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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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店小伙计对姝娘的好感,早有街坊的三姑六婆瞧出来了。那商人赖某成天在姝娘家进出,也逃不出奸夫嫌疑。

姝娘被抓到衙门,眼看将要屈打成招。

“学生知道姝娘的相公不见之前,买过新靴子。姝娘也说前几日还帮相公补过皮袄。还到师父的摊上算过,北方是否吉利,显然是打算去北方。”

知止道长便对县衙的人说,他占了一卦,姝娘的相公在北方。

“再一日,有人在城北树林的枯井中发现了李大的尸首。尸首手中抓住一个穗子,是那商人赖某常戴的玉佩上的。”

兰珏道:“看来杀人的是……”

张屏道:“嗯,是当铺老板。”

兰珏噎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略一思索,再道:“姝娘的相公偷了商户的玉佩,想要换路费,却与当铺老板谈崩?可其他人乍一看,会以为是商人杀了人吧。”

张屏又点点头。

当时知县便断定,是商人赖某对李大追债不成,痛下杀手。李大的爹娘还咬定,赖某出入他们家时,常与姝娘眉来眼去,已与姝娘勾搭成奸。

赖某申辩,自己的玉佩早已丢失,这块玉佩很是贵重,自己若要追人杀人,断然不会戴在身上。

县衙的仵作亦提出异议,赖某身量甚高,若是用刀捅死李大,刀口伤痕不应如此。但知县觉得,玉佩是个直接的证据,刺死李大的,是一把胡人用的弯匕首。赖某是从边塞过来的客商,所以有这样的刀,这又是一个证据。赖某难脱干系。赖某刺死李大的时候,弯着腰或叉开了马步,也是可能的。

“恰好学生发现了,那几日当铺的一个账房举止有异。支使学生帮他跑腿,还给了几文赏钱。”

这账房惯好在账簿上动手脚,但老板查账十分厉害,那几日老板的眼神突然不好,让他捞了不少油水。不由得出手大方了起来,更在酒桌上说漏了嘴。

除了边塞来的客商之外,当铺的老板,也有胡刀。凶案现场的脚印,与当铺老板的脚印大小相同。

知止道长便称要替李大做超度法事,扶了一乩,在沙盘上写了几个当字。当铺老板露出了破绽,后来衙门的人在当铺老板家找到了玉佩。

“但姝娘死了。”

她在牢里自尽了。

李大的爹娘后来供人,他们当时是怕赖姓客商去追儿子的赌债,才谎称儿子被害,暗示媳妇与经常上门的赖某通奸,以此来拖住赖某,好让儿子无后顾之忧地跑路。

却不料街坊的三姑六婆又抖出了面店的小伙计对姝娘有好感之事。

发现李大被杀后,李大的爹娘觉得是媳妇克死了儿子,更为了让赖某定罪,愈发疯狂地咬住是姝娘偷汉谋杀了亲夫。

姝娘捱不住拷问,又怕连累小伙计,便在牢里自缢了。

兰珏道:“这女子十分可怜,但你那时还是孩童,便能与你师父一起最终抓到真凶,恢复她身后清名,也算功德了。”

张屏摇头:“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其实当时证据未足,并不能将真凶定罪,扶乩的做法,也是诈诱。若非那老板本就不是大恶之人,失手杀了李大实在是一时气愤,加上姝娘无辜而死,他心有愧疚,恐怕诈不成,反倒打草惊蛇。凶手不露出破绽,或趁机溜走,则此案会成悬案或冤案。”

兰珏沉默了片刻,其实他暗想过,张屏已经是这副棺材板子模样了,如果还吸收吸收冯邰的作风,恐怕得羽化成一块商周老坑的玄铁板子,一丈之内,都不能站人。

而现在听了张屏这些话,他忽然又觉得,不论如何,张屏的确是想要上进的。

他便道:“你那时只是个孩童,令师也只是位道长,无论细节是否正确周全,都抓住了一个凶手,破了一个案子,恢复了一个女子的名节。若让如今的你来破这个案子,本部院相信,方法必然不同。你既然要听冯大人的教诲,那么恐怕,或许,都不要再多想,唯有事实方是真实。思往事而自省,日后更谨慎便是。”

张屏又抬眼看向兰珏:“学生多谢大人教诲。”

兰珏望着张屏眼中的亮光微微一笑,难怪许多人好为人师,教导一个年轻人,见得他虚心聆听后的神情,确实有种别样的愉悦。

不远处的廊下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衙役,在廊柱后探了探头,张屏立刻站起身:“大人……”

兰珏颔首:“快过去罢。”

张屏行了一礼,匆匆走到廊下,跟着小衙役转过屋角,被冯邰叫去的几个捕快和刘主簿一道站在空地上。

几人向张屏行礼,刘主簿先捧出了一本册子:“禀大人,送往慈寿观中的历年童男名册,下官已经查到了。”

第114章

张屏接过册子,刘主簿又道:“下官本未找到专门收录童男姓名的名册,翻了往年的县志也没寻着。幸而忽然想起历年祭祀应会录册,就又去查祭祀相关的卷宗,果然里面有记载。下官赶紧让人誊录了出来,请大人过目。大人可要再让人核查一下?”

张屏翻了翻册子,所记录的唯有当时年份、男童姓名及年岁,便向刘主簿道了声谢,又道:“还有一事有劳刘大人,能否查出名册上这些男童的父母名姓、住处及这些年的记录?”

刘主簿立刻道:“历年童男多是从慈寿村中选出,对照户籍册应能很快查到。是下官疏忽了,未能一同录好呈于大人,下官这就去办。”拿回册子告退,刚转身走了一两步,又折回身歉然向张屏一礼,“请大人恕罪,下官忘记禀告一事。谢大人让下官转禀大人,当年寿念山顶修建慈寿观时的工匠名册,谢大人正在查找,若有结果,立刻呈上。”

张屏点点头,眼下事情堆积太多,他正想将这事拜托给谢赋,谢赋已先查了,他着实感激。

“烦请转告谢大人,一同查查挖出石棺的那处房屋原本的房主姓名。”

刘主簿领命离去,侍立一旁的几个捕快这才上前,为首的道:“之前尚未禀报大人,卑职等将带回那人单独关押起来了。”

方才府尹大人在堂上大发雷霆,但并未直接下令放人,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来请示张屏。

张屏道:“带我过去。”

几个捕快一怔,张大人是要顶着府尹大人的雷霆震怒审问那人?

真是一条汉子!

为首的捕快一抱拳:“喏。大人这边请!”

张屏离去后,兰珏亦起身回厅中休息,刚行到廊下拐角处,却见王砚站在廊柱边向他笑道:“佩之,眼下可得闲乎?有事想请一请你。”

兰珏也笑道:“不敢当王大人一个请字,能为王大人效力荣幸之至,但凭吩咐。”

王砚嘿然:“其实就是想请你去赏赏山景,顺便有个老物件劳你给掌掌眼。”

兰珏道:“王大人说的不会是那位树下美人吧。兰某胆小,且素无品鉴此等美人之学问。”

王砚正色:“那美人已归了老冯了,他人岂能觊觎?真的只是个物件儿。你知道我素来不好古董,也看不出什么年份之类。有劳有劳。”

兰珏道:“自当从命。只是我所知亦连皮毛都算不上,常常走眼,怕有负所托。”

王砚道:“佩之莫要自谦了,帮我看个大致就成,路上我请你吃酒。好酒。”

兰珏笑道:“酒吃多了怕眼昏,先有顿饱饭就成。”

王砚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兰珏让小厮取来便服更换,与王砚一同出了县衙。这厢张屏亦已到了县衙牢室。

牢室在刑房所在的小院偏角,乃是临时关押刚抓捕回或提来待审的犯人的地方,一条脊的大屋内隔成一个个小间,无窗,只靠近屋檐处有一排气孔。墙上贴了石片,门板上包着铁。

屠捕头已在门口等候,与把守的衙役向张屏施礼,命人取钥匙开锁。内里十分幽凉,内墙壁上也都贴了石片。张屏踏进门槛,衙役们迅速点亮厅内所有灯烛,屠捕头告知张屏,带回来那人关在居中的小牢室内,尽头还有一间专供审讯的小厅,这里统共只那犯人一个,是在厅内审还是到小厅中审,全看张屏的意思。

张屏道:“先把牢室的门打开。”

小牢室门前守着的衙役立刻开了门。昏暗的光线中,坐在地上的男子缓缓站起身。

“哦,这是官老爷驾到了。敢问大老爷,草民到底犯了何罪,青天白日里走在大街上,竟先被衙门的差爷尾随,再捉拿至此?”

张屏望着男子,面无表情:“请问足下姓名籍贯?”

那男子冷笑一声:“区区草民,一介嫌犯,怎劳官老爷如此尊称?草民丁威,并州人士,走商路过此地,却不料被无故当街抓捕。身份文牒不在身上。草民住在正隆大街迎悦客栈福字丙号房,大人可着差爷去搜来。”

张屏道:“你官话说得甚好,没什么并州口音,倒是北音更浓些。”

丁威道:“回大人话,草民自小便随家人走商,常行边关。玉泉西川到京城一线,十个漆木商里,起码有五六个我们并州人,胡子与京商不做这种买卖。”

张屏点点头:“我就是西川郡人,我们那里好吃面食好搁醋,还有羊肉泡馍之类,就是早年并州一带来此行商的人带来的吃法。”

丁威道:“草民不敢与大人如此攀亲。但请大人告诉草民,草民到底犯了何罪?”

张屏肃然望着他:“都这时候了,你该饿了吧。本县这就让人送饭过来。”

丁威又呵呵一声:“大人,草民倒不觉得饿,只想请教草民为何会被抓……”张屏转过身,小牢室的门咣地合上,将他没说完的话也关在了牢内。

屠捕头和众捕快衙役跟着张屏走出了大门,屠捕头又犹豫地问:“大人……”

张屏转过身:“先去客栈取此人文牒过来,县衙厨房在何处?带我过去一趟。”

屠捕头吩咐捕快们速去客栈,几个小衙役晕晕乎乎跟着张屏到了厨房,张屏将厨子叫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又急匆匆去求见冯邰。

冯邰正在端坐堂内阅读卷宗,听见张屏求见的通报冷冷一颔首。张屏进了堂内,躬身行礼:“下官有一事想请大人相助。”

冯邰望着卷宗,视线分毫不曾抬起:“何事?”

张屏略站直了些:“自街上抓回之人,下官已见过,想请大人也移步一趟。”

冯邰从卷宗上抬起眼,盯了他片刻,站起身:“也罢,本府正也要亲自过去看看。”

众侍卫衙役又簇拥着冯邰和张屏浩浩荡荡来到牢室,冯邰跨进门槛,盯着小室的门道:“张知县,你既已审过了,究竟此人确系纵火嫌犯,还是被无辜错拿,可有论断?”

张屏低头:“下官并无论断。”

冯邰陡然变色:“无论断,又可有证据?”

张屏道:“已让捕快去取他文牒。”

冯邰眯起眼,神色阴森,待过了一时,却拂袖转身,向大门走去:“一有凭据,立刻呈与本府。其他的,本府就不多说了。”

张屏再低头:“下官遵命。”

冯邰头也不回,径直出门。张屏追随出去,众捕快衙役面面相觑,又锁上大门。

张屏追着冯邰到了院中, 冯邰停下脚步,冷冷将他一瞥:“若待本府查明,确系你无故当街抓捕良民,绝不轻饶!”

张屏深深施礼:“下官多谢大人。”

冯邰再不看他,大步向前行去。

约半个多时辰后,一个衙役手提食盒来到牢室,打开门,将一碗面、一罐热汤、一碗碎肉、两个白饼放到地上,又取出一个小壶,一盘糖蒜。

“这是我们知县大人吩咐厨下特意备的。”

丁威硬声道:“无端将某拿至此,又好饭好菜招待,是何道理?”

衙役道:“拿人的事不归我管,为何拿你,我也不知。但来这牢里的人,从来没你这等待遇。我们知县大人这般慈悲,又岂会冤枉你。”

丁威眯眼望着饭菜:“走在大街上都能有牢狱之灾,某还真不知道在这牢里还会出什么事。”

衙役道:“这位大哥莫要多心,不然我吃两口这饭菜给你看看?莫不识抬举哩,这是知县大人特特吩咐给你预备的。我们知县大人真正是个青天大老爷,最体恤慈爱百姓,只是近来事多难以兼顾。你心里明白,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就成了。”

丁威又瞧了瞧饭菜,拿过那小壶,在鼻下嗅了嗅:“醋甚好,但某只愿将此面换做一碗刀削面,配醋吃才够滋味。”

衙役笑道:“老哥也是够了,我们衙门里的厨子全是本地的,还能现上街上去给你请个做刀削面的厨子?”

丁威放下小壶:“差爷见谅,某乃苦中作乐开个玩笑,身在牢狱,能得此厚待,着实感激。若某能得昭雪,定然重谢。”

衙役摇手:“休说这话,若被他人听见,问我个徇私枉法之罪,我可兜不住。你先慢慢吃着,待会儿我过来收碗。”

丁威目送他离开牢房,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饭菜,拿起了饼。

众捕快从客栈取回了丁威的包袱文牒,张屏正在验看,谢赋匆匆而来,请张屏让左右退下,合上了房门。

“下官方才查档,发现了一事,觉得有些奇怪。”

张屏肃然看着他。

谢赋叹了口气:“下官方才查到工匠名册,有几个是本地人士,便想对照户籍册,查一查他们可还在世,现在何处。结果竟发现,卷宗库中旧年的户籍卷宗搁置顺序不对,有一排都放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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