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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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愁暗地里看着,眉头便皱得更深了一些。

若她今日是单纯为了救桑央而来,只怕见着这种场面,就要转身走人,不愿再为此涉险。但此刻她毕竟还有别的目的。

三大法王,若少一个,雪域的实力便能削弱一大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终于还是定了定心神,彻底将注意力从桑央的身上抽回,投注在了那宝镜法王的身上,同时也更小心地隐匿着气息,靠近了大殿。

对方的实力,虽然受损严重,可也的确不弱。

见愁没立刻动手,谢不臣也一样,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对宝镜法王来说,这与往常相比,只是格外的寻常的一天。

也许唯一的不同只是身上的伤势。

以前与明妃行灌顶之礼或者双修的时候,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宝镜法王。可今时今日,修为与神魂受损不说,昨夜还有同门诡异殒身,逼得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连外面的阵法都开起来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掉以轻心。

之前在自己的明妃身上栽的跟头太重,太狠,以至于现在面对着眼前这个手无寸铁、也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女孩儿,他都不敢放松。他分出心神来,防备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注意着整个阵法的动静……

直到他彻底地进入这明妃的身体,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悄然放松。

因为重伤有些散乱驳杂的佛力,从他的身体经脉,流到桑央的身体中,自然变得精纯了几分,又在动作之间被他汲取回来,如此往复。

没多一会儿,他面上便露出几分红光来,已然沉浸其中。

被其抱坐在身前的桑央,却是被这种陌生的感觉冲击着,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手脚酸软无力,周身都在隐隐发冷。

但她对修炼之事一无所知,只以为此事本来便是如此。

于是强忍住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哭喊,反而虔诚地迎合着。

稚嫩的身体,就在自己的蹂i躏之下绽放,宝镜法王几乎全然沉浸在了修为一点一点恢复的喜悦与淫乐的畅快之中。

他只觉得状态不断地攀升,不断地攀升……

可就在佛力即将成功运转一个大周天之时,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忽然袭上了心头,让他睁开了自己微闭的双眼!

这一瞬间,满殿通明的灯火突然暗去!

一抹浅嫩的绿光如一颗豆子,便自这黑暗中袭来!

宝镜法王乍见此光,感受着那似乎平平无奇的气息,几乎在看到的同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即便修为受损,他也是返虚期的修士,基本的反应速度还在。

在这危急时刻,连想都不用多想一下,直接就将原本在自己怀中的桑央扔了出去!

“啊!”

桑央整个头脑都是昏沉的,根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便感觉自己被人扔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那一点如豆的绿光,看来普通,可速度却迅疾到了极点!

桑央被扔出来的位置正正好合适,就挡在这绿光必经之路上,眼看着就要被打中。可谁能想到,就在这一刻,那一点绿光竟然如遇无物一般,直接从桑央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在桑央的身体滚落到地面的同时,绿光便已经到了宝镜法王眼前!

全然出乎意料的一幕!

宝镜法王此刻的修为本就不剩下多少,在这短促的片刻之中又如何能反应过来?更不用说见愁元婴后期的修为如此精深,这一豆绿光来历更是不凡!

他竟然连躲避的姿态都还未来得及做出,这绿光便直接钻入了他的眉心!

初时只如被一滴水打中,没什么感觉。

可在绿光透入的刹那,竟然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扎入一般,痛到极致!

那一豆绿光竟然迅速地蔓延了开来,如同大树疯狂生长的根须,只在呼吸间便织成了天罗地网,将宝镜法王整个元婴和神魂都罩在其中!

惨呼之声,立时响彻!

宝镜法王修为本就受损,此刻心神更乱。

见愁这一次暗中的偷袭出手,时机掐得不可谓不精准。在打出那一豆绿光之后,她并未后退,反而乘风而进,对准宝镜法王,直接拔刀!

先前在明日星海领悟的意境,顷刻附在割鹿刀上,随着她动作,惊天刀气直斩而出!

生死关头,宝镜法王哪里还顾得上那钻入自己灵台识海的绿光?

根本容不得他多想,两手便已经下意识地高举了起来,一声断喝之下,两手朝着两侧一拉,千万道银光立刻出现,竟然汇聚成了一面巨大的银镜!

他双手于虚空高举,此刻看上去便是举着这一面银镜!

宝镜法王,照天宝镜!

要发动这宝镜,怎么说也需要出窍以上的修为。

以宝镜法王此刻残存的修为来说,本不应该有余力能发动,可毕竟境界还在,且又遭逢生死关,潜藏的力量都被激发了出来,这才能出乎意料。

见愁虽从弘忍记忆中知道此事,可从未亲自面对过,这一瞬间已有些许惊讶。

但她反应的速度,从来不比谁慢!

在意识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借着乘风之势头,生生在急速前冲之时朝着旁侧偏移了三寸!

几乎同时!

两道与见愁先前一式拔刀一模一样的惊天刀气,如同被反打的光束一般,直接擦着她肩膀飞过!

深可见骨的伤痕,立刻出现在了她肩上,鲜血直淌!

“当!”

在这巨大的刀气撞击之下,割鹿刀都直接脱手飞出,落到了一旁地面上!

竟然是她那刀气打到对方银镜之上后,直接被分毫无损地反弹了回来,而且还多“送”了一道!

见愁看得清楚,那多出来的一道刀气,来自于银镜之中!

不管什么攻击打到这银镜上,都会被镜面原样复刻,再折返回攻击者身上,以彼之道还于彼身!

若不是她反应够快,这会儿只怕已经被自己的刀气削掉了脑袋!

可以说,她能躲过,都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

但在她身后一些的谢不臣,似乎就没那么好运了了,尽管在经过见愁之时,刀气已经削弱了几分,可他所在的位置却是不偏不倚,正好被这两道刀气打中!

原本对弘忍的搜魂就是见愁做的,对这一位宝镜法王的本事,谢不臣也只是有所听闻,但具体是什么模样,知道得自然不如见愁清楚。

所以,虽然在见愁后面一些,可他的反应速度也不可能追得上见愁。

更何况,他修为还要弱上几分,面对这两道刀气,可以说是避无可避!

根本没有他闪躲的时间!

如出一辙的两道“拔刀”之刀气,几乎同时落到了谢不臣的身上。可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在这生死立决的刹那,两道刀气斩到他身上,竟然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只有一片纯粹雪白的光芒,轻轻地一闪,隐约间带着一种问鼎天下、毋庸置疑的沧桑之意,转瞬又没入。

谢不臣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只可惜,这样的一幕,见愁虽然有所察觉,可大敌当前,实在暂时分不出心去细想,也没有功夫去理会。

在避开了两道将会形成刀气的致命伤后,她依旧在疾行之中。

割鹿刀已失,燃灯剑却瞬间出鞘!

她不是一定要手刃这一位宝镜法王,而是要为那已经打进其眉心祖窍的一豆绿光寻找到一丝机会!

整柄深黑色的长剑,暖黄的光芒立刻满溢而出。

在这已经灭了所有灯火的黑暗大殿中,见愁一剑递出,就仿佛是在这一瞬间点燃了一台昏黄的灯盏,竟映得整座大殿都充满了烟火气。

高举的银镜,本就是宝镜法王在极限的情况下使出。

宝物非同寻常,使用自然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在抵挡并反击了方才见愁的一式拔刀之后,他就已经理解,更不用说此刻照天宝镜上传来的反噬之力。

都不等见愁剑到,那银镜便轰然破碎!

“噗”地一声,宝镜法王一口鲜血已经吐出。

漫天银光飞散之间,他只透过这满殿虚幻的烟火气,看清楚了那朝着自己递来的长剑。这样古朴的形制,这样满满带着的禅意……

还有这一瞬间将人拉入红尘俗世的烟火气!

“燃灯剑!“他眼中终于出现了万般的震骇,“你与禅宗——”

“轰!”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脑海深处那先前被他元婴死死抵御着的绿光,猛地一涨!

就像是春雨落下,无数的嫩芽开始生长,一根又一根莹润着嫩绿光芒的草尖,犹如利刃刺破气泡一般,突入了元婴!

宝镜法王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

修炼千余年的所有记忆,所有他还记得或者已经遗忘的场景,都在眼前那倾覆而来的烟火气之中快速闪过,而后猛然一暗!

熄灭了,旧有的过往;

熄灭了,曾经的野心;

熄灭了,一切已经被泯灭的善与被放大的恶……

燃灯剑,燃尽过往,只留灰烬。

溘然无力闭上眼的刹那,宝镜法王只看到了那一盏灯熄灭后,悄然坠落的一点灰烬,犹如他这即将烟消云散的生命……

祖窍之中已经变为深绿的光芒,顷刻间摧毁了他的元婴与神魂。

原本那一张还带着几分邪气的面庞便彻底定格了下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甚至还不清楚对手到底来自何方,便命丧黄泉!

纵使雪域修士有轮回,那也是在神魂未灭的情况下。如今这般,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死得透透的。

见愁燃灯剑的一寸剑尖,还陷在宝镜法王眉心。

这一次的偷袭迅疾到了极点,也凶险到了极点,她肩上的伤痕还在慢慢复原,但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注视着这已经魂归西天的宝镜法王,她久久都没有回神。

唯有方才摔在地上的桑央,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眼见着见愁竟然持剑对着这在整个雪域都至高无上的宝镜法王,她几乎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捡起了正好落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割鹿刀,竟朝着见愁一刀刺去!

“噗嗤!”

看似钝锋的割鹿刀,几乎瞬间就没入了见愁后背!

刀尖从右侧肩胛骨上穿过,带着滚烫的血珠,从胸膛上透出来,被鲜血染红,艳得刺眼!

痛感是陌生的。

但刀是熟悉的。

这一刻,见愁垂眸看着刀尖,生出了一种奇异的迷茫来,第一时间划过她脑海的竟然是谢不臣的算计,可下一刻,她便知道不可能。

若是谢不臣在背后算计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修炼《人器》,只这样平平地来上一刀?

伤虽深,可她死不了。

于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便成为了可能。

见愁转身时的动作,甚至有几分凝滞。

桑央似乎被吓住了,那一张白皙的脸上被鲜血溅了几分,看上去是那般的无辜又无助。她就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一下就松了手,踉跄着朝后面退了几步,仓皇极了。

“恰、恰果姐姐……”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还是这一张脸,还是这一双眼,干净纯粹,像是这雪域的天空;陌生的却是她脸上沾着的她的鲜血,她双目中染着的恐惧下藏着的不认同。

见愁就这么看着她,这一瞬间竟觉出了一种荒谬来。

先前就已经考虑过的那个问题,再次浮现在了脑海:在这雪域,几乎人人都是圣殿的信众。她觉得旁人受苦,可旁人甘之如饴;她拔剑来救,旁人却不需要她来救,甚至反戈相向……

“我、我只是……”

被见愁这样凝视着,恰果只觉得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无端觉得这样的眼神自己无法承受。可她哪里错了?

“你、你疯了,怎么敢对法王不敬?!”

这样的一句话,从桑央口中出来时,嗓音依旧带着点泉水似的清甜,可落在人耳中,却是如此地尖锐和突兀。

见愁脸上实在没有什么表情。

谢不臣也未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听见了这一句,终是眉头一皱,人皇剑出鞘,劈手便向着桑央挥出一剑。

这一剑,轻描淡写。

没有浪费半点灵力,也没做出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懒得在桑央的身上停留片刻,没有丝毫的感情,淡漠到了极点。

桑央似乎还待要说什么,但被这一剑遥遥挥中的刹那,眼神便已经散了。

眉心中,一抹艳红沁出。

她张了张嘴,伸出手来,可终究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整个身子便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那未褪尽的艳丽衣袍,鼓荡着落下,将她身子盖住,只留一双沾血的赤足。

一双空茫的、消散了生机的眼,依旧与当日客店中初见时一样,透亮而纯粹。

收剑还鞘,人皇剑漆黑的剑身渐渐没入鞘中时,有轻微的吟响,如同这殿中汨汨的血流之声。

谢不臣注视着见愁,声音与他的剑一样,平静且无情,近乎冷酷。

“我说过,你救不了。”

第391章 夜袭

救不了……

这三个字落入见愁耳中, 无比地清晰,也仿佛透着一种怜悯与讽刺。可在心中响起的,竟是黄钟大吕之声, 是当初修成燃灯剑第一重境之后那一句叹息般的偈语:

譬如一灯, 能除千年暗;一智, 能灭万年愚。

感知到的疼痛很强烈, 可也很麻木。

见愁手掌轻轻地朝着身前伸出,割鹿刀便感知到了她的心意,自动从她背上拔了出来, 带出一串血花, 而后落到她掌中。

割鹿刀之利,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 便能穿透她《人器》炼体之后的躯壳……

不愧是不语上人这一位大能曾用过的刀。

第一次,这刀上,染着她自己的鲜血。

也是第一次, 她竟没有反驳谢不臣, 而是平静又平和地认同了他的观点:“……你说得很对。至少, 这样是救不了的。”

只这一句话,便已经表明了她全部的态度。

尽管在心神恍惚的刹那, 被桑央一刀刺在身上, 受了点伤,可她并不后悔来这里救人, 也不后悔来这里杀宝镜法王;而且, 她虽认同了他的话, 可还有一层言下之意——

人是可以救的,但不是此时此地,此种方法。

谢不臣就这么看着她,也看着她背后的伤口在割鹿刀离开之后缓慢地愈合,但没有再就此事发表什么看法和言论了。

他与见愁,在这些事上从来不是一路人。

眼下宝镜法王已经殒命,虽然其余两位法王都不在圣殿,可被人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情。越是这种时候,越不敢松懈。

见愁的恍惚,只有那么片刻。

片刻后,她连刀上的血都没擦拭一下,便收了起来,直接道:“事情已毕,走吧。”

离开之前,谢不臣看了那已经殒命的宝镜法王一眼。

见愁杀这人时,用的手段颇有几分奇特,似乎不是她自己原本所有,该是扶道山人留给她的某一道杀手锏。

原本是个青年模样的宝镜法王,此刻周身翠绿,皮肤却如老树根须一般皱了起来。

在之前那绿光透入的眉心处,竟有一叶嫩绿的芽悄然长出。

传闻上古有“蚀心奇株”,三十甲子发一叶。

若得善法采之,仔细存放,加以打造锤炼,卷作一豆。待与人交战时弹出,自眉心而入,能繁衍生根,顷刻间困人神魂,束人元婴。修为稍弱者,片刻灰飞烟灭;修为略强者,也不过能多撑片刻。

人死之后,其身不毁,而叶出眉间。

后世修士据此为这凶残可怖之物,起了个颇为雅致的名儿:眉间叶。

即便宝镜法王修为受损,可算起来其实不该比见愁要弱。

但在这一点“眉间叶”奇袭之下,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片刻后便在夹击之下神魂俱灭,威力不可谓不大,速度不可谓不快。

这东西现在是落到了宝镜法王的身上,可焉知这东西原本是不是为他而留呢?

谢不臣看着,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

见愁这时候已经隐匿身形遁出了一段,身上虽然有伤,可似乎对她没有半点的影响。按理说,这是他对她下杀手最佳的时机。

但他没有动手。

两个人一如来时般静默,悄无声息地潜出。

法王殿外,月高挂,夜深沉。

冷风吹过,大殿的檐角上都结了雪白的冰霜,巡查的弟子们正好从他们前面走了过去,半点没察觉二人的存在。

这时候,只要穿过前面那一小片广场,就能直接下山了。

可就在见愁要从法王殿阴影之中走出去,横越广场直接下山去的时候,心底里突然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目光从地面上扫过,她只觉得,今夜的月色,好像不很对劲。

这个时辰,还未进子夜。

天边那一轮月亮是斜斜挂着的,就从圣者殿那边照过来。长长的影子被拉长了,逶迤地落在见愁面前不远处。

她没动,凝神细看半晌,竟生生从那因角度变化了的影子里,看出了个人形!

那一瞬间,真是什么疼都忘了。

见愁豁然回首,视线直直地越过了法王殿那稍稍低矮一些的檐角,落到了这雪域最高的那一座圣者殿的殿顶上!

冷月高悬,雪白的殿顶斜勾着,却成一片暗色的剪影。

一道不特别高的身影,便站在这一钩弯月里,便站在这一片剪影上!一身雪白的僧袍,被月光一照,白得好似在发光。一双赤足竟仿佛感觉不到周遭寒冷一般,实实地踩在殿顶。

他似乎没有发现法王殿这里有人,只是站在高处,遥遥地朝着圣殿背后眺望。

是当初在圣湖前见过一面的奇怪少年。

即便对方侧对着她,可见愁又怎会轻易忘记这个让人印象格外深刻的少年?或者说,圣子寂耶!

至于他眺望的方向,无疑是圣殿后冰原上,那一片圣湖了。

这一刻,见愁不知为什么,一下便停了下来。

但那少年依旧像是没有发现他们一样,甚至连身形都没有任何变化,也没调转目光回头过哪怕一下。

他只是这样注视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从圣湖的方向而来。

夜幕下,平湖不起浪涛。

宽阔的湖面后方,还有着广阔无尽的冰原。穿过这冰原,直走是阳宗,左转是阴宗,右是东海,东海的大桃树下便是极域的入口。

据传,这一片冰原乃是雪域最北,也是北域最北,即便最耐寒的鸟兽也无法横越。

可在今夜,那遥远的看不到边际的冰原上,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飞来,都是修士,可行进之间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从服饰上来看,这一群人分作两拨。

一拨穿着深红色的僧袍,剃了度,看着头上就是一层青皮,是密宗的僧人;一拨则大多是宽松的灰蓝或者灰黄的僧衣,也剃了度,但头顶大多有受戒时烧的香疤,大多都是六个,一看就知道是禅宗僧人。

受戒烧香疤这种规矩,禅宗有,密宗没有。

一直以来,外界都传,佛门禅密二宗水火不容。

可如今两宗之人竟然一道从这荒无人迹的冰原上来,彼此之间虽泾渭分明,可明显看得出他们是同路而来,且要往同个地方去。

若有外人在此,见了只怕要咋舌不已。

但还好,这会儿没外人。

尤其是了空。

在他眼中,众人俱为一体,看了谁都不会见外,就地上爬过去的蚂蚁,天上飞过去的麻雀,他逮着机会都能凑上去套两句近乎。

至于此刻禅密二宗同行?

那算什么事儿!

待会儿等到了圣殿,他们还要一道并肩作战呢。什么水火容不容的,了空压根儿都想不到那里去。

反正,现在与禅宗众人同行的乃是旧密一派。

这些年来,不仅是禅密二宗争斗不休,新旧两密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从没停过。

禅密二宗的争斗,源于当年阴阳界战之中存在的分歧,明于后来的佛门北迁和分裂,但这些年来真正的争斗却并不是发生在十九洲,而是在人间孤岛。

因为佛门有轮回,所以有机会连通人间孤岛与十九洲。

密宗,尤其是新密一派,野心勃勃,有此便利,又怎么会放弃“弘扬佛法”的机会?若人间孤岛有一凡人愿信仰新密,新密力量便会强上一分,相对来说,禅宗力量便会削弱一分。

此消彼长之下,两宗不用多久就能分出胜负。

可禅宗也不是傻子,会这样任由密宗发展。

甚至可以说,在人间孤岛信众的争夺上,禅宗的手段和方法要比密宗高明千倍百倍。不仅早早识破了他们的打算,还在阴阳界战结束之后的十一个甲子中,一点一点挤占了密宗布道的空间,使得他们的势力范围都龟缩在人间孤岛的东北角上。

如此一来,禅宗可以源源不断从人间孤岛获得新的信众和弟子,密宗却因此渐弱。

所以六百年后的今天,他们才能联合密宗之中被赶出来的旧密一派,一同踏上这片去往雪域圣殿的冰原。

了空御空在前,想都这里,便忍不住朝着后方看了看,心里面对自家师尊的敬佩与叹服又深了一层,听说禅密二宗在人间孤岛的博弈,便是由他掌舵。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就能这么厉害,想得这么远呢?”

他不由得带着几分感慨,嘀咕了一声。

同样御空行在前面的,还有三位僧人,一名女子。

那女子看容貌还很年轻,但其目中精光隐现,一身孔雀蓝的衣裙艳丽中有几分奇异的出尘之意,纤细的五指间还捏着一串细细的持珠。

听见了空的话,她只笑了一声。

“一尘大师以‘心’入道,乃为三师之首,心思谋划自远超我等凡俗之辈。了空小师父琉璃心剔透,又拜一尘大师为师,更有雪浪禅师与无垢方丈从旁指点,乃为而今禅宗新辈弟子中第一人,他日必定能青出于蓝。”

“不不不,可不敢说。”

了空听得这女子此番言语,一张脸都立刻红了起来,连连摆手,局促得不行。

“小僧资质素来鲁钝,自入门后就被师父骂过好多次死心眼,不懂变通;更被方丈师伯抓过好几次,扔去戒律堂挨过好多的揍。至于雪浪师伯,他……小僧倒是曾去请教过,可他从不搭理的。”

“啊……”

那女子顿时有些惊讶起来,仿佛完全没想到了空竟然会回答出这样一番话来,与她想象之中,或者说与世人想象之中的禅宗“小慧僧”,实在相去甚远。

就是同行的其余三位僧人,都不由抬起头来,多看了了空一眼。

其中一人已经剃度的头上点着九枚戒点香疤,比了空要多上三枚,修为也高了不止一重,此刻便无奈地一摇头,不说话了。

一尘以“心”入道,自然见不得这还不够聪明剔透的徒弟,总要嘴上嫌弃两句;

无垢方丈素重规矩,了空又是本门这一代天赋最好的弟子,自然更要防微杜渐,生怕他性差踏错走上什么歪门邪道,是以即便不是自己的弟子,要求也十分严格;

至于雪浪师兄……

一个“情”字,出魔入道,性情不与人同,不搭理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小子啊,是自己没看明白。

除了他自己之外,整个禅宗上下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他修炼不出差错,即便没一尘和尚聪明,可他能聚三师之所长,他日成就绝不比三师低。

就连密宗的人都看得明白,他却还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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