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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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开玩笑而已。”龚远和见她当了真,捏捏她的鼻子:“你给岳母写信,问问她那个女儿如今在哪里,主家可愿意放人?若是愿意,咱们多出点银子多花点心思也不要紧。骨肉团圆,她想必更尽心,有她在身边,将来有了孩子,你也轻松许多。”

明菲笑道:“若是能成,她待你必然比待我还要好。”

龚远和道:“怎么可能,老婆子老奸巨猾。”他见明菲穿衣,不动声色地起身比了一下,道:“你重新做几身衣服吧?你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许多,已要到我的肩头高了。”

明菲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生长发育状况感到很满意:“不用做了,母亲那时候给我准备的衣裙本来就要偏大些的,穿着正好。”

龚远和正色:“女人本来就要经常有新衣的,咱们又不缺银子,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挑几身好衣。”

送走龚远和,派去接三姨娘来家过节的人来回话:“姨娘说,谢奶奶美意。只是家中的人本来就少,她若是不在,只怕更加冷清,她还是留在家中陪着他们一起过好了。”

明菲想想,索性决定冒雨先去蔡家陪三姨娘吃一顿饭,把过节的意思带到,不叫三姨娘一人孤单过中秋,顺便把陈氏等人遇险,蔡光仪死了的消息告诉三姨娘。

三姨娘先时见明菲过来很是欢喜,待到知晓此事,不由惊诧万分,沉默半晌,连呼冤孽,又追问蔡光仪的尸骸去向。

明菲道:“因为泡得太过,坏得厉害,不能远行,夫人便做主买了块地,同另外几个一道埋在了那里。若是老爷要将他起运回乡,也是将来的事。姨娘帮忙给他设个灵位,自家人祭一番也就是了。”

三姨娘点头:“只能如此了。三公子是四姑奶奶的胞兄,他们感情向来不错,不能不叫她知道,今日过节,天气也不好,我明日再派人去邵家说,只是二姨娘那里,还要烦劳三姑奶奶陪我走一趟,我一个人出门不方便。”

“姨娘太过小心,老爷和夫人都是极其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个家交给你管。”明菲先前还想着若是三姨娘怕事,不肯出面通知明姿,那便只有她叫人去通知,既然三姨娘愿意代表蔡家出面,那是最好。

“正是因为老爷和夫人信任我,所以我才更要小心谨慎才是。”三姨娘微笑,她别的本事没有,只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个人生不能说完美,但有个贴心的女儿,不错的女婿,宽厚的主母,嫡子嫡女们也还算敬重她,想来晚年会过得很舒坦,相比二姨娘,她已经很完美了。

辞过三姨娘,马车顺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碌碌前行,行经天星街时,只听一阵鞭炮声响,却是一家铺子新开张,披红挂绿的,只是天气不好,行人缪缪,虽然店小二在外极力招揽顾客,也是门可罗雀。

金簪笑道:“这店家请谁看的日子?挑来挑去,选着这么个时候。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谁有心思逛街?”探头一看,捂嘴笑道:“奶奶,是一家金楼呢,叫金玉满堂。金玉满堂,这是来和花满楼打擂台的么?”

明菲按按她:“店小二说得一口好官话,似乎是从京里来的。”

金簪仔细一听,点头道:“正是,就是店小二的穿着打扮,也比花满楼的人讲究。从京里来的,乍看着挺讲究,想必款式比花满楼新鲜,奶奶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话间,一张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店门前台阶口,两个婆子先跳下车来,撑起大伞,丫鬟扶下一位夫人并十六七岁的少女来,缓缓往店子里去了。

明菲看得真切,不是袁二夫人与袁枚儿又是谁?想来是袁枚儿将要出嫁,嫌弃花满楼的东西不够新式,趁着新店开张,忙忙地选几样称心的首饰罢?

金簪见到袁枚儿母女,便知明菲定然不会进去,主动叫车夫赶车归家。到得家门口,二房门口满地扔着些月饼,石榴,绸缎,药材等东西,全都被泥水糟污了,邵大奶奶领着两个婆子撑着伞立在门口骂:“不晓得好歹的东西!已是破落户了,当自己还是官小姐。”

见明菲马车来了,邵大奶奶停住骂,扬声笑道:“大奶奶,您回来啦?您看看你这三妹妹,半点不懂得尊老,要过节了,我好心来瞧她们娘几个,竟不让我进门,还把我送的东西都扔在地上,您给评评理……”

明菲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半闭上眼,金簪笑道:“大奶奶,大过节的,您不在自己家中过节,反站在自家姑奶奶门前这样骂自己的外甥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仇人呢,也想不到您就是三小姐的舅母啊。”说话间,车进了门,邵大奶奶在后面说些什么也没听清。

花婆子在门口接着明菲,道:“奶奶,听说是那几个被一道绑去的小厮如今转过头来攀咬指证二公子,二夫人去探监,正好撞见二公子被行刑的吓得晕死过去,于是也被吓得晕死过去了。醒来就要卖铺子,邵家听说,就赶来低价压着买,被三小姐给赶出去了。”

想是龚中素很快就要回来,洪知府嫌捞到的好处太少,想抓紧时间好生逼迫龚二夫人一番,龚二夫人爱子心切,定然会想法子再弄钱去。明菲想明白其中关键,道:“门口太吵,嚷嚷得难听。”

花婆子一笑,低声吩咐了老马几句,老马嘿嘿一笑,去将四条大狗牵出来,先将门开了一条缝,让狗挤出去,然后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门口的夫人,您赶紧走,我家的狗不小心跑出来了!”

邵大奶奶正在痛恨明菲目中无人,金簪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忽然看见几条小牛犊大小的恶狗挤出门来,一时吓得腿肚子发软,也不管地上的东西,惨叫一声,由两个婆子扶着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尖叫道:“快走!快走!”

老马哈哈大笑起来。

一墙之隔的龚婧琪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只是扶着墙壁默默流泪。仿佛是突然之间,她才发现,家里可以抽用的现银基本全都没了,地里的庄稼只收上一半不到,许多人追着要工钱,而龚二夫人的首饰,房里值钱的东西,俱都送的送,失踪的失踪。爹不知音讯,母亲病着,胞弟在牢里,一个姐姐和原本堪用的弟弟拿自己当仇人,最亲的舅舅舅母来落井下石,表哥则不安好心。这日子,何时才到头?

争取这两天就让龚老头回来受虐。

第206章 探病

子时,龚远和踏着一地的泥水,疲惫地走进家门,一个小厮早得了明菲的吩咐,坐在门房里候着,听见声响就跳出来把灯笼递给洗萃,自己一溜烟地跑去里面报信。

待到龚远和走到正院门口时,明菲已经站在门口满脸是笑地等着了。龚远和看着大红灯笼下,穿一身簇新鹅黄卷云纹秋衣,配粉红色百褶长裙,乌发高绾,耳垂明月珰,望着自己巧笑嫣然的明菲,全身的疲累顿时散去一多半。他疾步上前,嗔怪:“怎地这时候还不睡?我先前不是让人回来和你说,让你先睡不必等我的么?”

“说过一起吃饭的。”明菲拉着他的手,夸张地在他胳膊上搓了几下,含笑问他,“冷不冷?累不累?饿不饿?”

龚远和笑着摇头:“又冷又饿又累。”才进了屋子,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夹杂着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其中,他眯眼看着被烛光照得明亮温馨的屋子,惬意地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

明菲递过一杯姜茶给他:“喝了。”

他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眼里却满是笑意,很爽快地将茶喝干净了。

吃过饭,龚远和累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我们洪大人,舍不得花银子修堤坝,把敕造的道观建的严实点,却恨不得将驿站里全都翻新,换上最好的东西。他这一招,以前一定是屡试不爽的,但这一次,他一定会倒霉。”

明菲坐在一旁听他絮絮叨叨地讲着,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龚远和舒服地翻了个身,将她拉下去塞进他的臂弯里:“睡吧,明日我还要赶早,全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出城二十里去接人。”

“不是去码头?”

“江里的水位已经涨了,我们这里是下小雨,然而上游的乐宏却是连下了三场大暴雨。京里的人在两天前弃州乘车,改走陆路。”

“会不会冲垮堤坝?”明菲自到水城府以来,从不曾听说过江坝被冲垮的事,但听龚远和前几日同她说的话来看,似乎今年却是有些麻烦。

久久不见龚远和吱声,她探身一看,人早就睡着了。她轻轻摸摸他的脸,洁净如玉,温暖幼滑,看上去既养眼又养心,她微微一笑,替他压紧被角,探身吹灭了灯。

第二天早上明菲醒来,龚远和已经不在身边,早去了衙门。她看着窗外连绵不停的秋雨,不由皱起眉头,这个天气去看二姨娘,也不知路难走不难走。

金簪见她脸色不好看,忙道:“奶奶,大爷临行前说了,若是要去庄子上看姨娘,记得让花妈妈、王天保家的和薛总管跟着。”

明菲应了,换了件玉脂白的衫子,配上鸦青色的裙子,只戴一根镶嵌珍珠的发钗,配同款的耳坠,不施脂粉,叫了花婆子进来:“妈妈备上五十两银子跟我一道去,再去请薛总管候着。”

花婆子看了看天色,叹口气:“这鬼天气。”

少顷,马车备好,明菲带了花婆子、王天保家的、金簪上了车,薛明贵则领了两个强壮的家丁穿了蓑衣另乘了一张车跟在后头。到了蔡家,三姨娘早就候着了。明菲看了她的装扮,同样也是素衣素袜,二人会心一笑,又立刻收起了笑容。

明菲还是第一次去蔡家这个庄子,离城其实并不远,也就是二十来里,路也还宽还平坦,就算是这样的天气,也并不算难行。

三姨娘低声解释给明菲听:“这个庄子出产不错的,老爷当初之所以同意夫人的意见,让他们来这里养病,就是因为这里离城近,行路方便,遇事也能及时照料到,又不至于过苦日子。怎奈,这人啊,不服好。”

其实蔡国栋当初对二姨娘母子几人,的确是很顾惜,如果二姨娘母子几人不要作,未必不能有另外一条路可走。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实乃咎由自取。因涉及到自家兄妹与陈氏,明菲深觉不便与三姨娘讨论这个话题,便问她:“姨娘有没有将此事告知邵家?”

三姨娘道:“说了。本想问四姑奶奶,要不要同我们一道来看二姨娘的,但又想到,她有身孕,身子又向来不好,便罢了。也不知邵家会不会同她说。”她蹙了眉头:“四姑奶奶那个脾气,若是知晓,还不知要闹腾成什么样子。我是巴不得不让她知道,又生恐今后她知道了,反而不饶我。”

花婆子道:“姨娘虽想得周到,但这种事情却是大事,若是不告诉四姨,只怕她反而更不喜。”

三姨娘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明菲将话题转到明雅身上去:“二姐生产的时候,姨娘要不要我陪着你去一趟?”

三姨娘的眼里绽放出亮光来:“我正担心这事儿,生恐去了以后,他们家瞧不上我,反而给她添麻烦。若是三姑奶奶肯陪我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明菲握住她的手,笑道:“姨娘说什么话?二姐姐是你生的,二姐夫是读书人,知礼明理,又怎会瞧不上你?你看逢年过节给你送来的这些礼物,哪样不是精心挑选的?”

三姨娘开始抹泪:“我只盼着她母子平安。”

明菲等人少不得安慰她一歇,说着闲话,路却也并不算难赶,到了中午时分,雨慢慢地小了,蔡家的庄子也出现在眼前。比之明菲那个陪嫁庄子,要大了两倍,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又是下雨,待到了庄子门前,才有人迎了出来。

马车扯直进了后院,一个国字脸,穿青布夹袍,四十多岁,管事模样的男人并一个干瘦的妇人迎出来,先前表情还有些惊惧,待到看到三姨娘,就换了满脸的笑容:“姨奶奶辛苦了,这天气可糟糕透顶。”

三姨娘“唔”了一声,指着明菲道:“这是三姑奶奶,你们没见过,这次陪我一起来看看二姨奶奶。”又和明菲介绍:“这是赵庄头和他娘子。”

“三姑奶奶好。”赵庄头两口子忙行礼问了好,请众人进屋子去喝茶,又命人去厨下准备饭食。

三姨娘道:“我们先去看看二姨娘,她这些日子的情况如何?”

赵娘子忙道:“回三姨奶奶的话,二姨奶奶前几日精神还挺好的,大夫也说多晒晒太阳比较好。不知怎地,从下雨那日开始,就不大好了,约莫是因为天气不好,没晒着太阳的缘故?”

赵管事斥责她:“你懂得什么?尽瞎说。”

赵娘子难为情地笑笑,也不多话,叫赵管事将薛明贵等男人引到厅堂里去,她领着三姨娘与明菲等人去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到了一座种着几株杏树,铺着青石板,一排三间大瓦房的僻静院子里,她推开虚掩的门,扬声喊道:“吴妈妈,三姨奶奶和三姑奶奶来看二姨奶奶了。”

左边那间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吴婆子探出头来,见了众人欢喜地迎上去:“啊呀,姑奶奶,姨奶奶,这天气怎么也来啦?路上想必很难走吧?”

明菲听见她的喊法,有些想笑。赵娘子等人称呼自己与三姨娘,是将三姨娘放在前,自己放在后,而这位陈氏的嫡系——吴婆子,却是将自己放在三姨娘的前面,也太乖滑了些。

吴婆子已经很敬业地开始汇报情况:“自下雨之后,便没什么精神了,药也吃不下去,从昨日便只能喝下稀粥去,此时约莫是睡着的。”

二姨娘住在正中最大的瓦房里,吴婆子才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夹杂着一种热烘烘的味道扑鼻而来,三姨娘与明菲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吴婆子习以为常:“二姨娘的身子不好,月初就燃起了火盆。”一面说,一面将门开得更大了些,让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也让屋子里的热气和药味散去。

明菲看得暗自点头,二姨娘屋子里的陈设真的不差,样样过得去,而且看上去还收拾得很整洁。任谁看了,都找不到任何话可讲。

一个小丫鬟伏在火盆边打盹,听见人声,忙忙地擦了口边的口水,立起身来,缩到角落里,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

吴婆子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当着明菲等人也不便骂她,沉着脸的道:“我叫你守着姨娘,你怎地跑到这外面来偷懒睡觉?”

小丫鬟忙道:“姨娘要睡觉,不要我伺候。”不安地摸着手臂,眼里已是含了泪。

三姨娘道:“罢了,罢了,我问你,你们姨娘这时候是睡着的?”

小丫鬟正要回答,里屋传来低低一声咳嗽,二姨娘的声音低低传来:“外面是谁?”

吴婆子朝三姨娘和明菲使了个眼色,上前打起天青色的棉布帘子,笑道:“姨娘,三姨娘和三姑奶奶瞧您来啦!您可要起身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沉默,半晌,二姨娘方道:“看我怎么?看我死了没有?”半点请她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三姨娘看了明菲一眼,沉声道:“姐姐,实在是家里出了大事,不得不来同你讲一声。”既然二姨娘不与她们客气,她也就把那场面上的虚情话都免了,直入主题。

又是一阵沉默,三姨娘却不等她了,直截了当地道:“三公子在去登州的途中,遇到江匪,没了,姐姐你节哀顺变。”

出乎意料的,屋子里半点声息全无,连哭声也没有。

众人对视一眼,别不是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了吧?

第207章 双至

明菲朝吴婆子使了个眼色,吴婆子将帘子挂起,大步走进去:“姨奶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可别想不开……”

三姨娘与明菲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只见屋子朝南开了一个窗户,迎窗摆了一张妆台,顺着西边的墙壁摆了一张挂了暗红色帐子的月洞门架子床,床尾一个圆角柜并两只箱笼,正中一个亮晶晶的黄铜大火盆,里面的银屑碳燃得通红。该有的都有,明菲不由暗自感叹,瞧这日子,可真是比她当初在吴家村过的日子好太多啦。

正想着,吴婆子已经将床帐掀起,露出里面的二姨娘来。二姨娘穿一件素白的小衣,半倚半靠在床头,头发梳成一股辫子垂在耳侧,消瘦苍白,冷冷地看着众人,面无表情。

竟然没有哭,连悲伤的样子都没有。

众人都有些吃惊,明菲盯紧了二姨娘看,依稀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原来不是不伤心,也不是没感觉,而是所有的悲伤都被恨意给压制下来了。明菲确信,如果此时将被子拉开,二姨娘的手必定攥成拳头,指甲一定将掌心戳破了。

三姨娘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她低咳了一声:“姐姐,你放心,那些杀千刀的江匪也被杀了不少,官府已经发了布告,不日就要剿匪,一定能为三公子报仇雪恨的。”

二姨娘的眼皮动了动,一言不发。

明菲缓缓地叙述:“姨娘,听说当时的情形很吓人,三哥腰上挨了一刀,被水冲到了下游,他们花了三天时间才找到他,差点就没认出来,夫人买了一块地,用的寿材也是很好的。夫人说,暂时先埋在那里,待到以后老爷回来,再将他运回来。只可怜三哥,以后连个奉香火的人都没有。”

二姨娘迅速抬起眼,恨恨地瞪着明菲,明菲毫不退缩地看着她,沉声道:“若是三哥会水,或者说不定还能逃得此劫。真是可惜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当初若不是遇上龚远和,她和蔡光耀不也是早就死翘翘了吗?

三姨娘听了此话,轻叹一口气,决定不掺和到这事儿中去。一啄一饮,天理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论。当年二姨娘设计陷害明菲等人时,可曾想到过自己也有今天?

二姨娘定定地看着明菲,唇边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来:“是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明菲摇头叹息:“姨娘说得对,我一向觉得,现世报比来世报有意思得多。姨娘放心,做了坏事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二姨娘的眼睛瞬间睁大,指着明菲,喉咙里“嗬嗬”作响,几次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是无力。三姨娘忙道:“我们还是出去罢,让二姨娘静养。这种事情,劝也劝不来,还是要自己想得通才行。”

明菲笑了笑,柔声道:“姨娘,你好生将养身子,节哀顺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也不管二姨娘憋得青紫的脸,转身就往外走。

事实证明,二姨娘的好日子当天就来到。

明菲她们前脚未曾踏出房门,赵娘子那里就匆忙赶来报信:“姨奶奶,怎么办才好?四姑奶奶来瞧二姨奶奶,半途却是腹痛难忍,只怕是要小产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小产?”三姨娘惊疑不定,声音骤然提高。

赵娘子从身后拉出一个全身湿透,裙角满是泥浆的年轻妇人来,道:“你快和姨奶奶说清楚。”

那年轻妇人却是笛儿,笛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求姨奶奶救我们少奶奶的命。”原来三姨娘派人去邵家报了蔡光仪的死讯后,明姿得知,大哭了一场,便使了她回蔡家去问具体的消息,才知道三姨娘已和明菲来了庄子里。

当时邵家几位少奶奶都在安慰明姿,听说此事,便有人说,也不知二姨娘在病中得知这个消息,到底受得住受不住?众人皆表示担忧,听众人七嘴八舌说一歇,明姿便决定来庄子上看二姨娘。当时是瞒着邵大奶奶的,所以并没带多少人来,谁知半途明姿就喊起了肚子疼,就连车动一下都受不住,无奈,她只好徒步跑这一趟。

怀着身孕,天气不好,路又远,情绪又激动,稍稍有点经验的,都不会放她出门。这邵家可真是……三姨娘一边命赵娘子火速去找稳婆,一边皱眉道:“怎地这么不知轻重?难道就没一个人劝她不要来?”

笛儿哭道:“奴婢苦劝,少奶奶只是不听。”至于邵家那些少奶奶们,更是巴不得明姿没了这个孩子,报信的就是她们,撺掇的也是她们,又怎会拦着明姿?

忽听小丫鬟在屋子里怪叫一声,接着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仓皇失措:“姨奶奶吐血了,死掉了。”

吴婆子劈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小蹄子!叫你满嘴喷粪,尽瞎说!”

三姨娘与明菲走进去瞧,二姨娘软绵绵地歪在枕头上,人事不省,脸色极其吓人,宝蓝双蝶花纹的被面上果然有大片血痕。吴婆子端了热水进来,命那小丫鬟:“去把姨奶奶脸上的血擦干净了。”她自己去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把那床被血污了的被子给换了。

三姨娘叹口气:“赶紧让人骑马去请大夫。”回头与明菲分了工:“我去看看四姑奶奶,烦劳三姑奶奶留在这里看着。”迅速收拾了一下,带着赵娘子寻来的稳婆与笛儿离去。

大夫离得远,也不可能说来就来,明菲先去用了饭,才又回到二姨娘的外屋候着。吴婆子机敏得很,早就着人将外间椅子上的椅袱,垫子等物换了干净的,又请金簪去取了新的茶具,陪着明菲小心说话。

明菲道:“不必管我,妈妈自忙自的。”

吴婆子道:“那姑奶奶坐着,奴婢进去伺候。”进去转了一圈,却又绕出来守着明菲。

明菲知道她干这个差事干得厌烦了,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外来的人,心自然是定不下来,也懒得再管她,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和花婆子、王天保家的说话。

二姨娘这一晕,直到赵娘子回来还没醒过来。

赵娘子简要地把事情经过和明菲说了一遍:“三姨奶奶到了以后,四姑奶奶腹里的小公子已是没了。车就停在路边,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稳婆也不能做什么,什么都不方便,三姨奶奶只好让马车跟着回城去,送她回邵家。姨娘记挂着姑奶奶这里,道是要烦劳奶奶候着了,她稍后又折回来换奶奶回去。”如同这般流产的妇人,民间最是忌讳,就算是路边有人家,也不会答应她进去。

明菲看看天色,知道今日定是回不去了,只好让薛明贵派人回去说一声,省得叫龚远和担心。

申时末,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才算是来了。施了针,号了脉,见二姨娘醒来,提笔刷刷刷写了个方子,拈着胡子叹着气就要走。

吴婆子忙低声同明菲讲:“姑奶奶,这位就是四小姐同三公子与二姨娘请的大夫。二姨娘惯来都是吃他的药。”

这样重要的人,自然要留下来,明菲忙道:“天黑路滑,先生就是到了城里也进不去门,不如在此歇息一夜如何?病人若是病情反复,也好请先生施救。”

那大夫扫了她一眼,沉吟不语,吴婆子忙道:“先生救了我们姨娘,必然要重谢。”不等那大夫说话,就让人来把大夫请下去安置,命厨房里准备酒菜。

那大夫站着不动,明菲知他是在等自己给诊金,她还偏就不给,只站着说客气话。那大夫见她这模样,是自己不留下来就得不到诊金,只得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二姨娘眼里闪着幽光,冷冰冰地看着明菲,明菲不为所动,淡淡吩咐吴婆子:“妈妈让人赶紧去煎药来。”又回头看着二姨娘:“姨娘,事已至此,你要节哀顺变才好。”

二姨娘闭了闭眼,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总算是开了口:“明姿……”

明菲道:“四妹妹身体不适,三姨娘先送她回去了。待她好转,再让她来看姨娘,姨娘好好养病就是。”

二姨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明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试图伸手去扯明菲,可明菲却因怕她传染,站得离她老远,她根本抓不着。她不由烦躁地大喊了一声,吴婆子正在外间吩咐小丫鬟煎药,闻声赶紧冲进来,二姨娘牢牢攥住她的手,“四小姐……”

吴婆子万般悲悯地道:“姨娘节哀顺变,四小姐可真是可怜啊……”话音未落,二姨娘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吴婆子满脸厌憎,仍缓声道:“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同您说这个。姨娘啊,您千万别想不开,四小姐刚没了三哥,又没了小公子,若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只怕也是活不下去啦。”

二姨娘恨恨地瞪着吴婆子与明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紧紧攥着被面。

明菲转身走出,立在檐下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空,轻轻吐了一口气。

第208章 秋汛

长期不曾住人的屋子就算是换上簇新的被子,睡下也还是潮湿清冷。听着外面檐下哗啦啦下个不停的雨,明菲半点睡意全无,到了天将要亮时,竟觉着头重鼻塞,却是受了凉。

花婆子与金簪发现,里里外外地乱忙一气,只恨不得三姨娘赶紧来了好走人。明菲吃了一碗加了葱头熬制的姜糖水,正躺着捂汗,赵娘子就来了,先问过明菲的身体,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明菲的脸色道:“姑奶奶,原来的二公子,就是……呀,那个,他说他叫郑重,在大门口候着呢,说是要看二姨奶奶,您看这个……”

明菲淡淡地看着她,半天不说话,赵娘子有些害怕,心惊胆战地看着明菲:“三姑奶奶……?”

明菲道:“让他进来吧。”

赵娘子的脸色轻松下来,忙着出去放人。

金簪道:“奶奶,您怎么让他进来?要是将来夫人知道,怪您多事怎么办?”

明菲淡淡一笑:“那能怎么办?又拦不住。你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他就真的从来没来看过人?夫人还在家的时候也就不说了,如今夫人不在家,三姨娘软善,只怕是谁的胆子都要大上几分的。”没有谁会和银子过不去,何况是赵庄头这样的下人,真的又敢把谁得罪狠了呢?蔡光正可以等她走了以后再来,现在采取这种方式,只怕是想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多呆些时候。

花婆子同金簪道:“你可是糊涂了。若是这赵娘子真的不想要他进来,又怎会巴巴地来禀奶奶?如今我们奶奶是出嫁了的人,管不了娘家这许多的事,何必去讨人嫌?”二姨娘迟早都要死的,管这许多做什么?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赵娘子又来了:“姑奶奶,那位郑公子想见见您,您看?”

都这个样子了,还见什么?难不成见了面还有旧可叙?明菲扶着头道:“我身子不舒服,不见外客。”

赵娘子不敢劝,呐呐地去了。蔡光正听说明菲不见他,倒也没有来纠缠。

巳时末,三姨娘冒着雨赶来了。听说蔡光正在二姨娘的屋子里,便直接去找明菲,愁兮兮地道:“听说你也病了?我不该让你跟我跑这一趟的。”

明菲问起明姿的情况,三姨娘叹口气:“她平时就娇,看见出血就先吓得晕了过去,我去了以后,竟没见她醒过。四姑爷也不在家,她婆婆脸色难看得和什么似的,当着我的面就打了笛儿两个耳光,让人拖下去打,理也不理我,我不好多呆,听说人没事,就回去了。”又叮嘱明菲:“今日路上泥泞难行,你让他们小心些,莫要陷入泥浆里去,我们先前就险些陷进去了。”

明菲辞过三姨娘,冒着雨回城。路走到一半,车停了下来,车夫道:“奶奶,前方有张马车陷进泥浆里,出不来了。”

金簪拉起帘子,只见不远处的岔道口处,车夫和一个年轻人正冒着雨使劲拉车推车。车夫还穿着蓑衣斗笠,那年轻人却只是一袭布衫,全身都被雨水给浇得湿透,二人使劲地推拉,那马车却纹丝不动。

明菲便叫金簪:“让薛总管他们去帮帮忙。”

薛明贵指挥着两个车夫和跟去的人上前去帮忙。人多力量大,那车很快就脱了困。金簪笑道:“奶奶,可以啦。”

明菲闭着眼睛伏在花婆子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车外响起薛明贵的声音:“奶奶,这位公子要向您致谢呢。”

果然一条年轻男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来:“多谢夫人。”

明菲强打起精神道:“出门在外,谁没难处?公子不必客气。”

那人突然没了声息,怔怔地站在那里,薛明贵不高兴,委婉地道:“这位公子,我们大奶奶说不必客气,雨下得大,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淋病了。”

那人却试探地道:“不知府上可是姓龚?”

金簪好奇地将帘子拉起一只角来,往外看去,飞速放下连在,在明菲耳边轻声道:“奶奶,您猜是谁?就是去年我们在京中见着的那位守真子的徒弟呢。”

他怎会在这里?不是说要等那道观全部弄好,选了好日子才来的么?莫非是昨日就同钦差一起来的?明菲猛地坐起,掀了帘子往外看,正好对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清虚穿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长袍,发上也只插了一根很普通的银簪子,全身湿透,满脸的雨水,轮廓分明的脸上神色复杂。

明菲朝他一笑:“原来是你。”

清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慢慢地道:“龚大奶奶。”

薛明贵奇道:“原来是旧识?”

明菲见清虚没穿道袍,便道:“是旧识,华公子同大爷也是认得的。”又问清虚:“我还以为你和老道长要过些日子才来,老道长呢?”

金簪见机递出一把伞。清虚摇摇头,垂下眼,默了片刻,指了指那张车:“他就在车里。”

明菲笑道:“雨这么大,你们要去哪里?前面泥泞更深,不如先回城去,等天气放晴又来吧?”

清虚笑笑:“拜访的人太多,师父嫌吵,不想呆在城里,就出来走走。”仔细看了看明菲的脸色,道:“你病了?”

明菲摸摸脸:“一点小风寒。”让车夫把车靠过去:“我过去看看道长,听说他老人家病了,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清虚迅速转身,跑过去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接着宋道士须发皆白的头伸出来,微笑着朝明菲挥了挥手,中气十足地道:“丫头,你们先走吧?我们还要逛一逛。”

明菲听他中气十足,看着也挺精神的,很是欢喜:“老道长,过几日我去观里看您。”

宋道士笑道:“你半个月以后再来,这些天我都没空,那些人烦得死人。你哥哥托我给你带了东西来,我已命人送去了府上。”

明菲谢过,宋道士忽然道:“这些日子天气太糟糕,还是莫要出来乱走的好。”

“是。”明菲让薛明贵分了一件蓑衣与清虚,与这师徒二人别过,自回了城。到得家中,丹霞果真将一封信和一只匣子交给她:“奶奶,今日早上有人送来的。”

明菲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情不自禁就将嘴角弯了起来。信封里两封信,一封是蔡光庭写的,一封是明玉写的。

蔡光庭和她诉苦,说涵容有了身孕后,脾气变得很古怪,很难伺候,说虽如此说,字里行间却满满都是幸福。

明玉则全都是小儿女情怀,读了什么书,认识了什么朋友,去了什么地方游玩,金砂又做了什么,京中时兴什么样的衣饰等等,看得出她过得很幸福,很轻松。

匣子里给她的是时兴的堆纱宫花并几支镶珊瑚水晶的别致头钗,还有几本京中流行的小说,给龚远和的则是一方歙石砚和两块梅花墨。

明菲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歇,直到花婆子催她,方喝了药,洗了澡,躺下休息。

一觉醒来,天已阴暗下来,明菲才翻了个身,一双手就探过来搂住了她的腰,龚远和低声道:“醒了?”

“嗯。什么时候了?”明菲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全身骨头都疼。

龚远和道:“戌正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明菲往他怀里靠了靠,把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你忙完了?”

龚远和轻笑:“本来是没忙完,可是主角都失了踪,其他人也没趣,所以早早就散了,只留洪知府、周同知他们几个陪着钦差。”

明菲笑道:“我却是遇着了。”遂把遇上守真子与清虚的事说了,“我说去看他,他说让我半个月以后再去,说你们忒烦。”

龚远和沉吟片刻,道:“他只怕是去江边看水位的。”起身点了灯烛,寻了件厚实的夹袄递给她,“穿上起来吃饭,我让她们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鱼羹。”

明菲张着手撒娇:“你给我穿。”还是回家舒服。

龚远和笑着摇了摇头:“小懒虫,伸手。”

明菲扶着他的手臂跳下床,“这雨总下个不停,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成涝灾。”

龚远和低头给她整理衣带:“不是要成涝灾,而是铁定成灾。若是再下,最多不过三天,堤坝必毁。”那堤坝年年加固,蔡国栋时期,却也不说了,可到了洪知府手上,却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届时,水城府虽然无虞,可下游的两个县和江边的万亩良田必然被毁。

不出龚远和所料,第二日,守真子果然赴了午宴,席间委婉地提醒洪知府,水位太高,是不是提前做一下准备?洪知府不以为然,只道那堤坝牢固得很,熙佑五年秋天比这样大的雨,比这样高的水位都扛住了,定然万无一失。

守真子并不多话,晚宴时推病不曾参加。洪知府也不在意,自领着周同知等人将钦差伺候得周到无比。与此同时,他不忘经济政治两手抓,收到龚二夫人拖着病体送去的卖铺子所得的钱财后,觉得再也熬不出油水来了,便把目光转向了邵家。

第209章 决堤

收到了钱,又有龚远和在一旁帮衬,洪知府办案的速度空前地快起来,在陪钦差的同时,不辍公事,大笔一挥,死人成了旧疾突发,将那冤枉龚远秩的泼皮和龚家几个倒戈的小厮打得皮开肉绽,扔了出去。

龚二夫人去接龚远秩回家,特意命人准备了一万六千六百响鞭炮从街头一直放到街尾,意思是要去去晦气,从此否极泰来。母子相拥痛哭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告知龚二夫人,此事另有蹊跷。

原来那斗蟋蟀之人,乃是邵五的难兄难弟,一切都不过是邵家为了低价购买龚家的铺子所设的毒计而已。若是不信,一可从龚远季身上相询;二可以去打听打听,他们家的铺子,最后到底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

龚二夫人早知娘家无良,却不曾想竟然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命管事去打听铺子的事,很快就得知,她自以为卖给了别人的铺子,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娘家人的手里,一时气得呕血。

再命人去唤龚远季,遍寻不着,发动家仆四处搜寻,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在一隐蔽赌窝内找到捧着邵五所赠的蟋蟀王斗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的龚远季。彼时,邵五也在一旁。

家仆得了龚二夫人的吩咐,并不打草惊蛇,而是悄悄退回去通知了龚二夫人。龚远秩虽身体虚弱无力,仍命人将他用软椅抬到赌场,连着邵五一并拿住,拖回家中。

龚二夫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命人打邵五的耳刮子,问他要被他盗走的私房钱,邵五只是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认,逼急了就威胁龚二夫人,言道若不是他,龚中素、龚远秩早就死在了牢里云云。再不然就把脏水泼到龚婧琪身上,说龚婧琪勾结小白脸盗走了私房钱。

龚远秩怒极,命人拿粪去灌他,暴打了一顿,本要敲断他两条腿,龚婧琪拦住道:“二弟,为了这种人吃官司不值得。”

龚远季在一旁看得害怕,不打自招。不说还好,说了之后,龚婧琪打开存放自己嫁妆的箱笼,才发现里面值钱的首饰与珠宝早就不翼而飞,都被邵五挑唆着龚远季拿去赌光光,转手落入了邵五手中。

少顷,邵家大爷与邵大奶奶闻讯前来要人,龚二夫人命人紧闭大门,任他敲破门,坚决不放人。母子几人一商量,觉得要向邵家讨回这个公道,光说不练是不起任何作用的,索性直接由龚远秩写了状子,状告哥嫂邵五不仁不义,贪婪恶毒,欠债不还,为了达到侵占龚家产业和赖账的目的,四处诋毁龚二夫人的名声,坏了龚婧琪的亲事,诱骗幼童赌博,偷姑母的钱,骗取表妹的嫁妆,诬陷龚远秩入狱等等一大长串罪名。

被打得鼻青脸肿,被粪灌成半迷糊状态的邵五被衙役直接锁到了衙门里。洪知府不由分说,先就一顿杀威棒将邵五打得皮开肉绽,几个大耳刮子打下去,一口牙齿松了一半,不但口不能言,一条命还去了半条,惊得邵大爷与邵大奶奶三魂有两魂出了窍。

夫妻二人一合计,决定一边去寻找关系疏通打点,一边请出了邵老太太去做龚二夫人的思想工作,让龚二夫人撤状子,又让明姿写信向蔡国栋求救,再去寻明菲在中间周旋。

可三条计都落了空,洪知府钱照收,人不放,咬定只要龚家撤状子,他就放人,还威胁着要连邵大爷与邵大奶奶一并捉拿,邵大爷吓得赶紧添了银子才没再提;龚远秩与龚婧琪恨透邵家,连门都不让进,扬言什么时候邵家把侵占去的钱财还回来,什么时候撤状子,邵老太太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红着老脸回了家;明姿就算是送了信出去,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少不得觍着脸去求明菲,人是进去了,明菲却托病不见。

花婆子告知明姿,明菲自从乡下庄子探过二姨娘回来后,就病倒了,床都起不来。又以明姿身子不好,怕明菲过了病气给她的借口劝明姿回去。间接告诉她,知府大人不徇私,龚远秩与龚远和那样的关系,都没能把人捞出来,而是一直等到案情真相大白才放的人。何况这案子又涉及到龚家二房,龚远和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建议她去求陈家想法子。

明姿无奈,只得又去寻三姨娘,想请三姨娘去找找陈家,让陈家出面,先把邵五弄出来再说。三姨娘才从乡下回来,听了此事,委实为难。凡是能当家作主的人一个都不在家,她一个妾,有什么资格去求人?见明姿拖着才小产过的身子哭得实在可怜,只得硬着头皮递了张帖子去求见陈氏的嫡嫂陈三奶奶,陈三奶奶根本就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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