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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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今日也是要召众人去见的。

吴端于是看向了谢不臣,也看向了谢不臣身后站着的陆香冷,笑道:“谢师弟,陆师妹,师尊已在一鹤殿等候,一起随我来吧。”

只是转过身来,他却先对见愁一摆手。

见愁颔首,算是谢过,便走上了前去,差不多与吴端肩并着肩,当先向昆吾山道上行去。

一个是昆吾的真传弟子,行三;一个是扶道山人座下首徒,崖山的大师伯,是客。

所以两人并肩行去,没有什么问题。

剩下的人当中,顾青眉下意识便想要跟上,可下一刻恨恨地顿住了脚步:她虽是长老之女,在昆吾也不过是个普通弟子的身份,下一个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谢不臣并不言语,只抬首望着平和迈步而上的见愁,清瘦的背影。

他虽也是真传弟子,却是要排在吴端之后的。

闭了闭眼,谢不臣终究还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沉默着跟了上去。

这一来,顾青眉才连忙拾级而上。

一身红衣的聂小晚,只觉得气氛有种诡异的微妙,脑子里念头乱晃,最后也不敢乱猜。

见见愁走了,她却也不拘束那么多的,直接便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陆香冷。

织着绣纹的白袍,为她添了那么几分清冷的气息。

陆香冷脸颊透白,皮肤在天光之下,近乎透明,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前行的几人当中,却嗅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前不久小会之上,她成了众矢之的,白月谷之中也起了好大一场波澜,终究是师尊将所有反对之意见一路压下,派她去望海楼办件事,暂时脱离了白月谷那汹涌的漩涡。

没想到,去程之时,竟在西海边遇到了身有重伤的谢不臣。

她看出了对方身上属于昆吾的服制,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并不一样的气息。

虽不知这曾力压周承江的天之骄子,到底受何人暗算,伤重至此。可既然遇到了,白月谷等上五门又与昆吾崖山息息相关,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陆香冷出于仁心,到底还是出手,治了他身上大半的重伤。

正好,昆吾那边横虚真人等决定派遣人去查青峰庵隐界之事,也算了她一个。

陆香冷倒是明白为什么,她修为不弱,战力虽不算很高,却是白月谷药女,精通炼丹之术,有她在,去青峰庵便多了一重保障。

于是,她有了与谢不臣一起回到昆吾的理由。

只是……

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初初落到昆吾主峰之上,才不过一眨眼,便会发生方才的那一幕。

见愁道友与这谢不臣之间,到底是有泼天的大仇,还是如吴端所言一般,宿敌一般引动的气机之战?

视野当中,见愁与吴端并行在前,谢不臣身躯颀长,淡淡地跟在后面。

昆吾崖山这地位超然的两门当代弟子之中,最天赋卓绝又惊才绝艳之人……

她远远望着,竟觉有一块无形的屏障,隔在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脑海之中,一下浮现出师尊在谈及崖山昆吾之时,那隐约的晦涩……

讳莫如深。

拧起的眉头,慢慢被她强迫着松了下去,陆香冷眸中却藏着说不出的隐忧:中域以昆吾崖山为脊梁,但愿不要出什么嫌隙才好。

或者……

即便是有嫌隙,也永远不要扩大为无法挽回的鸿沟。

“香冷道友。”

远远地传来一声夹着笑意的喊。

陆香冷抬头来,便瞧见前方行进当中的见愁,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竟回头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自己,面上一派淡静的微笑,正望着她。

是她落后了。

陆香冷也微微一笑,只很快跟了上去,在经过谢不臣之时,微微一点头致意过,便来到了见愁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与聂小晚一道。

“还能与见愁道友一道,共探青峰庵隐界,于香冷而言,幸甚矣。”

声音里含着浅淡的叹息之意,只是听来已足够满足。

见愁也笑:“于我等而言,能有药女陆仙子加入,才是莫大幸事。”

有个什么伤病,也都无碍了。

一路上,她们随口聊着些什么,吴端偶尔会插上一两句,其余人等却都静静的没有说话。

昆吾主峰顶上,照旧是一鹤殿。

才与横虚真人说完些许小事的玉心师太,白色的衣袍外面披着一层深灰色的纱,眉目之间已有几分历了沧桑之感,眼底一片的通透,正从殿内走出。

她乃是无妄斋的掌门,正是聂小晚的师尊。

众人见了她纷纷见礼:“见过玉心师太。”

聂小晚也道了一声:“拜见师尊。”

玉心师太只淡淡稽首还礼,招手叫聂小晚到自己身边来。

眼见着见愁正好站在最前面,她寡淡的面容之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这位便是崖山的见愁小友吧?仙路十三岛上,承蒙你照顾小晚了。”

当初随扶道山人回了崖山之后,玉心师太已经转达过了谢意,见愁倒没想到对方当面竟然能又说了一遍,还对自己这样客气。

到底是长辈,见愁不敢居功,拱手道:“小晚师妹在仙路十三岛亦对我多有照顾,玉心师太言重了。”

若非当日聂小晚与张遂决定带她一个身无半点修为之人一起,今日她在哪里都还难说。

世间事,以德报德,以善馈善罢了。

言语间,不卑不亢;举止中,沉静稳重。

崖山却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玉心师太见了,眼底只有难掩的赞叹,扫一眼众人,心知他们要见横虚真人,也不多留,只道:“小晚常念叨你,他日若有空经过,不妨来无妄斋坐坐。”

“一定。”

见愁略一欠身。

玉心师太遂领着聂小晚,朝山道去,却并未离开昆吾,只是去了客房的方向。

吴端望着玉心师太背影,见见愁尚且一脸淡淡,不由点了一句:“玉心师太执掌无妄斋多年,向来是个寡言少语之人,更是普通宗门掌门长老一辈人之中唯一一个突破了出窍期的高手。她鲜少夸奖谁……”

说完,便看向了见愁。

这见愁没有想到的。

闻了吴端此言,见愁抬眼来,便正好对上吴端含笑的目光,那一瞬间,也不知怎地,也忍不住地一笑。

“啧啧啧。”

一道不大和谐的声音,一下从后方响起。

“这眉目传情地,见愁大师姐有了吴师兄,便将我等忘到脑后啦。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叫本公子好生忧伤呢。”

一听便知道,整个昆吾主峰之上,除却如花公子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样打趣她。

见愁回头看去,便看见如花公子、夏侯赦、左流三人,竟然慢慢从下方一起走上来。

左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侯赦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声息。

只有如花公子,一路上来,那叫一个风姿翩翩,走个路都像是步步生莲一样,带着一种烟视媚行之感。

他目光一扫,在看见陆香冷的时候微微一顿,不过并不怎么惊讶。

只是这目光落到旁侧一身青袍的谢不臣身上时,忽然顿了那么一顿,眉头挑了一下,才慢慢将目光移开。

这时,他已经来到了见愁的身边。

几个人都是相熟的,便是夏侯赦,也是自动地站在见愁附近。

一时之间,以见愁为中心,包括陆香冷在内,竟隐隐成为一个小小的圈子,气氛古怪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和谐。

吴端笑道:“人来齐了,入内见师尊吧。”

说完,众人也都一点头,重入殿中去。

只有谢不臣,脚步忽然落后了那么几许。

站在这熟悉的一鹤殿外,他心底却生出几分全然陌生之感。

她只往人中一站,便好像所有人只如星拱月一样,围绕着她。

锋锐时,是剑出鞘;沉静时,是深潭月;温柔时,是芙蓉面;含笑时,是玉生光……

她身上带着温和浅淡,似乎还有往昔的味道,只是有的地方浓了,有的地方更疏淡了。

熠熠光华压不住,已如初砺之锋芒,令人移不开目光。

熟悉,又陌生。

谢不臣左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垂了眼帘,无人可窥见他眼底半分情绪,慢慢迈入了殿中。

扶道山人不在,也不知又去哪个犄角旮旯摸鱼了。

横虚真人独坐在大殿之上,殿内一片光亮,照着他整个人,竟觉得殿中颇有几分开阔空旷。

先见众人进来,再见谢不臣进来。

横虚真人原是随意的一眼扫过去,可在瞧见谢不臣如今状况,尤其是衣袍之上的血迹之时,微不可查地一皱眉。

他没怎么表露,脸上有几分随和,在众人见礼之后,便道:“不臣回来,两年艰险,去时尚是筑基,归来已金丹矣。如今曲正风已叛出崖山,成为邪魔。不臣隐界之行,到底如何?”

谢不臣面上淡漠,在其余众人侧目之时,出列微一躬身,回道:“弟子与曲正风同去隐界,在青峰庵后山洞穴中……”

……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整个青峰庵隐界之行,被他慢慢道来。

隐界之中偶然的见闻与推测,有把握,或者没有把握,都一一阐明了理由。

其言语,虽只是平淡叙述此行见闻与所历之事,文字间竟也有隐约的才气迸现。

想是腹内有锦绣文章,遂口吐珠玑当做寻常事。

又兼之条理清晰,分析冷静,众人一时听闻,竟也不由得为这平直叙述所吸引,半点不费力地听了个完全,对青峰庵隐界之事有了大略的了解。

“……所以,出隐界之时的阵法,当为曲正风所设,拖延时间,以便其在十九洲之事可顺利进行。”

到这里,一切便已经清晰明了。

曲正风之所作为,落入众人心中,都是一片一片的心惊胆战。

隐界之中的算计,于谢不臣实力的一步步摸清,到最后的翻脸不认人,抬掌相向,甚至在隐界门外,也还要设下陷阱……

一重套着一重,狡兔三窟也不过如此。

只是……

也有人注意到了一点别的。

曲正风之心计固然令人惊叹,可这昆吾十日筑基的真传弟子谢不臣,这般一条一条地,清楚明了地将曲正风剖析在所有人面前,一时竟像是一片湖水一样透亮……

这一份心思,更是世间少有了。

便是见愁,与曲正风接触也不算少,思考的却也不如谢不臣多。

甚至,她有一种“谢不臣口中的曲正风之性情才是其真性情”之感。

到底当年诸子百家,锦绣诗书满腹,手作八股亦能令人拍案叫绝。其布局也,其算计也,其谈吐也,立于千百士人中,从不输半分,乃人中龙凤。

非胸有韬略之人,绝难有今日之所见所闻所言。

见愁想起昔日种种来,一丝嘲讽,伴着哂笑,便挂在了唇边。

众人皆不言语。

只有如花公子微微眯着眼,瞧着站在前方的谢不臣,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

横虚真人点了点头,思量片刻道:“曲正风入魔,盗走崖山剑,崖山同道已派人戮杀之,倒不担心他为祸。因其破坏,隐界之行未竟其功,正好这几位小友都是本届小会之中的佼佼者,回头你便带着他们再走上一遭。”

“是。”

谢不臣略一点头。

“至于出发的时日……”

原本是打算等谢不臣归来,便即刻出发的。

只是如今……

横虚真人目光从谢不臣身上一划而过,续道:“出发之日,便定在明日清晨吧,山前见即可。不臣,你留一下。”

这是师徒将要叙话。

见愁眸光一闪,目光从横虚真人毫无异样的面容之上略过,只并着众人一同行礼退出。

于是,殿中只剩下了师徒两人。

慢慢从座中起身,横虚真人仔仔细细看向了站在殿中的谢不臣。

表面上,的确没有半点的心绪波动。

这是他挑中的、上天挑中的,心性绝佳之人……

“便是骤然之间出手,你也不该避之不及,还受了伤。”

“弟子斗盘如今两丈五。”

谢不臣并不辩解很多,只说了这一句。

于是,横虚真人慢慢摇了摇头,想起那叛出崖山的曲正风来,过了许久,他才道:“终究祸患。”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句“祸患”指的到底是什么。

谢不臣在殿中待了许久。

原本在外痴痴等待的顾青眉,没有等到他出来,却被听闻了消息的顾平生铁青着脸拎走。

等到谢不臣出来的时候,清晨的日头,已经沉落到了西山之下。

暮色里,霜染的层林越发灿烂。

他从山道上折转了方向,便顺着林间的小道走,踩着满地的落叶,有细小的响声,起起伏伏。

青色的衣袍,被厚重的暮色覆盖,透着几分难言的沉闷。

绕过了几条回廊,又行至陡峭山岩边,顺着窄得只容两人经过的石道走去,很快,前方流淌的小石溪以汇聚成瀑流从高处落下。

月已慢慢出来,照得那坠落的飞瀑,如乱溅的白银珠玉。

侧面不远处较为平整的地方,搭建着一座简单的木屋。

月色下,透着几许安宁之意。

谢不臣披着漫天星月,缓缓行至木屋前,两扇简单的木门紧紧闭锁,黄铜小锁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应当没人碰过。

他平静地抬起手来,将那铜锁的钥匙从门上取下,握在左手上,便执了铜锁,要将钥匙捅进锁眼里。

只是……

试了几次,他的手竟抖得厉害,几次都未能将钥匙捅进去。

那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右手还攥着那一把黄铜小锁,左手却慢慢摊开了。

同色的钥匙,有着并不很明亮的金黄光芒。

像是浮动在湖面之上的金色,它折射的光芒,也在微微闪烁。

他的手,并不似他以为的那样稳。

飞湍瀑流迸溅,在宁静的夜里,竟也透出几分喧嚣味道。

手指修长,月下似有几分莹润如玉之感。

谢不臣垂眸望着自己这一只手掌,这……

几个时辰前,曾凝聚了江流剑意的手掌,险些出手的一击……

它在轻微地颤抖。

不受他控制地。

手指一根一根,重新收紧来,握住,仿佛怕它们脱出掌控一样。

他想起了白日里遇见的人,眉眼,神态,举止……

闭了闭眼,谢不臣似乎想将飘荡在脑海中的某些东西,都驱除出去。

重新睁眼,已是一派的深邃平静。

这一次,他重新捏了钥匙,手似乎不抖了,很快钥匙便碰到了锁芯,有“咔”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咚。”

放手时,小锁碰到木门之上,夜里发出了突兀的一声响。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有些悠长。

他站在门前,两手慢慢将门推了开。

木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一片,只有模糊的影子。

隐约能看见几处放在窗下案上的灯盏,几张搁着纸笔的桌案,书格之中放着一册一册泛着墨香的书卷,低矮棋桌摆在东南窗下,有一角明亮的月光照着,干净的棋盘上未置一子。

侧面的墙上,悬着几卷信笔的书画,一柄乌鞘凡剑隐没在昏暗里,亦看不分明。

空气里浮动着微尘。

一切,都是他离开之时的模样,除却灰尘新覆,一切如旧。

第169章 一夜杀心两处同

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谢不臣终于还是慢慢抬步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近乎无声。

返身将门合上,声音则显得短促。

屋内太暗。

只有窗角上有一点月光透入。

谢不臣望着那一片月光有一会儿,脑海之中,却有无数旧事,纷至沓来。

“斩情根,断尘缘。若要求道,须舍尽一切,汝以何证之?”

“人为肉体,为凡胎,心为七情六欲所系,难离酒色财气。”

向着点不受黑暗的影响,朝着左边走去,摸到了灯盏,轻轻一吹灯芯,便有一簇浅红色的火苗在灯盏之中燃起,照得盏中灯油一片明亮。

灯火微微闪烁,照得他眸光也微微闪烁。

身影被灯火投落在地面之上,拉成一道浓黑,越是瘦削,越是显得孤零零。

整个木屋之内,一下明亮了不少。

谢不臣又向着下一盏灯走去,一盏一盏将屋内的灯火都吹亮,于是便见满室生辉。

只是站到最后一盏油灯前面的时候,他望着那被烧成了墨黑色的灯芯,却忽然有些恍惚。

灯火里,仿佛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她站在另一盏灯前面,刚刚点亮的灯火,还有些细弱,瞧着不甚明亮。

素手一翻,她将头上简单的银簪拔下,用尖尖的那一头,凑近了灯火,轻轻拨动了一下。

灯芯动了一动,火焰亮了些许。

周围的光也亮了些。

于是,站在灯火之畔的她,身影,面庞,甚至是脸上带着的浅笑,也都亮了起来。

“噼啪。”

灯芯之上忽然爆出个灯花,整个火焰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灯火之中的幻象,忽然便消失了个干净。

谢不臣站在这灯盏前面,回看由自己点亮的这一盏一盏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昔时的灯火……

总有人为他点亮了,等着他归来。

满室冷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将最后这一灯盏留下,并未点亮,只经过了放着书格的那一面墙……

一步一步,种种古籍从他眼前慢慢掠过。

谢不臣脑海之中却回想起了自入十九洲以来的种种。

也不看里面摆着的种种古籍一眼,便来到了书案前。

笔墨纸砚,一应俱在。

离开之前他已经收拾得很整齐,只是或许因为窗不曾合上,几页宣纸被风吹起来,散落到了地面之上。

他俯身弯腰,将之一页一页拾起,放到了桌面之上。

坐于案前,谢不臣铺开了一页宣纸,似乎想要写什么。

只是执笔而起,落墨之时,那舔满了墨的毫尖,竟在纸上留下了一道颤抖的痕迹。

“……”

目光落在这弯曲的墨痕之上,他许久没有动作。

太饱的墨,终于凝成了一滴,坠落在雪白的纸上,染污了一片,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谢不臣只觉得整个心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像是这一滴墨没有滴在纸上,而是滴在了他的心头。

涟漪荡漾开去,转瞬之间已经化作了汹涌的浪涛,在他的身体之中,在他的血液深处,冲刷。

平静的地面之下,藏了汹涌的暗流;青青的山峦当中,蕴着滚烫的岩浆。

他慢慢地,把这一管笔,搁回了笔山之上。

收回手来,谢不臣仔细地看着。

青色的血脉便在掌中蜿蜒,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血液在其中滚沸,冲撞,叫嚣着,想要奔涌而出……

太烫。

太沸。

让他觉出一种近乎于烧灼的苦痛来。

谢不臣眼帘微垂,平静地伸出手去,并指如刀,在掌心当中一划。

刷。

一道血线顿时出现在干净掌心里。

汩汩鲜血从伤处,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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