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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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目光,竟令她心慌。

  晋王走近榻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太后,目光藏在微蹙的眉下,深深浅浅都是谜。她是惯于辨察声色的,却从来看不清这个人的心思。太后的气息匀长安稳,似睡得沉了,一只手却还紧拽着昀凰。他俯身将那枯槁的手抬起,小心地送入被衾下边。

  昀凰的手还未来得及抽回,便已落入他温暖掌心。

  他不由分说将她牵起,转入厚重的帷幔之后。

  层叠罗帷遮挡了二人身影,隐秘方寸间气息交拂,肌肤相触。昀凰亦不闪避,只抿唇望住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深的怨浅的寂,无双艳色也掩不住的破碎。世间事仿佛俱与她不相干,却又不得不羁绊。

  一日日看着她改变,那杏子林间妩媚的笑靥已不再,青竹舍里决然的容光已暗淡。

  "怕吗?"他低头看她,衣上沉香混合男子气息,暖暖地将她笼罩。

  总算走到这一步,他问她怕不怕,她却不知如何回答。

  从不曾有人这样问过,也没人会在意她是否害怕--母妃或少桓,都不会这样问她。

  怕如何,不怕又如何,总要迎头走过。

  "不怕。"昀凰微笑,笑意浮至唇角却变成了苦涩,"我只是累。"

  一个累字,万千难,终也脱口而出。

  他将她揽紧,结实的胸膛下传来平稳心跳,似蕴着奇异力量,莫名令人心安。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他的唇轻贴在她耳边,一字字清晰入耳,温柔入骨。

  昀凰长睫半垂,眉眼幽幽:"是,殿下的吩咐,昀凰都记着。"

  "总是殿下殿下,难道我没有名字?"他眉峰微蹙,手指抚上她脸颊,一手将她腰肢猛地圈紧,"还是你想离我远些?"

  昀凰一颤,被他箍紧得不能喘息。

  他迫近她,目光犀利,似鹰鹫审视利爪下的猎物。

  昀凰心头纷乱,来不及辩解挣扎,只觉气息微窒,他已吻了下来。

  陌生的气息袭掠,激起心底残存的执拗,唇舌间久违的温暖缠绵,曾是谁的纠缠……白衣萧索的身影,清苦的杜若香气,针一般刺痛心底!昀凰蓦地挣扎,却被他狠狠箍紧在胸前,仿佛洞穿她的心思,绝不给她半分挣扎余地。

  山间夜凉,虽是仲春时节仍有透骨寒意。

  太子与太子妃所宿的澧泉殿,下临瀑流如织,入夜水声激荡,恍若鼓琴。

  昀凰静听水声琴韵,思绪纷乱,仿佛又见到晋王面容,恍惚间,谁的眉目叠映……身侧却已传来匀沉的呼吸声。一条双鸾合欢枕,两人各在一端。黑暗里,太子翻身向内,鼻息微微拂到昀凰耳际。莫名地,竟激起身子的微妙悸动。

  如今他对她已颇多忌惮,不敢任意羞辱,索性视若无睹,再不碰她一根指头。在宫中虽纳有四名良娣,太子碍于体统颜面,仍与太子妃同宿。

  同床异梦已惯,对着枕边人,昀凰只有厌憎,他所给的羞辱未曾淡去分毫。

  然而枕上鬓旁,一息呵暖,叫人惊觉衾寒。

  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往日缠绵滋味本已淡忘,却又被那一吻惊起欲念。睁眼闭眼,依稀见着他的眉目,唇间仿佛还停留着他的气息。昀凰轻咬了唇,辗转向内而卧,以锦被紧紧裹住身子,丝缎轻软,熨贴了肌肤柔滑。

  更漏声里,约莫敲过了寅时。

  今夜,已是今夜!

  昀凰睁着眼,片刻也不曾闭上。

  一声声,渐近渐急,竟似谁仓皇步履。

  终于听珠帘摇动簌簌,殿外脚步声急乱,有人叫道:"殿下,殿下!皇上不好了!"

  太子还未清醒过来,昀凰已将床帷一掀:"父皇怎样?"

  "皇上夜里噩梦惊醒,突发抽搐,现下连话也说不出,神志也迷糊了!"传讯的侍丞惶急得声音也变了调。太子一声惊呼,翻身下床,不待宫人侍候,抖抖索索便去抓外袍。宫人慌忙替他着靴,他似六神无主,一面催促宫人,一面劈头急问那侍丞。

  昀凰也匆匆起身,心底冰凉一片,映出毫厘毕现的清明。

  宫人为她着履,察觉她娇小足弓绷起,脚趾并紧,几乎套不进珠履……幼年留下这习惯,紧张到极处足趾会抽搐,连路也走不得。这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已多少年不曾如此。宫人错愕探问:"太子妃……"

  昀凰抬手止住她话语,深吸了口气,低头盯住自己的足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该来的,终是来了。

  足弓一点点放松下来,套进珠履,稳稳踩在地上。昀凰推开宫人欲搀扶的手,随着太子走向殿外。他在前边步履惶急,她一步步竭力走得平稳。

  待赶至寝殿,骆后已在殿外守候,里边灯火照着人影绰绰,御医已在诊治。只片刻间,晋王、诚王与云湖公主也赶到,众人候在一处,相对无话。骆后僵直了身姿,只紧盯着殿里人影晃动,良久一瞬不瞬,仿佛全心都飞到了里面。太子也不理会她,径自焦急踱步,不时喝令内侍催请于相。直候到卯时已过,才见御医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如土,冷汗涔涔。

  谁也说不出皇上这急症的起因。

  有说是宴间饮酒过量、有说是血脉阻塞不畅、有说是风邪寒湿外侵……七八位御医却得出三五种病由,却谁也不敢笃定。太子盛怒之下,朝为首的医丞当胸一脚踢去:"父皇身子安康,岂会无故暴病,你等胆敢有所隐瞒,必诛九族!"

  白发苍苍的老医丞跌倒在地,受不住这重重一脚,连声呻吟。眼见太子抬脚又踹,昀凰忙拽住他袍袖:"殿下息怒,且容御医先为父皇诊治!"太子回身朝她看去,目中厉色大盛,反手一掌掴去:"滚!"

  昀凰来不及躲避,只觉掌风扑面而至,眼前骤然一花……

  死寂,四下死寂。

  睁开眼来,只见晋王稳稳格住太子的手,令这一掌凝顿半空。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手臂相格,角力般互不退让。刹那僵持,无比漫长,各人都攥一手冷汗。终究是晋王先开口:"父皇尚在病中,殿前不宜喧哗动手,望皇兄体谅。"他朝太子淡淡一笑,垂了手,侧身退开半步。便在这一刹那,太子猛然挥拳击出,重重打在晋王胸口。猝不及防之下,晋王硬受了这记重拳,抚胸连退数步。

  "殿下!"骆臻脱口尖叫,立时奔上前去,却见眼前衣带飘飞,太子妃的身形比她更快,已当先扶住了晋王。

  晋王垂眸迎上那剪水秋瞳,与昀凰定定相望。

  昀凰怔忡,惊觉刹那念动,竟是身不由己。然而他目光如火,落下来灼痛她肌肤。昀凰缩回了手,悄无声息地退开,避让到晋王妃身侧。

  骆臻呆立着,忘了该进还是退。

  看看晋王,再看太子妃,只觉一对璧人,恍似谪仙。

  廊下宫灯照不散夜色深浓,每个人的神色都隐在阴影中,谁也看不清谁。

  云湖愤然瞪了太子:"皇兄为何出手伤人?"

  太子似笑非笑,阴沉的目光落在晋王脸上:"尚尧,这可是你要同我动手的。"

  晋王受此一拳,虽不至于重伤,却也一时气息激荡,蹙眉只是缄默。太子见此,笑意加深,再不遮掩跋扈之色:"从前太傅教的兄友弟恭,你大概是忘了吧?"

  "够了!"骆后终于冷冷开口,"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乱不怕,"太子扬了扬眉,脸上正正地被宫灯照着,苍白脸色恻恻透寒,"怕只怕有人故意弄鬼,伺机作乱!"此言一出,令闻者皆震,骆后更是寒了脸色:"难道殿下疑心皇上的病,是有人暗中作祟?"太子目光如锥:"儿臣愚钝,不敢妄加揣测,愿闻母后高见。"

  眼见这二人剑拔弩张,诚王忙踏前一步,想要从中斡旋。却见殿门戛然开了,赵弗亲自出来传话:"皇上醒了,传皇后、太子与二位王爷入见。"

  第三十章 【云退霜杀夜将尽】

  御驾巡幸燕山,设宴永乐行宫当晚,皇上酒后惊风,一病不起。

  这病来得蹊跷,虽说皇上年事渐高,龙体尚无大碍。未料病来如山倒,当夜就卧床不起,行动不得,连言语都吃力。一众御医束手无策,诸般手段能试的都试了,依然毫无起色。

  当夜三道旨意传下--

  其一,命皇太子即刻回宫主持朝政,着诚王、宰相于廷甫还朝辅政;

  其二,命皇后、晋王与云湖公主留侍御前,行宫内外重兵驻守;

  其三,令太子亲自接掌京畿十万羽林卫。

  圣命不可违,次日天明,太子与诚王等人即刻起驾回京,一刻也未敢停留。

  为免皇上病笃的音讯外泄,动摇民心,永乐宫内外封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连同留侍御前的骆皇后与晋王等人,也被隔绝在行宫之内,不得踏出一步。

  入夜,骆后端了茶盏,细细地啜,仪态端方典雅,端茶的手却阵阵发抖。

  御榻前,他当着她颁下旨意,那一幕清晰如在眼前。

  临到此时,他心心念念还是戒备着她,以为将她禁锢在身边,就可保得太平。他如此恨她,将她逼到如此绝境,十万羽林卫尽数交付太子,连一条活路也不留给她。

  哐啷一声裂响,净瓷描金茶盏被狠狠地掼在桌上,碎瓷四溅,茶水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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