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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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一辈子一定要去考次科举,这就像良家妇女一定要嫁个相公一样,是条举世公认的规矩。

二月十八的晚上,刘铁嘴把顾小幺和程小六叫到堂屋,郑重地从怀中摸出两卷帛书:「三月初一,拿着各自贡士锦去宫城前门楼大街进士科入试名籍处应领试帖。」

程小六与顾小幺平生头一回面面相觑,各接过一卷帛书展开,再各自一眼看到五个大字「贡学生顾况」、「贡学生程适」。程小六的脑子快,拍下帛书:「先生,你去捐钱了!?」

刘铁嘴捋胡子,点头,微笑:「宋老说的好,一切皆天意。当年那箱金条刚巧够你二人各人一张帛书,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顾小幺与程小六觉得胸口血淋淋被挖下一块肉去。

钱啊,这辈子只见过一回的金条,摸还没亲手摸过,眼不眨成了人家的。

顾小幺道:「先生,这两张贡学生帛书又不能拿去当官卖钱,五月恩科开考,临时读书来不及。十年寒窗的尚且考不上进士,何况我这样的。钱不是打水漂了么?」

刘铁嘴皱起眉毛:「胡说!什么打水漂了!钱是死的,若能换来你两个一世的功名那才是活处。既然有这个机缘便去试试,真考不上也是天意。读书人一世总要考回功名,才不枉做圣人门生。」[之梦]

顾小幺与程小六都晓得刘铁嘴凡事好说话,惟独在「科举」两个字上不松嘴,都不敢与他顶,把心疼在肚里憋着,刘铁嘴道:「今儿晚上早些睡,从明日起,把书拿出来重新温习,再做几篇文章顺顺手。」

顾小幺跟程小六嘴上应着,悻悻地去睡了。

半夜,程小六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犯堵,爬起来到院里透一口小气。钻出屋门,正看见顾小幺蹲在井沿旁边。程小六心中正堵,找不到可说的人,对着顾小幺搭了一句话:「可惜啊!」

顾小幺觑眼看看他,终于也没忍住长叹道:「心疼!」程小六也在井沿旁蹲下,胳膊撞撞顾小幺:「嗳,那盒金条你摸过没?」

顾小幺说:「没有,只看过一回。」两个人又各不吭声,闷头并排蹲着,到半夜。

第二天,顾小幺趁刘铁嘴出门做生意的工夫到街上逛悠,满大街到处在议论捐钱的事情。人都说:「谁也精不过万岁爷爷,哄着那些阔佬们出血呢。贡学生出身不能做官也不能换钱,一个干巴虚名。能参加国试的早在各省报来的举人堆里了,让进去考也是压箱底给才子老爷们做垫脚砖的。」听得顾小幺越发郁闷。

郁闷归郁闷,钱捐了讨不回来,东西给了退不回去。顾小幺与程小六没奈何把旮旯里的书找出来翻翻,刘铁嘴与宋诸葛说等试帖拿到就开讲应制文帖的体式。

三月初一那天,半阴半晴有些小风。

程小六与顾小幺换上长衫,早早被赶出门去领应试帖,沿路程小六在小摊吃了一笼蒸饺,顾小幺喝了两碗豆腐脑。等蹭到前宫门,日头已经高挂在竿尖上。宫城外前门楼大街领帖的门楼被一层层人一顶顶轿子围个水泄不通。来来回回绕了三圈,愣没寻见可以钻进去的空档。

程小六掂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一个也在外围打转的书生对着前面挡路的轿子啐了一口,「捐银子入试的阔佬,有辱圣贤!」

顾小幺与程小六听了也无所谓,横竖咱也不是阔佬。

程小六索性远远退在外围,看顾小幺团团乱转找空子钻,预备等他杀出一条缝来跟着闪进去。看了半柱香的工夫,顾小幺还在外围打转。

程小六左右瞧能不能寻个地方坐下歇歇脚,忽然斜眼看见领帖处对面门楼开着半扇窗户。

程小六绕半个圈,寻到了门,原来这个门楼的门是向内的,门扇半开,两个穿浅蓝色官服的花白胡子老头正用胳膊支着头打瞌睡,面前长桌正中放着个红纸牌儿——入名领帖处。

程小六乐了,敢情领试帖的地方有两个,因为这个门楼门向内没人瞧见,都跑到旁边去了。程小六喜孜孜地从怀里摸出帛书,在桌前躬身一揖:「学生是来入名领入试帖的。」话未落音,他身后有人道:「学生也是。」

程小六略转过头瞄了一眼顾小幺,敢情这小子一直都留着神。

两个打瞌睡的老官听见人声惊了一下,抬起眼皮上下又把两个人打量一通,慢吞吞从胳膊底下掏出一本簿子,程小六将帛书放在桌上,顾小幺也双手捧着帛书送到桌前。其中一个略胖些的老官拿起帛书展开,看了一眼程小六:「修城门捐资新领的贡学?」

程小六道:「是。」

顾小幺看那老官脸色,跟着问了一句:「能入试领帖吧?」

老官道:「当然,皇上的圣旨一下,天下人都知道。只是两位怎么到这里来入名领帖?可别当这便就容易中了,其实也不容易。」

顾小幺实话实说:「学生晓得不容易,更没敢存能中的心思。不过好歹圣上恩典,给了个入试的机会。只求入场见识下国试,别的不敢多想。」

老官捻着须子眯眼看看顾小幺,微微笑道:「倒很谦逊,程适,顾况,哪个是你?」

顾小幺躬身道:「学生顾况。」

另一个老官点头,拿笔蘸墨在簿子上写了,抬头道:「有字无?」顾小幺毕恭毕敬地道:「表字景言。」老官一一记下,从桌下取出一叠入试帖,现填上贡学生顾况,递与顾小幺,交代道:「文华门五月初八卯时入场,辰时封院开试,莫误了时辰。」

程小六比顾小幺先来一步却被晾在一边,心中十分的不耐烦。两个老官又将贡帛还与顾小幺才来记他姓名表字,顾小幺早拿着东西出门去了。程小六干巴巴地道:「姓程名适,表字则安。」老官写好入试帖,他一把接过,拿起桌上的贡锦一起往怀里一揣,胡乱作个揖大步出门。

两个老官在背后摇头:「此生名字如此淡薄,怎的举止这般暴躁。」

程小六揣着应试帖出门楼绕去大街,另一个领帖处人山人海围得比方才更密。程小六瞅到刚才那个唾轿子的书生还在外围打转,忍不住过去拍他肩膀:「兄台,那里也能领帖。」

书生直着眼瞧他,摇头道:「那里的帖吾可不领。」程小六道:「这里领的帖香些?」那书生却不吭声也不再瞧他,怪不得人说书呆子书呆子,书念得多当真发傻,程小六摇头,偷笑了一声走了。

刘铁嘴与宋诸葛今天没有出门做生意,专门在家等他两人的消息。顾小幺先到家,被刘铁嘴和宋诸葛前后围住,刘铁嘴拿过他的入试帖,两手颤抖打开,宋诸葛喃喃道:「二十几年了,入试帖的模样都变了。想当年是品红,如今改成石青色。」

刘铁嘴两眼发直,金星乱冒,虽然握着入试帖,眼前只能瞧见入试与贡学生顾况几个字,其余的一个字也看不清,一个字也瞧不进去。正好这时候程小六回来,宋诸葛拿起他的入试帖,比刘铁嘴更甚,满篇只能瞧见「入试」与「程适」四个字,连贡学生都看着模糊。

颤颤巍巍看了一会儿,刘铁嘴道:「收起来放严吧,莫翻烂弄坏了。」嘱咐程小六和顾小幺收好,又道:「应试的日子都记住了吧,我听说是五月初八文宣门。」程小六随口应道:「先生记的没错,五月初八文华门,卯时入场辰时开试。」

宋诸葛点头道:「很是,时辰这东西当紧,一定要记牢。」

领帖以后,程小六与顾小幺的日子越发难熬。白天宋诸葛和刘铁嘴出门做生意,将院门反锁,留他俩在房内安心背书。晚上回来,刘铁嘴与宋诸葛按日轮流讲一些应制文章体式规矩,再留个题目让他两人各做一篇文章,自己去睡觉。顾小幺与程小六安分过了五、六天,熬着红眼睛到三更都不得睡觉,邪火渐渐地熬上来。

到了六、七日上,顾小幺终于熬不住了。上午刘铁嘴前脚锁门,后脚他就钻进被窝,尽情地睡了一觉。睡到快中午肚子饿了赶紧爬起来,宋诸葛中午会回来一趟,给他两人捎点吃食。

顾小幺到井边打凉水洗把脸,正把水桶从井里提上来,院墙边忽然扑通一声,从墙头跳下一个人,是程小六。

程小六鬼头鬼脑的在四处张望,确定宋诸葛没回来,对顾小幺龇牙一笑,晃晃指头。这是江湖规矩的暗号,从今后你不说我,我不说你。

从那天后,顾小幺与程小六晚上做文章精神了许多,时常熬到四更开外。刘铁嘴与宋诸葛十分欢喜。

四月初三快晌午,程小六守着一篮子鸡蛋,蹲在市集的路沿上。

他这次出门是公干,宋诸葛特许的,所以蹲的光明正大。

宋诸葛在院里养了五只母鸡,每天各下一个蛋。宋诸葛每天早上要拿开水冲两个蛋喝当补养,但是前些日子连阴下雨,宋诸葛受了点潮气,脾胃虚弱,冲鸡蛋喝一次泄三天,泄了五、六天,宋诸葛的眼睛都泄绿了,再不敢吃鸡蛋。眼见鸡蛋攒够三、四十个,宋诸葛于是在这天早上对程小六道:「你挨中午的时候把这篮子鸡蛋拿到街上卖了吧,别白放着放坏了。读了这些天的书,也歇歇脑子。」

程小六拎着鸡蛋筐到附近的小市集找个空地蹲下,今天天气不好,雨要下不下的样子,市集上出摊的不多,买东西的也不多。程小六蹲到脚麻,索性把罩衫铺在地上坐下,叼着一根稻草看街上来往行人。

快中午人越发少,都赶到馆子里吃饭。程小六眼前半天只稀稀路过七、八个人,听见吆喝买鸡蛋声连脚都不停。程小六也懒得吆喝,卖不完不回去,没人买还能在外头多耗一时。

正无聊地四处望时,远远瞧见街那头过来一个人,左右看,慢吞吞地走,像这辈子没上过街。程小六心想,又是一个外省来京城考恩科的才子老爷出来透气。叼着稻草等那人走近,有聊胜无地喊了一声:「公子爷,买鸡蛋么?」

那人听见这一声吆喝,蹙眉向这里看了看,程小六又吆喝一声:「鸡蛋,新鲜的鸡蛋,公子爷要么?」

那人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言语一样诧异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来,在程小六眼前站定,负手沉思地望着鸡蛋筐。

程小六看他至多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皮色比顾小幺还白一些,脸庞五官极清秀,身形不低却单薄,看衣裳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程小六心想,如果他买,倒是个肥羊可以宰上一宰。

肥羊望了半天鸡蛋筐,开口道:「这…鸡蛋…」

程小六从嘴里拔下稻草:「包您新鲜,绝不散黄,有一个散黄的我赔给您十个,不信我现打一个给您看,您挑我打,不新鲜您抽我都成。」作势捋袖子要挑鸡蛋,肥羊适时地抬脸道:「算了吧,怪金贵的东西,白打了可惜。」

程小六顺着他的话道:「公子爷您太有见识!鸡蛋可是好东西!补身子又补脑,多吃几个不撑人。不比鱼肉油腻,想清淡煮着吃,想嫩炖着吃,想有味炒着吃,浇菜头打汤怎么吃怎么合适,怎么吃都不腻人。只这三十几个,怎么样,全买了吧?看模样就知道您是读书人,读书费脑子,要多补补。现在圣上也下旨开恩科,为了能中个进士报效他老人家也要把身子补好了,您说是不是?」

肥羊的脸上渐渐绽开欢喜的微笑,轻轻点头。程小六趁机道:「那么公子爷,我给您点个数?」肥羊俯身从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颗鸡蛋,握在手心细细把玩,忽然慢吞吞开口道:「我、我每天要食熟鸡蛋两枚,听底下人报的帐目,共合纹银四两。不晓得民间的价钱怎样,卖的鸡蛋是生的还是熟的?」

程小六张大嘴,片刻迅速道:「公子爷,我卖的鸡蛋是生的。生的比熟的便宜些。您家的鸡蛋比我们平常集市的金贵。像小人这样的鸡蛋,最贵也就一两银子一个,您头回买我东西,只当跟您交个朋友,我算您一两银子两个,怎么样?」

肥羊握着鸡蛋,欣喜地笑道:「好,那朕——我,我都买了吧。」

程小六将鸡蛋两个两个拿到地上点数,刚好三十八个。程小六道:「十九两银子,得,您有零钱给我零的,没零钱给我二十两,这个篮子也给您,我看您没带可拿鸡蛋的东西。若正够零的,我拿这件破衫子给您包上,您别嫌脏就是。」

偷眼看肥羊在身上摸索搜寻,心道:「阿弥陀佛,千万是个真肥羊,不是个装疯卖傻消遣爷爷我的。」

肥羊在身上搜了一遍,低下声音道:「抱歉的紧,身上忘记带钱。这样罢,你看这块玉佩算鸡蛋钱成不成?」[之梦出品]

程小六的双眼在市井江湖的油锅里练过十几年,精光雪亮,看见玉佩的一刹那,眼直了直,再接过在手里一摸,顿时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乖乖个龙,不是做梦糊弄爷爷我的罢。」肥羊俯身问道:「可成么?」程小六再掐了一把大腿,点头道:「成!成!」忙不迭地将地上的鸡蛋捡进筐里,赔笑脸递到肥羊手里,「公子爷您拿好慢走。」

肥羊接过鸡蛋筐,含笑对程小六点点头,慢吞吞地转过身,走了。

程小六将玉佩迅速揣进怀里,再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抓起地上的衫子扇扇风,直着眼长叹:「今天撞上大运了。」

程小六扛起衫子,准备等肥羊在街角转过弯就窜回家。眼见肥羊就要到街角,一个醉汉歪歪斜斜从酒馆出来,一头正撞在他身上,肥羊一个踉跄,撞上街边一个瓷器摊子,摊子上几个陶瓷罐子晃悠两下,啪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程小六心道那肥羊麻烦了,卖瓷器的是这条街上最了不得的一个泼皮祁四。果然,祁四从摊子后跳起来,破口大骂。程小六扛着衫子准备绕路从街那头转小巷回家,远远听见祁四大骂:「老子操你娘的×!几个破鸡蛋值几个钱,老子的瓷器都是卖给官老爷家的,说一个数出来吓死你!」程小六回头,正看见祁四将鸡蛋筐掼在地上。

程小六做了十来年街头老大,看见干架不由自主双腿奔过去,祁四卷袖子要向肥羊身上招呼,被他一把将拳头架在半空,大喝道:「做什么?!」

祁四在平日也不敢得罪程小六,圆睁着眼道:「他打了大爷我的东西,要拿几个破鸡蛋来赔,他妈的是不是个笑话!老子他妈的该不该教训他!」

肥羊负手在一旁站着,皱眉心疼地看地上的鸡蛋:「区区几个罐子,值多少钱回头我叫人送给你便是了。混嚷个什么!」

程小六听肥羊的口气忍不住好笑,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哥儿,眼见要吃亏摆架子耍狠。顺手将祁四的胳膊一扳:「祁四哥,给兄弟个面子。你方才砸的破鸡蛋,就是兄弟我今天的开张生意。看老交情的份儿上,这事算了吧。」

祁四的胳膊被扳在背后,脸由红变青,咬牙切齿道:「好,今天算我祁四买你小六一个面子。我的罐子…」

程小六扳着他胳膊冷笑道:「祁四哥,你的罐子怎么来的值几个钱兄弟清楚。怎么着,不然兄弟帮你写个状子报到衙门去请府尹老爷评判!?天子脚下,大家都要守万岁爷的规矩是不是?」

祁四哼了一声,不吭声了。程小六掼下他胳膊,拍拍肥羊的肩膀,「兄台,走吧。」

肥羊跟在他身后出了围观的人圈,到街角,道了声多谢。程小六看他温吞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兄台,你平时没自家出来过罢。」有钱人家养儿子也跟养闺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肥羊愣了一下,点头道:「委实没出来过。」像忍什么似的顿一顿,还是苦笑说出口:「就是今儿,还是想瞧瞧集市,偷着自己出来的。」

程小六听天书一样瞪大眼,蓦然想起这几天圈在屋里看书的苦日子,肥羊又叹道:「可惜那些鸡蛋,白白糟蹋这么金贵的东西。」语气极惋惜沉痛,程小六忍不住道:「罢了,兄台,去对面酒楼,在下请客。」

程小六有个信条,对天皇老子都可以胡扯,但拿到酒杯一定要讲实话。

两个凉菜四个小炒摆上桌面,程小六给肥羊的酒杯斟满,自家倒了一杯拿在手里,道:「兄台,上了饭桌就是我程小六诚心交你这个朋友。你要看得起我,咱把这杯干过。」

肥羊斯文地笑了笑,道:「程兄真是个爽快人。」端酒杯与程小六的一碰,仰头饮尽,喝酒的模样倒十分豪气。程小六道:「既然酒喝完,兄弟也就说实话了。其实那筐鸡蛋,兄弟是诓你的。」

肥羊握着酒杯模样有些惊诧,程小六道:「鸡蛋这东西,两、三个大子儿买一个,二十两银子能买两车,你这块玉佩,至少能换一屋子。」

肥羊的神情凝重起来,放下酒杯。程小六掏出玉佩递过去:「这东西还你,算我程小六没赚横财的命。好歹这次我应景考个国试,只当赚点阴德。书里不是常说什么五十贯钱、裴公还玉带升相国么。只是我多嘴冒昧说一句,兄台你一心读书是好事情,像这样连个鸡蛋的价也不知道,碰见我只亏了块玉佩。但你家的下人每天两个鸡蛋诓你四两银子,你这些年被他哄了多少钱。两个煮鸡蛋诓你四两银子,那一个烧鸡岂不是要诓你四十两、五十两、六十两?一碗米饭再诓你三两,一碗粥诓一两,多大的家业也禁不住做这样的肥羊。」

见肥羊皱紧眉头望着桌面出神,怕是他不了解银子的金贵,又道:「我们小户人家轻易不用银子买东西。像隔壁雅间,一张上好的席面,八个人吃,有全鸡卧鸭整鲤鱼的,也只要二两银子。」

肥羊的眉头皱得更深,程小六再伸手给他满上一杯酒,安慰道:「莫愁,现在你知道了,今后不被他们诓。把那些人送到官衙去,诓你家的银子全要回来,再另换老实的不就成了?」

肥羊锁着眉头淡淡说了句,「也是。」抬头转颜道:「多谢。」

程小六道:「没什么,方才是我诓了你,小人在先,只当赔不是了。」

肥羊道:「若天下的小人都像程兄这样,我真可以高枕无忧了。」望着程小六沉吟片刻,又道:「敢问程兄可有大名?」

程小六笑道:「我的大名是师傅起的,我师傅一个是说书的一个是算命的,都念过不少书。名字是说书的那个师傅给起的,叫程适,前程的程,安适的适,表字则安。」

肥羊含笑道,「适则安,好名字。」

程小六理所当然地问:「兄台尊姓。」

肥羊慢慢道:「鄙姓郭,郭爰。」

宋诸葛在家等程小六卖鸡蛋等到下午,耐不住饥饿吃了一顿午饭又睡了一个午觉,方才见程小六脸喝得红彤彤地转回来,进堂屋先灌了两杯凉茶水。然后晃着一块玉佩洋洋得意的拿给宋诸葛看。

宋诸葛睁开犹在惺忪的睡眼望一眼淡青麒麟纹的玉佩,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厉声道:「这——这东西你打哪里偷的!?」

程小六哧声道:「先生,你也把我看得太坏了罢。我除了小时候在集市上拿过一两把葱头哪还干过别的?有这样东西的老爷都是在轿子里,我在大街上总不能钻到他轿子里拿吧。这块玉佩来得正正当当,是用鸡蛋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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