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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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根本忘记女儿已经离去，女儿如何吃奶，女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过了这么

多年，她奇怪自己还记得。

其实她写的只是流水账，根本与文学无关。但她觉得那是件很大的事，她

很认真地做着。为了写得更好，她开始注意身体，她不再哭了，而是每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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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晨练，她不再消沉，因为写到女儿十五岁时，女儿曾经说过：“妈妈，你的

健康与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当写到女儿二十岁谈了第一次恋爱时，女儿曾经说过：“妈妈，我要你活

到一百岁，将来还要看外孙啊。”

她想，她应该好好活着，那是女儿的希望，女儿一定希望母亲快乐地微

笑，而不是整天沉在哀思中。

一年半之后，她换了一个人。她知道，是爱拯救了她，如果不是爱，她怕

自己活不下去了，而这本书写成之后，她自费印出了它。有时候，文字和多高

的文学水平没有关系，那是她的真诚付出对爱的付出。不过几百本，她去

送给亲戚朋友，觉得做了一件大事，亲戚朋友看完书后潸然泪下。不是多好的

书，字字句句却全是真情。是从那本书之后，她感觉自己开始了另一次人生，她想，她要为自己的女儿再活一次。

是女儿的爱延续了她的生命，她知道，她好好地活着，女儿在天堂才会

快乐。

而女儿的快乐，才是她最大的安慰。

虽然女儿走了，但她和女儿之间有一件东西还在紧紧联系着，那就

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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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三个拥抱

五

母亲的电话

母亲极少来我家，她说，住不习惯城里的房子，要坐电梯到十七层，很

晕。还有，一听物业费那么贵，母亲说，这样的房子哪里是人住的？

母亲来了没几天，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比如去买菜，她要骑上三轮车去

农贸市场，其实便宜不了几块钱。她说，一去超市看到净菜就觉得贵，不就自

己洗洗吗？家里有饮水机，可母亲说喝不习惯，她还是用天然气烧开水喝，说

这样会省一点，否则我们的贷款什么时候可以还清？我告诉母亲的是反正虱子

多了不咬，债多不了愁，那个美国老太太和中国老太太的故事多生动啊，一个

住了一辈子好房子，最后一无所有，一个住了一辈子破房子，最后落了一套房

子。母亲说，还是落一套房子好，至少给儿孙留下了。

这老人的想法真是奇怪，谁知将来这孩子得多自私？总之，我和母亲处处

观念不一，所以，她来不了两天就会嚷着回家，说还是自己的狗窝好。

因为工作忙，我回家的时候极少，于是只是有时候打个电话过去，时间长

了也许就间隔时间长一点。有一次大概有一周没打电话，母亲的电话便打过来

了，囡囡，她说，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了？和他吵架了？单位的事不快

乐？到底怎么了？这才想起一周没给母亲打电话了，其实是玩疯了，哪有时间

给小城里的母亲打电话？

没，没事。我结巴着说，好着呢。母亲又开始唠叨，说我穿得太少，冬天

穿什么裙子，老了会受病的。又说我吃得少，总减肥，简直是没事找事，她就

希望我白白胖胖的，真让人没了办法。

母亲的电话总是隔三差五地打来，一般的时间是早晨七点半。后来父亲

说，你妈为了给你打电话，总是六点多就起，老怕晚了，因为你应酬多，所

以，想早晨给你打，一是嘱咐你一天多注意，再就是给你叫个早。

一晃，母亲给我打电话好几年了，日复一日老样子老话题，多吃别冻

着别热着，别和同事闹别扭。有一次，母亲也一周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竟马

虎到没有打过去，再打过去时，竟然发现家里居然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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