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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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抱歉地说:“我不知道。”
辰砂心中哀怒交加,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两侧都是鼓起的青筋,像是一条条小蚯蚓。手中光剑的剑芒随着心情的剧烈起伏忽涨忽落,一丝猩红的鲜血从洛兰颈上流下。
洛兰垂目看着光剑,自嘲地笑。十一年努力,看似拥有了很多,可一切都是幻象,一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辰砂性格冷傲,凡事都难以入心,几乎从不动怒,这是棕离第一次见他发怒,而且怒到失控。棕离心惊胆战,生怕他真的一剑把洛兰杀了。“辰砂,她是奥丁联邦的重罪犯,交给我们处理!”
辰砂的眼神像是慢慢熄灭的火焰,渐渐灰暗死寂,收回了光剑。
棕离如释重负,急忙把镣铐锁到洛兰手上,亲自押送着她走向囚车。
刚走出大门,紫宴和封林一前一后匆匆赶到。
封林人还没有到,就着急地大叫:“辰砂,别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洛兰不可能是骗子,你不能让他们把洛兰抓走!”
辰砂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封林冲到警察面前,挡住棕离。“不许你把洛兰抓走。”
棕离冷哼:“你敢公然拒捕?”
“你敢胡乱抓人,我就敢公然拒捕。”封林激发武器匣,一片片羽毛一般的白色晶体浮动在她的身周,仿若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棕离没想到封林竟然真要动手,而且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他握住武器匣,神情凝重地说:“我没有乱抓人,她自己已经承认了。”
封林不屑地讥笑,鼓励地对洛兰说:“你别怕!只要你说你是真公主,今天谁都别想带走你!”
洛兰如吞了黄连,五脏六腑都是苦。她抱歉地说:“视频是真的,我不是公主。”
封林一下子傻了,完全不敢相信地瞪着洛兰。
“这么多年都在骗你,对不起!”
封林表情诡异,犹如在做噩梦,喃喃问:“你真的勾结外敌,来奥丁联邦别有目的?”
洛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过去的她和英仙叶玠的确关系密切暧昧,也的确是怀着特殊目的来到奥丁联邦。
“啪”一声,封林狠狠甩了洛兰一巴掌。
洛兰半张脸肿了起来。
可是,被打的人没哭,打人的人眼里却都是泪花。
洛兰没觉得脸有多痛,心却被封林的眼泪狠狠刺痛了。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是真正的洛兰公主,简简单单地在奥丁永远生活下去。
“走!”棕离恶狠狠地推了把洛兰。
在棕离的押送下,洛兰绕过封林,继续往前走。
和紫宴擦肩而过时,棕离讥讽地瞥了眼紫宴。“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干什么?一个间谍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你却一无所知!”
紫宴一言不发,让到了一旁。
走到囚车前,洛兰要上车时,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屋子——曾经被称作“家”的地方。
辰砂站在大厅里,背对着她,一直没有回头,似乎连再多看她一眼都无法忍受。
封林也依旧站在原地,像是根柱子般一动不动。
只有紫宴站在路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视线如利刃,像是要切开她披着的画皮,看清楚她藏在皮下的真实模样。
洛兰对他笑了笑,钻进了囚车。
Chapter 5 光明与阴暗
她像是一株太阳花,能把黑暗化作光明,和她待在一起时,我都觉得更积极开心了。
转身间,过往十一年的记忆,都随着流沙倾泻而灰飞烟灭。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英仙洛兰。
骆寻刚出监狱没两天,就又进了监狱。
不过,这一次的监狱和上一次的监狱截然不同。
上一次监狱里关押的都是五年以下的轻刑犯,这一次监狱里关押的却都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
再加上,异种本来就对普通基因的人类有敌对情绪,骆寻又冒充公主,欺骗了整个奥丁联邦,不仅狱警憎恨她,连犯人都憎恨她。
从她走进监狱的那刻起,就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处都是憎恶仇恨的目光,一路之上不断地碰到刁难欺凌。
骆寻知道棕离是故意的,给她个下马威,让她吃点苦头,方便之后审讯时,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狱警们不但自己对骆寻毫不客气,对犯人们偭规越矩的行为也视而不见。
在狱警的有意纵容下,犯人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骆寻尽力忍受,不想惹事,打算做最配合的犯人。
但是,忍受换来的不是适可而止,而是得寸进尺。
她整理分配给她的床铺,准备睡觉时,一个胖乎乎的女犯人从背后紧贴着她的身体,把毛茸茸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乱摸。
骆寻大声求助,外面巡逻的狱警却装没听见。她没有办
法再忍受,一个转身,干脆利落地扭断了女犯人的手。
一屋子犯人一拥而上,想要打断她的手脚。
骆寻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可训练她搏斗的人先是千旭,后是辰砂,她的身手绝对不弱,一番拳来脚往,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犯人都打翻在地。
骆寻刚想申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相处原则,没想到手腕上的囚犯手环突然释放出强电流,她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牢房门打开,两个狱警冲进来,连踢带踹,发泄般地狠狠打着骆寻。
周围的犯人高喊:“打死间谍!打死间谍……”
其他监牢的犯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开始跟着一块儿喊:“打死间谍!打死间谍……”
所有人群情激昂、热血沸腾,不像是作奸犯科的监狱,倒像是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军队。
一个又高又壮的女狱警拽着骆寻的胳膊,像是拖拽货物一般把她拖到医疗室,对狱医说:“体能抑制剂。”
狱医蹲到地上,把一管药剂注射进骆寻体内,不满地讥嘲:“你以为你是谁?进了监狱还想横行?从现在开始你就只是D级体能者了,好好享受监狱生活。”
“这个贱人刚到奥丁时是E级体能,利用指挥官把体能训练提升到A级,现在竟然反过来欺负殴打我们异种……”狱警越说越恼火,又狠狠甩了骆寻两巴掌,打得骆寻满口是血。
骆寻觉得女狱警肯定是
退役军人,辰砂的崇拜者。大概觉得她羞辱了辰砂,对她格外仇视。
骆寻含着血说:“不是我欺负她们,是她们……”
“还敢狡辩?”狱警抬脚就往她腹部踹。
体能抑制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骆寻身体的抵抗力变弱,她痛得大张着嘴吸气,像一条搁浅在岸上将要死掉的鱼一样。
狱医急忙拉住狱警。“还没审讯定罪,别打出问题了。”
狱警余怒未消,直接拽着骆寻的头发把她拎起来,拖到一个密闭的漆黑小屋里。
隐约间,骆寻听到有人说:“关这里?不会把她逼疯吧?”
“咣当”一声,金属门关闭。
骆寻松了口气,虽然四周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但至少不用再担心别人的欺凌猥亵了。
骆寻全身都痛,却不敢放任自己继续躺下去。
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一寸寸摸索四周。
把人关在完全黑暗寂静的地方,没有光、没有声音,会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感知,觉得一切完全静止。
恐惧和孤独被静止的时间放大无数倍,会让人觉得痛苦没有尽头,看不到任何希望,越来越浓烈的绝望最终会把最坚强的人活生生逼疯。
骆寻知道自己的心理弱点是什么——
在荒原上,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独自行走了三天三夜,感觉她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那是她最大的噩梦!
她怕黑、怕孤独、怕寂静,还
害怕被遗弃。
狱警刻意没有告诉她要关多久,加重她的心理压迫,她必须趁着自己还清醒时,建立时间概念,否则真的有可能疯掉。
“……10、11、12……”
骆寻心里一边计数,一边用手丈量游览着小黑屋。
她用牙齿撕碎衣服,摸索着打成不同的结,放在四个墙壁的拐角处,在没有任何变化的小黑屋里刻意营造出变化。
用手游览完整个小黑屋,大概花费了五分钟。
骆寻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怕,棕离还没有审问她冒充公主来奥丁联邦的目的,迟早要把她放出来,只是五分钟的倍数而已。
完全的黑暗,完全的寂静,一切都好像凝固了。
骆寻靠着墙壁安静地坐着。
她的右手搭在左手上,通过感受自己的脉搏跳动,让自己不被卷入像是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死寂中。
人类总是怕时间流逝,可实际上,时间静止了才最可怕。
流逝的时间会让人犯下不想犯的错误、失去不想失去的东西,但也意味着变化,有了变化才有希望,才有可能弥补犯过的错,才能拥抱新的开始。
静止的时间却意味着停滞,这一刻和前一刻,后一刻和这一刻,永远都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即使永远重复的快乐都会让人麻木厌倦,变得了无生气,更何况看不到尽头的痛苦?只会让人绝望。
骆寻觉得自己撑不住时,就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双膝着地趴在地上
,像第一次一样在黑屋子里游逛。每到一个角落,就拿起先前打好的结,摸索着慢慢解开,再摸索着慢慢系回去。
不同的结,不同的地方,有“四个商场”可以逛呢!
而且,她现在多了一个解结的动作,时间要比五分钟多,实际的时间比她计算的时间过得要更快。
就像有的人会用刻意调快的闹钟来欺骗自己早起,骆寻也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希望——时间比自己以为的过得更快。
一个五分钟、两个五分钟、三个五分钟……
议政厅里,众人唇枪舌剑,为如何处理假冒公主的事吵了一个早上,依旧没有结果。
一直默不作声的辰砂突然站起,向议政厅外走去。
大家看着他的背影,安静了一瞬,立即又吵了起来。
辰砂经过大厅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频频提起。
一群人正盯着墙上的大屏幕看新闻,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突然,他们发现自己议论的对象就站在他们身后,急忙脸色尴尬地四散离开。
屏幕里正在重播今天清晨的新闻,联邦政府的新闻发言人就“真假公主”事件向全星际发表官方声明。
“……假公主已经承认冒名顶替洛兰公主,联邦政府宣布,指挥官辰砂和假公主的婚姻无效,所有法律关系即时终止,任何假公主用欺骗手段获取的相关权益也全部废止……事件发生后,联邦政府已经依法拘捕了假公主,对事件展开深入调
查……”
新闻的声音开得很小,几乎低不可闻,可辰砂的听力太好,字字都如雷鸣,响彻在耳边。
辰砂转身,从后门离开了议政厅。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台阶上,眺望着远处的空旷草地。
当年婚姻的开始不由他决定,现在婚姻的结束也不由他决定。从开始到结束,他似乎都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十一年前,他对她一无所知;十一年后,他对她依旧一无所知。
紫宴悄无声息地坐到他旁边,晃了晃手中的塔罗牌。“先生,看你乌云罩顶、诸事不顺,要不要卜算一卦?”
辰砂连看都懒得看。“谁会信这个?”
“我啊!”紫宴一本正经,“卜算算的是各种可能性的概率,你在战场上不也是要计算各个策略的概率吗?”
“有时候也是直觉。”
紫宴赞同地点头:“人生,有时候也是运气。”
辰砂问:“查出视频来源了吗?”
“没有。阿尔帝国现在也是一团乱,皇帝下令成立了专案调查组,由皇储英仙邵靖负责,正在全力追查,已经把约瑟将军拘禁了。”紫宴屈着食指,一下下弹着塔罗牌,“能拿到军事法庭的秘密审判视频;能避开所有检查把死囚弄出监狱;能悄无声息地把人送上飞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查一下英仙叶玠。”
“已经在查了。”紫宴想了想,“我总觉得执政官知道什么,希
望他能尽快醒来。”
辰砂默不作声。
紫宴把塔罗牌夹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个女人……你的直觉告诉你她是间谍吗?”
“证据是什么就是什么。”辰砂语气冷淡,似乎完全不关心。
棕离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执政官的昏迷要是和她没有关系,我把名字倒着写!”
“其实,她第一次独立做基因修复手术时,我就觉得有点怪,因为她真的技巧太娴熟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新人。”楚墨从台阶下走上来,站在辰砂身侧,“我记得当时就和你说过。”
辰砂不吭声。
但在场的三个男人都知道,那一次他为了帮那个女人几乎赌上了自己的职业前途,不可能忘记。
楚墨说:“视频里说她因为盗窃基因罪被判处死刑,证明她以前就具备一定的基因学知识,很擅长基因犯罪。”
棕离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不甘:“我早说了她不可信,你们当年却投票同意她加入研究院,简直就是打开自家大门,欢迎一只硕鼠进粮仓。”
楚墨担心地看了眼辰砂,对棕离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再刺激辰砂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关键是尽快查清楚她背后的组织,还有她到底泄露了多少重要信息。”
棕离阴沉沉地冷笑:“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
紫宴问辰砂:“晚上我和棕离要提审假公主,你去旁听吗?”
“没兴趣。”辰砂站起来,头也不回
地离开了。
楚墨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唏嘘感慨:“这件事里,最受伤的人就是辰砂和封林,付出的信任越多,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骆寻从小黑屋出来时,没有疯,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很苍老。
她晕晕沉沉地躺在移动床上,用手捂着畏光的眼睛,虚弱地问:“我被关了多久?”
“三十个小时。”
骆寻苦笑,才三十个小时啊,她还以为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
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都已经被时间侵蚀得伤痕累累,外面的世界竟然只是过了三十个小时。
一个瘦高的狱警忍不住问:“喂,你没事吧?”
自从骆寻被关进小黑屋后,狱警们就在等她变得歇斯底里、崩溃求饶,可是这个女人一直很平静,让他们竟隐隐生了畏意。
骆寻闭着眼睛说:“没事,只是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狱医给骆寻注射营养针,又让她冲澡,换上干净的囚服。
骆寻知道审讯终于要开始了,很配合地做着一切。
把自己收拾整洁后,骆寻被带进一个宽敞阴暗的房间。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金属墙,正中央是一个黑色的人形金属台。
如果不是底座和地面相连,乍一看倒像是一件厚重的盔甲,但是看仔细了,能看到盔甲里面有细密的钢针、钻头、刀刃、钳子、喷火头……
骆寻根据自己还算丰富的医学知识迅速得出结论:这是一个设计精密的刑具,几乎人
类所能想象出的、可以施加给同类的残酷刑罚都有。
四肢向外拉伸的车裂,千刀万剐的凌迟,火炙肌肉的炮烙……
“嘀”一声,密闭的金属门打开,天顶的大灯全部亮起,照得四周一片惨白。
骆寻被吓得打了个哆嗦,苍白着脸回过身。
棕离和紫宴一前一后走进来。
紫宴看到骆寻的憔悴样子,明显愣了一下。“你……没有睡觉吗?”
骆寻还没有回答,棕离不耐烦地踢了脚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椅,呵斥:“坐下!”
骆寻立即走过去坐下,上半身挺得笔直,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般规规矩矩。
棕离讥笑:“挺会装的。”
紫宴坐到骆寻对面,微笑地看着她。“能谈谈吗?”
骆寻说:“可以。”
“我是谁你很清楚了,先介绍一下自己吧!你叫什么名字?”
骆寻说:“骆寻。”
紫宴皱了皱眉,笑劝:“大家认识这么久了,都不想事情朝着难看的方向发展,请说实话。”
骆寻诚恳地说:“我很想能告诉你另一个名字,但是我不知道。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只用过两个名字,英仙洛兰和骆寻,你们现在肯定不希望我仍然叫自己英仙洛兰。”
“有限的记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十一年前,我一睁开眼睛,就在阿尔帝国的科研禁地中。我走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一个
人,因为肚子太饿,摘了个苹果吃,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死刑犯……”
“闭嘴!”棕离暴怒地打断骆寻的话,问紫宴:“你还打算听她继续胡说八道?”
骆寻苦笑。“是很荒谬,但我说的是实话。那段视频只有法庭上宣判罪行的一小段,听上去我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但如果你们能找到前面的审问记录,就会知道我真的只是因为吃了半个苹果就成了死刑犯,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什么智商超高、手段厉害、心机深沉的星际间谍……”
棕离猛地一拍桌子,双手撑在桌子上,冲着骆寻怒吼:“我再问一遍!你的名字,你来自哪里,哪个组织指使你冒充洛兰公主盗取奥丁联邦的机密信息?”
骆寻无奈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忘记了。没有人指使我,我也从没有盗取过奥丁联邦的机密信息。”
棕离冷笑了两声,面色阴沉地对紫宴说:“看来我们的失忆女士需要一点帮助才能想起忘记的事情。”
紫宴盯着骆寻,迟迟没有说话。
棕离疾言厉色:“紫宴,这个女人在奥丁联邦潜伏了十一年,还混进了联邦最核心的基因研究院,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必须查清楚!事关联邦安危,不要让私人感情左右自己!”
紫宴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次决定性的投票。
在一票弃权、三票反对的情况下,有四个人投
票同意骆寻进入生命研究院工作,他是其中之一。身为奥丁联邦信息安全部部长,本来应该守护联邦的信息安全,却因为一时自负,允许一个犯基因盗窃罪的罪犯进入了奥丁联邦最核心的科研中心,如果她盗窃、泄露,或者篡改了什么……紫宴不敢想象后果。完全如楚墨所说,付出的信任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大。
棕离看他不再反对,正要下令,紫宴说:“毕竟她和辰砂……还是问一下辰砂的意思吧!”
棕离立即联系辰砂,不一会儿,辰砂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假公主的事你还管吗?我和紫宴在审问她时碰到了麻烦,她一直说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老实交代,我们需要加强审讯力度,紫宴让我最好事先跟你打声招呼。”
“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无权干涉你们的工作,一切公事公办。”辰砂说完,立即切断了通信,就好像再不愿沾染上骆寻的任何事。
棕离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前倾,人逼到骆寻的脸前,茶褐色的眼睛里满是阴毒。“听清楚了吗?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在奥丁联邦,没有人会包庇你!”
骆寻垂目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淡然,声音平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从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棕离脱去外套,一边挽袖子,一边问紫宴:“你来,还是我来?”
“你审吧!”紫宴站起来想
要离开。
“紫宴!”骆寻抬起头,哀求地看着他,恳切地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紫宴回避开她的视线,像是逃一样快步走出了刑讯室。
棕离如同毒蛇一般看着骆寻,阴恻恻地说:“失忆女士,现在你只能哀求我了。”
骆寻紧紧地抿着唇,眼神虽然很恐惧,却没有示弱,也再没有开口哀求一句。
棕离对守在一旁的两个狱警打了个手势。
他们走过来,想要把骆寻拖拽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骆寻知道无力反抗,也就不浪费力气反抗了。
她配合地走到那个像重型铠甲一样的刑具前,主动站在了打开的铠甲中。
棕离站在控制台前,按了一个按钮。
金属甲关闭,骆寻的四肢和脖颈都被固定住。
棕离冷笑着说:“几十年来,我审问过的犯人不计其数。每一个刚开始都一口咬定不知道、忘记了,到后来却连他小时候尿了几次床,一天手淫几次都记得一清二楚。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分儿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叫什么名字?”
骆寻诚恳地说:“我唯一知道的名字就是骆寻,其他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冥顽不灵!”棕离阴沉着脸,按下了控制台上的绿色启动按钮。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如同野兽的哀号,听上去几乎不像人声。
几个小时后。
棕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昏死过去的骆寻。
她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无声无息地躺着。
帮助行刑的狱警查看完智脑的监测数据,对棕离说:“心脏停跳了两次,不能再审了,再审下去很有可能会猝死。”
棕离不得不暂时放弃刑讯,恨恨地说:“把她弄醒,关进棺房,什么时候服软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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