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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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府里的五少爷,”杏儿立即低声说。
只是裴渺如今多是在书院里读书,这个时辰不应该在家中才是啊。
杏儿奇怪,纪湛见她表情,登时笑了下,说道:“咱们跟上去瞧瞧,不就是知道了。”
“小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杏儿怕他闯祸,便是拦着他。
可是纪湛又不愿意逛花园,这会正碰到有趣的事情,自然想上去瞧瞧。杏儿着急地都要哭了,不过纪湛却笑着安慰她,不过就是跟上去看看他干嘛而已。就算是被瞧见了,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便是了。
杏儿不知他为何对裴渺的事情这般有兴致,又劝不住他,只能小心地跟着他过去。
“五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这片乃是在花园中的花墙,就听到一个丫鬟又低又焦躁的声音。
只听一个男声有些无奈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丫鬟大概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冷漠,登时便慌了手脚,低声抽泣起来。裴渺确实是临时回来的,只是他是被谢萍如叫回来的,说是为了他的亲事。他如今也快二十了,这两年娘亲一直在给他相看婚事,只是未寻地满意的。
“五少爷,我怀孕了,”一声低泣后,丫鬟说地话,简直是石破天惊。
别说杏儿震惊了,就连纪湛都睁大了眼睛。杏儿一瞧,赶紧伸手去捂纪湛的耳朵,要命要命,竟是听到这般脏事,可真是玷污了她家的小少爷了。
纪湛虽然年纪小,可是却不傻,一听便明白了。
这是家中的少爷与丫鬟有了苟且之事,纪湛可没想到,他头一回来定国公府里,就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登时撇嘴,那这般瞧来,这个定国公府也不过而而嘛。
裴渺也是震惊了,他年方二十了,虽说书院读书,可是自幼相识的都是些勋爵家中的子弟。这些个人,哪个不是十六七岁便开始有了女人。就是寻常去花楼寻欢作乐,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谢萍如一心想叫裴渺娶个高门户的儿媳妇,便没在他房中塞通房。毕竟这些事情,若是有心打听,自然就能知道。
可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丫鬟真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爬上自个儿子的床。
大概是瞧惯了裴世泽成亲前,克制的模样,所以她便以为裴渺也能有这般的定力。可也不想想,裴渺都这般年纪了,有女人是迟早的,越是约束着他的,反倒越是会坏了事情。
这深宅大院里的丫鬟,若是想出人头地,无非就是两个法子,得了主子欢心嫁个好人家,或是成了通房,待生得一男半女被纳为姨娘。只是前者虽是正妻,可生出来的儿子女儿还是奴才命。
显然这会的这个丫鬟,就是后者。
偷听的杏儿都要哭了,她不明白五少爷为什么不在自个的房中说这些污糟事,非要跑到花园里头来。她更不懂的是,自家的小少爷,为什么非要跟过来偷听。
好在此时纪湛准备偷偷离开了,反正他已经偷听到最关键的了。
就在两人准备的离开的时候,纪湛先行往前跑出小圆门,可谁知杏儿跟着跑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石子,啪嗒地一声,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杏儿疼地龇牙咧嘴,可谁知疼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因为她想起身后隔着一片并不怎么厚实的花墙后面,就是五少爷还有那个怀孕的丫鬟。
自然此时裴渺听到动静了,别说他听到了,那个丫鬟更是吓得连眼泪都要下来了。裴渺一把捂住她的嘴,指着对面,示意她从另一边离开。他心中也有后悔,不该在花园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该死的丫鬟,是与他说这样利害的事情。
家中的丫鬟,他自然是没放在心上,之前不过是尝鲜弄了一次而已。所以方才那丫鬟求着要见他,他怕让她进自己的院,会被别人看见,干脆就约在这花园中,准备说两句话,就把人打发走的。
丫鬟这会吓得眼泪汪汪,不敢再说话,赶紧转身离开了。
待裴渺出来时,就看见一个丫鬟,此时正捂着膝盖坐在地上,而旁边则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我就说了,叫你快点追,你瞧现在飞没了。”
此时杏儿抬头,瞧见裴渺,紧张地便要喊道。
就见纪湛则是抬头,瞧了他,咦了一声,疑惑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对了,你可瞧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
“你们在捉蝴蝶?”裴渺定睛看着他们,只是丫鬟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倒是小少年点头,还遗憾地说:“我头一回瞧见那样好看的蝴蝶,结果追到这里竟是不见了,我这丫鬟还摔倒了。”
裴渺注意着杏儿摔倒的位置,靠近月亮门,却离他方才站着的花墙十分远。
若她真是追着蝴蝶进来摔倒的,那便不可能听到。
只是裴渺又看着纪湛,问他:“你是何人?是来家中做客的吗?”
“我姐姐是元曦郡主,你又是谁啊?”纪湛微微扬着头,一脸傲娇地模样。
裴渺有些惊讶,原来是三嫂的亲弟弟。他又低头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便轻声说:“我是府中的五少爷,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纪湛本就生得好看,这会一仰头,叫了一声哥哥,倒是有几分小少年的天真与可爱。
只是他又四处张望,还惋惜低声说:“真可惜那只大蝴蝶了,我还没见过那般漂亮的呢。”
“若是喜欢,哥哥下回帮你捉,”裴渺一笑,只当他是小孩子。
纪湛又说了一声,这才伸脚踢了一下杏儿的后背,恼火地说:“都怪你,没用的东西,我要叫姐姐罚你去厨房里头干活。”
“小少爷饶命,小少爷饶命啊,”杏儿哭着求饶。
裴渺瞧着他一脸骄纵的模样,便知是在家中被宠爱长大的,便道:“你也别责罚她了。人哪能追得上蝴蝶,你瞧她不是因为追蝴蝶都摔伤了。”
纪湛听罢,这才勉强饶过杏儿。
只是又凶巴巴地叫她起身,还抱怨道:“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要回去找姐姐。”
就见杏儿起身,眼里含着泪,一脸地担心受怕。
待他们走后,裴渺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背影。
等走出去了,杏儿低声问:“小少爷,你说五少爷有没有瞧出来啊?”
纪湛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也不知,不过应该没事吧。”他心底也有些懊悔,不该去偷听。只是一听那个裴渺是定国公夫人的儿子,纪湛知道这个夫人不喜欢姐夫,也不喜欢姐姐。便想去瞧瞧他搞什么鬼,若是被他抓住把柄了,他便去告诉姐姐。
可谁知小少爷头一回偷听,就听到这么污糟的事情,真是平白玷污了小少爷纯洁的小心灵。
而裴渺在原地站了会,这才转身回去。
就见原本花墙下面的泥土,脚步凌乱,只是一枚小小的脚掌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159章 赶尽杀绝
曾榕正在与纪清晨说怀孕后期要注意的事情,知道她晚上睡觉小腿会酸痛,她心疼地安慰:“若是疼了,便叫丫鬟进来给你揉揉,我那会怀纪湛的时候,也是这般。半夜总是这般酸痛。”
不过她这次来,也有事情想问她。纪宝茵的事情到底还是叫纪家知道了,只是方孟衡没收下那两个通房,这点倒是叫老太太和韩氏都放心。曾榕一想着,如今纪清晨也是这般情况,便难免担心。
她知道裴世泽不是那等轻狂的人,可是这位定国公夫人到底不是继母,要是万一从中作梗,拨个丫鬟来坏了他们夫妻情分,岂不是叫仇者快亲者痛。
所以曾榕迂回地提到如今裴世泽身边可有旁人时,纪清晨扑哧一笑,赶紧道:“太太放心吧,世子爷可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纪清晨也不是全然不顾他的,便是身子不方便,也用手帮他疏解过。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怎么可能会瞧得上旁人呢。
见曾榕还要说,纪清晨撩了下头发,得意地说:“太太,难不成你还觉得旁个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上我?”
这话说地太得意了,其实她也并非狂妄,不过是说这些话,叫曾榕安心而已。
果然曾榕面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却是微微斥责道:“说这样的话,也不怕旁人听见了,笑话你啊。”
“我只偷偷地与太太说,才不告诉别人呢,”纪清晨挽着她的手臂,柔柔地说。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纪湛掀着帘子起来了,后头还跟着哭地眼眶都红了的杏儿,纪清晨一眼便瞧见她裙子上沾染了泥土,像是摔着了。
“这是怎么了?”曾榕自然也瞧见了,还以为纪湛闯祸,忙是要责备他。
却听杏儿立即道:“郡主,方才奴婢和小少爷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接着她便把他们去偷听的事情,告诉了纪清晨与曾榕两人。待她说罢,曾榕便不由怒上心头,“你可真是够能捣乱的,先前在家中不是已说过了,到这里来,不许四处乱跑,你竟还敢去偷听人家。”
也不怪曾榕生气,这么大的事情,都被他们听到了。这要是真翻脸了,受罪的还是纪清晨啊。
倒是纪清晨见纪湛垂着头,一脸低头认错的样子,安慰曾榕:“太太也先别着急,不是说五少爷也没怀疑他们。”
纪清晨说起来也是头疼,没想到裴渺竟是这样的性子。平日里她和裴渺接触地不多,况且又有裴世泽这个事事都出类拔萃的哥哥,身为嫡次子的裴渺自然被掩盖在哥哥的光辉之下。
可没想到他闹出的动静,却叫纪清晨都有些瞠目。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纪湛这会也知道自个只怕是闯了祸,低头和纪清晨认错。
不过纪清晨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提醒道:“有好奇心是应该的,只是下回行事不可这般鲁莽。今日姐姐便不生你的气,但若是还有下一回的话,就得罚你了。”
“姐姐,你放心,肯定没下一次了,”纪湛抬头保证。
纪清晨微微一笑,曾榕却是忍不住叹气,“本是好心来瞧你,竟是给你招惹了这样的事情。”
“放心吧,太太,这事只要咱们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事的,”纪清晨还是先安慰曾榕。
就是临走的时候,曾榕还是忧心忡忡,还一个劲地叮嘱她。要是有事的话,便叫人赶紧送信回来,可不能一个人默默地受着。
她是怕谢萍如因为这件事,寻纪清晨的晦气。毕竟裴渺是谢萍如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会向着自己的亲儿子。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地要责备纪湛。这个儿子到底是叫她宠坏了,在别人家里,也敢这般肆意妄为。
纪清晨怕她还要责骂纪湛,便拉着她的手解释,“太太只管放心吧,便是她是国公夫人又如何。我可是郡主,这个家里,除了老太太之外,谁敢给我脸色瞧。”
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
曾榕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叮嘱她,若是有事,一定要叫人送回家里来。
等他们走后,纪清晨这才把杏儿角落起来,又仔仔细细地问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杏儿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大意,便是将当时的事情都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那个丫鬟你可瞧见是谁?”纪清晨问她。
杏儿摇头,“奴婢听着声音一时也没听出来。”
那就是不是谢萍如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她又叫人去打听裴渺今日是何时回来的。又打听了他回来后都去了哪些地方,按理说他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谢萍如请安,那去的就是她的院子里。而知道他回来的,也必然是谢萍如院子中的人。
裴渺在家时,便时常给谢萍如请安,在她院子里出入久了。与哪个丫鬟有了私情,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如今,却叫她的丫鬟撞破了,还是有心去偷听的。
只怕谢萍如此时要是知道的话,必会把她当作眼中钉的。
“你从现在开始,便尽量少出门。除非我带着你出去,”纪清晨对杏儿说。
杏儿赶紧点头,知道郡主是为了她着想,“都是奴婢不好,没劝住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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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萍如原本正坐在喝茶看账本,纪清晨虽然嫁进来了,不过她却没叫她摸到定国公府的庶务,如今这些事情还是牢牢地捏在谢萍如自己的手中。
虽说裴延兆如今心思不在她身上,身边又有了年轻新鲜的小妖精,可是谢萍如如今也看开了。男人不都是这般朝三暮四的性子,反正她只要抓住手中的东西便好。
这么些年来,她掌管着定国公府的庶务,虽不敢太过分,可是光是抹下一层油,也足够裴渺风风光光地娶个媳妇了。
“太太,五少爷来了,”丫鬟进来通传,她有些奇怪,不是刚来请安过回去了,怎么这会又回来了。
裴渺进来,瞧见这东梢间里站着的丫鬟,挥挥手,皱眉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母亲单独说。”
丫鬟们瞧了谢萍如一眼,见她点头,这才鱼贯走了出去。
此时已到了夏日,所以隔扇都是敞开的,两面大敞,宽敞又通风,就是东梢间里都透着一股凉爽之气。可裴渺额上却冒着一层密密地汗珠子,脸颊憋着红晕。等丫鬟一走,他便噗通跪在了谢萍如面前。
“母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