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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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便是极域一片荒原。

十九洲修士们之前在此与极域鬼修僵持时修筑的洞府屋舍已移走了大半,所以显得有些零星萧瑟。

她往外才走了没两步,便听见了自己要找之人的声音。

“死咸鱼!”

“岁月不饶人啊,一把老骨头了还被嫌弃,吾此乃好心相劝,未料你这灵虽开、智却不长的死蜉蝣不识好歹!当初真是瞎了眼,怎的便跟你走了?”

“不是你说的嫌命长了吗?”

“……是孤独。”

“孤独是什么?”

“孤独便是你当年会来大梦礁找吾同行的原因。”

“我不懂。”

“你不懂,不过是因为你还未意识到它的存在罢了。”

“可我有故友。”

“……你滚。”

“是鲲兄先前告诉我,我有故友的。”

“对,现在你不仅有故友了,还活活吞了半颗心,你都没觉得有何不对吗?”

“吞下去便没了,也是古怪。”

“嘿嘿,汝命休矣!”

“何解?”

“蜉蝣本无心,你吃进去了半颗,事情可大喽……”

“你——见愁道友?”

原是一蜉蝣一鲲鹏说着话,从外头荒原上走过来。傅朝生那一身好似爬满了青苔的旧袍未变,头上的鱼形簪子却已经变成了一枚黑色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被他一圈圈地转着。

扳指上那一双死鱼眼,明显已经有些发晕。

此刻他走过来,正正好瞧见见愁,顿时把自己要问鲲的话都抛忘了个干净,怔然片刻,才开口子唤了她一声。

这一刻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古怪。

傅朝生觉得自己身上哪个地方好像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不大说得出来。

他只停住了脚步,望着见愁。

周遭没有什么修士走动。

很安静。

见愁看着他如旧日一般依旧透着几分天然苍白的面容与那一双隐隐藏着几分妖邪气的眼眸,却觉这大妖身上实有一种难言的直接与坦率,于是不由想起初见,那一番直白又骇人的狂言。

她注视了对方半晌,才走了过去,同样打了声招呼:“朝生道友。”

傅朝生一眼便能看出她修为已然尽复,且还涨了一些,本来觉着按人的习惯,该为她高兴,可打量她时,又觉她神情似乎过于平淡。

于是生出一种极难言喻的感觉。

他没有皱眉,只是问道:“故友是有话想要问我。”

“……是有。”

这下倒轮到见愁微微一怔,竟觉得傅朝生比往日敏锐了很多,又或者,是她心思已形于外,或者并没有对这一位本该“非我族类”的大妖遮掩?

是了。

她本就是来请教的,又何谈遮掩呢?

当日鬼门关战场上的一幕一幕,皆从脑海深处划过,她一剑刺出时泰山王震骇的眼神,仵官王来救泰山王时她迟疑着没有挥出的剑,还有最后出现在鬼门关上那十七只魂傀……

诸般思绪,一一梳理。

见愁慢慢笑起来,只站在傅朝生近前,微微抬了视线望他,问道:“朝生道友乃是天地所生,人虽称你为‘至邪大妖’,可未必不是天地灵秀之所钟。我想知道,朝生道友如何看着生死轮回?”

生死轮回?

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极大。

傅朝生本该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这一瞬间,却回想起当日崖山无数修士剑落时,她逆着人潮而去的身影。

于是忽然明了。

他道:“故友是对那些魂傀耿耿于怀。”

如何能不耿耿于怀呢?

见愁往旁侧迈了一步,只将自己干净的一只手掌,放在了极域这阴霾的天空下,看着掌心里那一道道区别于旁人的、独一无二的掌纹,然后呢喃般道了一声:“那一刻,我心里生出了一种,很悖逆的想法……”

很悖逆的想法。

她放下手掌,转过身来,凝视傅朝生:“你说,在这六道轮回中,你若消无了一生所有的记忆,只有魂魄相同,那——你,还是你吗?”

记忆,魂魄。

你——

还是你吗?

这绝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或者说,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回答。

可对于傅朝生来说,这个问题却很简单。

他低眉垂眸,沉吟片刻,便笑着答她:“当然不是。若只有魂魄相同,无有一切记忆,则我与天下蜉蝣并无不同。既不闻故友之道,更没有与故友于初生之时便相识,魂魄等同于白纸,天下白纸便有材质之别,亦不过空荡荡一张纸。记忆则是纸上字画,因人不同。‘我’当是一幅画,而不当仅是一张纸。”

“哈哈哈……”

在他话音落地之时,见愁竟忍不住抚掌而笑!

初时快意,可笑到末时不免眼角湿润。

竟是控制不住地泪意冲涌!

好一句“‘我’当是一幅画,而不当仅是一张纸”!

她不知该说,是傅朝生这一句忽然令她拨云见日,还是该说他这一句正是她心中所想。

只是想要为这一刻从心底生出的荒谬而笑。

如此而已!

傅朝生看着她不说话。

见愁却慢慢笑累了,只向他一摆手,竟一个人向那鬼门关的方向去了。

傅朝生本想要追,却被鲲一句话拦住了。

祂只道:“你这一位故友,此刻该想一个人静静。”

见愁的确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只因为某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盘踞已然太久,往日只是隐隐浮荡,然而在看见那由崖山残魂拼凑成的“怪物”却要被崖山门下斩杀之时,这想法便如疯长的藤蔓一般,彻彻底底地显露出它于世人而言悖逆的形态。

因为过于真实,便显得狰狞。

她敢肯定——

只要她敢站出来对着旁人道明自己的想法,怕是所有人都要站出来,愤怒地指责她胡思乱想、居心不正!

甚至,这里面还会有崖山同门。

闭上了情绪翻腾的双眼,见愁从残破的鬼门关下走过,从那崩碎的黑石间走过,又越过了中间那一片荒原,很快便看见了伫立在视线尽头的枉死城。

城门大开,吊桥也已放在护城河上。

只是城门口悬挂着那一面照我镜,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华,镜面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也不知是为进驻此城的修士强行打破,还是在先前的战役中为散落的攻击无意击中……

有其他门派的修士在把守城门。

见愁这一身衣袍、一张面容,此刻早已是众人皆识,在她踏上吊桥的时候,也并无一人出来阻拦。

两侧的修士只是向她躬身道了一礼。

见愁走过去,从照我镜前经过,抬手一抚那覆满灰尘的粗糙镜面时,不免想起当年在镜中所见。

她停留了片刻,便入了城去。

在这种时候,她谁也不想去问,只是想要回到当年枉死城旧宅中,重新看一看当年看过的那些惊世骇俗之言!

街道如旧,鬼修没了踪迹,仅有少数几队修士穿行在街巷之中,脚步匆匆。

见愁入城后,循着记忆中的道路走。

很快便看见了熟悉的圆楼,宽阔的街道,还有角落里那一座自己曾居住过的旧宅。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走上台阶,想要用旧日与护宅阵法相连的神魂印记开启大门时,才发现——

两扇大门,竟是虚掩!

伸手轻轻一推,便听得令人牙酸的“吱呀”一声响,门扇缓缓打开……

这一刻,见愁只觉得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袭上心间!

院落分毫未改。

只庭中栽着的两棵树干焦黑、树冠墨绿的地橘树,长得粗壮、繁茂了几分。

似乎是太久没人打扫了,陈旧枯叶,落了满地。

在其后那一扇开着的雕窗窗沿上,搁着梅瓶一盏,瓶中斜插着三枝梅花,枝头艳红朵朵已然绽满。

盛极而衰的梅瓣坠落在窗沿上。

几根修长如玉的手指,从窗沿上刻着的那一行字上轻轻拂过,最终点在那几瓣落梅之上,便自然地将那梅瓣拾起,搁在掌心。

再抬首时,便瞧见了站在这宅邸大门口的见愁。

见愁瞳孔剧缩,望着他没有说话。

谢不臣好似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一般,微微一怔后,便平静地松开了手掌,任由那艳红的落梅,瓣瓣飘落。

他向她笑问:“见愁道友,怎会来此?”

第495章 人言鬼话

见愁不过是心有疑惑不能解,偶然想起这枉死城旧宅之中曾有过一些与轮回相关的论述,又念及张汤曾为自己保留这旧宅,所以才决定来看上一看。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此处看见谢不臣!

在望见对方立在那窗前梅边时,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便顿时袭了上来。

她下意识便想要警惕地往后退一步,但转瞬间清醒的理智便让她强行制住了这种下意识的举动,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见愁面上的笑意毫无破绽,心电急转间,已然回道:“枉死城已然攻下,听闻大致已查检妥当,我便来看看。倒是没想到,方才从街上经过,无意发现谢道友竟然在这里,有些好奇,便进来看看。”

全然不提自己就是这旧宅主人。

她迈步走入院内,又问谢不臣:“谢道友呢,可是这院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论修为,见愁比谢不臣高一个大境界。

所以按照常理来讲,见愁从外面路过,能发现谢不臣,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而谢不臣修为不够,察觉不了见愁的灵识,也是常理。

但这一切不过仅仅是“常理”罢了。

谢不臣站在窗内,隔着半开的雕窗看她,一身青袍带着几分出尘的风雅,三枝斜梅更衬得他神定气清。

听了见愁的话,他仿佛没有起什么怀疑。

见她从院中走上台阶,也没阻拦,只答道:“这宅院确有几分特殊之处。不久前一些同门入城四处查看,查到这宅院时便发现了些异处,所以请了我来一看。见愁道友来得,倒正是时候。”

“哦?”

见愁背在身后的手指悄然握紧,但观谢不臣入世中期的修为没有半分变化,平平地立在那边,便走进了这屋舍之中。

一应摆设都与当年没有什么变化。

黑色的、平整的地砖,一排又一排放满了书的书架,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脑海里无数的细节瞬间飞了出来。

在走入这屋舍的片刻间,见愁便已经确认,自己并未在这一座枉死城旧宅之中,留下任何会让人辨认出“崖山见愁曾在此宅居住”的痕迹与破绽。

谢不臣轻轻拭去自己指尖方才沾上的灰尘,知道见愁进来,便侧身挪开了一步,低眉看那窗沿道:“这宅院之古怪,当从此处始。见愁道友既然来了,不妨一看。”

窗沿上刻了一行字。

愿惜花人有缘,代吾养此梅。

往后被梅瓶压了半截的,是“地藏转生池水,谢君而答之”。

见愁当年就已经看见过了,走过来便微微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这屋主倒是个雅人。不过,转生池水……”

谢不臣抬手轻轻一点,竟有一点莹碧的微光自他指尖冒出,向这屋内某一块为阴影覆盖的地砖上一落。

“嗡!”

幽幽的绿光顿时炽盛,屋内竟出现了一座阵法!

片刻后,阵法被破。

这屋子最中心处的地砖发出“咔”地一声轻响,往下沉去,随即是这地砖周遭的地砖,一圈连着一圈,如涟漪一般尽数下沉。

很快,便现出了地底那两尺高的凹槽。

只是今时今日,凹槽中已无半滴水了。

见愁没说话,看向谢不臣,好像在等他解答。

谢不臣便道:“我来时,对这宅院略加查探一番,又因窗沿上所刻这一行字,发现了地下这阵法。但当中已无转生池水,想来这瓶中梅已开,该是在我等进入此宅之前,有人先得了机缘,为这留字之人养过梅了。”

“枉死城乃是人间孤岛枉死之鬼聚集之处,亦有不少鬼修居住在此,这一座宅院看着已然老旧,早不知建了几百年了,有人捷足先登占了机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见愁仿佛十分理智,也不大在意此事。

“我想,谢道友说此宅颇有特殊之处,该不仅仅指这一点小事吧?”

谢不臣转眸来看见愁,眸光沉静而淡漠,眼瞳里的所有倒影都好像是远山模糊的轮廓。

他轻笑了一声,走到了那一排书架前。

当下竟从中抽了一册十分陈旧的书出来,翻开了一页,递给见愁:“见愁道友也通阵法,想来一看便知了。”

见愁接过来一看,翻开的书页上记载着的是一座有些久远的阵法,旁边密密麻麻地落着相关研究记录的文字。

一座有些眼熟的阵法。

当年她去参加鼎争、离开这旧宅之前,曾把这一整个屋子里面的书都背了下来,岂能不记得这个?

可以说,早在日前鬼门关一役中间极域摆出此阵时,她就已经认了出来。

尽管有细微的不同,可那些鬼兵用的,分明便是这屋中旧宅主人留下的阵法。

正正好,是谢不臣翻开的这一页!

见愁也不装傻,瞳孔微微一缩,便是一脸的惊诧与忌惮:“这不是……”

“……”

谢不臣的目光,半点未从她身上移开。

这一时竟觉出了几分好笑。

他二人的对话,分明是暗流汹涌。

只因他心底隐隐有自己的怀疑,且能感觉到她身上一定藏着某一样自己非常需要的东西,恨不能杀而取之,眼下说话却是生疏客气,以礼相待,好像即便算不上什么挚友,好似也能算得上个没有利益冲突的点头之交。

狡诈地掩饰,聪慧地虚伪。

是他,也该是见愁。

“不错,想必见愁道友也看出来了,此阵便是先前鬼门关一役时极域一方所用之阵,威力奇大。当时谢某便在想,这布阵之人于阵法一道的领悟,绝不下于我,能赢实在侥幸。”

谢不臣从这一排书架的这头,走到那头。

那衣袍的袍角随着他的脚步摆动,寒梅隐约的香息与这满屋陈旧的书墨气混在了一起,沾染在他身上。

恍惚间,是当年谢侯府三公子走在他的书房里。

见愁望着他,轻轻将那翻开的书页合上。

谢不臣已抬了手指,从那古旧的一册又一册书上慢慢地抚过,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又似乎只是在借着这样的动作思考。

修士看书,不需要用眼。

只要灵识够强大,从这屋中扫过去,轻而易举便能知道上面都记述了什么内容。

见愁猜,他已将这屋内的书全部看过了。

谢不臣却只字不提,只道:“按理来论,这一座宅院最原本的主人,该与八方阎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对宇宙的源起与沿革、天地生死轮回之事,十分感兴趣。但奇诡的却是这屋内所有由人写下的文字,依照新旧的程度,竟能分出九种笔记。且后来的笔记皆毫无缝隙地接上了先前笔记所钻研之内容。仅从某些只言片语来看,这里头也许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当然是有极大的秘密了。

只可惜,梅瓶中三枝梅已然开过,窗纸上那旧宅主人所留字迹都已经消散不见,更不用说那由九头鸟三滴心血所制的一炷紫香早已被她封藏起来……

便是谢不臣想要深究,都没那机会。

见愁目光微微一闪,也走过去,将手中这一本书随意地搁回了书架上,只是行走间却停了一步。

这屋内每一片地砖都是完好无损的。

除了此刻她脚踩着的这一块。

见愁道:“极域建成的时日虽短,但大能鬼修亦有不少。枉死城是命数里一个又一个意外死了的新鬼所到之处,凡此种鬼,泰半都是天才。便是当中出了一些奇鬼生出奇计,该也不稀奇。我等在这屋中既然无法发现更多的线索,所谓‘秘密’的种种,也只能是一种猜测了。”

她说话间,谢不臣已绕那书架走了一圈,又转了回来,便见她移开了脚步,垂首看着下方那块地砖。

地砖之上竟然有一道窄窄的缝。

见愁微微皱着眉,当着谢不臣的面便将灵识探了下去,道:“比起这满屋子无根可寻的书,我倒觉得这一道缝隙更为诡异。”

窄缝其实呈方形。

半指长,宽不足半寸。

可往下探去,纵使穷尽见愁如今庞大的灵识覆盖范围,竟也无法抵达这缝隙的底部,渐渐便为地底厚重的地力阴华阻隔,更有一股奇妙的隔绝阴阳的力量,让她灵识再难进半寸。

谢不臣目光微微一闪,只道:“我来时也同见愁道友一般注意到了这诡异之处,只是谢某修为到底不足,不能一探这缝隙究竟通往何处。不知,见愁道友可探出什么结果来?”

见愁摇头。

比起谢不臣,或者谢不臣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她当然知道得更多,甚至这一道窄缝当初如何产生,完全是她亲眼目睹。

那窗外的神秘存在……

杀,谢不臣;斩,七分魄!

打断的一炷紫香……

半个不明的“卩”字!

见愁收回了灵识,眉目间是并不掩饰的不解与疑惑:“这一道缝隙实在是太深了,且灵识越往下所受的阻隔便越大,且更受阴阳两界规则之所限,不能再往下追索。我竟觉得,这缝隙似乎已穿透了阴阳两界的阻隔,通往了这极域恶土的另一头……”

另一头?

这样的感觉,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谢不臣眉梢一动,片刻间眼底已是深思闪过,这一时竟没接见愁的话,而是直接越过了她,从一侧的书格中取出了一册蒙尘的书卷,只一翻,便翻出了内中夹着的《极域千舆图》!

这也是当初见愁看过的!

最上头那一张所绘,不是他物,正是极域与十九洲相对的地图。

图的上半部分是十九洲,有十九洲大地、西海、东海、人间孤岛;下半部分是极域,两侧都是大片的荒原,有十八层地狱,极域七十二城;中间则画了一条线,将两部分分割开来。

上下两部分并不对称。

但只要仔细看便完全能看出,这一张图就是相对而画,极域里所绘的每一处,翻过中间那一条线,都对着十九洲上某一处。

阴阳两界,一者在地上,一者在地下,隔着这一层厚厚的大地,本就如镜像一般相对。

谢不臣翻出此图,便沿中线将图对折。

这一时间,上下两部分便重叠到了一起,图案线条相互交错。

见愁轻而易举便明白了他此举的用意,凑过去一看时,便是瞳孔微微地一缩,随即挑眉一笑,道:“真是巧了。”

谢不臣折的这一张舆图,他们如今所处的这枉死城,叠到十九洲那头,正对着的竟恰恰是昆吾!

也就是说,若打穿脚下大地,出来便是昆吾。

他们脚底下这一条缝隙,还当真穿破了阴阳、通向昆吾某个角落不成?

面上轻巧,心底升起的却是无由的忌惮。

见愁照旧没表现出来分毫。

谢不臣亦是滴水不漏,见得自己叠出来的这结果,似也微微一怔,继而目光流转,便又将舆图展开了,对见愁道:“这屋内书籍如此之多,又有颇多值得玩味的玄机之处,该回头对诸位前辈禀报,再细究根源。”

“谢道友所言有理。”见愁一笑,“此间事本也与我没什么干系,当然但凭道友做主。”

“谢某本以为,见愁道友曾居枉死城,该对这一座宅院的主人有所耳闻才是。”

谢不臣淡淡地道。

见愁看他一眼:“我落入极域的时间并不很长,混入枉死城的时间更短,连人都不认识几个,又谈何了解这城中的情况?至于这一座宅院的主人,就更是半点风声都不曾听过了。”

“是吗?”

谢不臣弯弯唇角,也笑起来。

好像完全是顺口这么一问,并没有真想从见愁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是叹惋道:“到底还是我等发现此地太晚,或恐已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终究难以一窥这秘密的真容了。”

“是挺可惜的。”

那极有可能存着旧宅主人九世记忆与修为的“三滴心血香”,可不就在她身上藏着吗?

见愁回谢不臣话时浑无半点心虚的破绽。

她在这屋中有转了两圈,似乎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便摇了摇头,待向谢不臣告辞。

但没想,谢不臣也不欲在此久留了。

他见见愁有离去之意,便道:“正好今日横虚真人与扶道山人并其余几位大能要入城,去往见愁道友曾提过的旧巷,拜访‘雾中仙’,不如同去?”

去拜访雾中仙?

见愁这两日都在养伤,倒不知外面的情况。

听谢不臣此言,她便自然地想起曾给了自己那一块石头、帮过自己的老人,于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与谢不臣一道出了这宅院。

只是在踏出门,回看谢不臣将那两扇门重新掩上之时,她自方才见到谢不臣起便压抑在心头的那个念头,便涂抹着一层奇诡的色彩,冒了出来。

当真……

是得同门来报,所以踏入此宅,这么简单吗?

三生七世,千秋百代。

纵轮回亿万!

我——

依旧是我!

……

那敢言欺天的旧宅主人,如今到底长着怎样一张面容,顶着怎样一种身份,又到底在设计怎样的一场“大局”呢?

“见愁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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