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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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掩逃

兰玲珠自苏绾手里滑落,咕噜咕噜滚落到床脚,彻底失去了光明。见苏绾出了问题,魇云兽“呼”地蹿起来,喘着粗气怀疑地看着青萝,又看看苏绾。两个人对于它来说,都有恩。是青萝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又是苏绾一直不肯杀它,还把它带出来的,它直觉发生了大问题,却因为脑袋不灵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青萝随即就探手去苏绾怀里捉小白,却被惊醒过来的小白狠狠啄了一口,趁她缩手的时候,它敏捷地飞了出来。它可没魇云兽那么多想法,它从苏绾怀里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问青红皂白,恶狠狠地一口火朝青萝喷了过去。

刚才它虽然一直蜷在苏绾怀里睡觉,但二人说什么,它可都听着呢。在小白的思维中,那珠子是青萝的,苏绾因那珠子出了问题,那就是青萝的错!青萝既然是草木妖,草木妖都怕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青萝的反应也迅速得很,她的腰肢很柔软,手臂瞬间长到原来的两倍还要长,在折腰躲避小白喷出的火的同时,还不忘把苏绾稳稳放到床上躺好。

小白不依不饶,扑棱着翅膀凑过去又是一大口,青萝一个闪身,翻上了床,躲在苏绾身边,紧贴着她,拉起她半幅裙子挡住自己,恼怒地对小白道:“你这蠢鸟好没道理!怎地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我,苏绾此时还在和那笨兽苦斗,你早喂了那笨东西。我又不是打不过她,我要害她,还用得着耍这么多心思么?”

小白不吭气,固执地瞪着她,扑过去用爪子抓她的头脸。青萝结了个手势,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将她和苏绾紧密地包裹在内,小白冲了几次都冲不进去,她冷笑着:“白痴乌鸦,你要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此刻可没人护着你,我不是来找气受,找罪受的。”

小白停在床头上,凶狠地瞪青萝几眼,又担忧地看着苏绾,很是矛盾。青萝在青光里绽开一个微笑,柔声道:“小白,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珠子会这样的,说不定是因为苏绾不懂使用,捏爆了它也不一定,你没看我都先把它扔了吗?我帮苏绾探探经脉可好?要是她受了伤,我一定帮她治好,我保证不会害她的,我要是害她,叫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小白示威地狠狠啄了床栏几口,硬硬的沉香木都被它铁一样的嘴壳给啄了一个坑。

青萝无奈地说:“你想想啊,我有必要害她吗?也不知道她到底伤了哪里,我先给她检查检查。你可以等等看啊,若是我真的害了她,你再放火把这整间屋子都烧了不好吗?”她边说,边试探性地去解苏绾的腰带,小白暗想,这草木妖肯定是看上苏绾身上那件金缕衣了,想趁乱偷了呢,不由大怒,一口火喷在那锦绣帐帘上,大有只要青萝敢动苏绾的衣服,它要和青萝同归于尽的意思在里面。

那锦绣帐帘如火如荼地燃起来,青萝忙不迭地抱着苏绾弹起,浮在半空中,袍袖搧动,化出一大片墨绿色的叶片来盖住床帐,生生捂灭了那火,却也压塌了床。她心中气恼,冷声道:“小白,你是生怕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的火光和闻不到这烟气吗?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你好歹也给我个证明的机会么。”

这回魇云兽也哼哼地表示反对小白的行为。小白死死盯着苏绾,它是固执的,它只认苏绾的安危,其他它什么都不管。

青萝叹了口气,低声抱怨:“真是一对榆木疙瘩。本事没多少,疑心倒挺重的。”但她到底还是没敢再有下一步的行动,只降下来寻了个绣墩坐下,把苏绾半搂在她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摸着苏绾的脸,脸上竟然露出温柔的淡笑来。

小白就在一旁盯着,一脸的郁闷。大约是发现这乌鸦是哄不乖的,青萝索性挑衅:“不高兴我抱着她?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许我给她检查伤口疗伤,床也被你烧了,我总不能让她睡在地上吧?”

屋里终于安静了,一人一兽一鸟,各占据一个角落,都盯着昏迷过去的苏绾。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青萝一跃而起:“时辰到了,再不出去就没机会了。”说着抱起苏绾,打开房门,也不管小白和魇云兽跟上来没有,闪身就往外飘去。

小白愣了愣,飞到正在发呆淌口水的魇云兽身上,用爪子刨了刨它的头,啄了它两口,示意它赶快跟上。而小白自己,就如同一个将军,神赳赳,气昂昂地停在魇云兽的头顶,坐享其成。

走到某处,虽然凉风习习,还有人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但仍然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小白惊异地看见,青萝躺在了地上,迅速化成了一条粗大的黑色树藤,上面茂盛的枝叶将苏绾迅速包裹起来,那树藤还向着它和魇云兽爬过来,似乎也想把它们包裹起来。

魇云兽害怕地往后倒纵几丈远,小白不放心苏绾,飞了过去,只听青萝低声道:“想走的就听我的安排,若是想留下来,我也不勉强。”

小白犹豫了一下,停在了树藤上,任由那枝叶将它包裹起来,魇云兽见它都没反对,也就迅速飞过来任由青萝安排。黑色的树藤犹如一条蛇,飞快地顺着甬道最黑暗的角落往外蜿蜒爬行出去。

片刻后,小白听见外间有妖诧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沉香的这些孩儿们怎么爬到这里来了?”

一只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还能怎样?陛下让她负责宫里外围的安全,还有这出口通道也是由她负责巡视的。她一天要管那么多事,又要巡视,若是总靠她一人,还不得累死?自然要靠她这些树藤孩儿们四处巡视一通才是正理。”

有妖轻轻踢了踢那树藤,粗嘎着嗓子说:“妈的,当树精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自己飞过去看,只消伸伸手,动动脚,探探树须树根的,就啥都知道了,还悄无声息的。”

青萝化作的树藤先是往旁边让了让,那粗嘎嗓子还不依不饶地:“躲什么躲?老子踩疼你了吗?”

树藤愤怒地像蛇一样地竖起藤稍来,张开枝条,张牙舞爪。粗嘎嗓子冷笑:“不过就是一根烂树藤罢了,什么都还不懂,就知道做狗了。”

有妖劝道:“快别!你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吧?小幺儿被逢春取了一只眼睛了,此刻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陛下什么都没说,陛下信任逢春得紧呢。”

“她差事当得好啊,从来就没出过错事。更何况,她还算是陛下的保姆呢。快别踢了,你别看这小东西不会说话,转眼就回去告状了,沉香护短着呢。”

“话怎么这么多,好好当你们的差!看看人家多尽心,难怪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当个门神!”大约是一个头目的妖出来威严地训话,轻轻踢了踢地上的树藤:“去吧,大家都是同僚,都是为了把差事办好,见了你家老祖宗,可别乱说话。”

地上的树藤没吱声,只是软了下去,沉默地顺着墙根爬了出去,沿着揽天宫的外墙往下爬。爬着爬着,就没了影踪。那看守的几人中,不知是谁突然发现并惊呼起来:“这树藤怎么没根的?还是断了?是不是你砍断了?”

“我没有……哪里还敢动它?莫非我比小幺儿还拽?”正是那粗嘎嗓子。

“不对劲,快去打听打听。”

一声尖利的哭喊从某处的窗口处传来:“逢春,逢春,你在哪里?抓奸细……奸细偷了宝贝跑了……”正是香菇的声音。

几妖神色大变,互相看了一眼,连忙顺着树藤爬过的地方追了下去。但黑沉沉的雾色中,到处都是那沉香树那些黑色的枝桠和树藤,哪里分辨得出到底是哪一条?

与此同时,揽天宫一阵剧烈的晃动,地动山摇中,有人抬头,只见第六十九层处金光灿灿,犹如太阳的光辉,把整个黑沉沉的揽天宫照得纤毫毕现。然而,这灿烂的光辉却伴随着恐怖的巨大轰鸣声和四溢的火光,无数的青石板块雨点似地飞了下来……一路砸断无数的树枝树藤。剧烈的摇晃和潮水一般的坍塌,似乎永无止境,停也停不下来。

那几只妖停止了追击,满脸悲愤,纷纷亮出随身的兵刃法宝,折身向着揽天宫的最高处飞了上去。揽天宫自从败了被毁之后,不见天日,处处弥漫着死气和妖氛。很多妖自出生以来,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金色和光明,可惜的是,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恐惧和灾难。

在离揽天宫几里开外的一片雾气濛濛的沼泽地上的半空中,青萝已经重又化作人形,抱着苏绾骑在魇云兽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遭了第二波大劫,光灿灿的揽天宫。

小白立在魇云兽的头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青萝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异样来。但其实,这里虽然远离揽天宫,光线仍然很暗淡,它只能看到青萝一双黑黑的眼睛里水光粼粼,其他的它什么也看不懂。

青萝看了很久,才低下头,把头埋在身前苏绾的背上,低声道:“但愿你值得我这样对你。你是第一个说我娘不笨,很聪明的人。”

小白疑惑地刨了刨爪子,想了半天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只好愤恨地抓了抓魇云兽头顶那几根少得可怜的毛的出气。

青萝用脚踢了踢魇云兽的背,随手指了个方向:“走吧……”

第18章 死魂(一)

时间回溯到一天前,就在苏绾和琼舞观看兽舞的时候,揽天宫的每个角落里都在演绎着各式各样的故事。

揽天宫的整体形象,其实就像一只硕大的船,从第一层道第十一层是船体,以上几十层统统都是船楼。所以第十一层才会有那样一个巨大的露天花园,昔年这个露天花园犹如一个巨大的花和树的海洋,把高耸入云的揽天宫团团拱卫其中,衬托得如同人间仙境。

而这个花园如今却是一片阴暗潮湿,雾浓暗沉,黑色的树枝杂草犹如海底的珊瑚树一样,没有叶片,直直向天。所不同的是,这些树枝的树梢都是锐利尖峭的,沉默而狰狞。

北辰星君立在一片黑色的树丛中,闭眼肃立,将神识笼罩了整片花园,搜遍了每个犄角旮旯,却也没找到他想寻找的那件东西。他失望地收回神识,抬头睁眼仰望着那黑色的伞样树冠,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很多年以前,他以为他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也是最后一次到这个地方,谁知道,今日他居然又重新回到了此处,然而一切都不同了。

“昔年这里四季如春,花红柳绿,终年不败,流莺婉啼,萤火纷纷,如今却像一座人间地狱,死气沉沉,阴风惨惨,不知作为始作俑者的星君看了有何感想?”有沉重的男低音从死去的树林深处传来。

这个声音北辰星君并不陌生,可以说,在几千年前,这个声音曾无数次地和他对话,或是肆意张狂的,或是嘲讽的,或是讨好阴诈的,却从来没有此刻这样笃定沉稳过。

北辰星君一脚踩断悄悄爬过去妄图纠缠住他脚的几根带了毒刺的蔓藤,淡定地道:“原来你还没有灰飞烟灭。怎么样,活在你一意孤行,亲手造就的这人间地狱里,可领悟到了什么?你那些陪着你做了枉死鬼的手下在阴间有没有怪你?”

那声音沉默片刻,恶毒愤激地道:“明明就是你们这群天狗害得揽天宫如此凄惨,怎么倒变成是我亲手造就的了?你咬人,还是一贯的厉害无穷。”

北辰星君跨前了一步,淡笑:“你激动地乱咬什么?莫非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他轻笑了一声:“嗯,我是说错了,你们这样的,阎王爷好像不收,除了继续做妖鬼,或是魂飞魄散,是没有其他出路的。”

他话音刚落,无数的藤蔓无风自动,箭一样地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北辰星君叹了口气,轻轻挥动袍袖:“你还是一样的冲动,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几千年了,你就不曾修身养性么?”一片祥和的银光自他雪青色的袍袖挥洒出去,犹如利剑,瞬间削断了一大片藤蔓。那些藤蔓掉落在地,很快化作一片黑烟,妖娆地扭了几扭,最终消失不见。

“哼……还说我,几千年过去,你也不曾修身养性,还是一样地嗜杀,出手就毫不留情。嗤——你们神仙不是胸怀天下苍生,心怀仁慈的吗?这种气质,你半点都没有。其实你和我分明就是同一种人,你为什么会稀罕那个劳什子的神仙呢?”那声音越来越近。近了,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却不过是淡淡一抹黑色影子立在死树下,他的身体四肢五官都很模糊,就似一个淡淡的剪影,淡到了极致,仿佛只要微风一吹,就可以把它吹散。

“就算是神仙,首先想着的还是活着。”北辰星君眯眼看着黑影:“我记得当初你是魂飞魄散了的。既然你在,为何到现在才来找我?”他想到了六十九层上的苏绾和芷风、十一公主,顿觉不妙。

果然黑影得意地轻轻一笑:“我刚才赏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个以花为肌,以玉为骨,穿着金缕衣的女人;又赏了我一个跟了我许多年的小跟班一只金铃铛,所以来得迟了。你可是怪我没有及时欢迎你,我还想留点时间给你寻回记忆,寻到你想要的东西呢。看样子,你是一无所获?”

北辰星君站立不动,微微笑道:“这么说,金缕衣落到你们手上了?怎么不见你穿出来气气我呢?”

黑影傲然道:“既然是赏给我儿,那她和她身上的宝贝就都是我儿的,我儿愿意怎样,那是他的事。我可不像某些人,从来不需要靠这种东西来增加自己的法力。源子韶,你说实话,假如当初你没有这件东西,你还能不能打得过我?”

“我说实话,不能。”北辰星君听他这般说,微微放下心来。假如他真的捉了苏绾,便真的只是因为他说的看上了苏绾,而不是为了金缕衣,那么夺宝杀人的情况就不可能出现。最起码,苏绾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黑影狂笑,随着他情绪的变化,围绕在他周围那层淡淡的黑雾也跟着变淡,让他看上去似乎就要消散:“不能!哈哈哈,源子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要么不说,要么就是说真话,从来不说假话。这一点,你可比那些虚伪的神仙们讨喜多了。”

北辰星君笑:“其实你错了,我也会说假话,只是分人而已。我骗人的时候,有两个条件,一个是那个人值得我骗,另一个就是那个人我骗不过,而你,两者都不符合,不值得我骗。还有,我从前不穿金缕衣就打不过你,实在不是一件丢脸的事,要知道,那时候我才不过刚成年,而你的岁数却是我的两三倍,打不过你很正常。”

黑影顿住笑声,冷笑:“你的意思是,如今你不需要金缕衣也能打过我了?不如,我们试试?这几千年,我侥幸没有魂飞魄散,却也练了一个新法子,正想试试看威力有几多?你是最好不过的切磋对象了。”

他话音刚落,那缕淡淡的黑影便如淡雾一般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北辰星君亦随之消失不见。但见狰狞沉默的死树从中,一黑一白两股雾气疯狂地绞杀在一起,所过之处,黑色的树枝纷纷化作齑粉,更远些的死树和藤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连根拔起,卷起腾到半空中,未曾挨近那两股雾气便如水蒸气一般消失不见。

这里战得激烈,在雾气伤不到的揽天宫第三十层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串黯淡无光的木头珠子安然地挂在这里唯一的一根藤蔓上,逍遥如同坐秋千一般,一荡一荡的和身下的藤蔓说话:“你猜下面怎么了?就像刮龙卷风似的。”

那枝藤蔓在梢头绾了个花结,羞答答的回答:“我猜不到。如果不是你帮我,我连话都还不会说,又如何会知道下面怎么了呢?”

木头珠子“呵呵”笑了两声,低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

“可是下面看着古怪得很,我害怕……”

“不要怕,有我在呢。走!我带你去看看!快把你的脖子伸长,跟着我走。”木头珠子说到做到,真的飞离了身下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往下落。

那藤蔓“呼”地往下一伸,勾住了它,焦急地说:“虽然我知道你神通大,但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好吓人的。”

木头珠子浮在空中,笑道:“你怎么这样害怕?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不肯和我说?”

藤蔓犹豫不语。

木头珠子佯作痛苦却又理解地道:“算啦,你要不想说就算了。你也有你的难处嘛,即使你不肯像我一样真心对你,我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你好的。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我就把你变成人,咱们双宿双飞,离开这个地方。”说完它绕开藤蔓勾住它的根须,继续往下飞。

藤蔓急道:“下面危险得很,你为何还是要去?”

木头珠子停住回答:“我是男人,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看看究竟。现在看着只是下面的你的同族受到伤害,谁知道会不会转眼就波及到我们这里?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就按我教你的法子,好生修炼,不过百余年的时光,你就可以摆脱这个笨重的身体了。到时候,你就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比我好的人双宿双飞,生儿育女。”

藤蔓激动地再次伸出根须勾住它:“你不要去,下面真的很危险。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它小心地探出藤稍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没有旁人偷听,才低声说:“你看见那股黑色的雾气了么?那是我们的魔皇陛下啊。”

木头珠子好笑地说:“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曾逼你,何必把这话拿来骗我?谁都知道你们的魔皇陛下年轻得很,此刻正在和他惦记了两百多年的女子饮酒观舞叙旧?下面这个莫非是他的分身不成?”

藤蔓叹了口气,生气道:“和你说实话,你就不肯信。我们有两个魔皇的。上面那个是现任的魔皇,下面这个,是老魔皇啊。他可厉害了,来无影去无踪,神通广大。第六十九层不是下了封印吗?其他人都上不去,可根本拦不住他,那个女子就是他弄下来的。”

“老魔皇?”木头珠子沉吟片刻:“你是说琼丹?他不是在几千年前就跟着揽天宫的上面几十层一起灰飞烟灭了吗?”

“哎呀,我怎么和你说得清楚呢?听说他有一种秘法,保住了魂魄,这些年越发强了,很快就要有人身了呢。”

“哦,是这样啊……”木头珠子亲热的凑过去:“我下去看看,只看一眼就回来。”

那藤蔓紧紧勾住它不放:“不行,你说过要娶我的,就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她话音刚落,就惊骇地看见自己的身体断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她亲爱的木头珠子夫君头也不回地向着下方飞去。

第19章 死魂(二)

却说揽天宫第十一层犹如台风过境一般,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死树丛中,那两股黑白之雾纠缠不休,打个不停,几个时辰过去,眼看一夜便要过去,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那木头珠子藏在角落里,看得直打呵欠。

正当他不耐烦之际,“蓬”地一声巨响,那两股黑白之雾急速分开,两个人影落下,相隔丈许,犹自虎视眈眈,彼此的目光恨不得在对方身上刺几个洞。

木头珠子连忙打起精神仔细观看,虽然光线暗淡,他仍然看得很清楚,站在东边一堆烂木头前的那个雪青色身影是北辰星君,斗了这么久,他的头发丝儿也没乱半点,袍袖干净整齐,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反观那黑色的人影,虽然腰板儿挺得笔直,却是面目狰狞,有些微微气喘,眼里恨意颇深,下巴上几根黑色的毛微微颤抖着。

木头珠子懒洋洋地瞥了黑色人影一眼,原来琼丹是个半老头儿啊,还长胡子了,就是做了鬼也舍不得这几根稀稀疏疏的破毛,难看死了,又弱还自大。就算是真的很快就要成人形,在这魔界还可只手遮天,他也瞧不上这具身体。木头珠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北辰星君,看,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美男子,俊秀而不失阳刚之气,肆意而不失沉稳,张狂却不傲慢,特别是那仪表……还有那炽热的阳正之气……木头珠子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满意,得想个什么法子呢?

他想啊想,眼前突然一亮,飞起来化作了一株鲜活的小树苗,隐藏在乱草死树从中,恰恰地只露出一点点绿意来。

“咳……咳……”琼丹终于忍不住,狂咳起来,咳得围绕在他身边的那层黑雾几乎要全数散开,淡的看不见。他一边咳嗽,一边警惕地看着北辰星君,生怕北辰星君会偷袭,北辰星君却把目光全数投向了不远处的一堆乱草死树从中。

琼丹顺着北辰星君的眼神看过去,但见一点鲜活的绿意在乱草死树丛中时隐时现,在这死气沉沉的沉寂世界里是那么的明媚嚣张,引人注目。琼丹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北辰星君苦苦寻找的东西——殷梨花的树苗!

尽管他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植物都死了,唯独这小东西还活得如此鲜活?但他又想,也许,这是怨气与憎恨催生出来的很特别的妖苗也不一定。要知道,揽天宫外围那些奇形怪状的沉香树枝和不知名的藤蔓们,不也一样地活下来了么?所不同的是,它们为了生存,改了吸收阳光星辉雨露的习性,褪去了绿色,转而将自身的枝叶都变成了黑色,专门靠吸收这外围的死气和妖氛,还有死难者的灵魂和肉体维持活路。

北辰星君轻轻踏前一步,他也认出来了,这是殷梨花的树苗,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东西。因为这东西的汁液是最好的引魂水。想要寻找到未已,这是最有力的帮手。

但琼丹已经先他一步行动,飞快地跃到那堆烂木丛前,挡住了他:“源子韶,我知道你拿这东西来做什么,但我不会让你再从我这里拿走一草一叶!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根据他千方百计打听来的结果,都是说北辰星君苦苦思念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几千年来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修补那件金缕衣和搜寻那个女人的残魂,无心修炼,却没有想到,北辰星君居然还是一样的强,而且是远胜从前许多的强!要不是他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要是他有肉身,要是他安排的人及时赶到,未必就不能把北辰星君弄死在这里,可惜啊,可恨啊!

想到这里,琼丹更恨了,遂决定,只要是北辰星君想要的东西,他统统都要抢走,只要是北辰星君想要做成的事情,他统统都要破坏!今日怎么也不能让北辰星君拿走这树苗子!于是他张开全身的黑雾,把那小树苗牢牢地罩在其中,势必要护得这小树苗的周全。

见琼丹阻挡,木头珠子化作的树苗恼恨万分,老东西,没事儿不到一旁挺尸去,在这添什么乱!难怪得会国破人亡!原来都是蠢的。偏生他要引得北辰星君上钩,正是关键时刻,不敢施展手段,只得空自咬牙切齿。

北辰星君却轻轻一笑:“琼丹,你已是穷弩之末,我只要轻轻地一根指头,你便要全散了。要试试么?”

琼丹气得要死,说话却不认输:“你休要小看了我,我还有一个法子,要不然我们同归于尽好了,只要你死了,我那孩儿轻而易举便可把你那什么破天界给搅个鸡犬不宁,也让那妖后和狗帝来当回奴才玩玩才好。你不知道呢吧?我已经把那两条蠢龙放回去了,很快他们就会去天界引人来,正好关门打狗。只要你死了,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

北辰星君笑着跨出一步:“你舍得?你藏着偷偷练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凝结成这副模样,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你真舍得和我这样拼个你死我活的,便宜了别人?本来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要这东西了,但你既然不小心让我看见了,我少不得要试试看。”

琼丹见他真的靠近,便有些心慌了,今日他是设有陷阱的,但两个环节出了错。一个是他没想到他会打不过北辰星君,一个是他安排的帮手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赶来。琼丹暗骂了一声琼舞,该死的臭小子,娘种子,安排他做的事情不放在心上,见了个莫名其妙的蠢女人就什么都忘了,早知道他就把那女人给一把捏死了。

但无可否认的一点是,北辰星君说得没错,他躲在这里偷偷练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新凝聚人形,杀上天界和四面八方,把那些对不起他,对不起魔界的所有人神统统杀个精光,挫骨扬灰。眼看就要成功,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和北辰星君置这口气,把命送了不成?

他正在纠结划算不划算的问题,突然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一股气息——是魔气,是他很熟悉的魔气!他安排的帮手终于赶来了。见帮手赶来,琼丹又得意起来,大笑道:“你来试试看啊!试试就知道了嘛!”

北辰星君的身形却猛地蹿起往上飞去:“琼丹,你要稀罕这树苗,你就留着自用吧,我先走了!”他去势很快,转眼之间便要到第四十层处。

琼丹没想到他竟然去得如此坚决,如此之快,不假思索,大吼一声:“你们还不快动手!废物!”真是小废物养出的一群笨废物。神智激荡的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那颗绿莹可爱的树苗狰狞而愤怒地伸出几根软而长的树枝,悄悄地探出了他的护身黑雾之外,像裹粽子一般,自底部,一圈又一圈地顺着那黑雾缠了上去。

北辰星君眼见着,四十层处突然张开一张由无数的藤蔓和树枝结成的大网,一股浓重的腥臭腐败之味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人头晕作呕。与此同时,揽天宫无数个黑森森的门洞窗洞角落里幻化出无数个身影,呼啸着手持各色兵器法宝朝他扑了上去。

高手有气势,高手的气息与众不同,就凭这种气息,北辰星君就能判断出,来的都是魔界目前的排得上号的高手和精英。他暗自冷笑了一声,看来揽天宫为了对付他,真的是倾巢出动了。但不知那位新任的魔皇,为何一直迟迟不露面呢?难道真的如同琼丹所说,那新魔皇正陪着苏绾?

北辰星君虽然听说过这位新魔皇不爱女色的,但想到苏绾是花肌玉骨,与众不同,还有她那种仙女们都没有的干净可爱的气质很吸引人,再结合到新魔皇连这种重要的场合都没有出现,就由不得想到一个可能——禁欲太久,从来不肯多看女人一眼的男人,一旦突然开了窍,那就是很疯狂的。

又想到苏绾那没心没肺的丫头,被人家一吹捧讨好,拿几句假话来骗她,她肯定又上了当,此刻正玩得不亦乐乎,想必还会很得意很受用。想到这种可能,北辰星君心头一阵莫名地烦躁,恨不得立刻找到苏绾,将她抓出来痛骂一顿甚至痛揍一顿。这蠢女人,难看当鬼的时候爱招祸,成人变好看了更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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