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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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迟又在光阴学斋上学,因先生们管教得严,所以中午都是不回的,只与众人一道吃那边小厨房做的午饭。

可没料想,今日薛迟竟早早下学回来了。

陆锦惜这边,才刚摆上饭。

薛迟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宝蓝锦袍走了进来:“娘,我回来了!”

前段时日脸上与罗定方打架时留的瘀伤,已经消失干净,显得白生生的。但他眉星目朗,所以半点没有文弱气,反而显得英挺。

陆锦惜一见到他,不由有些诧异起来:“怎么回来了?你们中午,不是都在学斋里头用饭吗?”

她一面说着,又叫白鹭去多添一副碗筷。

薛迟毕竟年纪还小,胳膊腿儿都短短的。也许因为又跟罗定方玩到了一起,他近日走起路来都跟带着风一样。

听了陆锦惜的话,他也没行礼,直接跑到了陆锦惜的身边来,抱了她胳膊,嘿嘿笑起来,神采飞扬:“先生们说了,今天就上半天,下午放我们假,叫我们回家,明日再去斋里。”

光阴学斋,乃是罗薛两家办的义学。

斋里请的坐馆先生,虽非进士出身,却也都有个举人的功名,教孩子们念书识字是绰绰有余的。

两家待这些先生也很丰厚,所以先生们也不敷衍,每旬会上满八天学。

陆锦惜知道这一点,所以有些奇怪:“我没算错的话,这还没到每旬放假的时候吧。怎么先生倒叫你们回来?”

这时候,白鹭已将碗筷添了上来。

薛迟十分自觉地爬到了陆锦惜旁边的圆凳上坐好,听了她这话,嘿嘿笑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竟然是无比的狡黠。

“因为他们自己想出去啊,可比我们狡猾多了!当先生就是好。”

陆锦惜气得笑起来:“我这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你就开始编排起先生来了。当心回头这话传进先生们耳朵里,迟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又不说假话。”

薛迟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暗想也没哪个王八蛋敢背后打他小报告,心里也不虚,只跟陆锦惜说先生们的事。

“现在学斋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

“大家都清楚。”

“他们一上午都没上课,就葛先生教咱们念了《四书》,其他先生都在那里写拜帖呢,字斟句酌的。好像下午要去见太师府的什么大公子,又叫什么顾老先生……”

陆锦惜顿时一怔:“太师府,大公子,顾老先生?”

“反正叫的名号有不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甚至不知道那是几个人。

薛迟含糊地带了过去,只把桌上筷子抓起来,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好像这个人还不好见,只是因为我们葛先生是这个什么老先生同年的举人,跟他认识,所以其他先生也想借机拜会。”

“我今早跟二方从他们窗下过,还听他们谈起呢。”

“二方”是称的罗定方。

因罗定方在家中行二,薛迟又不爱叫他“罗二”,就擅给起了个诨号叫“二方”。

一开始罗定方还不乐意,后来也拗不过薛迟,就这么叫了。

罗定方习惯不习惯,谁也不知道,反正薛迟是喊顺口了。

他眨巴眨巴眼,看向陆锦惜:“娘,你说先生们这算不算是‘渎职’或者‘假公济私’?”

这小子!

陆锦惜忍不住给他脑门儿一下:“学问没涨多少,倒先学会给人盖帽子了!”

“哪儿有……”

不过就是现学了几个新词儿,显摆显摆罢了。

薛迟抱了自己的头,为自己叫屈:“反正先生们可以给自己放假,我们都要听先生的……”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想要无拘无束,你先得成为‘先生’。”陆锦惜心底无奈,只夹了一筷子肉起来,给薛迟放进了碗里,“在没成为‘先生’之前,你就乖乖老老实实上学。赶紧吃饭吧!”

“成为先生?”

薛迟念叨了一声,皱着两道眉思索起来,忽然觉得娘亲说话很有道理。

如果他也成为了“先生”,不仅能放自己的假,还能不放别人的假。

那可真是太舒坦了啊!

这么算算,好像是应该好好读书?

怎么觉得想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薛迟本欲深思,不过一想反正殊途同归,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眼见陆锦惜给他夹了菜,他便不言不语地埋头吃饭了。

等到吃过饭,用过茶,他就跟陆锦惜说了罗定方邀他下午去英国公府玩的事。

陆锦惜想着,左右都是小孩子,今日又放假,便应允了。

于是薛迟辞了她,向英国公府去。

待他一走,陆锦惜便琢磨了起来:薛迟之前提到的“太师府大公子”与“顾老先生”,指的应该都是顾觉非。

“老先生”,这三个字说来话长。

在外面,这称呼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放进文人之中,可就颇有分量了。

文人圈子里,习惯见了个有学识的,就要客气地称一句“先生”,以至于“先生”遍地走,称呼都不值钱了。

而翰林院,却偏偏是高才汇聚之所。

这里几乎都是进士出身,真才实学,自与旁人不同。为区别于满大街的“先生”,他们都在相互称呼时,多冠一“老”字。

是以,“老先生”这称呼,必得是两榜进士出身且被点入了翰林院的清贵,才受得起。

顾觉非当年探花及第,金殿上便点了翰林官,授了编修。

光阴学斋里这些先生,叫他一声“老先生”,半点也不为过,毕竟科举场上的规矩,半点不输给翰林院,都是按功名论资排辈的。

陆锦惜想着,不由笑了一声。

这一位顾大公子的交游,比她想的还要宽泛上一些,倒真跟传说中那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龙章凤姿,十人九慕。

人中骐骥,秀出班行。

她倒生出点兴趣来,想尝尝这画皮妖的滋味儿。

只可惜……

接触的机会少了些。

陆锦惜摇了摇头,心里叹气,有些意兴阑珊,只垂了眼帘,含了半口清茶吞下去,暂时把这念头放下了。

什么嫩草老草,如今都是吃不着的。

她还是收敛收敛心思,专心料理料理“窝边草”的好。

窗外头,难得出了和风丽日,蓝天白云挂在弯弯的玄黑檐角上,已有了开春的味道。

陆锦惜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转而吩咐白鹭青雀:“我去午歇半个时辰。下午鬼手张要来给大公子诊病,少不得要去那院子里,候着看看情况。你们看着钟,到了点儿记得叫醒我,免得误了事。”

“是。”

白鹭青雀都应了声,又上前去帮她褪了外袍。

陆锦惜便缩回了床上,拥着锦被睡了有半个时辰。到了点儿,白鹭青雀一对屋里摆着的西洋钟,便将她叫了起来。

这时候,距离申时也还有半个时辰。

陆锦惜起身来梳洗一番,又打整了头面,换了一身出炉银绣绿萼梅素缎褙子,冷蓝掐牙滚边,又抱了个手炉,才往薛廷之那偏僻的院落去。

对这个庶子,她原本不在意。

只是对方这腿终究要治,且偏偏有夜里那一次“撞破,陆锦惜不多疑,但该疑的地方却不会放过。

一切,就看看今日鬼手张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今早她已给薛廷之那边新拨了伺候的人。

所以今天从花园小径那边来,走过演武场后,陆锦惜抬眼便瞧见了院门旁守着的一个小厮,隐约还能瞧见里面有三两个丫鬟在走动。

小厮见了她,倒也激灵,躬身就拜:“给二奶奶请安。”

“起吧,不必通传了。”

陆锦惜摆了摆手,叫他起身,便径直走了进去。

院落还是那样简单。

五间屋子,一口深井,马已拴在马厩里。

院落中央,竟用矮桌搭了两张大木板,上头排着一本本旧书,大多摊开了来。有些泛黄的纸页,映着天光也显得明晃晃。

三个丫鬟就站在旁边,把才从屋里搬出来的书,一本本翻开放上去。

陆锦惜还没走近,远远见着,只觉这几个丫鬟年纪都不大,脸上却都带着几分怏怏,倒像很不高兴。

那放书的力道,倒跟书有仇似的。

她心里门儿清,便笑了一声:“这是在晒书呢。”

几个丫鬟听见,这才一回头。

一见却是立刻吓了一跳,忙将手中书本放下,都拜了个大礼下来请安:“奴婢们拜见二奶奶,给二奶奶请安。”

声音倒是清脆。

个个脸上那不高兴的表情也都收了回去。

陆锦惜看得一乐。

她也没叫她们起,只走上前去,站在那排满了书的矮桌前,拿了一本起来,一翻名字,竟是《长短经》。

这书乃前代人所著,又名《反经》,以古为镜,所引经史子集无数,却不以成败论英雄,也不全以忠奸论人物。

其意,在提醒人要知一二,知正反。

由此可做到“识人量才,知人善任”。

陆锦惜曾看过一半,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看全。

拿着这书,她便不由翻了两页,只见书页虽旧,似常被人翻阅,上头却无一个注解——新的旧的都没有。

这倒是奇了。

看这书模样,该是薛况留给他这宝贝血脉的旧书,竟没有其他书上都有的批注……

陆锦惜心里有些猜疑,恰又逢着这内容是她没瞧过的,一时没留神,竟多翻了两页。

这可苦了那蹲身行着礼的几个丫鬟。

二奶奶没叫,她们哪里敢起?保持着那姿势,可谓是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薛廷之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瞧见这场面。

那一位仁善的嫡母,一身素净雅致,在天光下低垂了螓首,翻书细读。

纤细如削葱根的手指,搭在泛黄的纸页上,由那衣角袖口的绿萼梅绣纹衬着,是一派温文的诗书气韵。

若单单这么看着,真叫人目眩神迷。

薛廷之都不由被晃了一下眼。

可随之,他目光便落在了她脚边不远处。

几个才分下来伺候他的丫鬟,蹲身跪在地上,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脸色全都惨白的一片。

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了,梨花带雨的。

这对比,美人与蛇蝎?

有心,还是无意?

薛廷之眉梢微微一挑。

他顿了一顿,还是打檐下走来,因有跛足,再怎么平衡,也有些一瘸一拐。到得陆锦惜身前,他便躬身行了礼:“廷之给母亲请安。”

嗯?

陆锦惜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薛廷之竟已在她面前了。

她顿时一哂,道:“我见你这里晒着书,没留神抽了本出来看,倒看进去了。”

薛廷之扫了一眼那书,却是眼角暗跳。

这一位嫡母……

真是很能挑书的。

他垂眸道:“前阵子屋内潮湿,所以廷之才想着把书翻出来,见见天光。这些书都是寻常书,母亲见了若喜欢,廷之让人送去您那边。”

“这倒不必了。”

陆锦惜打量他一眼,唇角挂着几分真假不知的笑意,把书给合上,却不放回去,只拿在手里。

“我也就随便翻翻,这书在外头可也不很容易买到。你借我翻上两日,我改日叫人送回来也就是了。”

天光有些晃眼。

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大好。

陆锦惜一想,便对薛廷之道:“今早为你去回生堂,请了鬼手张。他过了申时,便来给你看诊,咱们还是先进屋说话吧。”

说着,她便款步往屋内去。

薛廷之看她驾轻就熟模样,好似在自己院落中一般自然,心里觉得微妙。

再一看这院落里新增的摆设与使唤下人,一回想,他才意识到——

安生日子,到这里算是完了。

心里莫名有些梗得慌。

院落地上还跪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丫鬟,薛廷之回看一眼,心底没有半点怜惜,只是觉得有些意思。

从她们身上,他竟隐约窥见了这一位嫡母的“冰山一角”。

被陆锦惜派来这里,也敢轻慢。

活腻味了吗?

薛廷之划过了几分讥诮,面上却只淡淡道:“都起来吧。”

几个丫鬟听了这话,想要起身,可又不知道薛廷之的话管用还是不管用,相互望了一眼,竟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起。

薛廷之一看也笑了。

他索性没管她们,自入了屋去。

陆锦惜已坐在他书房靠窗的暖炕上,把那书放在几上,却端了桌上搁着的一只青瓷小盖钟起来看。

釉色深青,底部却有几个冒出来的黑点。

她只记得,她前阵子叫人给薛廷之添的,是两套邢窑白瓷的茶具,一不是青瓷,二也不会有这瓷器上的小瑕疵。

两道远山眉微蹙,又慢慢舒展开。

陆锦惜垂眸掩了眼底几分冷光,将这小盖钟搁回了几上。

她也没看刚走进来的薛廷之,只冷笑一声,对白鹭道:“前几日给大公子这里分东西,是赖昌在管着吧?儆猴正愁找不到鸡来杀,他倒把脖子凑上!还有小半个时辰,你去,叫他滚过来。”

第43章 做得皇后

赖昌乃是府里管事的二把手,当年伺候过大将军薛况,算是府里资历老的下人一个。

听了陆锦惜这话,白鹭登时就吓了一跳。

她原还没明白为什么,可目光一落在几上那青瓷小盖钟上,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当初叫人打点大公子房里添置的东西,一应的器物单子也从她手里过过,还记得个大概。

这分明是下头人又作死了!

白鹭心道今儿个怕是有人不能善了了,便应声道:“奴婢这便去叫。夫人,账册也要寻来吗?”

“也寻来吧,免得一会儿跟我打马虎眼。”陆锦惜一手支着深檀色的引枕,眉梢略略一挑,这才看向了薛廷之,“大公子进来了,你腿脚不利落,赶紧坐下吧。”

白鹭出去叫人,青雀依旧留下来,站在她身边伺候。

薛廷之进来后就不远不近地站着,方才这一位嫡母的一番话,他都听在耳中,心底复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越来越看不清了。

她越是通情达理,便与他脑海之中固有的印象相去越远,越来越陌生。

而陌生,代表着的是算计落空、不好掌控。

“谢母亲。”

薛廷之应了,依旧没坐在陆锦惜对面,只靠坐在了她左手边的椅子上,跟上次一样。

陆锦惜当然看见了,只是她也不在意。

这间书房里,因近日添置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倒不那么空荡荡了。

她着眼打量了一番,竟起了身来,随意走动了一圈。

墙上新挂的绣幅上扫过,也从桌上那排布着的笔墨纸砚上扫过,镂雕成太湖石模样的青玉笔山,影青瓷的三足蟾蜍砚滴……

安心做事的本事没有,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把戏却玩得很溜。

陆锦惜拿了那笔山起来,对着天光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笑起来:“这些东西,大公子用着还习惯吗?”

“回母亲的话,目今一应器用摆设,皆是您吩咐下人新添,倍胜于往昔。”薛廷之顿了一下,才道,“母亲一片心意与体恤,都是很好的。”

“你倒是很会说话的。”

陆锦惜走了回来,拿着那镂雕太湖石青玉笔山,轻轻放到了几上,与那小盖钟排在一起。

“只可惜,这心意也被人糟践得差不多了。”

这话当然不是骂薛廷之。

薛廷之也很清楚。

送下来的东西,优劣不均,明摆着是有人从中攫取。可这些涉及到内宅银钱的事情,本不是他一个“晚辈”和“庶子”应该插手的。

所以此刻,他没有接话。

陆锦惜也不说话了。

她重新翻开了那本《长短经》看起来。

薛廷之注意到她翻开的位置,正在一本书的中间,这代表着,前面那些部分,她有极大的可能已经看过了。

这种书,很有权谋的味道在。

正如陆锦惜先前所言,在外面,这书其实不容易买到。薛况出身将军府,本也带兵打仗御下,有这本书很正常。

但陆锦惜是女儿家。

陆大人教她诗书不算什么,若是连《长短经》也教,就有些不应该。况且,她若吃透了这书,哪里又会在府里被欺压这许多年?

薛廷之心里那迷雾一般的疑云,又生了出来。

屋内一时安静极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陆锦惜翻动着纸页的声音。

片刻后,一个身穿桃红色比甲的丫鬟走进来,端上了茶:“奴婢给二奶奶和大公子奉茶。”

陆锦惜抬眼一看,是个她没见过的丫鬟。

生得眉清目秀,一双杏仁眼湿漉漉的,肌肤雪白,唇色粉红,打扮也极为精致,看上去很标致,别有一种温婉灵秀气。

她打量一番,端茶问道:“你便是香芝吧?”

“回二奶奶的话,奴婢便是。”

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眼睫微颤,怯生生的,有些害怕。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买来的糖人儿。

陆锦惜知道,这是府里前不久从江南采买来的丫鬟,没来得及教调很久,就被她急急调了来,放到薛廷之身边。

看年纪,只怕也才十四五模样。

她当时跟白鹭青雀说,要个模样可人的当大丫鬟,这个倒是够了。

向着,陆锦惜点了点头,也没再问,埋头喝茶。

香芝又转过来,将漆盘里另一盏茶奉给薛廷之,垂首低眉间,耳根子有些微微发红。

薛廷之冷眼看着,端了茶,却没多说一句话。

香芝满怀都是忐忑,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有些发白。

她进府的时间毕竟还太短,懂得也不多,这一下连话都不敢多说,眼底浸出点泪光来,无声地退到了薛廷之的身边站着。

是个菟丝花似的丫头。

陆锦惜将这一幕收入眼前,又看薛廷之一脸无动于衷模样,估摸着这新来的一拨丫鬟他应该不很喜欢。

可这实属正常。

她要在哪个部门任职,手底的血忽然被上司换掉,怕也会警惕膈应上很久,慢慢料理的。

是以,陆锦惜只当在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怡然地放了茶盏,继续看书。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白鹭掀了门帘,捧了账册走进来:“夫人,赖管事已叫来了,在门外。”

“叫进来回话吧。”

陆锦惜看着书,也不抬头,声音清淡,没有半点起伏。

外头的赖昌来的一路上都很镇定,听见这声音,竟莫名有些打鼓。

他连忙将身子弯了弯,进了门来,飞快地扫一眼屋内情况。

见薛廷之在陆锦惜下首安然坐着,不知怎的便眼皮一跳;待瞧见正面几上放着的青瓷茶盏与青玉笔山,他额头上已经出了几分冷汗。

当下,再不敢多看,躬身行礼:“小的赖昌,见过二奶奶,给二奶奶请安。”

声音勉强还算镇定,只是听着那尾音有些发颤,不大稳当。

陆锦惜终于半抬起头,乜斜着瞧了他一眼。

一身藏蓝锦缎圆领袍,穿戴得还算体面。因为年纪大了,身材有些微微发福。

白白胖胖,像只肥老鼠。

白鹭递上了账册。

陆锦惜伸手接过,压在几上,放在手边,却没翻,也没看,只笑了一声:“赖管事不必多礼。你当年是跟过大将军的,在府里伺候的日子,比我进府的时间还长呢。”

“二奶奶折煞。”

赖昌听见这句,只觉话里虽和善,可背后透出来的意味儿却是带着刺的,哪里还敢接?

“小的身份微末,只是个伺候的下人,指望着为府里尽心尽力,不敢与奶奶相提并论。”

“哦……”

陆锦惜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可下一刻,笑声里却带了几分森然。

“原来赖管事还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呀?可巧我前几日病糊涂了,还以为你是府里哪个主子呢!”

话里的转折,来的简直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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