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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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里面，他们每个人都有错，洛克希有错，凡妮莎有错，卢修斯有错，可犯错最大的，绝对不是卢修斯。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卢修斯最开始让他们住在马尔福家族名下的房子里，也是凡妮莎先在学校里招惹了他，如果她没有送那瓶福灵剂，如果六年级的时候在那间废教室里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今天的一切都将全部改写。

　　始作俑者还是凡妮莎自己。

　　她错估了形势，直接导致亲生母亲惨死，她居然还有脸来找卢修斯兴师问罪，她简直疯了。

　　“全都是因为我。”

　　凡妮莎颤抖着说完，转身想要离开，卢修斯直接拉住她，盯着她道：“你要去哪？”

　　凡妮莎吸了口气，轻声说：“离开这，回家去，准备葬礼。”

　　很好，这话听起来很冷静，可卢修斯知道，她心里根本没有那么想。

　　“你想报仇。”卢修斯笃定道，“我了解你，凡妮莎，别想骗我，你想报仇，虽然你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但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斯莱特林。”

　　凡妮莎惊讶地望向卢修斯，下意识否认道：“我没有……”

　　“你有。”卢修斯一针见血道，“你想报复黑暗公爵，别再否认。”

　　凡妮莎沉默下来。

　　是的，她的错误害死了母亲，但杀死母亲的，是黑魔王派来的人，祸首是那个疯子，就算她要一辈子愧疚，也不打算放过那个疯子。

　　“别傻了凡妮莎，你以为你是谁。”卢修斯不屑道，“连我都难以和他抗衡，你以为你能把他怎么样？”

　　凡妮莎抿唇道：“我可以等。我才十几岁，我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等到他自我毁灭的那一天。”

　　卢修斯沉默下来，他站在那不语不动，倒是凡妮莎，没有再急着离开。

　　她安静了一会，心里闪过几百个念头。

　　全都是关于如何才能成功报仇，打败黑魔王的。

　　她突然望向卢修斯，很多事她都做不到，但他可以。

　　“那你呢？”很快，她开口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追随他会有好结果吗？他根本毫无人性，哪怕你为他付出所有，他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她抓住卢修斯的手，卢修斯试着扯回来，但失败了。

　　“你不能再助纣为虐了，卢修斯。”凡妮莎冷静地说，“前几天我在圣芒戈见到了邓布利多，他一直没有放弃对付黑魔王，他迟早会成功的，那可是邓布利多。到时候黑魔王倒台，你又要怎么办？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凡妮莎说的也是卢修斯最近一直在想的问题。

　　可加入了食死徒和在某个地方任职不一样，你不能直接交给黑魔王一封辞职信了事。

　　黑暗公爵一年比一年激进，曾经的他理智、强大，让所有纯血贵族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足以跟邓布利多抗衡。可现在的他已经面目全非，卢修斯不可能不为自己想好退路。

　　根本不用凡妮莎说，卢修斯就知道。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压在他心里，他压力大到无法呼吸，却无人可说。

　　凡妮莎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让卢修斯将近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纠结、愤怒全都宣泄了出来。

　　他使劲挣开了她的手，激动地说：“让黑魔王见鬼去吧！”

　　他粗鲁地扯开衬衣袖子，袖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凡妮莎无暇顾及那些，满眼都是卢修斯右手手臂上狰狞可怖的黑魔标记。

　　“你以为这个标记对我来说有多值钱吗？”卢修斯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伏地魔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已经不能再为马尔福家族带来任何利益，它能带来的只有无边无尽的恐惧。”他一字一顿道，“伏地魔现在在我这里，根本就一文不值！”

　　凡妮莎惊呆了，虽然他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还用这样极端的言语表达出来。

　　她立刻上去捂住卢修斯的嘴巴道：“够了！别说了！你想死吗！”

　　卢修斯红着眼睛，使劲拉开了她捂着他嘴巴的手，盯着她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死了你就可以称心如意了，你就可以跟西里斯·布莱克毫无负担地在一起了！”

　　卢修斯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所有压抑的情绪爆发完了之后，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站在书桌边，需要扶着桌子才能稳住身体。

　　他斜靠在那，铂金色的长发用银绿色的发带束在肩后，灰蓝色的眸子缓缓望向凡妮莎，低沉沙哑道：“你如果现在去见黑暗公爵，站在他面前，让他看你的记忆，那我就死定了。”

　　……这话说得，跟开玩笑差不多了。

　　可凡妮莎却笑不出来。

　　她立在那，表情复杂道：“我不可能去，也去不了，我恐怕还没见到他，就被他的手下杀了。”

　　卢修斯转开头，沉默着，凡妮莎知道，他在她这里基本上算是没有秘密了，他将一切可能致死、导致家族毁灭的情绪都摆在了她面前，等于是把喉咙送到了她手边，只要她想，就能掐死他。

　　但她不会那么做。

　　凡妮莎想了想，终于还是对他说：“对我用一忘皆空吧，否则万一哪天我也被抓了，你就真的完了。我可没你那种本事，能承受住黑魔王的摄神取念。”

　　卢修斯白着脸说：“我不会对你使用那种魔法，也没有必要。”他渐渐恢复了冷静，拾回了往日的高贵，低声道，“你可以留着那些记忆，我也想偶尔看看，用来提醒自己。”

　　凡妮莎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把我的脑子当后花园了吗，你还想随时随地看看？”

　　卢修斯没有情绪地说：“你的脑子对我来说，和后花园没区别。”

　　凡妮莎抿唇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家族继承人，不懂你们那些抵御摄神取念的咒语，我只是个普通人，你还是谨慎一点，按照我说的做吧，我不想有一天，再因为自己害死任何人。”

　　洛克希一个就足够了，再有一个，那个人还是卢修斯的话，凡妮莎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长久的沉默弥漫开来，在她觉得卢修斯已经做好决定，会对她一忘皆空的时候，卢修斯转过了身，走到她身边，对她说：“用来抵御摄神取念的，是大脑封闭术。”

　　凡妮莎皱皱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不是个笨学生，我想你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卢修斯平生平气地说话，一点刚才激动到失去理智的模样都没有，他很庆幸自己是在马尔福庄园自己的书房里发疯，也知道如果不是在这，他刚才也不会失控，他用克制的语气对凡妮莎说，“我最近不能过多外出，需要避嫌。你只能到这里来学习。我会给你门钥匙，可以直达我的书房，这里除了我没人能进来。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即便不是为了我，你应该也有其他不想为人知道的秘密。”

　　凡妮莎沉默了许久才说：“这太麻烦了，也太浪费时间，一个一忘皆空就能解决的事情，甚至我可以抽取那段记忆交给你保存，这样也行……”

　　凡妮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修斯打断了。

　　“你记住。”卢修斯凝着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我永远不会对你用伤害性咒语，哪怕是一忘皆空，记忆抽取术这类也不会。那段记忆我需要你保存它，你不能忘了它，我不希望今后要做的事情在你这里显得奇奇怪怪。”

　　凡妮莎莫名沉默了一会：“你要做什么？”

　　卢修斯转过身，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很不起眼的黑色日记本。

　　“这是黑暗公爵交给我保管的东西。”卢修斯盯着那个日记本说，“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

　　凡妮莎望着那个日记本：“日记本？他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交给你？”

　　卢修斯走到她面前，将日记本递给她，凡妮莎接过来，仅仅是握在手里，还没打开，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黑魔法气息。

　　她迅速把日记本丢给了卢修斯，那副恐惧的样子惹得卢修斯轻嗤一声。

　　“胆子那么小，还想找黑暗公爵复仇，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凡妮莎无视这句话，直接说：“那东西很邪恶，我从来没感觉过如此强大的黑魔法气息，霍格沃茨图书馆禁书区关于黑魔法的书籍，都没有它看起来可怕。”

　　卢修斯讥讽道：“那是自然。它甚至比马尔福家收藏的所有黑魔法书籍都可怕。”他将日记本放到桌上，就那么随手一丢，比凡妮莎刚才还随意，看得她有点难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她略显焦躁地问。

　　卢修斯用平静的语气放出一颗惊雷：“我准备把它交给邓布利多。”

　　凡妮莎睁大眼睛，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她预料到他会在此刻做这样的选择，但还是不可思议道：“交给邓布利多？”

　　这是卢修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一开始他很犹豫，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甚至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可是，洛克希的死以及凡妮莎的话给了他最后一击，他重新拾起这个想法，他很害怕下一次在里德尔府得到的就是凡妮莎的死讯，他占有了她，索取她的一切，却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已经对她很不公平，如果再害她因自己而死，他真的会发疯的。

　　凡妮莎曾经以为，卢修斯将她和母亲的名字从那份足以致死的名单上剔除掉，是保护了她，免于她受难，但她和卢修斯曾经的关系，本身也是一道催命符，别人不发现还好，发现了她就不会有好结果。卢修斯当然会竭尽所能地隐藏这段关系，保护她，可帕金森的事提醒了他。

　　百密仍有一疏。

　　他做不到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高度戒备，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话，就必须赶紧想别的办法。

　　“别担心。”卢修斯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知道我最擅长做什么吗，凡妮莎？”

　　凡妮莎茫然地摇摇头。

　　“做生意。”卢修斯轻声道，“我会和邓布利多做一笔生意，相信他也会很乐意跟我合作。他需要我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我也会从他手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说到最后，他声音压得越发低了，“这可能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它会很艰难，但我会坚持。我没将它告诉任何人，除了你。”

　　他望着凡妮莎，问她，“现在你还打算拒绝学习大脑封闭术吗？”

　　凡妮莎：“……”如果失去今天到马尔福庄园后的全部记忆，那她根本无法将后续事件串联起来，她会像个傻子一样，整天疑神疑鬼，担心不止。

　　她不能，也不想失去这段记忆。

　　“我答应你。”

　　凡妮莎最终还是和卢修斯继续牵扯不清了。

　　在洛克希死了之后。

　　离开马尔福庄园时，卢修斯最后嘱咐她，不要为洛克希举办葬礼，那太招摇了，她是因什么而死他们最清楚，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因为一场葬礼而把凡妮莎也暴露在人前。

　　凡妮莎知道他说的对，所以回去之后，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洛克希的死讯，也无人可通知，她安静地将洛克希的遗体整理干净，在麻瓜世界找了一处墓地，将她埋葬在了那里。

　　另一边。

　　卢修斯还有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做。

　　比如说，帕金森，以及被黑魔王指派去杀死洛克希的那个家伙。

　　卢修斯一向说话算话，尤其是在承诺了帕金森的那件事情上。

　　他说过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帕金森没想到代价会来得那么快，他可真不希望卢修斯在这件事如此之快的兑现承诺。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黑暗公爵殿下，真的与我无关！”

　　帕金森微胖的身体倒在地上，钻心咒折磨得他狼狈不堪，半点不见昔日的洋洋得意。

　　卢修斯立在一边轻蔑地看着，双手交握撑着手杖淡淡道：“可有这么多人证明，就是你泄露了这次计划，导致我们的人被傲罗杀死了三个，还跑掉了十几个麻种巫师——帕金森，你又要怎么解释这个呢？”

　　帕金森恐惧地望着卢修斯：“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你怀恨在心，你、你报复我！”

　　卢修斯面不改色道：“这件事可发生在你抹黑我之前，帕金森，你是不是傻了？怎么推卸责任的时候连个逻辑都没有？要我说，这一定全都是你早就想好的计划，你先是破坏我们的行动，再在黑暗公爵殿下面前污蔑我，挑拨食死徒内部的关系，我不得不为此赞叹你，你可差点就成功了，老朋友。”

　　帕金森慌张地望向其他几个倒在地上挣扎尖叫的人，他们的记忆和证词证明了他就是泄露计划的人，可他根本没做过，他心里很清楚这就是卢修斯的报复。他想把卢修斯在里德尔府门口威胁他的记忆交给黑魔王，可黑魔王望着这个愚蠢的男人，皱了皱眉，魔杖一挥，几个钻心咒丢下来，帕金森尖叫着、挣扎着，意识瞬间崩溃，很快就在如此强大的钻心咒下昏死过去。

　　卢修斯走过去，用手杖拨弄了一下帕金森的身体，恭敬道：“大人，他昏迷了，不过哪怕他醒过来，也只会是个傻子了。您的魔力一如既往得强大。”

　　伏地魔意味深长地望着卢修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眼前这一切，但他很给面子的没有追问，他在帕金森和卢修斯之间选择了后者，卢修斯能从他那个眼神里理解到。

　　伏地魔过了一会，才轻声笑着说：“当然，卢修斯，我当然要足够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你的忠诚，不是吗？”

　　卢修斯想都不想道：“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大人，我会为您解决一切麻烦的，无关乎您的魔力，无关乎您的一切，我对您的忠诚是无条件的。”

　　伏地魔被他严谨诚恳的发言取悦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厌恶地跟纳吉尼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卢修斯鼻息间充斥着血腥味，往日里这种场景，他总会自心底升起厌恶，但今天没有。

　　他亲自收拾了残局，随后离开里德尔府，前往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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