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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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看得很透的,且自身实力足够,便是被这般的巨头示好,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并未深想。

倒是傅朝生在一旁问她:“‘留在星海更好’是什么意思?”

这是先前厅中他问见愁时,见愁给的回答。

此刻见魏榭走了,便直白地问了出来。

见愁笑道:“朝生道友不是要查轮回之事吗?东极鬼门乃是九头鸟载鬼而归之处,也是Y阳两界的分界点,留在星海,你应该能看到许多平日看不到的东西。再一则,雪域你已经查探过,且这一趟有央金前辈同行,你去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比如留在此地。更何况,我也有事,要烦劳朝生道友,帮我注意一二。”

有事要他帮忙注意?

傅朝生略有不解,看向见愁。

见愁却也不明着回答,只是目光一转,便看向了另一头的昆吾众人,一袭青袍的谢不臣站在其中,格外打眼。

他是昔日煮雪烹茶、智高计远的贵公子,便是换了一身苍青的道袍,也盖不住那一身超尘拔俗的气度,如今眉目间更多几分淡泊的无情,可越是如此,越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像是一块无瑕的玉璧。

只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藏在这谦谦君子外表下的,是一颗目标明确、冰冷得让人胆寒的心。

见愁看他,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见愁。

两人的目光隔着虚空撞在一起,但谁也没有向前走一步,更没有谁对谁开口说话。

一切都是静默的,杀与仇都在静默里。

傅朝生当然随着见愁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见谢不臣时便明白了过来,雪域的事情尚没过去多久,他轻而易举就想起了见愁对此人的忌惮,也想起了此人身上种种诡谲不可以常理解释之事。

他琢磨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

见愁淡淡地收回目光来,纠正他:“是没有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傅朝生顿时了然,也笑了起来:“那我便在此处,充当故友的耳目,为故友看着。”

见愁也一笑,道了声谢。

毕竟对傅朝生来说,他来到这里,真不是为了什么十九洲的存亡,完全是因为她这个“故友”罢了,如今她要去雪域,他却要留在此地,情理上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的,如今还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厅内扶道山人与郑邀便都出来了,只是显然受了先前议事的影响,面色都有些凝重。

晚上回去后,扶道山人与见愁说了半个时辰。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见愁便从打坐中睁开眼来,告别了崖山诸多同门,前往碎仙城那一座高伫着绿叶老祖石像的广场。

传送阵旁,曲正风与央金已经先到了。

三个人一道踏入了阵中。

一阵柔波似的光芒闪过之后,便已经不见了影踪,只留下那一座已在这广场伫立了数百年、持着《九曲河图》向漫漫寥廓天河怅望的石像,风起黎明时,静默无语。

血腥的序幕,已然拉开。

今日之后,战火将燃,鲜血将洒!

十九洲大地上勉强维持了十一甲子的脆弱平静,终于在他们出发的刹那,轰然破碎。身处于这一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部分,谁也无法逃脱。

不进则死,不战则亡!

第435章 崖山双璧

明日星海议事, 来的都是各方势力的领头人,各门派的长老弟子却大部分都还在各自宗门之中, 再加上昨日经过商讨后, 众人定下的计策,还是先查探清楚现在雪域的情况, 再布置大队人马跟进, 所以见愁等三人虽然出发, 却并不是直接前往雪域。

他们需要先分头行动,各回宗门整顿人马。

空行母央金本属于雪域旧密,但在二十年前雪域圣湖之上那一场鏖战之中,已经彻底与新密割裂开来,且已经与西海禅宗联手。旧密的人都在禅宗那边,所以她在离开星海之后, 需要先往西海禅宗一趟,顺便将明日星海这边议事的结果通报驻守禅宗的雪浪禅师,再带出一部分人马来。

相比较起来, 曲正风就轻松很多了。

议事本来就在星海之中,昨天白日里定下了次日要前往雪域的计划之后, 所有的人手他已经趁夜安排妥当,竟是半点也不避讳地直接离开了星海, 任由自己的老巢被昆吾崖山等势力坐镇,端的是毫无畏惧。

至于见愁, 没什么好说的, 自然是要回一趟崖山, 与门中其余几位长老商量,点好人手,早做准备,以便他们探得雪域情况后,直接从崖山发动进攻。

所以她需要传送回崖山。

只是这里面偏还有点尴尬处:空行母央金与她方向不一致也就罢了,曲正风却是已经调派好了星海的人手,直接与她进了同一座传送阵,离开了星海。

崖山所设置的返回传送阵,依旧是距离崖山三十里外的那一座被削平的山崖。

光芒一闪,两个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阵中。

中域左三千秀丽雄奇的山山水水,代替了明日星海那一片Y霾压抑的天空,一下铺平在人视野之中,犹如一幅展开的画卷。

三十里外的崖山,便如一柄倚天长剑,从云端C下,深深地透入十九洲大地的深处,与山川河流的脉络相连,熔铸成一个完美的整体,一眼望去让人心神摇荡。

九头江的支流,浩荡从山前奔过。

千万里云气在黎明将尽时,被风追赶着,从那险峰峭壁旁,从揽月殿、摘星台边,流淌过去。

天将明时,星月暗淡。

见愁一眼望去,入目是山河美景,只是心绪比之以往远眺崖山时,却多了几分复杂。

只因为此刻,站在她身旁的是曲正风。

一个曾经的崖山门下。

一个已经叛出崖山的叛徒。

一个盗走了崖山巨剑成为剑皇的强者。

她没有说话,曲正风也没有说话。

两人便立在这山崖上静默。

见愁还记得,当年从西海大梦礁返回,也是经由这一座传送阵回到崖山,当夜这一位翩翩然儒雅的“二师弟”便向她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表露出对她奇怪的敌意。

“其实我一直想要问,当年你我实力悬殊,你为何还要与我约战还鞘顶?”

就不怕事情传出去,旁人讽他恃强凌弱吗?

见愁手提着燃灯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只是神情间已没有了当年的惊怒与狼狈,从容而平静。

曲正风站在这熟悉的山水间,感受着云雾间吹来的熟悉的风,远远眺望着崖山那早不知在心神里描摹过多少遍的熟悉轮廓,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笑了一声:“玉不琢,不成器。你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只是师尊总狠不下心,不靠谱,太仁慈。”

“玉不琢,不成器……”

时隔多年,总算是听到一个还算靠谱,也没什么敌意的答案,见愁忍不住跟着念了一声,又摇头笑着叹息。

“物是人非了。你想同我一道,回崖山看看吗?”

回崖山看看……

九头江的江水绕着山峦流淌,是这静寂黎明里唯一的声响,可曲正风心里,见愁这一声叹息,却回荡不停。

多久没有回去看过了?

曲正风遥遥地望着,也沉默着,直到东方亮起了一线微红的天光,倾泻而出,照亮了天际的云层,也将那天地间第一抹金红涂画在崖山高高的还鞘顶上,他才收回了目光,负手道:“崖山剑已在我手,此地空余一座破山,有什么好看的?”

他面上的神情,是轻描淡写的不在意,声音里更有一种并不当一回事的轻飘飘。

见愁听着,瞬间皱了眉头。

曲正风却只一摆手,迈步间身形已御空远去:“我在附近等候,你自回山门调派人马,出来再寻我便是。”

眨眼间,踪影已渺茫。

初升的朝阳驱散山河间的雾气,见愁只想着曲正风那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先御剑返回了崖山,与门中驻留的几位长老安排不久后去往雪域的人选。

至于曲正风,却是真去得远了。

左三千一别,八十余载,再至崖山山前,他心潮竟久久难平。只是他所言,到底是真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的路,一旦选择,便再也无法回头。

正如那一日酒楼上他为见愁指点迷津时那一字一句,世间有的人,或恐明白许多道理,也知道这世界最真实的模样,可到底脱不出身为人本就有的爱恨情仇。

明知不可为而为,又怎样?

每个人心底都有想要强求的事,他曲正风也不例外。

从那一座传送阵离开,他猜想见愁处理好山门中的事情,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也不辨别方向,只随意地御空而行,也不拘去往何处,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蔓延出去的山川河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停了下来。

倒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看见了一处眼熟的地方。

山崖孤高险峻,平直的峭壁像是被一刀劈下,直直地立在山间。枯萎的藤蔓从下方爬上来,依稀是旧日模样。

呼啸的狂风,自地底席卷而来。

便是远远在半空中,曲正风也能感觉到那风里透出的锋锐的气息。

采药峰。

黑风D。

于是旧日的某些记忆,一下就被触发了出来,他立在半空中看了半晌,便无声地落了下去。

峭壁上、悬崖底,都是近百年来无数修士交战留下的痕迹。此刻天色虽然还早,可黑风D外围竟然还有人。自打崖山大师姐见愁在黑风D外一战成名后,来这里的人便多了,更有人听闻了黑风D与《人器》炼体息息相关,所以前来尝试。

只是谁也不认得曲正风。

大多数人都是些小人物,而这些年来的曲正风都在明日星海,且已经成为寻常人传说中的剑皇,众人见了他也只能猜测他身份,看不出太多的深浅。

如今的曲正风,当然也不会再在意这些人。

他在黑风D前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当初困顿于元婴境界,决意习《人器》炼体时,扶道山人看了他很久,但终究没有阻拦……

那时,师尊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吧?

莫名笑了一声,曲正风迎着那扑面来的黑风,便直接走进了D口。已经拥有返虚中期修为的他,再从这无尽黑风之中走过,再不会感觉痛苦,也根本没有半点困难的感觉了。

D壁上都是风蚀留下的痕迹。

当然,上面还有无数的留字,曲正风记得,自己也曾留过。

待走到一百尺时,他便看见自己留下的字迹了,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简简单单三个字:一百尺。

只是此刻再看周围,已经密密麻麻都是字了。

什么周承江之流都在其中,也不怎么值得令人注意,唯有角落处四个秀雅里偏透出几分凌厉狂放的字迹,让他停下来凝视。

“今我来矣!”

真是好大口气。

曲正风看这字迹只觉气势颇有几分,但修为该还很弱,虽放下这般豪言壮语,可未必能进去几尺,便一笑置之,继续往前去。

只是没想到,二百尺处,竟又发现了这字迹。而且无巧不巧,就在他当年那一行留字下方。

曲正风一看,便眯了眼。

他当年留字,是:“二百尺,如履平地,如沐春风。炼体黑风D,甚无聊。”

可现在,这句话下面竟被人明晃晃打了个大大的叉,后头只跟了简简单单四个字:看你不爽!

“有点意思。”

他当年进这黑风D,瞧见这许多人留字,也不过就是在这石壁上随手一划,哪儿能料到竟还有后人来评说?

一时觉得奇妙。

只是今日之心境又与以往不同了,他心底没生出半分怒气,反倒是想,人之所为,便与这石壁上的留字一般,今日刻下了,明日功过是非,却要后人来评说了。

盯着这明摆着有几分挑衅的“看你不爽”四字与那一个明晃晃的大叉看了一会儿,曲正风这一回是真有些好奇起来,想要看看这人最后走了多远,便又往黑风D更深处走去。

三百尺处,是他毫无避讳刻下的龙门龙鳞道印。

当年他只是走到此处,想起龙门的龙鳞道印也是炼体之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进行了一番拆解,顺手刻在了此处。

后来不少人的留字中对此表示了震骇,但他却没在此处瞧见前面与他抬杠的那字迹了。

这一下,倒是有些意外。

是连三百尺都没到吗?

曲正风想了想,继续往前走去。

四百尺。

他当年在此受前面留字的启发,也领悟了风刃。

所留字是:“得左二道友启发,领悟风刃,果出一道印,略用之,颇有妙处。”

其后不甘示弱地跟了一句:“同右,果出一道印,略略把玩,不过耳耳。”

曲正风一看便笑了出来。

随后是五百尺。

他当年在此剖解龙门龙吟道印。

但这里却见不到他想要看到的字迹了。

六百尺。

没有他的留字,也没有那人的留字。

七百尺。

八百尺。

九百尺。

中间的这一段,当年的他要承受住也颇要费几分力气了,加之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去,便没有再继续于这石壁上留字。

同样的,也没找见先前那娟秀字迹。

直到再往里进,到得那鲜少有人能至的一千尺处,曲正风才终于看见了自己当年在完成“黑风纹骨”这一层后留下的那五个字。

“崖山,曲正风!”

当年是刻在无人能到的最孤寂处,在平静里蕴蓄着惊人的力量,可如今……

他目光抬起,在看见自己留下的这五字的瞬间,便也看见了那毫不示弱地与自己那五字并排而列的四字!

奇异的娟秀里,带着举重若轻的桀骜疏狂!

是为:“崖山,见愁!”

这一瞬间,曲正风有片刻的怔忡,随后便生出那种“果然如此”“本该是她”的复杂来,他抬了手掌,粗糙的、长着薄茧的指腹,从这深深透入岩壁、即便黑风也不能毁去的字迹上划过,豪情满腔顿起,可过后又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怆然。

前面还有三百尺,可他不再往前了。

就站在这一面石壁前,长久地注视着,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肆虐的黑风吹冷了他的身体,他才轻微地动了动。

抬手时,动作微凝。

似乎是在犹豫。

但最终还是落下了,不必再用剑,指尖所发,便是剑气。一点一撇,皆是铁画银钩!

最末一笔落时,满心难平的波澜,都彻底平静了下来。

曲正风笑一声,没有再看一眼,也不再往黑风D更深处走去,回转身来,便乘风自D中出。

采药峰头静坐,他只看山间风流云动。

天暮时,燃灯剑昏黄的毫光在天际划出一道细细的线,一道月白的身影在四合的暮色中疾驰而来,落在了他的身旁。

“剑皇陛下等久了。”

曲正风抬首,看了她微有凝重的面容一眼,也不多问,只淡淡一勾唇,平平道:“还不算久,走吧。”

该去雪域了。

第436章 再至雪域

其实见愁有些奇怪, 曲正风先前只说自己在附近,可这一座采药峰距离崖山可已经有近三百里了,若非如今她已经拥有了返虚的修为,只怕还找不到他。

平白无故, 到了这么远。

她不由看了曲正风一眼, 又向着下方那似乎深不见底的悬崖看了一眼, 自然想起下面是黑风D来,却只道:“剑皇陛下这‘附近’可也真够远的。”

“偶然想起来, 故地重游, 倒是有了点别样的发现。”

曲正风当年也是走过《人器》炼体之路的, 整个十九洲有黑风的地方都不多, 他来过, 见愁当然也知道他来过,所以言语间半点都不需要隐瞒, 反而很不避讳地回看见愁。

“小师妹当年的口气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果然是又进黑风D看过了。

见愁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想起八十年前刚与曲正风打了一架颇不服气, 去黑风D修炼《人器》时的种种情形, 也想起自己在D壁之上一次一次的留字。

“那看来是我猜对了,在D壁上剖解龙门种种道印这种事, 也只有当年的剑皇陛下做得出来了。”

“谬赞了。”

曲正风便当听不出她话里轻微调侃的意思,只抬首辨认了一下方向, 便一步迈入了半空之中, 身形倏尔消失不见。

一股浅淡的空间波动, 这才传来。

竟是直接使用“挪移”之法, 向北去了。

见愁一怔,却没急着跟上,而是回眸又向那山崖下看去,不可避免地想起曾存于黑风D的种种疑点来。

吞风石,黑风,还有那几乎能摧毁人神魂的力量……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跌落极域、瞒天过海参加鼎争的时候,也曾在重遇九头鸟的地方,看见过类似于黑风D的所在,且仿佛还透过了那D口窥见了当时十九洲上的许多事。

总觉得,这一座黑风D,实际上连通着极域,只是中间有神秘莫测的力量阻挡着,并不能正常通行罢了。

见愁想了想,终究还是打消了再进去看一看的想法,心念一动,灵识便融入了周围空间之中,感受到空间波动的韵律,于是脚步一迈,便像是迈进了水波之中,消失不见。

雪域在北域最东的冰原上,原本距离明日星海最近,只是见愁他们需要先回各自宗门去调遣一下门中修士,所以不得已才取道中域。

离开采药峰后,他们便直接向东北方向行去。

山峦越来越高,眼中所见景致也越来越有偏冷地带的模样,在大能修士“挪移”的手段之下,原本需要好几个时辰才能越过的遥远路途,也不过就在眨眼之间。

几乎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在一步从波动的半空中踏出来的瞬间,雪域那高远寥廓的风光便撞进了见愁眼底。

此时正是日落。

绵延千里的雪峰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一片醉人的金红,像是清澈的河流边披着红纱、赤足踩水而过的姑娘,苍穹上的层云稀薄而缥缈,被冰原上呼啸又寂寥的风吹卷而过,揉成了不同的形状。

她不是第一次到雪域了,甚至曾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时隔不久重新见到这般的美景,依旧忍不住生出那难以言喻的惊叹之心。

随即而起的便是惋惜。

这样美、这样干净的地方,却聚集着十九洲上最肮脏、最污秽的丑恶,人性的愚昧与顽劣在此毫不遮掩,展示得淋漓尽致。

上一回来这里,还是与谢不臣同行。

他们假扮成新密的僧人与佛主的信徒,进入了圣殿,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都是脏污一片。

愚民,佛母,恶僧……

某一些存在,给见愁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比如密宗的灌顶,那一名用割鹿刀伤了她、最终死在谢不臣剑下的小姑娘桑央,圣湖边另一个瘦瘦小小、恐惧又惊惶的梅朵,还有那天上的圣湖,名为伽蓝的湖妖或者神明,总穿着白僧袍的神秘少年,圣子寂耶……

她记得雪莲花,记得蓝翠雀。

她也记得谢不臣那一句让她至今也无法忘记的话:我说过,你救不了。

谢不臣与她在这些事上,从不是一路人。

他身上总是带着最极致的冷静与冷酷,仿佛从来不受这世间情爱欲望的影响,也从不对旁人的生死投以关注。

所在意的,唯有当时的目标。

即便是后来再不愿意,见愁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其实是对的。这样的雪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绝不是她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救下来的,若无根本上的改变,便是再花上百年、千年,也无济于事。

“听说二十年前,你曾与昆吾那一位谢道友同探此地,不知可有什么见闻?”

曲正风就在她身旁,与她一般看着。

只是两人都没有再往雪域里面进的意思了,一则是怕贸贸然进入打草惊蛇,二则是还要在此地等待空行母央金与禅宗的人。

眼前一片高极了的断崖,便是中域与雪域的分界线。

见愁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一步踏到这断崖的边缘上,手中燃灯剑在西沉的光芒下隐约散发着暖融融的光,抵御着高山冰原上扑来的寒气。

她也没看曲正风,只答道:“确是来过此地,也有过不少见闻……”

若计划不出意外,待空行母央金一到,与他们会合,他们便要进入雪域,所以见愁想了想,便将自己昔日的见闻和盘托出。

从初入雪域,与谢不臣一道查探当年余知非等崖山门下遇害之事开始,到她化名“恰果苏巴”,谢不臣化名“怀介”,一路潜入圣殿,再到暗计杀人、偷袭法王……

最后,才提到那一直萦绕于心的疑点。

“第一是谢不臣到雪域的目的。横虚真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与谢不臣之间的恩怨,却依旧应允了让我二人一道来到雪域,其心难测。”

“第二是神出鬼没的圣子寂耶,好像与我算个朋友。”

“第三是圣殿后那一片圣湖,里头有一只美艳的女妖,也可能是天上的神明。”

“第四,便是我最顾虑处……”

说到这里的时候,见愁声音一顿,转过眼眸来看曲正风,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剑皇陛下,对当年白银楼悬崖后出现的那存在,是否还有印象?”

白银楼悬价这件事,曲正风当然记得。

从极域归来的见愁在这一场连环的战斗中,力敌数名同境界高手,一战扬名不说,还抢回了左流,可算得上是空前绝后。

但她说的“存在”……

眉头忽地一皱,他终于是想起了某一点让人十分不愉快的记忆,当然也记起了自己在白银楼事后前去夜航船乌鸦渡老巢发现的那存在。

荒古气息,强悍邪戾!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现在雪域?”

“未必。”

见愁听得“这东西”三个字,便知道曲正风是真与其打过交道了,一时想笑,可脑海中浮现出来却是当年峡谷前,余知非等崖山门下命丧于其攻击之下的惨状,竟是无论如何也挂不出半点笑意来。

“这存在被人称为‘神祇’,似乎名为‘少棘。当年为救左流,我曾夜探乌鸦渡,深入夜航船地牢,亲见此物在眼前苏醒,强不能当,深不可测。后来白银楼悬价时与那梁听雨对战,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属于这神祇少棘的气息,与我后来入雪域所察觉的气息,一般无二。”

傅朝生当初到雪域,一则是为查轮回之事,二似乎便是追着此物而来,隐隐之间对其存在表现出一种耿耿于怀的感觉。

那是荒古的凶物。

见愁不知祂最具体的来历,可从极域到星海,从星海到雪域,竟都能窥见祂的影子,想来实在令人心底发寒。

“不过后来这凶物便没了影子,朝生道友当时猜测祂经由雪域,去了另一头的极域,再也查探不到半点踪迹。”

见愁想了想,忽然就记起了当初谢不臣留在此处的余笔。

“而且说起来,便是这凶物与雪域还有点关联,该也生出了几分嫌隙。毕竟祂是绝世的存在,雪域新密再仰仗祂也会生出害怕。更不用说,当年谢不臣收集了祂杀人所留的气息,在这雪域圣殿上屠了新密四十余名僧人,嫁祸给祂。论人心上的算计,谢不臣敢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的。怎么着也该让新密对这存在忌惮几分,不敢全信。”

“……”

曲正风闻言,久久抬首望着那雪域冰雪覆盖下的群峰时,心底生出几分极难言喻的诡谲来。

他思考着什么,没有再说话了。

见愁也不介意,自顾自在这山崖上随便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盘膝坐下,只将燃灯剑搁在膝上,便开始垂目打坐。

日落月升。

冷霜一样的月光,很快就从灰暗的夜空里照落出来,照得云海苍茫,天山冷寒。

空行母央金是过了子夜才匆匆赶来的,只是不同于在离开星海时的孤身一人,在赶来这雪域断崖处会合的时候,她身旁已经多了两人。

在她抵达的瞬间,见愁与曲正风便察觉到了。

两人抬首睁眼,看了过去。

央金一身孔雀蓝的衣裙,带着一种独属于雪域的情调,只是在这月下,未免显得有几分孤冷。

其余两人就站在她身侧一些。

第一人僧袍雪白,面容清隽,眉目间含着几许梨花雪后的味道,可一双慈悲眼底,光华流转时,竟透出一种浅淡的孤寂,分明光风霁月人物,却给人以身如朽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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