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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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鬼手张这真心实意厌恶着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

那都是老糊涂自己的恩怨,换了以前,顾觉非说不准还要为此谋划几番,必要整治得鬼手张灰头土脸不可。

可如今么……

与他又何干呢?

顾觉非把酒壶翻出来,也不说话,只给倒酒。

鬼手张一喝多了,话就开始多起来,而他自己,却是越喝话越少,好似所有即将出口的话,全都被喝进了肚子里。

一老一小,就这么坐在两头。

一个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个支着耳朵听,却几乎不插一句话。

这一顿酒,从丑时初开始喝。

等到鬼手张迷瞪着眼,晃了晃酒壶,再也从里面倒不出一滴酒的时候,已经是丑时末,眼见着再没一两个时辰就要天亮。

“大公子,酒喝完了。大公子?”

鬼手张这时候才记起顾觉非来,朝对面看去,没想到竟一个人也没有,一时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人呢?”

仔细一揉眼睛,鬼手张赶紧找了找。

这一下,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觉非已经靠在炕头那引枕上睡了过去。

“嗐,这吓得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鬼手张扶了一把炕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过去推了推顾觉非。

顾觉非眼睛闭着。

约莫是人睡着了,所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竟然透着一点奇异的冰冷意味儿。

嘴唇紧抿,又让人觉得并不是白日里那个谁都能生出亲近之心的顾觉非。

不过这会儿鬼手张也没去想那么多。

他推了推,见顾觉非没动,就知道这应该是喝多了:“嘿,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杏芳斋里喝过再来的。还敢跟我喝?醉不死你!”

这么嘀咕完了一句,鬼手张便也不管他了,自己便向着那挂着厚帘子的门处去。

正赶巧,汤氏知道他们喝酒,夜里睡得总是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眼见张远志一个人出来了,脚底下跟驾着筋斗云似的,却没见顾觉非,她奇怪道:“顾大公子呢?走了?”

“走什么走?”张远志还算清醒,一指里屋,“早喝倒了,看这架势估计也回不去了,你给他抱床被子。那炕上虽暖和,身上不盖,怕也着凉。明儿一早醒了,我还得给他开药,那才是浪费了。”

汤氏掀了帘子,向里看了一眼。

人果然是倚靠着就睡着了,只是人侧向里面,估摸是真醉了。

“唉,昨儿还是顾太师寿宴,怎么夜里反倒出来?该不会是你那药方给出去,真让人家受了委屈吧?”

“呸!”

鬼手张走到外间桌上,给自己倒了一盏冷茶,刚喝一半,听见这句就炸了。

“平日里你冤枉我也就够了,帮着将军府那个冷心肠的妇人怼我也就算了,这这这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怎么还能我背锅了?”

汤氏看着他。

鬼手张来了气:“他爹那是报应!挑人脚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手软呢?风湿老寒腿又算个屁!他要瘸了废了,我欢天喜地弄把轮椅给他去!都说了,孝这种事,论心不论迹,父子俩哪里真有计较这种事的?”

话一说完,鬼手张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一时露出几分得意的面色,抬眼就要再跟自己老妻理论两句。

谁想到,一抬眼——

汤氏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你再胡咧咧,再胡咧咧我抽死你!

鬼手张顿时一颤,一缩脖子,声音立刻就小了下来:“反、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吧……我这事儿做得的确不厚道,也的确想坑他来着。可本质上也就是让他心里不舒坦一下罢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哎,你干什么去呀?”

话说到一半,汤氏白了他一眼,已经走了。

听得他问,她也没回。

过了一会儿,便抱了一床被子来,走进了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挽了件外袍。

鬼手张一看,顿时乐了起来:“虽说这天底下,我就服他跟大将军两个。不过他混得,可比大将军惨多了。”

这衣襟上有些脏污。

打顾觉非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杏芳斋喝酒的时候弄的。反正是挺狼狈。

汤氏见他这般幸灾乐祸,也是早就习惯了,只拿着那件衣服,也把他一拽。

“这位大公子,当初好歹做了那样多的事。在你这里歇一夜,总不好叫人家穿着这一身再回。我一会儿给洗了,挂起来烤烤。你赶紧回去睡会儿,明一早还要起来给人看诊呢。”

“嘿嘿,我媳妇儿,就是这么贤惠。”鬼手张为老不尊,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汤氏立时就给了他一脚:“老不羞的!”

只是踹完了,又忍不住笑起来。

老夫老妻了,一腻歪起来也要命。

当下,叽叽咕咕说着话,便从堂内出去,没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里屋里,顿时一片安静。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清苦的药味儿,混合着白云潭般若酒的醇香,有一种似醒非醒、似醺非醺的味道。

炕桌已经被收了起来。

顾觉非身上盖了一床锦被,朝内躺着,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忽然便笑了一声。

他翻了个身,也没睁眼,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便睡了过去。

夜已经不长。

但养养神,还是足够的。

长街上,一片的寂静。

只有打更的更夫,打着呵欠,走在道上。

将军府里,东院的灯已经亮起来有许久了。

陆锦惜进屋之后,便将青雀唤醒,让她趁夜安排了几个丫鬟小厮,先去薛廷之那边伺候。

至于回头到底派谁去,怎么去,那得今夜过了再说。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青雀就回来了。

“临安那孩子的确烧了,还有些说胡话。方才一贴药已先煎了,让他喝下,看着倒是好了一些。唉,看着怪可怜的……”

陆锦惜没睡,就坐在书案后面。

陆氏本出身书香世家,自己也是有书房的,且藏书不好,桌上也是文房四宝具备。方才陆锦惜折回来的那一支海棠,就被她斜斜插在临窗的梅瓶上。

昏黄的灯光照着,透出一股艳色。

听了青雀的话,陆锦惜沉默了片刻。

她手指随意地从面前的账册上翻过,思索了一会儿:“既然是真病了,这几日便叫临安歇着吧。没记错的话,他也才十四五的年纪,还一团孩子气呢,哪里能伺候大公子?”

“您的意思是……”

青雀一时又有些惊疑起来:前阵子给大公子的屋里添置了东西,方才回来,又叫人去那边伺候,如今这还是要给大公子身边添人了?

“大公子今年该有十六,差不多也快十七了吧?”

陆锦惜一手支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平缓。

“哥儿们到了这年纪,身边总不能只有个书童伺候着。你回头挑俩模样好的来,拟了名单让我过目。回头,房里得有个大丫鬟理事,外头也得有四个伺候的。另给配两个小厮帮忙跑腿儿,临安照旧跟着他也就是了。”

模样好的……

这不就是预备通房吗?

大门大户里这些事情,青雀可算是门儿清。

不过算算薛廷之的年纪,的确是该有了。

所以青雀也没发表意见,自打夫人病醒,就没做过什么糊涂事,眼下这么安排也是应该。

“这事儿奴婢记下了,明日一早就去安排。这天儿还有些时辰才亮呢,您要不先睡下?”

“我昨夜睡得早,倒不妨事。”

陆锦惜笑起来,摆了摆手,只道,“你去给我端盏热茶上来,备盘点心。我这会儿也不困,干脆看看账目。倒是你,忙活完了就去睡着吧,大半夜被我叫起来,好一番折腾,明日可还有更忙的时候呢。”

青雀有些担心,可一看陆锦惜,精神的确是不错,也不好劝什么。

她依言去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捧上来,又给暖了个手炉给她兜着,这才出去歇下。

陆锦惜就留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

她没动茶,也没吃点心,目光只停留在眼前的账本上——这不是府里的账本,而是陆氏的私账。

账上都是当年跟着陆氏过来的嫁妆。

说实话,光看单子,异常丰厚。

可陆氏出身诗书世家,对经营这些东西,没什么经验,加之下面人欺瞒得厉害,十一年下来,竟然已经败了十之七八。

只是因为底子太厚,即便只留下了二三,看上去也堪比寻常富户。

陆锦惜不是陆氏。

她文化程度虽然极高,对诗词书画也略通一二,可并不钟爱。相反,看账查账料理人,她是一把好手。

如今这一本烂账,就摊在她面前。

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手脚。

陆锦惜忍不住就嗤笑了一声:“做得也真是够烂的。只可惜,几年来的账目,要追究必定又耗费心神……”

不必说,这都是“坏账”了。

要追究都没地儿。

所幸她也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之人,今日翻账本,也不是为了查旧账这么简单。

她只是琢磨起来,她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摆在眼下的事情,统共有三件。

其一,薛廷之屋里的事。

安排丫鬟,小厮,屋里再给添置点别的东西,还有回头叫潘全儿去请鬼手张,给看看那跛足,探探他虚实。

其二,印六儿的事情。

该是这个混混,想要进步军营隼字营,只是找不着机会,要求她帮忙。这个要等明日青雀探的消息来了,才能做计议。

其三,琅姐儿的事。

别的孩子都好好的,也就琅姐儿让她暗自记挂。回头得抽空了去找卫仙说话,再说琅姐儿。

三件事,每件都是近期的。

乍一看棘手,细细一想,其实也很无聊,哪一件办不好了也不会死人,照旧没什么意思。

捧着手炉,陆锦惜就这么盯着账本,露出个乏味的神情来。

她干脆拉了一页纸,做了个计划——

就当是她先“借”陆氏一笔钱,当原始资本,划拉划拉回头怎么做,到时候她的嫁妆她也不动,赚得钱添两分利进去,也当她这个便宜娘给孩子们留的家底了。

不同于陆氏工整秀雅的簪花小楷,她的毛笔字,是一片介于行书与草书之间的“行草”。

比行书容易划拉,比草书容易辨认。

写起来,自有一股行云流水之感,因为没有半分停顿,又显得思维敏捷清晰,干脆果断。

陆锦惜早想过字迹不同的问题了。

她前段时间已模仿过陆氏的笔迹,但最好的伪装办法,当然不是继续写簪花小楷,而是假称自己学了一种新字体,破绽便会小很多

所以这几天,她已经让白鹭青雀买了几本新的字帖回来临着,倒也不隐忍怀疑。

当下写起来,没一会儿字便走了小半篇。

旁边点着的灯依旧明亮,窗外的一片黑暗,也渐渐被天光驱散。

陆锦惜琢磨得差不多了,偶一抬起头来,便瞧见了那已经明亮的天光,想起了很久以前,很多个很多个熬过去的夜晚,一时竟觉得熟悉又惬意。

随手将那桌上的宣纸收了,压进匣子,她起了身来,略伸了个懒腰,便从书房走了出去。

白鹭跟青雀正从那边过来,准备请她,这一来倒是撞上了。

“您熬这小半夜也真是,正准备来请您去洗漱呢。”

“正好,我也准备回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呢。”

陆锦惜把已经微冷的手炉,递给了白鹭,才进了东屋。

洗漱用的清水、巾帕等东西,早已备好。

陆锦惜洗漱毕了,才叫传了点清淡的粥来喝着。

待吃完了,喝茶的时候,方才出去了一趟的青雀,便回来了,面上带了几分凝重。

这时候白鹭在外面张罗。

陆锦惜便问道:“怎么了?”

“您昨夜吩咐挑几个丫鬟,奴婢已一早拟了名单。另一则,也打听了步军隼字营的消息。”

青雀倒是把她吩咐的每件事,都记挂心上的,便一一禀给了她。

“龙字营和虎字营,都是咱们大将军旧部。”

“不过隼字营,却也是刘提督手下一支精锐,最近这六年,每两年换一次血,选人的要求向来极高。”

“一要身家干净,不能作奸犯科;二要体格健壮,年纪在十八到二十四之间。”

“但因这是步军五营之一,向来地位高待遇好,也有不少已平步青云的。所以即便日子苦些,也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今年也就是这个月招人,照旧是刘提督负责。”

“奴婢着人打听的时候,说人已快录满了。只不过……”

陆锦惜听了,倒觉都在意料之中。

若不是这么个削尖了脑袋才能进去的地方,那印六儿何苦求到陆氏这边来?倒是没想到,这个印六儿,眼光挺狠。

刘进可不就是最念着将军府的人吗?

当初她病着时候收的那一根人参,她可还记得呢。

所以陆锦惜琢磨,这件事要做,其实难度应该挺低的。

只是她听见这一声“只不过”,便知道事情怕有一些变化,只看向了青雀,道:“但说无妨。”

“奴婢方才打听的时候,听人说,刘提督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昨日长顺街上,不是闹了那么一出吗?”

“今日皇上叫大起,天还没亮,朝上就闹开了。”

“这一会儿大臣们都回来了,说是回头可能要罢了刘大人的职。”

说到这里,青雀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陆锦惜听得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可回头一想,这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一天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可众多官员们的面子,又岂是随意就能丢的?

回头总有大片大片的人想不过。

朝上不闹起来才是怪了。

本来这件事与陆锦惜也没什么关系,可她听着,竟然有些高兴起来。

总算是出了点事儿啊。

印六儿要求着办事,巴巴等着;刘进曾送过根好人参,那一日长顺街上,倒也是真心实意的;可如今,朝臣们容不下刘进,那印六儿的事情也办不了了。

这一连串的……

陆锦惜不由得笑了一声,心里觉得有意思。

“白鹭。”

她朝外间喊了一声。

白鹭正在收拾外面回来的事情,帖子拿了一手,听见声音,她忙应了一声,这才进来:“夫人?”

只这一会儿,陆锦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会儿你叫潘全儿跑个腿,我这里有两件事要交给他做。”

“一件事去一趟长公主府。”

“且看看婶母忙是不忙,若是不忙,便问上一问。”

“就说我这里有个人待请刘提督办事,想进隼字营。我自个儿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朝中是什么情况,请长公主帮个忙,掌眼指点一番。”

白鹭听了,点点头,记下了。

陆锦惜又道:“二件事,则是去趟回生堂。”

“大公子那腿脚,这些年来,也没怎么求医问药。他往后总要娶妻,出身将军府,指不定还要谋个官。”

“腿脚若有残疾,怎么都是限制。”

“你只让潘全儿跑一趟回生堂,问问鬼手张能不能来,什么时候来。”

历朝历代,不管做皇帝,还是做官,大都是要看仪态的。

若身有个残疾了,当皇子的与皇位无缘,科举场上的学子便与状元无缘,都是“有失国体”。

薛廷之这样,应该不是个舞刀弄枪的。

她见过他书上那些东西,到底是个厉害的,心怀利刃,简单不到哪里去。说不准他日想要入仕,这身有残疾一项,便是很大的短板了。

陆锦惜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对人心有防备不轻信是真的,可到底也不是蛇蝎。

一则她是想要回头看看,薛廷之昨夜到底说没说实话;二则也是真想要给他看看,有没有治好的希望。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薛廷之没问题,腿脚也有治好的希望。

至于最坏的……

陆锦惜一笑,摇了摇头,又想起昨夜跟永宁长公主一起离开的那个青年文士,不由改口道:“罢了。你让潘全儿先去回生堂,问问鬼手张,挨着中午了再去长公主府也不迟。”

第40章 改嫁对象

陆锦惜这句话,说得其实很隐晦。

可那一瞬间,白鹭竟然听懂了,愕然了半晌,脸上才出现了后知后觉的红晕,道:“是,奴婢这便去知会潘全儿。”

陆锦惜点了点头,白鹭便退了出去。

上午她也没打算出门。

府里每日都有事情要处理,当下陆锦惜便叫青雀将那些要回事的丫鬟婆子们带进来,一件件把事情料理妥当,准备先等潘全儿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却说潘全儿一大早起来,本在忙活修整花园那件事。

这是陆锦惜前天交代下来的,他万般重视。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门找花匠,白鹭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有两件重要事交给他。他听了,未免觉得一头雾水——

这府里,是要变天了?

从不关心大公子死活的二奶奶,竟然要为大公子请鬼手张?

乖乖。

潘全儿琢磨了一阵,隐约觉得往后怕是要警醒着点了:二奶奶的态度变化起来,实在叫人琢磨不透,要一个不小心,什么时候踩了雷池都不知道。

心里给自己敲了敲警钟,潘全儿也不耽搁,立刻就往回生堂去了。

长街上,来往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

贩夫走卒们的声音,拼凑在这个还飘荡着晨雾的早上,显出一种带着烟火气的嘈杂。

回生堂里,求医问药的人们已经来了。

顾觉非是听着那一味一味报药名儿的声音醒来的,眼缝慢慢地翕开一条缝儿,微微泛黄的窗纸上,几许亮光便照了进来,透进他眼底。

外头帘子一掀。

纪五味端着装了热水的铜盆进来,便瞧见他已经睁眼,有些惊讶:“您醒了,师娘正叫我来看看您,要唤您起来用个早饭呢。”

说着,便将铜盆放到了一旁的木架上。

这一夜,顾觉非其实没睡几个时辰。

身上盖着的是厚厚的被子,还透着热气儿。

他看了,才有些回过神来,掀了被子起身:“有劳你了。昨夜没防备,竟喝多了。难得没被你师父扔出去,今早不是从大街上醒来,真得感恩戴德一番了。”

纪五味一听就笑了起来。

他们师父是什么德性,他们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师父就是小孩子脾性。不过平日里都有师娘在,您往后就是再来回生堂,也不会被扔出去的。”

两句话的功夫,顾觉非已经起身来。

因为没披宽松的鹤氅,他那平时被遮挡着的宽肩窄腰,便都露了出来。

人在这屋子里一站,身形修长而且挺拔,发束银冠,即便衣料上有些褶皱,竟也觉得满室生辉,人如玉树。

纪五味看得便是一呆,接着一拍自己脑门想起来:“糟了,差点忘了您的外袍,刚才师娘还交代过呢,您等等……”

话还没说完,也没等顾觉非反应,他便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顾觉非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昨夜酒喝了不少。

一早醒来,只觉得后脑勺沉沉的一片,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好像有根弦儿紧绷上了。

他忍不住抬手,使劲地按了按。

回想一下自己这二十九年里,少有这样放旷又放纵的时候,心底那一层嘲讽,也就越发重了起来。

铜盆就放在角落里,边上还搭了一条干净的方巾。

顾觉非刚走过去便瞧见了,接着就下意识地朝着自己刺着暗银色竹叶纹的袖子上一捏,然后反应过来——

外袍不在。

“糊涂了……”

他顿时笑了一声,琢磨了一下,向暖炕那边看去。

昨夜被人递的那一块雪白的方巾,此刻被叠得整整齐齐地,就放在引枕边上。

是他刚才起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并未看到罢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忽然有些复杂。

陆锦惜。

这三个字,又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了他脑海之中,让他回忆起昨日傍晚,夕阳余晖下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

温婉的微笑。

体贴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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