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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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们便进了茶馆。
茶馆的伙计正招呼人,抬头见沈子斋和夏仲芳抱着一位哥儿进来,不由暗喝采:这对年轻夫妇好相貌啊!定然是高门大户的人家了。他不敢怠慢,忙忙上前,引了他们到靠窗的雅座上。
这边雅座,却是用屏风隔开,不和众人杂在一起。
青竹见伙伴过来要倒茶,只摆手,问道:“茶水房在哪儿?带我过去,我自己泡茶。我家老爷和夫人可喝不惯你们这儿的茶。”
沈子斋待要说什么,夏仲芳已是笑道:“老爷肠胃不好,就别尝试他们这儿的茶了。倒是我们可以试一杯。”
青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的,这会已是随伙计到茶水房中,要了滚水,取出三个杯子来烫了烫,再拿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了两杯茶,另泡了一杯蜜水,这才令伙计随她端出去。
伙计见青竹这样仔细,且泡茶那三个杯子,看着却是权贵家才能用得上的骨瓷,也不敢多嘴问,只更加小心,想着要好好侍候。
夏仲芳见茶来了,忙端给沈子斋,自己端了一杯,只怕喆哥儿那杯烫,先摸了摸,吹了吹才给喆哥儿喝。
沈子斋问伙计道:“今儿说什么书?”
伙计一听来了劲,答道:“今儿是说《奇女传》。这几天说这个,茶馆都爆满的,贵人不信瞧瞧!”
沈子斋果然站起来,朝包厢外瞧了一眼,见茶馆满座了,不由笑道:“这《奇女传》这么吸引人?说的什么故事?”
伙计悄声介绍道:“说的,其实是本朝齐王妃的故事,只是为了不显眼,改编了一下。”
“赏!”沈子斋吩咐了一声。
钱婆子忙打赏了伙计,伙计千恩万谢下去了。
待得说书先生上来,果然是讲《奇女传》的,换了人名朝代,再省略掉夏仲芳嫁季鸣春那一段,只说她本是状元之女,被一个歹毒妇人换给一对乡下夫妇养大,养到十八岁时,因有原故进了京城,凑巧就成了王爷的奶娘,救活了中毒的齐王。后来被姑祖母认回去当孙女,辗转再被状元夫妇认回,后来嫁了齐王当齐王妃的曲折经历,其中加添许多女主和歹毒妇人斗智斗勇的情节。下面听的人直拍掌。
夏仲芳听得愣愣的,这说的是自己?美化了许多哦!
钱婆子和青竹等人听着,却是大大松口气,这是为王妃正名呢!待得王爷封了皇太孙,王妃的过往经历自有人会翻出来,到时要封太孙妃,只怕许多人要诟病她的过往。现下有茶馆说书这一节,正是为王妃扬名。
沈子斋听着说书先生说得热闹,自是暗暗点头,乔绍元和罗君用的文采,用来写这说书的剧本,是牛刀小试。
夏仲芳听着听着,自然看向沈子斋,喊道:“王爷!”
沈子斋点点头,笑道:“本王的芳娘,已成了传奇女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20章
这晚回府,夏仲芳自然问沈子斋说书的事。
沈子斋道,“剧本是乔师爷和罗师爷写的,现已印制,散到京城各个热闹的茶馆中,让说书先生照着说书,把以前那些不利于你的剧本压掉了。你先前流落在外,在民众心中,你是吃过苦的人,他们更希望你能成为太孙妃,将来为他们谋福利,为他们请命说话。”
夏仲芳搂了沈子斋的腰道,“谢谢王爷谋划,”
沈子斋笑道,“芳娘的声望若有了,待本王封了皇太孙,太孙妃之位,便非你莫属了。再不必忧心的。”
半个月下来,外间关于夏仲芳的传闻,便多是正面消息,重点都是说她如何进京城,如何奶活沈子斋,又如何宽下等等的。至于她曾嫁与季鸣春一事,却被淡化再淡化,似乎此事不存在一样。
何嬷嬷那里,最近因办女学名声外扬,也着力在女学生中间宣传夏仲芳,更请了夏仲芳到女学中教导女学生刺绣。
说起来,京城里真正穷苦的人家,依然不可能让家里的女娘去上学,要留着女娘子在家做活计补贴家计。能够上学的,是那些家中还有一点余粮,却又没钱供女娘上学的人家。因听闻何嬷嬷这里不用交学费便可以上学,自然来报名。这些娘子能来上学,便也有时间打听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更听了许多关于夏仲芳的八卦事件。
听闻夏仲芳这天要来教导刺绣,这些女学生不由兴奋万分,悄悄讨论起来。
“王妃虽是王状元亲女儿,听闻之前流落在外,可是过了十八年苦日子的,比咱们还苦来着。待当了王妃,便想着开女学,帮咱们这些不能识字的娘子一把。”
“是的,我也听闻了,王妃还是进了王府,才开始识字的。听闻她天生聪慧,只学两三年,学问便不输京城里的贵女了。”
“还会吹萧呢!吹萧这个,听说是王爷亲自教导的。”
“对了对了,我家有一位亲戚就在方家粮铺做事,亲戚和孟丽娘走得近,听孟丽娘说过,王爷待王妃可好了,不单教导吹萧,还亲自教导写诗等。那回王妃想打秋千,王爷还亲缚了秋千架,陪王妃打秋千呢!”
“孟丽娘是谁?”
“孟丽娘啊,就是王妃先前流落在外时,交的闺蜜。她母亲钱嬷嬷,现下在王妃跟前侍候,是得力的嬷嬷。她儿子孟安志,是王府哥儿的伴读。”
“哦哦,这样说来,孟丽娘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那时病重,也亏得王妃进府当奶娘,这才救活的。王爷和王妃,这是命定的姻缘啊!”
说着话,就有人嚷道:“来了,来了,何嬷嬷领着王妃来了!”
因女学生人多,平时授课,却是分班的,且每班只上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让她们回家复习,也不耽搁家里的活计。今日里,何嬷嬷却是把两百名女学生都集中在大教室了。
听得夏仲芳来了,这两百名正交头接耳的女学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待夏仲芳进了教室,这两百名女学生便赶紧站起来,齐齐福下去,拜见道:“见过王妃!”
“免礼,都坐下!”夏仲芳一进教室,见着黑压压一堆人,其实也有一点紧张,只她毕竟应酬惯了权贵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坐到椅子上,微微笑道:“本王妃今日过来,是应何嬷嬷要求,给你们上一节刺绣课的。”
女学生坐下后,有大胆的,就悄悄抬头看夏仲芳,见她比传说中更漂亮,不由暗暗惊叹。
夏仲芳落落大方道:“大家也知道,本王妃之前流落在外,别的稍欠缺,可这刺绣功夫,却是学得不错的。那时节初上京城,生活无着,还当了一段时间的绣娘,养活自己。……”
众女学生听得夏仲芳说起当日为生计所逼种种,有几个心肠软的,甚至红了眼眶落了泪,只觉王妃和她们是自己人了。
一时自有人捧了针线过来,夏仲芳当堂绣了一小幅戏蝶图,讲解针法和配色等等。
一课毕,夏仲芳把亲手绣的这幅刺绣送了班中一位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学生,这才走了。
待她一走,众女学生一下嚷了起来。
“天啊,咱们的王妃好高贵漂亮,说话好温柔!要我是男子,我也会着迷。”
“是啊,咱们的王妃……”
这番功夫下来,女学生便暗暗决定,一待沈子斋封了皇太孙,她们便要联名上书,求封夏仲芳为太孙妃。
何嬷嬷见目的达到,自去跟沈子斋禀报。
沈子斋笑道:“芳娘出钱办女学,也是这些女学生报效芳娘的时候了。”
何嬷嬷道:“王爷英明!这些女学生最是热心肠,且她们人数多,再发动一下亲戚朋友,到时由她们这些平民上书求封太孙妃,就是大臣再厉害,也不能压下民意。”
沈子斋点头,隔一会道:“自然还有大臣要反对的,但,本王还有后着呢!”说着笑了起来。
隔几天,齐王府荷花盛开,园子全是荷花香,夏仲芳便在园子设了荷花宴,请了各府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赴宴。
夏仲芳现下是齐王妃,指不定会封为太孙妃,各府诰命夫人接到帖子,自然忙忙就来了。
太傅夫人和韦清眉到时,先见了夏仲芳,笑问了几句话。
太傅夫人道:“听说近来茶馆说的那本《奇女传》,便是以芳娘作原型写的剧本,热闹异常的。外间也编了戏,已开演了呢!咱们到时也请了戏班子来演一演。”
韦清眉却是问夏仲芳道:“今儿请了各府诰命夫人赏荷花,可是有什么名目?”
夏仲芳悄悄道:“是王爷的意思,说要趁这个时候笼络各府的诰命夫人,请着吃吃喝喝的。”
韦清眉一听笑了,“是的,不能小看她们。她们一旦支持你,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说着话,听闻侍郎夫人来了,夏仲芳便亲去迎接。
侍郎夫人眼见夏仲芳亲自出迎,不由道:“呀,怎敢劳王妃大驾?”
夏仲芳笑着挽住道:“都迎出来了,莫非叫本王妃再退回去不成?”
侍郎夫人笑得眉眼弯弯,“王妃就是风趣!”
待安置了侍郎夫人,又有几位一品诰命夫人到了,夏仲芳一样亲迎了出去。
很快的,人便到齐了。
这番荷花宴,却是在轻松的情景下进行的。
沈玉仙因怀孕,只在席间坐了一坐,便告个罪下去了。
众夫人也体谅,笑道:“现下王妃能干,郡主也能安心养胎了。只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
“不管男女吧,都是郡主之福。”
席至一半,有夫人起哄道:“听闻王妃前几日到女学讲课,亲手绣了一幅绣品赠给女学生的。我们倒和王妃亲近,却得不到王妃的绣品。”
夏仲芳笑道:“现下各事繁忙,真个不得空做针线的。若得了空,定然绣了东西出来,赠与各位夫人。”
钱婆子突然在旁边插嘴道:“我们王妃先前绣了十个不同款式不同花色的荷包,就是精品中的精品。”
“哦,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番!”
夏仲芳愕然,先前是绣了荷包,但那是赠给沈子斋的荷包呢,钱嬷嬷这会提这个作什么?
钱婆子却是福一福,笑嘻嘻去了,很快就捧了一个盒子出来,揭开给众人看,笑道:“在这儿了!”
沈子斋随之而来,向众位夫人道:“这是芳娘绣给本王的,你们可不能抢!”
王妃绣与王爷的?一位夫人拿起荷包看了看,“啧啧”称赞道:“精致成这样,这是费了多少精细功夫才能绣出来啊?”
她的话音才落,一位胆大脸皮厚的夫人,已是伸手拿了一个荷包道:“有十个呢,王爷相让一个罢!”
要是别的东西,自然不能抢着要,王妃的绣品,是可以抢的。将来王爷登位,还可以跟人吹嘘,说当年可是从他手底抢了一个荷包云云。
景国民风开放,这些诰命夫人向来大胆。有一个抢了,剩下的九个荷包,也被人抢走了。抢不到了,就去跟夏仲芳道:“王妃,她们有了荷包,单我没有,可是没面子。过后,还要请王妃补赐一个。”
夏仲芳见状,只得一一答应下来。
抢荷包过程中,众夫人却是无视了沈子斋。
一个荷花宴,宾主尽欢,还有十位夫人各捞了一个荷包。没捞到荷包的,另有礼物一件。
宴散,夏仲芳回房,笑向沈子斋道:“王爷倒舍得那些荷包了?”
“有你在呢,一辈子这么长,慢慢给本王绣,岂止十个荷包这么少?”沈子斋拥了夏仲芳,笑道:“这些夫人见惯了金银首饰,凡物也不能打动她们。荷包虽是小物件,但每一个,都是你熬心血绣的,她们看着,自然知道你的心意。这一番回府,定会为你说话的。”
夏仲芳伏到沈子斋怀中,低声道:“王爷这阵子费心了!”
沈子斋道:“给本王的芳娘费心,是应该的。”说着俯下头,噙住夏仲芳的红唇。
夏仲芳俯就,任沈子斋采撷。
两人这番恩爱缠绵,和往常略有不同。
夏仲芳舒展了身体,把自己全部交给沈子斋。
沈子斋却是比从前更是温柔细致,俯耳道:“芳娘,相信本王,本王不会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