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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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谢萍如还说不出别的话来,因为确实是她叫平嬷嬷把人领回来的。只是裴世泽却是给她是送了个死人回来。

瞧着地上躺着动也不动的丫鬟,她竟是觉得,这板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再闻着这院子里的味道,谢萍如眼睛一翻,便昏倒了过去。

☆、第82章 高中状元

坐在乌木鎏金宝相缠枝拔步床旁边,裴玉宁捏着手中的帕子,瞧着躺在床榻上,头上搭着个帕子的谢萍如,便嘤嘤地哭个不停。

一旁的采莲才劝说两句,可是又思虑到二小姐这性子,便是再不敢劝说的。

倒是谢萍如这会子其实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却听着自家闺女这连绵不绝地哭声,只觉得头脑壳都要炸裂开了。

她闭了闭眼睛,便又听到外头一阵吵嚷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裴渺闯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谢萍如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厉害,而妹妹却坐在一旁哭个不停。

“娘,”他过去,半跪在床榻边上,便抓着谢萍如的手掌,轻喊了一声。

谢萍如见是儿子回来了,这才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抬眼,便要落下泪来。

她还未说话呢,反倒是旁边的裴玉宁先抱怨上了,“哥哥这是去了哪里,竟是这么久都没回来,娘与我都快别人欺负死了。你也不晓得回来帮我们。”

她眼泪还未擦干净,一张嘴便是抱怨。

裴渺本就是处处让着她,此时谢萍如又病着,他实在不想与裴玉宁吵架,便柔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总该告诉我才是。”

“还不是三哥,他竟是敢这般对娘,等爹爹回来,我定是要叫他好看,”裴玉宁咬牙切齿地说道。

裴渺是被小厮急匆匆地叫回来了,所以一路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娘昏倒了。

所以瞧着妹妹这般模样,他又轻声问道:“三哥怎么了?”

“他竟是叫人把一个打地血肉模糊的丫鬟,拖到娘的院子里头,这才把娘亲给吓病了的,”裴玉宁张嘴便说道,信誓旦旦地竟是像自个当时就在场一般。

其实她也是谢萍如昏倒之后,才来她的院子里的。不过那会,芍药已经被抬了下去,不过她倒是瞧见了地上的那些血迹,虽然天色略暗了,可是那么一大滩子血迹,看地依旧可怖。

裴渺登时怔住,立即便道:“怎么可能,三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哥哥,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况且娘都被吓成这样了,难道娘这番模样也是做戏不成,”裴玉宁气得登时大喊道,她竟也不知为什么,哥哥就这般怕三哥,都到这个地步了,竟还要帮三哥说话。

裴渺立即摸着谢萍如的手腕,轻声安慰道:“娘,您别害怕,儿子回来了。”

倒是纪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便立时叫人把裴世泽叫了过去。

“你啊你,这么做岂不是叫人落了话柄,”不管谢萍如如何,那到底是裴世泽的继母,便是实在瞧不惯她,摆到她跟前,难不成她还能不替他做主不成。

纪老夫人这是心疼他,怕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会对他的名声有碍。本来因着三年前与蒙古的一场战役中,裴世泽便因为杀戮太过,而被人诟病过。当时朝中那帮子文臣,还说什么,要以为怀柔政策,对待那些蒙古人,该善待他们的战俘。

老国公便是打了一辈子的仗,纪老夫人可不是那些一般的贵夫人,所以对于这些话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这件事却又不同,这是家事,他却行事过于激烈了些。

谁知裴世泽突然一笑,轻声说:“您以为我真的会这般做吗?”

纪老夫人又是一愣,结果她正要问话的时候,就见她身边的常嬷嬷进了来,见裴世泽在,立即道:“世子爷,你吩咐奴婢找的大夫,奴婢已经找了来。也给那个芍药看过了,没什么性命之忧。”

裴世泽点了点头,说道:“待她伤好了之后,便叫人把她离开定国公,这样不守规矩的丫鬟,裴家不需要。”

纪老夫人瞧了常嬷嬷一样,倒是裴世泽解释道:“我房中没有可靠的嬷嬷,便请着常嬷嬷帮我办了件事。”

“那丫鬟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被打地都成了一个血人,怎么又没什么性命之忧?”纪老夫人倒是被他弄糊涂了。

所以她又朝着常嬷嬷看了过去,常嬷嬷瞧了裴世泽一眼,这才轻声说:“回老夫人,我瞧着那丫鬟身上的血,倒不似人血。”

纪老夫人轻呀了一声,不是人血,那又是什么血啊。

“是猪血,”裴世泽轻轻点头。

他这般说,纪老夫人登时便转过弯儿来了,她伸手便拍在裴世泽的手臂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说:“你竟是吓唬她的?”

裴世泽叫子墨和子息两个人,仔细拷问了那个丫鬟之后,也确定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谁承想,谢萍如却是要人带回来,裴世泽怎么会猜不到她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这个芍药口中,撬出点内容。只怕撬不出来,她也能无事生非地造出来。

对于这位继母造谣的本领,裴世泽自小到大便已经领教了不少。

这个芍药确实是被打了板子,不过他也无意要她性命,把她昏过去之后,小厮便停了板子。子墨亲自把已一桶猪血泼了上去,因为打板子是屋子里头,他只叫平嬷嬷等人站在院子里头等着。

板子是真的大了,惨叫声自然也是真的。再加上子息也被打了,所以两人的惨叫便已把平嬷嬷吓得够呛。

再把一身血的人拉了出来的时候,平嬷嬷登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那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芍药叫人抬过去的时候,身上又裹着一层席子,所以谁都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不停地流淌下来的,竟是猪血。

纪老夫人便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能想出来,这样的注意去吓唬谢萍如。

“你真是……”纪老夫人又在他肩膀上敲了下,倒是笑得像个孩子一般,“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淘气呢。”

瞧瞧这话说的,倒是十足地拉偏架。

不过纪老夫人又是心疼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她赏丫鬟给你,拒了便是。你这般做,待你爹回来,又该教训你了。”

裴世泽倒也不全是因为谢萍如,只不过是他有些厌烦谢萍如这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衅。若说她能有掀翻他世子之位的能力,裴世泽倒是能高瞧她一眼。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也不过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况且自从谢萍如赏了丫鬟给他后,这府里便有人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不过是想一劳永逸而已。

**

“那人真的被打地那般惨?”纪清晨有些惊讶地问。

裴玉欣瞧着正在坐在那里画画的谢兰,便低声道:“我骗你的,其实啊,是我三哥故意叫人破了一桶猪血在那个芍药身上,吓唬她的。”

虽说在背后讨论长辈,是不太好。可是裴玉欣可真是太讨厌谢萍如了,先不说这些年来她对三哥的态度,便是前些日子,谢萍如竟是想给她舅舅家的表姐保媒,可谁知说的竟是谢萍如的侄子,谢家五少爷。

谁不知那个谢五,是个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名声坏地连她作为闺阁姑娘都听说过了。

裴玉欣的舅舅家虽不说是何等尊贵的人家,可也是知书达理的,守礼守节的,她表姐更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大伯母这哪里是保媒,这分明是想把她表姐往火坑里头推啊。

这事气得她娘在屋子里头,骂了大伯母足足一个月,连她的面都没回避。毕竟她大舅母托她娘帮忙相看亲事,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娘亲要害自个的亲侄女。

倒是纪清晨立即担心地说:“那你大伯父可有为难柿子哥哥啊?”

“三哥如今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我大伯父顶多便是教训他几句,又哪里能真的拿他如何啊。况且人是大伯母非要叫人领回去的,三哥总不能不听她的吩咐吧。”

谢萍如这会是真的搬了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况且裴延兆还没骂上裴世泽几句呢,便被赶来的老太太狠狠地骂了一句。她谢萍如赏过来的丫鬟,竟敢干出趴在门口,听主子墙壁的事情,这可真是定国公府里百年都闻所未闻地事情。

谢萍如也是理亏,所以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的。

至于那个叫芍药的丫鬟,都说是没活下来,被拖出去埋了。就因为这个,府里的丫鬟,如今哪还敢再像之前那般,含情脉脉地瞧着裴世泽了,恨不得离这位阎王是越远越好。

谢兰是个坐得住的,她往水榭旁边前头坐着,便能自个画画。纪清晨这是头一回来谢府,谢兰不常出门,她母亲是孀居的,总不能带着她出去交际。谢夫人倒是带着她出去过几回,可谢夫人自个就是个不耐烦出门的。

所以谢兰便写了帖子,请她们过来玩。

谢家人丁极为兴旺,不过这会却已经分家分地差不多了,只谢二老爷也就是谢忱的父亲,如今与谢老太爷住在一处。还有谢兰与她母亲刘氏,也住在此处。谢兰的父亲是谢家的四老爷,只可惜英年早逝,她们只有母女二人,自是不能叫她们单住到外头去。

所以便与二房一块跟着老太爷住,也好照顾她们母女。

她们来的时候,已经去见过谢夫人了,裴玉欣之前来过一回,纪清晨是头回来,所以谢夫人与她多说了几句。倒是后头又去拜见了谢兰母亲刘氏,她见女儿竟有手帕交来看望她,喜地叫人又是上果子又是上点心。

还是谢兰找了个借口,拉着她们出来玩呢。

纪清晨给谢兰带了一瓶花露,透明玻璃瓶子装着的,方才她一拿出来,旁边两个姑娘便好奇地很。倒是裴玉欣是个眼睛尖的,一眼便认出来,说这是洋货行里才会卖的舶来品,精贵地很,就这么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里装着的花露,就得卖三十两银子呢。

上回她是裴玉宁的屋子里头见过,所以这次才识得的。

她是带来送给谢兰的,毕竟头一回上门,也不好空手。待这会说完话,裴玉欣嗅了嗅,便道:“这花露可真够香啊,就洒了那么一点儿,便满室生香。可比咱们的熏香好用多了。”

纪清晨登时便笑了,“这花露也就是刚开始透着香,时间久了,味道也便散了。平时也就是抹在帕子上头。”

本来谢兰觉得太贵重,非得不要的,倒是裴玉欣帮忙劝她,说她若是收了,等回头自个也好开口朝纪清晨要一瓶了。

“上回你送我的那小座钟,可真是稀罕,每天到了正午的时候,便有一只小鸟从那笼子里头跑出来,头一天的时候,险些把我的丫鬟都吓着了,”裴玉欣倒是想起来,纪清晨上回去定国公府里,给自个带的东西。

那么个小座钟,定国公府里也就老太太院子里头有。董氏听说这事后,还狠狠地把她叫过去训了一顿,说她没轻没重地,这般贵重地礼物都敢收。裴玉欣站在那里,足足听着她念叨了一刻钟。

第二天,董氏又准备了礼物,回了纪家,这才算勉强不骂她了。

“我头一回见到的时候,也觉得有趣极了,”纪清晨是在宫里见到的,自然是柏然哥哥拿给她的,他就是估摸着要正午了,才摆到她跟前的。结果就把她吓了一跳,统共给了她两个,她便送了一个给裴玉欣。

五姐姐知道之后,都骂她是胳膊肘往外头拐,纪清晨又是给她塞了东西,才堵住她的嘴儿。

“你如今可真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了,”裴玉欣托着腮放在桌上羡慕地说道。

如今谁都知道,沅沅的亲舅舅成了皇帝,而且她还时常入宫。裴玉欣觉得她都要羡慕死她了,她自个如今都十六了,去年本就说亲事,接过赶上先皇去世,便又耽误了半年。

她娘头发地急地都要薅下来了,可是这说亲也得看机缘,像沅沅和三哥这种的,打小的情分。她就觉得,怎么她就没打小遇到一个,对自个好的呢。

现在要身份她是圣人的亲外甥女,要说姑娘最重要的亲事,三哥想娶她简直都要望眼欲穿了。

裴玉欣真想站起来,晃着纪清晨地肩膀问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倒是这会对面的谢兰站了起来,招呼她们道:“你们过来瞧瞧。”

待她们过去,便瞧见谢兰画上两个清雅脱俗的少女,有种跃然纸上的活泼灵动,特别左边穿着浅蓝色衣裳的少女,容貌绝美,垂眸浅笑,便只是纸上人,都叫人心生怜惜。

“这也太不公平了,沅沅长得比我好看也就算了,怎么这画中也比我美这么多,”裴玉欣抱怨道。

谢兰倒是诚恳地说道:“我觉得沅沅长得太好看了,我倒是画不出她十成的容貌来。”

“得了,沅沅便是被你画丑了,也比我好看,我懂了你的意思,”裴玉欣悲痛地说。

谢兰登时着急了,她是个老实人,没听出来裴玉欣口中的打趣来,便一个劲地与她道歉。还是纪清晨笑着拉住她,说道:“兰姐姐,你放心吧,欣姐姐是与你说笑地呢。”

三人又说了一会画,倒是裴玉欣不经意地问道:“兰妹妹,你家里下个月可有人下场?我表哥就要参加这次恩科呢,也不知能不能考中。”

她这么说,旁边两个登时便明白她问的是谁了。

于是谢兰抿嘴一笑,说道:“旁的堂兄弟,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七哥这会倒是会下场。二伯说只叫他去试试,不拘是什么名次,便是落第也不要紧。不过可不能考个同进士回来。”

同进士,如夫人。不少读书人都是视同进士为奇耻大辱,纪家便有位堂叔,因着考了个同进士,干脆在家里做个田舍翁,都不愿出来选官。

“谢公子那般文采斐然,他肯定能榜上有名地,”裴玉欣算是谢忱的狂热支持者,所以深信他定能金榜有名的。

倒是谢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下学子何其多,便是考中举人已是万分不易。中了进士便是万里挑一。”

她父亲便是三十多岁都只是个举人,后头因身子骨撑不住,这才放弃了。

别看有谢忱这样十几岁便中举人,还是个解元。可这样的少年天才,毕竟还是少数。真正多的,都是那种三十几岁,才考上进士,入了官场的。

倒是裴玉欣不爱听这话,立即便道:“旁人不说,可是你堂兄是何等厉害,咱们京城谁不知道啊。我想连皇上都肯定听过他的才名。”

“沅沅,你说是吧?”裴玉欣似乎是为了认证自个的话,就寻求旁边纪清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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