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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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太太淡淡地道:“不就是童子尿么?哪个当娘的没被淋过?这也值得大惊小怪?”探手接过大哭不止的荣哥儿,温柔地哄起来,“哥儿不哭啊。”荣哥儿只是大哭不止。

可是她这身衣裳,是她最喜欢的,而且这贱种哪里是她生的?凭他也配在她身上尿?袁枚儿心中虽然愤恨不已,却也觉得自己刚才是反应过度了,看在旁人眼里就是自己容不下这孩子的表现。

袁枚儿心回电转,打算说几句软话,表示一下关心,将事情掩饰过去,偏偏崔吉吉不给她这个机会,含着泪难过地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硬把荣哥儿塞给夫人抱,不但害得夫人心爱的衣裳被毁,又惊吓了荣哥儿。幸好是没什么闪失,不然我可怎么和爹爹交待?”

刚才大家看得分明,在崔吉吉将荣哥儿递给她抱的时候,她就不情不愿,接着发现荣哥儿尿了的时候,更是只顾着她自己的一身衣衫,不管不顾地将孩子往别人怀里塞,也不管别人抱稳没有就松了手。人在情急之中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他的真实反应——她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孩子,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孩子比不过她身上的一套衣衫。

不错,这个孩子的生母地位不高,他也只是个庶子,但他是年届三十的崔悯唯一的儿子。新夫人虽然有机会生嫡子,但不是还没生出来吗?所以这孩子是崔家的宝贝,更是崔老太太的心头肉。

崔吉吉并没有使用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根据她往常带孩子的经验,知道荣哥儿要撒尿了,特意递到了袁枚儿怀里,不过一泡尿,就当众试出了袁枚儿的本心。

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有想法,但你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不好?人前尚且是这个样子,那么背着人呢?是不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啊?这就是众人当时的想法。

今日算是栽在崔吉吉这个小魔女手里了。袁枚儿看着崔老太太冷淡的脸色,崔吉吉貌似难过担忧,实则幸灾乐祸的表情,明菲一脸的“同情”,难过得想哭。她定了定神,扬起一个笑容,上前去哄荣哥儿:“乖啊,是我的不是,快别哭了啊。”

谁知荣哥儿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把脸别开,越发哭得大声,小脸涨得通红。崔老太太皱着眉头道:“先下去把你的衣衫换了吧!”又换了一张温柔的脸哄孩子。

袁枚儿涨红了脸,生气地转身就走。也不管丫鬟在她身后边喊边追,疾步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门一关,靠在门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

昨日回到家中,崔悯立刻就命她把青柠给处置了,他当时的原话是:“崔家没有这种撺掇主子行恶,又替主子掩盖帮凶的奴才。今日有人帮着你欺压下属官员的女眷,明日说不定就有人帮着你杀人了。妻不贤,夫之过,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不敢指望你能做好贤内助,但也不能容你害了我崔家一门老小!”

当初王家让人上门来试探父母的口风,问愿不愿意给崔悯做填房,父母不愿意,是她自己坚持答应下来的。当时也是看上崔悯没有嫡子,人又风度翩翩,实指望他这个连中三元,平步青云的传奇人物能拉奄奄一息,很快就要不成的娘家一把,与她成就一段佳话,所以她嫁了。

谁知道刚一成亲,他那个一直呆在老家的母亲立刻就来了,他那个人小鬼大的嫡女更是个诡计多端的魔星,还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庶长子,从来也不肯冷落的美妾一大堆……现在连她在人前的风光也尽数剥夺了,还有什么值得忍的?她发狂地将身上的衣裙脱下,扔到地上,使劲地踩。

崔老太太看着失态奔走的袁枚儿的背影,泰然自若地笑着同明菲道:“到底年轻,没有受过委屈。只是咱们做女人的,这一生哪里就能一点不受委屈?”

明菲虽然看了一场戏,却觉得很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偷窥了人家的隐私一般,陪笑道:“她一直都是个直性子。”

崔老太太点点头:“这性子该磨磨。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在家时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到了夫家才慢慢学着跟人相处,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守寡,督促儿子读书上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顺着她的叙述,尴尬的气氛渐渐淡了。

一个下午,明菲与崔家的女眷们都在听崔老太太讲她年轻时的事情,趣事,尴尬事,伤心事,喜事,她平平淡淡的讲述,偏偏打动了所有人。

她说起王氏死时,她的心理感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不起吉吉的亲娘。我那儿媳妇,出身高贵,博学多才,眼光高,好强,恰恰我也是个好强的,为此我躲到老家去住,不肯跟着他们。后来我想,出事儿时我若是在,兴许不会出事,我这可怜的孙女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为此,我来守着吉吉,只盼着这孩子别怨我……”

崔吉吉听到此,伏在她怀里低声啜泣起来,崔悯的其他姬妾也跟着红了眼。明菲少不得很是劝了崔吉吉一通。

等崔吉吉被章妈妈带下去净面,崔老太太便将荣哥儿交给乳母,挥退众姬妾,正襟危坐,看着明菲道:“今日我家让你看笑话了。”

明菲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崔老太太笑道:“你别紧张。昨日的事情我都听人说了,是她不懂事,我没管教好她,不怨你。若是换了我是你,我只会比你做得更过。你放心,这事儿以后再不会发生。”

明菲忙谦虚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崔老太太眯眼看着她:“你真的这样觉得?”

她当然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不过是说的客气话而已。在老狐狸面前还是别回答了吧,明菲的鼻尖冒出了几颗细汗,微微垂下眼。

崔老太太喝了口茶,道:“你觉得,吉吉今日该不该受罚?”

昂?明菲眨了眨眼,又弄不清楚状况了。先前当着她说年轻时的事,可以视为打发时间,后来又说崔吉吉亲娘的事,可以视为说到动情处,趁机将崔吉吉心里的恨意给抓掉。现在竟然又问起崔吉吉的教养问题来了,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崔老太太笑看着她,“今日的事情,你从头到尾都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吉吉如果不招惹她继母,她继母也不会如此失态。以往当着其他客人,吉吉还是很顾大局,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可见她是没把你当外人看呢。”

意思是自己要不说实话,就是把崔吉吉当外人看了?明菲注意到崔老太太强调一个词,大局,于是斟字酌句地道:“今日若是我,不会选在有客人的时候。大局当为重。”

崔老太太点头:“对,继母与继女失和,传出去,外人只会笑话一家之主无能。因此她该受罚。”

明菲看到站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二人谈话的崔吉吉,暗自哀叹,可不是自己主张要惩罚她的啊。

崔老太太是早就发现了崔吉吉的,仍装作不知的样子继续道:“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就可以做我家吉吉的表姨的。心术不正者,我不会容许她离吉吉这么近。谁都想要成功,但不能心术不正,否则必将被唾弃。而被人家打到自个儿脸上来,却不能自保,也没勇气反抗,哀哀待宰的,也不是我喜欢的人。狂妄自大,小人得志的,我更讨厌。幸好你这三者都不是,所以这个亲戚我认了。”

崔吉吉快步走过来,乖乖地站在崔老太太的面前垂首道:“祖母,吉吉错了,任凭您惩罚,毫无怨言。”又看着明菲笑,“表姨,我不懂事,您别和我计较。”

明菲抹了一滴冷汗。崔老太太真会教育人……难怪崔悯无敌,崔吉吉无敌(即便是现在还幼稚,相信以后也会越来越厉害的)。

晚饭时分,袁枚儿终于又出现了。她精心修饰过,换了一套更鲜亮的衣衫,眼睛虽然略显红肿,但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虽然脸色还不好看,却也主动承担了女主人的职责。因为她知道,如果这场家宴她不出现,以后只会越来越艰难。

饭后,明菲告辞,崔老太太让人送上回礼,其中包含崔吉吉亲手绣的两方手帕和一对荷包,还有一套漂亮精致的漆盒,据说是崔老太太年轻时最喜欢的。

崔老太太千叮万嘱,让明菲以后多和崔吉吉通信,来抚鸣时一定要来家中玩。又让崔吉吉送明菲到垂花门口,仍然让章妈妈跟车将明菲送到薛家。

薛大舅一家人都聚在正屋里等着明菲回去,明菲才一进门,薛亦青就围上去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闪亮的眼睛,愉悦的神情,便笑道:“看吧,我就说你们别担心,没事儿的。”

薛大舅微微一笑:“我可从来没担心过,一直都是你这丫头一个人在担心。”

薛亦青揭他的老底:“是谁问了几次表嫂回来了没的?”

第260章 误时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时候,昨夜还暖风习习,第二日清早起来却已是阴冷刺骨。天才蒙蒙亮,抚鸣的码头上却早已是一片繁忙。几十艘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停靠在码头,到站的,出行的,闹嚷个不休。

明菲裹着狐皮披风坐在薛家的马车里,静静等待前来与她汇合的郭淮与龚妍碧夫妻俩。龚远秩呵着手,立在车边抱怨:“这个时候了,还不来!”

明菲道:“会不会是传信的人误了事?”

龚远秩很笃定地道:“不会。送信的人亲自和二姐姐说过的。说的就是今天早上卯正,二姐姐说一定准时到的。”

奉命送明菲上船的薛长进笑道:“不然先上船去候着?使个人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他家里喊一喊。”

明菲想着自己不上船,薛长进就不能离开,反倒耽搁了人,便道:“也行。大表哥铺子里还有事,不妨先回去。”

薛长进道:“我看着你上船。”

一行人上了船,薛长去找船老大反复叮嘱,明菲正要进入舱房,金簪拉拉她的袖口,示意她看左面:“奶奶,您看那边。”

明菲侧头望去,只见从自己这艘船数过去的第三张小船上,一个曼妙的身影飞快地闪进了船篷里。

金簪小声道:“那个人和梅子长得好像。”

“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明菲回头继续往舱房里走。金簪与丹霞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真的长得好像。如果这不是白日,一定怀疑是撞鬼了。”

明菲皱起眉头:“什么鬼啊鬼的,船家很忌讳这些的,当心被听见了不载我们。”她挨着窗边坐下来,状似不经意地往外看去,只见那艘小船已经离开了抚鸣码头,徐徐驶向远方。便暗想,梅子这一生约莫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天色大亮,眼看去水城府的船只已经走得只剩明菲这一艘,龚妍碧夫妻俩还未出现,薛长进派去喊的人也未来回话。船家有些不耐了,委婉地去问龚远秩:“这位爷,还要不要走?小的还有事,要赶早到水城府呢。”

“再等等吧。”龚远秩很不高兴,这龚妍碧夫妻俩既然要搭顺风船,就该守时。

忽听一个船夫笑道:“来了,来了。”

却是薛家的下人骑着马跑来,道:“郭大人临时有事,怕是不能和表少奶奶与二爷一起走了,请您们先走呢。”

龚远秩还有些担心:“可说了是什么事?要不要紧?”

那人摸摸头道:“没说呢。小人也不好追问。”

搞什么名堂!龚远秩有些发怒,拿点碎银打发了薛家的下人,走到舱房外和明菲道:“嫂嫂,不然我们先走吧。”

正说着,一乘小轿飞快地赶来,龚妍碧陪嫁的婆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大奶奶,二公子请稍候……”

龚远秩跺跺脚,怒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拔腿迎上去,沉了脸道:“做什么!”

转眼间那轿子停在了码头边上,那婆子上前迎着龚远秩行了礼,陪笑道:“我们奶奶请二爷过去叙话。”

龚远秩走到小轿边,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二姐,这是怎么回事?”

龚妍碧坐在轿子里道:“二弟,你姐夫突然接到紧急公务,怕是不能跟我回门了。我一个人去也不好看,总归三天、或者一个月都是可以的,你和嫂嫂先回去,等满了一个月,我们又回来。”

龚远秩也未作他想,龚妍碧肯亲自跑这一趟来说明原因,他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便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后禀明父亲就是了。嫂嫂在船舱里,一直都在等你,你要去和她说一声吗?”

龚妍碧略带了惊慌:“不了,我就不去了。”

她的陪嫁婆子陪笑道:“奶奶害羞,怕大奶奶和她开玩笑呢。”

龚远秩见她人到了都不肯去和明菲打声招呼,心里又不高兴了,便道:“嫂嫂会和你开什么玩笑?她辛辛苦苦送了你来,又等了你半晌,临走你见都不她见她一面,有些不好吧?”

龚妍碧沉默片刻,道:“那请你和替我和她说声辛苦,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由分说,竟然就叫起轿。

这才刚做了从六品小官的老婆,就翻脸不认人,拽起来了?龚远秩气得脸色铁青,冷笑一声:“我不说,要说你自己去说!”

龚妍碧不答话,只叫那轿子快走。她的陪嫁婆子快步跟上,挨着窗子小声道:“奶奶,您真的不说?趁着大奶奶和二爷在,好歹是娘家人,就是吓唬吓唬他,叫他以后别这么没轻重也好……”

龚妍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青肿的脸颊,冷冷地道:“能起什么作用?”难道还能和离不成?既然不能和离,何必将自己这张脸白白拿去臊?

龚远秩跳上船,大声吩咐船家:“开船!”立在船头生了好一会儿的气,才走到明菲船舱外,也不敢说龚妍碧刚才来了,只说:“嫂嫂,二姐夫家里刚才来人,说是二姐夫有紧急公事,他们一个月以后再回去。”

明菲早听金簪说来了一乘小轿,猜着里面大概是龚妍碧,心想她到了这里却不肯来见自己,多半是另有隐情。既然不肯和自己说,也不肯见面,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便道:“知道了。二叔歇着去吧。”

十里不同天,走到傍晚时分,天又渐渐晴开。明菲将窗子开了,主仆三人坐在窗边欣赏一路风光春色,倒也怡然。第二日中午,船到了水城府码头,还未靠岸,龚远秩就使人来说龚远和领着人在码头上等着的。

金簪一边给明菲系披风戴帷帽,一边笑道:“大爷一准等急了。原本说的是早上到,这都中午时分了呢。”

丹霞刮着脸笑她:“也不知是不是只有大爷一个人急?不晓得最近洗萃还跟着大爷做长随没?”

金簪红了脸,伸手去掐她的嘴:“小蹄子,叫你乱说。”

正自打闹间,船身一晃,船靠了岸。船还未停稳,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响,接着舱门外传来龚远和与龚远秩的说话声,片刻后,舱门被人推开,龚远和立在门口望着明菲憨笑:“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金簪和丹霞一声笑出来,不等龚远和瞪眼,一个拿妆奁盒子,一个招呼人进来取箱笼。龚远和陪了明菲往外走:“饿坏了吧?我让花妈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鱼羹。”

明菲背着众人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笑道:“你今日没去衙门?”

龚远和道:“立刻就要回去呢。洗萃来接你们,迟迟不见来,被吓着了,便让人去衙门里寻的我。”

明菲把等龚妍碧等到天亮,临了她又不走的事儿说了,又问龚远和,邓九回来没有。

龚远和道:“昨日回来的。我本说她来了我就住到隔壁去,谁知她一听说你不在家,立刻就住到客栈里去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劝她,你稍后让人去把她接回去吧。”

明菲点头应下,上了马车,与龚远和别过自回了家。到了家门口,不及梳洗,径直去了二房,见过龚中素,将差事交了。龚中素听说龚妍碧要一个月以后再来回门,脸色有些不好看,片刻后才道:“年轻人当以公务为要。”

李姨娘送了明菲出去,行至半途,龚远科迎面走来,望着明菲行了个礼:“嫂嫂,您回来了?”

明菲猜他是想打听龚妍碧的事,便笑着停了下来:“是,刚进家门就过来了。”

李姨娘见状,立刻站到了一旁,假意吩咐丫鬟做事,让龚远科畅所欲言。

龚远科道:“二姐姐怎么没跟你们一道来回门?”

明菲把情况说了一遍,“你二姐夫公务繁忙。”

龚远科皱了皱眉,又打听了一遍郭家的具体情况。明菲便把龚妍碧的原话告诉他:“你二姐姐说,虽然院子小了点,旧了点,下人也不多。但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她自己就能当家作主。”

龚远科的眉头松开,喜滋滋地道:“烦劳嫂嫂了。”言毕告辞离去。

明菲洗完澡,正坐在窗边晾头发,邓九就来了。

邓九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春装,乌黑的头发简单地绾了个髻,只插了一股碧玉簪,看着清减不少,眼睛更大更黑了。

二人见过礼后,邓九道:“我听说你在抚鸣,本想去见你一见,以尽地主之谊。但又恐怕反倒给你添麻烦,因此便独自回了水城府。”

明菲表示理解,问她邓关那两个儿子的后事办得如何了。邓九红了眼道:“埋进了邓家的坟地,只不敢立碑,就栽了棵树做了标记。”

明菲忙安慰她:“等过些年情况好些了,再重新给他们建一座大坟。”

邓九的眼泪始终也没流出来,叹道:“这样已是极好,也算是叶落归根,总比做了孤魂野鬼的好。”她停了片刻,道:“我这次回去,遇到我一个堂舅,当年他受过我哥哥的恩惠。他家住在白州,是听说我家里出了事特意赶来的,他想接我和山儿去白州。白州离抚鸣远,山儿可以像寻常孩子一样长大。我想等家里的事儿一了,就跟他去。”

不是说没地方可去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堂舅来?明菲皱眉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等远和回来,我们再商量。”

第261章 约法

邓九淡淡一笑:“本来想到时候再和你们说的,但又想着,你们待我们这么好。突然说走就要走,不够礼貌。所以提前和弟妹说一声。”语气竟然是非常的坚决。

龚远和晚间回来,明菲和他说起这事:“说是找到了堂舅,要去白州。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说过,她没地方可去的,就推说以后慢慢再说,让她别急。”

龚远和皱眉道:“邓家是旺族,亲戚自然不少。可出了事后,人人自危,都怕惹祸上身。愿意帮忙且能帮上忙的都跟着邓大哥一起被拿下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愿意帮忙也帮不上忙的,所以我才将她和山儿领回家来。这突然冒出个堂舅来,莫不是她听说什么闲话了?”

明菲见他脸色不好看,便道:“我让人去打听一下。”当下便将花婆子叫进来,简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如今表小姐突然提出要走,大爷和我都觉着有些蹊跷,妈妈去刘妈妈那里打听一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听了闲话,少不得要向她赔礼道歉。”

花婆子赶紧声明:“奴婢自那日听大爷和奶奶教诲之后,便将嘴封死了,再不敢乱说的。又处罚了几个背地里嚼舌头的,这些日子可没听人说过什么。”

龚远和道:“你先去打听一下再作理论。”

花婆子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也有些怵,忙退了出去,暗想:“这邓九好手段,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嘛。”但又想,自己并没抓着她的什么把柄,说出来不过图惹大爷与大奶奶生分而已,只能是把眼睛放亮一点,替明菲仔细看牢了。

花婆子偷偷叫了金簪在一旁,仔细叮嘱过后,便先去找王天保家的,拿了糖和糕点哄了宝儿好一歇,问出了些情况,这才又找了借口去寻刘婆子。

这里明菲和龚远和说了郭家的事,又说起袁枚儿找茬,崔悯阻止,让袁枚儿道歉,又请了她去家里玩。说到袁枚儿被一泡尿弄得狼狈不堪,气急奔走,她不由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发现龚远和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明菲联想到先前他因为邓九要走的事不高兴,便认真道:“是为了九姐的事么?你放心,若她是因为有人乱说话受了委屈要走的,我一定替她出气,向她赔礼道歉。我既然留她住下,便是真心实意的。”只要邓九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便不会做那逼走邓九之类的事。

龚远和见她脸上的笑容全都不见了,又提起邓九,忙道:“不是为了这个,我怎会不相信你。我是为袁枚儿欺负你而生气。”现在是袁枚儿,以后说不定也还会有其他人,原因无他,只是欺负自己官小而已。

明菲见他说得真切,便道:“她不是没欺负上我,反而被我欺负了么?你生什么气?”

龚远和垂眸道:“我是你丈夫,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就是我的错。光有钱不够,光对你好也不够,我要努力上进,不要别人欺负你,让你欺负别人去。”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自尊。明菲拉起他的手笑道:“傻瓜,不管你做到多大的官,始终都会有人比你更大。袁枚儿被我欺负,是不是崔悯的错?是不是因为他的官小?我为何敢这么对待她?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你也不会怨我怪我,所以底气足。对于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夫君的权势有多大,重要的是他宠不宠她。你呀,不值得为这个生气。”

龚远和摸摸她的头发:“上次崔悯问我,明年三年考绩后,愿不愿意去地方任知县,你愿意跟我去么?”

明菲笑道:“自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问什么愿不愿意?除非是你嫌我跟着不自由,不要我跟着你去。”

“我就是嫌我自己也不敢嫌你。”龚远和开心一笑:“你的生日要到了,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明菲道:“我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龚远和捏她的鼻子:“我的生日在五月,你也自己看着办。”

明菲眨眨眼:“送你什么好呢?你什么都有,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不然,我送你一个美妾?”

龚远和嗤了一声:“送我美妾?你确定我没做梦?我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明菲大笑:“娇妻美妾,你应该是做美梦才对。”

龚远和佯作失望:“是,不管噩梦美梦,始终都是做梦。”

花婆子站在帘外道:“奶奶,奴婢来回话。”

明菲忙从龚远和怀里坐起,正襟危坐:“进来吧。”

花婆子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刚才去问过了宝儿,宝儿说今日表小姐回来后,刘妈妈拉着她说话,说着说着表小姐便骂了刘妈妈,刘妈妈哭了,表小姐立刻便来了您这里。只是宝儿那丫头年龄太小,说不清楚为什么。后来奴婢又去找了刘妈妈,试探她的意思。刘妈妈说,一切但凭表小姐做主,表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奴婢问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她说没有,其他什么也问不出来。看着果然是哭过了。”

明菲便与龚远和商量:“不然过几天我设家宴,请她带了山儿过来吃饭,你亲自问她?”

龚远和摇头:“不必了,她不肯说也还是不说。她说的是要等家里的事了才走,那便不急,兴许什么时候她突然肯说了也不一定。”

明菲沉了脸嘱咐花婆子:“花妈妈,你再吩咐一遍,一定要对表小姐和山儿客气有礼,若是有闲话传出来,不管什么闲话,一定严惩不贷!”

花婆子答应得很爽快:“是,奴婢马上就去办。”

第二日早上,明菲先听薛明贵报了一遍春耕播种的事儿,接着吩咐花婆子:“妈妈过去问问,看二公子什么时候进京,请他定下日子后提前来说一声,我好把给大公子和六小姐准备的东西交给他一并带去。”

涵容的预产期在三月初,她是不能去京城了,只能是给那未见面的不知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准备了衣服,被子,帽子,鞋子并长命锁、玩具等物。又分别给涵容和明玉准备了几匹漂亮的衣料,给蔡光庭做了两双鞋和两件外衫。

花婆子领命去了隔壁,少顷却是和李姨娘一起回来的。李姨娘笑道:“二公子明日就起身,老爷让大爷和大奶奶今晚过去吃晚饭,给二公子送行。”

明菲笑道:“这么急?”她以为龚远秩才从抚鸣回来,怎么也得歇上几天,谁曾想第二日就要走。

李姨娘掩嘴笑道:“老爷也说急了些,好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呢,可是二公子等不得了,恨不得插了翅膀立刻就飞到京城去。一大清早就嚷嚷着让人给收拾东西,老爷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允了他。”

明菲道:“他上进是好事。”

李姨娘欲言又止,明菲索性问她:“姨娘有什么事?”

李姨娘犹豫半晌,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大奶奶要带去京城的东西可多?刚才听花妈妈说,有两个大箱子?”

明菲微红了脸:“如果二弟不方便,我再精简一下。”

李姨娘忙道:“不是这个意思,人到货到。老爷的意思是,一是知道东西有多少,好去和船家谈路费,二呢是怕二公子没出过远门,身边的人手又不够,还没经验,有闪失。”她本不想说,可龚中素逼着她,她又不得不开这个口,只能是含含糊糊地提起,心想着,若是明菲肯,自然会顺着她的话说,若是不肯,便不会提,她也就不丢这个脸。

是又想和自家借人吧?这老头子,凡事总想捞一把。明菲暗笑,龚远秩若是不去,她也要打发人专程跑这一趟,既然龚中素有这个想法,她便顺着他的意应了就是。想到此,便顺着李姨娘的话问道:“二叔打算带几个人去?都是谁?”

李姨娘尴尬一笑:“如今家里人手少,听说书院里也不允许有太多的下人跟着,所以只带一个小厮去。”

明菲道:“我本来也要派个管事跟着去的,既然如此,我这就使人去把船定了,明日二弟等着上船就行。这管事以前去过京城,熟悉路况得很。”

李姨娘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连路费都包了,不由大喜过望,连连道:“怎么好意思?”

明菲笑道:“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龚中素听李姨娘说明菲愿意派人送龚远秩去,又愿意将路费包了,心中也高兴,嘴里却哼了一声:“算她有良心。”抬眼看到龚远科在门外一晃,便喝道:“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龚远科穿着件素白的衣服,垂着两只手走进来,行礼道:“爹爹。儿子有事相求。”

龚中素道:“做什么?”

龚远科跪下去伏地痛哭:“儿子夜里总梦见姨娘。二姐姐的婚事已经办完,可不可以将她移回咱们家的坟地去?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龚中素久久不语。

龚远科哭得越发大声:“姨娘伺候了您和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爹爹开恩那!”

李姨娘叹了一口气,也道:“老爷,既然二小姐已经出阁,三公子一片孝心,不妨……”

龚中素这才缓缓道:“要我答应也可以,我们约法三章。”

第262章 委蛇

龚远科泪眼朦胧地看着龚中素,迫不及待地道:“爹爹您说,儿子听着。”

龚中素正色道:“第一,你姨娘的事以后不许再提,更不要说什么告官之类的傻话;第二,今后你要与夫人、你二哥、三姐、四弟好生相处,不许心存芥蒂,更不许挟怨报复;第三,待你姨娘迁回祖坟后,你便去乡下,监督着把我们家庄子的春耕播种做好,没做完不许回来,今后也要把家里的铺子打理好。只要你做好这三件事,我立刻就安排迁坟。”

龚远科毫不迟疑地应下:“是,儿子都答应。”

龚中素见他答应得爽快,想起之前他那不依的样子,反倒有些迟疑了,便道:“你真的想得通?不觉得委屈?”

龚远科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儿子想了很多,覆巢之下无完卵。虽然心中伤痛,可是又能怎么办?即便此刻出了这口气,日后我和二姐姐也要受牵连,没好日子过,连累了爹爹的声名更是不孝。人死不能复生,姨娘在地下想必也是希望我和二姐姐能生活得好的。我只有按着姨娘的愿望,努力上进,将来出息了,二姐姐才有依靠,才对得起姨娘,这才是大孝。”

他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听得龚中素连连点头:“想不到你平时话少嘴笨,此时说的这番话却自有情理。你能想明白这其中关键之处,那是最好不过。我当初固然是为了这一大家人,但你和你二姐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也能受益,你自己想想,若是事情嚷嚷出去,你二姐的这门亲事还能好得了么?”说到此,话锋一转,冷了脸厉声道:“所以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若是欺瞒了我,坏了我们家的名声,害了你三姐、三哥、四弟的前途,休怪我无情!”

龚中素不曾说他具体会出什么惩罚,但龚远科、李姨娘都心知肚明。朱姨娘能迁入祖坟,同样也能迁出去,而对活着的人来说,失去家族的庇护,便是无根浮萍。龚妍碧没了娘家可以依仗,在夫家腰杆就挺不直;龚远科若是被除了谱,这一辈子就完了,便没有出头的机会。

龚远科低着头,有些害怕的说:“儿子知晓厉害,断不敢胡来。”他心里却暗自冷笑,他这一辈子,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怕谁?说到龚妍碧,自有一条路既可以让龚家的名声不坏,不至于沾染上她,又可以让他得偿所愿。

龚中素见他态度极好,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放缓了声音道:“你起来吧。”招呼他坐下,又让李姨娘去拿了珍藏的好茶出来泡给他喝,与他谈心,说了许多好话,许他一份前途:“你读书不行,但你大哥曾和我说过,你经商能力不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好好经营家中的庄子和铺子,将来你二哥和四弟读书出息了,自不会和你争这个,我也断不会叫你吃亏。好好娶上一门亲,自有安乐的日子在后头。”

龚远科垂着眼,态度极好地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在想,什么安乐日子?什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看看大房的例子就知道,不管自己拼死拼活赚来多少金银,不过都是白白替他人作嫁衣裳罢了。若是龚远秩与龚远季学业有成,官欺民,自己越发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何不自己替自己打拼一番,一定要留在这里受这鸟气?嘿嘿,学业有成,你不就是怕我把他们的前途给毁了么?行,就算是毁不了,也要耽搁一下!

龚中素不知龚远科心里正和他唱对台戏,只觉得这个儿子突然有了想通的迹象,便要好生把握机会,将其彻底拿下。父子俩促膝谈心一直说到掌灯时分,众人都往苍寒堂里来吃晚饭,才算住了。

晚饭时,龚远科虽然别扭,但好歹也向龚远秩敬了一杯酒,祝他一帆风顺,学业有成,甚至还送了他一个小小的翡翠节节高。龚远秩有些吃惊,随即乐开了花,当下便把自己一方心爱的砚台和几本书送了龚远科,言道:“三弟你闲暇的时候,还是要多读点书才好。”

龚远科略微讽刺地一笑,起身抱拳谢过。又状似随意地问起龚远和:“大哥,薛家表妹不是今年春天要出阁么?定的什么日子?”

龚远和笑道:“三月二十六,还早呢。”

龚远科微微皱了皱眉,抿紧了嘴,接下来兴致便不那么高了,虽然他竭力掩盖,明菲和龚远和却都看出他心事重重。

因为龚远秩要去向龚二夫人辞行,因而家宴很快就散了,众人正要退出苍寒堂,龚中素突然出声叫住龚远科:“老三,你明日送你哥哥上船,然后就去街上找到挖坟的人,把价格谈妥,再把迁坟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看好日子就动吧。钱,从你姨娘这里支付。”

他这等于是当众宣布将朱姨娘迁回祖坟去。

龚远科诧异地道:“明天就开始准备了?”

龚中素微笑着点头:“是,既然定下要做,宜早不宜迟。”

龚远秩倒没什么反应,只拍了拍龚远科的肩膀,龚婧琪却是憎恶地看了龚远科一眼,一言不发,扯了龚远季的手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怒气冲冲地喊龚远秩:“二弟,娘还等着你呢,还不赶紧去?”

“马上就来。”龚远科一拉了龚远和走到门外,低声说:“大哥,我听说食宿大嫂都帮我处理好了,替我谢谢大嫂,我会好好读书,不给蔡大哥添麻烦,丢你和大嫂的脸的。”

龚远和点点头:“我相信你。若是有困难,记得和我或者你大嫂说,别客气。”

明菲笑道:“二叔你也别觉着不好意思,将来你发达了,回过头来再还我们也不迟呀。”

“借嫂嫂吉言。”龚远科朝明菲感激的一笑,往前去追龚婧琪和龚远季。

眼看着众人尽数散去,李姨娘招呼丫鬟婆子将屋子收拾干净,端了热水来给龚中素烫脚,借机低声道:“老爷,朱姐姐这事儿,支多少银子给三公子?”

龚中素半垂着眼睛:“依你看呢?”

李姨娘不慌不忙地道:“那要看做成什么样子了。看吉时,化纸钱,迁回祖坟,都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看那坟要做成什么样,法事要做几等的。不然几两银子也能做下,几十两也行,成百上千都可以。”

龚中素沉吟道:“她身份在那里,能住多好的坟?四十两银子足够了。明日老三出了门,你让几个得力的管事好生跟着,但别露面,只看他是真心想通了,还是骗我要借机去告状,去乱说。一旦发现情形不对,便让他们立刻将他塞了嘴绑回来见我。这一大家子人,不能毁在他手里。”

李姨娘正在给他按摩脚底的手顿了顿,道:“是。”

龚中素摇头叹息:“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姨娘不答话,有儿有女的,尚且是这个结局,她死后只怕就是一床被子裹了,一口薄皮棺材往荒郊野地里扔了就算好的,不然多半就是一床席子了事。

龚中素长吁短叹半晌,突然觉着脚有些凉了,而李姨娘还垂着头,无意识地抱着他的脚按摩,便不高兴地道:“水凉了。”

李姨娘一惊,忙收拾了神情,挤出一个笑容来:“婢妾刚才想起从前的一些事,竟然想得入了神,水凉了都不知道。老爷是要换了热水呢,还是擦干?”

龚中素道:“罢了,擦干吧。”言罢将湿淋淋的两只脚抬起放到了李姨娘的膝盖上,“你想起什么事来了?竟然这样入神?”

李姨娘半点不怕他脚上的水淋湿了她的裙子,取了雪白的棉布巾帕动作轻柔地把他的脚擦干了,抬起头来,望着他嫣然一笑:“婢妾想起第一次见到老爷时的情形。”

灯影下,她桃腮杏眼,梨涡隐现,自有成熟少妇的迷人风韵,龚中素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叹道:“那时候,你立在船头唱歌,一身豆绿纱裙,小腰盈盈不堪一握,脸弹珠泪,楚楚可怜,风大,吹得我只恐一眨眼你就会被风刮走,所以我眼睛也不敢眨,就等着你被风吹走好将你拉住,后来倒叫我被同僚笑了许久。”

李姨娘的唇角漾起一个甜蜜的微笑:“当时婢妾是第一次,看到一群男人盯着我哈哈大笑,被吓得半死,心想着,若是谁来救我出火海,我便一辈子都顺着他敬着他。后来妈妈说那个长得最好看,最大方的爷喜欢我买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使劲儿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是咬得太过,吓坏了妈妈,以为我不愿意。”

她挽起袖子,将莹白如玉的手臂递到龚中素跟前:“老爷,您看,那个牙印现在还在呢。”待龚中素握住她的手臂,她便轻轻靠在他怀里,饱含深情地道:“后来您不嫌奴婢身份低贱,抬了婢妾做姨娘,那时候,婢妾便下了决心,不管受什么委屈,只要能跟在您身边,这一辈子就无怨无悔了。后来您出了事,婢妾便下了决心,您若是去了,婢妾也跟了您去,到地底下去伺候您。”

龚中素被她说得不胜唏嘘,眼里也含了泪,只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知道你和她们不同,是个好的。你这些年跟着我,就连碎银也没留几钱在身边,是我薄待了你。”

李姨娘掩住他的嘴:“老爷别说这个,婢妾乐意。”

龚中素沉默良久,颓然松开她道:“你放心。”

李姨娘笑道:“放心什么?”他却不肯说了,脱了衣衫上了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你回去吧,今晚不用伺候了。”

第263章 嘱托(一)

朱姨娘迁坟的日子被定在了半个月后,从准备迁坟的这段时间里,龚远科举止如常,早出晚归,见的都是些该见的人,也没有乱走或是乱说,并没有发生龚中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

龚中素对他彻底放心,觉着自己处置得当,他也真的想通了。于是决定在迁坟的前两日,散出朱姨娘病死的消息,将迁坟变成办丧事,把事情掩盖过去。

李姨娘到明菲那里去闲话,说起这事,叹道:“要说三公子,可真是孝顺。如若不是他想方设法的,只怕他姨娘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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