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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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座老板,是公认的难相处,这一点您完全不像。”
纪远尧笑出声,难得看见他这样开朗的笑。
“先入为主,多半会看走眼,比如在我印象里,你不爱说话,现在看来这个印象也错了。”他温和地审视我,笑着说:“果然销售出身的人,口才不会差。”
我脸颊发烧,作为一个被淘汰的“前销售”,哪有脸皮受这个夸。
他问:“入职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
“从销售调到行政?”
“嗯,销售之前是做穆总的助理。”
“两年换三个岗位,你也很能折腾。”
我顿感哑巴吃黄连,可为什么要说“也”呢?
纪远尧笑道:“折腾不是坏事,我年轻的时候也爱折腾。”
我如释重负,却听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准备再折腾一次?”
心,突的一跳。
就这么撞在枪口上。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做营销。”我缓缓说,“其他方向,我没有足够的经验,准备不足。”
“有坚持很好。”纪远尧听了,点头一笑,“经验不是最重要的,年轻时多些尝试,多点历练不是坏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琢磨着,心里七上八下。
我毫无经验,资历又浅,机缘却莫名其妙落在头上。
行政部并不是无人,苏雯放着另一个资历胜过我的主管不推,却把我推上去——用她的话说,赵丹丹做事马虎,不如我细致。其实丹丹相当能干,也是老员工,一向不是很服苏雯。总秘是个近水楼台的位置,也是接替行政经理职位的不二人选。叶静辞职之前,与苏雯的关系就微妙得很。
苏雯选中我,只因为我不具备威胁性,并非因为我有多出色。
她不想被人事部的人抢去这个位置,别无选择,只有把我推出去。
行政与人事部门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争斗与平衡。各地分公司的营销、研发、行政部门相对独立,人事与财务则受总部直接控制。人事部经理任亚丽又是空降兵,有了这层微妙关系,她对于名义上平级的苏雯,时不时总要压一头。苏雯自然不服,她是跟随纪远尧打江山的老员工,打心底里瞧不上坐享其成的空降兵。
纪远尧这么厉害的人,看下属之间这点小心思,怕是隔着玻璃欣赏蚂蚁打架一样清晰。
可是我的想法,刚才已经清楚表达给他——我不想做总秘这个职位。
他却不置可否,言下之意是要我勇于接受历练,接受挑战?
思忖间车子稳稳滑到面前,纪远尧有风度地替我开了车门。
回去路上,他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坐在他身边,我却再也无法平静。
原以为清晰的想法在这一刻模糊了,原以为总秘是对我毫无吸引力的职位,可现在发觉,我想错了。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可能,是我以往从没想过的方向,也许会给我不一样的起点,不一样的路。这样的机会不是常常能遇到,向我伸出手的,不是别人,是连穆彦都心悦诚服的纪远尧。
第八章[修订版]
很多声等待音之后,方云晓终于接了电话。
说话声里夹杂着大嚼薯片的声响,隐约还有音乐声,日子过得正惬意。
我抱了电话躺在沙发上,困惑的时候,想不出可以寻求谁的指点,问爸妈只怕他们大惊小怪,也只好唠叨给方云晓听。
果然,她一听我说完,就怪叫道:“让你做小小蜜?哈哈哈,造化啊!”
那头□来她男友沈红伟的声音:“谁,谁要做小小蜜?”
我没好气:“你能不能再深刻严肃一点?”
“行,我保证严肃深刻起来!老沈别偷听,一边儿去!”方云晓大笑。
我叹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一切变动原原本本讲给她听。
方云晓毫不含糊,一口回答:“笨蛋,当然是争取总秘的职位啊,再去跟着那个穆彦,有什么混头,要混就跟大boss混,这机会别人求还求不到,你要不抓住就蠢到家了。”
“可我不喜欢做秘书,我想做企划。”
“做什么不是一样,都只是份工作。”方云晓提起穆彦就不屑,“你又不是没在穆彦手里吃过亏,他偏袒孟绮,对你那么不仗义,你还跟他混什么?又不是满世界只他一个有本事,照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
“工作上哪有什么仗义呢,他是上司,又不是法官,没有主持公道的义务……我觉得这不是跟谁混的问题,重点是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试图理清头绪,可话没说完就被方云晓打断。她瞪着我,“听听,你自己听听,这下还嘴硬吗?”
“嘴硬什么?”我莫名。
“你还喜欢穆彦。”
我怔住,心底软处,仿佛被人一戳。
方云晓望着我摇头,“这人除了长得帅,还有哪里好,值得你头昏脑热,到现在都维护他?”
穆彦,到底哪里好?
一时间我竟回答不来。
他明明不是个令人喜欢的人,傲慢尖锐,咄咄逼人。
也不知方云晓对穆彦哪来这么深的怨念,可她对工作的建议,句句都在理。
“你去企划部,就是华山一条路,以后只能闷头往这路子走下去,再也没机会跟你们纪老大了。要是先做总秘,跟在强人身边,多看多学,为自己积累点人脉,往后可以选择的方向多得多,企划部也好,行政部也好,哪里不能调?”
她说的都对,也都是我内心另一个声音想说的话。
一个声音叫理智,一个声音叫感情,它们是永恒的冤家。
除了徘徊,我也畏缩。
总秘是个重要而敏感的职位,一旦接下,做不好就只能灰溜溜走人,苏雯不会让一个没用又丢脸的人再回行政部去,穆彦恐怕也不肯留给企划部的位置给我。
这真是一场冒险。
正如纪远尧所说,保守还是冒险,眼下的我更适合哪一种姿态?
我没有告诉方云晓,其实昨天晚上,苏雯打来电话,问了上午开会的情形之后,明确告诉我,纪总对我印象不错。她没有问我的想法,大概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问,只委婉表达了她的欣喜——能够把我推到总秘的位置,对她而言,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当时在电话里,几次话到嘴边,想告诉她,我还没做好接手这职位的准备。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和方云晓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从工作说到感情,滔滔不绝,直到沈红伟催促她吃饭,我俩才意犹未尽的收线。
捏着电话,走到阳台上,我知道还有一个重要的电话没打,却迟迟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天际暮色渐浓,正是黄昏时分,邻家做饭的香气飘送过来。
不知他这时候在做什么。
今天在会议室,当他看见我坐到纪远尧身后,投来锐利的一眼,令我不安到现在。
苏雯不会将自己的小算盘告诉穆彦,那天他说好让我回企划部,却不知道之后的变化,已不是我自己能左右……何况现在,我也真的摇摆了。
我应该主动打个电话给穆彦,和他谈一谈这件事。
拨了他的号码,等候音传来,心跳声与电话里长音节拍相合。
他接起来,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安澜?”
伴随他柔和语声的,有电视里传出的杂音,有小孩笑声,还有狗的汪汪叫。
我迟疑问,“你在忙吗?”
“什么?”他提高声音,“对不起,我这里有点吵,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拖鞋在地板上匆匆行走的声音,关门声之后,终于安静了。
“我在父母家,小孩子太吵,不好意思,刚刚你说什么?”他语声和悦。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给程总接风那晚吧,我和苏经理一起回去,路上她跟我提起……”
“砰!”
电话里突然传来吓人的一声大响,像是有人踢门。
穆彦大声说:“嘟嘟,别捣乱,舅舅在接电话。”
一个脆脆的童声嚷着,“我也要接电话,给我给我给我!”
“安澜,你等等。”
穆彦无奈地说了句。
便听见他柔声哄那孩子,温柔宠溺的语气,简直让我怀疑是不是他本人。
我拿着电话等待,屏息静听他说话,想象他的表情,不觉微笑……突然电话里又是一道刺耳声响,连番杂音传来,伴随穆彦一声大叫,“嘟嘟,别摔!”
巨响,杂音,盲音。
电话断了,我揉着耳朵也呆了。
酝酿了半天,鼓足勇气打去电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也罢,等到星期一再当面和他谈吧,有些话在电话里说,总不如当面清楚。
周一,又见周一,每周最繁忙焦虑的日子。
早上开完例会,我出去办一件急事,对方很没效率,耗到将近中午才回来。
外面烈日炎炎,我走得又热又累,一进公司,迎面就见前台笑容满脸。
“小安姐,这才回来?”这个女孩嘴巴格外甜。
“嗯,今天真热。”我笑笑。
“恭喜啦,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
“什么?”我愣了。
“恭喜你升职呀。”
“升职?”
“不会吧,你还不知道?”
我脑子一激灵:“升什么职?”
前台夸张地笑:“天呐,小安姐,你真的不知道?通知一早发在OA上了!”
我绕到她座位前,就在她电脑OA窗口里,看到了那条关于我的人事通知——
半天时间,我已从行政部主管变成总经理秘书了。
连例行的沟通、流程、什么都没有,甚至没人告诉我一声。
比空降还突然的“着陆”,该叫什么?
坠机?
我盯着屏幕,脑子空白一片,隐约听见前台在一旁说什么“纪总”,什么“一早出差”……回过神来,我转头问,“你是说,纪总刚回来又走了?”
“是,本来周三走,他临时决定提前到今天,改了中午的航班,这会儿都起飞了。”
原来如此,又是苏雯做的好事,难怪这么突兀。
我猜到七八分,纪远尧拍板定下了总秘的人选,苏雯怕他一走,再生变故,赶着宣布了任命,连正常程序都顾不上,唯恐斗争果实被任亚丽横生枝节抢去。
别人怎么看待我突然升职都不要紧,只是穆彦……他会怎么想?就在我答应他调回企划部之后,时隔几天,不声不响却做了总经理秘书。
只晚了一步,拖了一天,一切便不同了。
一个人运气坏起来,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下楼吃饭,电梯从26层下来,门一打开,里面恰恰站着穆彦。
狭路相逢,他目光一抬,没有表情。
电梯门无声无息合上,我屏息站到一侧,心慌意乱。
他的沉默,越发令我不安。
这时候不知该称呼他穆彦还是穆总,我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刚从外面回来才看到OA,没想到会这么快。周末打电话给你,本想说说这件事……”
“这是好事,祝贺你。”穆彦打断我,语声平静,甚至带着笑意。
我却被这毫无温度的笑意“冰镇”了一下,茫然不知怎么回应。
难堪的片刻沉寂之后,我放低语声:“很抱歉,这是我没有处理好,没有及早告诉你,一开始自己也没想清楚,更不知道纪总真会同意苏经理的推荐……”
“没想清楚?”穆彦再次打断我,转过头来,目光锋利,“我以为那天你已明确表达了愿意回到企划部的意愿,原来是我误会了。”
我急了,“不是的,我想回企划部,那天听了你的话,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穆彦笑了,目光亮得怕人,“寻求上进是正确的,我欣赏聪明人,你的选择很对。”
聪明人,多么刺骨的词。
“我聪明什么?”
我望着他,气急无措,脱口问:“穆彦,你这样看我吗?”
他转过脸去,淡漠语声里透出不想多言的厌倦。
电梯无声而迅速而下降,离3层已近了。
我想不出辩解的话,咬了咬牙,只有一句可说:“你误会我了。”
他目视前方,漠然回答:“我的看法,对你有价值吗?”
价值,他说价值。
我呆望着他,耳边像有风刮过的空洞呼啸。
电梯叮一声停在3楼的员工餐厅。
门开了,外面站着等待上行电梯的同事。
穆彦若无其事,对她们点点头,露出迷人笑容,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移动不了脚步。
“安澜,你不下吗?”
有同事在问我。
穆彦闻声驻足,侧了侧头,却还是不回头地走了。
我背抵上电梯壁,笑笑摇头,“不下,不下了。”
回到25层,一一感谢了同事的道贺,我微笑着走进洗手间,把自己关在最里面一格,锁上门,捂住脸,堵在胸口的酸痛感觉像要哭泣的前兆,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窗外吹来正午的热风,新鲜空气驱逐了冻在肺里的冷——从电梯里,从他话语里,一直冻结到现在的冷。原来区区一句话,真有剧毒的效力,能令人瞬间呼吸冻结。
他说价值。
是不是在他眼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以价值为衡量标竿,任何动机都该打上一枚叫做“价值”的标签。我不是孟绮,他却已认定人人都是孟绮。
也对,在这冷冰冰的写字楼里,妄想温情,的确幼稚得可笑。
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是方云晓,问我晚上逛不逛街。
我回复她:“你说得对,穆彦是个混蛋。”
方云晓立马一个电话进来,劈头就问:“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工作上的破事儿,晚上见面再说。”我笑了笑,掩饰得很好的语气让方云晓松了口气。幸好有她,好朋友是脆弱时的强心针,让我从挫败无力中振作起来。
她不屑:“又是那个穆彦,最烦这种自恋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詹姆士邦啊?”
我无言以对,目光移向窗台,看见一截带口红的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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