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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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钩鼻收了惊慌之色,冷冰冰地目送着方下颌的背影,轻声道:“我看你怎么死。”

想到这人很快会死掉,再牵扯上秋袤,他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起,闹出人命之后,陈留侯府与皇后一家不死不休,那才叫好看呢。

他叫胡志,方下颌叫胡昉,二人都是陈留侯府的子弟,只是胡昉是嫡出,他却是婢女生的庶子。

嫡母凶悍,生父无情,他受够了这种滋味,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上次吕氏谋逆之时,拼命厮杀,原是想要搏得功劳,谋个出身,以便让日子好过些。

谁知他分明比胡昉杀的人更多,却被生父强行压得比胡昉低了一头,不但如此,还当众斥骂他嗜杀、暴虐、急功近利、心术不正,就算他苦苦哀求也不饶恕。

后来论功行赏,他果然得到的封赏远不如胡昉那么多,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次秋袤太过高调,引起无数嫉恨与猜忌。陈留侯府知道吕娉婷和秋袤曾经有过那么点意思,就想利用这层关系搞点事儿出来。

先是逼杀了吕娉婷的庶妹,吓得她惶惶不可终日,再刻意让她逃出来找秋袤。

只要秋袤心软、被美色所迷,顺手拉吕娉婷一把,藏匿或是接纳,就给了大家群起而攻之的理由。

陈留侯和胡谦想得很简单,他们不是要背叛重华,但不代表他们就会赞同钟唯唯独宠后宫、秋袤成为下一个韦太师、吕太师。

他们求的是一个平衡,皇后有宠却无势,胡氏无宠却有势。

这样才有他们的活路,他们才能心安,所以秋袤必须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事儿,与朝堂仕途从此无缘才行。

但是胡志不这么想,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嫡出弟弟弄死或是搞臭呢?

胡志微笑着,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一道人影闪过,一个娇俏美丽的蓝衣少妇坐到了他对面,笑眯眯地道:“胡公子,你笑什么?”

胡志吓得手一抖,警惕地道:“我不认识你。”

少妇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就够了。”青葱一般的纤指点一点他:“你叫胡志,是陈留侯府的世孙。”

“噗……”胡志一口茶喷出来,他这种婢生子算哪根葱,还陈留侯府的世孙呢,除非家里那些兄弟全都死光了才能轮到他吧。

“你为什么喷茶?难道我说错了?”少妇蹙起眉头:“我看你武艺高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可比刚才那个砖块脸顺眼多了,难道当不得这世孙么?”

难道刚才的事情都给这少妇看在眼里了?胡志猛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你是谁?敢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少妇全然不惧,反而娇笑着抚上他的手,吐气如兰:“我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商女罢了,想要攀附权势,因此对京中的贵人们多了几分关注。”

她压低声音:“胡六公子,令弟这会儿想必已经追上那位吕姑娘了吧?似乎你安排了人,想要趁机夺走令弟的命,然后栽赃给秋袤?”

“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志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决定设法把少妇哄到一旁去弄死。

少妇笑着趴在桌上,将脸贴上他的手背,轻轻磨蹭了几下,嗲声道:“你懂得的。”

她起身坐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的人正守在那里,只等着你的人杀了胡昉,就来个人赃并获,把你交给你父亲,或是陈留侯,你觉得会怎样?”

胡志暴怒起身,却被少妇一把扣住脉门,瞬间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他既惊且怒:“你……”

少妇吃吃地笑着喂他喝一杯茶:“只要你肯听话,我保你如愿以偿,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胡志哑声道:“你想如何?”

少妇道:“听说过几天你家要派人去给你家姑婆庆生,能不能让我们搭个便车啊。”

胡志胆战心惊:“你们是谁?”

少妇冷笑:“你管我是谁!此刻,令弟已经死了,大家都会知道你是个嫉妒谋杀嫡出兄弟的不肖子孙,怎么办呢?”

胡志颓然道:“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聪明。”少妇摸一把他的脸蛋,扭着腰走入人群之中,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胡志呆呆地坐在原地,数九的天,竟然出了一身大汗。

不远处,黄紫带着怀恩站在一个糖人摊子前,冷漠地注视着他,淡淡地道:“鱼儿已经上钩,通知他们,准备离开这里!”

怀恩无比赞叹:“没想到这吕氏的易容术竟然如此高超奇妙!”

原来刚才那个美艳少妇是吕太贵妃装扮而成的。

黄紫笑一笑,转身对着娴熟地做着糖人的小贩说道:“何兄,看着你的小师弟成了这冷漠无情的模样,是否老怀甚慰?”

小贩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不算太丢我的脸。”他胖胖的脸,粗粗的眉,唯有一双眼睛仍然风流婉转,让人不可逼视。

就算是黄紫这样的人,也不敢多看,不露声色地垂下了眼,笑道:“胡昉一死,胡家准得闹破了天,你的小师妹和小师弟一定会焦头烂额的,你心疼不?”

☆、843.第843章 栽赃陷害

阴暗的小巷里,吕娉婷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去,那被****致死的庶妹就是她未来的下场;不回去,自己这副面孔也是天大的麻烦,肩不能挑背不能提,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进了小巷,一个十分壮实的年轻男子站在巷口,大声喊她的名字:“吕娉婷!”

吕娉婷以为是秋袤后悔了,正想答应,又觉得不对,若是秋袤的人,断然不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她瑟缩着想要躲回去,却已经被那个人发现了。

他跑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擦亮火镰,捏着她的脸验明正身:“果然是你。”

方正的下颌,很年轻的脸,衣着华贵,吕娉婷不记得这个人,只觉得有点眼熟:“你是谁?”

胡昉很是愤怒,他见过吕娉婷好几次,甚至还千方百计和她搭过讪,魂牵梦萦,她居然不认得他是谁!

而她居然那样倒贴着去追秋袤那个弱鸡,真是不能忍。胡昉火冒三丈,紧紧攥住吕娉婷的下颌,鼻息咻咻,咬牙切齿:“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想起来了吗?”

吕娉婷吓得胆战心惊,然而仍然想不起来这是谁,她倔强地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没关系,你现在记不得我,以后就记得了。”胡昉将吕娉婷拖到怀中,想要把她带离这里,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办事。

吕娉婷剧烈地挣扎起来,她不敢呼救,只能抓住机会打了他一耳光,再使劲咬了他的手一口,趁着他吃痛松手,不要命地往前跑。

胡昉被激起了戾气,追上去,不管不顾地扣住人按在墙上,开始施暴:“竟敢打我,还想着秋袤那个弱鸡是不是?我哪里不如他,现在就断了你的念想……”

衣领被拉开,寒风刀子似的灌了进去,吕娉婷绝望地闭上眼睛,死气沉沉,然而世界突然安静了。

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喷上了她的脸颊,浓重的腥气夹杂在寒风里,“啪”的一声响,让人胆战心惊。

她睁开眼睛,看到胡昉已经仰面倒在地上,光线阴暗,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想得到,他一定是非常惊恐的。

她得救了!狂喜之后就是深深的恐惧,她大口喘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瘦瘦高高,是个男人,光看一个模糊的剪影,就已经知道生得非常漂亮。

“嗤……”那个人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我帮你杀了这祸害,你准备怎么谢我?”

吕娉婷沿着墙壁滑倒下去,跪在地上,嗓子干哑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没意思。”那个人厌弃地抱怨了一声,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下颌,在她脸上使劲擦了一下,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腥臭无比。

是血,一定是血,吕娉婷颤抖起来:“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个人恶作剧地笑着,把她拎起来:“秋袤派我来接你的,你也真是够傻,当着那么多人冲出来,是怕别人不找他麻烦么?我送你过去找他。”

吕娉婷只觉得身上一轻,风驰电掣一样的离开了这条阴暗冰冷的小巷。

二人离开之后,小巷深处走出了两个人,正是“之”字号护卫中的两人,之八和之十。

之八跟上远去的吕娉婷,之十走到死去的胡昉身边,点亮火折子照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家的嫡出子弟,居然被人杀死在这小巷里,而吕娉婷,才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追赶过秋袤。

这是一个大阴谋,一不小心就会被咬得入骨三分。

之十不敢去动胡昉,而是迅速离开这里,往秋府狂奔。

他刚跑走不久,凄厉的喊叫便从巷子里响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听见声音,许多人涌入了巷子里,有人喊了一声:“这里有把长刀,凶器在此!”

秋袤已经换过轻便衣服,捧着书坐了下来,却怎么都看不进去,眼前总是出现吕娉婷哀恳凄凉的眼神。

“出事儿了!”门被人猛地推开,之十和之八扑进来,神色紧张,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胡昉追上吕娉婷,他们原本是想要暗中出手相助的,但是发现还有其他人潜伏,而且对方的功夫比他们要高很多,担心是个圈套,就打算再等等。

谁知对方突然就出手把胡昉杀了,还带走了吕娉婷。

之八道:“属下亲眼瞧着他把人带进咱们府里又离开,生怕惹出更多的事儿来,就忍着没出声。以属下看来,秋爷,赶紧下令搜府吧。”

之十补充:“之八觉得他就是那个当初挟持您的慕夕。”

秋袤沉声道:“你们不声张是对的,立刻传我的命令,封府,许进不许出,除了侍卫之外,府里的人全都原地待命,不许乱走!”

大红灯笼在寒风里呼呼打转,秋府里一片寂静,之一等人紧张而沉默地进行地毯式的大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一阵狗吠声打破了宁静。

秋袤带着人循声而去,胖狗滚滚撑着圆溜溜的身体,趴在后园用来存放杂物的屋子门口,使劲扒门。

秋袤摸摸它的头,低声道:“嘘……”

滚滚听话地哼了一声,停下动作,起身蹭他的腿。

之一等人点亮火把,一拥而上。

一堆瓦盆后面,躺着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吕娉婷。

听见声响,她呻吟了一声,缓缓睁眼,看到秋袤,急急忙忙爬起来:“我,我,我……”

秋袤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吕娉婷慌乱一阵之后,想起了前因后果,大声道:“不好,有人要栽赃陷害你!”

秋袤道:“你可有胆量,与我一同入宫?”

吕娉婷紧张地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擦,豁出去地道:“有什么不敢的?无非就是死而已!”

秋袤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意:“就这样入宫吧。”

他大步往外走,朗声命人备车备马。

肥狗滚滚看了吕娉婷一眼,转过身,摇晃着胖墩墩的身体,颠儿颠儿地跟着追上去。

☆、844.第844章 王霸之气

交泰殿里,钟唯唯在和重华下棋。

数术不好的人,当然也下不好棋,她已经连输了三次,却是仍然不肯服输。

重华轻轻扣下一粒黑棋,微笑道:“阿唯,你输了。”

钟唯唯不服气:“不是还没到最后么?”

重华一笑:“那行,我便陪你下到最后。”

钟唯唯不错眼地盯着棋盘,妄想找到反败为胜的关键,眼珠子都看酸了,也没找到,便伸个懒腰,袖子一扫,棋子尽数被拂乱。

她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虚伪地道:“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重华微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记得所有棋子的位置,这就重新布置好,咱们接着下。”

钟唯唯不干了,破罐子破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非要让我输得够惨,你才满意么?”

重华乜斜着眼睛瞅她,点一点自己的嘴唇。

钟唯唯俯身下去,蜻蜓点水一样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就想躲开。

重华却不满意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扣住她的腰往怀里带,撬开她的唇瓣和牙齿,热情而霸道想要加深这个吻。

钟唯唯将手挡住他的脸,硬生生把他推开,优雅利落地起身,坐到另一边,捡起棋子重新摆放:“还是继续吧。”

重华注视着她:“不高兴了?”

钟唯唯云淡风轻:“哪有。”

重华往后一仰,露出一个了然却又霸道的笑容:“今天我惩罚了秋袤,你却从头至尾没有问过我一句,莫非是真的不知道?”

钟唯唯托着腮:“您说呢。我这里发生的事儿,您不是门儿清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您”来称呼他了,今天突然蹦出来,必然是不高兴的。

“查出什么来了?”重华不否认,“谁在多嘴?”

钟唯唯指一指北边:“长阳宫。”

胡紫芝,倒和刘岑查的结果合上了,弹劾秋袤的人表面上和陈留侯府没什么关联,其实背地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果然独宠后宫不容于世。

重华看着钟唯唯慧黠而调皮的样子,沉重地暗叹了一口气,这条路,艰难险阻而漫长,希望她能坚持下去,而不是郁郁而终。

他揉了揉钟唯唯的发顶,怜爱地道:“日子还很长,希望你能一直都这样信我。”

钟唯唯也正色道:“我也希望你能一直信我。”

“陛下,秋爵爷求见。”李安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带着些紧迫:“是急事儿。”

重华立刻起身往外:“我去去就来。”

钟唯唯不容商榷地道:“让我一起。”

重华皱了眉头,目光停在她的小腹上:“你……”

钟唯唯坚定地说:“我不要做眼盲耳聋的人。”

“那就一起吧。”重华犹豫片刻,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有力而修长,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被这样一只手牵着,便可弥补许许多多的辛苦和疲惫。

钟唯唯跟着重华,肩并着肩,一起穿过长长的甬道,去了清心殿。

秋袤站在大殿外,青衣狐裘,挺拔端严。钟唯唯晃眼看去,俨然觉得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那里。

她冲秋袤笑了起来:“你来了。”

秋袤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跟着重华一起出来,惊诧地看向重华,用眼神表示,是你自己说男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把阿姐扯进来的,为什么又把人带来了?

重华却是没理他,把钟唯唯安置好才问:“什么事?”

秋袤利落地把经过说了,让人把吕娉婷带上来:“具体经过她都知道。”

吕娉婷跪在地上,衣衫单薄,全身血污,人却十分冷静,口齿清晰地把经过一一说明,再将头磕到地上,低声道:“罪人有罪,不该私逃,请陛下和皇后娘娘降罪,不要责怪罪人的祖母。”

好恶毒的一个圈套!

钟唯唯撑着下颌,似笑非笑:“陛下怎么看?”

事关他的大功臣,她不好多说什么。朝廷是用人之际,需要妥协,但要她和秋袤就这样吃了这个亏,她是不肯的,她不想看到胡紫芝得意的脸。

重华面无表情,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钟唯唯问了他,他才说:“你回去,这件事和你无关。”语气不容置疑。

“哦。”钟唯唯起身走到外面,才突然回味过来,这件事怎么会与她无关呢?太有关系了!

关键是她刚才怎么这样听他的话?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抿嘴笑了,因为她家的陛下,刚才无意之中表现出了一种叫做“王霸之气”的霸强气势,让她来不及多想就盲从了。

她含着笑,吩咐众人:“今晚的事情不许外传,谁走漏了风声,我便拔了他的舌头。不是开玩笑的。”

她从未说过这种威胁人的话,所以说出来特别吓人。

好几个宫人畏畏缩缩,不敢多言。

一夜安然过去,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京城炸开了锅,胡昉的死成了一个爆炸性的大事件。

胡家的小厮出来指证秋袤,说是他指使人杀死了胡昉,起因么,自然是因为吕娉婷。

接着有更多的人出来证明,说自己看到女扮男装的吕娉婷当街拦住秋袤,叫他秋大哥,让他救自己。

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证明,说自己看到秋袤派人悄悄跟踪吕娉婷,看到胡昉调戏羞辱吕娉婷,然后秋家的护卫杀了胡昉。

有人还说自己看到秋家的护卫把吕娉婷带回秋府,悄悄藏了起来。

一时间,攻击无数,弹劾的折子雪片似地往上递,连带着钟唯唯也被说了无数的不是。

陈留侯没露面,胡谦本人也没露面,由胡昉的生父、陈留侯第二子胡识出面告了御状,要求给他可怜的儿子沉冤昭雪。

重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胡家的要求,羁押了秋袤,让人搜查秋府,寻找吕娉婷的下落。

偏来吕娉婷无影无踪,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秋袤和秋府的护卫更是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曾经动过胡昉。

然后胡家拿出了一件很重要的物证——一把长刀,刀上还沾着血,说是从现场发现的。

☆、845.第845章 千夫所指

经过勘察,这把长刀来自于“之”字号护卫。

为什么呢?郦国一般武人通用的武器都是长刀,但是世代镇守边疆的许家军,尤其是许家精心培养出的“之”字号护卫,用的长刀与众不同。

锋利坚韧的精钢,名师锻造,上头带有特制的血槽,长度、重量、手感、韧度都更适合于近身搏杀。

而胡家拿出来的这把刀,的的确确就是“之”字号护卫的专属长刀,经仵作查看,也和胡昉的致命伤吻合。

秋袤解释说,在韦氏叛乱之夜,“之”字号护卫拼死搏杀,死伤无数,这种长刀也丢失了好几把,事后并没有找到。

他相信胡家不会拿嫡出子弟的性命来生事,但不能排除别有用心之人的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然而胡家并不买账,认为他这是巧舌如簧,抵赖推脱。

胡识疯狂地哭诉,说自己的儿子在镇压吕氏叛乱之时,身先士卒,杀了许多叛军,立了无数功劳,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一个身无寸功之人的手里,他不服!

有人跳出来,追问吕娉婷为什么会逃出羁押之所,为什么胡昉会去招惹侮辱吕娉婷,哪怕是人犯,也不该这样,是胡昉违法在先!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功臣与罪人谁轻谁重的讨论喧嚣日上,连带着功臣与外戚谁轻谁重也被提了出来。

一个争风吃醋的杀人案演变成了大是大非的讨论,舆论一边倒,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功臣最重,如果罪人和外戚比功臣还重,国家靠什么支撑?

有人甚至建议,论功行赏,就该把吕氏这样的罪人赏赐给有功劳的将士,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合理合法。

这一波舆论来势汹汹,胡家不动声色地占据了最高点,案情尚未明朗,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恃宠生骄的皇后胞弟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尤其是秋袤,简直就是千夫所指。

重华整天沉着脸,胡家之所以会占据上方,那是因为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家的女儿在后宫承宠为妃,生下皇家血脉,如此他们才能觉得有保障,才安全。

钟唯唯独宠后宫,又有了身孕,甚至隐隐还有遣散后宫的打算,那当然不能为人所忍。

哪怕她曾经带着郦国打败过东岭,哪怕她曾经立下无数的大功劳,在涉及到个人的切身利益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有人私底下是这样说的,就算韦氏、吕氏作乱的时候,后宫也是有很多嫔妃的,也不断有皇子皇女出世,如今换了一个家族俱灭之人为后,反而落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了,这是什么道理?

以一人之身挑战千百年来的规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局面隐隐有失控的趋势,刘岑等重臣向重华建议:“为君之道在于制衡,退让一步,并不会让帝王的威严受损,只会显得帝王睿智宽厚。”

“外有东岭虎视眈眈,已然撕破了脸;国内才有韦吕叛乱,吴王拒旨不归,叛乱之心昭然若是,郦国暂时经不起折腾了,还请陛下三思。”

“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会体谅陛下的。”

这是委婉的说法,还有那种早就看不惯,认为重华什么都好,就是偏宠钟唯唯一人特别不好的老臣更是不客气地说:“自古以来,都是一个茶壶配几只茶碗,皇后娘娘若是贤惠,就该主动劝解陛下,让后宫雨露均沾,为陛下开枝散叶,否则就是嫉妒,祸国殃民!”

“哦。”重华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认真聆听这些意见,实际上想的是,这件事背后有黑手,不然就凭这些人,没可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

他也不能太怪罪胡家,胡家明显也是被人涮了,但是真的死了人,又才立了大功,光靠雷霆手段镇压是不行的,那会让人心寒,必须揪出幕后黑手,让人心服口服才行。

老臣们看出他敷衍了事的态度,语重心长,哭号喊叫,想把迷途的陛下从歧路拉回正途:“事关国家安危,请陛下三思啊。”

“哦。”重华温和地注视着叫得最大声的老臣,心里在想,也不知道张翼他们这些日子排查得如何了。

昭仁宫里剑拔弩张、凄风苦雨,交泰殿里却是一片安静,钟唯唯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有孕在身,不能喝茶,且和东岭开战在即,大家向来重视的茶道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因此她就没碰茶,而是选择了下棋。

用小棠开玩笑的话来说,皇后娘娘胎教做得好,知道自己哪里最欠缺,就从哪里补起。

还很好心地安慰她说,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虽然她的术数不好,但是陛下很好啊,小殿下一定会继承到陛下的天赋。

钟唯唯理所当然地赏了小棠几个大白眼。

这时候,有人报告说:“惠妃娘娘请见。”

小棠等人的脸立刻拉长了,外头的事情,陛下有意不许往交泰殿里传,却不代表她们不知道。

皇后娘娘每天自得其乐,不过问,那是想得开,也是给大家留余地。若是换个心思重的,早就气个半死了。

这胡紫芝不在屋里躲着,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耀武扬威来的?还是兴师问罪来的?

钟唯唯摆摆手:“得了,得了,别拉着一张脸,她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记得,要笑眯眯的,谁敢拉着脸,苦大仇深的,就罚她一个月不许笑。”

胭脂扯出一个笑,很有风度地去把胡紫芝请了进来。

胡紫芝带着两个近身女官,她本人是低眉垂眼、眼角含愁的样子,那两个近身女官却是非常警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有人把胡紫芝给弄死了似的。

钟唯唯只当没看见,赐座,再让人给胡紫芝上茶,微笑着道:“惠妃有事?”

胡紫芝站着不坐,垂着眼给她跪下:“臣妾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钟唯唯笑起来:“惠妃最近请的罪也颇多了些,上次是为了冤枉本宫而赔罪;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你又冤枉本宫什么了?”

胡紫芝涨红了脸:“是为了外头的事而来。”

☆、846.第846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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