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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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炼红拉着习玉的手上看下看,满脸的欢喜,习玉笑道:“炼红姐姐,我变了许多么?”
炼红温柔地替她扶正脑后的簪子,柔声道:“我的妹子终于长大了。”与念香一样,她的稚气大减,大约是每天颠簸,她瘦了一些,越发显得下巴尖俏,面容清丽,那双曾经有些迷惘的双眼,如今也变得清澈闪亮,没有一丝犹豫。
炼红抚着她的脸,柔声道:“看起来念香将你照顾的不错,姐姐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了!”
习玉的鼻子翘了起来,哼道:“是我照顾他比较多哦!你看他都长高了一个头!我却瘦了诶!” 炼红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你有理!走,咱们和老爷到小厅喝茶去!”
众人在小厅喝了一盏茶,寒喧了一阵,念香将这半年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时笑时惊,待说到欧阳惊风的时候,泉豪杰却沉默了很久,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悲戚,良久才轻声问道:“他……在曲老弟家过得如何?那蝴蝶香的毒瘾,可能戒掉?”
方神医摇了摇头,“只怕很困难,蝴蝶香非寻常毒物,何况他现在神志不清。老夫对此不太乐观。” 泉豪杰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长叹一声。
念香道:“爹,方才说的心蛊还有蝴蝶香,方神医说都是南崎的秘术,我觉得都是鹤公子搞得鬼。咱们千万要小心。”
泉豪杰点了点头,众人又说了一会话。习玉见炼红脸色微微发白,知道她是听到鹤公子阴魂不散的事情,有些害怕。她悄悄捏了捏炼红的手,低声道:“姐姐别怕,咱们一定能把鹤公子打败,你要对爹和念香有点信心么!还有我啊,我拜了方神医做师父,我会学做许多毒药,打不死,我就毒死他,你别担心啦!”
炼红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脸色好看了许多,她捉狭道:“你方才叫老爷什么?爹?你终于肯叫他爹了?你倒是说说,这一路上,你和念香到底发生了什么?”
习玉忍不住心跳加快,登时涨红了脸,哑然发怔,不知从何说起。炼红见她这种神情,哪里还猜不到,不由喜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看你们俩相亲相爱,我和老爷都欢喜极了。”
习玉很想矜持一些,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矜持,只好傻笑蒙混过关。
两大高人来到泉府,泉豪杰自然是兴奋不已,早早命人设宴款待,席间念香又说了方神医要借后山宝地开辟药园,泉豪杰更是欢喜,流水价地答应。大约是太开心了,他喝了许多酒,最后终于不胜酒力,被炼红扶着进去休息了。
念香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早,方神医,师父,咱们一起去后山吧,先看看我大师父,方神医也看看有没有适合种药草的地方。”
这两人早就巴不得他说这一句,当下周人英摩拳擦掌,似乎准备干架的模样,方神医从行李里面翻出一个布袋,里面全是珍贵的药草种子,习玉见他还要去拿铲子,急忙上去抢了过来,笑道:“师父,这粗重的家伙我来拿。你可要教我分辨种子啊!”
下卷: 情根21.阴影
成真秀与周人英的相见可谓火爆,基本上是门一开,两人打了个照面,立即开始拳脚相加,也不说话,从屋子里面打到屋子外面。念香三人也不去理会他们,吟翠早将他们请进去,上了茶水。
“这地方不错,虽然阴气重了些,却适合种一些特殊的草药。”方神医一面喝茶,一面从布袋里面抓了种子出来看。原来他那大布袋里面还放了许多小布袋,上面都写着药草的名字。
习玉随手拿起两个,却见上面一个写着“金瑶果”,一个是“雀尾草”,都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药草。方神医急忙把那两个布袋抓回来,急道:“这两个可是极珍贵的种子!是制毒的本料,千万小心!不能用手直接抓的!”
习玉见他那样小心翼翼,不由问道:“师父,你也会做毒药么?”
方神医整理着种子,低头道:“是药三分毒,毒有时候未必是坏东西,反而可以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用毒害人的家伙,才是比毒药还毒的。”
这时候,成真秀已经和周人英打到了家门口,乒乒乓乓好一阵乱战,周人英在那里又叫又骂,颇有不打倒你老子誓不为人的架势。方神医对习玉招了招手,“丫头,咱们走,我教你怎么选土下种。”
习玉兴冲冲地提着铲子和水壶,屁颠颠地跟了出去。这一次,她学到了许多东西,例如海和花的一定要种在阴暗处,每天都要浇水;而银辉草则一定要种在晚上月光可以直接照射到的地方;再例如番桃子千万不能浇水,遇水就烂。
方神医挑了半天,最后选了后山半腰处的一片空地,这里有大片大片的竹林,甚是幽静。两人忙了半天,种下了许多种子。最后,方神医从怀里取出两副麂皮手套递过去,“丫头,戴好手套,咱们要种雀尾草。”
说着,他打开装着雀尾草种子的布袋,往手心里一倒,立即滚出三颗龙眼大小的黑色种子,习玉惊道:“好大的种子!长出来的草一定也很长吧!”
方神医左右看了看,最后用手直接拨开青竹下面的泥土,将种子放了进去,一面道:“雀尾草,顾名思义,草的形状像喜鹊的尾巴,不是很长,但从根茎到果实种子,都有剧毒,甚至不能与肌肤相触。今日我种下雀尾草的地方,你一定要牢记,从此经过这里的时候,尽量掩住口鼻。雀尾草性极烈,只有青竹能克。”
习玉学他挖土埋种子,然后每颗种子都浇了许多水,最后还用脚用力踩了踩。“师父,雀尾草有什么毒?中毒的人会立即死去么?”她问着,又学着他把麂皮手套小心取下,埋去了土里,碰也不碰。
方神医用壶里的水洗手,摇头道:“它性子极烈,却不会夺命于瞬间,中了此毒的人,通常表现为内脏烧灼,呼吸不畅,眼现幻觉,时间久了,便会窒息而死。哦,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盒胭脂么?里面就有雀尾草根的汁。”
习玉笑道:“记得!你还给了我两颗解药呐!师父,解药是什么做的?我觉得你这样和我说,比让我看十本医书都有用呢!”
种完了种子,两人往回走去,方神医说道:“雀尾草的克星是金瑶果,那也是一味毒药,不过此地地气过阴,不适合种它。金瑶果毒性绵长,会令人手脚无力,经常被用来做迷药,不过它不致命而已。”
习玉连连点头,两人说着说着,很快就回到了后山别院,推开门,成真秀已经和周人英两人面对面喝起酒来了,好像方才打架的根本不是他们俩。念香正陪他们说话,见习玉回来了,不由笑道:“习玉,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别院这里还多出几个屋子,明儿我让人过来收拾一下,方神医和二师父以后就住这里啦。”
习玉正要说话,却听周人英哼了一声,一把放下酒碗,叫道:“老子才不住这鬼地方!成天阴森森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成真秀冷道:“不住这里也好,省得吵的我头疼。”
周人英大怒,跳起来就往外走,一面叫道:“那正好!老子不用看你的死人脸!”他扬长而去,念香急忙叫道:“二师父!你去什么地方?现在已经很晚了!”
成真秀摇头道:“不用理他,他就是这种脾气,心里越是欢喜就越要别扭。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念香笑了笑,三人又闲话了一会,念香忽然说道:“师父,徒弟不孝,没有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行事,剑诀一事,我始终还是插手了。”
成真秀怔了半晌,叹了一声,轻道:“你真要插手,我又能怎样?江湖上那么多的人在争夺这本宝典,只求不惹祸上身便是最好了。”
念香从怀里取出碧空剑诀,起身半跪下来,双手将书递过去,“徒弟无意得到了剑诀,可惜上面记载的东西过于高深,徒弟无力参透。若不是方神医给了徒弟多年研究剑诀的心得,徒弟就是到现在也参不透上面的东西。”
成真秀先时只道他要与他父亲一样追逐碧空剑诀,谁知他竟然得到了!他不由大惊,急忙接过剑诀,翻开一看,果然内容无比高深,一字一句都需要揣摩考究。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感叹起来,将书还给念香,叹道:“因缘巧合!我只知你二人日后一帆风顺,却想不到天降奇福!只是福祸向来成双,得到了剑诀,切忌宣扬!沉默是金!”
念香垂头道:“徒弟愚鲁,想请师父给徒弟一些提点。” 成真秀摇了摇头,“我给不了你提点,我也参不透剑诀上的语句。念香,只有靠你自己了。”
念香还想再请求,但见成真秀态度坚决,摆手不想再谈,他只得收起剑诀,从此再也不说。
日子从此流水一般地过,一晃眼就过了两个多月,眼看新年就要到了。依然不断有人给泉豪杰送信,说明西镜各处的情况,鹤公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看起来还是很忌惮泉家的势力。
两个月里,习玉跟着方神医学了许多东西,她的记性出奇地好,记药草尤其快,两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她已经可以分辨大多数草药和其特性,以及该治何病,虽依然稚嫩,不过已经初现医者的架势了,偶尔替泉家染上风寒的下人看病,竟然也药到病除,令她得意非凡。
得意归得意,习玉却有一件小小心事,虽然她与念香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毕竟没有正式大婚,之前随着他历练江湖,也没人监督,他们同榻而眠也没人管,可是现在回家了,却无法再住一起。加上念香每天都待在浣香楼里不出来,埋头练剑,仔细算算,他们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正式见面了。
“当然,我绝对不是抱怨……我只是想说说……”习玉一面用力把药磨碎,一面自言自语着。窗外飘着雪花,可是由于磨药需要很大的体力,习玉出了一身汗,她抹了抹额头,又自言自语起来,“我当然不是抱怨,可是两个月诶!居然不来找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过分?”方神医提着药篓进屋就听见她喃喃自语,不由诧异地问着。 习玉扁着嘴,“师父你过分!总是让我干体力活!”
方神医莫明其妙地被她抱怨一通,不由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他见习玉泄愤似的把药草甩去磨槽里狠命磨,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他当即轻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石藤草还没采,习玉你忙啊……”他丢下药篓,赶紧溜走。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心情很糟,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习玉泄愤地磨了一个下午的药草,把三天的量都磨完了,晚上吃完饭只觉浑身都酸,炼红过来找她说话,她也没精打采,好几次头都要点去桌子上睡着了。
“……妹子,听见我的话了么?妹子?” 炼红推了推她,习玉猛然睁开眼睛,故作正经地说道:“姐姐刚才说什么?” 炼红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休息吧,明天再告诉你。”
她扶着习玉上床,替她盖好被子,吩咐下人吹了蜡烛关好门窗,这才安心离开。
习玉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她梦见自己没命地磨药,可是无论她怎么磨,药草却堆得越来越多,师父和周人英抱着胳膊对她哈哈大笑,然后念香跑了进来,她刚要向念香诉苦,他却掉脸就跑了,一面还说道:“我忙着练剑,没空帮你。”
这个死小子!习玉咬牙切齿,追上去想踹他,可是她怎么努力的跑,也追不上他。跑啊跑,念香忽然消失了,周围一片浓雾茫茫,她定睛一看,发觉自己竟然站在悬崖边上,马上就要掉下去!
她唬的差点跳起来,急忙向后退,可是她的腰忽然被人轻轻揽住,抬头一看,却看到了在太云山戴着半截面具的男子。他对她微笑,一面唱着甜蜜的情歌,一面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习玉只觉身体一下子被人抛了出去。他竟然把她从万丈悬崖上丢下!习玉张口想尖叫,可是急速的下坠只令她窒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砰!她浑身一震,猛然惊醒,入目是漆黑的屋顶,她大口喘息着,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手脚竟然半点力气也没有。她怔了半晌,终于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地上的火盆还在烧着,火舌微舔。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可是恐惧的心情却是那么真实,甚至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她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莫名地害怕过什么,身体还在发抖,鸡皮疙瘩一阵阵地窜起。
习玉再也不敢睡了,她披上外衣,坐在床边把冰冷的手放在火盆上烘着。有一种极度的寒冷。从心底透了出来,火盆再温暖也没有用。她定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像,思绪翻涌,甚至连自己的窗户偷偷开了一道缝也不知道。
念香实在没想到,他一进来会看到坐在床边发呆的习玉。她脸色好像有些发白,怔怔地看着火盆,让他吃惊的是,她面上的神情是那样迷惘疑惑,甚至连他走到了桌子旁她都没发觉。
他悄悄拍了拍手,习玉一惊,急忙回头,乍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身边,她倒抽一口气,差点就要叫出来。念香急忙捂住她的嘴,贴着她的耳朵轻道:“千万别叫,我的小祖宗!你要叫了,我就白来了!”
习玉恍然如梦地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火盆里的光映在他眼底,有一种暧昧的明亮。他眷恋地看着她,只是笑,将她紧紧搂住,轻道:“你不知道么?再有一个月,咱们就要正式大婚啦,所以咱们在这之前都不能见面,这是咱们临泉的鬼风俗,我也没办法。我每天在浣香楼里面都快发疯了,今天好容易给我逮着一个机会溜了出来。你呢?你是不是没有想我?”
习玉慢慢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终于确定刚才不过是个恶梦,她想太多了。她轻道:“我……我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念香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他用力捧住她的脑袋,在她脸上用力一捏,怒道:“你再说一遍?!”
习玉吃痛,急忙要报复回去,他一把抓住,顺势压了下来。习玉很想笑,又想和以前一样和他大声斗嘴,可是她不敢发出声音,两人在床上你掐我我掐你,差点把帐子都扯下来。念香的手指在她腰上轻轻一点,习玉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念香急忙低头封住她的唇,笑声一下子断开。
“我进来之前,你在想什么?”念香懒懒地躺在床上,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轻滑动,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姿势,她躺在自己怀里,慵懒地把玩他的头发。
“什么也没想。”习玉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十分疲倦,打了一个呵欠。 “说谎。”念香捏住她的下巴,定定望进她眼睛里,“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那种神情很不对劲。”
习玉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挣开,她叹道:“不过做了个恶梦,被吓醒不敢再睡么。话说回来,你两个月没来找我,今天跑来做什么?我还以为自己要做下堂妇了呢!”她抱怨着,张口要去咬他的手指,他笑着让开,在她唇角重重吻了一下。
“原来我之前说的话你都没听见。笨蛋,咱们快大婚啦,临泉的风俗就是大婚前男女不可以见面,你这里也罢了,我的浣香楼到处是下人,轮流守夜,害我总也找不到机会出来。我都快疯了。”
习玉愣了一下,“大婚?”她差点就要忘了,说好了念香弱冠礼之后便大婚的。他是十一月的生辰,果然快了。她笑了起来,从他身上翻下去,呢喃道:“谁要和你大婚!美的你!”
念香从后面搂住她,嘻嘻笑道:“你敢再说一遍?”
习玉只觉他的手放去自己腰上,似乎随时做好挠痒痒的打算,她急忙去推,“别闹啦!我今天磨药磨了一天,都累死了!死人,你慢慢等着吧,什么时候本小姐心情舒畅了,说不准会大发慈悲同意嫁给你!”
念香去扯她身上的被子,她急忙扯回来,一拉一扯闹了半天,她终于累了,干脆由着他把被子扯下去,她闭上眼睛只觉马上就要睡着。恍忽中,只觉他在她脸上身上眷恋地吻着,轻轻柔柔,然后被子盖了上来。
他好像低头和她说了什么,她太困了,什么也听不见。她怀着幸福的心情沉沉睡去,可是,心里有个地方,阴影仍然存在,是那样不安与躁动。
下卷: 情根22.妖娆之相
在临泉下了第二场雪的时候,神织坊的人送了一箱火红嫁衣过来。据炼红说,神织坊是四国之中最具盛名的制衣坊,甚至不少达官贵人都以能穿着神织坊手制的服饰为荣。习玉猛然回想起半个月前来了一群奇怪的女子,围着她从头量到脚,那时她还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原来正是神织坊的人。
装着嫁衣的箱子似乎多了一种神秘庄重的味道,令人不敢亵渎。习玉轻轻打开箱子,立即见到放在正中的八宝璎珞头饰,它的做工是那么精巧,嵌玉鎏金,两边坠下长长的珍珠串,它完美的好像一件工艺品,习玉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上面的红缨,不忍使劲,
喜帕折叠整齐,放在头饰旁边,下面是火红的嫁衣。习玉刚把头饰轻轻捧出来观看,一旁早有丫鬟将嫁衣取出来抖开,高高挂在前面的漆木架上。嫁衣从袖口到领口,上面都密密地绣着金色的花朵,裙摆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色凤凰,它喜气洋洋,又庄重无比。
习玉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嫁衣代表了一种神秘的意义,在古代,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穿一次,仅有的那一次美丽。一旦穿上它,就意味着从此她只属于一个男人。就因为它的唯一性,所以它无比珍贵,象征着永恒不谢的爱情与责任。她与念香,在行为上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可是没有穿嫁衣,就意味着她还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是她的男人。
一旁的小丫头突然羡慕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好漂亮的嫁衣!少夫人穿起来一定好看极了!红色最衬您的肤色了呢!”
习玉摸着脑袋笑了,无论怎么样,这个时候她的确很喜欢听到类似这样的赞美,虽然很遗憾无法穿上她最喜欢的白色婚纱,可对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女子来说,结婚是她们永远的憧憬。
她伸手去触摸光滑的嫁衣料子,很想马上就穿上试试,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叫唤,“少夫人,小夫人有事叫您过去呐!”
“噢,我马上就去!”习玉匆匆收回手,忍忍吧,司马习玉!再过十天你就可以穿了!她系好大氅,将皮帽子戴好,推开门,风雪呼啸而上,雪花砸在脸上生疼。习玉跟着那丫鬟走了一会,说道:“炼红姐姐不是说最近忙着办婚宴的事情么?今天终于能闲下来了么?”
那丫鬟也不说话,带着她急急往前走,绕过回廊,忽然下台阶往旁边的假山走去。习玉奇道:“你往什么地方走?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那丫鬟一面埋头向前疾走,一面道:“从这里走近,少夫人请快点。”
习玉只觉有些古怪,不由停下脚步。她抓住领口,轻道:“你有些面生,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面说一面悄悄向后退,那女子忽然“啧”了一声,“好多疑的死丫头!”她忽地将身上的披风用力一揭,习玉只觉一道寒光冲着自己的脖子刺了过来,她大骇,急忙躲开,脚下被雪一滑,差点摔倒。
是刺客?!是叛徒?!是鹤公子的人?!习玉在那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当下转身就跑,一面叫道:“来人!快来人!”
她话还没说完,后领子忽然被那女子一把抓住,她森然道:“你是想我割你的舌头还是把你打昏?”习玉情急之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不顾一切朝那女子面上洒去,她忽然闷哼一声,急忙放开她,双手在眼前乱挥,一面厉声道:“你用毒?!你这贱人!”
习玉捂住口鼻,不顾一切向前跑去。那瓶药水是她自己胡乱配的,加了三十多种各色药草根部的汁水,她只是觉得好玩,师父也由着她去玩,原本是打算今天在里面再加一味止痒的番桃子汁的,谁想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没跑两步,眼前忽然一花,却见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窜出三四道人影,团团将她围住。习玉猛然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人,他们都穿着黑色大氅,面上都带着白色的面具,身材高大,她从没在泉府里见过穿这种衣服的男人!
“你……你们!”她捏紧袖子里的小瓶子,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那些人没有说话,方才那女子一面用力抹着脸,一面凄声叫道:“抓住这贱人!我要把她的手剁下来!她居然用毒!”她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血红血红,还在不停地流眼泪。
那几人身形微微一动,立即有人伸手要来抓习玉,她急忙将小瓶子抓出来,正要拔开瓶塞,谁知其中一人动作闪电一般的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扯,习玉立即不由自主地跌了过去,被他用力箍住脖子,双手的手腕被他用力抓着背在背后。
这种不正常的姿势当然无比痛苦,习玉只觉胳膊几乎要断开,她痛得闷哼一声,手里的瓶子掉了下来,被那人一脚踢远。她张口要叫,那人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口鼻,他的手劲是那样猛烈,习玉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眼前金星乱蹦。
那人忽然狞笑着贴近她耳朵,森然道:“你还记得小爷吗?小贱人?”
习玉惊得全身血液都倒流,苏寻秀?!他居然还活着?!他用力捂住她的口鼻,似乎存心要将她闷杀在自己手里,他忽然一把揭下脸上的白色面具,习玉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恐惧的颤声。他脸上满是纵横的伤疤,而左眼上则蒙了一个眼罩,眼罩下有血红的伤疤蔓延出来,看上去可怕之极。
“若不是因为你,小爷怎么会丢了一只眼睛?你说说,你要拿什么赔给我?”他轻轻说着,可是那声音却让习玉毛骨悚然,她死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胳膊简直比铁条还牢,无论她怎么推,也丝毫不动。习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几乎要炸开,她无法呼吸!她会这样死去?!
回廊那里忽然传来一阵女眷的说笑声,似乎是有几个丫鬟走了过来。习玉心中一震,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呜呜叫了起来。苏寻秀将她提了起来,众人转身就跑,躲去了假山后面,习玉不顾一切地呜呜叫着,那几个丫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急急走了过来。
苏寻秀微微皱起眉头,冷道:“你是逼我动手?”他直起双指,立即要朝习玉胸上要穴点去,谁知他的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然后一个低柔的声音轻道:“天君,你怎么可以对贵客如此鲁莽?”
苏寻秀猛然一惊,急忙放开习玉,她双腿一软,跌去地上,豁出命一般地剧烈喘息着,一面拼命咳嗽,咳到满脸是泪。她艰难地抬头,却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背对自己站着,而最为可怖的是,他手上居然提着两个满脸是血的丫鬟!她们似乎都昏过去了,鲜血还从嘴角一点一点滴下来。
习玉想尖叫,想站起来逃跑,可是她却动也不能动,这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压力,甚至他不用转身看她,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人随手将方才那两个正准备过来多管闲事的丫鬟丢了出去,看上去就好像在丢两袋垃圾似的。周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那双目一个劲流泪的女子,他们恭敬地叩首,齐声道:“见过主子!”
那人微微转头,习玉只看到他漆黑的长发在背上柔柔地卷了一下,然后他有些爱怜地叹道:“都起来。绣宝,你过来让我看看,怎么变成兔子眼了?”
那个叫绣宝的年轻女子急忙站起来,她委曲极了,一面流泪一面把头仰了起来,用一种娇媚埋怨的声音轻道:“还不是那……那贵客?她竟然用毒泼我的脸!主子,你要为绣宝作主啊!绣宝好痛!”
那人轻轻捧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柔声道:“可怜的孩子,这不是毒药,你不会有事的,只是眼睛会痛个两三天,很快就好啦。”
绣宝还想大发娇嗔,那人却轻轻将她推开。他忽然转过头来,习玉只看见他脸上戴着半截面具,露出秀雅的下巴和嘴唇,她心里一惊,浑身都开始发冷。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真的是鹤公子?习玉僵硬地看着他,浑身好像被冰冻结住,半寸也无法动弹。鹤公子勾起嘴角,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习玉只觉他的手比冰雪还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身子忽然一轻,被他拉着站了起来。
“泉少夫人,你是我的贵客,在下亲自恭迎你去朝鹤宫一叙,不知你是否给在下这个薄面?”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却全无感情,习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清醒过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冷道:“我要是说不去呢?!”
鹤公子笑了笑,“看起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少夫人没有忘记太云山脚下那一场舞蹈。在下是十分真诚的,而且亲自来邀请,少夫人当真不给面子?”
习玉厉声道:“什么叫真诚?!你所谓的真诚就是这样强迫我吗?!我问你,花仙紫被你掳走了吧?!是不是我不同意,你也打算把我强行带走?!”
旁边的众人都是倒抽一口气,为她捏了一把汗。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鹤公子说话!只怕下一刻她的脑袋就要飞出去!苏寻秀忽然沉声道:“放肆!你竟然敢这样说话!是要我掌嘴么?!”
习玉猛然回头,恨恨地瞪着他,苏寻秀面无表情地与她对望,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鹤公子忽然挥了挥手,“天君,别这样冲动,不可惊了我们的贵客。”
他歪着脑袋看着习玉,忽然缓缓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习玉吸了一口气,这个人,是玉做的么?甚至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他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双眉斜飞,带着一股邪气,然而,他却有着一双妖娆的眼,漆黑深邃,烟波浩淼,看不到底。习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拥有那么多的情绪色彩,似温柔,似微笑,似冷酷,似残忍,她背后的寒毛一片一片开始竖起来,甚至为这样一种妖娆的美丽感到恐惧。
鹤公子静静看着她,眸中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变得深沉诱惑。他张开嘴,轻轻说道:“少夫人,你还不肯跟我走么?”
习玉只觉他的声音如妖似魅,仿佛有一只小手探入心底,悄悄撩拨,又痒又麻,她几乎要醉在他动人的眼睛里,忍不住就想点头说好。可是心头忽然一紧,她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怪梦,想起被他抛出去,急速下坠的可怖感觉。习玉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缓缓说道:“不,我不要跟你走!”
鹤公子叹了一声,“既然如此,在下只有送给你一件东西作为拜礼了。”
他从大氅里面取出一柄剑,紫色的剑鞘,上面还点缀着一颗明珠。习玉几乎要窒息,她紧紧盯着那柄无比熟悉的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你……你把念香……”
鹤公子“哦”了一下,将剑一横,递去她面前,笑道:“这把剑在下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少夫人吧。剑的主人现在只怕已经在前往朝鹤宫的路上了,可惜,本来还想让你们见上一面呢。”
习玉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往心脏那里涌,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下落,好像真的被他从悬崖上抛下去一般。剑鞘上有血迹,明黄的流苏早已被血染透,天寒地冻,血珠在上面凝结成红色小点,触目惊心。
她的齿关发出咯咯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这是念香的剑……念香,念香! “少夫人?”鹤公子含笑唤她,“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
习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残留在眼界里的,依稀是火红喜气的嫁衣,她忽然感到一种极致的愤怒与悲哀。良久,她才低声道:“……好,我和你走。”
鹤公子笑得十分温柔,“如此,当真令朝鹤宫蓬筚生辉。”
他的袖子忽然在习玉面上轻轻一挥,她只觉鼻前忽然传来一阵香甜的味道,这味道她绝不陌生,师父曾经给她闻过,是非常珍稀的月下明珠草所制的迷药。她脑中一晕,当即软了下去,不省人事。
她做了许多许多的梦,可梦里面的念香都满身是血,幽幽地看着她,他说:「习玉,为什么我们会分开?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然后他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手腕上滴下的鲜血流到她脸上,滚烫的。她几乎要失声痛哭,伸出手去抱他,却抱了个空。
习玉猛然睁开眼睛,叫道:“念香!”
声音在宽广的大厅里回响,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入目是无数飞扬的粉色白色纱帐,隐约可以看到帐子后面的粗大柱子,雪白的墙壁上嵌着许多明珠,周围水汽氤氲。这里竟然是一个极大的浴池!
习玉急忙低头,却见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丝绸袍子,而由于她整个人泡在碧绿温热的水中,袍子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她急忙蹲下去,慌乱地打量四周,偌大的浴池,竟然半个人也没有。
池水上浮着一层五彩花瓣,异香扑鼻,习玉怔了半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急忙把身体全部沉入水里,拨了许多花瓣挡在脖子下面。纱帐被人揭开,一个清甜却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司马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吧,让奴婢们为你更衣。”
说着,两个穿着同样白色袍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长长的黑发都编成辫子垂在胸前,那一身珍珠白的袍子其实是半透明的,令她们窈窕玲珑的身体看起来若隐若现。在她们手上,分别捧着金色的圆盘子,上面放着衣物鞋子,还有各种饰物。
习玉怔怔地看着她们俩,其中一人走上前伸出手,“司马姑娘,请上来。” 她顾不得许多,急道:“你们……鹤公子呢?苏寻秀呢?!”
那女子淡道:“请姑娘更衣,公子在沧海厅等候。”
习玉急忙顺着浴池的台阶走了上来,抬头见这女子盯着自己看,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你……你看什么?!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那女子轻道:“公子召见,不可马虎,让奴婢们为你打扮。”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习玉的胳膊,后面的那个女子也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力道之大,令习玉忍不住痛呼一声,她转头一看,却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花仙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怎么是……?!”她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那个梳着大辫子,穿着透明白袍的艳丽女子正是失踪的花仙紫!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可是目光却激烈之极,仿佛要化作万道利刃,将习玉贯穿一般。
“你怎么不说话?花仙紫!”习玉急急问着,可还没等她说完,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就“啪”地一下,将花仙紫的手从习玉胳膊上打掉,她冷道:“你还想受惩罚么?竟然敢伤害公子的贵客,好大的胆子!”
花仙紫脸色一阵惨白,依然没有说话,她垂下头去,退了两步,可习玉依然能感觉到她怨毒的眼光,一直胶着在自己背上。她被那女子拉去一个软凳上坐着,然后她开始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用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擦干。
“司马姑娘,奴婢和阿紫是从此专门服侍你的下人,奴婢的名字是朱颜。”朱颜淡淡说着,擦干了她的头发,便用梳子沾着一个小盆里的褐色汁水,顺着习玉的头发梳下来。
习玉只闻到一股异常清雅的香味,她从铜镜里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花仙紫,半晌才道:“她……怎么会……”怎么会做奴婢?鹤公子亲自将她掳了过来,难道没宠几天就贬了下去?还有,她脸上那恐惧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朱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轻道:“阿紫原本是一品阁里的姑娘,朝鹤宫里面一共有三阁,分别是特品一品二品,里面住的都是公子宠爱的女子。阿紫刚来的时候也甚得公子宠爱,可惜这个贱婢不甘寂寞,水性杨花,竟然试图趁公子不在的时候去勾引公子的部下。说到这里,奴婢要给姑娘一个提醒,公子可以容忍你的任性撒娇,却绝对不会容忍你对任何其他男人产生一丝好感,即使是公子最亲近的四天王也不行。公子发觉了这贱婢的行径,立即将她逐出一品阁,贬为婢女。可惜她恶习不改,到处散播公子的谣言,所以公子就割了她的舌头,废了她一身武功。姑娘,你要看看她的嘴么?”
习玉早已浑身发抖,朱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将花仙紫扯了过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花仙紫吃痛,忍不住张开嘴。习玉倒抽一口气,她的嘴里只有半截舌头!她尖叫了起来!“我不要看!你给我出去!出去!滚!”
朱颜推开花仙紫,冷冷看着习玉,低声道:“姑娘,请坐回去。如果你不想被割了舌头或者是鼻子,还是安安静静讨公子的欢喜为妙。”
习玉剧烈喘息着,心里如同有火在烧,眼前流淌过无数画面,念香那把染血的剑,鹤公子话中有话,花仙紫的惨状,她几乎要无法忍受。
可是,她忽然想起师父常在耳边说的话,「习玉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耐性。你说你要是有本事,冲动一些也罢了,偏偏你又手无缚鸡之力,你还不学着稳重些?记住,百忍成钢!所有的事情,都要先计划好了再做,否则,你永远都长不大!」
她艰难咽下喉咙里苦涩的味道,把冲动的泪水逼回去,然后乖乖坐去凳子上,由着朱颜替自己打理容颜。等朱颜拿起胭脂要涂的时候,她心中忽然一动,低声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放在公子的房间里,对了,还没告诉姑娘,你既不住特品阁,也不住一品阁。公子安排你住在他的房间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姑娘千万不要浪费。”
习玉低声道:“我……原来的衣服里有钱物,不会被拿走吧?” 朱颜有些不屑地笑了,“这里是朝鹤宫,谁会在乎那点钱?没人会动姑娘的东西。” 习玉再也没有说话。
下卷: 情根23.鹤公子
鹤公子似乎很喜欢女子把腰束高,长长的腰带,略低的领口,露出一截酥白的脖子。习玉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黑色的丝绸大袍子,袖子十分宽大,裙摆长长地拖在后面,她被朱颜带着往那个叫什么沧海厅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遇到许多穿着白袍子的侍女,都是纤腰高束,眉眼妩媚,在周围看着她窃窃私语。
没有一个男人,习玉有些惊讶,这一路在华丽的各色屋子里穿梭,居然没有看到半个男人,见到的大多是白衣服的侍女,她们一看到习玉过来,都纷纷跑远避开,不知在忌讳什么,她甚至还听见有两个女子压低了声音轻轻说着,“……啊,原来她就是那个泉豪杰的媳妇……难怪……”
泉豪杰的媳妇又怎么了?习玉不明白,鹤公子与泉豪杰的争执是为了炼红,鹤公子可以放肆大胆地潜入泉家将念香打伤,又将自己带走,为什么不去找炼红呢?难道在这个魔头身上,也有近情情怯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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