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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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霜止波澜不惊:“如今,你见识了。”

众人无言,忽然觉得自家爷的未来有些莫名的艰辛呢。

夫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刘全儿心里犯了嘀咕,自家夫人出嫁之前,就在京城小有名气,颇有手腕,治得一个后宅里寸草不生,不知道到了主子这儿……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全儿抬眼看了看自家爷,发现他怡然自得地在那儿喝茶,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很少见爷笑得这么真心呢……

刘全儿像是想到什么,也笑了。

后面便是冯霜止的丫鬟和带来的婆子见礼了,相互撕认过了,便也已经晚上了。

晚上吃了些东西,和珅牵着她的手进屋,然后将账册递给了她,她也明白,在出阁之前早就学过了管家的很多事情,拿到这账册轻车熟路地就随意一翻,“这是……礼单?”

“我们成亲时候来的人和送来的礼。”

和珅只解释了一句,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他笑道:“后日陪你回了门,便没有这样闲着的时候了,第二年就有春闱。”

“嗯。”冯霜止应了一声,看和珅坐在了黄花梨面五足圆花几旁边,她也走过去,天色暗了下来,便点了那灯烛,她尽量地往亮堂的地方凑,看着上面一行行的人名跟贺礼。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一个簿子,记录着各家来往的礼节,冯霜止如今拿着这簿子,才真真切切有一种已经身为人妇,要开始当家的感觉了。

和珅看她站在那里看,时不时还要揉揉腰,顿时闷笑,一把将她捞住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另一手将烛台放近了一些,却温声道:“今日看一些,明日白天再看吧,费眼睛。”

冯霜止含糊地“嗯”了一声,却皱眉看了起来。

之前在成亲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紧张得跟浆糊一样,除了能听到一些声音,真是什么人都看不到,更何况还有着盖头。

她觉得自己能够听出傅恒、阿桂等等人的声音,已经是相当厉害了,可是今日一看礼单,才被上面的人名吓住了。

傅恒与阿桂乃是军机大臣,自不用说,朝中跟英廉有些交情的都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帮汉臣,朱珪、吴省兰、吴省钦这样的人自然是在此列的——也不是没有意外的名字的,伊阿江的阿玛永贵来了,这是因为姻亲的关系,冯霜止的庶姐嫁给了伊阿江,现在冯霜止反过来要叫伊阿江为姐夫,分明伊阿江似乎还不比冯霜止大……

这种纠结的感觉啊……

看冯霜止看得费力,和珅叹了口气,直接将双手从她身前穿过去,拿了她手中的册子,直接翻到了中间的几页,指了其中的几行字给她看,冯霜止顿时惊讶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唇,而后凝眉思索起来。

和珅知道她是看出了身前,吻了吻她额头,嫁人之后,这饱满的额头就已经露出来了,也穿了耳,挂着一对儿点翠珊瑚珠耳环,小巧可爱,也带着几分新妇的艳丽。

“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十五阿哥永琰……竟然都……”

冯霜止忽然侧头看和珅,却见她这良人那微微弯着的唇角,有一种说不出的胸有成竹。

阿哥们给现在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还受尽人白眼的落魄家族子弟送成婚礼,出手还都相当阔绰……

冯霜止听英廉说过那两个条件的事情,知道和珅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些事都办好了,却不知道他的能量竟然已经到了能够影响皇子的时候。

她看到和珅那修长的手指搭在礼单上,那圆润而透明的指甲,透露出这人内里的一丝不苟来,尽管看上去是一身放松,可自然有一种沉稳的气度。和珅手指一点上面八阿哥的名字,笑容减淡,“原本立储希望最大的五阿哥前两年走了,这事儿你清楚吧?”

冯霜止记得,五阿哥是在皇后失宠之前,除了十二阿哥永璂之外,乾隆最喜欢的一个皇子。皇后倒了之后,十二阿哥也跟着没落了,墙倒众人推,早就已经跟储位绝缘了。可是原本众人都看着五阿哥永琪是最有可能的,哪里想到前年暴死,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乾隆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说什么一定是老天降罚,臣子们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安慰乾隆。

可是现在冯霜止想起来,怕还不知道乾隆那“老天降罚”是什么意思呢。

一想到宫中的那些腌臜,冯霜止的心情就有些阴郁起来,“这宫里,整天算计个没完的。”

“我以为你看到这个会高兴。”和珅指了一下十五阿哥永琰的礼单,冯霜止一看,气乐了。

她念了一遍那礼单上的名目:“上等的猞猁裘衣一件,两柄玉如意,六盏宫灯,东海珊瑚一株……”

“他倒是舍得。”

冯霜止最后嘀咕了一声,不过最后又掂量掂量手中这一本册子,忽然想到——“我们成亲一次,还算是赚了吧?”

和珅哑然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冯霜止凉凉地转了眼神看他,“难不成这么多了礼单,你还嫌不够?”

真是想将她疼到心窝子里去,和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给她揉着腰,知道她昨夜累着了,又道:“难道夫人还想二嫁不成?”

冯霜止道:“二嫁也不错,还能狠狠赚一笔。”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挠到了和珅哪里的痒处,竟然叫这人发起狂来,劈手便夺了那礼单账册,将她抱到床上一摔,便要拆她衣服。

冯霜止尖声惊叫了两声,又被他伸手戳了腰际,顿时笑不可遏起来。“哈哈……和珅,你干什么……哈哈……快放开……别……”

和珅恨不能一口吞了她,原本还好好的,指望着今日叫她好好休息一番,不想她在自己怀里乱钻,左右地点火,和珅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便将她掰过来,重新剥了个干净,压在了身下,看她终于不笑了,他倒是笑起来。

“想着二嫁?”

冯霜止累极了,只道:“今日不闹了,好好睡吧……”

“二嫁?”和珅这一次,说得更简略了,只有两个字,后面是个上扬的语调。

冯霜止只觉得那尾音上扬,便像是乐师手指地下按住的琴弦那挑起来的尾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脸先红了一半,声音也小了,只想告饶:“不……不嫁……”

“闹了半天,还是不愿意嫁我。”

和珅一副伤心失意的模样。

冯霜止震惊了,“你这人怎的这样无耻?我分明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和珅微笑,问她。

她心知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看着他如狼似虎的模样,只能嗫嗫道:“二嫁只是说着玩的……即便是二嫁,也不敢嫁了别人……”

怎么心心念念便要将“二嫁”这个词挂在嘴边呢?

和珅气得直接俯身,以唇封缄,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了,才道:“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了。”

冯霜止给他折腾得不轻,眼里带了些湿润,嘴唇殷红,轻轻地一咬,却说:“你无赖,开不起玩笑。”

和珅不理会她,也不知道是谁耍赖。

他抱紧了她,又掐住她的腰,感觉着掌下羊脂玉一样滑腻的肌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真愿意就这样生生世世地跟她在一起了。

冯霜止知道今晚别想就这样过去了,还好昨夜太疯狂,今天他体谅着她,也没敢怎么折腾,只一回,便压着没动了。

夫妻二人枕着同样的枕,躺着一张床,盖着同一条锦被,睡在一个帐子里,有交错的呼吸,以发相结,遂成了结发的夫妻。

冯霜止还像是在梦里一样,眯着眼,模模糊糊地说着话,她像是记不清自己在哪里了,问他道:“若是你跟别人一起来提亲,可我选了别人,你会怎么做?”

和珅沉默了很久,没说话。

冯霜止扭头看他:“怎么了?”

“谁?”和珅的语气,已经骤然转冷,他嘴唇紧抿成一线,眼底透出了几分冰雪之气。

冯霜止笑起来:“除了你,哪里敢有别人来提亲?我只是好奇。”

和珅搂了她的腰,只说道:“既然没有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睡吧。”

冯霜止也的确是累了,迷糊地点了一下头,便窝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夜里,和珅一直看着她,悄悄地收紧了手臂。

若真的有那样一个人……

和珅会怎么办呢?

和珅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忽然觉得还是无法想象。

他叹息了一声,终究也睡去了。

回门之前的这两日,过得很舒心,府里没有什么大事,也有和珅陪着她,偶尔吟诗作对,或者将礼单翻出来。

冯霜止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管账的感觉,和珅不说,她便去将之前成亲时候购置宅院,置办酒席等等的钱全部算了一遍,又将收到的礼金核对了一遍,发现这成亲一趟当真是不少赚的。

只可惜,再不敢在和珅的面前说什么二嫁的话,否则他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的。

朝中不少大臣都来捧场,倒是让冯霜止有些高兴,日后和珅的仕途,怕是又要坦荡不少吧?

唯一需要小心的,是几位皇子的礼。

如今能够竞争储位的,竟然只有这几个了,这倒是冯霜止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想到日后要登基搞死和珅的嘉庆帝,现在不过是个看上去很单纯甚至有些烂好心的顽劣小孩,冯霜止就很难生出算计的心思来。这本身是一种困境,可是只要冯霜止一想到当初那个在宫里异常尊贵的令贵妃,便能够立刻冷静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日子才开始呢。

回门之前的一天,冯霜止便听说了自家庶姐在永贵府似乎因为什么事情闹了起来,还关了屋门,不让伊阿江进去,后来就传出了冯雪莹有孕的消息。

她正觉得这事情巧,一问喜桃,谁想喜桃也想要说这件事。

“大小姐现在已经有孕三个月了。昨日说是在屋里闹腾,硬是说伊阿江是个负心汉,不让他进屋门,结果伊阿江转身就去了八大胡同,当夜就气得大小姐摔了东西,在屋里跌倒,这查了才知道已经有了身孕,现在大小姐这身子金贵着呢。”

喜桃说完之后打量着冯霜止的神情,却觉得冯霜止脸上有一种很难言的微妙。

“小姐,怎么了?”

“我只是奇怪,她跟伊阿江哪里来的什么负心不负心的说法?”

冯霜止笑了一声,她不过是在一边说风凉话的而已,“伊阿江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指望着这种人的真心实意,大姐也够苦的了。”

只盼着回头冯雪莹不要将一切都归咎到冯霜止的身上才好。

当初冯雪莹出嫁之前是怎么做怎么说的,她清楚得很。

冯雪莹以为那些话没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却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整个冯府已经是自己的耳目,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她在私下说跟公开了没什么区别。

伊阿江之所以会箭射英廉府的马,只因为他以为那是冯霜止的车,想要戏弄一二,哪里想到那一日偏偏是冯雪莹的?这才阴差阳错。

只是冯雪莹当初说话特别难听,说什么伊阿江以为是冯霜止,就让冯霜止嫁,后来让老太爷听见这话,狠狠地抽了几个大嘴巴子,这才老实了,最后一句话没敢说地嫁了出去。

只是嘴上不说,心里的怨恨是堵不住的。

冯霜止很清楚,冯雪莹心里认定了自己是个罪魁祸首,觉得她不应该嫁给伊阿江这样的纨绔子弟,哪里想到,其实人家伊阿江好歹是永贵的嫡子,即便不是长,也是个嫡,至于冯雪莹,不过就是个通房抬上来的姨娘声的庶女,论起来还是冯雪莹高攀了永贵家这一门亲事,她还要挑三拣四。

当初永贵答应这门亲事本来就很勉强,更不要说是英廉了。

若是冯雪莹那嘴巴到了永贵这边也这么说,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不说,甚至很快就会让公公婆婆厌恶。

永贵夫妇对冯雪莹是什么感觉,冯霜止无从推知,可是伊阿江的态度却是很明显的——他看不起冯雪莹。

冯雪莹嫁了伊阿江,也是苦。

冯霜止不知道说什么,又问了三小姐冯云静的亲事,冯霜止又看了账册上记录着的礼单一遍,“罢了,明日回门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回头,见和珅从书房走出来,便叫喜桃先退下了。

次日,风里还夹着雪花,天未亮开,冯霜止便已经进了马车,跟和珅一起回英廉府,这叫双回门。嫁出去的新娘,自己或者是带着夫婿回门,整个婚礼才算是真正地完结。

到了英廉府门前,看着的时候,冯霜止就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

和珅先下了车,而后向着她伸出手,暖声道:“外面风大,兜帽戴好再下来。”

冯霜止挂好了兜帽,这才从里面钻出来,将自己的手递给和珅,看他站在飘飞的雪里,便有一种挺拔卓然的气质上来。

她唇角一弯,放下来站定,便瞧见了在门前等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好开心,o(* ̄▽ ̄*)ゞ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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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让女主罚和大人跪搓衣板【你滚!

第四十章 回门与事近

惜语牵着冯霖站在门里,迎接了冯霜止,她下来了,手握了一下惜语的手,道:“辛苦了。”

惜语脸上堆着笑,现在冯府里面一下就冷清了不少,也没多少人能出来接冯霜止。

毕竟惜语只是个通房丫鬟,现在见了冯霜止还得行个礼,顺便给一旁的和珅问了安,和珅只是略略一点头,并不多言语。

接着冯霜止便蹲了身子下来,抱了一下尚且年幼的冯霖,道:“他最近还好吧?”

这便算是英廉唯一的支系血脉了,虽不说怎么高官厚禄,多少家产也是要留给他的。

惜语一副温婉的模样,早已经没有了早些年的争强好胜之心,现在英廉只有冯霖这一个孙子,冯霖也还乖巧懂事,英廉虽不说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孙子,可是毕竟血脉相通,也不会有什么冷血无情的模样。

“劳二小姐挂心,无病无灾,他也不懂大人的烦心事,快活得很呢。”

这言下之意就是,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吧?

冯霜止一猜,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了。

之前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冯霜止还是在的,不可能由着冯雪莹狮子大开口添嫁妆,更何况她那婚事本来就不光彩,虽然是明媒正娶,但谁不知道是落水在先,迎娶在后?冯雪莹也不敢向着娘家开口,要添多少多少的嫁妆。

只不过为着英廉府的脸面,府里也没给她添少了,好歹她到了永贵府上也不会太丢脸。

只是冯雪莹能够这样打发,冯云静能吗?

现在惜语是帮着操办这件事,英廉那边也有小妾通房帮着,只是冯云静这一次毕竟是钱沣那边提亲了的,她左右磨着要给多少多少嫁妆的,或者操办这个操办那个,一会儿这个喜服又不好了,那个头冠又不好了,或者没有当初冯霜止出嫁时候的好看了之类的……

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惜语胆子不大,不怎么敢惹冯云静,于是冯云静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惜语也想借着冯霜止的这一次回门,压一压三小姐,怎么说呢——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添给三小姐的嫁妆越多,以后留给冯霖的就越少。

冯霜止几下猜透了她的心思,也不戳穿,只是跟和珅一起进了门,瞧见前面的照壁,绕过山墙下的游廊,过了西厢,便到了正屋里,给早早等在那里的英廉请了安。

“孙女霜止,给玛法请安。”

“孙婿和珅,给玛法请安。”

两个人同时行礼,倒是让早上就开始忧郁起来的英廉高兴了一下。

英廉让和珅坐下了,却让冯霜止到了自己的身边来,爷孙俩说说知心话,直接将和珅晾在了一边。

和珅也只能听着,知道这是在煞自己的威风,给下马威呢。

说得差不多了,英廉才道:“后院里估摸着也在等你,你回去说说话,我与你这夫婿聊一聊。”

冯霜止看着英廉那笑眯眯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脊背发寒,道:“玛法您——”

“怎么,这才成亲不久,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英廉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揶揄了两句。

和珅看冯霜止有些窘迫,倒是笑了,站起来道:“玛法何必笑她?她是说别人的事儿的时候精明,一到自己的身上就糊涂了。不过,似乎不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这是往里拐呢。”

英廉立即瞪眼,冯霜止眼看着这俩人要掐起来,不过气氛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她笑了一下,道:“得,您两位谈话,霜止去看看后园。”

她走的时候,和珅捏了她的手一下,只嘱咐了一句,”当心着凉。“

冯霜止点头,没说话,出去了。

顺着熟悉的道路往后面走,冯霜止身边跟着喜桃。

“喜桃,现在看着这府上的景色,却都觉得不是原来的感觉了。”

“那是,小姐你已经嫁人了嘛,看着这府里的景色自然是不一样的。”喜桃笑着,觉得冯霜止说的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思。

其实冯霜止这话并非是说给喜桃听的,因为旁人听不懂,她只是说给自己。

不是因为嫁人,而是因为嫁了不一样的人。

上一世回门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冯霜止还记得,甚至有些记忆犹新的感觉。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庶姐妹和姨娘,只有一个英廉。

可是她那个时候是什么情况?平白遭受夫君的冷落,她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根本浑浑噩噩,也没把别人异样的目光当回事,可是现在想起来,去忽然有些难受。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钱沣的?

好歹这一辈子,她不会认错人,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所爱。

因为心境不同,所以看周围的东西的感觉,也差了很多。

冯霜止见到冯云静的时候,她正从东花园走出来,手中握着红梅,这场景,让冯霜止想起当年冯雪莹用一枝红梅拦住刚刚走到小桥上的自己,又想起当年带着丫鬟在梅园里剪了许多梅花,还说了“病梅馆记”诸多典故的三姨娘。

“今日是二姐回门的日子,真巧,刚折了梅花就见到了。”冯云静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拿着那梅花,倒更衬得人在花侧,人比花娇了。

回门就是一场战斗,冯霜止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现在冯云静也是待嫁的人,不敢怎么闹腾,冯霜止只觉得她可怜。因为她知道钱沣是个怎样的人,愚直不说,清廉也有,不肯贪污受贿。她上一世被推入水中离世的时候,钱沣还没出事,只不过她走后不久,钱沣也就积劳成疾没了。

只记得有人附会,说是和珅故意用许多的事务来使之积劳成疾,活生生将钱沣累死的。

冯霜止当初看这一段的时候,总以为是野史,可是想起来,又觉得可能有别的原因。

总之一句话,钱沣的下场不好,冯霜止上辈子也没觉得钱沣是个怎样的好人清官。

她是嫁了个清官,结果被人家的小妾玩儿死了。

丢着正妻在家冷落着,纳了几房小妾,冯霜止是不懂钱沣的。

兴许,冯云静懂?

冯霜止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恭维了一句:“三妹哪里还需要折梅回去插瓶?我倒是觉得,只要三妹站在那瓶子旁边,就足够养眼了。”

冯云静不可能不知道冯霜止不是真心称赞她,当下也假笑了一声:“二姐如今有了良人,说话火气也小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这人如此不识趣,偏要说什么良人之类的,冯霜止也由着她。

“也是,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我那吹雨轩怕是还在收拾,不如到妹妹屋里吧。我不能在雪地里面站久了,回头他会说的。”

一开始冯云静还想了一下,这“他”指的是谁,可是看到冯霜止那一脸带了些暖意的眸子,便知道是和珅了。

和珅的名头冯云静也听过,听说还跟钱沣关系不错,只不过始终没有钱沣出名,因而冯云静还真的没怎么将和珅看在眼里,也不曾有意去结识什么的。

之前听说和珅去提亲的时候,她还惊诧了好一阵,更让人惊诧的是英廉跟冯霜止竟然都同意了。那个时候她不是没窃喜的心情的,毕竟这就意味着,二姐没有自己的妹妹嫁得好——这一般是不合规矩的,只不过嫁人这种事情,谁又能说什么?

嫁不到个好人,只怪自己没本事,冯霜止倒霉,她比谁都高兴。

现在听着冯霜止这话,她又有些怀疑起来。

冯霜止嫁得是很风光的,甚至比一般人都风光得多,刚刚嫁人就按照三品朝官夫人的礼仪走,谁能比得上?

恨只恨那钱沣,只是个普通的士子。

不过他才满京城,日后出头不在话下。

冯云静安慰着自己,倒是一路走着将冯霜止迎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看就是在准备着嫁人的事情,绣架什么的摆了不少。

冯云静请冯霜止在里面坐下了,才给她倒了茶,就说钱沣明年要与和珅一起参加春闱的事情,

冯霜止只说自己这个现代穿来的不知廉耻也就罢了,怎么冯云静这还没嫁人就关心起人家科举不科举的事情来了?

她反应了一下,才懂了冯云静说话的重点。

和珅与钱沣同一年科举,若是名次出来……

感情她一直以为钱沣的才学超过和珅吗?

冯霜止真是笑都没法儿笑,只能附和了她两句。

姐妹二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能扯些不着边际的,冯霜止本来以为这样云山雾罩地扯完,回头在府里睡一个晚上,便能够回去了,哪里想到在她想要走的时候,竟然听说冯云静说起了冯雪莹的事情:“大姐也是可怜,怀孕了还差点被推倒,如果不是运气好,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不过也亏得是肚子里忽然多了一块肉,否则就凭她敢把自己丈夫关在门外这种事儿,都犯了七出,要被休的。”

也就是说,在冯云静的眼底,大小姐是自己找死了吗?

冯霜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叹气:“只要有个孩子就好了,大姐这一下不用担心了。”

“对了,二姐准备一起去看大姐吗?不如我们约好了去看看吧。”冯云静忽然这样提议。

冯霜止却不想去,也不知道冯云静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想了一下永贵家的情况,一个幺子伊阿江之外,上面两个哥哥都已经娶妻生子,下面似乎只有一个小妹,在京城名嫒这一个圈子里面,还算是比较活跃。

只是不知道,冯云静的心思到底是打在哪个上。

冯霜止跟永贵的儿子伊阿江有过节,不会自己上门找死的,她顶多自己找人送东西去而已。

“我才嫁出,不便出门乱走,妹妹没嫁人之前,也不宜随意走动,若是再出一桩大姐那样的事情,谁能控制得了呢?”

冯云静冷笑了一声:“二姐跟大姐有过节,知道大姐是顶了你的位置嫁了那样的好人家,所以心里不舒服吧?”

这话拆开来看,似乎是对的,可是冯霜止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那一刻,她差点没按住自己手指,直接给这不知廉耻也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三妹一巴掌。冯霜止手中端着茶,缓缓地吹冷了,只闲闲道:“祸从口出,三妹这嘴,还是收着点。这样的混账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或者是你在永贵大人府上说了这样的话,只怕永贵大人直接让人撕烂了你的嘴,乱棍打出去呢。”

她这话,说得冷厉无比,有一种慑人的味道。

冯云静是不了解永贵府上的情况,也不知道冯霜止是不是在哄骗自己,可是她看着冯霜止这一脸的狠辣,蕴藏着危险,只觉得即便是永贵不这样对自己,冯霜止也肯定会这样做的。

她露了怯,有一会儿没说话,便见到冯霜止将那茶杯一扔,里面残留着的茶水洒下来。

之前她冷笑了一声,现在冯霜止也冷笑一声回给她。

“别把什么事情都扯到我的头上,你会后悔的。我乏了,这便回去了。好妹妹,你还是好生钻研一下自己的诗词曲赋吧,别嫁了人,漏了馅儿,回头见着了,又跟我哭诉说什么你是顶了我的名义去的,坏我名声,那就不好了。”仿佛是觉得自己这一剂强心针还不够猛,冯霜止又加了一句,“要知道啊,我在这京城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和珅又宠着我,怕是短时间之内不会休了我,到时候趁着那恶妇的劲头上来,可就不好玩了。”

换句话说,她冯霜止在京城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没人在乎,即便是冯霜止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来,怕是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现在冯霜止是嫁了人的,别人说什么都与冯霜止无关,只要和珅的心意不变,冯霜止管他们去死。

好生地点醒自己那个整日做白日梦的妹妹,冯霜止让喜桃给自己披上了披风,这才回了自己的吹雨轩。

这里还是她做姑娘时候的摆设,似乎没怎么变过。

她在屋里做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惜语便已经牵着冯霖来了,冯霜止给了个大大的红包,心里还是比较喜欢冯霖这个聪明的孩子的。

冯霜止跟惜语说着话,只让她注意着冯云静,太过分的要求别搭理她,她若是要追究之类的,就让她找老太爷去,这边的惜语应了两声,也没告冯云静什么状。

这人现在倒是成了一盏省油的灯。

冯霜止跟她说了两句,之后老太爷那边就传膳了,众人上桌吃饭,难得做出了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不过席间,她看到和珅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对,强忍了没问,等到之后才拉了他出来。

“我席间瞧着你神色不大对,是我玛法为难你了吗?”

和珅知道她是担心过了头,瞧见她皱着两道柳眉,忍不住伸手将她皱了的眉心抚平,笑道:“哪里有什么事情,不过都是说了一些儿官场上的趣闻,玛法怎么会为难我?”

英廉现在对和珅还是相当满意的,的确不怎么可能出言为难他。

和珅的口风太紧,还不是冯霜止能扒得出来的,更何况在回门期间,说这些也不合适,她就暂时放下了。

在回门的这一夜,小姐跟姑爷是要分开睡的。

冯霜止一个人躺在吹雨轩这边的床上,睁着眼睛,竟然觉得有些冷,叫喜桃添了火炭,还是觉得被子都是冷的。

喜桃添了几回,只觉得这屋里都要跟夏天一样了,才奇怪道:“奴婢都觉得这么热了,小姐您竟然要添炭,是不是病了啊?”

冯霜止躺着,嗔她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着呢。罢了,别添炭了,将就一夜。”

喜桃窃笑了两声,放下了火钳,睡到了外间去。

第二天早早地就起了,去跟英廉那边道了别,便上了回和府的马车,路上冯霜止有些困,和珅也没说话,怕吵到她,只是搂着她,让她舒服一些。

可是等到下车,冯霜止就醒了,院子里不好说话,二人回去了,坐到书房里,和珅才看着她,笑道:“夫人可有什么要问的?”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却还明知故问。”冯霜止也跟他打哑谜。

于是和珅无奈地一笑,道:“你想问英廉大人跟我说了什么吧?你还想要问的是……成亲那一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都中了。

冯霜止看着他,缓缓点头:“不过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一句不问。”

“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一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即便是我现在不告诉你,你日后也会知道的。”这一刻的和珅的表情,说不出地平静。

他终于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之后说了英廉告诉自己的消息。

冯霜止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涩声道:“你的意思是……福康安到过我们的婚宴上,还想要抢亲?”

“他自己不甘心,怪不得别人。”和珅起身,将书桌下面的一只盒子翻出来,又走回到了冯霜止的身边,将盒子翻开,给她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

冯霜止忽然皱眉,“这是我……”

当年送给和珅的伤药的药瓶。

和珅问道:“当日你这药瓶,哪里来的?”

冯霜止看和珅那波澜不惊又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的心虚,她道:“春和园的婢女们给的。”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伤药?便是皇宫里也不多。”和珅将这伤药瓶子的底部亮给了冯霜止看,“这上面,景德镇,御窑。这瓶子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拿得出这东西的,不是傅恒本人,就是下面受宠的爷们儿。”

冯霜止这一回是真的头皮发麻了,“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是不知情的,不然也不敢将这东西这么草率地赠给我。”和珅看她难得的呆愣模样,心里有些发苦发酸,抬手来摸她的头顶,只说道,“霜止,日后这样的东西,我们也会要多少有多少的……”

冯霜止一下抬头看他,只觉得他这话含着惊涛骇浪,然而和珅只是静静地回望她。

冯霜止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也就不去想了,她道:“这伤药,跟成亲时候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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