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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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走不动了,便有一只手伸出来,将那车帘子一掀,紧接着走出一个眼睛还红着的妇人来,当路便骂道:“什么人在这里拦着路不走啊?没见到别人还要过的吗?!”

这一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之间,大家都转头去看她了。

也许他们的架势,在普通人看来已经算是富贵之家了,可是无论是傅恒府还是英廉府,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所以一点也不惊乱。

冯霜止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看上去还很年轻,竖着两把头,挂着红珊瑚的耳环,只不过手臂上挂着白,是个未亡人的打扮,想必是个寡妇。

“冯忠,牵马让路。”挡路毕竟是他们理亏,所以冯霜止也懒得废话。

出门遇到这样的祸事,除了点皮外伤,没遇到别的已经是大幸了。

冯忠二话不说立刻去牵马,二小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可是福隆安与福康安那边就不一样了,这妇人说话太过无礼,太过粗俗,这边两位公子哪一位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谁能受得了这个气?

福隆安拽着缰绳,转过眼去看来人。

原来除了那车里的寡妇之外,竟然还有两名少年。一个跟福康安差不多的年纪,另一个却是有十岁的模样,瘦瘦高高地,眼睛很大很有神,嘴唇也很薄,一脸的文气,像是个书生,只不过看打扮,却是标准的旗人子弟,尤其是这马车,像是原来福建副都统常保家的。

常保今年方才去世,这一家子想必是他的亲人了吧?

福隆安心里转着念头,本不想仗势欺人,奈何那妇人不顾自己身边那少年的阻拦,竟然又开口骂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寡妇吗?!速速给我让开了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和珅不过十岁少年,拉马佳氏不住,听她说出了话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忙下来,朝着福隆安一抱拳:“二公子见谅,阿玛去离世,额娘过于悲痛,近日颇多胡言乱语,还望二公子宽宥则个。”

这一开口,就跟之前的那妇人完全不同了。

这边冯忠还在牵马,因为车辕坏了,只能重新拆下来。

冯忠道:“小姐还是去旁边的茶棚坐着吧,喜桃去问问找不找得到伤药,先给小姐看看,奴才这边忙着,立刻就来。”

冯霜止眼看着那边福隆安已经开始跟那出来的瘦弱少年说话,就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生怕卷进是非之中,也不说话,一点头就走了。

清明时节,出来祭扫的人多,所以沿路也有店家设些简陋的茶棚供人坐下来休憩。

喜桃扶着冯霜止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净点的,又问店家有没有药,店家只是摇头。

冯霜止抬手按住喜桃道:“先坐下吧。”

她抽了帕子,压了压额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手肘上也是擦伤,只是想得有些狼狈,伤是真的不深,也就是难受而已。

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喜桃只能点头。

冯霜止于是坐在了茶棚的帘子后面,店家端了一壶茶过来,喜桃接过,没让别人近身,给冯霜止倒了茶,“出来祭扫也遇到这种事情,小姐……”

“该来的躲不过。”冯霜止略略一闭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粗糙青瓷茶碗,这东西跟府里的没法比。

是真的躲不过。

在听到那妇人的骂声的时候,冯霜止就知道——又开始了。

之前在祭扫结束的时候,就听到的那妇人的声音,方才又听到,她便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此刻,透过竹帘,冯霜止能够隐约看见外面的情形。

福隆安是京城里出名的美男子,还是傅相家的二公子,向来让京城名嫒趋之若鹜。福康安年纪虽小,可也已经看得出未来倾倒众生的模样了。

只不过,冯霜止的关注点,并不在他们的身上。

她看到的,是那姿态谦卑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少年——钮祜禄·善保,现在应该也可以叫他和珅。

和珅跟他弟弟和琳是陪着继母来扫墓的,乾隆二十五年也就是今年,他阿玛常保病故,留下一大家子人。

和珅兄弟差点被继母扫地出门,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现在和珅出面给福隆安认错,乃是放下了姿态的——事实上,即便是常保没死,他们家也没有跟福隆安叫板的实力。

只可惜他继母不明白,只以为是和珅折了她的面子,便要发作。

福隆安现在也是懒得理会那头发长的女人,甩着马鞭子看和珅,忽然问了一句道:“你就是报了咸安学宫的那个和珅吧?”

和珅一愣,“在下是报了学宫,不过还未过遴选。”

“过了。”福隆安像是想起了点什么,竟然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站在他脚边上的福康安只觉得无聊,看了和珅一眼,竟然生出几分敌意来,哼声道:“看他的样子,还像是不知道,骗谁呢!”

这一番话,尤其是这兄弟俩的这几句,直接将和珅绕晕了,他怔忡:“不知二位公子,此番话是何意?”

福康安人小,翻了个白眼,直接从福隆安身边窜出去,竟然到了冯霜止所在的茶棚里,探头探脑一找,便瞧见了冯霜止,于是立刻迈开他那短胳膊短腿过来,坐到了冯霜止面前。

冯霜止才是头大了,直到福康安坐在自己的面前,才反应过来,“三公子——”

福康安不给冯霜止说话的机会,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天真模样:“你比我看过的别的女人好看多了。”

一旁的喜桃忽然就目瞪口呆了——不管是在什么年代,七岁,真的只能算是个孩子。

看到这么一半大孩子坐在这里,还说这种类似调戏的话,简直是——毁人三观。

冯霜止原本就头大,一听这话更加头大。

她原本是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形,这时候只能将目光转回来:“三公子,您这样随便跑,一会儿你二哥会生气的。”

这算是一种小小的恐吓,只可惜福康安一点也不受影响,轻蔑地一哼:“谁敢说我?”

谁敢说我?

这话倒是霸气了。

冯霜止听说过一些传言——比如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

她无心了解这些宫闱秘事,也不再说话了,根本不想搭理这小屁孩。好歹冯霜止也是个心理年龄不小的人,跟府里的人玩宅斗还好,锻炼智商,跟小屁孩说话实在是可能对情商造成负面影响。

见冯霜止不理会自己,福康安反倒是觉得有趣,他也不说话了,自己端起一只茶碗来,想要自己给自己倒茶。

喜桃看不惯这福康安,见自家小姐不搭理他,她也权当是没看到。

只不过冯霜止这时候又看见了,随意一瞥,便看到福康安的嘴唇已经是起了皮,像是赶路没喝水,之前那福隆安一路都在赶,也许是为了什么事儿。

好歹福康安也是傅恒的三公子,甚至是从小养在宫里的,娇生惯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冯霜止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小祖宗,吃罪不起的。便叫喜桃道:“喜桃,为三公子倒茶。”

喜桃真心没明白自家小姐跳跃的思维,心里嘀咕着给福康安倒了茶,放到他面前。

福康安的目光一直在冯霜止的身上,不曾离开,像是小孩子忽然看到了玩具。

而冯霜止,之后却是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回了外面。

福隆安像是对和珅又说了什么,之后牵着马,携了和珅,竟然一起往茶棚来。

冯忠那边已经让开了路,给那匹马套上马鞍,冯忠先让马夫骑马回去报信,而后也往茶棚这边来。他是英廉府上的下人,不敢走在前面,只能等两位爷在前面进去了才敢进去。

福隆安进来就找福康安,这时候福康安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跳起来,喊道:“二哥,我在这里!咦,你怎么带着他来了?”

“什么他不他的,和公子可是作得一手好文章,你懂什么?”这个时候的福隆安似乎很好讲道理,他笑着走过来,却也不走近了,向着福康安一招手,“你速速过来,别搅扰了英大人家二小姐。”

这称呼可以说是相当生疏的,可见英廉与傅恒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冯霜止也就放下了心,她看着冯忠后面跟着进来了,这才站起来,想要出去。

岂料福隆安忽然道:“小姐身上还带着伤,此番福隆安莽撞,让小姐出事,回头家父必定训斥,小姐的伤……”

他语气之中带了些犹豫,大概是在想怎么用词。

和珅就站在后面小半步,这个时候却道:“二公子,家仆随身带着伤药,若不嫌弃——”

“郊外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夫跟伤药,和公子既然有,便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事儿也是福隆安惹出来的,若是不能善了,怕是家规森严的傅恒,便要罚他了。

福康安清楚得很,拍手笑道:“二哥定然是怕阿玛的责罚,定然是!”

和珅回身,往外面走了两步,喊道:“刘全儿,去取伤药来。”

正经的一口京片子,那“儿”化的卷舌音也是地地道道,冯霜止一听就暗叹了一声,想说不必麻烦,可是又知道是于事无补,对她来说,最大的麻烦永远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心中的纠结。

她终于抬眼,看向了和珅,正正经经地看。

站在茶棚边上的少年,嘴唇淡而薄,鼻梁直而挺,看上去文质彬彬,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也是无比温润的,可是冯霜止老觉得他这眼睛底下藏着还没露出来的凌厉与狠辣。她忽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按了一下右手手腕,定了定神,不让自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和珅接过了那精瘦仆人刘全递上来的小药瓶,手背上看得见青色的血脉,手指修长,一身蓝色的旧袍子,在这边傅恒家两位公子华服的比较之下,寒酸得不像样。也许这少年此刻拥有的,只有那一身骨气和满腔抱负吧?

脊背挺得很直的少年,谁能想得到,他会是很多年以后遗臭万年的贪官和珅?

忽然觉得这面目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许氏出殡的那一天,卧在脏雪之中的那个……

冯霜止收回目光,也收拾了思绪,这个时候,和珅将那药瓶递上去,于是冯忠接过,道了声谢,和珅却拱手躬身道:“是和珅该谢过小姐当日出言相救之恩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俺想写的和珅是个绝对的两面派,真·奸臣=v=外表良善……但是……额,后面就知道了【剧透死

☆、第二十三章 阴谋

冯忠重新买了一辆马车,这才送了冯霜止回来,刚刚到府中,便叫了大夫来为冯霜止看伤。之后冯忠去了书房,将这件事报给了英廉。

英廉却有些发愣,“你说阿霁出去,遇到了傅恒家两位公子?”

“是,二公子纵马,我们恰好遇上了,若不是见机得快闪开了,怕是要出大事。”现在冯忠回想起那场面来还觉得惊心动魄。

“阿霁可有大碍?”英廉搁了笔,想要走出去看看,不想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通报。

“老太爷,爷在外面求见。”

英廉一愣,“他来干什么?叫他滚进来。”

外面的丫鬟去通报的时候,自然不敢说什么“滚”字,恭恭敬敬地请了鄂章进来。

自从上次被英廉关了禁闭,鄂章的气焰也就下去了,不过最近几天英廉都没怎么搭理自己,也不说别的事情,他心底到底有些不安。

今日兆佳氏给他建议,说让他去看看老太爷,顺便说一说云静上学的事情。

现在,鄂章小心翼翼地瞧着英廉,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儿子给阿玛请安。”

英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只不过想到上次明前茶一事,他处理也算得上是得当,所以印象稍微有些改观,只不过语气依然是冷淡的。

“起来吧,来干什么的?”

这话问得直白,让鄂章觉得一阵心虚,他见了自己的老子就像是耗子见了猫,还不等说话就已经害怕了。的确,他没事儿绝不来英廉这里,因为会受训,英廉总是要骂他。

鄂章犹豫了一下,才道:“儿子一则来问阿玛安,一则却是为了云静上学的事情……”

英廉忽然想起冯霜止给自己说的事,当时也提到云静上学,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鄂章出面来说这件事情。英廉可是老人精了,怎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想必是那兆佳氏撺掇鄂章来说的,大约她以为,鄂章来说是名正言顺,不会不成功吧?

只可惜,英廉不是那随意就能给人脸面的人。

“云静上学的事情,你们本不该来问我。不过这事情阿霁也跟我提过,说是云静年纪不小,如今也是八岁,不过十岁入学,明年入学也不见得迟,怎么你跟你的妾室都这么着急?”

鄂章听得冒冷汗,忙道:“只不过是云静求学心切,看到她二姐入学了,也着急,想要学些东西,将来不堕了府上的脸面。”

“你这话倒是好笑,何时我英廉府的脸面需要一个八岁的女娃来撑着了?更何况,还只是个庶女?”英廉忽地摇了摇头,他看出来了,只怕当时明前茶一事的处理方法,也是背后有人给鄂章出主意的,他这个儿子,断然想不出那些说辞和办法来。

内宅之中的事情,他不想多插手。

英廉那话的意思很简单,冯家的脸面不是靠八岁的小女娃挣来的,就算是以后要依靠儿女来挣,也不会是依靠一个庶出的女子——冯家就算是要靠女儿挣脸面,也只能是靠着冯霜止。

今天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英廉也就顺势敲打敲打鄂章,免得他以后犯错。

“你给我记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阿霁这丫头,但她才是府中的嫡出,嫡庶尊卑有别,你若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莫怪我不客气不念及父子情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鄂章出了冷汗,他忙应声道:“儿子谨记。”

“阿霁已经同我说过入学的事情,她关心自己的妹妹可比你这个阿玛及时。不过她先生郑士芳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先生,乃是进士及第,还是朱珪的学生,性情古怪,若是学生不对他胃口,将来吃苦的可能很大。明日让阿霁带云静去学塾看看,若是郑先生肯收她,便再说吧。不成,只给云静另请一个先生便好。”

英廉这番话,总算是让鄂章安了心,他还来不及表达什么意见,便被英廉赶走了。

“你在我面前我看着堵心,快些滚吧。”

鄂章闻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可是才到了外面,就照着自己的贴身小厮踹了一脚,一副恨恨不平的模样。

外面管家冯忠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底冷笑了不说话。

鄂章一路回了兆佳氏的院子,进门便骂道:“那老头子整日地见霜止那丫头,也没见他厌烦,爷不过进去请个安还被赶出来!他何曾给了我好颜色看?还一番敲打——他只要他那嫡亲孙女不要我这个儿子了是吧?!该死的老东西!”

兆佳氏坐在屋里绣花呢,一听这话简直吓住了,忙出去拉了鄂章进来,捂了他的嘴,“爷,您怎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要出大事的,老太爷的手腕您还不清楚吗?”

兆佳氏这话固然有道理,可是鄂章心里憋屈,恨不能吐一口血出来,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息着:“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的意思是不让我去惹霜止那臭丫头!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去了老太爷那边一趟就气成这样,兆佳氏心里着急,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可说了云静入学的事情?”

一说这个,鄂章就更来气了,将老太爷那嫡庶有别的理论拿出来,给兆佳氏细说了一遍,又哼道:“他的意思就是,以后只要霜止那丫头出息了才算是有出息,别的都不能!”

兆佳氏如何不明白,当下脸色就惨白了一些,坐在鄂章的身边,垂下头,用帕子掩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妾身没福气,只能生个庶出的……都怪妾身出身不好,让云静一生下来,就只能是受人歧视的……”

鄂章一看兆佳氏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心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个这么温柔可人的呢?

当下暗叹一声,他将兆佳氏拥入怀中,“你莫担心……我……”

以后还有娶继室的机会呢。

原本鄂章是想说“以后将你抬为正室”,可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收住了,他年富力强,还是要再迎娶个填房的,当府里的正经主子,既然能够有新人到自己的身边来,兆佳氏到时候自然就能放到一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鄂章一点没觉得不正常,只是哄着兆佳氏。

只可怜了等着鄂章说出那句话的兆佳氏,终究还是失望地垂下了头。

“老东西说,霜止那死丫头已经找他说过云静入学的事情了,让云静明天更霜止一起上学,看看中不中先生的眼缘,不成就给云静重新找一个先生。我倒是觉得,我们云静不必跟霜止那丫头混在一起,到时候被带坏了就不好了……”

鄂章说着话,兆佳氏听着,却是一愣。

她原本以为冯霜止没有找老太爷说过这话,所以她才会在鄂章这边动心思,没有想到现在倒是自己枉做小人了。

如果让冯霜止知道,自己私底下撺掇鄂章去找老太爷,怕是要多想。

这二小姐不简单,现在她是嫡女,如果得罪了冯霜止,兆佳氏想要成为正室夫人,怕是有些难度了。

趁着这段时间府里没什么人,她一定要抓牢了这个机会,如果能怀上孩子,并且一举得男,这才是好的。

只不过只要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要想到还关着的四姨娘,留在那里,始终是个祸患。

她这边安顿了鄂章,临近晚上的时候,却去了吹雨轩。

冯霜止刚刚上好药,喜桃打开窗,去把那难闻的药味散出去,恰好看到梅香进来,通报道:“二小姐,三姨奶奶来见。”

“快请进来吧。”冯霜止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整理自己的袖口,一副没把兆佳氏放在眼底的模样,只不过在兆佳氏进来之后,她却是满脸笑容地迎兆佳氏坐下了,“姨娘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

三姨娘顺势坐下了,倒是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本来不该来打扰二小姐的,只不过……最近事情的确也是多,此前妾身曾跟您提过云静上学的事情……”

“此事我记得,对了,还未让人告诉你,昨日我已经与玛法说了这事。”接着冯霜止就把英廉的话复述了一遍,期间悄悄看着三姨娘的脸色,却觉得三姨娘一点也没吃惊的模样。

转瞬之间,冯霜止心里就有了怀疑。

果然,三姨娘很快接话道:“都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二小姐君子之腹,因着久没听到消息,所以妾身央求了爷去问老太爷,这才知道二小姐已经早跟老太爷说过这事了。妾身害怕您知道了误会……所以……”

原来如此。

冯霜止看她一脸愧疚的模样,暗自猜测着有几分是真,不过很快也就放下了,随口到:“可怜天下父母心,姨娘用心良苦,霜止羡慕高兴还来不及,云静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姨娘何必内疚呢?这事儿本该阿玛去说才合适的。”

兆佳氏看冯霜止那表情,倒觉得她是真心实意的,也就放下了心。

之前冯霜止应当是不知道鄂章去英廉那里说了这种小事,现在她主动来说,定然能够让冯霜止对自己产生好感,也打消冯霜止对自己的顾虑。

只可惜,冯霜止哪里有那么简单?

三姨娘跟冯霜止在这边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人走了。

冯霜止摸了摸自己手肘上的伤,也乏了,洗漱之后就躺到了床上,清明节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

外面三姨娘走出去,原本二姨娘的院子腾给了她,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身边贴身丫鬟梨花上来报道:“三姨奶奶,二姨娘已经安置到了庄子上,听人说上午闹了事,不过婆子们一顿打一顿饿,也就不闹腾了。不过……那个巧杏儿……”

“是我救了那巧杏儿的命,她还有什么想法不成?”三姨娘忽然停下了脚步。

梨花偷偷看了三姨娘脸色一眼,才说道:“她说自己不敢散布关于二小姐的留言,怕被抓到之后……”

“她不做,也得做。”三姨娘冷冷一笑,帕子一甩,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也只能是她做的。你让人给我通知好了,做不好这事情,直接灌了她药,扔去乱葬岗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第二更在十点,内容提要:和大人做得一手好文章。

☆、第二十四章 策论

次日起来,照样洗漱好准备上学去,只不过冯霜止没想到,刚到前面就撞见了三小姐云静。

“三妹起得真早。”

一寻思,冯霜止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

昨日已经说定了云静上学的事情,想必她是等不及,巴巴就来自己院门口等着了吧?

果不其然,一见到冯霜止,冯云静那脸上就已经挂上了恬静柔和的笑容,上前来对着冯霜止福了个身:“三妹问二姐姐早安,不及二姐早。”

冯霜止拉她起来,笑道:“姐妹之间何必多礼,今日正好遇到,不如跟我一起去学塾吧。郑先生虽是个古怪的人,不过三妹向来温文雅静,想必是很对郑先生胃口的。不过若是郑先生暂时拒绝了三妹,三妹也莫要多心,毕竟郑先生乃是进士出身。”

尤其是,现在郑士芳还是六阿哥的幕僚。

人家教不教,那是人家的事情。

冯霜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冯云静没有说不的道理,只能一一应了。

两姐妹拉着家常地就往前面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学塾前面,喜桃上前去,再扶着冯霜止上了台阶,进了学塾的门。

郑士芳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着茶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张宣纸,那纸上写着东西,他看得入神,并没注意到冯霜止的到来。

冯霜止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站到一旁,静静地。

只是她这样的举动,未免让冯云静很费解,不过是个先生,用得着这样小心吗?

不明就里的冯云静总觉得她姐姐是在害她,站在这一边没一会儿就觉得腿酸脚软,恨不能直接坐了下去。冯云静满肚子的怨气,差点将郑士芳给瞪穿了。

她忍不住出声道:“二姐……”

冯霜止顿时皱眉,她看了冯云静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一边已经回过神来的郑士芳就已经抬起了头。

“霁丫头,你何时来的?”郑士芳是方才看眼前这文章,习惯性地走神了,一时之间忘记了还在学塾里这件事。

他随意地扫了那冯云静一眼,想到方才便是这姑娘出声说话,再对比冯霜止一直站在这里没说话的这种耐力和心意,便觉得这新来的姑娘实在不怎么样。

郑士芳也知道今天冯霜止要将自己的三妹带过来给自己看,只不过,就连冯霜止也不过是勉强对了他的胃口,昨日看过了她默的千字文,才觉得是个可造之材,今日这冯云静一来就已经失了大家闺秀的温文娴静。

从此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冯云静根本不能成为郑士芳的学生。

冯霜止上前福身为礼,回答了郑士芳方才的问话:“学生看着先生看得入神,怕搅扰了先生的思绪,因而未敢出声。”

这时候,冯云静才知道自己已经铸下了大错,不用冯霜止与郑士芳说,便是满脸的羞愧之色。她竟然说也不说一声,转身就从学塾之中出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连忙跟上去,口里喊着“三小姐”也跟着走了。

两道柳叶眉拧起来,冯霜止只道云静过于无礼,不说见个礼,至少也该打声招呼,竟然直接转身就走了,无论有什么理由也说不过去。不战而败,真弱者而已。

她朝着郑士芳微笑:“府中妹妹不懂事,冲撞先生了。”

郑士芳乐得看到麻烦跑了,坐在那扶手椅上,手指一按桌面,便道:“走了也好,左右我也不怎么看得中那一位。”

冯云静败得很简单,也很彻底。

她的失败,只有在她自己那里才有被思考的价值,在冯霜止和郑士芳这边,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前日你默的千字文我已经看过了,之前习过书法了吗?”郑士芳将镇纸压着的那一叠宣纸拿了出来,放到面前,冯霜止已经上前来,站到了桌边,一副恭谨模样。

闻得郑士芳的问话,冯霜止道:“额娘生前曾教过一些,不过连皮毛也不曾学到。”

“你的字迹,已经初具模样,假以时日,一手蝇头小楷必然也是很漂亮的。”冯霜止的回答,在郑士芳的意料之中,他一摸自己的下巴,“千字文既然已经识得,想必也能够认识许多字了。四书五经经史子集……”

他像是在考虑冯霜止接下来应该学什么……

这一瞬间,冯霜止真觉得自己可能找错老师了。

为什么这传说之中进士出身的郑士芳,竟然到了现在才在想应该教自己的学生什么?作为一名西席。怕是早该准备好这东西了吧?

就在冯霜止无奈的时候,郑士芳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自己眼前那一张宣纸上,他干脆直接将这宣纸一卷,拿起来递给了冯霜止:“这上面的字,你应当都是识得的,你姑且一看,回头写一篇策……不,就将你的感受写给我。”

其实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大概是——读后感?

不过郑士芳方才那个词儿只说了一半,策?策什么——策论?

冯霜止不清楚,她双手接过了郑士芳递过来的东西,应了一声“明白了”,这才到自己的桌边。

将这一卷宣纸放下来,展开用白玉镇纸压上了,冯霜止才垂下眼来看着纸上的字迹。

笔笔刚劲有力,又透出几分豪放不羁来——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郑士芳,却见郑士芳从桌上取来一本诗集翻读了起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来管她的意思。

冯霜止暗叹一声,依旧有些头疼,简直是服了这郑士芳了。

她收敛思绪,凝神看这字。

这字比较成熟,又有几分风骨,主要是虽尖利,却已经懂得收敛,应当是郑士芳的字。

这一篇乃是策论,像是郑士芳抄录下来的。

心念这么一转,冯霜止就低头读了这策论的第一句,“语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她愣了一下,忽然去找这策论尾巴上的落款,却才想到这是郑士芳抄录的,根本不知道是谁作的。只不过围绕在她身边的事情也就那几件,闭着眼睛她都能猜到这策论到底是什么人作的。

最近咸安学宫新一批招收的学员里面出了个人才,而这人她无比熟悉——这策论,除了和珅,不可能是别人的。

定了定心神,她告诉自己,该来的躲不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方这么想到,看向下一句,却正是“又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忽然失笑,心道这倒是巧了,这人的策论倒像是字字句句切合了她的想法一般,继续往下看,却是一句:“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王者,王天下也;臣者,臣天子也。君臣之道,类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冯霜止根本不是什么目不识丁的普通闺阁女子,这策论到底还是能够看懂的,只不过越看就越觉得心惊,她手指压在那宣纸的边角上,抖了一下,这才抬起头,伸出左手来压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平静了下来,而后看到郑士芳正站在自己的桌前打量自己。

她压下惊讶,平静道:“先生何事?”

郑士芳用手中那一本诗集抵住自己的下巴,看了冯霜止,又看了她桌上的那一张写满字的宣纸:“看完可有想法?”

冯霜止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伸手来将这宣纸卷起来,双手奉还给郑士芳:“此等珠玑妙语,霜止不懂。”

懂也不懂,不懂更不用装懂。

冯霜止现在不想接触别的事情,其实原本也没打算看完这策论,只是一句看了,便想要知道他下一句,于是这样一句接一句,不知不觉就已经看完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她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如今虽看完了这策论,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文章吸引,所以才说自己看不懂。只是一向镇定的她,如今仓促之中落了破绽。

郑士芳是个聪明人,当下便问道:“既然不懂,你又怎说这是珠玑妙语呢?”

冯霜止一愣,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破绽,心念一转便笑道:“这文章是先生给我看的,想必是好文章之中的好文章,只可惜霜止鲁钝,看不明白,只能赞一句‘珠玑妙语’,方能不显得自己太过粗鄙,若是先生真问我,我是答不上来的。”

这话很明显是在说假,郑士芳内心之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也不听冯霜止在那儿瞎扯,他慢吞吞道:“作此文章的人的文采,在他那年纪,当真算是一等一的风流,只不过……锋芒毕露,易伤人伤己……”

冯霜止心跳停了一瞬,只觉得郑士芳是话里有话。

她不知道自己猜测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能小心翼翼试探道:“这可是那一日先生瞧见的好文章?”

郑士芳也不介意说这些,他的确欣赏那钮祜禄家的小子,说道:“便是那一份了。只不过,这文章现在出了些问题。”

这个时候冯霜止忽然后悔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若是说自己看得懂文章,想必现在也不必在这里寻思怎么套郑士芳的话了。

她肚子里的心思一圈接着一圈,郑士芳这边也纠结。

他看了冯霜止半天,忽然笑道:“是我糊涂了,就算是旁人不让他入学,不还有你玛法英廉吗?霁丫头,你今日帮我个忙可好?”

冯霜止看着笑眯眯的郑士芳,忽然警惕了起来,退了一小步,十分矜持并且克制地问道:“先生先说是什么忙,霜止才敢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三更,每更一万字,主要写女主去傅恒府参加宴会跟和大人的事儿,希望我能撸出这么多来……V后日更一万,坑品详见专栏,我是个勤劳的孩子呢(滚!

勤奋可爱有节操的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二十五章 扇之误

回来的路上,冯霜止是一脸无奈。

喜桃有些纳闷:“小姐,奴婢看到三小姐跑出去了,是不是她惹您生气了?”

冯霜止心说这跟云静能有什么关系?她纠结的不过是方才在屋里的时候,郑士芳跟她说的那帮忙的事情——让她代为转达他的意思,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吧?

冯霜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语权,不过是一个传声筒。

想必是郑士芳不好直接进去跟英廉说话,要避一下嫌,找个人传话真是再妥当不过了。

所以,冯霜止就中招了。

她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声:“先回去,回头待玛法回府,再去请安。”

代郑士芳说咸安学宫的事情,暂时按下不表。单说三小姐云静这边,回到自己的院儿里就大哭了一场,十分委屈。

现在管事的三姨娘一听说自己女儿哭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立刻就跑去云静那边说话了。

这消息传到冯霜止这里,喜桃再次纳闷了:“三小姐上个学也哭,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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