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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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勾起唇角,朝她伸手:“你骂钟袤不打招呼就跑掉,朕也要骂你不打招呼就跑掉呢。”
钟唯唯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很认真地说:“微臣不是跑掉,而是有事暂时离开片刻而已。”
重华使劲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却装作不知道,不露痕迹地一扯,她便往前一跌,扑到了他怀里。
钟袤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钟欣然掩口笑了起来,非常好心地替她遮掩:“阿唯,你是不是又踩到裙角啦?”
重华冷冷地瞅一眼钟欣然:”师妹眼神不好么?分明是朕拉了她一把。“
钟欣然尴尬得无地自容。
钟唯唯干笑一声,撑着重华的胸膛坐直身体,小声说:“我去换身衣服。”
重华恍若未闻,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没有告诉他,钟袤和大师兄来了,悄悄出宫去见大师兄和钟袤,是她不对。但是她能怎么办?
钟唯唯积累了很久的疲累和无力,在此刻达到顶峰。
不让她换衣服那就不换了吧,反正钟袤并不在意她穿什么,至于师娘和大师姐,她也不在意她们怎么想。
她笑眯眯在重华身旁坐下来,和又又打招呼:“今天我不在家,有没有调皮啊?”
又又立刻乖巧地道:“我很乖,很听话,功课都做好了。”
她说这里是她家。就是这样一句不经意的话,让重华原本愤怒又委屈的心情得到了稍许缓解。
他松开钟唯唯的手,亲热而和气地道:“挑件漂亮的衣裙,别让客人久等。”
钟欣然目光微闪,还真是相亲相爱啊。
重华分明已是怒发冲冠,立刻就要爆发,钟唯唯不经意一句话就能化解了这愤怒,果然是手段渐长,真是劲敌。
被遗忘的钟夫人低低咳嗽了一声,暗示钟欣然赶紧说出钟唯唯今天其实是和何蓑衣在一起鬼混了。
钟欣然警告地瞪了钟夫人一眼,表示不许她胡说八道,坏自己的事。
真是笨啊,重华又不是傻子,她已经揭穿钟唯唯今天所做的事情了,重华自己会去深究。
就算是钟唯唯心有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怪不上她。
若是她再提起何蓑衣来,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让他们怀疑她别有用心?
那样,本来要闹掰的两个人一定会一致对外,找她麻烦的。
钟夫人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忍了下来。
钟唯唯和钟袤打了声招呼,走回寝殿去换衣服。
她的衣服并没有和重华的放在一起,而是放在了暖阁的衣柜里。
小棠不知到哪里去了,她也不敢在这种当口问重华,免得招惹他的怒气。
用其他宫人伺候吧,她又不想明明很担忧很疲累,却要装得欢天喜地的,那样太累了。
一切亲力亲为,钟唯唯洗脸梳头,拿不准主意自己究竟是穿女官袍服呢,还是穿件精致华贵的宫装更好。
梅坞里,薛凝蝶带着宫人流水一样地把各种珍馐美味送上来,重华面无表情地起身,朝钟夫人和钟袤微微颔首:“稍坐,朕去更衣。”
钟夫人已经被满桌子见都没见过的菜肴给吸引住了,钟袤的心思则在又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长子身上,谁都没心情去管重华到底要干嘛。
钟欣然追出去:“陛下。”
重华停下来,侧头,不耐烦地道:“师妹有事?”
钟欣然局促地绞着帕子,低声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呢?”重华并没有和她多话的意思,回过头大步往前去了。
玄色绣金的袍袖在暮色里划出一道优雅霸气的弧线,闪耀得钟欣然瞳孔一缩。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寝宫暖阁里,钟唯唯最终还是决定选一套漂亮的宫装,打扮得漂亮齐整些,钟袤看到会放心,重华大概也会高兴一点。
她脱掉身上的半旧衣裙,拎起宫装,准备往身上套。
低垂的锦帘被人从外猛地掀开,重华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她,眼里的愤怒和嫉妒毫不掩盖。
天气太热,钟唯唯只着了一件很薄的纱制里衣,曲线毕露。
她略有点尴尬,连忙把宫装往身上套,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很快就好。”
重华一言不发,缓步朝她走来。
地上铺着丝毯,他的脚步也很轻,走起来就像猫一样没有声音,钟唯唯却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里。
她心惊肉跳,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却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她瞒着他悄悄去见何蓑衣,是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大师兄把钟袤带走,以免惹出更大的麻烦。
不让他知道她去见大师兄,那是因为知道他醋海滔天,而她绝对做不到,因为害怕他生气就冷淡不理大师兄。
大师兄对她和钟袤是有照顾之恩的,特别是照顾了钟袤这么多年,她必须得承情。
不见一面,没有任何交代,就让人走,是个人都会寒心,那不是她做人的准则。
钟唯唯把胸一挺,直直地看向重华,准备和他对仗。
要吵要骂要打她都不怕,除了不得不隐瞒那件事之外,她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重华突然朝她扑了过去。
钟唯唯猝不及防,往后一仰,刚好靠在衣柜上。
重华的手撑在衣柜门上,胸膛和她的前胸紧紧挤在一起。
他低着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呼出的气息把她脸上的汗毛都吹得竖了起来。
钟唯唯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我……”
她本来想说,我可以解释,我和大师兄是清白的。
但是重华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他低下头,一口咬住她的嘴唇。
钟唯唯疼得“嘶”的一声,扬起拳头使劲捶打他,含糊不清地道:“放开我……呜呜……”
重华根本不理会她那点小力气,只管将她逼得紧紧贴着衣柜,半点动弹不得,肆无忌惮地吻住她,一点呼吸的空余都不留给她。
☆、274.第274章 陛下的怒火(3)
钟唯唯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过去了,她大为愤怒,抬起脚就往重华身上踹。
重华痛得吸气,却不管不顾,整个身体都压迫上去,和钟唯唯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他恶意地用身体碾压着她的身体,想要激起她更多更激烈的反应。
描金镶嵌螺钿的华贵柜门又冷又硬,重华的身体火热滚烫,钟唯唯觉得自己面临的就是冰火两重天。
她无力地靠在柜门上,因为窒息而变得目光涣散。
这种时候,重华要做什么她都觉得不奇怪了,他无非就是想要宣示他的主权,想要吓唬惩罚她。
力量不是对手,反抗无效,随便吧。
重华却突然停了下来,钟唯唯靠在衣柜门上大口喘气,她薄纱的里衣早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衣领滑落到肩下,雪白的肌肤上还留着昨天晚上他留下的痕迹,宛若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灿烂别致夺目。
重华微缩了瞳孔,把她拽起来,把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脱掉,再给她换了一身干净平整的里衣,往她身上套宫装。
他把她拉到妆台前坐下,大声喊人:“人都死了吗?死到哪里去了?”
一个宫女探头探脑地摸进来,贼兮兮地从睫毛缝里偷看他们。不是别人,是原本应该在芳荼馆的小棠。
重华才和小棠一碰目光,小棠就乌龟似地缩了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战兢兢过去给钟唯唯梳头。
重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阴沉着脸道:“快一点!”
小棠怕他怕得要死,手一抖,就把钟唯唯的头发拽了一根下来。
钟唯唯龇牙咧嘴,重华粗鲁上前,“啪”地打落小棠手里的梳子,恶声恶气:“出去!”
小棠包着两泡眼泪,却不敢走,悄悄看钟唯唯的脸色,她怕重华会朝钟唯唯动手。
重华若要对她动手,刚才就不会停下来了,钟唯唯示意小棠出去,不要管她和重华的事。
小棠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重华阴沉着脸,低声骂道:“蠢货!”
钟唯唯严重怀疑他其实是在骂她,但是现在这情况,她如果回呛,铁定要吵起来了。
钟袤还在梅坞等着,她不想让钟袤担心,更不想让大师姐开心。
她假装没听见,低头把梳子捡起来,准备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髻,重华却劈手就把梳子给抢了。
他动作夸张地抓着她的头发,神情凶狠,好像想用梳齿把她的头皮戳几十个洞似的,然而落到头皮上却很轻,一点都不用力,她也没有头发被扯到。
一下又一下,他的动作夸张、表情凶狠,仿佛每一下都是刺出去的剑,却很快给她梳了个很难看的发髻,再重重地把一枝珍贵的羊脂玉钗插到她的发髻上。
钟唯唯对着镜子看,她的嘴唇痛了那一下之后就过了,并没有发生红肿破皮之类的情况,她转过身,不眨眼地看着重华。
重华不耐烦地瞪她:“想干嘛?想吵架?想打架?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钟唯唯猛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头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重华沉默下来,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顺了。
他任由她抱着,既不回抱她,也不出声,而是安静地看着已经黑下来的窗外。
“咄咄”门轻轻响了两下,钱姑姑担忧地道:“陛下,客人还等着呢。”
重华假装没听见,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梅坞的那帮人全部都赶走。
心情不好,还要假装自己很开心,和卖笑的没什么区别,讨厌死了!
钟唯唯站起来,拉他往外走:“走吧。”
重华半垂了眼,松开她的手,转身往外。
钟唯唯追上去,他却越走越快,根本不想给她追上的样子。
钟唯唯索性不追,他爱怎么就怎么好了,她按着自己的速度来。
谁知重华又不干了,站在拐角处皱眉看着她:“你是想让你弟弟担心吗?”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钟唯唯低着头跟上去,这一回重华没有再甩掉她,而是和她一起走进梅坞。
钟唯唯还没调整好表情,已经听他谈笑风生地和钟夫人等人打招呼:“让师娘久等了,刚才遇到一点紧急政务,不得不耽搁。饿坏了吧?”
从来只有普通人等皇帝的,谁敢说自己等太久了啊。
钟夫人毕恭毕敬、起身行礼:“政务要紧,陛下勤政爱民,民妇十分欣慰。”
“是呀,我们并不饿。”钟欣然迅速扫了重华和钟唯唯一眼。
重华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钟唯唯的发髻却是让人见之难忘——她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梳这样丑的发髻!况且这是在宫中啊!
钟唯唯察觉到钟欣然的目光,立刻警惕起来,抬起手,优雅地抚一抚鬓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师姐笑话了。”
重华闻声回眸,面无表情地给钟唯唯正了正头上的发钗,再牵着她一起落座。
无声胜有声,钟欣然虽然还在笑,表情却已经僵硬。
不用多说,能在皇宫里梳出这样丑陋的发髻,还能让钟唯唯顶着出来游行展示的人,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钟袤则是非常高兴,看样子二师兄对阿姐真不错。
当初他生了重病,阿姐要进京入宫,二师兄的愤怒痛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二师兄突然做了皇帝,他为阿姐担心得不得了,就生怕她会被二师兄打击报复,加上坊间传言,他更是担忧。
现在看来,两个人过得很好,太让人开心了!
又又也很高兴,看样子是不会吵了吧?
虽然他很想挤到钟唯唯怀里撒娇,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让阿爹和唯姨多牵牵手,只有好处没坏处。
案桌之下,重华松开钟唯唯的手,含着笑,举起金杯:“难得我们一家人团聚,我敬师娘一杯。”
钟夫人受宠若惊,钟袤却小声说道:“陛下,还有大师兄……”
钟唯唯这个弟弟,可真会拖她后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钟唯唯和重华想要刻意回避大师兄的事情,也没法儿回避!
钟欣然开心得要死,却假装焦急地朝钟袤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275.第275章 陛下的怒火(4)
钟袤见重华和钟唯唯等人都不说话,急了:“阿兄身上带了伤的!我们在路上被人追杀,他为了护住我,腰间被砍了一刀,至今伤口还没好呢!”
他的本意是想告诉重华,不是他故意要让大家不开心,但大师兄真的是好人,对他很好很好啊。
他们在这里团聚吃喝,大师兄却一个人留在外面忍受痛苦折磨,这不应该。
谁对自己好,就要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这是钟袤天真朴素的想法,也是钟唯唯一直对他的教导。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钟唯唯内疚又自责。
她之前看到何蓑衣腰间的血迹,看他神态自若,各种动作,以为他真的只是小伤。
完全没想到他不但伤得很重,还是为了保护钟袤才被伤到的,而何蓑衣当着她的面甚至提都没提。
重华想的却是,何蓑衣这个阴险的斯文败类又使贱招了。
之前跑得影子都不见,就连十三卫的人都找不到他,莫名其妙什么人会去追杀他和钟袤啊?
分明就是贼喊捉贼,苦肉计,就是想让钟唯唯觉得对不起他,觉得他好。
重华看向钟唯唯,果然钟唯唯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内疚加自责”的表情。
一股怒火自重华的胸间猛地蹿了起来,他恨不得大声把钟唯唯姐弟俩给骂醒。
这姐弟俩都是傻子吗?他们怎么就看不出何蓑衣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货呢?
然而经过这么多事,重华已经学会了隐忍。
他硬生生忍下这口气,大方地道:“钟袤不提,朕竟然都忘了,赵宏图,快去把朕的大师兄请来!”
边说边给赵宏图使了个眼色,示意千万别让何蓑衣进来倒胃口。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当着他的面,决不允许何蓑衣见到钟唯唯!不然何蓑衣还真以为他是死人好欺负呢。
钟袤诚心诚意地道:“陛下,您真好。”
重华假惺惺地笑:“阿袤,咱们是一家人,大师兄对你好,那就是对朕好。就算是为了让你姐姐高兴,朕也要对他好一点才行。”
说到这里,特意看了钟唯唯一眼。
当着钟欣然等人的面,钟唯唯挤出一个笑,抱着他的胳膊说:“陛下最好了。”
掌心里的胳膊坚硬似铁,泄露了主人隐忍的愤怒。
重华以为她没看见他对赵宏图使眼色了,其实她看得很明白,因此他刚才的大方和善,其实都是装的。
钟唯唯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重华会对大师兄那样反感仇恨。
如果大师兄对她和钟袤不好,那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和他统一战线,但是大师兄对她和钟袤这样好,要她怎么办?
都已经告诉他了,她和大师兄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就是不信?!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吗?
因为两个人都是强装出来的欢乐,所以殿内的气氛怎么都活跃不起来。
钟欣然想表现得善解人意,便绞尽脑汁凑趣,却只得到几声类似冷笑的敷衍,她也恼火起来,决定坐等看笑话。
装模作样假装很恩爱,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还是重华见过的风浪多,钟唯唯偏心眼儿,他可不能再把小舅子也给得罪了,笑眯眯问钟袤:
“和姐夫说说,有人追杀你们是怎么回事,这就派人去把他们捉拿归案,给你们出气!”
钟袤很高兴,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阿兄带着我出了苍山,路上遇到长风镖局在行镖,他们遇到点儿麻烦,是阿兄帮忙解决的。
一问,听说我们要来京城,就让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走。在路上有人不断找麻烦,要劫镖,有一次下大雨,对方上来就杀人,估计他们以为我是镖局的人吧,想杀我,阿兄为了护着我,被砍伤了。”
重华皱起眉头,奸诈的何蓑衣!
若真是搞个什么有人特意追杀钟袤,他还可以引导钟唯唯好好想一想这事儿的真伪,究竟是不是苦肉计。
偏偏何蓑衣弄了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跟着镖局搭伙入京,有人劫镖,误会,误伤,这就让人无可挑剔了。
钟唯唯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街上,也有人找阿兄的麻烦,那还是为了那什么镖局结的仇吧?”
重华淡淡地道:“不用担心,朕让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查就清楚了。”
酒过三巡,赵宏图终于来复命:“陛下,何公子身体不适,向您请罪,问能不能改天再来拜见您?”
重华遗憾地道:“既然大师兄身体不适,那就让他安心歇着吧,朕改天去看他。”
眼角斜瞟着钟唯唯,偷看她的反应,和气地对钟袤说道:“你别担心,朕这就让最好的大夫去给大师兄治伤。”
钟袤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答应了。
重华就又逗着他,哄他把何蓑衣是怎么悄悄带他出苍山的,经过哪些路线,都和什么人来往等等。
不愿意就不愿意好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德行,这样装模作样哄钟袤,打听这些事,又是想做什么?
钟唯唯打断钟袤的话:“食不言寝不语,天色不早,你不能留宿宫中,早些吃好早些回去。”
钟袤从小就很听钟唯唯的话,立刻听话地低头吃饭。
重华阴沉着脸,冷冷地看向钟唯唯——之前不把钟袤交给他照顾,现在还不许他和钟袤表示亲近说话了!
钟唯唯平静地回视着他,她清清白白,随便他了!
又又左看看,右看看,挤到两个人中间坐下,悄悄拉了两个人的手,使劲合在一起。
钟唯唯的手冷冰,重华的手滚烫,一挨上就互相嫌弃地使劲甩开。
钟唯唯力气小,动作幅度不大,抽走就算了,重华却用力过猛,打在了又又的胸上。
这一下非常用力,而且发出一声闷响,又又呆了呆,瘪着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阿爹打呢,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钟唯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重华性子不好,爱别扭发脾气,对着她怎么都好说,只要不超过底线,她也不会太和他计较。但是拿孩子发火儿算什么?
☆、276.第276章 皇宫是个大染缸(1)
不用粉饰太平了!
钟唯唯立刻拉着又又站起来,准备离开:“弄疼哪里了?给我瞧瞧。”
钟欣然突然起身,伸手去接又又:“哎哟,又又怎么哭了?来,然姨给你吹一吹,带你出去走走,让你阿爹和唯姨说话。”
钟唯唯下意识地抱着又又让了让,但是又又居然向钟欣然伸了手。
钟欣然接过又又,冲着她温柔一笑,体贴地道:“阿唯不要冲动,陛下也不是故意的。有事好好说嘛,别让人看笑话。”
钟唯唯原本心里就憋着一团火,被钟欣然这自来熟地说了一句,心里就更不爽了。
便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又又说道:“远来是客,你怎能麻烦客人呢?”
她自从离开苍山进京,就再不把师娘和大师姐当成亲人。笑话,算计了她,再来装什么一家人。
又又立刻从钟欣然怀里挣下来,紧紧拉着钟唯唯的手,小声说道:“唯姨,我只是想让你和阿爹说话,不想扰了你们,所以才答应跟着这位师姑出去,我最喜欢的还是唯姨,而且只喜欢你一个。”
钟唯唯心里舒服了些,勾起唇角:“哼,算你有良心。”
又又讨好地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钟欣然已经尴尬得笑不出来,低垂了脸轻声说道:“阿唯心里终究还是怪着我吧。从前是我不对,今天也是……唉……”
钟夫人忍不下去,冷冷地道:“你义父对你姐弟俩有救命养育之恩,若不是因为把药让给你们姐弟俩,他何至于得了急诊无药可用,早早离世?”
钟欣然匆忙拦阻钟夫人:“阿娘少说两句,是我没想周到……是我多事……”
钟夫人不依不饶:“给谁脸嘴看呢?入宫是你自己选的,就算当时不情不愿,如今你也得了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钟袤来了京城,你师姐昨天就来提醒过你,你置之不理,钟袤跑来求我们,我们这才带他入宫,为的不过是让你姐弟二人早些团聚。
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样对待你师姐……你还有良心吗?你眼里有孝义吗?”
钟欣然急了,伸手去捂钟夫人的嘴,一迭声地对着钟唯唯说道:“阿唯,对不起啊,阿娘老了,脾气越来越怪,她不是有意的。”
钟唯唯站在一旁,冷淡地注视着钟欣然和钟夫人,神情轻蔑,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到底是真的为了她好,还是为了故意在她和重华之间制造误会,彼此心里都明白。
钟欣然不敢和钟唯唯对视,声音渐渐低了,钟夫人还在骂骂咧咧,重华突然抓起酒壶用力砸到地上。
一声脆响,所有的嘈杂声都没有了。
钟夫人既惊且怒,非常忿忿,但是不敢招惹重华,只好低了头不敢说话。
钟袤已经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