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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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庵书生孟济,虽帮着顾觉非办事,也给陆锦惜传过话,但往日还真没近距离地瞧过这一位曾经的京城三大美人之一。

如今一看,只觉得那妆容素淡,越发衬出五官的精致来。

眼角眉梢都凝着一种青莲似的冷冽,竟有种冒仙气儿的感觉。

他心里面凛了一下,只想起顾觉非那些捉摸不定的心思来,暗自嘀咕一声“怪道顾觉非惦记”,嘴上却道:“见过将军夫人。”

“孟先生多礼了。”

孟济的名声,陆锦惜昔日已经听过了,只随和地一笑,也没多说,只转向了薛迟,同他解释。

“你顾先生找我,要商量些事儿。你自己在这里可乖乖的,要听话。”

“哦。”

原来是顾先生找啊。

薛迟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握着的笔头,心里其实有些担忧。

过去在学塾的经历,让他一遇到先生找家长这种事,就有些风声鹤唳。

谁叫往日他先生一找家长就没好事呢?

也不知自己这一位新的先生是什么样子,找娘又是什么事。

薛迟用自己聪明的脑瓜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才刚上学呢,先生也没开始教东西,只是叫他把学过的东西都默一遍。

自己也没闯什么祸。

嗯,不担心,不担心。

这样想着,他就甜甜地笑了起来:“那娘你去,我一定好好听话。”

这小子眼珠子一转,脑袋里必定是有什么鬼主意出来了。

只是陆锦惜接触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猜得到,心里面一哂笑,也没多管,摆了摆手,就跟着陈饭绕了一段路,顺着楼梯,上了楼去。

“大公子,夫人来了。”

陈饭在外面通禀了一声。

里面便传来了顾觉非的声音:“你下去吧。”

“是。”

陈饭也不多话,便退了下去。经过了当初阅微馆的那一次,他这一次也不觉得诧异,轻手轻脚便离开了。

陆锦惜看得一笑,只对里面道:“大公子这一日一日的,又不知道故弄什么玄虚呢……”

说着,便走上前去,将门推开。

那一刻,清苦的药味儿,伴着一点已经有些淡了的血腥气,一下就冲了过来。

陆锦惜顿时愣住了。

这阁楼上面,窗都关着,光线有些昏暗。

中间垂落的浅青色珠帘,将空间分成了内外两间。看得出,这里即便不是顾觉非日常起居的地方,也应该是他偶尔来过夜之处。

外面设着桌椅,里面却是一架不大的画屏,上头还搭着一件蟹壳青绣着修竹图案的锦缎外袍。

透过缝隙隐约看得见一旁的几上置了个铜盆,里面盛着水,可水里面却浸着沾了血的一块雪白方巾,染得那水都见了红。

这场面,看得陆锦惜眉头都皱了起来。

又是药味儿,又是血的,再联想一下刚才去看过的顾太师,她心里皮面哪里还能没点儿数?

“我说你为什么叫薛迟来这里上课呢。昨儿都好好的,这是出什么事了?”

顾觉非这时候还没露面儿,人在里屋,屏风后面。

陆锦惜只瞧见那搭在屏风上面的袍子被人取了下来,略听见几声窸窣的响动,随后就瞧见了走出来的那一道身影。

身上披着的,正是那一件蟹壳青的袍子。

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先前几次见过的那般挺拔,但面容却苍白得吓人,脚步也有些虚浮,竟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就连那点漆似的一双眼,也与往常不同。

旁人口中的顾觉非,总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

他的眼神,便如她的一般,至少表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但此刻,却是一片沉沉的冷寂,仿佛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是跟我们家老糊涂说我想娶你,差点被打断几根肋骨罢了。”

他声音轻飘飘的,还含着笑意。

可陆锦惜相信,即便是个市井上的贩夫走卒,都能听出这话里的讽刺来。

常日里都披着一身完美画皮的人,今个儿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心里纳闷,面上却笑了起来。

昨日两人几乎都在阅微馆里各自扒过了自己的画皮,“坦诚相见”了,她现下也不掩饰,带着点调笑的目光,从顾觉非头上看到脚上。

这货,还光着脚踩在地上呢。

“我是不信你顾大公子嘴里有几句实话的。”

“满京城都知道,你顾氏一门门楣甚高,尽管你都一把年纪了,多少名门淑女挤破了头也想嫁给你。而我,掰着手指头满打满算可是四个孩子的娘,还是将军府的寡妇。”

“你昨儿发誓说要娶我,不该早料到如今的情况了吗?”

陆锦惜可不是什么傻子。

她这一颗脑袋,可干过不少大事的,这一会儿只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绕着顾觉非走了两步,似乎对他露出这 格外狼狈模样极为满意。

“大公子足迹遍布天下,熟读四书五经,通晓人情世故,不会不知道太师大人对此事的态度。”

“但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子俩,不至于为这么一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大动干戈。”

“更不用说,太师大人怕还指着你撑起顾氏一门……”

她是一面走,一面说。

顾觉非也没管,只走到一旁的桌案上,端了已经微冷的汤药,慢慢喝了。

末了才道:“夫人,我往日怎么不曾听说,你看事情有这么透彻?”

唔,这个当然是因为她不是陆氏啊。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陆锦惜猜顾觉非是纳闷的,却故意不回答他,只停下了脚步,站到了顾觉非身边来,两只白皙的手掌抬起来交叠搭在他肩上,然后轻轻将自己脑袋靠了过去,那精致的下颌恰好垫在手背上。

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她能更清楚地看见顾觉非的侧脸,清隽极了,完美得找不出什么瑕疵,因着此刻少见的冰冷和苍白,更有一种高不可攀之感。

可在她看来,越是如此,越透着一种引人一尝的味道。

那一刻,陆锦惜自己都没明白自己怎么想的,瞧着距离正好,凑上去就朝他左边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恰恰咬在耳垂上。

贝齿在上面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还有她今日口脂的浅淡樱花粉印子。

顾觉非一下转过了头来。

近在咫尺的陆锦惜,因着这两手交叠将下颌放在他肩上的姿态,低眉顺眼,竟有一种难得乖顺的感觉。可当她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抬起来,用一种微微仰视的角度瞧他时,便在素淡里生出了几分勾魂摄魄的艳冶。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跳停了一下。

陆锦惜却似毫无察觉,就这么眨巴眨巴眼,含着笑意,声音低低也软软的:“我是好奇啊,你真不打算说说么?”

“……”

顾觉非就这么看着她,喉结忽然上下滚了滚,却久久没有说话。

才喝进去的药,在嘴里留下了一片的苦涩,却让他的记忆,瞬间倒流回了昨日。

他与顾承谦之间的争执,或者说解不开的死结,怎么敢告诉陆锦惜?

告诉她,你亡夫之死,乃我一手促成?

顾觉非没有那么傻。

他昨夜挨了两下家法,方才本在榻上躺着修养。谁料想,竟听人说陆锦惜来了,还被顾承谦请了过去说话。

那时他真是想都没想,便立刻让陈饭以薛迟为借口,骗了陆锦惜过来。

怕的就是顾承谦在她面前说出点什么来。

只是陈饭走了之后,他才忽然醒悟过来:顾承谦不敢说的。

他派陈饭出去,反而露了几分痕迹。

顾觉非本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智计更称得上天下无双。似这般的考虑欠妥,决策失当,本不应该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至少,往日不曾有过。

是心乱。

他的目光,落在陆锦惜的脸上,也落在她眸底。

经过昨日那一番“坦诚相见”之后,眼前这女子是什么“德性”,他也算略知一二了,一时竟觉得她实在可恶至极。

顾觉非想着,终于还是慢慢地将唇角勾了三分,露出个完美得不像话的微笑来:“夫人,自重。”

自重……

陆锦惜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那看似乖觉的神态都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痕。

脑海中响起的,是当时顾觉非的那一句“你能睡到算我输”。

哦。

这是不给撩啊。

她那不画而黛的远山眉挑了一下,只笑了一声,便也没多计较,十分自然地撤了开来,也收回了自己交叠在他肩上的手。

罢了,来日方长。

虽然她其实有一百种一千种能睡到顾觉非的损招儿,但——睡得太容易,得手太简单,那有什么意思?

难得碰到顾觉非这么个主儿,且慢慢地,叫他心甘情愿才是。

千年的老狐狸玩聊斋,比的就是道行和耐性啊。

只不过略略回味了一下,陆锦惜到底还是假模假样地叹息了一声:“哎,真是,不解风情啊……”

第77章 试探

不解风情?

天下竟还有女子敢当着一男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也真不怕闪了舌头?

顾觉非真是很想叫她知道什么叫“解风情”,但眼下这状况,两人的处境,又实在让他心底里暗自气恼。

就这么定定看了陆锦惜半晌,他才把药碗放下,淡淡地、也冷冷地,直接转了话题:“太师大人与你说了什么?”

又是一句“太师大人”,陆锦惜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冷淡与疏离来。左右想想,其实顾承谦真没跟她说什么话。

“叙了叙旧,问了我怎么看你。之后陈饭便来了,把我叫走。所以统共也没说上几句,都是些闲话。”

她打量着顾觉非神情,对他跟顾承谦之间的事儿,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好奇。又因为顾觉非不肯让她多啃两口,心里面觉得乏味,只好做出一副规矩的模样,端端庄庄、淑淑雅雅地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很不愿意我跟太师大人一块儿说话?不然,怎么会我前脚去见了老太师,你后脚便让人来请?”

“那老头子不愿意成全我心愿,一心觉得我顾觉非配你不上,我岂能让你们多待?”

这话说来,正常到了极点。

若非顾觉非自己知道这个中的因由与根底,说不准都要被自己这荒废给欺瞒了去。

如今陆锦惜一听,也觉得寻不着半点破绽。

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越是完美,越是合理,越是没有破绽,就越是有问题。

只是问题到底在哪里,她目前也想不出来。

这么思考着,她索性也放下了。

垂着那眉眼一瞧,茶几上竟然还摆着一小碟蜜,她便端了来,自己拈了一颗起来吃,又问:“看不出来,顾大公子喝药也要搭蜜饯,竟是个怕苦的。”

“日子本已经够苦了,难不成吃药还得受着吗?”

顾觉非这说的是心底话,但却偏偏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对陆锦惜拿走他那一盘蜜饯也半点没意见。

换了是旁人来听他说这话,必定是不相信的。

毕竟顾大公子名声在外,即便在雪翠顶六年,如今回来照样如日中天。哪里是寻常人比得上?

但这话听在陆锦惜耳中,却有种别样的味道。

舌尖上的蜜饯,带着点果子的酸甜,慢慢在口中化开。

陆锦惜低眉垂眼,唇边的笑弧却缓缓勾起,似乎就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觉得自己脚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嗯?”

她略有些惊讶,一时低头看去。

竟是一只雪白的小狗。

身子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看得出才出生没多久,还带着一身的奶气。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就缩在那椅子下面,撞在了陆锦惜脚边。

两只小小的前爪,就压在她落在地面的裙角上。

“这是哪里来的?”

陆锦惜这么瞧见了,只觉得它颇有几分憨态可掬,便将那蜜饯碟儿给放下了,反而俯身将这小狗抱了起来。

“你养的吗?”

“呜呜……”

小狗的确还小,乍被陌生人抱了起来,还有些不安,扑腾着前爪想要挣扎,但那爪子下面却是软软的肉垫,压在陆锦惜手上也是不疼不痒。

她是不怎么养宠物的,但见着这么毛茸茸的一团也起了几分兴致,就将它放在自己腿上,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

不一会儿,这小家伙那不满地呜呜声,就变得舒服起来。

顾觉非在旁边冷眼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起来,只掐了桌上一枚蜜饯起来,放入口中。

“前阵子路上捡来的,瞧它可怜,便带了回来养上两日。”

难怪了。

这小狗除了毛色雪白,看着倒也不像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不过,顾觉非这回答,却有些在陆锦惜意料之外了。

她揉着手底下这毛茸茸的狗头,懒懒地将身子窝进了椅子里,一双颇有点艳冶的眼却斜斜地飞了过去,目光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我竟不知,顾大公子还是个这样心肠软的人。”

这话里,就有点怪异的刺探和讽刺之意了。

顾觉非听得出来,也知道似陆锦惜这般的同类应该能看明白自己,但这一句话,竟莫名让他想起了顾承谦,想起了顾承谦对他的评价。

心里,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给扎了一下。

他垂了眼帘,淡淡一笑:“你说得对,不过是条小狗,养着逗个趣儿罢了。”

“我这么说你,你不高兴了?”

陆锦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起伏和变化,只觉得今天的顾觉非与往日格外不同。

“千年的画皮妖,可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儿就闹脾气。看来,大公子这是心里面有事啊。”

“有事你也不知道,别想费心思打听了。”

个中原因,顾觉非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陆锦惜也不恼,表面上看着脾气简直跟圣人一样:“那我也不问。不过你这小狗是真的可爱,起名儿了吗?”

“……”

顾觉非眼皮跳了一下,才伸向那蜜饯碟儿的手都跟着僵硬了一瞬。过了有那么好久,或者说一瞬,他才波澜不惊地回道:“还没起。”

“是吗?”

老觉得他那小片刻的沉默里,似乎藏着点什么。

陆锦惜心里这个想法一掠而过,但转瞬又被脑海中新冒出来的点子给冲散了:“我看你这小狗毛色可好,给它们起名也不用很费脑子,嫌麻烦叫小白大白,招财进宝,都成,也吉利。大公子若不嫌弃,我帮你起一个吧?”

帮他起一个……

顾觉非被她这话哽住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想起自己给这小狗起的名,一时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只生硬地回了她三个字:“我嫌弃。”

陆锦惜愣住了。

顾觉非这回答,真是半点也不在她意料之中。一时觉得今天的他真是不对劲,一时又觉得这样不对劲的顾觉非,格外有一种吸引人探究的魅力。

她怎么觉得,这人身上像是有毒呢?

“不就是给小狗起个名字吗……”

怎么就忽然生气了?

陆锦惜搂着那小白狗,一面疑惑地抱怨着,一面还摸着那小狗的颈窝,舒服得它直哼哼。

顾觉非见了,即便是原本不生气,现在看了也是无名火起。

他强压着,半点也不客气,直接起身来,伸手便将小狗从陆锦惜怀里拎了起来,放回了地上去,只道:“虽是因薛迟之事来,可夫人是已嫁之身,到底不便在此久留。有关令公子的事情,觉非自当尽心竭力,若有什么变化,会修书以告。时辰不早,还请夫人早些回去吧。”

这就开始赶人了?

陆锦惜真是大跌了一回眼镜,不由纳闷:“你今天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那小狗离了陆锦惜怀抱,也老大一阵不满,才落地就又要往陆锦惜那边去。

顾觉非脚底下一伸,便给拦住了。

抬眼来,一双深邃的瞳孔,注视着陆锦惜,笑得完美无缺:“旁人面前我是极讲道理的,毕竟夫人也知道你我一路货色。但如今么,夫人见不惯我这模样,也不必勉强自己啊。”

“……”

这一瞬间,陆锦惜眼角一跳,忽然有种把桌上那蜜饯都给顾觉非摔身上的冲动。

这货,真的是有恃无恐啊!

她盯了他好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想睡你吗?”

“夫人心里有数就好。”

不知怎地,先前还不很高兴,可听了陆锦惜这话,他一下又笑了起来。一张清隽的脸上,一下透了点暖意,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开了满山,竟十分晃眼。

陆锦惜有片刻的失神。

但顾觉非下一句话,便将她拉回了现实:“所以,今日还是请夫人先回吧。陈饭——送客!”

“你!”

陆锦惜被他气得噎住,又见他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真是心口都疼了。但转念一想,的确不适合待太久。

正如顾觉非所言,来日方长。

眼下怎么说还在太师府里,且她根基还不很深。即便是她不在乎,也得看看太师府这边的反应,更不用说,要顾忌着将军府那边。

无论什么事,如今都不可操之过急。

一切,还是那句话:要耐得住。

这么一琢磨,陆锦惜脸上那有些恼的表情,便收了回来,重新恢复到原本那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上来。

“成,顾大公子所言也有理,那便改日有机会再说了。”

说着,她倒也真的没半点留念,略略地欠身一礼,也就告别去了。那洒脱与端庄的模样,浑然像是先前做出种种出格行径、撩得人心神不宁的那个人,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顾觉非就站在窗边,瞧着她转身下了楼也没回望一眼,一时心里有些失落怅惘,又有一种奇异的荒谬。

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这么个身份……

他又怎么偏偏看上了她,还不愿意撒手?

往后的日子,怕还有得熬煎。

顾觉非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低头见那小狗张嘴咬着他衣角,讨好一般巴巴地望着,回想起之前这小东西与陆锦惜亲密的场面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给这小狗起了自己的名儿?

说出去怕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谁能想到,顾觉非养的狗,也叫顾觉非呢?

他着实有些无奈,只是念及当初为这小狗取名的心境,又觉得一片的荒凉。

就这么垂眸瞧着它,顾觉非终没忍住叹了口气,笑骂:“真真是人不如狗。你这日子,过的却是比我舒坦的。”

那同叫“顾觉非”的小狗,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旧只是呜呜地叫唤上两声。

顾觉非这里,却忽没了再说什么的心思。

昨夜忽然与顾承谦撕破了脸皮,只怕后面的事情,不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容易了……

顾氏一门虽大,可算到头来,他能靠的却只有自己。

将来。

一一切都是未知。

顾觉非心里沉沉的,静静地在楼上站了许久,就透过那一扇窗,看着陆锦惜下了楼走远,渐渐消失在太师府重重的回廊之间,隐没不见。

陆锦惜这边,心里也不特别平静。

她下了楼,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下去与陶庵书生孟济寒暄上了两句,又叮嘱了薛迟,叫他在这里好好的,之后才带着人离开了太师府。

只是等上了马车,一路回将军府,她回想起今日,那些压下来的想法便又冒了出来。

顾觉非是个同类,这没有半点疑问。

绝好的样貌,令人惊艳的才华,还有那谁都羡慕不来的身世,更不用说他待人接物时候那种春风拂面似的感觉,可以说,从各方面都足以令人倾倒。

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这个倾慕者,比起别人来说,特殊了许多。

一是因为身份,二是因为脾性。

即便顾觉非往日见过的女人再多,她这般的也必定找不出第二个来。

原本她以为,撩个顾觉非,应该还是很容易得手的。毕竟美人投怀送抱,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

可谁想到,她低估了顾觉非的“操守”。

阅微馆是第一次,今日他阁楼中是第二次,两次竟然都表现出那种“比起睡,更想娶”的意思来,而且看着还不像作假。

这可就尴尬了……

而且,更让陆锦惜觉得不妙的,或许是今日她对顾觉非的感觉。

顾觉非是只画皮狐狸的时候,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她看得固然喜欢,也的确想试探他、揭穿他,可没想到今日——

心情不那么好的顾觉非,藏针带刺的顾觉非,噎得她无言以对的顾觉非,还要偶然一笑晃得人眼花的顾觉非……

她不仅没觉得不悦,甚至觉得格外有趣,想继续往下撩撩看,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对于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就像是先前在阁楼里,忽然咬他耳朵一样……

也许顾觉非觉得她那是故意的,可只有她心里面明白,那一刻是真的情不自禁、鬼使神差。

越想越觉得不很妙……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套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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