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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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亭知道他是个口无遮拦,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他摇着头,正要开口说话,可是脑子里却是另外一个念头转过,儿子,不是女婿也是半子。
想到这里,他复而低头一笑,这个念头倒是不错。
沈如谙留着叶兰亭在沈家住下了,叶兰亭也没客气,只派人回去和堂叔说了一声。左右他刚来京城,倒也不急着做别的。沈如谙第二天就带着他和章漾他们见了面,都是差不多大的少年,倒也能玩到一块去。
至于沈长乐这边,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转眼间就到了腊月里头,女学的冬装多了一件披风,统一地蓝色,倒是有人爱美,在领子上装了一层毛皮,雪白雪白地一圈围在脖子上,瞧着就暖和极了。可是转眼间,就被教仪发现了,训斥了一顿,赶紧收了起来。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可是却一直都没下雪,每天清晨起身是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沈长乐这等自律极了的人,都需得丫鬟三请四喊地才能起床。
“姑娘再忍几日吧,过些天就能放假了,”春柳瞧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也是心疼极了。
等她穿戴整齐了,拿上书袋就匆匆出门,不过还没走出去,就被绿芜追了上来,将一个三脚鎏金暖手炉塞到她手里,说道:“姑娘还是把这个带上,那里头冷,用着暖暖手。”
沈长乐本不想要的,不过一想到女学里阴冷的屋子,还是又拿上了。春柳护着她上了马车,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真是的,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许带,实在是太幸苦了。”
这话春柳以前倒也抱怨过一句,只是入冬之后,抱怨地就更多了。毕竟冬天确实是冷地很,女学里什么都得自己动手。不过她前世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这样的苦,在平阳侯府的时候,一到了冬天,三房的炭火就不够,银霜碳只能留给三爷用,她领着丫鬟用着普通木炭,一说话就是一嘴的黑灰。
那段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以至于沈长乐连回忆都不愿。
这一世她走地兢兢业业,不愿行差踏错一步,就是因为不想再经历上一世的苦痛了。人总是这样的,能舒服活着,谁又愿意痛苦地死去呢。
等到了女学里,照例上课,天气虽然冷,可众人都是自小就受礼仪规矩熏陶的大家闺秀,就是再冷,都没人会做出搓手这等粗鲁的动作。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一下就暗沉了下来,瞧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她和叶菱用过午膳,准备从回廊走回她们休息的地方,谁知走了没几步,便感觉有东西刮在脸上,冰凉凉地,待她伸出手,过了会,就见一片雪花悠悠地从天际飘落,缓缓地落在她的指尖,最后融化成一滴水珠。
“下雪了,”旁边的叶菱欢喜地说道。
初雪很快降临,等她们下雪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茫茫地一片,雪花漫天飞舞,落在房顶上,落在屋檐下,落在石板砖上。小姑娘们一出来,各个都欢喜异常。
等回去的时候,马车行驶地都极慢,车辕压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声,听地她心里都痒痒的。她一个人依靠在车壁上,自从韩姨娘被关起来之后,沈兰和她两人就分了马车。
结果她刚闭着眼睛养神,脑袋就狠狠地撞到了后面,疼地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可就是这样,她突然感觉到马车变得极其不稳,左右摇晃地厉害,还没等她缓过神,砰地一声,她就感觉马车往右边歪了过去,她拼命地抓住左边车窗的栏杆,可就是这样,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整个人往右边撞了过去。
疼,钻心彻骨地疼。
她最后还是没抓住,整个人都摔了过去,此时她躺在车壁上,闻到一股子腥甜,就在下一刻,她喉头一甜,就吐了出来。
“姑娘,三姑娘……”她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大概是车夫,她试着想要撑着手臂爬出去,可是谁知已经摔倒的车厢居然又动了起来,她的头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救……救命,”她试图呼叫,可是话说出来,却比蚊声还小。
沈长乐露出一声苦笑,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那天也是下着大学的吧。纪昌让人到她的宫中,将她带走,而纪钰赶来的时候,她从打开的殿门,看到外面飘舞的雪花。
这一世,难不成又要死在这个地方吗?
可是马车却又停了下来,外面似乎又有人在大喊,她想着大概是车夫找人来救她了吧。她努力睁着眼睛,她不能睡,睡过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机会,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的。
她还不想死,她不想。
就在她拼命睁着眼睛的时候,就见车帘被掀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车厢里没有灯光,他看不见沈长乐在哪里,只能试着一点点的摸索,直到一个柔弱地呻吟声响起,他才惊喜地喊道:“长乐,你别害怕。”
他一直不敢出声,他怕自己摸到的是一具尸体,马车那样地摔倒下来……
“纪钰,”她嘴角还带着浓烈的腥味,可却还是试着喊出了他的名字,是他的声音,只听到她自己的名字,她就知道是他的声音。
马车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纪钰一把摸到她的手掌,软若无骨地纤细手掌,此时冷地可怕。
“别怕,别怕,”他一遍轻柔地安慰她,一遍摸索到了她的身边。她躺在车壁上,他试图抬高她的脖子,想将她抱出去,可谁知刚一动,她就疼地呻吟出来了,又是一阵钻心彻骨地疼。
“我会死吗?”她虚弱地问,死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她比谁都清楚,而她现在又在感受着这种感觉。
黑暗之中,他的声音显得坚定又强硬:“不会,你不会死了,我来救你了,你就不会死。”
“七皇子,奴婢找了匠人过来了,”车帘又被掀开,一个犹如洪钟地声音响起,震地沈长乐头皮一麻,原本已经昏沉的意识,反而又清醒了几分。
“她动不了了,你们将车顶给我切开,我们从另一边出去,”纪钰沉稳地吩咐,可是说到最后,带着的颤音,还是泄漏了他心底的害怕。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使劲地搓着她的手,沈长乐想说话,可是她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她想说真暖和啊。
女学里谁都不好意思搓手,可现在他给她搓手,可真是暖和啊。
“别怕,别怕,”纪钰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安慰沈长乐,可是却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外面没一会就响起了动静,他侧耳听着,指挥着匠人切割的地方,又小心地将她挪动到另一边来。等车顶被钻开一个口子,北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沈长乐只觉得更冷,真的好冷。
纪钰立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她的身上,披风上淡淡的清香味,传到她的鼻尖,原来他打小就喜欢这样的香味啊。还真是他的味道。
当车顶彻底被打开,原本弥漫在车厢内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而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沈长乐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纪钰,他浓黑如墨的眼眸,弥漫着水光,亮地惊人。
他哭了。
沈长乐想要扬唇冲他笑一下,别伤心啊。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两世似乎都值得了,前一世她以为他不会来救自己的时候,结果他还是来了。只是她命该那般而已。
这一世,他又来了。
她喜欢的人,踏雪而来,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了。
原来,她心底是一直喜欢他的啊。
☆、第 57 章 初雪约会
车夫早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了,可此时也没人管他。不远处的血腥味更浓烈,靠地近一些都能把人熏地吐了。而更让害怕的是,漫天雪白之中,靠近马车车辕那里,却有一大片的血迹,白的雪,红的血,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放佛凝结了起来。
而原本应该在车辕出的马,却已经窜出去了好远,只是若有人从旁边走过,只怕就该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才是。黑色骏马躺在积雪之上,周围全都是鲜红的血迹,血腥味弥漫着,而马头已经滚落到远处,而马身断口处更是齐齐整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马头是被一刀就切了下来的。
这地方离卫国公府已经不远了,等沈令承得着信过来时,正赶上车顶被切开在。
纪钰带来的侍卫已经从旁边的人家借了一副木板,纪钰正要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在木板上,就被沈令承阻止了去。他亲自靠过去,小心地将她抱了出来。
因为不知道她身上哪处受了伤,所以只能将她放在木板上,抬回沈府去。沈令承在来之前,就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可是雪天路滑,就算赶了马车过去,也一时半会地回不来。
但沈长乐被搬回去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
她的丫鬟一瞧自家姑娘,一身血地被抬回来,各个都被吓得泪眼婆娑。可就算是这样,还是立即烧了热水,又找了剪子给她剪开了脏污的衣裳。可是瞧着她白地跟纸一样地脸色,一个个眼泪直往下掉。
“哭什么哭,三姐姐都还没事呢,就被你们这帮丫头哭晦气了,全都不许哭,”沈锦也得了信过来,只是一进来就瞧见沈长乐的丫鬟进进出出全是满脸眼泪,别的都是男人,倒也不好训斥这帮丫鬟,沈锦却是不客气地,直接就呵斥了起来。
“五姑娘说的是,奴婢不哭了,不哭了,”绿芜一抹眼泪,又赶紧进去了。
沈锦本来想进去瞧瞧的,可屋子里都是丫鬟,爹爹他们又都在外面。况且太医这会还没来呢,所以一屋子的人全都是干着急。沈如谙冲着外面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就要往外冲,被沈如诲一把抓住,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回来,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这么回事,我们能等,长乐她能等吗?”沈如谙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眶红地可怕。
沈如诲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也不忍再说一句话。
好在太医很快就来了,只是跟着太医一块来的,还有一位带着姑娘。太医一进来就瞧见了纪钰,就要给他见礼,还没等他弯腰呢,纪钰就立即说道:“夏太医,不用多礼,请你立即进去替沈姑娘治病吧。”
夏太医虽奇怪怎么这会七皇子也在,不过这会也顾不得客气,领着那姑娘就进去了。此时屋子里已经摆好了屏风,那姑娘进去之后,就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沈令承跟进来,就瞧见夏太医站在屏风外面,却不见过去给沈长乐瞧病。
“太医,……”沈令承想说话,可是开口却又迷茫了,因为在这时,从屏风后面传出一声痛呼。
“沈国公,令千金到底是女子,我不方便为她检查,所以小女同我一起前来,”夏太医严肃地说道,此时里面的夏姑娘已经开始检查起沈长乐的伤势。
可这边夏太医进去很久之后,门口又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他身边跟着的是沈令承的小厮。等人进去之后,马太医瞧见夏太医已经在了,这才放心喘气。
而沈令承则是吃惊地看着,他看了齐生,就见他小声辩解道:“老爷,小的就按着你的吩咐请了马太医过来的啊。”
沈令承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此时纪钰正站在次间,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里面。难怪他方才就觉得奇怪,他明明派齐生去请的马太医,怎么来的是夏太医。
夏姑娘的医术确实是了得,她金针施穴之后,沈长乐痛呼声便明显变弱了。而她手臂被撞地骨折,也是夏姑娘给她包扎上的。
“沈姑娘身上的撞伤只是小伤,只是她先前吐血,只怕内脏受了损伤,所以这几日我会定时给她施金针的,”夏姑娘从里面出来之后,满头汗珠地说。
沈令承感激地点头,立即行礼道:“夏姑娘仁心仁术……”
“沈大人,你这般可真是折煞小女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能,可当不得你这般重谢,”夏太医没等他话说完,便立即恭敬地说道。
沈令承脸色有些尴尬,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咬牙说道:“如今小女伤成这样,身边实在离不得大夫,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夏姑娘可否在我府上暂住,以便能及时地照顾小女。”
虽然夏太医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可是沈令承说的话还是异常地客气,他听罢点头道:“沈大人请放心,便是大人不提,我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爹,怎么样,”待他们一走出来,沈如谙立即冲了上来,问道。
沈令承把大概的状况说了一下,虽然马车翻倒了,不过沈长乐撞地却不是很严重,之前吐血也是伤了内脏,不过方才诊治过,内脏的伤势也已经稳住了。
夏姑娘在旁边说道:“我方才查看了沈姑娘的双手,发现有很深的瘀痕,我想应该是马车在侧翻的时候,沈姑娘及时抓住了另一边的车窗,也正是这样才避免了最大程度的撞击,也及时地保护了她自己。”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般,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沈令承又吩咐春柳在院子里收拾出一间厢房给夏姑娘,随后便亲自送两位太医出门去了。而夏姑娘则是借用了沈长乐的笔墨纸砚,写了方子,让人赶紧去抓药了。
纪钰站在外面,眼睛却还看着内室的地方。他身边的侍卫有些着急,低声说道:“七皇子,咱们该回宫了,要不然再晚,就来不及了。”
纪钰点了点头,可是却又转头看着沈如诲,轻声问:“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沈如谙原本还想进去的,结果听到他这话,霍地转头死死盯着他。
沈如诲露出吃惊地表情,可是脸上虽然是大吃一惊地表情,可心底却又隐隐有一种不出所料。当年在广平府的时候,他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纪钰拉着沈长乐的手,明明年纪还小,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意。
“就看一眼,”纪钰口吻有些脆弱。
其实今天他本是想借着来找沈如谙的名头,来见她的。终于等到京城的第一场大雪了,他一直记得幼时去大慈寺赏梅,漫天飞舞的大学之中,红梅独自盛开,大雪压着梅树枝头,红艳艳的梅花,纯净无暇地雪花,让他无法忘记那样的美。
他本想带着她一起去的,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就拿出那日他们的约定。
纪钰甚至能想象到她脸上的不乐意,却又不得不答应的无奈表情。他在来的路上,就在想象着她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也在想,这么久没见面,她瞧见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惊喜呢?
可谁知他还没到沈家,就碰上了沈府的马车,那时候他只看见马在发狂,连带着马车都四处乱撞,车夫没能控制住,最后还是被甩出了马车。虽然他已经打算出手救人,可是当听到他喊着三姑娘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就如浸入了冰湖一般。
他发狂一样地下马救人。
沈如诲低头看着他的手掌,血迹虽然已经干涸,可依旧刺眼,他闭了闭眼睛,“好。”
“大哥,”沈如谙失声喊了一句。
好在此时沈家其他姑娘都已经离开了,房中只留下他们兄弟二人和还有纪钰的人。可沈如谙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沈如诲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
纪钰在得到他的准许之后,径直往里面走了过去。
沈如谙眼眶泛红,还想说话,却已经听沈如诲又吩咐:“巧书,你把夏姑娘再请过来,就说这边还有一位需要包扎手掌上的伤。”
听到这话,沈如谙转头看着纪钰,此时他正伸手推门,灯光下他手掌边缘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纪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春柳吓了一跳,可还是认出这位是七皇子。他挥了挥手,春柳咬着牙,但还是往后面退了几步。外面有两位少爷在,要是没两位少爷的准许,想必七皇子也根本进不来。
他走了几步,看着床榻之上,面色依旧苍白如纸的人儿,她紧紧闭着那双如含秋水的眸子,每一次她淡淡地扫过来时,他都想看清楚那双动人灵秀的眼睛。
他想要走得更近,之前在马车里,当他掀开帘子准备进去的时候,走的每一步都放佛身上压着千斤巨石。他怕自己来地太迟了,怕他触摸到的只是一具还有余温的尸身。
上天保佑。
他霍地转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已经没事了,虽然来不及在第一场雪的时候,去大慈寺赏梅,可是没关系,他们可以等第二场雪,第三场雪,或者明年也可以。
只要她活着,就什么都可以。
沈长乐一直没醒,她身边的丫鬟也不敢睡,熬夜守着。老太太那边虽然沈令承拼命让瞒着,可还是知道了。一大清早就让人备了轿子过来,仔细问了一遍夏姑娘,在听到她保证了又保证,这才由后来赶过来的沈令承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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