还是正巧路过,总之因为他,二人才住手,住手的时候,冷邵卓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起不来,云浅月只是手被擦破了些皮,流了血。他却不管冷邵卓,焦急地拉着云浅月就去太医院,云浅月不肯,他板下脸对她训斥,当时他太过凌厉,云浅月磨蹭了半响,还是耐不住,跟着他乖乖地去了。就是那一刻,她再也忘不了。
无论是对喜爱的女子,还是像对待妹妹,那一刻夜天煜比她不久前才见过的太子夜天倾更为令人炫目。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住进了她的心里,一晃若许年。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这么奇怪。甚至理由都薄弱得可以是丁点儿小事儿,也许那小事儿小得如今两个当事人都记不起来,而记得深刻的是她一个旁观者。
本来以为他也喜欢云浅月,如今不是喜欢,那是最好不过。她要抓住这么多年的喜欢,哪怕短暂,飞蛾扑火,她也芳心不悔,此生无憾。
云浅月和夜天倾一路无话,来到酒窖,看守酒窖的人显然早就得了夜天煜的吩咐,十坛上好的梨花白摆在门口。
云浅月看着并排的梨花白,回头对夜天倾一笑,“你搬五坛,我搬五坛。”
“好!”夜天倾也是一笑,答应得痛快。
云浅月挥手,一坛酒轻飘飘地摞在了一坛上,她再挥手,另一坛酒摞在了那两坛上,紧接着第三,第四,第五,五个酒坛摞在了一起,高高的一摞,难得她手法准确,那五个酒坛稳稳地摞在一起,她又一挥手,五个酒坛直直抬起,落在了她的手心。她也不管夜天倾如何搬那剩余的五坛酒,抱上五坛酒就走。
这一幕看呆了看守酒窖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浅月抱着五个酒坛出了酒窖。
夜天倾也有片刻的呆怔,但他很快就恢复神色,也效仿云浅月的做法,将五个酒坛摞在一起。抱上向外走去。嘴角还挂了一丝笑意,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酒窖的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地看着夜天倾。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的二皇子殿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如今不得势,但身边也有一大堆人侍候,搬酒这样的事情何须自己动手?但如今他偏偏自己动手了,不但自己动手,显然还很愉快,这可真是千载难见。
云浅月回头看了夜天倾一眼,见他跟着她亦步亦趋,见她回头,对她呲牙一笑。她无语,搬个酒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看着像是笑得像花痴,难道他是在替本来生辰宴变成洞房喜宴的夜天煜高兴?
二人又是一路无话,回到前厅。
大约是这一幕的风景极为壮观,所以二人抱着酒坛刚一露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云浅月在人影憧憧中看向早先冷邵卓招呼她去的那一桌。只见那一桌没了夜轻染、容枫、冷邵卓三人的身影,容景不知何时来了,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品,如今也正向她看来。云浅月移开视线扫了一圈,宾客席里面大部分是熟悉的脸,还有少许陌生的脸,但也不见容枫等三人的身影,却看到夜天逸和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坐在一桌,也正向她看来。她收回视线,旁若无人地直接走向容景。
夜天倾脚步顿了一下,也跟着云浅月走向容景婚宠一一我的豪门小娇妻。
“累死我了,你只看着,也不接应一下。”云浅月来到容景桌前,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五坛酒放下。
“我见你爱酒若此,不忍抢你所好。”容景温润一笑,轻轻挥手,五坛本来摞在一起的酒坛纷纷错开,一字并排在脚下。这一手分花移影,只让人看到了他云纹水袖一闪。
云浅月嘻嘻一笑,坐在了容景身边,对他低声咬耳,“我今日促成了一桩好姻缘,表扬我吧!”
容景眸光微闪,轻笑道:“你需要我的表扬?”
“当然!”云浅月点头,对他微哼,“都多少日子不见你了呢!也未曾见你想我。”
“你不是变得黏人了吗?我以为不见三天你就会忍不住去找我,谁知道等了二十日,也没见到我紫竹院的大门被撞开,这想着想着就恨了,哪里还有想?”容景对她挑眉。
云浅月想起那日被他扔下车的事儿,虽然事过境迁,但还是觉得这个人可恶,但如今听到他这样说,便想大翻白眼。她转移话题,“你就不问问我促成了什么好事儿?”
“今日是个喜日,可兴一切喜事儿。”容景笑了笑,凑近她耳边,学着她的样子对她咬耳,“你尽想着别人的喜事儿,什么时候能想着我们的?”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似乎无限郁闷,“时不与我,你要我怎么想?”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山不来救我,我就去救你吗?”容景看着他,眸光盈盈。
“那也得有山可救啊!”云浅月横了他一眼,“你这座山我见都见不着,怎么救?”
“喔,也是。不过你时刻要想着救就行了,总会有办法的。”容景一本正经地点头,话落,他稍稍离开云浅月稍许,对夜天倾招呼,“二皇子就坐在这里吧!你帮她搬酒辛苦,总是要喝一杯才够本。”
夜天倾本来放下酒坛见容景和云浅月亲密交谈要离开,闻言止住脚步,对容景一笑,“我以为景世子不喜他人打扰。”
“因时而异。”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倾也不再客气,一撩衣摆,坐在了容景对面。对云浅月笑道:“月妹妹,今日这十坛酒,除了你和景世子,再加上个我,也喝不完啊。”
“喝不完我打包带走。”云浅月拿起一坛酒,拧开塞子,梨花香铺面而来。她嗅了一口酒气,欢快地道:“这是真正的梨花白。嗯,好久没喝了。”
“小丫头,哪里容得你打包带走?我一人能喝五坛。”夜轻染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抬头,就见夜轻染和容枫一前一后回来,看二人汗湿衣襟,发丝有些凌乱,但步履轻盈,显然过招去了,她对夜轻染叱了一声,“吹牛吧!”
“本小王什么时候吹过牛?”夜轻染大模大样地坐在了云浅月身边,将她那一坛酒抢过去就大喝了一口,啧啧道:“虽然算不上上好的美酒,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你不吹牛,不怕撑死,我还舍不得你糟蹋酒呢!”云浅月又拿过一坛酒打开,递给夜天倾,“咱们这一桌都是纯爷们,还要什么杯子?一人一坛吧!”
夜轻染“噗”地一声,一口酒还没下肚,喷出来一半,幸好他还算灵敏,转过身去喷,否则一桌子菜都不能要了。喷完之后有些被酒水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夜天倾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嘴角抽了抽。但他显然被云浅月早先摆了夜天煜一道指使他喷茶咳嗽的惊人之语给锻炼得有了经验。到还算镇定休妻也撩人。
容枫缓缓坐下,也是面皮抽了抽,须臾又笑着摇摇头。
相比这三人不一样的表情,容景镇定得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眼睛都没眨一下,神色不动,慢悠悠地道:“云浅月,一人一坛就一人一坛,没关系,但你以后再不准给我面前说你是纯爷们的话。”
容景这样一说,夜轻染的咳嗽更厉害了。
云浅月默了一下,拿过一坛酒放在容枫面前,又拿过一坛酒给容景面前,最后一坛酒给自己面前,过完这些动作,她点点头,“好吧,以后不说了。”
容景不再说话,如玉的手去拧塞子。
夜轻染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对云浅月道:“小丫头,纯爷们就纯爷们。你不说你是纯爷们,但也在做这纯爷们才会干的事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听这个弱美人的干什么?”
“不能不听,他以后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金银之库,粮囤之所在,余生的幸福。”云浅月列出数条,最后总结道:“听他的,是明智之举。”
夜轻染一脸黑线,“你就这点儿出息,跟嫁不出去似的!”
“嗯,除了他,还真嫁不出去了。”云浅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夜轻染脸上的黑线变成了黑瀑布,彻底地没了声。
容景眉眼如春辉夺日,璀璨不可方物,他伸手自然地摸摸云浅月的头,语气温柔,像是对待心爱的宠物一般,“真乖!”
云浅月被寒了一下,但也没拍掉容景的手。
夜轻染似乎也被寒了一下,猛地伸手去拍打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云浅月和容景愤然道:“你们非要让好好的梨花白变了味道是不是?”
“你可以不喝。”容景瞥也不瞥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喝白不喝。”话落,他抱起酒坛,招呼容枫,“来,为你我打得这一场痛快,一起干了!”
容枫看着面前的一大坛酒坐着不动,“干不了?”
“你是不是纯爷们?”夜轻染瞪着容枫。
云浅月无语望天。这么快就学会了,也忒是个好学生了,这个夜轻染……
“不做纯爷们也没大碍。”容枫依然摇头。
夜轻染哼了一声,没人捧场,他自己又大口喝了一口酒,放下之后,对夜天倾问,“夜天煜那个小子呢?我们这么多人都来给他庆生。他躲着不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四弟有些事情来不了,让我们先开席。”夜天倾笑着道。
夜天煜皱眉,看向别的桌席,只见四皇子府的大管家正在挨桌传达夜天煜晚些来让大家先开席尽兴的消息。他撇撇嘴,“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莫非去了一趟青山城后回来得到皇伯伯夸奖高兴得傻掉了?出不来了?”
无人出声应和他的话。
“小丫头,你刚刚不是见着那小子了吗?”夜轻染转向云浅月。
“是见着了,但也就见了一眼,他就被美人给喊走了。”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美人?”夜轻染挑眉。
云浅月眨眨眼睛,觉得这么大的功夫,夜天煜应该已经小登科了,她笑道:“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赵可菡呗独宠——无赖皇后全文阅读!还能是哪个美人?”
夜轻染一愣,眸光闪过一丝恍然,稍纵即逝。一摆手,豪爽地道:“他有美人享受,那我们自己喝,这十坛梨花白,真如小丫头所说,喝不了打包带走,也不能给他剩下。”
云浅月无比同意这句话,也抱着酒坛喝了一口,忽然想起冷邵卓,对二人问道:“冷邵卓呢?”
夜轻染无所谓地道:“谁知道,小丫头,你可真关心他?”
“他是最早坐在这里的,如今怎么不见了?”云浅月看向容枫。
容枫摇摇头,“你走了之后我们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的。”
云浅月蹙眉,偏头看向容景,她和夜天倾来的时候,只他自己坐在这里。
容景摇摇头,“我来的时候没人。”
云浅月觉得奇怪,正巧四皇子府的大管家过来,她连忙对他招手问道:“看到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没?他哪里去了?”
那大管家想了一下,连忙道:“冷小王爷说身体不舒服,似乎是先走了。”
“身体不舒服?”云浅月挑眉,刚刚冷邵卓的气色很好,可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对那大管家摆摆手,大管家离开,她不在意地道:“我就觉得少了一个分担喝酒的人。算了,我们自己喝吧!”
几人无异议。
一时间或豪爽,或优雅,或安静,或矜贵,或随意,几个人面前筷子轻动,酒坛交错。
其他桌席也没有因为夜天煜不出现而受影响,气氛热闹,觥筹交错。
宴席进行到一半,四皇子府大门口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俱是一怔。
云浅月这一桌的人也是受了影响,齐齐看向门口。
大门口的喊声又喊了两声,宾客们听得清楚,是皇上来了,于是纷纷离席,迎了出去。夜天倾和夜轻染、容枫三人也都站起身,只有云浅月和容景坐着不动。
云浅月看着涌出去迎驾的人流,抱着酒坛不松手,对容景道:“我还没喝够梨花白。”
“继续喝。”容景漫不经心地向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老皇帝得到的消息到快,可惜恐怕来不及阻止了!”云浅月微哼一声。
“来不及阻止你这红娘才算得了个圆满。”容景笑了笑,“不过今日的生米熟饭怕是没有二皇子和秦小姐的事情来得顺利。”
云浅月挑眉。
容景看了她手中的酒坛一眼,语气温柔如轻风拂面,“凡事要有始有终,你既然做了红娘,就要做到底。多喝一些梨花白,到时候借着酒劲再帮衬一把吧!多年前因为你,赵小姐对四皇子失了一颗芳心,你总不能看着她今日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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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情不自禁
云浅月看着容景,因为她赵小姐对夜天煜失了一颗芳心?这话从何说起?
容景不再言语,看向大门口。
云浅月扁扁嘴,容景的嘴里不会无的放矢,但她是真不明白了,什么时候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见容景不说话,她也懒得再问,抱着酒坛看向大门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倒,声音震耳欲聋。
老皇帝从玉辇下来,由文莱搀扶着,目光向众人扫了一眼,最后定在容景和云浅月的身上。并未言语。
众人这时候也看到容景和云浅月坐着没动,一时间鸦雀无声。
“皇上姑父,您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人家吃了半顿饭你才来?这不是扫兴嘛!我这一坛酒都快见底了。”云浅月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原本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浑浊,说话间抱着酒坛又喝了一口,舌头有点大。
老皇帝皱了皱眉,依然没说话,看着容景。
容景面容也染上了几分醉意,慢慢一字一句地道:“皇上,景未曾想到您也来,我被云浅月灌了许多酒,难受得紧,如今体虚脚软,就不起身迎驾了。”
云浅月心里暗翻白眼,她什么时候灌他酒了?不过他喝了不少是真的。
老皇帝面色松缓了几分,对着云浅月训斥,语气到不严厉,“月丫头胡闹,一个女儿家,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景世子身体不好,又有隐疾,你若是将他灌趴下,明日不能处理朝事,朕饶不了你。”
“呵呵,哪儿能呢?他是谁呀?睡一觉后照样帮您处理朝事儿。”云浅月嘿嘿一笑,又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水入喉,甘甜清醇。
众人看她大口喝酒就跟喝水一般,虽然是上好的梨花白,但也禁不住这样喝的劲头。都心里不禁唏嘘,果然不愧是浅月小姐,换做寻常女子,一杯都喝不下。
“朕看你真是喝多了!”老皇帝又斥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对众人挥挥手,“众位卿家都免礼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
“天煜哪里去了?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怎么不在?”老皇帝终于问到了前来的正事儿。
众人无人应答。
“嗯?”老皇帝看着众人。
“回禀皇上,我家殿下身子不适……”四皇子府的大管家连忙上前回话。
“身体不适?怎么个不适?”老皇帝板下脸询问。
“这……”大管家似乎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说。
老皇帝老眼凌厉地看着他,“你只告诉朕,他在哪里?”
“在内院……”大管家身子一颤,垂下头,惶恐地道倾绝天下——煞世王妃全文阅读。
“朕这就去看看他!”老皇帝闻言迈步向内院走去。
“这,皇上请留步,奴才去请殿下。”大管家一惊,连忙拦住老皇帝。
老皇帝一脚将他踹开,“滚开,朕亲自去,朕到要看看在这样的日子口,他的生辰,别人都来给他庆生,他却避而不见在做什么?”
老皇帝这一脚用了几分力度,但他已经年迈,即便有力度,也没多少,按理说踢在大管家的身上不至于那么重才是,而他却被踢了个滚碌,滚到了一旁。
老皇帝面前再无人阻挡,大踏步向内院走去,文莱等人簇拥着跟随在他身后。
众人对看一眼,几名重要的朝臣如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秦丞相等人抬步跟了去。夜天逸看了一眼云浅月,也抬步跟了去,他一打头,几名小皇子也蜂拥跟上他。
夜轻染看着众人蜂拥向内院走去,他回头看向云浅月,问道:“小丫头,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云浅月抱着酒坛站起身,点点头,“自然要去!”
夜轻染点点头,看向容景,容景慢悠悠起身站了起来,缓缓离开了桌前。虽然有几分醉意的样子,但哪里是脚软腿软不能起身?他轻哼一声,“弱美人,你的脚不是软吗?”
“刚刚是有些软。”容景道。
夜轻染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云浅月抱着酒坛,伸手拉上容景,对他哥俩好地道:“来,我扶着你,下次不灌你这么多酒了。免得你迎接不了圣驾。”
“嗯!”容景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
容枫看着二人,笑着摇摇头,夜天倾似乎也有些好笑,一行人再不说话,走向内院。
云浅月拖着容景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想着一会儿该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面。老皇帝既然前来捉奸,想必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否则他应该装作不知道。
刚到夜天煜的寝殿门口,云浅月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老皇帝的爆喝,“混账东西,你在做什么?”
她闻言拉着容景快走两步,挤过人群,就见老皇帝站在内殿门口看向内殿里面,他背对着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着这样的声音可以想象他的表情一定阴森。
“父皇?”夜天煜惊讶的声音响起。
“啊……”赵可菡熟悉的尖叫声。
众人听得这样的声音,自然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兵部侍郎站在人群后,闻声腿一下子软了下去。老脸发白,目光惨然。
云浅月怜悯地看了兵部侍郎一眼,这些日子这个人在老皇帝和自家女儿的夹击下定然过得不好受。老皇帝明摆着向着夜天逸,而且夜天逸论手段,论狠心,论能力都强过夜天煜,还拥有北疆,是夺权最有把握的人。而夜天煜虽然出身极好,有外祖父陈老将军以及部下的支持,即便加上如今和夜天倾合作,胜算也微乎其微。所以,按理说,他该选夜天逸,但偏偏他就这一个女儿,这一个女儿喜欢的人是夜天煜。他不愁白了头才怪。
“混账!你真是……居然扔下满堂宾客,行这等龌龊之事……你……”老皇帝似乎气得哆嗦,须臾,大喝道:“来人,将这个……”
“父皇,您先出去行吗?您有什么事情,等儿臣穿上衣服再说。”夜天煜似乎也被惊住了,但声音还是镇定军婚,染上惹火甜妻最新章节。
老皇帝似乎没料到夜天煜居然这个时候还敢打断他的话,暴怒道:“你还有脸?朕看你这没脸之人,不要衣服也罢!来人,将这个畜生给朕……”
“父皇!儿臣在自己的家里行欢乐之事,虽然荒唐,但也不曾是罪不可赦。我是您的儿子,我若是畜生,那二哥和一众皇兄弟弟们是什么?”夜天煜打断老皇帝的话。
“你居然还敢和朕顶嘴,来人,将他给我……”老皇帝怒不可止。
“皇上姑父,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这是要捉奸也得让里面的人出来,要杀头,也得让人有个申辩的机会,要打要骂,他可是您的儿子,您没教育好,但也不能怪他不是?”云浅月甩来容景的手,抱着酒坛走上前,懒洋洋地道。
老皇帝猛地回头,看向云浅月,眼中尽是风暴。
“皇上姑父,难道我说错了?这里这么多人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里面想必也就是男欢女爱的事儿。咱们站在这里的人,谁家里没个三妻四妾的?皇上姑父您也后宫三千粉黛呢?赶上情到浓时,谁还管他什么时候?白天或者黑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敢说您白天没和哪个后宫妃子春风一度?我就不明白了,您这是气得是什么?”云浅月似乎极其不解地看着老皇帝。
众人都垂下头,心想着这话也就浅月小姐敢说。不过说得的确也是实事儿。
老皇帝闻言某种风暴更甚,但显然一时间没有反驳的话,只能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没有丝毫怕意,对老皇帝无辜地眨眼睛,“人都说喝酒多了的人才爱发脾气,您看着也不像是喝酒了啊?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大?难道是老而昏聩了?脾气沾火就着?这和我家那个糟老头子爷爷差不多,实在不好。您还是赶紧收敛一下吧,否则将您的臣子都吓跑了。谁来帮你处理朝政?”
老皇帝额头青筋直冒,依然死死地看着云浅月,老眼已经泛出杀意。
云浅月懒洋洋地站着,说完一大段话抱着酒坛大喝了一口酒,她清楚地感觉到老皇帝的杀意,计算不出来这是第几次他对她升起杀气,但这绝对是最大的一次,虽然日头正高,天气清白,有些炎热,但她却从每一个细胞都透出一股被冷意要冰封的感觉。她心里好笑,不以为然。
容景站在云浅月身边,似乎也恍若未觉老皇帝的杀意,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醉态和安静。
“是啊,父皇,四弟一直情动情迷,不能自己,这的确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像当初儿臣对待玉凝,实在是情难自禁。这事情虽然不够妥当,但还请父皇等待四弟穿上衣服出来,问明缘由。不能随意就定了他的罪责。”夜天倾也连忙帮衬。
“皇上,二皇子和浅月小姐说得有理。先等四皇子出来吧!”容枫此时开口。
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抿了抿唇,也道:“皇伯伯,夜天煜这个小子一直就是个不正经的样儿,如今这个时候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您将他喊出来问问便是。顺便我们也想知道一下里面的人是哪位倾城美人?能让这个家伙大白天的丢下满堂宾客躲在这里享受温柔乡。”
“皇上,先等到四皇子出来再说吧!”云王爷也恭敬地请旨。
孝亲王看了云王爷一眼,又扫了一眼容景和云浅月、夜轻染和容枫,最后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夜天逸,似乎踌躇了一下,也上前请旨,“皇上,事有缘由。不问明缘由就定罪的确不好。四皇子不是不识大体顾全大局之人。”
“皇上,冷王兄说得不错。”德亲王也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皇上……”众人都纷纷表态,说得尽然都是让夜天煜穿上衣服出来再行缘由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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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眸底的杀气退去,风暴也化去了些,对里面冷沉着声音道:“快些滚出来!都出来!让朕也看看是哪家的女子倾城绝色,让朕的儿子沉迷于此,不务正业,白日宣淫,如此荒唐。”
兵部侍郎腿彻底地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众人温声都看向兵部侍郎,有些人早就听出了赵可菡的那一声尖叫,也猜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儿,有些人虽然没听出刚刚那声尖叫的女子是谁,但如今看到兵部侍郎这个情形,也知道了,原来是赵可菡。
老皇帝仿若没看到兵部侍郎的情形,抬步走下台阶,站在了院中。
云浅月上前一步,将酒坛递给老皇帝,“皇上姑父,喝一口酒压压惊。您都是执掌天圣万里河山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男欢女爱,亘古如此嘛,您该高兴才是,没准下个月就能得到喜讯,四皇子府有人怀上了您的孙子。多好的事儿啊!”
“你给朕闭嘴!”老皇帝挥手打开了云浅月递过来的酒。
老皇帝用力太猛,下了十成力道,酒坛从云浅月手里脱手飞出,她似乎也是醉了,抓都没抓住,眼看着酒坛就要向地上砸去,她情急之下向地上一躺,打了个两个滚,堪堪抱住了酒坛,滴酒未洒。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了一下,齐齐看着她。
云浅月抱着酒坛有些醉态地坐起身,但没立即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对老皇帝埋怨道:“皇上姑父,您真是不可理喻,您不喝酒就不喝酒呗!至于要打开我的好意吗?您不喝告诉我,我自己拿过就是了,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虽然不是极为珍贵,但市面上也是难买。幸好我手脚还算灵活,否则就糟蹋好酒了。虽然剩余没多少了,但也比糟蹋了强。”
老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训斥道:“月丫头,你最好给朕闭嘴,朕今日不想听你说话。”
“好,我不说了!”云浅月从善如流地点头,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对容景伸出手。
容景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地给她。
云浅月将手搭在容景手里,旁若无人地握住,就着他的力道歪歪斜斜地站起身。男女授受不亲,在她和容景的眼里,似乎没那么回事儿。
老皇帝看了二人一眼,脸色暗沉,但再没说话。
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都静静等待。这座院子,百十人无人出声。
似乎过了许久,夜天煜拉着赵可菡的手走了出来,二人衣带整齐,穿着也平整,赵可菡发髻有些松散,体态有些柔弱之外,看不出来任何狼狈的气象。
“夜天煜,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皇帝看着二人喝怒,“跪下!”
夜天煜打量了众人一眼,拉着赵可菡跪在地上,声音冷静,没半丝惧意和惶恐,“回父皇,就是您看到的这样。儿臣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老皇帝横眉怒目。
“回父皇,是!”夜天煜点头。
“青天白日,外面宾客满座,你竟然和朕说你情难自禁?”老皇帝看着夜天煜,不知道是夜天煜冷静的态度再次激怒了他,或者还是别的原因,他勉强退下去的怒火又升起,怒道:“白日宣淫,有伤风化,若人人都如此,天圣风气焉能不败?”话落,他不给夜天煜再开口的机会,喝道:“兵部侍郎,这个女子可是你家的女儿?”
兵部侍郎早就跪在地上,闻言白着脸点头,“回皇上,正是……老臣小女杀手王爷毒手妃!”
“你教养的好女儿!勾引朕的儿子在白日里兴这等龌龊事情?你可知罪!”老皇帝对兵部侍郎训问。
兵部侍郎本来就惨白的脸霎时百无血色,骇然地道:“皇上恕罪,老臣实在不知……”
“赵可菡勾引四皇子,狐媚蛊惑,白日宣淫。来人,将她拖下去,即刻斩首示众!”老皇帝不再理会兵部侍郎,对身后人吩咐。
众人齐齐一惊。
云浅月心头一寒,想着果然被容景猜对了,老皇帝对于夜天煜和赵可菡的确没像对待夜天倾和秦玉凝那般轻易。如今略过夜天煜,直接给赵可菡按了个狐媚祸乱皇子的罪名。这罪可不轻。
“父皇!这不怪她,是儿臣的错。父皇要处罚,处罚儿臣吧!”夜天煜将赵可菡护在怀里。
赵可菡脸色镇定,倒是半分慌乱也没有,一言不发地乖巧地任夜天煜搂在怀里。
“来人,拖下去!”老皇帝又冷喝。
“是,皇上!”有宫廷护卫走上前,要拿下赵可菡。
“皇上饶命,老臣可就这一个女儿啊,她……”兵部侍郎吓坏了,连忙叩头。
“教女无方,还谈什么饶恕?能教导出这等不守闺中之礼狐媚的女子,其父又能好得了哪里去?朕不需要这样的臣子,来人,给朕封了他的嘴!押入大牢,一并治罪!”老皇帝冷喝。
又有侍卫闻言上前,押住兵部侍郎,同时捂住了他的嘴。
“父皇,我和菡儿两人彼此心仪。虽然白日言情不甚妥当,但情难自禁。就如刚刚月妹妹所说,青天白日里多少人有过情不自禁之事,也不止儿臣这一桩。儿臣如今也不后悔,但绝对不是菡儿魅惑儿臣,是儿臣对她早有想法,情不自禁。你要是杀她,那就一并杀了儿臣,反正我母妃死得早,父皇也不爱惜我,如今能和菡儿一起死,我也不悔。”夜天煜挥手打开上前的护卫,将赵可菡护在怀里。
“好呀,真是朕的好儿子!你母妃端庄贤淑,如何能有你这样只知道女色的不成器儿子?既然如此,来人,将他们都给朕拖下去砍了。朕到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做这等有伤风化之事?”老皇帝勃然大怒。
侍卫闻言再次上前,这回要拿的人不止是赵可菡,还有夜天煜。
“父皇,四弟和赵小姐彼此心仪,虽然白日不甚恰当,但是……”夜天倾也没想到老皇子居然真有要杀夜天煜的心,在他以为,顶多就为难一下而已,木已成舟,再难更改。他也许拖延气怒不予赐婚,但没想到事态这般严重,他根本就要将兵部侍郎这一颗本来属于皇帝的忠良也撤杀掉。真的是半丝机会也不给。
“你给朕住口!就是因为朕当初轻饶了你,才有后来这一出!朕没有治你的罪,是看在你和丞相府秦小姐赐婚的事情上。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这两个人有什么?”老皇帝凌厉地看了夜天倾一眼,“今日谁求情也每用,朕看这风化是越来越差了,朕再不制止,以后人人如此,不拿礼数当训示,成何体统?”
“父皇,四弟他……”夜天倾面色一变。
“谁再求情,一并治罪!”老皇帝断然下了天威。
“父皇,儿臣不服!”夜天煜再次挥手打开上前的侍卫,对老皇帝道:“您就是有意针对儿臣,您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这等事情。因有你的前车之鉴,才有儿臣的后车之师。若是治罪,父皇是不是先要治自己的罪?儿臣可是被你教导如此。”
“夜天煜,你真是朕的好儿子,你想反了不成?”老皇帝阴沉的脸已经蒙了一层冰霜。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重生之天价村姑!”夜天煜冷静地道。
“好一个就事论事!朕给你生命,给你皇子尊贵的身份,可不是让你这般用来造反给朕看的!”老皇帝语气中暴露出沉怒和杀气,爆喝道:“隐卫,将他们拖下去!即刻问斩。”“是!”隐在暗处的隐卫顷刻间出现。
夜天煜面色一变,显然也没有料到老皇帝对他这件事情居然如此大的杀气。他和夜天倾的想法一样,到此时才彻底明白他这个父皇有多心狠,为了将皇位顺畅地交托到他属意的儿子手里,不但半丝机会不给他,还要真的杀了他。
“皇上姑父,说杀就杀,您当市场上买猪肉吗?称多少斤就切一块,多了减点儿,少了加点儿?他可是您的儿子。”云浅月虽然早就知道老皇帝狠心,有了心里准备,但对于这种结果,还是意外了一下。看老皇帝这个样子,是不止要杀了夜天煜和赵可菡,还要将兵部侍郎砍了,府邸一并抄了,彻底根除这个被夜天煜利用的祸害。
老皇帝闻所未闻,对隐卫怒道:“押下去!”
隐卫对夜天煜出手,云浅月手中的酒坛同时扔了出手,里面的酒倾泻而出,水花四溅,每一滴水,就是一件利器,顷刻间一招就将隐卫齐齐惨叫一声,避无可避,后退三丈。
“混账,云浅月,你也反了不成?”老皇帝大怒。
酒坛“砰”地一声摔碎,一碎数瓣。
云浅月看着摔碎的酒坛,道了一声“可惜”,然后看着老皇帝,醉醺醺地道:“皇上姑父,您可不能杀他们。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最是佩服这种两情相悦,以死明志的人。再说我可真没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郎有情,妾有意,成全一桩美事儿,这是好事儿。您如今要杀他们,这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小题大做了。”
“朕的决定,什么时候容你置寰?”老皇帝老眼凌厉,喝道:“退下去!”
云浅月摇摇头,“退不下!”
“云浅月藐视皇权,嚣张张狂,胡言乱语。隐主!将她拿下!一并治罪。”老皇帝大喝,“谁敢再出手,或者阻拦,一并治罪!”
“是!”一抹黑影飘身而落,顷刻间对云浅月出手。
云浅月如水的眸子眯了眯,想起三公子被打成重伤,如今才康复,就是拜老皇帝的隐主所赐,既然今日他送上门来,她不找回场子就不是她云浅月了。她见隐主对她出手,她瞬间使用她娘亲交给的移形换位到了隐主的身后,凤凰真经同时启动,真气从手心蓬勃而出,对隐主后背劈出一掌。
这一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目的自然是废了他。皇室隐主,留着也是后患无穷。
“小丫头!”夜轻染惊呼一声。
云浅月恍若不闻,她的移形换位身法太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到她现身便是在隐主之后,对隐主劈出这一掌也太快,虽然绵柔,看着没有杀伤力,但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这一掌不容小视。
隐主显然没料到云浅月有如此快的身法,转眼间便到了他身后,他发觉时想躲避已经来不及,面色一变。
就在云浅月一掌要劈到隐主后背,夜天逸身影一闪,出手去拦住云浅月的手。与此同时,云浅月的身后轻飘飘挥出一截月牙白的云纹水袖,不露痕迹地挡开了夜天逸的手。
云浅月的一掌如愿以偿地劈到了隐主后背,但因为夜天逸和容景两大高手的气劲相充斥下,她的内力还是被阻挡了一下,十成功力也就变成了五成。
隐主“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云浅月如今的武功即便是五成也不可小视,但她自然不满足,这样的小伤,他几日就好离婚后的悠闲生活全文阅读。她的目的是废了他,所以她想也不想,再次推出一掌。
“小丫头!”夜轻染大惊,随着他再次喊声落,已经出手,堪堪化开了云浅月的掌风。
皇室隐主趁机躲了开去。一众皇室隐卫顷刻间护在了隐主面前。
这一变故不过是须臾之间,云浅月心下一沉,住了手,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抿着唇,也看着云浅月。
这是二人第一次对立,中间没隔着什么人,但气流有一瞬间的冷凝。
院中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被这一幕惊呆了。众人都知道云浅月有武功,从开始以为的半吊子,到后来在乞巧节觉得她武功很好,再后来皇上五十五寿宴她毁了皇上的宝剑发现她武功不止好,如今她居然能出手在顷刻间伤了皇室隐主,又何止是一个好字可以说?皇室的隐主统领皇室所有隐卫。武功绝顶,不是什么人都能顷刻间伤得了她,而云浅月却做到了,如何能不令人震惊?
“放肆!来人,所有隐卫听令,拿下云浅月,就地正法!”老皇帝大怒。
“是!”所有隐卫得令,齐齐对云浅月出手。
云浅月忽然摊开手心,她手心里躺了一截月牙白的衣袖,她不看蜂拥涌上来的皇室隐卫,将那半截衣袖慢慢地摊开,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这些毒针,不知道够不够给您这些皇室一等一的隐卫送行!”
皇室隐卫看清云浅月手中那块月牙白衣袖上密密麻麻的毒针面色齐齐一变。
老皇帝面色寒得如万年寒冰,“云浅月,你是不想云王府千余人今日活命了是不是?别忘了还有你宫里养胎的姑姑。你真日这是要反了朕吗?朕就到要看看了,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云王府那些人的人命硬!”
“皇上姑父说得哪里话?我哪里是想反了您?不过要自保而已。”云浅月抖了抖手中的半截衣袖,慢悠悠醉醺醺地道:“这里面有上千根毒针吧!您有多少隐卫,看看我够不够用!云王府也就千人而已,我用您的这些一等一的隐卫的性命,换云王府那些柔弱无甚大用的人相比,稳赚不赔啊!”
话落,云浅月不等老皇帝再说话,忽然将手中的衣袖甩了出去。
“小丫头!”夜轻染大惊失色,再次大喊了一声,就要出手拦她。
云浅月眸光冷静地看着夜轻染,面无表情地,就那样地看着。夜轻染本来要出手拦她的动作就那么堪堪地止住不动了,而她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真是喝醉了,耍起脾气来了!”容景缓缓出手,含笑拦住云浅月的手,对她无奈地一叹,转身对老皇帝有几分醉态地温声道:“皇上息怒,您自小看着她长大,还如何不知道她的脾性?她随性而为,任性胡闹,心怀侠义,对所有不公平的事情都看不过去。脑子清醒的时候就不成样子,别说如今醉了酒不清醒了,怕是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今日之事四皇子和兵部侍郎府的赵小姐既然两情相悦,虽然有违礼数,有伤风化,但也是情不自禁,有情可原,皇上就法外开恩,从轻处置吧!否则,景真怕拦不住这个女人耍酒疯,一怒之下杀了这些隐卫,虽然这些隐卫不要紧,但是若真碰伤了这里的文武大臣们,缺了胳膊少了腿,残了身子掉了脑袋,那明日可就朝纲混乱,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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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还算圆满
容景的话避重就轻,将利弊摆出来晒在老皇帝面前。虚则是无奈说云浅月耍酒疯胡闹,实则是说若是一旦老皇帝真要较真,那么不止是皇室隐卫遭殃,还有在场的朝中文武大臣都齐齐遭殃,文武大臣遭殃,那么就会导致超纲瘫痪。结果也许就不单单是夜天煜和赵可菡这等伤风败俗白日里情不自禁有违礼数的小事儿了,而是国家大事。
老皇帝已经气昏了头,此时闻言心神一凛。
众人无人应声,大气也不敢出。
人人都在想着浅月小姐虽然醉酒,但说话有条有理,出手半分无迟疑,根本不像醉酒之人。但她面色看起来的确是醉醺醺,皇上一心要杀了二人,如今隐主和皇室隐卫出动,皇上拿云王府所有人和皇后的性命做威胁,云浅月都不为所动,一脸坚定,看此情形今日她是豁出去要保四皇子和赵可菡了。
一旦皇上不罢手,她会真的不惜血洗皇室隐卫,虽然她一人,看着明明就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偏偏谁也不会怀疑她有这个能力说到做到。这种盲目的相信和认定的想法很奇怪,但即便是如老狐狸的德亲王和孝亲王也不会去怀疑她做不到。
不凭什么,就凭云浅月三个字,和这么些年她做了许多别人连想都不敢的大事儿!
她和老皇帝公然顶撞已经是家常便饭,她和皇子甩脸子出手打后宫妃嫔半丝犹豫都不用,她的忍劲可以追在彼时身为太子的夜天倾身后十年不改,她能够在冰天雪地里去追一只火狐狸,追三天三夜将狐狸累得跑不动了抓回来,许许多多非常人所能为之事,她做得理所当然。
就像今日,若是换做一个人,别人都会觉得敢挑衅天威,对皇上金口玉言视若无睹,抄家灭门也威胁不了,实在是疯子。但是搁在云浅月身上,这样的举动,已经再正常不过。
或许许多人心里隐隐会觉得,在她出现的地方,她若是不做些什么,才不正常。
“皇上三思!”容景停顿了片刻,又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众人再次心神一凛,浅月小姐的背后还有一个景世子。荣王府富可敌国,景世子天纵英才,未及弱冠,却让天下人人称颂,老一辈人物即便经历一生也看不透的人。今日若真是皇上不顾一切杀了四皇子和赵可菡,浅月小姐为保二人血染皇室隐卫的话,景世子不可能作壁上观。那么七皇子,染小王爷,以及与这些人盘根错节有牵连的人都会牵扯进来,那么后果如何,真不好评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四皇子府会血流成河,这天圣京城也会血流成河,说不定天圣的江山也会血流成河。
老皇帝额头青筋几乎凸出来,砰砰直跳。阴沉的脸看着云浅月,一直不发。
云浅月醉眼迷蒙,醉意熏熏地站着,她的手被容景挡在手下,很是乖巧,刚刚的冷厉和杀气似乎被容景一句话和一个动作顷刻间化于无形,让人看着真会恍惚地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喝醉酒的小女子而已。
“皇伯伯三思!景世子说得对,云浅月是喝醉了,四皇子和赵小姐既然两情相悦,虽然不合礼数,但也有情可原,您的处罚的确太重了,还请皇伯伯从轻处置。”夜轻染见云浅月再不看他,脸色昏暗地低下头,在众人的沉默中开口。
“皇上三思,老臣也觉得景世子说得有理。”德亲王也连忙出声,云浅月不像别人,不是一句两句吓唬或者对其实行铁血手腕就能制服的人。今日真要刀剑相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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