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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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这一日,整个后宫就看见一个奇特的景色,重华宫的太监总管孙方带着一帮小太监,以狗爬的方式一路从永和宫爬回了重华宫,而且一路上还不时地汪汪直叫。

孙方仗着林贵妃在宫里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平日里那些贵人小主,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更别提那些宫女太监了。所以不少以前被他整过的宫女太监都出来看这热闹呢,但众人都知道这个孙方不仅心眼小,还爱记仇,所以大家也就是偷偷地看。

但有些主子可不管这些,端嫔就在御花园偶遇了这行人,瞧见着的时候,还冲着身边的宫女直笑道:“本宫虽说也在宫里不少年头了,可这样的西洋景还是头一回见呢。”

至于五皇子的生母容妃娘娘,因之前和林贵妃起了些龌蹉,也被这太监阴阳怪气地损了几句,这会正巧就和端嫔撞上了,端嫔一边瞧着旁边在爬的人,一边乐不可支地对容妃请安:“娘娘,莫非也是来看这西洋景的?”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有什么好瞧的,”不过容妃还是同端嫔站在一处说话,朝孙方等人瞧了一眼,便带着宫女施施然地离开。

林雪柔得到消息的时候,孙方他们都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了,她气的险些连昏过去。林雪柔看着红绫便道:“你去给我将孙方这个没用的东西叫回来,真是让我丢尽脸面了。”

结果红绫到了那边之后,刚要过去叫孙方就被见两个太监过来拦着,只见其中一个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姑姑,我劝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你们算什么,让开,”红绫开口便呵斥,都说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林雪柔因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之中素来不知道收敛,连带着她下面的这些宫女太监都各个眼高于顶。

这个太监也不多说,就是让开让红绫过去,谁知她怎么让孙方和后面这些人起身,却没一个敢起来的。

太后刚礼佛完毕,就听身边的金嬷嬷来禀告,容妃来请安了。

虽说太后出身的林家未曾再有女孩进宫为妃,但这个容妃出身的容家跟着林家有着拐角亲,所以她也要尊称太后一声姨母。

不过金嬷嬷大抵知道容妃娘娘过来的用意,扶着太后往前殿走的时候,便将陆允珩让孙方趴着回重华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听完也甚至目瞪口呆:“这个小九做事真是……”

她摇了摇头,到底没说完。而旁边的金嬷嬷则是立即轻声说道:“奴才听说昨个永和宫的碧翘就是因私藏了夹竹桃叶子粉末才被抓了的。”

夹竹桃叶子粉末,太后听了便止不住地冷笑,冷声说道:“难道他这会是想让贤妃当这个替罪羊。贤妃到底给他生过两个儿子,他可真够舍得的。”

☆、第220章 该吃药了

第两百二十章

“太后娘娘,“金嬷嬷有些诧异地调头看了太后一眼,金嬷嬷是这些嬷嬷当中跟着太后最久的。她是太后进宫时候就跟着的丫鬟,后来到了年纪便由太后做主嫁了人,刚开始日子倒也甜甜美美,只是后来相公纳了一房妾侍,险些闹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好在太后娘娘一直对她顾念有加,让金嬷嬷的相公自个亲手卖了那妾侍。后来金嬷嬷唯一的儿子没了之后,她便再次进宫在太后身边服侍。这做了几十年的主仆,有些话太后自然是不必避讳她的。

所以即便是这样诛心的话,太后也可以当着她的面这般直接地说出来。金嬷嬷听到太后说这样的话,是真的心疼了。都是天家没亲情,可是这种亲生儿子要毒死生母的,估计也是少见的。

金嬷嬷知道这世上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是活不久,不过她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陪着娘娘一块去了,也还能跟着娘娘到地底下继续伺候着。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好怕的,”太后冷笑一声,便率直往外走。

金嬷嬷赶紧扶着太后的手臂,担忧地说道:“到底是母子,太后娘娘也别太担忧。”

“如今连这弑母的事情,他都敢做出来,还有什么母子亲情可念。他以为我这么多年在宫中吃斋念佛,便可摆布与我”太后扶着金嬷嬷的手臂,便往外面走。

自从陆庭舟将瓷器上被人下了毒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她便隐隐猜到是谁做的。毕竟在这后宫之中,能在太后的东西里面下毒的,不过就是那么寥寥几人而已。

成贤妃一心想让儿子登上大位,如今皇上又宠爱着林雪柔,而太后又极厌恶林雪柔,有了太后在就会用人压制林雪柔。所以成贤妃是决计不会下毒谋害太后的。

至于林雪柔,不是太后瞧不上,那样的人虽说如今手握宫权,可真的能在献给太后的贡品之中下毒,这事还真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这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做到的就只有皇帝了。

虽说这个结果最让太后心寒,但是在太后派人秘密查访之后,这个结果也是最接近真相的结果。

至于皇帝为何推贤妃出来顶罪,也实在是贤妃的运气并不好。她与林贵妃共同执掌宫权,偏偏这套瓷器之前就是她管理的,后来皇帝将瓷器送到太后宫中,也是派的贤妃。所以成贤妃宫女房中才会出现夹竹桃,这大概也是因为太后将这套瓷器赏给了谢清溪。这让皇帝误以为太后已识破了瓷器中的秘密,所以这才另找了替罪羊。

所以太后相信,如果这次这套瓷器是经由林贵妃的手送到自己宫中,那么这会顶包的人便是林雪柔。

其实若是在皇帝刚登上皇位赐死她的话,太后还能够理解和佩服这个儿子。可是他却只是懦弱地跪在自己面前哭,说什么母后都是为了儿臣才会这么做的,是儿臣对不起母后这样的话。

可现在呢,太后倒是没想到皇帝如今帝位坐稳了,才会想起秋后算账。这笔帐算的可真够迟的。

谢清溪虽然回京了,不过她这会主要是为了养胎。元宵这几日就要生了,谢清溪特别想亲眼看着它生小狐狸,可是陆庭舟觉得这太血腥了,死活不同意。

所以这外头都腥风血雨起来了,她想的却只是我们家的狐狸要生小宝宝了。虽然元宵是九月生小狐狸,但谢清溪还是很贴心的给它做了一个特别大的窝,都是用最柔软的草弄得,可以保证小狐狸宝宝一点都不受伤。

结果千准备万准备,谢清溪在一个清晨醒来的时候,刚叫了朱砂过来,就见她喜气洋洋地说道:“王妃娘娘,元宵昨个晚上生了三只小狐狸呢。”

生了三只小狐狸?

谢清溪霍地一下就要坐起来,结果她又忘记了自己的肚子,一时又躺回了床上。旁边的两个大丫鬟被她吓唬的立即就过来,雪青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她扶起来,一边担心地问道:“王妃娘娘,肚子可疼?”

“我又忘了它,”谢清溪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传说中,一孕傻三年开始发威了,谢清溪这些日子时常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想象未怀孕时那般起身,可偏偏肚子上多了这么一大坨肉。

“赶紧帮我更衣,我要去看看元宵和汤圆,”谢清溪招手让朱砂也过来扶着她。她和雪青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她扶着起身,雪青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拿了过来,伺候她换好之后,便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因着昨晚是丹墨守夜,所以这会她去歇息了,梳头的事情就落在了雪青身上。好在雪青梳头的手艺也很是不错,很快便帮她整理妥当。

此时汤圆院子的就跟刚打完一场仗般,昨晚元宵是半夜生的,好在满福是个浅眠的,晚上听见元宵一直在叫唤。宫里头新来的那个太监叫福田,惯常在宫里伺候猫啊狗的,所以宫里那些猫狗生产也是由他伺候着的。

他一早便说过了,这动物生产和人可不一样,人需要有接生婆帮手,但是动物的话反而不需要人靠近。因为就算是再亲近的动物,这会到了生产的时候,它都会很排斥人的靠近。

所以满福和满贵听了他的话,并不上前帮手。

陆庭舟今个早上起身的时候,便得知元宵生了三只小狐狸的事情,他去瞧了一眼便上朝去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吩咐齐力好生赏赐福田和满福、满贵三人。

谢清溪过来的时候,隔这窗户朝里面瞧,就见一团白白的躺在元宵的身边,而汤圆则是一直围着它们打转,不时拱着鼻子去闻。

“我们汤圆大人居然也当爹了,”谢清溪很是感动,于是又让人赏赐了福田三人。

待谢清溪走后,福田看着手里头做成的小狐狸模样,忍不住咋舌。他之前也是伺候猫狗的,可是伺候好了,也顶多得一块碎银子的赏赐。况且他们这些伺候猫狗的太监,在宫里头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根本不能到主子跟前回话,就算主子赏了银子下来,那也给了别人。

“王爷和王妃娘娘对这汤圆果真是恩宠地很啊,”福田很是感慨地说道。

满福瞧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咱们怎么一直叫汤圆大人呢。”

这外头的风风雨雨算是打不到谢清溪身上,可这几日京城着实有些不平静,或者更准确地说,后宫实在是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陆允珩让林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学着狗叫地一路爬着回了重华宫,这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而成贤妃贴身的宫女被搜出藏有毒药的事情,也自然就包不住了。

此时林雪柔受了陆允珩的侮辱,自然是要在皇上面前使劲地吹枕边风。那日皇上刚到了重华宫,就见她抱着十四皇子就是默默地流泪,身边的宫女也不劝阻。

皇帝瞧着她这只默默地哭,便柔声问她怎么了,林雪柔早就摸透了皇帝的脾性,自然是百般温柔,一边轻声哭诉道:“蒙得皇上恩宠,臣妾腆居贵妃之位,又得掌宫权,可是臣妾没用,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皇帝自然百般安慰她。

于是今日陆允珩就被皇帝叫来臭骂了一顿,他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便是怒道:“朕看你才是长了狗胆不止,那孙方便再不是个东西,你让他那般做,岂是在羞辱他?”

陆允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顿骂,可皇帝真的骂的时候,他心里头还真是别提多难过。以前他便是做了再错的事情,父皇瞧见了也顶多是无奈地摇摇头,笑骂一句臭小子。

所以他不仅没认错地态度,反而是梗着脖子道:“既父皇也觉得孙方这狗奴才不是个东西,那儿臣便恳请父皇处死这狗奴才。”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陆允珩真是完美演绎了这句话的含义,就算是皇帝这会都要被他气笑了。

因此此时皇帝反而颇为慈和地看着陆允珩,语重心长地说道:“允珩,你这性子还是要多磨练磨练,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些。贵妃是奉了我命令彻查后宫的,你母妃宫中有着包藏祸心的奴才,便该好生审问。要不然日后连累到你母妃,也不是朕所愿意见到的。”

“母妃陪伴父皇几十年,难不成父皇对母妃还不够了解吗?单凭一个宫女房中被搜出东西来,便推断母妃有害人之心。儿臣肯定父皇还我母妃公道,”陆允珩倒也不是一味地逞强,这会皇帝的口吻软化了,他便趁机打蛇上棍。

林贵妃因陆允珩中途横插一脚,并没能带走贤妃宫中的人。所以此时只有一个碧翘被关在慎刑司里头受审呢。不过一个碧翘便已经足够了,也不知道是被孙方给气的,还是被林雪柔步步相逼所刺激的,成贤妃居然很快就好了。

这会后宫之中,林贵妃和成贤妃两人的争斗已是一触即发。不过众人却瞧不好成贤妃,只因皇上如今偏袒林贵妃,她的胜算委实是不大。

谁知还没等皇帝审问呢,碧翘就自个死了。

林雪柔听到这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是怀疑成贤妃作祟,是她再次下毒杀人灭口。可是后来宫中的太医被她指派去给碧翘验尸,这才发现是碧翘因受不得刑才没了的。

至于碧翘所藏的夹竹桃叶子粉末从何而来,线索也从此就断了。而之前碧翘因受不住刑,而招供的那些证词如今也只是几张废纸了,成贤妃只需一句死无对证,就可摆脱。

而太后也将皇帝召到自己宫中,苦口婆心地教训他道:“贤妃到底是景王和楚王的生母,即便她私底下有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可到底无伤大雅。就算为着两位王爷,你也该给她些脸面。你如今一味地偏袒林贵妃,与后宫无益,也不过是徒增纷扰罢了。”

皇帝被她这般教训,似乎也是听了进去,立即便道:“母后教训的是,儿子这些时日来朝务繁忙,倒是忽略了后宫。”

“我也知道皇帝你心里有些私心,可你是天子,就算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该这般不给贤妃脸面,如今她也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太后又是念叨了一遍。

皇帝这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待他回宫之中,便又让怀济去库房挑了东西送到贤妃宫中。

其实他之所以对贤妃这般冷酷,也只是为了推她出去当替罪羊而已。当初寿康宫的眼线汇报说,太后将那套斗彩莲纹瓷器赐给了恪王妃,皇帝以为太后识破了他的计谋,所以才会将这套瓷器送了出去。

特别是后来瓷器在谢家被摔碎,他知道之后更是猜测,太后定是知道了。

所以那只在御花园被吃了死鲤鱼被毒死的丹顶鹤,于是就成了被夹竹桃叶子粉末毒死的。而他也顺势答应了林雪柔彻查皇宫的要求,因此碧翘就成了替死鬼。

可是这些日子,皇帝一直监视着恪王府和寿康宫,竟是连一丝异样都没有。直到今日太后将自己叫去,为成贤妃说话,他这才觉得母后根本不知这件事。

况且后来他又知道,那套瓷器并非被故意摔碎,而是被陆庭舟身边那只狐狸不小心弄碎的,他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其实皇帝将那套瓷器给太后之后,也在后悔和犹豫之中,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后定不会在将当年之事说出去了。毕竟父皇是她亲自动手的,虽然那毒药是他给母后的,可真正下手的人是母后,他只不过是帮手罢了。

再说了,他本就是嫡长子,他继承皇位本就是合乎祖宗家法的,所以谁都不能夺了他的皇位。

“皇上,该吃药了,”怀济进来之后,手中端着托盘,那里头是茶水。

而皇帝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瓶子,打开瓶口从里面倒出两粒朱红药丸,一口吞了下去之后,便端起那茶水喝了一口。

待片刻之后,他似乎能感受到那药丸融化开来,散发出阵阵温热。

这药丸可真是个好东西。

☆、第221章 抄家灭族

第两百二十一章

十一月乃是太后千秋节,内务府早就开始准备了,而京城宗室大大小小的贵妇们,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送些什么贵重又出彩的贺寿礼物。

一大清早,安阳侯夫人正在用早膳,旁边的谢明岚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粥,用汤匙搅了搅,这才端到她面前。安阳侯夫人舀起一汤勺喝了一口,淡淡道:“烫了。”

“儿媳再给母亲冷一冷,”谢明岚立即伸手去端。

安阳侯夫人阴沉地笑了一声,却是没开口说话。待谢明岚伸手端粥碗的时候,她却突然一抬手,谢明岚一时没躲避开,一碗粥就翻倒了过来,都洒在了她的手掌和手腕上,此时夏日穿着的衣衫很是单薄,滚烫的粥一下子倒在她手臂上,谢明岚竟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反倒是安阳侯夫人手上也不慎沾上了几颗米粒,她立即便是竖起柳眉怒斥道:“想烫死我还是如何?”

“母亲恕罪,都是媳妇粗手粗脚的,”谢明岚立即跪在了地上,手臂上还滴滴答答地挂着米粥。

安阳侯夫人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觉得是所有劲都打在了棉花堆里头,简直是无处使力,因此对于谢明岚就更加厌恶了。

她冷冷地低头看跪在地上的人,只见她满脸的自责,那样滚烫的粥泼在手臂上就跟个没事儿人一般。不过她到底也不敢行事太过分,这会也只是厌恶地说了一声:“好了,你也回去吧,我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谢明岚出了院子之后,身边的丫鬟宁安立即扶着她,低头看着她的手臂带着哭腔道:“二奶奶,你这手臂,”到这她竟是不忍说了下去。

此时即便谢明岚没有低头看,也知道自己的手臂一定很狰狞,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那疼痛,可是后面竟是疼地没了知觉。

不过这会她也只是淡淡地吩咐:“扶着我立即回去。”

待回到院子里,宁安便立即吩咐人赶紧拿了烫伤的膏药过来。待她伸手去拨弄手臂衣衫的时候,因从太太院子走回来,此时都差不多烘干了,整个衣裳都贴在手臂上头,稍微一拉谢明岚嘴角就直抽气。

所以宁安也不敢动,最后还是谢明岚瞧着红通通的手臂,狠下心道:“你只管拉便是了,实在不行就拿剪刀剪开。”

最后安宁用力拉了衣衫,谢明岚也只是抿嘴,连叫都没叫一声。

“你瞧瞧她可真够恶毒的,那样烫的粥泼下来,居然哼都不哼一声,”此时安阳侯夫人对着身边的嬷嬷说道,都是忍不住地后怕。

旁边的嬷嬷姓周,年轻的时候就是安阳侯夫人的陪房,如今更是她的心腹,因此安阳侯夫人这会满心的抱怨都是对准着她。她不住地摇头道:“要是当初知道是这么个东西,我就算是死,都会拦着不让她进门的。可如今你看看,进门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白占着正室的位置。可怜我洙儿,到了这般年纪竟是个嫡子都没有。”

周嬷嬷见她越说越生气,立马便安慰道:“二奶奶倒也不是生不了,只可惜前头那一胎,都是成形的男胎了,竟然没怀住。不过我瞧着二奶奶身子也康健,再养个两年,未必就不能再生了。”

这不提不生气,一提安阳侯夫人就更加生气了。她手掌都哆嗦起来,连茶盏都端不稳,这会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就气着说道:“当初老爷还斥责我,说我做婆婆的不厚道,媳妇怀孕了还让她来立规矩。可那是我让她来的吗?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好生养着好生养着,偏就她不安生,要我给立规矩装出那孝顺的模样,又要进宫给贤妃娘娘请安。结果呢,好好地一个孩子就被她这么折腾没了。”

周嬷嬷因是安阳侯府夫人的陪房,所以说话自然是向着她。可当初谢明岚怀孕了,已经是六个月的大肚子了,结果就在安阳侯夫人的院子里头昏倒了,最后没保住孩子。

安阳侯府的嫡长孙,也就是成洙的大哥连生了两个女儿,原本谢明岚这个孩子本是安阳侯府这一辈儿里头,头一个哥儿,结果就没了。

当时不仅谢明岚哭的死去活来,就连成洙都颇为失望,对安阳侯夫人难免有怨怼之情。最后又加上侯爷不知听了谁的话,一心觉得是安阳侯夫人虐待儿媳妇,这才让孩子没了的,很是责骂了她一顿。

所以安阳侯夫人自觉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将一干怒火全都撒在了谢明岚身上。这半年来,安阳侯夫人对她简直是使出了各种手段,可不管怎么磋磨她,她就跟个没事人儿一般。再加上她也不知怎么就得了贤妃娘娘的心,如今但凡贤妃娘娘召安阳侯府的人入宫,即便大奶奶管氏没份儿去,谢明岚都能进宫。

结果这到了晚上回来,成洙回来先是去了安阳侯夫人的院子,见了侯夫人便说道:“今个儿子见着景王殿下了,殿下让娘带着明岚明个进宫看看娘娘,这是皇上给的恩典。”

侯夫人听了他的话,便立即脸上一喜,高兴地问道:“那皇上如今是不恼咱们娘娘了?”

“娘,明个进宫这样的话,您可不能再说,”成洙一听他娘这不着调的话,就立即有些微怒道,这明个是进宫宽慰贤妃娘娘的。可真照着他娘这样说话的方式,没气着也是极好的了。

所以回了自个的院子,谢明岚让丫鬟给成洙,他也没在意,只有些嘱咐地说道:“明个你陪着我娘进宫见贤妃娘娘,到时候你可要好生看着些,多宽慰宽慰娘娘。这后宫一时的输赢并不算什么。”

因着下面说的话有些避讳,他就没再说,待丫鬟替他换了身衣裳后,屏退了众人,这才坐在炕桌边上,他仔细说道:“贤妃娘娘这些日子,因着林贵妃处处相逼在宫中境况并不如意,所以这会你进宫务必要劝阻娘娘暂且隐忍,林贵妃如今势盛,万不可一味地对其锋芒。”

谢明岚一听便立即吃惊,说道:“娘娘以前便是和文贵妃还有德妃等人,斗了那么多年,都未曾落过下方。如今区区一个林氏,只怕娘娘咽不下这口气啊。”

成洙何曾不明白谢明岚所说的意思,只是如今形式比人强。后宫女人处处都是依仗着皇上,除非你真的到了太后,太皇太后的位置,或许能以孝道压住皇帝。可象贤妃这样的宫妃,即便表面上再荣耀,可是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依仗就象那浮萍一般。

若是说侯府公府这些勋贵之中,当家的主母生了儿子不用再惧怕失去丈夫的宠爱。可天家到底和别处不一样,你瞧瞧大皇子如今还在府上读书闭门思过呢,更别提贤妃她们这些宫妃了。

所以成洙说的话确实是有理,但人不就是这般,有时候明知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可就是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

所以成贤妃在听到谢明岚的话后,脸色已是极其难看。旁边坐着的安阳侯夫人这会倒是一言不发了,所以谢明岚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娘娘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她那样的人是个什么底子,咱们是清清楚楚的。待以后三王爷成了大事,娘娘再想收拾她,不过只是抬抬手的事情罢了。”

安阳侯夫人朝谢明岚看了一眼,虽说心中惊涛骇浪,可面上还是分毫未漏,只安静地坐在一旁。

而成贤妃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显然是遭遇了极大的打击,不仅鬓角的头发染上了银丝,就连脸上都再了从前的志得意满,显得有些萎顿。

她掀起眼皮朝谢明岚翻了下,嘴角撩起一抹冷笑,半晌才道:“老三不好说的话,倒是让你来劝我。你回去只管和他说,我这个做母妃不会拖累了他便是。只盼着我这般隐忍,真的能换来他的心想事成。”

“王爷也是一心为了娘娘着想,还请娘娘万不能因此对王爷寒了心,这母子失心才是中了那边的毒计呢,”谢明岚低头又是恭敬说道。

贤妃低声哼了一句,便没再说话。

倒是回去的路上,安阳侯夫人一直没说话,待到了家下车的时候,她先下了车。待谢明岚又下车之后,她才淡淡转身说道:“老二媳妇,你先跟我去趟我的院子。”

谢明岚跟了上去,待到了院子里头,将将到了门口,安阳侯夫人便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都站在门口,老二媳妇你跟我进来。”

就连周嬷嬷这会都被留在了门口,倒是谢明岚脸上一丝忐忑都没有,只安静地跟在身后进去。

待进了东梢间,安阳侯夫人这才站定,谢明岚也在她身后站定。结果她刚停下,前面的人回身就是抬手,一个干脆利索地巴掌就是落在了她的脸上。

安阳侯夫人看着她,犹如要生吞了她一般:“你这是想害得我们成家抄家灭族是不是?”

☆、第222章 俏脸变猪

第两百二十二章

“母亲,这是何意,媳妇并不知晓?”谢明岚平淡地抬头,一张粉面上印着清晰地指印,此时看起来异常可怖,但她丝毫没伸手捂着,只是淡淡地看着安阳侯夫人。

安阳侯夫人见她这般淡淡的模样,简直是怒火攻心。她这一辈子出身勋贵豪门,偏偏嫁人之后处处被压制,上头有着厉害的婆婆,还有个在宫里做宠妃的小姑子。等她自个的丈夫继承了安阳侯爷的爵位,她自己成为安阳侯夫人之后,原以为家里再不会有人为难与她。

偏偏这个二儿媳妇就跟前世的冤家一般,当初成婚就是她不愿意的,偏偏碍于是谢家的姑娘,不得不承担了这责任。如今呢,她竟是连夺嫡的事情都搀和上了。说句不好听的,她这个做婆婆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和贤妃娘娘说的,那可都是诛心的话。

因此一回来,安阳侯夫人就立即找她算账了。她冷哼一声:“不知?咱们成家再怎么说,也是簪缨世家,如今已是煊赫无比。如今你居然敢搀和到这样的事情里去,难不成大皇子和康王外家的教训,你是没瞧见?”

因着德妃是大皇子的养母,因此大皇子被削去王爵之后,连带着德妃的娘家都彻底的失势了。德妃娘家各个本是五军都督府的掌印都督之一,这个位置并不需要如何贤能的人,需要的是衷心的人。

大皇子大位之争的背后,未必就没有德妃娘家的怂恿,因此皇帝一气之下便夺了德妃大哥掌印都督的权利。如今五军都督府的掌印都督乃是昌海侯聂坤看,自他从边关调任回来之后,便掌了京城大部分的兵力,算是深得皇帝的信任。

至于二皇子康王的外家乃是唐国公府,当初唐国公府是何等的喧嚣,逢年过节必能得了宫里头的赏赐,而且那赏赐在勋贵之家中都是上上等的。可如今唐国公府几乎是闭门不出,据说唐国公夫人一直卧病在床,连带着家里的媳妇姑娘都不大出来走动了。

“母亲又怎知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呢,”谢明岚这会脸上是明明白白地露出讥诮的表情,安阳侯夫人生母早逝,一直在继母手中长大,性子素来有些拎不清,当初老安阳侯爷迟迟不让儿子袭爵,未必就没有她的原因。

所以谢明岚对于这个婆母素来就是面上的尊敬罢了,只是安阳侯夫人素来不自知,还以为自己能以婆婆的身份压制着她。只要景王爷真的能登得大位,到时候成洙就会被封爵,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摆脱安阳侯夫人的控制。

一想到这样美好的未来,就算是拼着命,她都会不顾一切地帮助景王。

此时她眼神怨毒地看着安阳侯夫人,冷笑着说道:“母亲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的为好,毕竟父亲和二爷他们什么都不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说是什么原因,”安阳侯夫人头一回见她这般不恭敬地同自己说话,一时气得竟是有些结舌,竟是重复着问话,她这样的失态反而是让谢明岚笑得越发鄙夷。

都说三岁定一世,可见这古人的话说的是真没错,真不敢想象成洙竟是在这等蠢妇手中长大的。所以她压低声音柔声道:“我的意思就是,大抵是公公和二爷都觉得你太蠢了。若是让你知晓这些事情,必定会破坏咱们的大计吧。”

安阳侯夫人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嚣张的媳妇,她一怒之下便又是举起手掌,结果她的手臂却被谢明岚一把捉住。安阳侯夫人动了动手臂,却怎么都争夺不得,谢明岚看着她这张保养得当的脸,恨不能自己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可一旦她动手了,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一世就真的完了。所以她竭力忍耐着,忍耐着心中想将她剥皮抽筋的冲动,她的孩子,就那样没了。可是她这个杀人凶手,却依旧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还对她耀武扬威的。

此时安阳侯夫人也注意到她眼中的狠毒,那怨恨的眼神犹如铁钩一般,牢牢地缠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体里勾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她突然也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孙儿,可随后她又立即坚定的表情,那孩子只是无福来到这世上而已,并不关她的事情。

就在安阳侯夫人心中疑虑着,是否要唤人进来的时候,就见谢明岚突然松开她的手臂,当着她的面便开始对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抽了好几巴掌。

安阳侯夫人完全被她这一连串地动作震惊了,连话都说不出来。谢明岚打完之后,还扬起唇瓣冲她微微一笑,她面皮很薄很嫩,又因打的时候下了狠手,这会一张俏脸完全肿的跟猪头一般。

安阳侯夫人虽说脑筋不灵活,可因为以前府里有老安阳侯夫人这尊大佛在,又因她是正室,所以这后宅的阴私见识的并不算多。如今乍然瞧见这么一幕,直惊地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犹如看着鬼魅一般指着谢明岚,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逼我的,”谢明岚将右手臂扬起,将袖口往下一拉就露出手腕,只是那手腕上头缠着好厚一层白纱:“那粥你是不是觉得没烫在你身上,所以一点都不知道痛?”

这会安阳侯夫人再也受不了了,啊地惊叫了一声,外面的周嬷嬷听出是夫人的叫声,便是推门进来了。

而谢明岚在听到外面的推门声时,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连便开始磕头,而且是额头磕到地面的金砖之上,扑通扑通地闷声听得进来的这些丫鬟奴婢都是一阵吃惊。

周嬷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二奶奶,只听她一边磕头还一边哽咽着说道:“母亲恕罪,都是媳妇不懂事,惹恼了母亲。”

“母亲恕罪,母亲恕罪,”到了最后,她声音都嘶哑了,似乎只能简单地重复着母亲恕罪这四个字。

而此时安阳侯夫人跟没了魂儿一般,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谢明岚又是磕头又是求饶,这会又偷瞄谢明岚的丫鬟,已是瞧见她肿的跟猪头一般的脸颊。

这,这,就连周嬷嬷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大户人家后宅阴私多,婆婆磋磨儿媳妇的真是比比皆是,可是把儿媳妇折磨成这样的,要是传了出去,合家可都是没了脸面。

因此她立即便走到安阳侯夫人跟前,轻扯了下她的衣袖,低低急道:“夫人还是赶紧让二奶奶起身吧,二奶奶这一头撞的可真够严重的。”

可安阳侯夫人这会回过神来,觉得面前的谢明岚就是个怪胎,简直是太可怕了。她想尖叫着告诉所有人,她就只打了她一巴掌而已,其他的巴掌都是她自己扇的自己。

可是这会她一抬头看着对面,那些丫鬟正好就站在门口,各个都瞧着跪在地上的谢明岚,脸上皆是不忍之情。

好在周嬷嬷不愧是安阳侯夫人身边得力人儿,这会叫了安阳侯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的名字,急急吩咐:“二奶奶大抵是发了魔症,你们赶紧将二奶奶扶起来,再让人派顶轿子过来,先送二奶奶回院子。”

此时两个丫鬟过来,一左一右地托扶起谢明岚。这会谢明岚也是力竭,只仰着头靠在左边丫鬟身上,而她右边手腕的袖子正好就往上带了些出来,露出手腕上包扎着的白色纱布。

待谢明岚被抬上轿子,她身边的丫鬟安宁便立即扶着轿子边缘,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旁边的婆子显然是想叫她住嘴。可是这会任她们怎么教训,安宁依旧哭的伤心。

成洙是在外应酬的时候,被家中下人找到回去了。而此时谢明岚也派出身边的陪房回去,就算谢家再不认她这个出嫁女,可只要她一日姓谢,不管是爹还是萧氏都得管着她。

谢明岚忍耐了这么久,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她陪房之中有个姓刘的娘子,夫家是姓郑的,当初她夫家是作为谢明岚的陪房跟着过来的。这几年,谢明岚早就收服了这个刘娘子,这会她相公亲自赶着车,她坐在驴车里头直奔着谢家就去了。

“太太,你要给我们二奶奶做主啊,我们二奶奶马上就要没了命啊,”刘娘子被领到萧氏的院子门口,就立即跪在门口就开始哭嚎。

许绎心此时就坐在萧氏的右下首,而对面则是坐着萧熙。她们今个正好来陪萧氏用晚膳,谁知就撞上这一幕了。

“你出去同她说,若真是成二奶奶让她回来的,有话只管进来说,若是还这般在门口哭哭嚷嚷地,立马就打出去,”萧氏没说话,如今开始学着管家的许绎心立即出声道。

她身后的半夏领了命,便直接出去,看着刘娘子就将这话说了一遍。不过刘娘子早得了谢明岚的命令,一定要在萧氏院子里头哀嚎,她那样的人最是要脸面了。只要她这么嚎,最后萧氏肯定不会不管她的事情。

结果刘娘子不听半夏的话,还在哭冤,半夏一挥手,身后几个强健的婆子就上前,正要一左一右地将她往外面拖。

刘娘子一见这架势,知道今个这招是不管用了,立马就闭嘴,可怜巴巴地又说:“还请姑娘再进去通传一声吧,实在是事情惊急万分。要是再见不着太太,我家二奶奶只怕真的要没命了。”

等刘娘子进了正堂,就瞧见坐着的三位貌美女人,坐在上首的年纪最大,但是容貌丝毫未因岁月而枯萎,反而她身上雍容温婉的气质,让谁都无法直视她,生怕唐突了这位贵夫人。

至于下首的两位,右下首的女人额头圆润饱满,下巴纤细尖巧,油然是最完美毫无瑕疵的鹅蛋脸儿,一双眸子清润如水,此时盈盈地看着刘娘子,只是眼眉微蹙,似乎很是不喜她方才的无礼。

刘娘子以前是在庄子上伺候的,后来一家人做了谢明岚的陪房,一时真是鸡犬升天。如今再见过这般贵气端丽的贵夫人们,吓得竟是舌头都伸不直了。

萧氏是肯定不愿再管谢明岚之事,可又象谢明岚说的那般,只要她姓谢一日,谢家就没办法真正地不管她。就算平日里再淡漠,可如今她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就必须派人出来主持公道。

萧熙也是坚决厌恶谢明岚的,所以同谢明岚接触最少,而在谢家女眷中身份又最是尊贵的许绎心就成了处理这事的完美对象。

她原以为是这个刘娘子说的言过其实,可当她瞧见谢明岚肿得跟猪头一般地脸,额头上一大片青紫,手腕上包扎着的白纱布,一时也惊得说不出话。

安阳侯府也算是簪缨世家了,怎么敢这般对待媳妇。

谢明岚此时歪靠在床上,看着许绎心也只是自嘲一笑,一副看破红尘生死的模样,她只淡淡说道:“这会倒是吓着嫂子了,都是我没用,把这日子过成这样。”

许绎心也是知道这位小姑子,从前在谢家的事迹,因此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可这会见她这凄惨的模样,还真的说不出什么风凉话了。

“我如今也不敢求父亲为我主持公道,我只想着请嫂子回去替我和父亲说一声,明岚不敢奢求在回谢家,和离后我会出家为尼,再不踏入这红尘一步。”

“你说什么,”此时匆匆赶回来的成洙,一掀开内室的帘子就听见她这句话。

“我不准,我不准你这么想,也不准你这么做,”成洙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肩膀便用力道。

最后还是许绎心看不下去,怒斥道:“你轻点晃她,没瞧见这满身伤。”

☆、第223章 下定决心

第两百二十三章

成洙被许绎心这么一提醒,登时满脸的尴尬,虽然手上摇晃她的动作停止了,可双手掐着她的肩膀却是越发地用力。

许绎心知道今天这事实在是一大丑闻,要是处理得不妥当,只怕连谢家的名声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她一时也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谢明岚一脸淡然,瞧着成洙便道:“如今单凭二爷给我做主了。”

这话一说,连许绎心都差点笑出来,可真够讽刺的。要真有这心思,早干嘛去了。

“成二爷,不知我能和四妹妹单独说几句吗?”许绎心知道今个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便直接对成洙说道。

“大嫂,有什么话便是同我说也是一样的,毕竟明岚如今身子弱,”成洙支吾地说道。

许绎心依旧坐在凳子上,抬头瞧着成洙,脸上挂着略带讥讽地笑容:“那成二爷既然这般说,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今个这事安阳侯府怎么也得给我们谢家一个说法吧?”

安阳侯爷的书房之中,此时安阳侯长子成光正站在案桌对面,毕恭毕敬地站在安阳侯跟前。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安阳侯抬头望了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事?”

“回禀侯爷,二爷在门口求见,”说话的是安阳侯身边的管事,这会成洙就站在门口。

安阳侯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不是去见了谢家的人?”

“爹,谢家大嫂如今要把人带回去,儿子这边拦不住,你倒是让娘或者大嫂出来劝劝,”这会成洙立即出声喊道。

安阳侯一听这话,一下便拿起案桌上摆放着的笔洗,砸在了门上,哐当一声,吓得门内门外的人都不敢再吱声了。

“孽障,都是孽障,”安阳侯这会气得是胸口生疼,他捂着胸口冲着门口直瞪眼。

此时长子成光一瞧这架势,也不得不开口道:“爹,这人是如何都不能被谢家带回去的,要不然咱们家的名声可就没了。”

要说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谁都挑不出一个理字。可要是婆婆把儿媳妇打成了猪头,还浑身都是伤的,那说出去成家可就彻底没了脸。成光在来之前,他的媳妇游氏便已去过二弟的院子里见了人,结果回来就跟他唏嘘不已,说是伤势实在是严重,那脸几乎都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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